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 / 2)

别以为他就没在气头上,让人找不到更好。

填完表格上楼,二楼一条走廊,左右六个房间。汤逢山带他进去一间,二十多平的纯毛坯,墙上还有剥落的漆。

靠墙三边有三排长桌,每边摆着一台台式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见他们进来,把翘桌上的脚放下,起身招呼:“汤哥。”

汤逢山给身后的陆溢阳介绍:“小屠,图灵的狗。”

陆溢阳吃惊,这人横线还比竖线长,仅从外表看,实在圆得有些颠覆他对图灵的认知。

小屠颠着滚滚的肚子,上来热情地拍陆溢阳肩:“我知道,陆神嘛。汤哥说会带你来,真是年轻小帅哥啊。”

毕竟是照顾过生意的金主,陆溢阳回了声你好。

图灵对隔壁喊:“人来了,快来看人!”

就听隔壁房间拖椅子声和脚步声,连着过来几个人,汤逢山一一介绍。

Skin是人到中年的大花臂,我恨花剌子模长着和阿尔·花剌子模一样的唇须。还有三个男人不在群里,对陆溢阳倒是很熟悉,张口闭口叫陆神。

陆神这称呼网上叫叫也就算了,当着面都这样叫,多崇拜似的,搞得陆溢阳不好意思,一时有些应付不来。

汤逢山明显和谁都熟,哐哐把人赶回去,带陆溢阳上三楼。

“看来的人有多少,一般是两班倒。一组人负责白天,一组负责晚上。你不抽烟,待三楼无烟房吧,别跟他们挤一快,两天下来二手烟熏死你。”

三楼也是一条走廊六间房,汤逢山给他单开一间:“这里吧,有个面南的窗,透透气。晚上睡觉在隔壁,行军床,条件艰苦了点,好歹有钱赚,克服一下啦。”

陆溢阳惊讶:“有偿的啊?”

“没跟你说吗?”汤逢山哎一声:“有啊,否则这些人放着正经工作不做,冒险过来蹲几天干吗?”

陆溢阳:“不是爱国吗?”

汤逢山大笑,帮他开机子:“爱国是真的,冲着奖金也是真的。来一次,五位数,还是可以的。”

陆溢阳:“谁发钱?”

汤逢山在皮椅上坐下,照着刚才小庄处拿的纸条,输密码进系统:“利益链很复杂,你只要记住大鲸是ZF,大鱼是公司,咱们是公司下面的虾米。但架不住虾米多呀,关键时候,还得靠一海的虾米撑市面。”

这方面的新闻陆溢阳看了不少,一点就懂,不问了,坐下来听汤逢山讲解操作。

这次海外攻击是从凌晨开始的,最早侦测到的是凌晨一点之后,国内小型民用航空实时系统遭到数据篡改,清晨六点后转入无差别攻击,登录过某个博客平台的个人用户都遭受了DDoS。

海外攻击者对这个博客平台高频次地发送请求,导致服务器无法承载,反馈拒绝服务的信号。

接着就是大批量的个人电脑开机时,出现红色勒索框,只有支付比特币才能解锁,否则无法使用电脑。

以各大社交平台出现的反馈看,这次海外攻击的受害用户以十万人次记。

平台方已经组织起官方的反DDoS行动,不用帽子哥们插手,目前安全屋方面需要着力的,是分析这波攻击手法,重建一个一个组织节点,将反勒索程序释放到中招电脑中。

汤逢山稍微说一下,陆溢阳就明白怎么操作,说了句好像也不难嘛,汤逢山就笑:“开胃小菜,当然不难。”

让陆溢阳先做着。汤逢山也是烟民,去二楼和那帮人待一起,让陆溢阳有事到楼梯口叫他。

三楼一时没人了,只有老式空调的呜鸣声。

陆溢阳对窗外出神,心神偷溜一刻就痛得受不了。

他吸了吸鼻子,把全副心神投入工作中。

【作者有话要说】

霍仙女啊霍仙女,这时候不追出去,有你后悔的~~

第46章 你又不是神,你只是个陷在热恋中的男人。

霍承光把他和陆溢阳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半小时叙述,足够他镇定下来。

期间不断有廖叔电话进来,都被霍承光按掉, 手机始终保持着和岳平谣的通话。

岳平谣听完说:“我来总结一下,你觉得陆溢阳对你不是没有感情,但他骗了你, 脚踏两条船。”

心里想是一回事, 被人当面点出来, 霍承光很不舒服, 在电话这头沉默。

岳平谣:“阿光,我听得出,现在你对自己有情绪, 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我想跟你说, 千万别怀疑自己。像你这样有权有势的身份,想玩,玩遍老九城不在话下。”

“你就是对感情太慎重。你们这样的家庭,性向问题是死穴, 玩一玩没关系,霍氏绝不会允许家族子弟公开和男人在一起, 更何况你还动了和你哥争一争的心。”

“你刚才说没看到电脑前, 都下定决心和陆溢阳坦白身份了。冒着被赶下牌桌的代价做出这种决定, 你恋爱脑啊?阿光, 你都想为陆溢阳堵上所有了, 你还怀疑自己做错?你傻不傻啊?”

霍承光静静听。

岳平谣叹气, 继续道:“我不认识陆溢阳, 听你刚才说的那些, 我觉得这孩子不太适合你。”

“你孤军奋战, 身上压力大,我觉得真正适合你的是和你有最大公约数的那类人,周瑾瑜那种身份的可以。哦,我不是说周瑾瑜可以,他混蛋,配不上你!我是说类似周瑾瑜这种高干子弟,或商业巨擘,能为你事业和生活带来助力的,一起朝目标前进的人才适合你。”

“陆溢阳年纪小,都没走上社会,性情不定,他未来再怎么发展也是仰望你的角色。你一时当爹一时爽,当一辈子爹还能一直爽?”

岳平谣说到这里停下来,就听霍承光在电话中冷静的声音:“继续。”

好友寻求帮助,就是想要一个旁观者以客观角度来分析,岳平谣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不中听的,霍承光还是会耐心听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岳平谣话锋一转:“现在这事吧,不能那么快下定论。”

“你说你听过他和汤逢山打电话,看见他们咖啡馆见面,也看到他发给汤逢山的表白。可是……我这么说你别生气,你有捉奸在床吗?”

“没有的话,就一个原则,你得逮着陆溢阳当面问,盯着他的眼睛问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汤逢山,是不是和他在交往,是不是脚踏两条船?看他反应。如果有你一定会知道,他不可能瞒得过你;他要否认,你就听他解释,评估真实性。”

“阿光,不能所有的事都靠自己心里猜。好像是这样,好像是那样。好像到后来,就觉得你想的就是真相。这不对!”

又有电话进来,这次居然是老四霍承意。

霍承光还是按掉,对岳平谣说:“就想听你说这些。我一向自信,可事到临头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有了我,居然还能和别人胡搞。”

“你又不是神,你只是个陷在热恋中的男人。”岳平谣笑:“谁不知道笨蛋、傻瓜、恋爱的男人是一组。”

霍承光:“滚!”

岳平谣难得有机会嘲他,笑了一声,最后说:“兄弟,有误会解开误会,恋爱继续谈。适不适合这种事,没人能替你做决定。”

“不是误会的话,尽快抽刀断水。上次不还说你爷爷要你回去吗,就把陆溢阳当霍光时期的艳遇,反正以后再没霍光这个人,回去继续当你的霍二少。等彻达做大,你都没时间想这种事的好嘛。几年后回头看,你会笑话自己。”

几年后会不会笑话自己霍承光不知道,至少现在他笑了,心情是近一周来难得的通畅:“有几个电话进来,家里人找。先挂了啊。”

岳平谣:“当开导你的奖励,后续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甭管送喜糖还是送白绫,我都是站在一线吃瓜的群众。”

霍承光说句知道了,挂断电话。

对着挂断后的黑屏摇了摇头,他舒出口气,点开未接来电页面。

廖叔五通未接,霍承意两通……

什么情况?

霍承光正想拨回,又有电话进来,页面显示“我家老爷子”。

接起,就听霍赢悲沉的声音:“马上回来,你爸和你哥出事了。”

贺臻到安全屋的时候陆溢阳刚吃完盒饭,房里还有挥之不去的饭菜香,他抽张纸巾抹嘴,就听有人开门。

回头,看到门口明显愣了一下的男人,陆溢阳心都停跳两拍,又觉得自己傻。这样的身材固然让人惊艳,他还能把每个都错认?

贺臻手停在门把上:“不好意思,我以为房里没人。”

是电话里听过的Dom音。陆溢阳问:“HE?”

贺臻也辨出他:“陆神?”

