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选什么？”

“A？”

尤黎捏着笔尖，总觉得又回到了熟悉的过去，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让他大气不敢喘的存在就坐在他身边。

04，“写上。”

尤黎准备先提前把课间作业写完了，下课前再拿着这份满满的“诚意”去和这节AP课程的老师说“对不起”。

当然，这个办法不是他想的。

尤黎只是在听话地执行。

他们的课间作业是一样的，但是04的那份五分钟就被解决了，一个晃眼，他连怎么填得都没看清，抄也抄不到。

现在只能自己乖乖地写。

写完了也不行，正确率还得高，拿到课程老师面前得拿到“A”的评分，才能证明他上周即使请假了，也有在家好好学习。

一点课和知识都没有落下。

下课前十分钟，总算在自习时间完成，尤黎慢吞吞把自己的本子推到04面前，有些紧张地等着对方检查完。

原本还有些不敢抬眼，后面就也偷偷跟着一起看了，几乎快凑到人的肩颈旁。

“应该，应该没有错很多。”

“坐回去。”

随着04这三个字，教室前的白人老师也咳嗽一声，向他们亲昵的动作投过来一个眼神。

尤黎马上又坐得直直的了。

04，“待会说什么？”

尤黎，“Sorry teacher,my bad……”

对不起老师，我的错。

04，“和他保证，一直到学期末你能拿到超过百分之七十的A评分，每次测验和作业。”

尤黎原本还在仰头看着老师，一听就呆呆地转过脸了，好一会儿才指指鼻子，晕晕的，“……我？”

04诚心反问，“不然是我吗？”

尤黎小声反驳，“你也请假了……”

04，“？”

尤黎看向其他地方。

虽然陪他上学的是哥哥，请假也应该算到尤戈头上，但现在使用这具身躯的04。

这么说也完全没问题。

04冷笑，“我能拿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你也跟着我一起保证？”

尤黎立马把头摇摇，他保证做不到吗？

04又道，“我会陪你一起写，除了随堂测试，小猪靠自己，其他时候都能问我。”

他说，“保证了就不能做不到，可以还是不可以？”

“可以做到，我努力……”

04口中的某只小猪心虚得没边了。

前面的白人老师又重重咳嗽一声，看着他们严肃道，“Please keep quiet！”

请保持安静。

04和他一起被教训。

尤黎忍不住弯起眉眼。

少年对着白人老师点点头，他身边的人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冷冷转回目光，继续听课了。

一下课，尤黎就抱着本子到了课程老师跟前，他的英语组句并不熟练，有些嘴生，但好在可以正常沟通，正确表达自己想法没问题了。

就是断句有些多。

课程老师在听见他这学期保证尽量每次作业都让他给自己打“A”评分时，又看见这次的课堂作业尤黎都已经完成，并且完成得很好时，心中对这两位使用“特权”的学生，才有了点消除几分介怀。

好学生总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因为请假的事，尤黎的学分也都堪堪在及格线边缘，不会参与奖学金的评选，即使动了一些特权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同学。

尤黎的认错态度良好，照本宣科地念着04教给他的说辞，白人老师听完后就摆摆手，打发他们走了，表示“这没什么”。

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拉着身边的人手跟随着走班的大部队一起出了课室。

现在是十月的第四个星期，再过两天就进入到十一月，正式入冬的开始。

似乎出了游戏后，生活稳定下来了，时间就过得很快，一晃眼就从夏到秋，现在又在异国他乡，去迎接冬季的到来。

就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下雪呢？

尤黎有些出神地想，这座城市三面环海，一年下来四季如春，此时快到晚秋，他身上也只穿着一件毛衣。

冬天应该也会很暖和吧？

04目视前方，避开人群高峰后，才低下眼说了一句，“小猪看路。”

尤黎看看自己的手，“有04牵着我，我不会摔的。”

04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和少年被挤在人流之中，顺着往前走。

他说，“我也会有松手的时候。”

尤黎牵紧他，歪着脸去看人的神情，发现04的面上不怎么好看，有些冰冷。

他嘴笨，只能无助地讲，“可是不是04想松开我的。”

被留在原地的是他。

被留在那个冬天的也是他。

可安慰着04的也是尤黎。

少年弯起眼眸，“04不生气。”

他说，“04好厉害的！”

·

公交到了。

少年排着队上车，用厚重的手套费劲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投进了箱子里。

车上有暖气，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坐下之前尤黎先拍了拍身上的雪，筛筛的雪粒子从他身上落到地，又用手套小心地拍干净座椅，没让公交上的公共椅子沾到他身上的雪，湿了。

好不容易才在摇摇摆摆的车厢里坐下来，尤黎才望着车窗外，这是一座靠海的城市。

从学校到福利院的公交路线，总有一段路是会路过海边，晚上的海面往往会一片漆黑，但因为路灯的存在，还是能看见一点影子。

风景也白天很美。

但在夜晚也不赖。

尤黎看了这段路快两年，到现在也没有看腻，他白天在教室里上了一天的课，晚上上晚自习到半夜。

等公交的路上还被树木浇了一身的雪，却还是不会觉得自己很倒霉，反而会弯起眼睛，如果头顶有图标。

肯定会冒出「开心」的字眼儿。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04和他之间有些静，会不会是公交上的人有点少。

所以对方没有和他说话？

尤黎扣着椅子背，也有些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