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安知装了几斗红薯, 给岳父岳母、二叔二婶、村长、帮助过自己的两个伯伯家都送去了红薯。
他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想着不如留着来年种,还问了顾安知这东西怎么种?
第一年种有农官看着, 第二年估计就得跟顾安知取经了。
红薯虽然不怎么值钱,可是种植红薯的方法和经验才是最值钱的。
顾安知一口答应来年春天交给他们怎么种。
顾安知还跟村长说:“我想在村里开一家红薯粉厂, 到时候把咱们村的红薯、附近几个村子的红薯全部都收到咱们村里来生产红薯粉,也叫同村的乡亲们多个赚钱的门路。”
村长一听:“这是好事啊, 你小子真不错, 赚了钱还想着我们,不过今年各个村子的红薯都卖给了官府, 这厂子等到来年再开吧。”
“我跟农官打听过了, 这红薯收上去之后,还会再卖给百姓们, 官府从农民手里收上去时的价格是三十文一斗,但是卖, 是以三十五文一斗的价格卖。我可以多买一些, 今年先在村里雇佣个四五个人,弄个小作坊,来年村里大家都种这个红薯了,再扩大。”顾安知已经想好了, 冬天的时候可以在陈寡妇那边把卤下水这道菜换成酸菜炖粉条。
他问过阮白泠,本地人有吃酸菜的习惯,不过以前就是酸菜炖肉、骨头之类的, 没有粉条。
他先把粉条加到大家爱吃的这道菜里,再在自己的那个小摊位上售卖粉条,大家吃着摊位上的炖粉条好吃,就会买一些生粉条回去自己煮着吃, 做一下推广。
而且皇上那边还收了他的粉条呢,说不准他们以后要大批量往皇宫里送粉条,赚的更多。
村长一听,连连点头:“好,改天让我那俩儿子帮你去县城里买红薯,用我家的车拉回来。”
之前顾安知打听过了,村长家有四个儿子,一个年岁小,才八岁,大儿子留在家里种地,二儿子在县城里做工,三儿子在县城里读书。
这不农忙了,村长就把县城里做工的儿子叫回来割麦子了。
“我想着跟你商量商量,让您家的两个儿子来粉条厂,您是村长,有管理能力,他们肯定像您,让他们帮忙管着,我也放心,我那边还有味精要做,还要小摊要管,平日里也就是得空去粉条厂看看。”顾安知是十分信任村长的,也觉得村长家的儿子都挺老实本分,他准备把手艺交给他们。
村长也听出来了:“你要把手艺教给他们?这不行,不是占你家便宜了么,你还是找你们家亲戚来吧。”
“其实这个红薯粉条也不难,别看今年就只有我会,来年肯定遍地都是了,所以趁着今年开厂赚点钱,先把市场给抢占了,然后把各个饭馆酒楼的供货渠道给占了,明年就不用担心其他人抢我生意了。”顾安知说。
村长听不懂他拽的这些词,可顾安知今年确实不少赚钱,越是听不懂,村长越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好,你要是不嫌弃你那两个哥哥笨,今天就让他们跟着你去干。”
“我还想求您帮我在村子里找两个人,给我这两个哥哥打打下手什么的。”顾安知说。
“这算什么难事,村里的小年轻不是一抓一大把,对了,赵婶子家的儿子前两天还说要去县城里找活呢,他家穷的接不开锅了,比你家以前还穷,三十五了还没讨着婆娘呢,他娘生病,把家里钱都花光了,他去县城就没人给他娘做饭了,正好去你那做工,中午晚上还能回去照顾他娘。”村长又想到了另一家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可以叫去给顾安知家做工,这两家不仅穷,还踏实肯干,人品还好。
“其实也不一定都要男子,女子和哥儿也可以,反正能干活就行。”顾安知说。
“这个等你厂子做大了再说吧。”村长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也不介意什么男子女子哥儿不能在一个厂子干活的规矩。
晚上,顾安知翻开账本记账,阮白泠在旁边写字帖。
之前顾安知想让阮白泠管家里的账,可是钱少的时候阮白泠还行,钱一多了,他不会写字,写不了账本,就只能由顾安知来算账。
但是顾安知说让阮白泠学习写字,以后他们生意扩大了,他一个人看账本可不行,还有很多要会看字的地方,比如签合同之类的事情。
所以顾安知决定得赶紧教会阮白泠认字写字,还特意做了字帖给阮白泠临摹。
别看平日里顾安知签起名来龙飞凤舞的,可是写起字帖来,也能写一手规规整整的楷书。
阮白泠看着他的字,喜欢的很,临摹起来自然也认认真真。
上辈子陆远之的白月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吟诗作对,她跟陆远之聊天的时候也是经常引经据典,陆远之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陆远之从刚成亲开始,就说阮白泠大字不识一个,是个粗苯的乡下哥儿,后来跟他的白月光对比之下,陆远之就更加嫌弃他了。
他家里穷,小时候能吃饱饭都不错了,哪里有钱读书写字,而且村里的先生也不会教哥儿读书写字。
陆远之嫌弃他不识字,却从来没想过教他写字。可顾安知就不同了,知道他不会写字之后,立刻就说要教他写字,从来没有半点瞧不起他的意思。
还是相公好,比陆远之强百倍。
“咱们一共赚了四百两了吧,什么时候修房子?”阮白泠问顾安知。
“我在想,咱们还要不要在村里盖房子,已经有是四百两了,之后每个月都有进账,要不要去县城买套房子住?”顾安知之前问过了,县城的房价还行,住宅二三十两就能买个带小院子的。
第32章
顾安知想着找个时间去县城里看房子, 但是阮白泠却有些犹豫:“要不然咱们租个铺子,然后直接住在铺子得了。”
“改天去县城里瞧瞧再说。”顾安知其实想租个小铺子卖调料,然后再租个大酒楼, 甚至可以买一个酒楼。
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对于制作味精、红薯粉、谈生意这些, 阮白泠更喜欢做菜,而且阮白泠更有做菜的天赋, 餐饮行业也非常的赚钱。
他可以让阮白泠开酒楼做大厨, 他管经营酒楼、厂子、谈买卖的事。
第二天去了摊位把新产的味精给卖了之后,阮白泠跟林夫郎说了会话, 把他和顾安知想租铺子、买房子的事情说了。
林夫郎紧张的摇头:“你以后孩子不读书不参加科举了?你要是租了铺子, 你就不是农籍了,你就变成了商户了,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等级的, 孩子不能参加科举的。”
顾安知听到他们谈话, 凑过来问:“可是我们现在摆摊不也是经商么?”