要说群里那群活宝里陆溢阳对谁最感激,除了汤逢山就是HE。

这哥们真叫人狠话不多,唰唰给你活。现在见到真人,陆溢阳很想上去握个手,还端着刚吃完的盒饭呢,指尖有油,就笑着点头:“终于见面了。”

贺臻走进来:“第一次来,还习惯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和汤逢山一样,也是割首行动的老人。两人就技术上聊了几句,贺臻说:“我二楼待不了,和你一起蹲三楼。我在隔壁。”

连陆溢阳看清他长相,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混血”都没机会,贺臻转身走了。

果然酷哥话都少。

或者说帅哥都吸引人…陆溢阳就着端盒饭的姿势想了一会儿,气又上来。出门,把盒饭嘭一声扔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

人到齐,一共十四个。小庄是管理者,在二楼召集大家开会。

七人一组,负责早七点到晚七点的白班。剩下七人负责夜班。陆溢阳知道自己不可能睡得着,直接要了夜班。

可能时差关系,晚上DDoS攻击明显比白天猛烈得多。后续入侵不再通过博客平台,而是借着“肉鸡”发散,被控制的个人电脑全部沦为傀儡机,成为攻击新端口的跳板。

受害对象呈指数级上升。

全国各地有无数个这样的安全屋,无数帽子哥们日以继夜和海外黑客抢肉鸡。谁先清除一台,相当于断掉一个传播途径,灭掉之后N次方的传播可能性。

陆溢阳手里操作不断,脑里却在想别的。

这是一场防御战,可照他思路,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只守不攻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在清除肉鸡的过程中,他多留了心眼,每拔除一个钉子都顺手种下追踪程序。

这让他的工作量翻了一倍,但他就想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中找出漏洞。

清晨六点,放出去的饵有了动静。飞速滚动的反馈中,他捕捉到一行一闪而过的信息。赶紧点开看,IP地址相当清晰。

陆溢阳在屏幕前兴奋握拳,登录网盘,下载自己编写的“跳蚤”程序,搭起两重桥,入侵这个IP。

结果让人吃惊。

这个IP的终端机上正在执行端口扫描,但陆溢阳不知道这是什么端口,于是截取几个参数上网搜索,可惜没搜出有效信息。

做白班的汤逢山刚吃完早饭,拎着两袋豆浆包子上三楼,见陆溢阳在电脑前神情严肃,没有要交接的意思。

听说他的发现后,汤逢山看着端口扫描窗也皱眉,让陆溢阳录屏,通过FTP共享给他。

汤逢山下楼告知小庄,小庄听了,将信息往上传递。旁边那些刚下夜班或正准备上白班的帽子哥们都知道了,上楼围观,一时房里烟味浓重。

陆溢阳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也没注意令人不适的烟味,他全副心神都在屏幕上。

放的跳蚤程序已经渗透到他选取的一个端口中,很快,从这个端口透出来的信息多起来,都是反译编码。

这个陆溢阳不知道怎么弄,就听身后有人说,我可以处理。

陆溢阳让开位子,让贺臻坐下。

贺臻通过不知名的软件将编码译成正常文字,所有围在电脑前的帽子哥们看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小庄很快上来,一面打电话一面在屏幕前俯身,对着手机念出这些论文的名字。

电话那头是个严肃的男声,安静的房间里就听到那个男人说,知道了,你们继续追踪,我马上上报。

一层一层往上报,问题好像挺严重。

趁这当口,陆溢阳几口吃完汤逢山送来的包子和豆浆,在窗边透气。

汤逢山过来拍拍他:“一棒子捅了航信院的屁股,厉害。去睡一会儿吗?”

陆溢阳转身,商量道:“我用追踪和跳蚤程序抓出来的,有没有可能让大家在杀鸡时也装个追踪,也许可以抓出更多IP。”

大伙儿通了气,都双手双脚赞成。

图灵的狗甚至跑来捏陆溢阳肩:“芦笋,你宝贝咋那么多?快快分享,给哥哥们打狗!”

陆溢阳知道大家都照既定思路操作,他不过是心眼多,不代表自己技术就比这群帽子哥们牛到哪里去,嘿嘿笑了笑:“传FTP了,去下吧。”

汤逢山听一耳朵,回头问:“芦笋?啥意思?”

图灵的狗:“Lusun,不是芦笋吗?”

汤逢山:“不读sun吗?太阳那个。”

图灵的狗:“我一直读笋啊。”

汤逢山长长哦一声,对走在最后的陆溢阳眨眨眼。

陆溢阳:“敢叫!绝交啊。”

汤逢山就笑。

之后“陆神”彻底沦为“芦笋”,整个安全屋叫得起劲。

除了贺臻。

这男人发微卷,瞳仁浅,顶级混血样貌,性格却是所有人里最一板一眼的,还是叫他陆神。

就那手破解反译技术,让陆溢阳对他另眼相看。贺臻也做晚班,这会儿跟陆溢阳一样不想睡,在旁边开台电脑,拖张椅子坐下,两人凑一间继续开搞。

白天反正不是他们正式的工作时间,陆溢阳就盯着追踪到的IP地址破解。

这是一个国内的动态IP,暴力破解软件毫无用武之地。

他在电脑前思考一会儿,像自言自语,也像问身旁的贺臻。

“一开始是控制博客平台,后来是控制某个时段内登陆平台的用户。这样大规模的无差别攻击,反追踪出来的IP地址却在做研究院的端口扫描。如果背后的攻击者是同一批人,行为一定有内在逻辑。我们应该找出逻辑,就能预判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贺臻坐着转椅转过身,嗯一声表示同意。

两人对视,都想到一个可能性,异口同声:“撞库!”

很多人上网都有一个习惯,为方便记忆,把多平台的账号密码都设成一样的。

这样一来,一旦某个平台的数据库遭到泄露,只需一个脚本软件,就能将几万甚至几十万的账号密码弄去其他平台登录。

一个一个平台试过去,总能匹配出其他平台上的用户名和密码。

这就是“撞库”。

如果这个“其他平台”是密级,比如他们找出的那个航信院,那么再坚固的防御都挡不住。

因为这是在拿正确的账号密码登录,根本不是攻击。

陆溢阳猜想,如果这个IP确实利用了撞库,登录航信院内网无非两个目的。

一个,想通过扫描发现航信院内网开放的服务和端口。

或者,是在寻找航信院主机的弱点,以便开展后续进攻。

如果这才是本次海外攻击的真实目的,那么现在全国十几万陷入瘫痪的个人傀儡机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是吸引国内技术火力的障眼。

贺臻正背对自己电脑,陆溢阳眼尖,一眼看到他电脑上也跑出了红色预警,赶紧让贺臻看一下。

又是一个漏洞。

等贺臻再次破解反编译,看看里面的关键词,陆溢阳都觉得喉咙发紧。

陆溢阳:“不会那么巧吧。随便破出来两个,都是不同航信院的?”

贺臻起身:“我下楼跟小庄说一声,这信息很重要。”

他回来时,带回一台调好频的对讲机:“小庄给每个房间发一个,不用上上下下了,这样沟通方便。”

频道里时不时有人发言,气氛挺热烈。

“以前哪用得着对讲机,都各干各的,这次玩点不一样的!”Skin的声音。

图灵的狗:“谁捉出跳蚤,频道里呼一声,跟大伙儿通个气。”

人多力量大,在接下去三小时内,被捕捉到的IP地址有六个。

这些IP都在做端口扫描。

全是各地航信院。

这是一起针对国内多地航信院的攻击几乎实锤了。

大家继续杀鸡,陆溢阳却和贺臻单独行动,开始尝试破解这些IP。

即便是动态IP,敌人仍会给真正的地址做很多层伪装,所以这是非常困难的过程,需要抽丝剥茧、层层追踪。

汤逢山把晚饭拎上来的时候,陆溢阳已经从国内五省一路追踪到外蒙、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土耳其……一共九层。

还没完,真正的主机IP仍藏在网络深处。

汤逢山说话,陆溢阳都没理,始终在走破解程序。

贺臻就对汤逢山说:“不如喂他两口来得快,他一下午没说过话了。”

第47章 命运夺去亲人,好歹馈赠皇冠

汤逢山把盒饭放桌上, 让贺臻先吃。

人在长时间高度专注下消耗很大,徒然抽离会觉得恍惚,根本没食欲, 但贺臻还是和汤逢山一起到走廊上,对着窗户托着盒饭吃了两口。

贺臻:“有眼药水吗?”

汤逢山在旁边陪他,对窗外放松下眼睛:“有。”

贺臻:“给陆神拿一瓶, 他需要。”

汤逢山说声行, 又瞥眼三楼唯一透出灯光的那间房:“以前我们只割首不追踪, 不是我们分内事, 这次看来三天收不了尾。”

“挺好的。”贺臻吃得慢:“以前只是‘杀鸡’,现在才是真正的‘割首’。”

汤逢山对着窗户伸懒腰:“别看人年纪小,攻击性十足, 比我们这帮老大哥强。”

白天城中村人少, 晚上周围高高低低的老公房里都亮着灯,贺臻看着窗外咽下一口生菜:“我又不老。”

汤逢山笑着靠一声,又问他:“守灵人还没消息?”

守灵人,就是他跟陆溢阳说过的那个被列为失踪人口的大黑客。

贺臻筷子一顿, 摇头。

很多事圈内都有猜测,都关心, 但真正一直投钱投精力追查守灵人下落的, 只有贺臻一个。

“守灵人是上一个在割首行动时像Lusun一样主动出击的, 也是唯一一个。”汤逢山有感而发, 静了片刻, 对身边人笑道:“你好歹也是金融市场上的新贵, 还要花精力搞这些黑客红客的事, 不妨碍你在股市赚钱啊?”

