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为什么选B？”

“因为圆锥的母线长为√3+2……”

尤黎在算数纸上慢慢将解答过程写下来，就差没掰起手指头算了。

他的手边放着一张模拟卷，这是第二张卷子，刚做到选择题——已知圆柱和圆锥的的高均为√3，且它们底面半径相等，侧面积相等……

“它考查的是空间几何体的侧面积和体积的求法，正确答案是的确是3√3π，不过第二行的步骤错了。”

“以后要用这种逻辑算……”

“不然在大题遇见了还是缺步骤，拿不到完全的分，听明白了吗？”

少年点了下头，他有些冷，将身上的校服外套又裹得紧了紧，小半个下巴埋进蓝白的衣领里，只露出稚嫩的一点鼻尖和漂亮的眼睛。

教室里有地暖，但烧得不热，他握着黑笔的指心还是被冻得发白。

不是没有带厚衣服，但是一穿上了，热起来了，在这么暖烘烘的教室里，窗子都密闭着，氧气又稀少，很快就会困了。

临近考试前期，打一点盹的时间都浪费不了。

尤黎快缩成一小团了，但还是在认认真真地写着卷子，时不时用气音低低说几个字。

他说得少，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听。

毕竟教室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学生，坐得满满当当的，还有老师在上面坐着。

不过也因为桌子挨着桌子，手臂挤着手臂，不同笔尖刷刷在试卷上擦过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折卷子的，时不时挪一下桌椅的，咳嗽的……种种细碎的响动组成了一个，嘈杂却又着自己独一份宁静的学习气氛。

偶尔还会有学生们的低语交流声。

尤黎让人难以听见的气音，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清楚他说了什么。

他的同桌也一直以为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不是怎么关注，大家都在关注自己笔下的难题。

下一年就要升高三，每个人都在分秒必争。

尤黎是靠着窗坐的，北方的墙体虽然为了防寒筑得厚，但还是阻挡不了风从缝隙里吹过来。

但幸好的是他因为身高问题，不高不矮，坐在课室的中排，离前后门都不是很近。

晚自习他们学校有标准，是不给关门的。

免得教室里太暖和，学生们都犯困，学习的效率不高，导致坐在门边的两三排学生，腿上都盖着自己厚厚的外套，但脚还是被冻得冰凉。

尤黎坐在中间，偶尔还是会被从门外刮过的大风吹得醒醒神，冻着手了，他就放到嘴边，哈几口白雾般的热气，给自己暖一暖。

两节课后，总算把今晚布置的一小沓试卷写完。

他把晚上会福利院还会复习的学习资料放进背包里，提前收拾好，数着教室的时钟，距离放学还有最后多少秒。

待会儿要坐最后一班公交才能回去呢，错过了就只能靠双腿走了，现在落了初雪，在这种天气里，在户外不用待多久，就能被冻感冒了。

现在哪里还有生病的时间？

“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尤黎穿好外套，背起重重的书包往外走。

只有零星几个人和他一样，学校里有着宿舍，走读生的占比不是很多，需要坐公交才能到家的更少了。

基本都是离家近的，或者就住在学校边的小区房里，几乎很少有人和尤黎坐同一班去往市区边缘的巴车。

“帽子戴好，耳朵不冷？”

“戴好了，只露出了一点点。”

尤黎背着包，慢慢踩进雪里。

往北的雪是不一样的，不会像南方的城市里一样那么快融化，变成半湿的冰水化合物，而是绵绵的。

踩进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尤黎有时候会故意往雪里踩，沉闷长久的学习生涯里，这好像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能玩的东西。

他弯起眼睛，被说了后才慢慢走到不滑的路上，还在有理有据地讲，“我有在看路，不会摔跤的，鞋子也没有那么快湿。”

“04不用担心。”

他叫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