林夫郎:“你懂什么?律法规定,农户可以摆摊,但是开铺子,哪怕只有巴掌点的地方, 也算是商户了,所以很多村里来的,宁愿过来摆摊, 也不愿意开铺子。”
顾安知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规矩:“不管赚的多少?只看有没有铺子?”
陈寡妇现在无事,也跟他们聊了几句:“你别看铺子看着比摊位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实也未必比咱们摆摊赚的多, 铺子好位置的贵,偏僻的位置没人去,不像咱们这个摊位,从早到晚人来人往的,而且人们普遍认为铺子里卖的东西比摊贩卖的贵。”
顾安知想,他们的味精能在县城打响名气,也是因为这个集市人多,若是他们开个铺子,怕是要挨家挨户的推销去了,未来他们还要卖粉条,也是在集市里更加方便。
陈寡妇给他们出主意:“不过你们要是想做生意,也可以找个靠得住的人,把铺子挂在他的名下,你们继续农户身份,这样也不耽误以后孩子赚钱。”
其实之前阮白泠也打听过,为什么赵黄虎那么怕陈寡妇,除了陈寡妇是县令姨娘的妹妹、陈寡妇的儿子跟县令的儿子一起读书之外,还因为这县城里有许多家铺子都挂在陈寡妇的名下。
陈寡妇的儿子挂在她丈夫大哥的名下,反正县令有办法,让陈寡妇做了商户,也能让他的儿子读书考科举。
但是顾安知就不一样了,顾安知就是个平民百姓,若是他找人来挂名,这些生意就是别人名下的,想要占有就占有了。
县令毕竟是官员,谁敢占有了他的铺子。
顾安知想了想自家情况,堂哥提过以后想让未来的孩子读书,日后没准可以做官。
阮白泠的表哥们也是这样想的,不愿意小辈们继续受苦,想赚钱孙辈们读书认字考科举。
不管他们的孩子有没有这个天赋,能不能考中,都是一份希望,他要是开口求助,那就是为难人家了。
“我也没想过生孩子,做商户就做商户,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安知无所谓的说。
阮白泠却不答应:“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咱们先租个房子在县城过冬,免得来回跑折腾。至于买房子的事情,等住一阵子,看看适应不适应再说吧。”
“住更好的房子能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你跟以前进步了不少,以前不舍得享受,现在都知道冬天冷,要在县城租房子了。”顾安知看最近秋高气爽,正好是去看房子的日子。
陈寡妇帮他们介绍了个牙人,帮忙去找房子。
顾安知打听了一下县城的房价,租房买房都不贵,买房子二三十两能买个带小院的房子,租铺子也没有他们之前想象中的那么贵,繁华地段的也才要二两银子一个月,繁华地段的酒楼也才二三十两一个月,三四百两能买个二层的酒楼了。
顾安知听得心动,询问起来酒楼,他们现在手里头有四百两银子,并且以后还会赚的更多,若是能买个酒楼,他们可以住在酒楼内,吃住都免了……
集市上的摊位,也可以雇人帮忙照看继续做生意。
阮白泠有些担忧,扯扯他的衣袖,让他再考虑考虑,好在牙人说:“现在县城那些酒楼,根本没人售卖,他们生意都好着呢,偏僻地段的酒楼也确实有卖,我看你是陈寡妇的熟人,才劝你们,那偏僻地段的酒楼生意冷淡,买了的人都后悔,你没那么厚的家底耗不起,还不如先在集市上租个大些的摊位呢。”
“我也想租大些的摊位,可排队都要排到后年去了。”顾安知说的后年都是保守估计了。
“也不怪摊位难租,你们那集市生意太火爆,全县城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往里面挤,能抢到就怪了。”牙人说话间带着他们到了集市附近的一个巷子,这边的租金高一些,要三钱银子,院子小,也挤,人多杂乱,唯一的好处就是近。
阮白泠:“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而且离得近,我觉得可以。”
顾安知摇头:“这里太小了,而且连个炕都没有,冬天哪里能住人?”
阮白泠在村里的条件还不如这呢,“放个炭盆就行吧。”
“炭盆不行,万一把咱俩熏死怎么办?”顾安知跟人牙说:“再贵一些也无所谓,远一些也行,要有院子、光线好、有炕、有柴房、能做饭的。暂时先提这些要求,一会想到了再跟你说。”
阮白泠趴在顾安知耳边说:“你提这么多要求,他会不会不高兴?生咱们的气,然后不好好帮咱们找房子了?”
顾安知想起来了,阮白泠是个非常容易内耗的人:“我提的都是合理要求,我说的越清楚,他越省事。再说了,他生气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白泠抬头看他:“我还是头一次听这种说法,以前我还有、我认识的所有人好像下意识的会认为,别人生气了,就是自己的错。”
“你也是做生意的,不是经常有人跟你说,凉皮要少放辣椒、少放香菜、不要洋葱或者多放点醋,多放点这个多放点那个,你每次都会生气吗?”顾安知问他。
“哪至于为这点事生气,而且他不吃什么提前说了,总比做好了他挑剔说难吃的好。”阮白泠好像一下子就通了,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害怕跟牙人提要求,那么怕别人生气。
牙人又给他们找了三个院子,由近到远,第一套是一间房带个小院子,四周安静,街道很干净,缺点是小一些。
第二个套又两间屋子,厨房很大,院子里还有一棵树,炕也宽敞。
第三套就更大了,但是远一些,有三间房,还有个牲口棚子,但是价钱却跟那两间一样。
阮白泠发现顾安知最喜欢第二套房子,挨个屋子赚了一圈,甚至开始规划了,说要买个柜子放在那,还说桌子不好,要换一个。
“正好这有两间房,咱们俩也不用挤在一起了。”顾安知越看这个房子越喜欢,整想跟牙人说定下来,就被阮白泠拉住了。
“我觉得还是刚才那个一间房好,院子又规整,周围还安静,离着集市也近,光线也好,也不用换家具。”阮白泠极力推荐那个一间房。
“这里离刚才那个房子就隔了一条街,只贵了五十文钱,有那么大一个厨房,屋子也大,炕也宽敞,多好啊。”顾安知又指了指院子里的树:“而且风景还好。”
“冬天有什么风景可看?而且五十文钱也很多了,你忘了咱们吃野菜的日子了?不能有点钱就飘了。”阮白泠拉着他往外面走,“别看这了,我在这待着不舒服,是不是风水不好?别不是以前死过人吧?”
