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隽看着天色,抓紧些应该能在关城门前回到京城。
于是命人将他的无踪从县衙马厩里牵来,准备即刻动身。等待的时候,他默默关注着戚聆音,她背着手站在县衙大门外,昂头注视着那块牌匾。
“这字是钱掌院所题吗?”
“小裴大人好眼力,这块匾正是几年前钱掌院还乡探亲时所题。”胡财引以为豪。
当时被九天真人看中的毛头小子钱秉渊,因为参与工部设计翻修紫东观,被先帝特许成为画院待诏,十余年后的今日,已经成为翰林画院的一院之长了。
“小裴大人也认识钱掌院吗?”
戚聆音略微勾动嘴角,回答道:“几面之缘。钱掌院为人和善,我也曾有幸……受过他的指点。”
胡财朗声大笑,心想这关系算是攀附上了。
无踪被人牵来,戚聆音向胡财等人颔首示意离去。
“走吧,裴大人。”戚聆音挽裾,款款走下石阶,朝无踪以及裴隽走去。她眨眨眼,又是从前的模样,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问道,“今日是希望咱家抱着你呢,还是你抱着咱家呢?”
裴隽不予理睬,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她上马。
戚聆音莞尔一笑,手还未搭上他时,不远处有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逼近,戚聆音回头看时,一把再寻常不过的菜刀已然从那人手中脱离,朝戚聆音的方向砸来。戚聆音眼神一冽,本可侧身,轻而易举躲过那一击,却想起裴隽的存在。
于是她沉了沉心,故作惊慌失措,停在原地。
裴隽听声辨位,看见寒光而来,立刻抽剑,横刀一挑,将那把刀生生甩在树干上,刀刃没入三寸。
“可有受伤?”
戚聆音死里逃生,尚且有些呆滞,裴隽唤了她几声,这才敢大口喘气。
胡财吓得一阵腿软,在官员们的搀扶下,厉声呵斥衙役们道:“还不快将贼人拿下!”
衙役们将暗处丢刀的那人捉了出来,朝他后膝便是一脚,让他不得不跪倒在一众官员面前。裴隽将戚聆音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疯子!?”胡财看到这鸟窝般杂乱的头发,顿时觉得头疼,朝着二人陪不是,“二位大人容禀,这并非我们迎福镇之人。他神智不清,时而癫狂,我们就管他叫疯子。前些年来到这儿,一直就住在镇郊的破庙里,镇民们看他可怜,偶尔施舍一些饭菜给他。”
疯子呲牙咧嘴地冲着戚聆音,发出各声怪异的怒吼。
裴隽却越看他越熟悉,和脑海里一个人影渐渐重合。
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吴子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