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实际推行仍会有诸多阻碍。”萧承烨有些担忧地道,“此番改动,虽看似寥寥数语,却已触动地方利益。各地恐会以政事受阻、民怨沸腾为由,拒不配合。”
听闻此言,薛仲蓦地放下茶盏,神色冷肃,一字一顿地道:“不配合,便杀之!”
“……”萧承烨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略带迟疑地问道,“薛大人,你是在说笑么?”
“像不像?”薛仲促狭一笑,往矮榻上熟睡的那个身影瞥了一眼,语气轻快。
萧承烨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这才发现眼前这位状元郎,竟也有如此不着调的一面。随即,他的心中生出疑虑:薛仲与楚祁数面之缘,俱在京中,缘何能够知晓楚祁散漫外表下的杀伐果断?!
“世子?”见对方久久不语,薛仲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玩笑或许有些过头,双方之间也许并没有相熟到这个程度,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被打断思绪,萧承烨回过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试探道:“不知薛大人是在何处,目睹了殿下这般手段?”
薛仲闻言,才知道楚祁竟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底细。于是张了张口,没能解释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萧承烨见状,蹙起眉头,心中疑虑更甚。
“你们可讨论完了?”楚祁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薛仲暗中舒了口气,转头对楚祁笑道:“还未,有一个问题想请殿下解惑。”说着,将方才的话题复述了一遍。
听罢,楚祁不假思索地答道:“杀之!”
萧承烨一口茶险些喷出来,赶紧放下茶盏,以袖掩唇,剧烈咳嗽起来。
“殿下。”薛仲无奈地道,“是真心求教。”
楚祁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云中道不是刚换了节度使,又派了朝廷官员补缺么?他们在当地根基尚浅,联系薄弱,正好先行试错。若见效,再行徐徐推广,其他地方便无话可说。”
萧承烨缓过气,与薛仲对视一眼,均震撼于楚祁一语中的,相顾无言。
“愣着做什么?”楚祁笑道,“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明日将折子写完后,带来府中给我。”
薛仲起身,对着楚祁恭敬行礼,说道:“下官告退,殿下明日再会。”见楚祁颔首示意,又回身与萧承烨道别后,离开书房,轻轻关上房门。
脚步声逐渐远去,萧承烨站起身来,走到榻前,坐在榻边,抬手轻轻摩挲楚祁的侧脸,神色有些怔楞。
“怎么了?”楚祁眼神温柔,声音还略带一丝未醒的沙哑。
“殿下自小无人管束,又如何能这般文韬武略?”萧承烨有些恍惚地道。
“世子过奖了。”楚祁眉开眼笑,抬手轻轻覆住他的手,“不过是一些讨巧之举罢了,算不得文韬武略。”
“可您所学所用,莫不务实,简直就像有一位良师自幼教导,摒弃所有细枝末节,只为那至高之位。”萧承烨轻声说道,“您远在青州,如何能得这般教诲?”
楚祁沉默片刻,倏然一笑:“当你对于自己的处境万分不甘,想要拼尽全力回到最初的位置,也会这般务尽实用,摒弃一切无用趣味的。”
听闻此言,萧承烨只觉心中开始刺痛起来,抽回手,倾身抱住他,低声道:“殿下受苦了。”
“不苦。”楚祁反手搂住他,温声说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选择自己所走的路。如今初现曙光,一切都已值得,又怎会觉得苦?”
“愿殿下能得偿所愿。”萧承烨轻声道,“承烨会一直伴您左右。”
“如此甚好。”楚祁笑道,“世子可莫要食言。”
萧承烨坐直身体,与他对视,神色温柔,眸光闪动。随即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侧头吻上他的唇,稍稍使力将他压在榻上。
楚祁顺势而为,任由自己躺倒,一手轻覆于他的后背,另一手抚上他的后脑,缱绻缠绵地回应着这个吻。
唇齿交缠,吻得越来越深。衣衫褪尽,堆叠在矮榻旁。肌肤相贴,温度相融,萧承烨正欲更进一步,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对方翻身而上。
“世子意欲何为?”楚祁附耳调侃,声音低哑,“以下犯上?”
萧承烨刚要开口,便觉炽热的体温渐次侵来,不由咬紧牙关,抬手攀上对方的肩背,微微战栗。待楚祁的动作轻缓下来,才气息短促地低声回应:“承烨不敢……”
惩罚似地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楚祁低喘道:“我看世子胆量不小,什么都敢做。”
萧承烨闷哼一声,收紧手指,艰难地恳求道:“承烨……知错了……请殿下……怜惜……”
此言一出,无疑火上浇油。随着对方紧紧拥住自己,萧承烨再难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双眸泛起氤氲水光,指尖不自觉地在对方的肩背留下道道红痕。在无尽的热浪侵袭下,他的理智被彻底摧毁,陷入迷乱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