顾安知觉得不对劲:“你不愿意选这,是不是不想跟我分开住?”
“你不乐意跟我一起住了吗?”阮白泠仰着头看他,声音里还带着些委屈,“你知道的,咱们成亲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害怕一个人睡,你不跟我一起睡,我就不敢留在这里了,别的事情我都能依你,这件事,你能不能依我?”
顾安知一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不忍心:“现在我能答应你跟你住在一起,可是咱们总不能住在一起一辈子吧。”
阮白泠揪着他的衣服下摆,表情都快哭了:“怎么就不能一辈子了?”
“商量的怎么样了?”牙子在院里没跟出来,就是想给他们俩留点单独时间商量,毕竟租房子也不是小事。
“定刚才那个一间房的院子。”顾安知对立面喊了一句,转身拉着阮白泠快步往那刚才那条街走,“你赶紧擦擦眼泪,让人看到你哭笑话你”
定了房子,过几天再搬,这几天顾安知还要回村准备红薯粉厂子的事情,先把厂子定下来了,以后村里的厂子做了红薯粉条,村长帮忙运送到县城来,他们在县城售卖。
俩人刚进村,村长就把顾安知给叫来:“跟我来,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这么急?粉条厂出问题了?”顾安知从狗娃的马车上跳下来。
阮白泠也要下马车跟过去瞧瞧,村长却说:“白哥儿先回去吧,没什么大事,我就跟他随便聊聊。”
村长这话的意思是要跟他单独谈谈,看样子事情还不小。
“刚才有人跟我说,”村长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跟顾安知说:“昨天晚上,有人瞧见白哥儿他表哥,鬼鬼祟祟的在河边跟一个外村人说话,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还给了白哥儿他表哥一包东西。”
第33章
顾安知虽然没有把核心的味精制作流程交给那两个表哥, 但是都在他们家院里做事,如果有心,也能知道配方。
顾安知对村长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村长您帮我保密,千万不要让我夫郎知道。”
村长看他表情也猜出来这里头什么事,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气势汹汹的回家质问了, 然后大吵一架, 甚至打起来。
村长想先跟他通气说一声,劝他有事好好解决, 千万不要打起来, 要是解决不了,他这个村长可以帮忙解决。
可是顾安知倒是很冷静, 反而不叫他传出去,这傻子也过于理智了吧, 那可是能赚大钱的配方:“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 不过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偷了配方,而且我夫郎本来就容易内耗,若是让他知道了他表哥偷了配方,会想不开, 配方哪里有人重要。”顾安知不仅仅会做味精,前段时间做的香皂也成功了,只不过还没有时间去管香皂的事。
卖不了味精就卖香皂, 总有赚钱的办法。
而且今天他们商量要不要经商,做商户的时候,陈寡妇说除非他们挂在别人名下,或者做官, 既然没人能挂,阮白泠又不想做商户,不如去考试参加科举。
做了官之后,手握权力,做什么都更加方便一些。
村长:“你也够大度的,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夫郎。”
“我这不是喜欢,对谁都一样,他表哥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本来就损失了利益,没必要再损失人。”顾安知想,阮白泠毕竟是他来这个世界后收到的唯一小弟,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损伤了他们两个的感情。
“村长找你什么事?那么严肃?”阮白泠担忧的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红薯粉厂的事情。明天我们去县城买红薯,我准备以一百两预算封顶,你怎么看?”顾安知跟他在屋子里说话,瞟见了院子里的两位表哥,正好大表哥往他们屋子里瞥了一眼,跟顾安知对上目光之后,又慌乱的走了。
“你那表哥,关系跟你很好吗?怎么从没见过你们聊天?”顾安知问阮白泠。
“我们家的人都这样,不爱说话。”阮白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你跟我不是很爱说话么。”顾安知跟阮白泠的爹娘还有他的表哥们接触过,感觉阮白泠的爹娘和表哥都是I人,阮白泠的双胞胎弟弟是E人,而阮白泠,在外人面前看似不怎爱说话,但也不内向,要不然也不会把全村的酒席都包了,在他面前还总打直球,说告白就告白,这一点就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阮白泠现在天天跟着顾安知在一处,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出门,都没有离开过,若是今天定下来那个两间房的院子,他现在肯定难过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马上就要搬去县城住了,还能继续睡在一个屋子里,他现在的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欢快。
顾安知见他现在这般开心,就更不可能说表哥的事了。
阮白泠还跟他说了一些他与表哥们小时候的事情,以及他第一次在村里给人做喜宴,就是给大表哥做席面,村里人吃着觉得好吃,价格也便宜,就都愿意请他了:“说起来大表哥也算是我的恩人呢,没有表哥帮我宣传,我也赚不到做席面的钱,咱们也没钱买红薯、做凉皮去摆摊。”
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顾安知也不能这样算了。
晚上吃过饭,他单独找了大表哥一趟:“你把味精配方卖了?你不用否认,已经有人瞧见了,如果我现在报官,官府肯定能查的到,就算查不到,把你关进牢狱里,各种刑罚往你身上这么一用,你还能不张嘴吗?”
