“你,要不要随我走一遭啊?”
“这条路,难吗?”
“难,一旦走上这条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还有一些以利益相会,遇难各自飞的……同侪。”戚聆音顿了顿,答道。
“会死吗?”
“会,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害不害怕?”
“不怕。”
那日,戚聆音并没有带她走,只是把银针留给她,并且告诉她,想要与他们同行,得有点本事,她会在京城回春堂给她安排了一个假身份当学徒,但怎么去,要靠她自己。当夜,钱兰蕙以银针刺偏几寸,封住自己呼吸假死,被丢到后山时她正巧苏醒,趁着月黑风高逃离钱家村,藏在一个农户的牛车里,兜兜转转混入京城。
还叫兰蕙,只不过照身帖上写的是其他州府人士。
——
钱兰蕙疗伤还算迅速,利落地上药包扎,在马车驶入皇宫前,背着药箱跳车离开,同戚聆音躬身作礼后,又一次隐入依稀几盏烛火的市集。
戚聆音虽然未吭一声,但额角溢出淋漓细汗,唇色发白,就连一身华贵的特制内侍服,都白的有几分凄惨。唯有她手中攥着的那根水红色编织手绳,是整个马车中最为鲜艳的存在。
“掌印,按照您的吩咐,所有死士的尸体都处理过了,一朝春和渔村那边也有暗哨盯着,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慕容淇伺候着为她扣上领口,低声问道,“为何要杀了见晚他们三个……”
慕容淇对于柳居行和杨三郎,倒也无所谓。只是江见晚作为宵辰监在烟柳巷子的几个眼线之一,也曾递来许多消息,是把好刀。
慕容淇的视线很难不注意到那根编织绳,被戚聆音握在拳心,从始至终没有放下过。这是早几个时辰在江边,裴隽给的,虽然编织得紧密,颜色也很衬掌印如雪的肌肤,但也实在太过朴实,就像每年花朝会街边小贩卖的。
慕容淇陪了戚聆音多年,多少人为了谋得一官半职,或是希望她在陛下面前美言,送来金银珠宝,或是良田铺子,再贵重戚聆音也从未放在眼中。
她以为,重要的不是手绳,而是裴隽。
而这次活捉沈忠毅,似乎也是因为裴隽的突然闯入,打乱了计划,最后让掌印不得不折损三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慕容。”
除了门外耳聋的车夫,四周再无外人,戚聆音也就松下警惕,语气中难掩的疲倦和虚弱,慕容淇轻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养神,现在还能喘口气,等车轮轧过宫门,又是一场新的博弈。
“没有裴隽,他们三个,我也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