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楚扶暄开发《星丛》,四舍五入约等于创业,工作和生活都有牵连,这种动静很难与父母捂住。
回国以来,和祁应竹经历了那么多,楚扶暄对情感的认知发生变化,更是无意再用隐瞒来修饰表面。
楚扶暄明白,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与其撑出一套完美的假象,不如真实地托出自身起伏。
彼此的纽带非常稳固,他可以确信,长辈们不会责怪他的冒险,也从不要求自己光鲜。
和父母坦白之前,楚扶暄低头组织着措辞,还是拽着祁应竹的胳膊纠结了半天。
“嗨,请问我的形象稳重么?”楚扶暄把下巴搁在祁应竹肩头。
“你快看看我啊,信不信得过?能不能让人放心?”
被催促着,祁应竹一扭头,差点和他亲上。
“老大。”祁应竹模仿那些策划的称呼,“你爸妈对你很满意,如果你想瞧着再成熟一点,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楚扶暄不肯分开,一条腿架在祁应竹的腿上,晃来晃去没有消停。
“他们听了指不定要替我筹钱,本来已经到了退休养老的年纪……怎么解释可以让二位少挂心啊?”楚扶暄说。
“你是他俩亲儿子,不挂心你还能记着谁?都知道你闹腾,能把你养到这样,别低估你爸妈的能力。”祁应竹说。
在信息相对闭塞的早前,家长有魄力送孩子去国外念书,一路规划着供到常青藤,他们的阅历和眼光肯定拔尖。
楚扶暄之所以性格那么鲜明,成长的过程里,家庭环境占了一部分原因,无论是楚禹还是郑彦仪,相处起来都非常通透和温情。
这些哪怕祁应竹不说,楚扶暄也了解,谈不上有困境,但他叽叽喳喳地分享,想得到对方的鼓励和认可。
被眼巴巴地盯着,祁应竹能揣摩到他的心思,紧接着清了下嗓子,表示楚制作是样样出挑。
“谁家小孩生得那么靓?”祁应竹道,“专挑漂亮的基因来继承,小时候放在家里,伯父伯母下班了瞧着就开心。”
楚扶暄脸颊发热,记起家里的争议,忽地与祁应竹打岔。
“话说,你伯父每次为了证明自己帅过,总说我的五官是遗传爸爸,但你伯母觉得我长相随她多一点,你认为他们哪边讲得对呢?”
祁应竹打量片刻,加入了这场争夺:“不是夫妻相么?”
发现没个靠谱的楚扶暄:“。”
细致地区分起来,他的眉眼像母亲,有两分相似的秾丽,郑彦仪更端庄一些,楚扶暄会显得很生动。
而他鼻梁隐约像父亲,挺直的线条能削弱秀气,让他多出几丝锋利意味。
和祁应竹待得久了,两人的举手投足会贴近,楚扶暄有学着对方的优点,职场气势上利落不少。
整体的塑造会有过去到现在许多层印记,不过这些全部是点缀,楚扶暄有很强的个人辨识度。
窝沙发上不着调地讨论着,他剥了颗糖,再听对方继续说。
“长大能被夸的地方就太多了,在外面交朋友、做功课都很乖,有自己的主意也和爸妈贴心,赚钱之后请他们到处旅游。”
讲到这儿,祁应竹笑了声:“做你亲戚的孩子倒是负担大,逢年过节聚一起,没点出息不太好上桌。”
楚扶暄嘀咕:“我家心态放得挺平,爸妈很少会和别人比,主要我不太喜欢那样,他们知道我的脾气。”
“你其他的规划和期待,他们大概也能感觉出来。”祁应竹道,“照实说吧,所有人会支持你,我也在你边上。”
挑了个周末,他们当面提起这桩事,楚禹看着电视,郑彦仪在织毛衣球。
听楚扶暄凝重地宣布完,两个人没怎么意外地“哦”了声。
全场最诧异的是楚扶暄:“你们给点反应,我好端端的饭碗没捧着,要跑去单干了诶!”