大表哥也知道顾安知跟县衙里的农官关系近,听说他摆摊的时候认识了县令姨娘的妹妹,虽然关系七拐八绕的,可万一那姨娘真给县令吹吹枕头风,捏死他这么一个小老百姓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他带着侥幸心理,他们还是亲戚关系,他不敢相信顾安知会把他送去官府:“咱们都是亲戚,而且,我娘最近病了,我没钱买药,所以有人找我来给我银子买药,我一着急就……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娘病了,不找我们帮忙,去找外人?难道我们还能见死不救不成?而且你明知道我们家靠卖味精赚钱,你还把我们家的配方给卖了,你这不是断我们的财路么?”顾安知没想到他看着挺老实的,却是个又蠢又坏的。
“我跟你们开口,你们就能借我?我听说你们在县城一个月能赚六十两银子,可是却只给我们一人二钱银子工钱,这么抠门,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会借钱给我?”表哥说的理直气壮,语气里满满的酸意。
“那是我家的秘方,我赚的钱是我应得的,你以前去县城给人当过伙计,也扛过麻袋,那些酒楼、铺子掌柜一个月几百两都能赚的到,你为什么不问他们要分几十、几百两给你?”顾安知都要被他给气死了,强忍住怒意才没上去打他。
“他们不是我亲戚,你是我亲戚,能一样吗?”大表哥好像比顾安知还要生气。
“好好好,亲戚就能让你这样坑是吧,”顾安知揉了揉眉心,“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的亲戚,你把你和你儿子这两个月的工钱双倍还给我,看在你是阮白泠表哥的份上就算了,以后无论你家出什么事,都别来沾边。”
大表哥和儿子两个人两月赚了八钱银子,双倍也才一两六钱,他得了赵黄虎二十两银子,这点钱在他面前算不得什么,他直接掏出二两银子给顾安知:“你家配方让人知道了,你都赚不到钱了,我还能有什么事求你?”
没几天大家都知道顾安知家的配方被泄露的事,本以为他会意志消沉,谁知道他却在村里开了家味精厂,大批量生产味精。
不少人认为他又犯傻了,或者跟人赌气,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闲下来了,不用种田了,去他厂子里做工能赚到钱,自然都捧着他,乐意他开这个厂子。
大表哥第二天没来他们家做工时阮白泠就有所怀疑,直到后来赵黄虎做了味精开始售卖开始,他就知道八成是大表哥做了什么。
他既愤怒又自责,他主动提议让大表哥过来做工,结果却被大表哥背刺。
他气不过的跑去大表哥家质问:“我好心想接济你们,结果你们却把我们家配方给卖了?”
大表哥理直气壮:“接济?一个月赚六十两,就给我们爷俩一共四钱银子,瞧不起谁呢?你相公说了,以后咱们不再是亲戚了,你还来我们家撒泼做什么?”
“你娘根本就没生病,你为了二十两银子,就不顾亲人感情了?”阮白泠平日里也不会跟人吵架,只会讲道理,可是对方胡搅蛮缠,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气的浑身发抖。
“跟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顾安知听到阮白泠偷偷去找表哥吵架,赶忙跟过来把哭着吵架的阮白泠抱走,回去的路上不停的哄他,“没事,咱们还没有输。之前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厂子做大,可是担忧配方被偷,像是带上镣铐做事一般,畏手畏脚的,现在配方已经泄露了,可以放开手脚做大做强了。”
阮白泠趴在他怀里哭:“你没有追究表哥,没有把他送去官府,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难受,可明明是我的错,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好了,别哭,看我怎么给你逆风翻盘。”顾安知很有信心的样子,让阮白泠更担忧。
顾安知以前就是个傻子,好不容易变得正常了,若是再受了刺激,回到以前了怎么办?
“要不然,你还是打我一顿,骂我几句出出气吧。”阮白泠拉着他的手要打自己。
“你别这样,我没那个爱好。”顾安知收回手,“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完了?看我操作,相信我。”
阮白泠心里不安,觉得是自己害了顾安知,他都不敢面对顾安知了,也不配待在他身边了,“或者,你写个休书把我休了吧,我留在你身边只会拖后腿。”
“你不喜欢我了?不想跟我睡一个屋了?”顾安知知道阮白泠十分依赖他,就连跟他分房睡都受不了,又怎么受得了拿着休书回家?回家没两天就得上吊。
阮白泠虽然没再提休书的事,这几天心里却依旧不好受,在家里抬不起头来,都不敢大声说话了,看着顾安知把之前赚的几百两银子都投进去了,也不敢说什么劝阻的话。
那天阮白泠跟表哥大吵一架之后,村里人都说:“怪不得顾安知开了两个厂子,都没叫阮家的大表哥过来帮忙,原来是他把配方给卖了?”
“真是不要脸,就算不是亲戚,同一个村子的都不该做这等事,更何况是亲戚呢。”
“真是个畜生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顾安知也是真爱他那个夫郎,夫郎娘家出了这种人,他竟然就算了,要是我,我可忍不了,非得把夫郎赶回家,搅个鸡犬不宁不可。”
全村人都开始心疼顾安知,对这大表哥家指指点点,每个人看到他都跟看到瘟疫了一半,躲得远远的。
市面上还出现了几家味精作坊,价格有卖三十文的有卖四十文的,这样一对比,顾安知的五十文的味精就没人买了。
只有赵黄虎是让大表哥偷配方,其作坊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他们瞧见顾安知家卖凉皮,里面从来没有面筋,而别家的凉皮却有面筋,这里头大有文章。
然后他们就研究出来了,想着顾安知赚那么多钱,他们必定也能赚大钱,几家作坊都把全部身家投进去,还借了不少钱。
赵黄虎也是一样,卤肉也不做了,做味精厂子。
可是他们在县城里,场地、人工、原材料,七七八八加起来,比顾安知投入要多一倍。
可是他们的味精才卖了没两天,顾安知的味精就大降价,从五十文降到了十五文钱一包。
那几家味精作坊和赵黄虎只能跟着降价,赵黄虎更狠,降到十文钱。
顾安知也跟着降价,降到九文钱,跟他们打价格战,并且做好了长时间价格战的准备。
顾安知卖九文钱一包,每包还能赚一文钱,而赵黄虎卖十文钱,每一包却亏好几文钱,归根结底还是顾安知建造的厂房不要租金,在没人要的荒地上建造的厂房,赵黄虎的厂房租金一个月十两银子。
没多久,几个小作坊就先一步受不了了,接下来就是赵黄虎。
赵黄虎联合了几个小作坊找到了顾安知,他们觉得顾安知就是在跟他们赌气:“有必要这么狠吗?宁愿赔钱,也要跟我们作对?之前你做卤下水的时候,不是也说过,这生意凭什么只能你做不能我们来做,现在你做了味精,怎么就只能你做,不能我们做了?”
