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眉眼在白布后若隐若现，尤黎眼前那些血色扭曲的、隐隐约约在床单后鲜红成团的蠕动物缓缓消失不见。

尤黎终于能缓过一口气。

和他相似的五官重新出现，透过长布，半遮半掩，祂眉目低垂，长指抚上少年的面。

“阿黎，张开。”

很简洁地四个字。

被含在“小幽灵”口中的布也湿了一些，很快，又搅进了他柔软狭窄的舌腔里。

这一点洇湿的布料很快就被扩散开来。

新神抬起指，摩挲了一下这块天鹅绒般透白的长布，背后的镜子里紧跟其后，又出现了少年的身影。

尤黎还晕乎乎的不知道，被亲得迷迷糊糊的，被遮挡住了视线，口中又被塞进来不少布料。

但很快，冰凉的指尖就从他自制的“小幽灵”斗篷里伸进去，触上了他的脸。

尤黎还呆呆吃着那个薄布。

下一秒，它就被缓缓扯开。

不像在把他解救出来，像……

像他又回到了暗不见光的轿子里，披上了早就为他准备好，也只等着他的婚服。

昏黄的烛光染着一层红晕，但不需要多久，那层红晕又徐徐被掀起来。

消散得、慢得仿佛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直到尤黎头顶的“盖头”终于被掀开，眼前骤然天光大亮，他才听见一句。

“阿黎。”

·

万圣节派对办在傍晚入夜后，尤黎抱着自己的装备好不容易出了门。

“小幽灵”脸上的水痕已经被新神清理干净，又恢复成之前白白净净的样子。

和尤敛待在一起最方便的就是一步到目的地了，尤黎上一秒还在小洋房明亮的灯光下，下一秒就到了昏暗的郊外地。

他们这所美高并不坐落在市中心，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很是荒芜。

校方批了场地后，几乎整个户外区域都拿来给学生们过派对了。

几个社团也弄得非常有氛围。

和小镇里乱跑着要糖的小孩们完全不一样，营造得就像是只有成年人才能观看的一部恐怖片。

发红发绿的光线，隐藏在草丛间的造雾间，每栋学校大楼都漆黑黑的，没有一间教室亮着灯，头顶的路灯即使还在亮着，但也在夜色中依旧十分昏暗。

白天还正常的学校，到了半夜，就成了一个大型的恐怖游乐园。

尤黎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进了副本。

重新盖上床单的“小幽灵”咽了咽口水，左边的白布下掀起了透明的一间。

在紧紧抓着新神的手呢。

害怕了。

尤黎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周围，晕头转向地问，“人，人都在哪里呀？”

他没参加过这种派对，即使参加过，但每个地区每个地方举办着的舞会都会有着细微的不同。

本来胆子就小，现在更没剩多少了。

“这里的死气并不多，都是年轻活跃的朝气，阿黎不怕。”

尤敛抬步走进雾气里。

尤黎小跑着，投放到现实里却只是“小幽灵”飘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他蒙着眼，罩着布，视线昏暗，看不太清周围，掀着布飘几下，又放下，又掀起来，又放下。

没有看见少年的人影，都能想象出出这个透明“小幽灵”底下乱转的小脸。

而尤黎眼中的新神还是原来的样子，根本看不见之前诡异得不可名状。

只是正常的长发神袍。

还是当时在阿斯加德之上所见的熟悉身影，尤黎呼吸快快的，在没话也找话聊。

一点都不敢走在前面，他开口。

“世界树坍塌后，可以算作那个副本出问题了吗？是不是也和上次一样，玩家们都会被自动清出去，当作已经通关了？”

“嗯？阿黎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