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昏。

黑车静静停在已经亮了昏黄路灯的商超门口，车内也亮起了顶灯。

小尤黎乖乖抓起衣服，露出小肚子。

L将手中撕好的晕车贴粘在小孩的肚脐眼上前，先用指腹来回将背后的胶粘上，又掀起，等晕车贴变得没那么粘，却还是有着黏性时，才给人贴上。

之后再撕下来就会轻松很多，不会让尤黎的小肚皮泛红，弄疼小孩了。

“BB什么感觉，不舒服和我提。”

“凉凉的！”

车上没有备专用的儿童座椅，尤黎坐在副驾上，身后塞了一个小枕头当靠背。

他的小书包被放在了后座，玩偶袋放在了他的脚下，让他无聊了随时可以玩，水杯里也倒满了刚刚在商超装得热牛奶，现在就可以抱着喝。

因为小孩腿短，够不到地，副驾驶座椅前的地方都是空的，可以用来放一下东西。

虽然并不符合安全驾驶条例，但这辆车既然在L手上开着，就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尤黎的衣服被放了下来，车子很快启动，他旁边的窗没有降下来，天黑了，秋夜的气温一下降了。

坐在车窗旁这么吹，不用多久就会头疼感冒，免疫力低一点还会发烧。

不能不注意。

六百五十多公里，将近六个多小时的车程。

他们从Anaheim开回San Francisco，导航静着音，一路无声驾驶着。

L转着方向盘开的时候，尤黎就在一边自己和自己玩，这时候他又想玩平板了。

看一眼车后镜，就能看见小孩乖乖捧着屏幕，认真看着上面Disney出品的动画影片。

时不时就抱起小猪水杯喝一口牛奶，饿了会自己从撕一点小面包吃，手边还歪歪扭扭放着一个兔子玩偶。

到了饭店了，才拿起刚刚从商超打包好的快餐，开始慢慢吃着。

卷起大大的披萨饼，用小手往嘴里塞，掉到身上了会捡起来又往嘴里塞。

自己用纸巾擦擦，想喝水了就拿起一边的水瓶。

“掉到身上就别再吃了，BB？”

“没有很久，可以吃的！”

不超过三秒钟就可以吃。

尤黎觉得自己的身上可干净了，一点都不脏，现在也只是留了一点油点子。

小手也戴了披萨盒里准备的手套，举高高着手也放到L的嘴边。

L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吃下一口。

“BB自己吃。”

不得不说了这么一句。

尤黎只好自己卷吧卷吧往嘴里塞了，吃得满嘴都油乎乎的，快吃成一个芝士脑袋了。

车速很稳，外面是疾驰的夜景。

他手边有玩偶和L陪着他，眼前是放着追了一周都没追完的喜欢的电影，一口好吃的一口好喝的，真是最幸福的事了。

因为旅程奔波，尤黎这两天累到，中午吃得饱饱也消化得很快，晚上也很有食欲。

吃了两大块披萨才停，没有浪费，把剩下的收拾进盒子里放好后，垃圾也扔进了车上垃圾桶，还用湿巾擦干净自己的小手。

车内的空气净化系统很快就把残留的味道清了出去，尤黎抱着自己热乎乎的牛奶瓶，没一会儿就开始困了。

吃下的饼皮太多太饱，小孩消化系统慢，有些晕碳水，脑袋都一点点起来。

没一会儿就抱着玩偶呼呼大睡。

L单手把着方向盘，边伸出手，把小尤黎身后的靠枕微微往上提了提，能让这个小枕头垫到小孩的脑袋。

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明天尤黎还需要上学，现在只是傍晚，也不能让他睡太久，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他补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觉，又被L叫醒了。

平板上的影片不知道什么被暂停，停在了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小孩没什么起床气，又困困得继续看下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尤黎看完两部电影，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四个小时了，实在熬不下去。

很快，车子停在路边。

尤黎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玩偶爬到了后座上，双手双脚一打开，躺下来就开睡。

他小小一个，座椅完全能装得住他。

L像不知疲倦，重新启动车子。

他道，“听日见？”

明天见。

现在的他们，

明天总会见到。

·

又两个小时后，前方才终于看见小洋房伫立在夜色中的建筑影子。

说了“晚安”后就睡得一塌糊涂的尤黎到现在也没醒，中途没有再睁开眼过。

车停的那一刻，04推门下车。

他弯身进后座，把在后面被小小的座椅挤得只能蜷缩起来睡的少年抱起。

他出来将这件维持了一周的意外收尾。

系统商城的衣服也没有被撑坏，而是为了让玩家们的积分花得物超所值，尺寸也自动跟着变化了。

04正准备把车门甩上，又注意到车上散落的一堆东西，小书包、玩偶袋、披萨盒、水杯，还有车内垃圾。

他单手抱着人，又不得不将这些也跟着一起收拾了，一手提了不少东西，还得让去开小洋房的门。

几番动作下来，尤黎也被弄得迷迷糊糊地就睁开眼，没长大多少的少年刚颤了颤眼睑，又困倦地埋得更深了。

04注意到，“小猪洗过澡没有？”

尤黎半梦半醒地听见，“有，有的……”

从主题乐园回来，出了一点汗的他就已经在酒店里洗漱过换过衣服。

身上很干净，睡得也很安心。

04推开门，“睡吧。”

他肩上很快又没了声响，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动一下就应一下，不动了又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