“本来我也想找你们聊聊,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咱们就坐下来谈谈。”顾安知不紧不慢的说。
“谈什么?我们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赵黄虎问他。
“谈生意啊。”顾安知拿出两个纸包,一个大包味精一个小包味精,上面印着阮夫郎味精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建议零售价:三十五文】【建议零售价:十五文】
顾安知:“大包卖给酒楼,小包家庭版,我准备批发给你们,大包三十五文,小包十文钱,你们往外售卖,就按照我上面的零售价卖给饭馆酒楼、或者散客们,或者去大批量卖给铺子们。”
众人听到这话,心说大包三十五文收,四十文卖,还是赚的,就是没有自己做赚的多。
可在顾安知那批发,就省去了制作流程,也省去了场地、人工、原料成本,答应了顾安知的要求,能赚到钱,不答应,只能倒闭了。
“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继续九文钱一大包的往外卖,我告诉你们,九文钱,我也是赚的。”顾安知笑着问他们,“答应就跟我签合同,不答应就走。”
“我答应!”几个作坊的掌柜赶忙来签契书。
赵黄虎犹豫片刻,指了指自己:“我也能……从你那批发吗?”
“当然可以,我看中的是利益,没那么记仇,”顾安知抬了抬眼皮看他,“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你给我那大表哥的二十两银子要回来。”
“没问题!别说要回来二十两,把他抓进去都没问题。”赵黄虎说着赶忙签合同,把定金也给交了,“以后你就是我赵黄虎的朋友,以后咱们五家结成联盟,你来开厂子,我们四家包揽整个县城的生意。”
第34章
顾安知负责开工厂制作味精, 他们四个将整个县城分了四个地段,赵黄虎负责整个县城酒楼的味精供货。
另外三家,其中两家一个负责东城的饭馆, 一个负责西城的饭馆,剩下的一个负责给县城里卖调料的调料铺子里送货。
他们的划分是按照拿货量分的, 谁拿的货多,就能分的更多的区域。
顾安知跟他们谈妥了之后, 便动身回家将订单交给了工厂, 顾安知跟他们说:“之前我钱不多,只能给你们开出一个月一钱的工钱, 但是这批订单卖了之后, 我给你们加到二钱银子一个月,跟县城做工的工钱一样。”
“哪来的订单?听说城里已经有好几家做味精的作坊了。”村民们担忧的凑过来看, 他们大多都不识字,总觉得是顾安知疯了之后胡乱写的。
村长识字, 凑过来一瞧, “竟然是真的订单,买主是谁?”
“买主就是那几家味精作坊,以后咱们生产的味精便宜卖给他们,他们以纸包上的价格卖出去。以后咱们都不愁生意了。”顾安知拉了这四家做联盟, 率先枪占了全县城的市场,若是以后再出现除他们之外的味精作坊,他们也好联手一致对外。
他并未将味精的批发价给说给厂里的员工们, 只说了低价卖给赵黄虎他们。
厂子里的员工们觉得顾安知能说服赵黄虎他们,估计说了个非常低的价格,比如十五、六文钱,让对方赚一半以上, 对方才愿意跟他达成合作。
虽说是十五六文钱,但是一包也能赚五六文钱,出货量大,一个月也不少赚。
顾安知回到家中,发现阮白泠的爹娘过来了,因为前段时间表哥的事情,他们一家都抬不起头来。
“爹娘来了?正好今天我接了一批订单,想跟你们分享。”顾安知把他跟赵黄虎他们合作的事情说了。
阮白泠:“你是不是怕我难受,故意说谎话哄我呢?”
“我哄你做什么?前段时间我九文钱一包的卖,他们要是不答应跟我合作,再多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都得倒闭,跟我合作,互惠互利,这种赚钱的买卖,他们怎么会不答应?”顾安知拿出契书给阮白泠看,“这段时间也教你认了不少字,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阮白泠磕磕巴巴的读完,又瞧见上面那四人的手印:“真的?相公你太厉害了。”
顾安知听他叫自己相公,又控制不住的扬起唇角:“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了会逆风翻盘,就绝不会骗你。”
阮家爹娘原本担心表哥的事情会影响他们夫夫二人的感情,特地过来想叫顾安知回去吃顿饭,赔个不是,今天看到事情解决了,他们夫夫二人的关系有这般的好,也放心了。
“今天我们俩在家做了些酒菜,叫你们回去吃顿饭。正好算是给你们庆祝了。”爹娘跟他们说。
“好啊。正好我还没做饭呢。”阮白泠许久没有回过家了,而且这段时间他因为表哥的事心情压抑,现在总算是放松下来,语气也轻松了。
爹娘今天特意杀了只鸡,还买了些排骨回来,跟豆角一起炖了,还有两个炒菜一个凉菜,桌子都快摆不下了,二人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顾安知:“爹娘做了好多好吃的,今日我有口福了。”
爹娘拉他坐下,一个帮他倒酒,一个帮他添饭:“知道你喜欢吃米饭,特意买了些米回来给你焖的米饭。”
“爹娘,你们不用忙活了,快坐下吃。”顾安知赶忙起身帮他们去倒酒盛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阮风这个不速之客推门进来:“爹娘,你们做好吃的,怎么不叫我啊?”