贺臻刚将面上一层蔬菜吃完, 荤菜全拨到边上, 碰都没碰:“几个仓上周清了,这两天会跌停,不用看。”

“有钱任性。”汤逢山说:“你节奏一向踩得准。”

汤逢山在这群帽子哥里技术不是最牛的,人缘到是最好的,老大哥一样照顾着每个人。当他得知陆溢阳第二晚都没睡,一把卡着脖子把人叉出房:“打个猎把自己赔进去,两天两晚不合眼,找死啊?”

陆溢阳在电脑前全神贯注不觉得,这会儿被押走,腿都在打摆,看走廊上的灯都黑的一块一块。

图灵的狗已经帮他在另个房间打开折叠床,汤逢山逮人进来时他刚铺完凉席:“芦笋不是我说你,可持续性发展知道不?就算把主机揪出来,组织上也不会给你加钱。”

陆溢阳一屁股坐到床上,有点耳鸣,缓了一阵发现小屠去而复返,拿来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放桌上。

汤逢山指桌,又反手指隔壁洗手间:“刷牙、洗脸、睡觉,不睡足八小时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陆溢阳两只手不断搓额际,忽然一抬头,眼中泛着血丝问:“两天两夜了?”

图灵的狗:“成仙了吧你!”

陆溢阳:“能看下手机吗?万一有人找我……”

他急切的语气让汤逢山想起两天前在金源名府接到他的样子,妥妥小情侣吵架没跑了。

“我跟你说,第一,手机不在这栋房子里,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得问小庄,现在他不在。第二,你有点出息好吗!跟女朋友吵个架就又哭又丧,没男人样子!”

陆溢阳没回嘴呢,就听在门口要走不走的小屠一扭头又回来:“芦笋和女朋友吵架啦?不还为她筹钱吗?还筹不筹啦?”

这问题,又勾起陆溢阳内心刻意规避的痛,不过他一点没犹豫,还是很肯定地说:“当然!筹的。”

汤逢山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图灵的狗:“小笋我跟你说,疼女朋友是一回事,也得给她做做规矩。吵架,就硬气点,你试试三天不理人,保准再见面她就乖了。”

陆溢阳迷茫地看他:“真的吗?”

图灵的狗:“当然咯!你爱答不理,她天天相思,想到茶饭不思,再见面都不用哄,你说什么就什么。”

陆溢阳低头想,照这么说,之前是自己错?太贴了,才让人对他不上心?

汤逢山削小屠头皮:“别说了,陆神很认真的。”

陆溢阳却点头,像是开窍:“有道理。”

图灵的狗手背拍汤逢山胸口:“真的汤哥,御妻术,就是张弛有度!芦笋有才有钱有貌,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着又哭又丧。”

陆溢阳一下挺直腰杆,在心里狠狠点头。就是啊,说得对啊!

“你好好休息,别听小屠逼逼叨。”汤逢山就差翻白眼,把大胖推出门,一路走廊上还听汤逢山教育人,别带坏小朋友阿弥陀佛之类。

陆溢阳洗漱完,关灯躺回床,越想越觉得自己得硬气点,别那么舔。

翻个身,捂着因为纹身还在微痛的腰侧转念一想,两天没回家他吃什么呀……越想越睡不着,好像自己不在,家里那个大男人就要饿死了一样。

陆溢阳在这头执行全球追踪时,霍承光已经最快速度赶回京城。

他在经历噩梦。

父亲霍文寄和大哥霍承城动身前往巴国,乘坐的小型私人飞机在途中失联。三小时后被确认坠毁于国境线上,由于雪山险阻,气候多变,直到隔日早上七点,空中救援队才发来现场照片。

皑皑白雪的山坡上,飞机残骸四分五裂。

照片从霍赢手上传给霍承光,客厅里有常叔和廖叔的哽咽。霍承光一张接一张照片看,好像视线所及,空中俯拍的白芒中还能被他看出哪怕一点点生命痕迹。

霍承光:“我想去。”

霍赢两手交握拄着拐杖,一向自认没到需要拐杖的年纪,可一夕之间,没支撑他已站不起来:“他们去了,你不能去。”

老三霍承风还在西北军区医院养伤,没人狠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噩耗。

吕梁毅和老四霍承意已经抵达离坠毁地最近的高山城市阿旺,空中救援队从阿旺出发,只要还能拼凑的碎片,都会第一时间带回这里。

霍承光的心飞去了阿旺,和那片夺他亲人生命的雪山上。

霍家家主飞机失事的消息像燎原火,引起霍氏旗下七支股票断崖式跌停。资本市场不关心悲痛,只关心趋势。

透过客厅落地窗,霍赢看向花园大草坪。

今日主家逢难,园林工人修剪浇水的活都停了。下人们死寂、忙碌,正在草坪上搭建新闻发布会的棚子。

明早十点,霍家主宅将开门迎客,受邀的国内媒体会蜂拥而至。

霍氏有灾,但不能成为股民之灾,霍氏新家主将于明日亮相。维/稳,是新家主肩负的责任,当前的重中之重。

这一点霍承光非常清楚。

每月八十万养的公关公司多年来在霍二少的授意下,帮忙清理他在公众媒体和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和曝光。霍承光参与的商业活动越多,这笔公关费就越高。

自从那个机场快闪视频在网上传播日广后,霍承光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既然确认自己性向,他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是明天无数镁光灯下,他的照片和发言势必铺天盖地。他即将得到梦寐以求的高位,代价是他的性向问题从此不被允许成为一个问题。

这种感觉活像挨闷棍。

要是靠他自身努力,终得皇冠,他就有资本既要还要。可惜老天爷没给他足够时间,纵使彻达日进斗金,与霍家树大根深的传统产业比又算什么?

雪山不仅埋葬了这任家主,也夺走了唯一有实力和他竞争下任家主的候选人的命。这时间点推他上去是错序,他没有选择。

岳平谣知道他今晚必定难熬,打来电话:“阿光,你一个人在房里吗?别挂,我陪你,你想说话,我就在这里。”

霍承光陷在沙发里,双手抱头嗯一声,对处于通话状态的屏幕久久发愣。

茶几上的机子有点眼生,霍承光迟滞地想了半天,才发觉这不是自己近一年来用的手机。

廖叔赶去金源名府接他时,把他的私人物品、笔电、手机全都打包带走。廖叔不愧是精英管家,悲痛下都不会有失手脚,很清楚霍二少的间隔年就此结束。短期内,霍承光不会再有时间回沈海,所有能证明他是霍光的东西必须全部带走。

去机场路上,廖叔将这支手机递还,上面应接不暇的关切霍承光不必一一回复,但重要的那些他不能错过。

此刻,他就对着这支属于霍二的手机发愣。

之后说了一句:“我觉得…我应该去做个面膜,明天还要见人。”

岳平谣:“去做。”

霍承光去房里自带的洗手间洗脸,又重新坐回沙发。

岳平谣:“在敷了吗?”

霍承光:“嗯。”

之后岳平谣再没听见电话那头有说话声,只有每隔半小时左右,传来远去又回来的脚步声。

凌晨十二点,岳平谣问:“还在敷啊?”

霍承光声音很闷:“有点…湿,换了几次。”

岳平谣叹气,靠在床头一直守着手机。

不知半夜几点了,在困意逐渐上涌的时候,就听线路那边传来急促的大力拍门声。

“二少爷!二少爷!大少爷没事,大少爷来电话了!你快去!”

很快,通话被挂断。

岳平谣一下坐起身,不敢置信又万分惊喜,愣了片刻鼻子骤然发酸。

如果可以,他真想抱紧他兄弟——命运夺去亲人,好歹馈赠皇冠,现在他怕霍承光连皇冠都失去。

接驳车飞快将人送抵主楼,霍承光跳下车往霍赢卧室奔去。门敞着,好多仆人拥在门口喜极而泣。霍承光挤开人群走进去,就听卧室里传出霍赢声音:“……你明天回不来就视频进来,新闻发布会在十点……”

霍承光在外间生生顿住脚步。

霍赢在哭:“好好,你尽快回来……霍家就靠你了……没上那架飞机是你爸爸保佑,可是文寄……我的文寄啊……”

常易的声音:“大少爷你尽快回来吧,你爷爷需要你……太太和小少爷在阿旺,你得给他们去个电话。对,你还是先别去了,大爷爷的意思,后事可以交给太太和二少爷,你回来处理公司的事要紧。”

霍承光终于走进卧室,接过常易递来的电话,听到话筒里传出一声活生生的“阿光”。

霍承光知道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

天亮后,通过现场直播,他在手机里看完了整场新闻发布会。

治丧委员会的名单正式转交到霍承光手里。作为霍氏主系,他是委员会的最高负责人,亲力亲为的程度大大超过别人预期。

霍赢坚持葬礼在三日后举办。没有遗体,不对外公开,一切从简。他不希望公众视线围绕逝者。霍氏之所以生生不息,只因每代都有优秀的继承人前赴后继。

霍承光亲自去西北接回老三霍承风,承担了告知噩耗的重任。他没有自虐倾向,但那些割人心肠的瞬间成了他的安非他命。

葬礼过后,声耀散去,霍承光在自己房里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主楼。

二楼的会议室没拉窗帘,黑沉夜色中灯火通明,他甚至能看到霍承城坐在主位的侧影。

多家公司涉及股权变更,对外需要草拟公文。刚当上家主的霍承城在霍赢的陪伴下,面对一室律师、法务、财务和工作人员,正将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

霍承光在窗前看着这一切,让所有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情绪在黑暗中独自消解。

以前心心念念的,现在不想要了。舍那点私心,换他哥生命,老天爷待他仁慈。

不出意外,今晚主楼会通宵达旦,璀璨的灯火将继往开来。霍承光思绪飘飘忽忽飘了很久,恍惚间只想抓住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叫来廖叔,任性又不容置疑地要求准备直升机,于半夜两点离开京城,向爱即可得的南方奔去。

国内采用人海战术,清瘴速度逐渐加快。到第四天傍晚,割首行动终于结束,但安全屋里大部分人都没走,还聚在陆溢阳房间围观操作。

陆溢阳追了二十三层,终于在第五天凌晨剑指主机。

这是一个欧洲国家的原生IP。

接下去的时间内,但凡进屋的人都保持了绝对静默。互联网没有国界,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触线与否不过一念之间,他们在围观之余心里惊叹,陆神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弄……会不会搞出国际争端?

