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可救药(2 / 2)

捕君心 一孤灯 2064 字 16小时前

楚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道:“佛曰,不可说。”

“告诉我吧。”萧承烨露齿一笑,倾身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殿下对承烨最好了。”

楚祁无奈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还说我没个正形,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

“不没脸没皮些,怎么配得上厚颜无耻的殿下?”萧承烨笑嘻嘻地说道。

“当真如此?”楚祁唇角微勾,低声道,“那本宫倒要好好检验一番,看看世子究竟有多没脸没皮。”

说着,一手将他揽入怀中,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作势欲吻。

萧承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急忙抬手推开他的脸,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挣脱,慌乱地瞥了一眼垂首肃立的侍卫,见他们目不斜视,这才回过头看着楚祁,咬牙低声骂道:“泼皮无赖!地痞流氓!”

楚祁笑意盈盈地道:“多谢世子夸赞。”

萧承烨气得牙痒痒,握紧拳头,正欲上前一步,院内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薛仲与贺朝霖一前一后地走来。

薛仲无意间撞上楚祁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慌乱地垂下眼眸。贺朝霖则始终低垂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贺大人?!”萧承烨惊讶地开口问道,“你来得这么早?”

贺朝霖脚步一顿,目光依旧低垂,低声道:“并非下官来得早,只是昨夜多饮了几杯酒,故而宿在了殿下之前安排的客房。”

萧承烨蹙眉盯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耳根,又将目光投向眼神闪躲的薛仲,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楚祁,见对方微不可察地摇头,于是赶紧回过头,挤出一个笑容道:“贺大人不必如此拘谨。殿下之前既已安排客房,即使事务不甚繁忙,您也可留宿其中,不必每日奔波。”

贺朝霖停下脚步,依然没有抬眸,只是躬身拱手,低声道:“多谢殿下、世子。”

楚祁忽而出言:“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走吧。”说完,未再看两人一眼,率先转身迈步离去。

萧承烨也未再多问,快速跟上楚祁的步伐。

贺朝霖暗暗舒了口气,快速瞥了薛仲一眼,薛仲却始终未曾回头。一行四人默然无语,往节度使府内堂而去。

钟节度使早已得了信,与陆税官一同早早地候在堂内,神色恭谨地立着。

楚祁大步走向上首,在檀木椅上姿态随意地落座,右手撑着额角,神情慵懒地看着堂下。

待众人行礼后,挥手示意免礼入座,这才懒洋洋地问道:“近段时日,下发到各地的用税类目及审用流程,可有反馈?”

陆税官连忙起身,拱手答道:“回殿下,因云中道地广人稀,光是誊抄本的下发和意见收取就需耗费不少时日。再则,各地还需逐一将往年开支与类目进行比对,此事事关重大,只能慢工出细活。另外,恰逢冬至时节,年关将近,无论是各府还是县,事务繁多,人手不足,力有不逮。”

他抬起头来,看向楚祁,神情恳切地补充道:“故而各地意见的征集,尚需一段时日。不过节度使府已下明令,要求各地以税制改革为重,想必不久之后便能收到反馈。”

说完这些话,他便已经做好了对方发难的心理准备,忐忑地等待着。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猜测,太子殿下这次的茶盏会往哪里砸。

却没成想楚祁静静地听完他的说辞,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莫名一笑。

贺朝霖看见这个笑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陆税官也好不到哪去,喉咙发干,有些艰涩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何处不妥?”

“我卧病在床多久了?”楚祁转向萧承烨,轻声细语地问道。

萧承烨一怔,起身抱拳答道:“回殿下,自您染上风寒开始,到如今痊愈为止,已一月有余。”

楚祁抬手示意他坐下,又将目光移向陆税官,语气平静地问道:“不知从高昌府出发,快马送信到云中道最远的县,需要多少时日?”

陆税官思索片刻,拱手答道:“大约需七八日方能送达。”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楚祁的神色,继续道,“故而往返约摸半月左右。如此一来,这月余时日,他们真正用于比对的时间不过半月,因而……”

说到这里,楚祁的神色明显阴沉下来。陆税官连忙噤声,垂下眼眸,不敢再多言。

楚祁微微倾身,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这可是最远的县。”

陆税官心头悚然一惊,连忙解释道:“因着各县的意见须由各府统一整合后上报,故而无论远近,都需等待所有县意见齐备后,各府方能整合报来节度使府。”

“是么?”楚祁眯起眼睛说道,“依陆大人所言,现在各府手中,除了那些较远的县之外,已然收集了大部分意见吧?”

陆税官硬着头皮答道:“……是。”

楚祁往后一靠,悠然道:“如此一来,想必各府的这项事务已近尾声,只余少数几个县尚未完成了?”

陆税官额头渐渐渗出冷汗,忙不迭地答道:“是。”

楚祁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转向钟节度使说道:“既是如此,还请节度使府召集各知府、还未上交意见的知县及各自手下司税官,尽快来府一叙,共商此事。”

钟节度使连忙起身,面露难色:“殿下明鉴,年关将至,各府事务繁忙。若将知府与司税官召来,恐耽误地方事务……”

“他们不是人手不足、力有不逮么?”楚祁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前来此处,有薛大人亲自指点,自然事半功倍,节省许多时日。路途上花些时间,又有何妨?”

钟节度使一时语塞,心念一转,又道:“偏远县域路途遥远,若赶来节度使府,恐怕会耽误不少时日……”

“这不是正好么?”楚祁微微前倾,好整以暇地道,“他们可以在马车上编纂核对,抵达节度使府时便能直接上交意见,还可面见当朝太子各述其职。这种表现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想必不会有人拒绝吧?”

钟节度使张了张口,却无言反驳,只得躬身拱手,低声应道:“是,臣这就下令,飞鸽传书给各府。”

“如此甚好。”楚祁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语气淡然,“还望各地的大人们莫要在路途上耽搁太久。否则,怕是要在节度使府中度过这个年节了。”

说完,他脚步轻快地走下堂内,带着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