阮风不在意他们的眼神,坐到了桌前:“爹娘,你们特意给哥哥做的?有这个钱,还是存下来给娘治病吧,娘的病虽然好了许多,但是还有复发的可能性。”
“爹娘若是生病,我们自会出钱帮忙救治,”顾安知跟爹娘说:“你们平时想吃什么吃什么,别亏待自己,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有我们顶着呢。”
阮白泠听到这话,很感动,上辈子他嫁给陆远之,陆远之连过年过节都会找借口不陪他回娘家,嫌弃他家穷,更嫌弃他娘是个歪脖,就更不要说给爹娘拿钱,或者帮过他们家的什么忙了。
可是自家的表哥刚刚偷了顾安知的配方,顾安知不仅不计前嫌,还说出要帮忙的话,这叫他怎么能不爱顾安知?
阮风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正经历着上辈子阮白泠所经历的一切,爹娘出事,陆远之绝对不会出手帮忙,所以他才会说出让爹娘多省些钱以防未来生病的话。
阮风低头吃着饭,可是根本咽不下去,堵得慌,哥哥上辈子也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吗?
还是说,陆远之不喜欢他,才会这般对待他?上辈子跟哥哥恩爱着呢。
难道陆远之怨恨娶的不是哥哥而是他,所以才把心中的怨气撒在了他的头上?
他明明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哥哥嫁给陆远之能得到陆远之的爱,嫁给傻子,傻子也爱哥哥,凭什么全世界都围着哥哥转?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哥哥?
“不好了,陆家出事了,阮风你赶紧回去。”一个婶子跑进来,拉着阮风就往陆家跑。
阮白泠也好奇,跟上去瞧热闹。
跑到陆家的院子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看到阮风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阮白泠也跟着进去,才推开房门,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陆远之的娘跪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身上全部都是血,而那些血来自床上躺着的陆父的血,陆父已经没了气息。
顾安知抬手捂住阮白泠的眼睛,将浑身发抖的阮白泠拉进自己的怀里:“别看。”
“你跑哪去了?”陆远之疯了一样,猩红着一双眼睛过来一把扯住阮风的衣领质问。
“我想着你在家,就回了趟娘家,我好久都没有回去了,想看看爹娘,你也不陪我回去……”阮风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读书一直都用棉花堵住耳朵,而且我说了八百遍了,把刀藏起来,你要是把刀藏好了,能出今天的事吗?”陆远之愤怒的抬手就要给阮风两巴掌,被顾安知一把拦住了。
“你打人做什么?他不在家,你不是在家么?出了事都是别人的错,跟你这个亲儿子没关系是不是?”顾安知最烦这种动不动就打老婆的男人,打男老婆也不行。
“你拿棉花堵住耳朵,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们又不是没拿棉花堵过耳朵。”阮白泠反驳陆远之,他想起了上辈子他被犯病的婆母打的时候,陆远之也从未出来救过他,后来陆远之说,其实每次都能听到他挨打的声音,就是觉得烦,懒得出来。
以前他们未成亲之前,都是陆远之管犯病的母亲,每次都得费一番力气,成亲后,陆远之发现母亲犯病打阮白泠,就不用他费心去管了,反正打一会就好了,也打不死人,最多打伤。
所以阮白泠怀疑,刚才陆母犯病的时候,陆远之明明听到了声音,只是他以为阮风在家,以为陆母打的阮风,所以没有在意。
“每次陆远之的娘发病,都是大喊大叫的,拿棉花堵住耳朵,就真听不到了?拿我们当小孩骗呢?”
“我刚才在隔壁喂鸡,隔着墙都能听见她发病喊叫的声音,你在一个院子里,隔着个木头门窗就听不见了?”
“不会是觉得父亲瘫痪在床,是个累赘,所以故意放发病的母亲进去杀人,摆脱这个累赘吧?”
“你心肠也太狠毒了,那可是你亲爹!
第35章
陆母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 听到周围人对她儿子的指责,对着周围大吼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犯病!不是我儿子的错, 他出来拦着我的时候,我已经把人杀了!你们不要再怪他了, 都是我的错,我会以死谢罪!”
众人都被她的嘶吼声吓到了, 还来不及反应, 她已经拿着手里的柴刀抹了脖子。
一天之内,陆远之没了爹娘, 他两眼一黑, 晕死了过去,屋里的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陆家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阮风赶忙跑进屋子里去哄孩子了, 其他人喊大夫的喊大夫, 帮忙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陆远之的娘已经死了,大家也不再去追究他没有听到母亲发病的事。
阮白泠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难不成是上天给陆家降下灾祸了?这是他们家上辈子害死他的报应?
果然恶人有恶报, 上天还是公平的。
他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自家床上, 顾安知还给他煮了碗面条喂给他吃。
顾安知以为他是被刚才的血腥场面给吓坏了,给他喂着面:“放心,这是素面,没放肉。”
“我吃不下。”阮白泠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 就吃不下去东西。
他是看到仇人家过得不好,开心兴奋的吃不下饭,顾安知还以为他被吓坏了,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哥儿,哪里受得了这份惊吓。
“今天晚上我抱着你睡。”顾安知安慰他,免得他晚上害怕的睡不着。
阮白泠感觉他们两个又回到了以前的感情了,而且顾安知对他更好了,就因为见了血,就担心他被吓到,还哄着他,阮白泠心里一阵甜蜜,“这几天,都能抱着我睡吗?刚才的画面,一直在我眼前晃,我很害怕……”
“好,这几天都抱着你睡,要不然明天咱们就搬去县城住吧。”顾安知想着换个环境,能好一些。
“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先把两个工厂的事忙完,然后再去县城,明日就去县城,工厂怎么办?”阮白泠还想在村里看几天热闹,想看看陆远之失去双亲的痛苦神情。
上辈子,他成婚几年后,娘感了风寒,他担忧的不行,回家去照顾,回来时被陆远之责骂:“放着一家子老小不管,你怎么总往家里跑?没看见弟弟都要哭断气了?要是嗓子出问题,你心里过意得去吗?还有爹的被褥也没有人换,娘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你怎么这么自私,只想着你爹娘?”