目标继续缩小,小庄把陆溢阳最终记在纸上的住址上报时,信息已经精确到邦、城市、街道、甚至门牌号。

陆溢阳在电脑前迎着晨光长吁口气。

周围人纷纷鼓掌,热情地上来拍他肩,都在说好样的陆神。

陆溢阳活络一下僵硬的手指,正想问问这个信息报上去后面会配套什么行动,就见他的电脑忽然黑屏,滴滴的蜂鸣中出现一个红框,框中出现一行文字:Who r y?(你是谁?)

松乏下来的帽子哥们被这幕惊住,一时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行文字能出现在这台电脑上,代表这栋安全屋的防火墙已被击破。

坐在屏幕前的陆溢阳也意识到这点,追了那么久终于和正主对上,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用键盘输入:Who the hell r y?(你又是谁?)

没人认为对方会真地回答这个问题,谁知屏幕上很快出现文字:

——Red Devil

陆溢阳回头望身后,摊手对屏幕:“什么鬼?”

贺臻声音严肃:“红魔!”

呃,陆溢阳问:“X战警里那个大反派?”

气氛再严肃都有人笑出声,只有贺臻没半点笑意,睨了陆溢阳一眼:“在瓦笼布拉邦,又叫Red Devil的黑客,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现场不是所有人都熟悉海外黑客的情况,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贺臻手掌压上陆溢阳的肩捏了捏,语气沉沉:“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23年1月,BitKeer遭到攻击,损失超900万美金数字货币。”

“2月,路易斯州HCE连锁医疗机构遭到勒索攻击,四十万个患者信息泄露。”

“3月,硅谷NBB银行倒闭,被趁火打劫损失三千万美金。”

“4月,乌国战场摄像头被控,用以窃取军事情报。”

“所有这些,都被Red Devil认领。暗网上有个国际黑客绩点排行榜,Red Devil排第五。”

陆溢阳正想感叹一句你好熟悉啊,居然如数家珍。

就见贺臻够身看窗外,转头四处找,唰得一下拉上窗帘:“这栋屋子所有窗帘都拉上!快!”

汤逢山反应过来,一声卧槽:“天眼唉,谁能突破?”

“不是天眼。”贺臻说:“这里是城中村,可能有暗馆。”

大家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安全起见,赶紧跑遍各个房间,将窗帘全拉上。

最后聚回三楼,就听贺臻跟陆溢阳解释:“暗馆就是最野鸡的情侣酒店,价格特别便宜,房里安装窃听和摄像头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开暗馆的不靠房费赚钱。你知道的,一旦有人开房,立马会被直播出去,这是暴利。”

“控制这里的摄像头易如反掌,只要被掌控,就能调整角度对准我们这边,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出门,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能离开。”

Skin还笑:“搞得像刑侦剧,好像我们一出门就要被灭口了。”

贺臻抱臂,稳稳站在房间中央:“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黑暗。万分之一的可能成了真,就是下一个守灵人。”

一提守灵人,大家都沉默了。

汤逢山下楼去等小庄回来,而屏幕上自从打出Red Devil就没后续,不知对方是觉得自己名号大如天,一报出来必得膜拜,还是在等这头回复。

陆溢阳没接触过这种事,这时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离他遥远。他掐着指根对屏幕发愣,就见红框里又出现文字,还是那句,Who r y?

对方连问两次“你是谁”,可见对在网络这头连续突破二十三层动态IP的人很执着。

陆溢阳这次没有擅作主张,转头问贺臻:“怎么回复?”

贺臻耸肩:“对方自暴Red Devil,是以黑客规矩向你讨要名号,道上见真章的意思。其实你回不回无所谓,你不是红客,黑红两道都没你名号,就算你自称God,对方也没办法核实。”

“我的妈呀!”小屠一拍大腿:“小笋你都不是红客,居然一出手把幕后正主逼出来!”

有两个不熟悉Lusun的帽子哥眼睛瞪成铜铃大:“陆神不是红客?操作那么溜?”

反正回复什么都无所谓,陆溢阳索性在图灵“这就是天赋异禀啊”的夸赞中,动手打出回复:Devil Hunter(狙魔人)

Red Devil:I m watg y(我正看着你)

陆溢阳:how(怎么看)

Red Devil:3 storey(3楼)

房内噤声,所有人不寒而栗。

真被贺臻说中!

他们的安全屋居然被远程监控了。

第48章 一生忍耐,一眼钟情,一次奢侈,一败涂地!

情况上报后, 小庄很快带来消息:“不要轻举妄动,今晚安排大家撤出安全屋。”

所以这个白天,谁都别想走了。

刚开始签署的安全提示有这方面的预警, 但不是事到临头,谁都没有危机感。这会儿真被盯上,有的人就开始有情绪。有情绪还得压着, 都一个圈里的, 这事说出去还倍儿有面, 能吹一晚上。

陆溢阳对周遭眼光敏感是多年来练出来的, 能感觉到几个帽子哥看他的眼神淡下去不少,就那种“谁要你多管闲事,现在惹出事还连累我们”的即视感。

他垂头掐起指根。

反正就是挨到晚上, 不是所有人都蹲在三楼了。这几天大伙儿累得够呛, 大部分都下楼找地方补眠。

贺臻二话不说,用自己电脑连入陆溢阳机子,强行中断红魔入侵。又扫描端口,一边寻找这台电脑被入侵的手法, 一边把几个漏网的端口及时封了:“还好,对方还没扫过这台电脑的操作日志, 否则你的麻烦更大。”

陆溢阳这才想起, 他用这台电脑登陆过自己网盘, 下载过软件, 登录名就是Lusun。

万一对方窃取他的ID和密码做全网匹配, 立刻就能找出他的GitHub, 他的程序作品, 或者进学校系统获得他的学籍信息, 甚至进直播账号, 直接看到他本人。

陆溢阳吓出一身冷汗,坐着缓了缓,对身边的贺臻说:“谢谢,幸亏有你。”

贺臻头都没回,还在分析端口:“你做得很好,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和国际黑客打交道需要经验,有的人没经验时已经阵亡,有的人在不断积累中成为斗士。”

贺臻像什么都明白,一句话就托起他,陆溢阳重整旗鼓,问:“还有一整个白天,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大皮椅转过半圈,贺臻嘴角翘出弧度,这让他的脸带上一种似笑非笑的惑人:“你还想做什么?”

陆溢阳按照自有逻辑,撇撇嘴说:“敌人都追到大本营还听之任之,没这个道理吧?”

贺臻笑,笑声低沉,震得人耳膜都羞:“就是。哪有这种道理。”

汤逢山回三楼时,房中没人睡觉,一人一台电脑手下不停,一个赛一个神情认真,就问他们在干嘛。

还能腾出精力回答的是贺臻:“他进攻,我防守。”

汤逢山不明所以,拉把椅子坐背后看。贺臻的操作他能看懂,开了双屏,除贺臻自己电脑外,陆溢阳的屏幕也在他这里同步,说明陆溢阳开了权限,让贺臻可以对他电脑进行底层操作。

陆溢阳那边遭受的攻击眼花缭乱,全是咚咚咚的红色骷髅弹窗。贺臻手速快,总卡在一两秒内破解,保驾护航的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再瞧陆溢阳这边,汤逢山就基本看不懂了。

陆溢阳的屏幕上有四个窗口,分列四个不同网页,全是高速滚动的英文。眼珠子攫取文字都来不及,陆溢阳还能键盘操到飞起,输入像不经大脑,纯粹自然流淌。

汤逢山吞咽,问:“他在干嘛?”

“走后门。”贺臻斜眼一撇,解释说:“根据入侵痕迹反追踪,现在应该在破解红魔架设的隧道代理。”

汤逢山吃惊:“同时破解四层?”

贺臻喉间溢出带笑的嗯:“还能更多。”

汤逢山震撼到失语,第一次直观感受什么是“天才的高度”,恨不得把整栋房子的人都叫来围观,但他屁股舍不得离开椅子,最后只是坐在那里旁观,享受陆溢阳丝滑、凶猛、淋漓尽致的操作。

其中一个页面进入三秒读条,很快翻出黑屏。陆溢阳输入大段代码,汤逢山猜测这是其中一部分IP被攻破。

没来得及看清他输的什么指令,就听陆溢阳轻呼:“成了!”

