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运营前阵子发的物料,他说要和家属去度假,现在大概在阳光沙滩蜜里调油。]
瞥过这一条,楚扶暄不禁扯了扯嘴角,蜜里调油?他的对象作风很严肃,可是在研读论文!
后续有几层楼表达了争议,说楚扶暄的用词很含糊,指不定是带着父母到处逛逛。
很快,那层楼反驳:[不不不,你们去看原视频,他的语气咬字很腼腆,一般都是聊到对象才会这样。]
楚扶暄看到了有些惊讶,虽然层主说的是事实,但这个切入点太敏锐了,端着放大镜在剖析自己吗?
另外一边,祁应竹身为被打包去海岛的家属本人,不容许约会这件事存在任何灰色地带。
在社群里披着马甲带完节奏,大家立即恍然大悟,他感觉神清气爽。
继而他喝了口冰镇果汁,却注意到楚扶暄神色有些郁闷。
“怎么了?”祁应竹问。
楚扶暄琢磨:“貌似有变态,没关系,就是古怪了一点。”
捕捉到“变态”二字,祁应竹不禁蹙起眉头。
“你要是感觉不对劲,记得和我说。”祁应竹嘱咐,“报警或者盘查一下都不麻烦。”
楚扶暄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类似于狗仔队。”
担心祁应竹不清楚社群状况,楚扶暄细心地与他解释了一下,玩家们闲着没事干,隔三差五会讨论点边角料。
“食堂好不好吃,团队有没有流动,以及制作人过得怎么样。”他简单举例。
祁应竹含蓄地补充:“我看到过截图,还有制作人和总经理一起领奖出镜,媒体们为什么拍出来像是婚纱照。”
楚扶暄弯着眼睫轻轻哼声,从而提及之前偶遇薛振,对方据说加班加点地炸了不少帖子。
语罢,他叹了口气,觉得有些难为情。
紧接着,祁应竹也叹了口气,不过他并非为此羞愧,而是由衷地感到可惜。
这趟度假总共五天,待得太久也无聊,除夕前夜,他们回到沪市。
郑彦仪尽管还在云南,买了明天的机票回来,可她已经语音发来了远程指挥。
根据传统的习俗,她喊他们赶紧打扫卫生,把灰尘和杂物全部清除出去。
正值众人奔赴团圆的节点,家政回乡下过年了,楚扶暄和祁应竹唯有亲自上阵。
平时隔三差五地清理,房子脏不到哪里去,而楚扶暄戴上没有度数的眼镜框,仿佛专家勘察重要场地,很有兴致地打着转。
他难得有空动手,一下子涌出各种想法,拉着祁应竹在家里比划,示意屋内可以顺便增添装饰。
“瞧着有点冷清,都没有什么布置。”楚扶暄摸了摸下巴。
祁应竹由此扫视了一下,茶几上放着许多零食,走廊有他们年会抽到的摆件,冰箱上贴了许多便签,全是他们日积月累的互相留言。
其实楚扶暄的出现,已经让这具空壳很有温度。
祁应竹为此非常满足,又被楚扶暄一句话撩起贪心,打听对方是否有思路。
对此,楚扶暄的点子很多,领着他在这里走了一圈。
从玄关开始,墙壁要挂版画,走廊得有几盆年宵花,至于是蝴蝶兰还是北美冬青,等他们去花市逛过再决定。
至于客厅,与沙发配套的靠枕索然无味,楚扶暄需要买两只玩偶。
他们本来打算的是去商场挑选,没想到午后去过花市,路边正好有一台抓娃娃机。
里面堆了毛茸茸的三花猫,造型和表情天真懵懂,祁应竹注意到了,不禁看向身边的人。
楚扶暄眨了眨眼,流露的神态同样烂漫,几乎和祁应竹同时,左顾右盼地瞧见了那台机器。
“居然有乌鸦!”他瞬间被另一款玩偶吸引,“我没怎么玩过这个,会不会夹子很松?”
祁应竹说:“我试试,你怎么想要这种黑漆漆的东西?”