阮白泠太过疲惫,实在忍不住,回怼了他:“平时全部都是我在照顾你爹娘和弟弟妹妹们,我只是离开一天,你就不能照顾一二?而且我回家照顾我亲娘,还有错了?”
“什么我的爹娘?你别忘了,咱们已经成亲了,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谁让你爹娘只生了两个哥儿,没有生出儿子来,他们就该老无所依,病死活该!”陆远之理所当然的说,从未想过这话回对阮白泠造成怎样的伤害。
阮白泠想着,这辈子轮到陆远之遭到报应了,若是可以,他也想跟陆远之说一句:“死了活该!”
次日上午,阮白泠在顾安知怀里睡得很香,都日上三竿了也没有醒来,顾安知也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想着等到下午再去工厂。
工厂已经开起来了,他还有些管理上的问题要解决一下,他想让村长当两个厂子的厂长,给村长开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
然后让二叔二婶辅佐村长管理厂子。
二叔二婶是他的亲人,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但是他们二人又没有村长的威严和果断,不如让村长坐镇。
外面一阵敲锣打鼓声,阮白泠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在做梦,梦里他还放了鞭炮庆祝,所以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快点起来去瞧瞧,外面怎么那么热闹?好像冲着咱们家的方向来了。”顾安知赶忙翻身下床穿上衣裳。
阮白泠也快速穿上衣裳,他没想过这敲锣打鼓声是冲着他们家来的,他们两个出门就是想去看看热闹。
结果一出家门,就发现门口站了许多人。
县令、农官都来了,还有宫里的传旨的太监。
全村人都来了,当初他们都笑话顾安知不知天高地厚,敢给皇上写信,信根本到不了皇上那就被人扔了,结果皇上不仅看了他的信,还以圣旨的方式给顾安知回信了。
皇上夸奖他勤劳勇敢,没有因为家贫放弃自己,敢在所有人不相信红薯的时候种了红薯。赏赐给了他三百两让他用于在村里开红薯厂,以及一块匾。匾上写了五个大字——天下第一粉。
顾安知没想过一麻袋粉条就能让皇上赏赐三百两银子,别说一麻袋了红薯粉了,就算是十几麻袋红薯粉条也卖不上三百两的价格。
而且得了这块匾和圣旨,他的红薯粉厂就不是普通的厂子了,是奉旨开厂,以后谁也不敢为难他们的厂子。
顾安知领旨谢恩后,传旨的公公瞧见他们家还住破茅草屋子,跟县令提了一嘴,县令立刻心领神会,叫来了专业团队,立刻把顾安知家的房子给扒了,盖新的砖房。
晚上顾安知和阮白泠只能先借住在阮家父母家里。
白天的时候公公还拉着顾安知说了几句话,说皇上很喜欢他的红薯粉条,让他不要辜负皇恩,好好开厂子,顾安知以为自己作皇商的事情妥了,结果细问之下才发现,皇上根本没有在他这里购买粉条的意思,因为宫里御厨已经破解了红薯粉条的制作方法。
而且不仅仅是他,各地区也给皇上送了红薯粉条,但是他们的时间比顾安知晚了至少一个月,也没有像顾安知一样写信感动皇上,所以其他人都是赏了二十两意思一下,也没有匾,更没有圣旨。
顾安知一听太监的话就知道自己做皇商的梦破碎了,不过有了皇上的赏赐,红薯事业会越来越好。
村里许多人看到他们家的风光,都羡慕的不得了,为什么他们当初没有种红薯。
不过就算种了,做出来红薯粉,也没胆量给皇上写信,所以大家都只是羡慕、佩服,并没有嫉妒。
但是陆远之却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怨恨顾安知,当初自己明明也有了买红薯种的心思,却被顾安知抢先了。
如果不是顾安知,今天领旨的人该是自己!
陆远之魔障了,甚至觉得顾安知抢走了他的运势,本来是他娶阮白泠,可阮白泠被顾安知抢走了之后,顾安知就走上坡路,自己就开始走下坡路,甚至一天之内爹娘全死了!
难不成阮白泠和阮风的命格却是完全相反的,长相一模一样,命格完全相反,所以他跟顾安知的运气才会相差如此之大?
陆远之为此还去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按照他的想法来:“你娶错了人,一个旺夫一个克夫,原本可以做状元的,现在能不能考中举人都不一定了。”
“大师,我该怎么办?”陆远之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前程,其次是白月光,然后再是自己的家人。
“及时止损,把亲事换回来。”大师说着拿了一道符给他,“把这个烧了,给你夫郎那双胞胎哥哥喝下去,喝下符水的人,会疯狂的迷恋你。”
陆远之用十两银子买下这个符,回村之后发现顾安知已经带着阮白泠去县城住了。他只好等待机会,以后再给他喝符水。
……
他们二人搬家,请了林夫郎一家和陈寡妇到家里来吃饭,把狗蛋也叫过去一起吃饭,晚上吃过饭之后正好狗蛋能顺路送林夫郎他们回去。
林夫郎进了院子,左看看右看看:“真不错诶,一个月多少钱?等我们以后赚的多了之后,也租个院子,主要是不想让孩子折腾。”
阮白泠做了几个菜,顾安知买了一坛子酒,平日里他们都是在摊位上聊天,还是头一次在家中吃饭喝酒聊天。
阮白泠很高兴,多喝了两杯,小脸喝的红扑扑的。
陈寡妇尝了他做的菜:“你这手艺,为什么不做炒菜?这不比你做的凉皮好吃?”
阮白泠叹气:“我也想,可是我们租不到带灶台的摊位。”
陈寡妇问他:“姐夫升官了,我下个月就要跟着姐夫去省城,我那摊位转租给你们,你们可要?”