占据四分之一屏幕的框框里出现一系列视频预览,陆溢阳兴奋:“匹配到一个红魔的网盘。”

贺臻手下不停,凑过眼睛瞅一眼:“看看。”

陆溢阳随手点开一个,页面上出现手机拍摄的小视频,震耳欲聋的尖叫徒然响起,把屏幕前的人都吓一跳。

镜头是对着手中利刃拍的,厨房常用的那种七寸窄边菜刀,刀尖反射着白光。划在皮肤上血涌出来,刀尖下肉/体疯狂扭动,身上麻绳一闪而过。

画外音是个粗犷男声,喘息中带着情/欲,嘟嘟囔囔说的话陆溢阳基本没听懂,但fuck这个词太过国际通用,还是可以捕捉到。

镜头很快上拉,至少让人看清这是个什么场景。

一个男人在干一个被绑起来的少年,刀尖划破少年臀部,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镜头外声音持续亢奋。

陆溢阳关掉视频,重新点开一个,又点开一个,从声音判断行凶者是同一人,被蹂躏的对象一直在换,都是长得青春白嫩的北欧少年。连着几个视频看下来,会引起观者强烈生理不适。

汤逢山龇牙,恶心得不行:“同性恋加性虐狂?”

陆溢阳把条框往下拉:“看存储日期都是今年的,一共…132个视频。”

他拿起对讲机:“找到一个红魔的网盘,里面有他的视频,我们拷出来对上面有没有帮助?”

对讲机里很快响起小庄回复:“真的假的?快拷出来。”

走网盘下载通道容易留下下载痕迹,陆溢阳配置RTSP端口,通过接口查看流信息,把视频一个个扒下来。

过程相当漫长,贺臻为了掩护他,做了屏幕替换,并隐藏了陆溢阳电脑上的硬盘。

等全部视频扒完都到宵夜时间了,陆溢阳再有耐心,一套流程重复上百遍心里都烦躁得不行,最后动动手指,直接把红魔网盘里的视频全部删除,剁碎,再不可能找回来那种。

汤逢山看着都解气,幸灾乐祸道:“红魔要被你气疯了。”

陆溢阳关屏幕,视频共享FTP,累得脑仁抽抽:“害我吃不下饭。”

贺臻见他关机,便做了收尾,也关掉自己机子。两人瘫在椅子上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最后还是贺臻伸手过来:“合作愉快。”

陆溢阳握了一下,由衷道:“你很厉害。”

小庄上来找人,连声说辛苦,后续就交给他们。又说:“其他人都疏散了,看这边没结束就没打扰你们。方案是这样的,现在天暗,待会儿出去你们戴上帽子打个伞,避免暴露正脸。汤哥开车来的,停在这里不要动。我们想办法帮你开回去。今晚我们重新安排了车辆。”

汤逢山:“给我一辆,我送陆神回去。贺臻可以自己开一辆。”

“行。”小庄说:“但是以防万一,你们最好绕点路,别直来直去。”

汤逢山:“对方能做到这种地步?用不了天眼的情况下?”

“天才可以。”小庄戏谑地说:“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不是天才呢。”

汤逢山还陷在被天才涤荡的震撼中,现在一听“天才”两字,就会下意识去看陆溢阳。

大家在底楼道别。临走前,小庄双手和陆溢阳交握:“陆神,这次收获太大了,下次割首行动你一定要来啊。”

陆溢阳客气点头,汤逢山给他戴帽子,西部牛仔宽边帽,不抬头都看不清脸,嘴里说:“陆神给你们做牛做马那么多天,不给个军功章,奖金好歹管够。”

小庄连声说:“一定一定。”

陆溢阳最后和贺臻打招呼,约好以后再聚,就缩在汤逢山伞下,借夜色一溜烟上了二十米开外弄堂口的一辆帕萨特。

小庄也戴着帽子出来,把两个手机塞进窗户,极快地说声再见。

车子开离城中村,陆溢阳坐在副驾,累得脑中一片空白。握着手机,几天来被刻意格式化的某人原地复活,立马占据脑海。

没想到会离开那么长时间,都一周了,承哥会不会想他?会不会发消息叫他回去?会不会像小屠说的,因为思念,终于肯说一句我喜欢你?

手机重新入手,陆溢阳产生强烈的近乡情怯心理,深呼吸几次才按下开机键。

…………

妈的,手机没电!

帕萨特在高架上飞驰,停在金源名府门口时汤逢山看眼车载时间,05:41。

拍拍陆溢阳:“醒醒。”

陆溢阳靠着车窗睁开眼,揉揉酸痛的脖颈:“到了?”

“你呼噜打的,这几天才睡几小时?回家好好休息。”

陆溢阳压下哈欠,坐直看时间,哈一声:“绕了几个环城?两小时,都够开到临市了。”

车灯亮起,汤逢山揉把陆溢阳头:“再怎么说也是我把你拉去的,万一……对吧,还是安全第一。”

陆溢阳明白他意思,抬手压住大掌不让揉,好像他多小、多需要保护似的。

汤逢山说:“快去吧。”

陆溢阳下车,走几步又绕回驾驶位边上,敲车窗。

车窗降下,他双手插兜,纠结地问:“这个安全屋,是不是保不住了?”

汤逢山手臂搁在车框,也不瞒他:“大概率是。”

陆溢阳垂头看鞋尖:“这地方…用了好几年吧?”

汤逢山定定注视他,推门下车,揽过陆溢阳肩搂了搂,安慰道:“不用想太多,你没做错任何事。”

陆溢阳抬头:“可是……”

少年瞳仁漆黑,在天光初亮的晨曦中有种不确定。汤逢山很肯定地说:“我说过,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哪个战士会心疼炸毁的战壕,就觉得自己冲锋陷阵是个错误?”

陆溢阳刮下鼻子,笑起来。

一头碎发,脑尖还跷着一撮睡着时压在窗框上的呆毛,长相俊俏,笑容腼腆,周身退去狙击红魔时的强势和凛冽,陆溢阳和街头走过的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没有任何差别。没人知道他在过去几天是如何夙夜不懈,与国际知名黑客正面硬扛,做出很多国内成名红客都没做到的事。

而这番操作,居然是陆溢阳首秀!

汤逢山觉得自己真要被这个自带光环的天才少年折服,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把他头上呆毛压平,有安慰也有欣赏:“快去吧,睡觉!”

陆溢阳说声再见,转身走了。到金源名府门口又回头,对共同奋战数日的战友挥挥手。

汤逢山还在车边,也挥手,目送人进小区,直到陆溢阳身影消失才上车离开。

与帕萨特同时开走的,还有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出租。

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驶去。

同在后座的廖叔看眼靠着椅背,双眼紧闭,牙咬到颌骨都隆起的霍承光,还是轻声问:“花了三小时,来都来了,要不还是去见一下?就算是告别,说一声再见也好啊。”

见霍承光不搭腔,颤动的眼皮都透着阴翳,完全陷在即将爆发的情绪里,廖叔也是惊疑不定。

不过是在早晨五点多光景,见室友从一个男人车里下来。不过是见他们亲密地搂了搂、撸了头、说了话、挥了手,为什么能把二少爷气成这样?气得他浑身哆嗦,不肯下车,居然直接叫车回机场。

这样子…好像捉奸现场啊。

廖叔斟酌着说:“那男的,是不是叫汤逢山?就您上次要我查的那个……”

“别说了!”霍承光突然暴喝,把廖叔吓一跳,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哆嗦。

廖叔闭嘴,心里惊涛骇浪,不敢相信他居然被二少爷吼了。

这可不是别人。

是家中遭逢大变都始终没有太大情绪波动,还能井井有条料理后事的霍承光!

是他整整跟了三年,没见红过脸的霍二少!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如此愤怒?

廖叔渐渐别过味来,被心中猜测弄得如坐针毡,震惊到失语。

离开京城主宅时悄无声息,回来时同样如是。主楼会议室仍然人头攒动。天光下一抹游魂从窗下走过,抬头看一眼都觉多余。

廖叔的担忧在接下去两日内持续发酵,从敲门到拍门,回馈他的一律是室内酒意昭彰的“滚”和半夜持续的呕吐声。

廖叔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动120,届时霍家名誉受损,自己惹祸上身,所以他思考再三,还是去主楼面见霍赢,出示霍承光gap year时的手机,以及刚收到的280万入账短信。

第三天早上,廖叔用备用磁卡扫开房门,被室内扑鼻酒气熏得差点退走。那是绝望到要馊掉的味道。他不得不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通一会儿风才敢进去。

谁见过这么狼狈的霍承光?

站在玄关处,廖叔轻声说:“二少爷,陆溢阳刚才发来一段语音,您听一下吗?”

阳光照着霍承光死气沉沉已经生出胡渣的脸,“陆溢阳”三个字拨开他脑中某个开关,让他在醉到人事不省和挣扎着清醒之间艰难切换。

抬了抬搁在膝头的手,示意放出来。

很快,久违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你消失那么多天,你把我当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当没认识过。我喜欢的是汤逢山,从来不是你。再见!”