“会让我想到你呀。”楚扶暄笑着戳了戳玻璃,“Raven,如果在神话里,乌鸦是新生的象征。”
当时祁应竹取英文代称很随意,简洁好记、朗朗上口即可,被楚扶暄一说,他下意识地愣了愣。
他想说自己的名字没有含义,可楚扶暄一讲,这似乎已然被赋予了色彩,于是那些克制的话语来到嘴边又咽下。
“一人一只,我想要三花。”祁应竹开口,表示这也让他关联到了楚扶暄。
“什么,它们在打滚诶。”楚扶暄苦恼地说,“扭来扭去的和我哪里像?”
祁应竹说:“都很可爱,小芽,我第一眼就想带回家。”
“好吧,没人和我们抢。”楚扶暄吹口哨,“全看店家的良心了。”
祁应竹随即试了试水,但是没有成功,机械夹的松紧度非常低,对角度和时机的要求堪称苛刻。
紧接着,楚扶暄握住操作柄,发觉唯有乌鸦最好抓,猫离得太远,貌似不太有希望。
片刻之后,乌鸦先掉出来,被楚扶暄搂在怀里,几只猫咪则散落在角落。
祁应竹没有气馁,固执地忽略其他玩偶,不断地把猫往洞口挪。
别的都不要,我只想拥有这个,他无声地说着,费了些工夫将其抓出来。
“摸上去好软。”楚扶暄惊讶猫咪的触感,“怪不得压在底下,否则老板得亏本。”
望着楚扶暄抚摸娃娃,祁应竹煞有介事地附和,却没有碰猫做确认,指尖伸过去,沾了沾楚扶暄的手背。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动作格外克制,但声调暴露了他的意犹未尽:“对,很蓬松。”
楚扶暄:“……”
他们出来的时候空着手,傍晚满载而归,收拾完这些东西,各自分工做起家务。
根据祁应竹的合理分配,他擦拭家具,再整理储藏室,而楚扶暄负责给扫地机器人督工。
监督没五分钟,楚扶暄去黏着祁应竹,为显得自己并非缠人,还说是担心对方擦不干净。
“你先来一遍,我跟在后面,这样有双重保障。”他挤了块抹布,紧紧地尾随。
被他严肃通知完,祁应竹低头看向花瓶:“这是要让古董抛光吗?”
楚扶暄噎了下,梗着脖子质问:“那你反复亲我的时候,也该想想我的脸会被磨到。”
“对不起,之前是我疏忽,那我检查下。”祁应竹一本正经道,“肉眼看不出来,换成舌头可以吗?”
楚扶暄被他耍流氓,咬着后槽牙不接茬,手头暗暗地用力发泄,桌子险些搓掉一层木皮。
六百平的公寓,虽然涉及到的家务也不算多,但他们平时不做这些,全部搞定的时候,纷纷靠在露台的栏杆上。
楚扶暄偷懒:“我的手机在口袋里,你能不能帮忙拿一下?好像有短信提示的声音,但我的胳膊目前不太方便。”
祁应竹戳破:“如果我耳朵没出问题,该是我这里收到了消息。”
楚扶暄倚在他边上:“算了,有什么看什么吧。”
这么说着,祁应竹拿出手机瞧了眼,表情却不由地凝固。
[前些年你可以装作看不到,我发多少拉黑多少,但我清楚,这个手机号是你。]
[你就一直拖下去,不认你爸?不管好坏,我这儿总归是你家。]
对面没有被及时删除,多发了一些内容,表达的意思大差不差。
他用着过来人的口吻,讲父子是打碎骨头连着筋,唯有他们最亲近,大言不惭地劝祁应竹回去,否则漂泊在外,永远得不到安宁。
没得到祁应竹的回复,他后续逐渐激动,似乎写了一些诅咒,说祁应竹如此孤僻,不改的话肯定有报应。
但祁应竹没阅读完,电子屏幕被楚扶暄遮住,口口声声不方便的胳膊这下又好用了。
祁应竹说:“没关系,不管他怎么说,都对我没有影响,不然我肯定会换号码。”
“他胡言乱语什么呢,你家在泰利,家里人是我,凭什么张嘴就和我抢人。”楚扶暄握紧手机。
他道:“松开,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