“铺垫得像去浪迹天涯,其实拖家带口的,双宿双飞还差不多。”郑彦仪道。
楚禹评价:“你爹本来在大学讲课,没两年就跳出来做生意,论叛逆不输给你,别来用这点吓唬我。”
郑彦仪说:“早猜到你不想给人打下手了,你大学搞的什么来着?刚冒头就张罗着自己这些东西,翅膀硬了谁能拦住你去扑棱。”
楚禹附和:“拉没拉到赞助啊,我们手头挺宽裕,好歹能让你做做富二代。”
见状,楚扶暄立即说明集团有注资,自己也存了许多积蓄,不可能花父母的钱去冒险。
祁应竹适时插话,与他们讲资金有一定保障,并且公司的合作比较复杂,楚禹和郑彦仪不适合参与进来。
他继而表示自己从业那么久,具备着处理问题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打扰到长辈。
商业方面,祁应竹比楚扶暄更熟稔,三言两语解决了这个话茬。
“小祁,你想得精细,扶暄有你陪着我不发愁。”郑彦仪道。
“你和他算一个小家,该互相搀着靠着,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用替这边顾虑。”
听着她的答复,楚扶暄倍感匪夷所思。
“我刚才嚷嚷了那么多,你们一个劲地想投资,现在听他吭了几声,股东们直接撤市了吗?”他问。
“你们配合打得我没办法还手,一个摆态度一个讲道理,我耳边嗡嗡响,银行卡没能想起来密码。”楚禹说。
郑彦仪也没啰嗦,最近她学着织衣服,但上手的进度堪忧,一团毛线打得七扭八歪。
两边交代完,父母知道孩子接下来会很忙,楚扶暄变得神出鬼没,他们没有任何责怪。
期间家里偶尔会来送蔬菜、送水果,帮忙添置一下日常用品,或者是烤了好几盒饼干和蛋卷,嘱咐小辈们带去工作室分享。
楚扶暄项目上线后,周末回过甬州一趟,跟着祁应竹报了喜讯。
然后两人齐齐睡得天昏地暗,吓得保姆询问要不要上楼探一下,被楚禹拦住说是随便他们去。
“怎么这么累的呀,我怕他们是昏过去了。”保姆担忧。
郑彦仪道:“我刷到过鸿拟发的文章,这些家伙赶进度不睡觉的嘛,一口气补回来够呛。”
尽管她完全不接触游戏,但出于对楚扶暄和祁应竹的关心,一直有注意相关推送,也看到他们的成绩来之不易。
而楚禹的消息来源很偏门,去机构检查上课质量,捉到几个学生蹲后排横着手机。
他生气地收上来一看,无语,在玩自家儿子做的游戏。
这也代表项目确实打开了市场,楚扶暄得知这件事哭笑不得,给楚禹夹了一只鸡腿。
见孩子们的事业有收获,家里也为此欣喜,周末庆祝过后,随着天气渐冷,郑彦仪和楚禹到云南旅居。
他们去了好几个月,那边温暖宜人,横竖小辈也不用自己操心,于是过年没有回长三角。
春节期间,楚扶暄和祁应竹去了巴厘岛,挑到一家僻静的酒店,放松地共度几天清闲日子。
偶尔工作群里有报错,鸿拟的应急体系很完善,犯不着千里迢迢去操心。
楚扶暄每天起床扫一眼留言,工作软件就挂在后台,假期里没响过几次。
优哉游哉地出门吹风,两个人没到热门景点凑热闹,落地在瀑布和丛林转过一圈,他们多数时间泡在私家海滩,中间撑了一顶遮阳伞,双双坐躺椅上放空。
“这会儿没有公事,你在看什么啊?捧着手机还挺认真。”楚扶暄转过脸。
祁应竹冲在论坛的一线,潜伏到八卦群众里,实时盯着他们的生态和风向。
津津有味地瞧他们分析自己和楚扶暄在度假,祁应竹放慢了敲键盘的速度:“论文。”
楚扶暄:?
他微妙地顿了会儿,并不质疑祁应竹的学习态度,但感觉这样是不是压根没休息。
估计之前绷得太紧了吧,楚扶暄思索。
对方学生时期压力那么大,毕业以后很长一段年月,始终过得忙碌又单调,所以根本不懂得如何娱乐。
如今,祁应竹逐渐重视生活,久而久之会调整过来,楚扶暄心想着,觉得自己可以多给一些理解。
思及此,他打开手机刷了会儿玩家社区,发现里面在讨论工作室今年春节假期整整十五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Spruce为什么不是我领导???]
[Spruce回工位可能忘记了开机密码。]
[这么会奖励员工!可恶,足足半个月要干嘛?]
[有的立项到现在就没回过家,如果离得比较远的话,好不容易上线了,该照顾的地方是要到位,Spruce也可以让自己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