一个字又一个字,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

霍承光呢喃:“再放……一遍……”

不等廖叔按下语音,就见他摆手:“别…我不想听。”

他反手撑住床尾,踉跄着从坐一晚的地毯上撑起。站直,也站稳了,背对朝阳,声音浸冰:“把手机处理掉。”

花一天时间,让自己从过量的酒精和深渊般的颓丧中走出来。一生忍耐,一眼钟情,一次奢侈,一败涂地!他把霍光用酒精杀死,把霍光的天真幼稚和一往无前彻底毙掉,让这个用了一年的临时身份,用他身为霍氏子弟的骄傲完全埋葬。

世上再无霍光。他恢复成霍家人该有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样子。

霍氏办事向来有头有尾,稳健得体,所以霍承光交给廖叔一封信,让他跑一趟,转交陆溢阳。

我们要允许爱的人不爱自己,允许亲人一夕之间离开自己,允许戴上前皇冠砸碎的可能性,就像允许日升月落一样理解它们。

因为理解,所以强大。

递信的时候,霍承光声音不由分说,像再无一段风月可以让他妥协:“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六年前的故事到这里结束

连载至今,这文大概率是扑了~~

后面是六年后重逢,我可下手虐了哈:)

第49章 以前上赶着要我叫哥,现在上赶着当我老板

大冬天清晨五点多, 太阳躲着不漏一丝光亮,马路上还是冬夜模样。刮了整晚的风倒是消停下去,路上行人稀少, 环卫工人开车铲着沿街薄冰。

陆溢阳捂着烧疼的胃看手机,这时间点网约车很难叫。加价了,好几分钟都没车子应呼。再叫不到车送他去医院, 他要叫救护车了。

微微佝起身体, 疼得站不直, 又忍不住呵手, 在马路牙子上来回踱步。

又冷又疼。

还是他自找的。

过去一整天遭受的冲击太大,要不是为某个混蛋全副心神不在,又出力又喝酒, 还错过饭点, 身体不至于这样反噬。

还好,手机上传来叮一声,有司机接单。陆溢阳看眼屏幕,挺远, 过来要十分钟。

叹气,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体力在寒风中站十分钟。

一口气没叹完就听刹车声, 陆溢阳抬头, 一辆气派的黑色SUV停在面前。

来那么快?

前头车窗降下, 有人喊:“上车!”

陆溢阳看清司机, 不带犹豫, 转身就走。

没几步, 手臂被人猛地拉住, 往后扯着一把塞进副驾。

那人长腿一跨上另头, 嘭声关门, 陆溢阳感觉车子都了震一震。

车里暖气足,车灯照着男人面容,正是一分钟前自己心里骂着的人。

天都没亮,霍承光怎会出现在此?

陆溢阳满是疑问,视线沾上对方脸,脑海就闪现原本在暗网、如今躺在他电脑文件夹里的二十七张照片。

目光自霍承光眉眼往下,扫向鼻子,嘴唇……这人有多金贵,几个小时前他有了实质性的感受。

前两次见面兵荒马乱,都没好好看看他,此刻忽然得了令人意外的机会,陆溢阳很想看。

越看越觉得没有一张照片拍出三十二岁霍承光的气质。

他熟悉的是六年前的他,那时的霍光随和、轻松,如浮光掠影的青叶。如今霍承光身上随遇而安的松弛感消失,浑身透着不容侵犯的严肃,给人历经杀伐后沉淀下来的压迫感。

霍承光也在看陆溢阳。

莫名其妙在金源名府对面停一晚,依稀是睡着了。梦里是阳台上按着哈基米不让走的陆溢阳,他拒收圣诞礼物后独自躲进洗手间哭的陆溢阳,搂着脖子邀他跳舞的陆溢阳,也是最后转身说我也没那么爱的陆溢阳……

猝然惊醒,他恍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做这些梦。如今打包严实的记忆胶囊被戳破,小太阳的点点滴滴倾泄出来,又来污染他的梦境。

霍承光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火气,忍着冻下车去喜得买咖啡。走出便利店时,就见马路对面天光未亮的夜幕下,被金源名府几个灯光大字照亮的身影。

上车急速掉头,陆溢阳转身就走的态度霎时把他无名火烧上天,下车就把人拽上车。

真把人弄上车,霍承光才发现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

反正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急着开口,和陆溢阳视线胶着。

前两次见面真浪费,都没好好看看他,至少没看到让自己满意的程度。

那这会儿看,看到够本。

他有冲动,想扯掉陆溢阳脸上戴的口罩,但那样不礼貌,霍承光忍住了。只是看,从眉心到眼睫、从瞳仁到鼻梁,不放过任何一寸地看。

这般聚焦,越发觉得陆溢阳眼睛黑白分明,像冬夜里凌寒而开的梅骨朵,带着“别来惹我”的孤高。

这种感觉,竟是过去的他没有的。

车里无声,都等对方开口,好允自己视线多流连几秒。结果就是目光缠绕,谁都没先开口。

胃部传来不打招呼的抽痛,陆溢阳口罩下面容扭曲,逃避似地转头,不想在霍承光面前暴露异样,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别开头对窗外,侧面可见紧拧的眉尾。霍承光眼神微黯,这副嫌恶表情……真是发自内心讨厌他啊?

他一手搁上方向盘,看向霜未化完的前窗,语气淡漠:“路过。”

以陆溢阳智商,早该发现车身覆满白霜,是在室外停留整晚所致。但这会儿他没余力注意这些细节,车内热气烘的人缺氧,引他心口起伏:“拉我上车干嘛?”

霍承光终于想起,控诉:“你拉黑我。”

陆溢阳:“没必要留着。”

沾上他就要命似的,这明晃晃的讨厌和嫌弃霍承光从未遭遇过。这番恶意要是来自别人,他理都不会理,唯有来自陆溢阳,他怒意炽盛。谁允许你?

他眼神充满压迫和探究:“那一年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至于微信都加不上?”

陆溢阳冷淡道:“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加?”

“你同意加入彻达,就有关系。”

陆溢阳的嘲讽掩饰不住:“你这人真喜欢自说自话,以前上赶着要我叫哥,现在上赶着当我老板,世界都围着你转?”

霍承光眼神冷下去,更冷的是声音:“不是项目负责人非要推荐你,我和你在这里扯什么皮?”

你现身是因为用的到我,你之所以用的到我是因为别人非要推荐我,委屈你了啊!

心头山呼海啸,疼痛席卷全身,痛得陆溢阳打摆。

他硬生生把身体绷住,拽着门把回头看他一眼:“那我们到底在扯什么皮?在天都没亮的大冬天早上。”

霍承光无力地闭眼又睁开,这话问得好,他到底在和陆溢阳扯什么皮?是什么非要让他在天都没亮的大冬天早上坐这里和他扯皮?

他又不是没原则,世上也不可能没有第二个会这种算法的“陆溢阳”,所以他现在就该把人赶下车,直接走人。

没来得及开口,陆溢阳就先他一步拉开车门。

霍承光一把拉住他,用了力,比冬夜还冷冽的声音:“五千万!完成这个项目,我给你五千万。”

“五千万?”陆溢阳怀疑听力般回头,震惊到发笑。

他是真没忍住,笑到想死。

霍承光就看他笑,掐住他胳膊的手不自觉使了力,下通牒的口吻:“我最后一次开条件,不答应就算了。”

指甲掐进掌心。真棒啊!除了层层叠叠的欺骗,你还有这招?那你知不知道世上还是有些不容侵犯的自尊?

笑意含混恨意,陆溢阳凑近,气息温热,隔着口罩撩到霍承光耳际:“给你五十万,买你一个闭嘴;给你五百万,买你滚远,你要不要?”

没有暴虐到想动手的基因,但此刻霍承光真想掐死他。

这人怎么做到还戴着他送的奶白色帽子和围巾,一转头居然和他说这么没品的话?

真是有毒!

当初爱错人是他识人不明,如今再犯贱他都看不起自己。

一声暴喝:“下去!”

对峙两秒,陆溢阳点头,慢条斯理整整被扯皱的衣袖,开门走人。

网约车到了,没两步就收到司机来电,二十米距离他走得飞快,像在原地多待一秒就要气到爆炸,径直拉门上车。

从后视镜看到陆溢阳上了一辆帕萨特。

又是帕萨特!

霍承光先人一步启动库里南,一脚油门离开这个烫手地。

他发誓,这辈子再见陆溢阳,他就给自己两巴掌。

周一一早进办公室,霍承光一个内线电话把安荆叫上五十九楼,人还没在椅子上坐稳,霍承光单刀直入,结论冷冷扔来。

放弃Lusun,另寻高明。

安荆听闻噩耗,只觉晴天霹雳。

先不说是否能争取到大神来彻达,单单偶像被人否定就让他浑身难受,非要问个原因:“霍总,能问下为什么吗?”

霍承光坐在宽大办公椅里,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射入,斜斜照着他的侧脸,眼中没有半点暖意:“八字不合。”

安荆暗骂一句,又不是要你去相亲,和你八字不合有什么关系?

当下决定慷慨赴死也要为偶像争取:“霍总,我们讨论的是陆神,是GitHub上全球作品收藏数第三的大神级人物!天才总有脾气,这不能成为否定人家的理由。别说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懂这种算法的人,就算找到,专业全面性来说,都不可能比得上Lusun。”

听着安荆长篇大论,霍承光觉得耳垂发热,仿佛那口轻吐热气二十小时后仍然骚扰着他,让他痛恨。

他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号码推过去,言下之意你自己去,能说服Lusun算你本事。

安荆心里嘶一声,八字不合?还把人家手机号记那么牢?