阮白泠听到这话,仿佛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到了,租摊位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去集市的持有者那边排队租摊位,第二种就是转租,但是转租的摊主会加价,不过他们现在手里头的资金还是很充足的。
之前他们手里有四百两,但是开厂、打价格战,全部用光了,后来又收了一批定金,也都投入到味精厂里了。
好在皇上给他们赏赐了三百两,就算陈寡妇翻倍加价,他也能给的起。
陈寡妇:“我当初租这个摊位是八钱银子一个月,我租给你们一两银子一个月,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回县城了,你们要租多久,一口气把钱给我。”
林夫郎原本还觉得挺划算,但是听她说一口气交那么多钱,忍不住替阮白泠打抱不平:“要是干个十年八年的,难道还要一口气给你十年八年的钱吗?”
阮白泠没有开铺子的打算,摆摊也很赚钱,陈寡妇的摊位很大,要是集市一直在,他真的很想租个十年八年。但是一年就要十二两,十年就是一百二十两……
顾安知:“要不然这样,我们先给你半年的钱,半年之后我们亲自去省城找你,再给你租金,好不好?”
第36章
陈寡妇答应了:“行, 反正是你们折腾,只要不麻烦我,怎么都成, 而且还可以跟你们聚聚,联络联络感情。陈夫郎这手艺, 我吃了这顿肯定还会想,以后你们去省城, 再给我做一次。”
顾安知啧了一声, 玩笑道:“怎么着?你招待我们去你家给你做饭吃?”
“不行吗?”陈寡妇开玩笑的说:“好多人想去我家给我做饭,都没有机会呢。”
他们签了契书, 把半年的六两银子交给了陈寡妇。
晚上县城关城门, 他们吃过饭之后就散了。
他们临走前,阮白泠拿出两块香皂出来, 送给了陈寡妇和林哥儿一人几块香皂,阮白泠说:“这是我相公做的, 很香, 适合咱们哥儿、女子洗脸洗手用。”
林哥儿忍不住拆开纸包,都不用凑近,就闻到了一股花香味:“这可是好东西啊,会不会太贵重了?”
顾安知:“第一次做, 想让你们试试效果,要是觉得好,我以后想做香皂生意。”
其实顾安知主要是想送给陈寡妇, 陈寡妇的姐姐毕竟是官老爷的姨娘,若是陈寡妇将香皂分享给他姐姐,他姐姐说不准会跟他定香皂。
而给林哥儿,是担心林哥儿瞧见陈寡妇有他没有心里不舒服, 怪阮白泠忽略了他。
这段时间他发现阮白泠跟林哥儿关系不错,两个小哥儿天天黏在一起,虽然林哥儿平日里喜欢蛐蛐人,但是心肠不坏,对阮白泠也不错,他不想因为这块香皂闹得这两个哥儿心里不愉快。
他让阮白泠去送这个礼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自从上次阮白泠吃醋跟他生气之后,他学会了避嫌。
等人走后,顾安知去灶房刷碗,以前他经常坐在院子里刷碗,现在这个灶房还带个桌子,能坐着刷碗,更省事:“要不然雇个保姆来?每天过来帮忙洗洗衣服刷刷碗,晚上不用住在这里,也替我俩省点事。”
顾安知刷完碗,回到房间,看到阮白泠喝的晕晕乎乎的,正坐在桌边拆林夫郎他们带来的礼物。
林夫郎带了些水果点心、狗蛋也带了些自家种的蔬菜,还跟阮白泠他们说以后住县城,就没有地种菜了。
陈寡妇带了个浅绿色的瓷花瓶过来,阮白泠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忍不住去触摸瓷器的表面,光滑细腻,跟他以前摸到的那些陶罐完全不一样:“这个瓶子很贵吧……”
“她说这是她姐姐从县令府上拿来给她的,她又转送给了咱们。”顾安知摸了摸那瓷瓶,穿越前他几百万几千万的瓷瓶都摸过,感觉这个瓶子挺普通的,只不过对他们现在的家庭条件来说,挺贵重的。
“官老爷家用的花瓶,果然不一样。”阮白泠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个瓶子,感觉这瓶子镀了金一般。
“别看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买个大缸回来腌酸菜。”顾安知准备冬天摆摊做酸菜炖粉条,顺便推销一下自家厂做的粉条。
阮白泠第一次睡炕,觉得很新奇,刚才睡觉前烧了炕,躺到床上,热乎乎的很舒服。
顾安知原本在家睡觉就光着上身,这炕这么热,他更不会穿上衣了。
他脱掉衣服之后,露出了鼓鼓的胸肌和八块腹肌,一转头,发现阮白泠正满眼兴奋的盯着他看,都看呆了。
顾安知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拿我当男模看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快点睡觉。”
“这就睡……”阮白泠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两眼,这才把灯吹了,只是看一看就这么心情愉悦,要是摸一下,那得多过瘾啊。阮白泠都不敢想象。
但是……想一想也没什么吧,反正顾安知又不会知道自己想了什么……
……
炕被烧的热热的,阮白泠因为搬家,再加上喝了些酒,兴奋的睡不着觉。
他侧着身子借着月光看着顾安知的脸,从额头到眉眼、鼻梁再到嘴唇上,越看身体越来越热,喉咙也发干。
想亲……
阮白泠凑过去听了听他的均匀的呼吸声,睡的挺熟。
阮白泠想着上次自己发烧都快死了,顾安知也没答应亲他一口,顾安知清醒的时候,肯定是不会亲他的,要不然,偷偷亲一口?
人就在自己旁边,这么近。
阮白泠看着他的脸,控住不住吸引,慢慢的凑过去,嘴唇轻轻地贴着他的唇蹭了一下,心脏差点蹦出来,慌乱翻身,整个人缩成一团。
兴奋、紧张、害怕、甜蜜,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让他身体忍不住颤抖。
深夜里,顾安知猛地睁开眼睛。
不是哥们,我醒着呢!
顾安知震惊的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不敢说话不敢动,阮白泠看着挺乖以孩子,竟然敢做这种事?!
今天是头一次偷亲?还是偷亲过好多次?
他正乱着,感觉到被子轻微的晃动着,非常的规律,还伴随着暧昧的水声。
这,这难道是……
顾安知心神混乱,身体更加僵硬,这……人之常情,但是自己听到了,就很尴尬……
身旁的人忽然转过身来,顾安知赶忙紧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