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对方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祝辞并不是没有疑问,但是这一切都无从说起,现在要跟他提分手吗?
“啪嗒。”
随着最后几个字敲下,留给他沉默的时间也消失了。
“这些,你看看。”沈雾把电脑推到他的面前。
祝辞抬眼看过去,眼前是一份文档,内容有点眼熟。
“我的作业?”
“改好了,你发过去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雾冷淡地挑眉,“不用,难道还要继续靠你作文里直白但是没有内涵的白话吗?”
祝辞:“……你今晚吃火药了?”
“哦,主要是,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说分手。”沈雾说着站起身,“居然还不是吗?”
他这么说,估计是按之前提分手的间隔来算的。
虽然本来也是这样的,祝辞来之前已经联系烛光那边的人,休学,加上住宿,很快就能办好。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不太敢提。
沈雾好看的手端着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饭吧。”
“你……”祝辞迟疑地开了口。
“嗯?”
“你确定脑子没坏?”祝辞问。
没错,他比较害怕的是沈雾的精神状态。
沈雾闻言,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祝辞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要不去医院看一下?”
“我觉得,你更应该去看看。”
看起来应该就是生气了而已。
祝辞点了点头:“谢谢你帮忙改的作文。”
“没事。”
……
祝辞确实担心沈雾的精神问题,吃完后,主动收拾桌子,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
不过或许精神问题是能够传染的,祝辞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好多好多的血,乌压压的人群包围着他,举目望去,全是没有面孔的人。
“祝辞。”有一个没有面孔的人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指了指自己被捅了一个窟窿的胸膛,“你杀了我,还记得吗?”
祝辞手腕脚腕被透明的丝线牢牢地绑着,冷冷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是吗?”一双手按住了他的眼睛,“那现在呢?你还记得吗?”
祝辞怔住了,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些难以置信:“沈雾?”
“认出来了是吗?那他们呢?”
原本还算安静的黑暗里忽然冒出来无数的声音,他们交叉在一起,比古代斩首游街时的议论声还要吵。
那些声音夹杂在一起逐渐拼凑成震耳欲聋的一声声“去死”,不管原本是怎么样的口吻,现在都刺耳得像是尖锐的银针扎进了脑袋里。
一双手从祝辞的身后伸出,毫不费力地抬起他的下巴:“害怕吗?”
“你的人生多可笑啊,从一出生起就有人推着你走,你不害怕吗?”
他的身体逐渐被放空,每个毛孔都被那个具象化的词语入侵。
恐惧?
“他们会杀了你,或者在这之前,你杀了他们。”
“赢的代价,是你一无所有。”
……
祝辞从噩梦中惊醒,旁边笼罩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他的眼睛顿时睁大,要挣扎起来。
“小辞。”
明明是一样的声音,但却起到了截然相反的作用,这个声音让他马上冷静了下来。
祝辞恍然发觉,刚刚是个梦,而现在他醒了,但是梦境那么真实,好像他真的亲手杀了人一样,而且还是……
灯被打开,沈雾略带关心的面容出现在视野里。
“我没事。”祝辞避开了他的目光。
沈雾皱起眉:“没事?做噩梦了?”
祝辞面色难看地点头。
“这么严重?我帮你……”
“不用了。”祝辞站起身,“沈雾,我们分……”
说出那个字的时候他正好对上沈雾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下和他的名字一样神秘,神秘也意味着未知,还有可怕。
“你说什么?”他语气如常地问。
现在的祝辞才像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分床睡吧,我有点失眠,去看会书。”
“好。”沈雾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要拥抱一下吗?”
祝辞呆了一下,问:“为什么?”
“因为听一个心理医生说,拥抱可以安慰每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哦,那,可以。”祝辞说着,试探性地张开了手。
被抱住之后,确实是安心了一点,但是祝辞却莫名其妙想到了一点。
沈雾是不是间接说他幼稚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