接过便签问:“霍总,您和他开了什么条件?”

那日脱口五千万纯属头脑发热,现在怎么看像一种耻辱。霍承光调转视线看向电脑屏幕:“月薪五万。”

安荆心里一句操,不愧大老板,对顶级人才抠成这样!

他瞬间充满自信,觉得这事绝对有反转余地:“对高端人才我们得适当那个…放宽尺度。”

“你跟HR聊,自己把握尺度。”

安荆听出来,大老板态度松动了。做牛做马的安大总监就差狗腿地说声“喳”,在霍承光没事退安的眼神中离开办公室。

这事霍承光不再过问,不让衰人衰事影响心情和作息是他对周末遭遇的最大蔑视。

如今彻达业务涵盖面广,两万名员工分布全球,单单一个框架化的梦二,就让彻达荣登2022福布斯杰出商业榜。

这款跨时代的脑机接口游戏不仅为彻达带来名声和利润,还为彻达筑起难以复制的竞争壁垒,为彻达转型成全能公司争取了时间。

如今的彻达已经集团化,通过不断参股的方式打通行业全链条,平步青云般成为国内排名第二的互联网行业巨鲸。

作为集团掌舵人,霍承光忙归忙,但没忙到废寝忘食脚不沾地的地步。跟着他的李沁早已升任集团副总,职位上仍是总助。受霍承光多年调教,李沁是当之无愧的时间管理大师,工作上该压缩的压缩,该下放的下放。只要经他协调,总能为霍承光腾出时间,让他专心决策。

而旁人眼中,霍大总裁还有更奇葩的地方。

他是国内互联网公司里唯一一个担着总裁名头,很少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的人物。

别家公司只要把老总或其婚姻拿来秀一秀,立减多少公关费,彻达截然相反。钱尽管花,让老总在媒体面前曝光是千难万难。

早年养的那家公关公司已被彻达全资收购,如今不仅负责彻达的媒体对接,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全网监控,不让任何一张他们总裁的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

彻达高层给老板起的外号是“人形AI”——说一不二的冷面决策狂人。

在基层,“霍仙女”的名号则广为流传——自家总裁真乃广寒宫里令人仰望的仙女,是绝不可能轻易下凡的。

又到周一早上集团高层例会时间。已近农历新年,各家公司负责人简要做了月度业绩汇报,总经办照例要和在座人员盘点接下去半个月里霍大总裁去各家公司做新年慰问的行程。

其中有一项时间冲突。

总经办接到一月底于京城举办的未来互联网峰会的白金邀请函。

即便邀不到人,每年组委会仍会诚意发函,然后把彻达总裁加入“拟邀请”名单发在官网。

拟邀请嘛,重要的是我请了,不是你来不来。

你即便不来,只要我们官网有你名字就能造势。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太多了,彻达不会管。每次收函,总经办就克勤职守向上通报一声,通报完也就结束了。

这次霍承光在主位听了一耳朵,知道是峰会日期和自己前往香港的亚太实验室日期重了,就说一句,去香港。

李沁帮他记下来。

阶梯会议室两侧墙面布有多张大屏,其中一位连线参会的亚太实验室负责人要求发言。

“打断一下,霍总,今年我们和本部的梦二团队都报名去参加这个峰会,您看是否可以将您来香港的时间适当提前或延后?”

霍承光看眼下面坐在会议室前排的安荆:“你们也去?”

安荆凑近话筒:“对,今年会议比较特殊,Max和我都想去。”

未来互联网峰会霍承光太熟悉了,他没空亲临,但每届峰会的开幕式和但凡感兴趣的分论坛他都会看下视频,就问:“今年有什么特殊?”

对一些敏感的人和敏感话题,安荆已经在长达一个月的细心琢磨后生出敏锐的避嫌雷达,犹豫着没搭腔。

就听视频里的亚太负责人Max兴奋道:“大会刚刚官宣,这次会来一位业界传奇人物。我们很幸运,在网上注册到了这位大牛要出席的分论坛入场名额。现在已经没名额了,就在官宣三个小时后,候补名单已经达到一千二。”

每届峰会与会人数一般在三千人左右,每个分论坛就在容纳三、四百人的中型会议厅举行。

报满的前提下还候补一千二百多人,就是说几乎一半来参加本次峰会的人,都想去看一眼这个传奇人物。

霍承光难得开玩笑:“什么人,让你们都追星?”

安荆侧头对屏幕,一手托额挡住来自台上的视线,拼命对屏幕里的同僚使眼色。

可Max面对的是一整个阶梯会议室的实况,哪里单单注意安荆一个,就说:“哦,那真是我和安荆心目中偶像级别的传奇大牛……”

安荆闭眼,兄弟,救不了你了!

平时沉稳的实验室领导人,好歹也奔四了的Max吴说起偶像两眼放光:“他是GitHub全球作品收藏排行榜第三的牛人,是我国唯一一位进入前十的标杆性常青树,是国内红客圈公认的No. 1……”

霍承光越听脸色越沉。

最后时刻,安荆决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截了Max话头:“霍总,就是Lusun,您接洽过的陆神。”

这话一出口,台上台下截然不同反应。

台下坐着好几个技术公司的负责人,知道Lusun的明显不在少数,一听他们大老板居然接洽过这位大神,全都发出惊叹,甚至有人低声:“是要挖来我们彻达吗?”

台上…霍承光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安荆不管大老板此刻是惊讶、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要把话说清:“霍总,我去峰会就为了找机会见下Lusun。之前电话沟通……不是很有效,还是面聊好,起码加个微信,方便后面接洽。”

霍承光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转头对身边李沁说:“香港行程往后推一下,那几天先安排别的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两巴掌9.9包邮,不谢~~

第50章 你礼遇有加我为你做嫁,你阴阳怪气我一语封杀

阔别六年, 未来互联网峰会再次于京城举行。

这届大会不仅业界邀请名额全被认领,对公众开放的散客票也全部售罄,参加峰会人数再创新高。

组委会总结, 这样的好成绩得益于两位“天王”级别的人物莅临所带来的拉动效应。

其中一位,因为最后一天才同意参加,开幕式主旨演讲嘉宾来不及调整, 就参加开幕式上的嘉宾对谈环节。

当主持人在容纳三千人的现代化剧场邀请彻达集团总裁上台时, 气氛无比热烈, 无数镁光灯对从容走上舞台的人猛拍。

台上摆了沙发, 五位互联网界的大佬同台,就“数字科技,大模型驱动未来”的主题进行交流。

主持人热场时看向霍承光。

“霍总, 峰会首次成功邀您出马, 据说很多媒体人抱怨,采访到彻达总裁简直是mission impossible。相信今天台下同仁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您愿意赏光,来参加今次峰会?”

精致裁剪的黑色西装, 肩宽腿长、健硕匀称的身材,面对台下数以千计的目光, 霍承光好整以暇举起话筒。

“彻达有个宏愿, 希望开发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商业领袖AI, 就是以我为原型的彻达总裁。”

“这个人物脱胎于商业大模型, 具备总裁思维, 可以根据商界瞬息万变的信息作出远高于真人的商业判断。”

话未说完, 台下响起惊呼和议论。

霍承光气定神闲:“一山不容二虎, 从这个项目立项之初, 我就一直在为退位做准备了。”

全场大笑, 掌声雷动。

主持人笑道:“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项目,现在AI总裁开发成型了吗?”

“1.0版本即将上线。”

主持人促狭地问:“既然AI总裁即将面世,您今天又为什么愿意在公众视野里现身呢?”

霍承光看向台下,微笑得体:“给大家打个样,让大家知道我和我家AI比,不知被甩几条街。”

哄堂大笑,甚至有后排观众起身挥手高呼:“不要退休,我们爱你!”

主持人也跟着笑,把话题引向台上其他大佬。

“霍总说彻达为了让自家总裁早日退休,商业AI都研发出来了。不知在座几位,手里有没有让自家公司受惠的大模型?”

在座五位商业巨擘,属霍承光最年轻。其中一位大佬调侃:“不知道彻达的商业大模型有没有把霸道总裁基因纳进去,这样出来的AI总裁,上能做商业决策,下能演霸总言情,一举两得,一定深受市场欢迎。”

观众哄笑不止。

美女主持人看霍承光一眼,正想圆场,就见霍总投来安抚一瞥,举起话筒,对身边大佬笑笑。

“滕网是国内最大的流媒体网站,有海量视频资源,肯定比彻达更容易做出霸道总裁的AI模型。把两个模型结合一下,我可以借出我的形象,白天帮彻达做商业决策,晚上给滕网吸金。”

主持人惊叹,这反击可以!

明着嘲人家滕网赚钱靠的都是霸道总裁类傻白甜剧集,平台技术含量低,就不要来这里和真正的高科技公司较劲。

滕网大佬嘿嘿两声,暂避锋芒。

后生可畏。

没想到“藏在深闺”的彻达总裁这么不好惹。

接下去三十分钟,整场会谈充分体现霍承光的个人风格——你礼遇有加我为你做嫁,你阴阳怪气我一语封杀。

主持人觉得这真是她主持到现在最省心、也最累心的一场对谈,可禁不住台下反响热烈。

直到结束和五人一一握手,她忍不住挨近低语,霍总,这场对谈必成经典。

霍承光在一遍遍高喊彻达的山呼海啸中对台下点头,绅士地请各位大佬先下台,最后跟着坐回第一排。

旁边的贺旭凑近:“二哥哥也太会说了!我都被你迷住了。”

霍承光瞥他,不是安荆位子吗?什么时候被同来参会的贺旭占了?

他转头看身后……那么多人,不知安荆和Max坐哪里。

霍承光的整场发言,陆溢阳都用手机录下来。

照他对这人的了解,别看今天现场高调,很有可能回去后网上仍然没有任何露出。他知道一定有人刻意清网,而这人一定是霍承光自己。

所以他自给自足,只有录下来存在自己手机里的,才不怕被人清空。

看着台上的霍承光,陆溢阳脑中印出和他初次遇见的夏日傍晚。

男人买了一份关东煮,吃一口就嫌弃,推远再不想碰。那时他就觉得这人不像便利店吃关东煮的那类人,但具体哪类人,他也说不清。

今天终于知道,霍光…不…霍承光,天生该是站在万千镁光灯下令人欣羡的商业巨擘。

只有风头无两的身份,才真正贴合他给人的感觉。

什么调研员,什么小职员,任何为人打工的角色,都和他气质不贴。

不是骂,过去自己实在眼界太低。

霍承光下台,陆溢阳手机都没放下。会场大,后排暗,不把焦距调近,他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第一排嘉宾席。

所以很快,他在屏幕里看到霍承光身边的男生凑头和他咬耳朵,在后面一个半小时内一直说一直说,充电宝都没电了,这男生居然还没说完。

坐在旁边的汤逢山隔三差五挤出去,离开会场接电话,最后一次回来见陆溢阳还举着手机,就问:“还录呢?”

身边坐下,小声安慰:“别紧张,下午你可以的。”

陆溢阳收起手机,面无表情:“不紧张。”

上午的开幕式十一点半准时结束,剧场灯光大亮,陆溢阳跟随人群慢慢挪出会场。

瞥眼嘉宾席,男生手里挽着大衣,等霍大总裁和上来搭话的几位大佬握完手准备走,抖开大衣为他穿上。

身后的汤逢山一边走一边低头发消息,撞上前面停下的人:“怎么了?”

陆溢阳一言不发继续走,跟着人群穿过安全通道出会场。

下午一点是分论坛,七个主题,在七个不同的会议厅举行。

陆溢阳走向其中一个分论坛时已经十二点三刻,会议厅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还在往厅里凑头,问:“哪个是Lusun?”

“不知道啊,坐第一排那个?”

这么多人…都冲他来的吗?陆溢阳问汤逢山什么情况。

“我就把你名号报给组委会,申请给你十分钟发言而已。”汤逢山对手机喊来了来了,在人群里开道。

会议厅里人更多,座位排到顶,全爆满。两边过道也是人山人海,闹哄哄的。

越往前越难挤,最后还是挤到前面和主持人打招呼的汤逢山返身把他从人群里拽出来。

还是上午开幕式的美女主持人。今天两位传奇人物首秀都由她主持,她在厅里等了足足三刻钟,终于在开场前见到传说中的大牛。眼前一亮,心里哇塞,Lusun好年轻,好帅!

这个分论坛会在接下去一个半小时内安排五位发言者,分别介绍他们做过的项目。

每人发言只有十分钟,剩下时间安排现场Q&A。

规则是组委会和演讲者早就沟通过的,主持人还是在开始前跟五位演讲者耳提命面,演讲千万别超时。

一点,美女主持人上讲台,调试麦克风,对台下热情开场。

“各位下午好,欢迎大家参加本次峰会分论坛,主题为‘科技向善,论科技生产力如何为民众谋幸福’。”

“随着科技和人工智能的发展,尤其是大数据和大模型的日渐完善,越来越多的应用开始着眼于为老百姓的生活谋求幸福,这就是科技向善的力量。今天我们邀请到五位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嘉宾,由他们亲身讲述自己的项目,希望这些故事可以为在场同仁带来启发。”

会议厅安静下来,期待着台上的介绍。

就见美女主持人嫣然一笑。

“我知道今天大家把会议厅挤破,是因为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很多人在介绍这位大神时,都会说他是GitHub上全球作品收藏数排名第三的天才开发者,单单这条就足够我们膜拜。”

“但是今天我想说,这位大神不仅是技术上的大牛,更是心怀仁慈的悲悯者。在过去五年里,他用开发的大数据模型拯救了6387位抑郁症患者,将他们从轻生的危险倾向中解救出来。据说他最开始产生做这个模型的念头时,还只是一个大三学生。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草木计划的主创人,众石科技的Lusun!下面有请Lusun跟我们见面!”

陆溢阳在热烈掌声中上台,到讲台前,背后的大型投屏已换成他即将演讲的PPT。

主题:人间非草木,丹心祭青山——众石科技 草木计划五年回顾

台下好多人交头接耳:“Lusun那么帅?”

“五年前他大三,现在才二十六吧?好年轻啊。”

“太好看了,这高冷的气质,杀人啊!”

陆溢阳环视台下,不见局促,麦克风将他沉稳的声音传播至每个角落。

“很高兴今天有机会站在这里给大家介绍草木计划。接下去的时间里,我想跟大家分享这套模型的成型机制、实际成果,以及我们面临的挑战。”

陆溢阳上台没带稿件,手里只有一支翻页笔,但他的演讲非常冷静、流畅。

“什么是草木模型?简单说,它是一套基于舆论平台进行全网监测的大数据机制。这套模型会将个人在DY、WB、XHS、以及各大主流论坛中的发言与抑郁症患者可能有的言论数据进行交叉对比,从而判断发言者是否产生轻生倾向,并为其倾向进行评级。”

“达到五级以上为中危人群,八级以上会被列为高危。列为高危,代表这人具有一定轻生概率,需要重点关注,甚至进行实时救助。比如某人在WB留言:我对世间没有留恋,真想马上摆脱这一切,也许明天对我来说就是新的一天!单纯这样一段话,是无法判断这位发言者有轻生倾向的,生活里谁没有类似的牢骚呢?但是一旦草木模型捕捉到这种言论,就会在系统里给对方做出一星评级,进而触发探测机制,去进一步捕捉这位发言者的其他言论。如果在全网侦测到此人有持续性的类似言论,评级就会上调。

“在过去五年里,草木计划从一开始的沈海试点,到现在全国二十五个城市铺开,我们和各地派出所、水务部门、营救机构、官方心理治疗机构高度联网。一旦发现高危人群,相关单位就会出警,立刻赶到现场进行干预。”

“这套大数据模型的完善有两个难点。一是如何建立及完善抑郁症患者的行为和言论数据库,这是交叉对比的底版,是基础。第二,是将监测到的数据与数据库对比后,如何靠算法来为其评级。这是一套非常复杂的算法和机制,在此我不展开论述。我只想说草木从五年前一个稚嫩学步的婴儿,到如今我可以很自信地站在这里给出定论,这套模型已经产生了自我壮大的生命力,成为一个能够救人,能为社会产生助益的大模型。”

“五年时间里,因为信息误判,浪费了109次出警;因为信息传递不及时,即便成功出警,也有14位抑郁症患者没有得到及时救助而离开我们。对此,我感到非常非常遗憾和抱歉……”

台下静默,观众被这番发言震撼着。

陆溢阳垂眼停顿,目视场下:“但是,草木也在五年时间里,通过向派出所等执行机关发出警报,成功救下了6387位患者。通过心理机构和精神科医生的介入,99%的患者没有发生再次轻生行为。”

“知病者可医,现状是有太多患者连自己得了抑郁症都不知道,他们在人前仍然表现乐观,在工作中勤奋努力,但一转头在无人的角落,内心被洪水吞噬,除了在社交平台上发泄,他们甚至没有勇气走进心理诊所。”

“《2022年国民抑郁症蓝皮书》指出,目前我国抑郁人群高达五千万,抑郁症的自杀率比标准化死亡率高出二十倍。草木的贡献杯水车薪。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模型能早点开发,再成熟一点,一定可以救下更多人。”

“今天在这里,我想向社会公众寻求帮助。草木计划的主页已经开放两个功能。我们希望能够动员社会力量,为抑郁行为数据库增添更多一手数据。草木只有拥有足够多的算料,才能做出更为精准的判断。同时,我们也增加了患者的注册功能。如果有人确诊抑郁症,家人可以到这个网站上进行注册,主动要求进行患者的全网监测,注册的患者会直接调级。”

“可能有人会说,全网舆论检测是否触犯个人隐私,是否触及道德问题。我想说的是,舆情监测行为素来是大数据领域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多年来为企事业单位和ZF机关进行决策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草木模型只是将舆情监测专注于抑郁轻生行为的交叉对比,是只针对这一项的垂直细分,只针对全网公开信息进行检测。当然,我们一直非常注重草木数据库的保护和加密,以防评级和报警信息恶意泄漏,为社会带来不良影响。”

“最后我想借这次演讲机会,呼吁社会对抑郁症患者更多包容,如果我们在生活中细心再细心点,对亲人的关心和观察再多一点,很多人根本不会走上抑郁道路。防范于未然才是最好的保护,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计划借鉴于武汉科技大学大数据研究院做的树洞救援行动。

这是科技向善主题的最佳实践。

向该团队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