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连三日,姬时语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
梦里一会儿是陈夫人温声细语在宴会说着话,菩萨眉一弯,人是尤为的慈眉善目。
一会儿她眼窝空空,披头散发朝着姬时语扑过来,陈夫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血盆大口张开,滚滚鲜血喷溅。
洒了姬时语一脸。
陈夫人嗬嗬嗬的笑着,嘴里不断说道:“姬时语,你兄长要了我的命呐,我要你偿命!”
“你们杀了我,你们杀了我……而你,而你竟爱上了这样的疯子,你也该死,你也该死啊!”
“去死,去死,去死!”
“啊!”
姬时语惊恐万分,她满身冷汗泥泞,梦魇缠绕从未止过。
她亲眼所见那血腥的一幕,竟真是江曜所为。
他想过没有,和刑部同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府,江曜竟先瞒着刑部抓人动用私刑,将陈大人夫妻逼死。
弘文帝该多雷霆之怒,会怎样治他的罪。
胡家和楚王妃又会不会再度寻了把柄,置他于死地?
朝有律法,凡事该冷静善待,姬时语和江曜说过几回了,他压根就没听进去过。
一时间,沈南怀的话又再度浮起。
“五小姐,江大人脾性难摸清,就怕日后对你下手,若是可以,你最好先行躲避一阵子。”
其后便是曾宝仪的话——
“五小姐,你千万不能被江大人杀了啊!快跑啊!”
姬时语慌不择路地迅速爬起身。
院外此刻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夤夜还未过去,她心口狂跳,小脸雪白,下床踱了鞋子,便往院外跑去。
一路狂奔至海棠苑,喊声不止。
霎时间,舒氏和杨嬷嬷起了身,点着一盏明亮的灯。
舒氏看清楚是小女儿,惊呼:“阿锁?”
姬时语猛然扑进母亲温暖的怀抱,她哭着哽咽,“娘,娘,呜呜呜呜……”
“这是梦魇了?好阿锁,不怕啊,娘陪着你呢。”
舒氏将姬时语扱抱上床,如同儿时那般,拍着她后背,轻哄她,“没事儿,娘在这,阿锁,没事的。”
“娘,我好害怕啊,太可怕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
姬时语啜泣,哭声一阵一阵的。
舒氏抚摸她后背,温声哄她:“谁会让咱们阿锁去死?你父亲是忠义侯,姐姐在岭西做总兵,还有兄长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大人……”
“不,不!”
听到江曜的名字,姬时语吓得直发抖,她抓住舒氏的衣襟,便是摇头哭泣,“娘,我要离京,我要去岭西,你让我去岭西寻姐姐吧。”
“怎么突然又要去岭西了?”
舒氏疑窦,顿时猜到姬时语梦魇,怕是和江曜脱不开干系,便问:“是不是你和江曜,你们之间生何事了?”
姬时语脸色煞白煞白的,她说不出话,咬唇眼睫都在颤。
良久,她急切呜咽开口道:“娘,不说别的,我真的得走,求你了,你就依着我一回,好不好,好不好嘛?”
姬时语在舒氏怀里又哭又闹的,这仗势是待天明便要离城的意思。
舒氏被她哭得没办法,她不应,姬时语便大有一副要一直哭的作态。
不愿小女儿伤心难过,眼睛哭瞎红肿,舒氏只能应她。
因而,天将将亮,舒氏便让杨嬷嬷去韶华院陪姬时语收拾行囊,而她亲自走了一趟墨书院,求见忠义侯姬雄武。
姬雄武才归府不过两日,一听舒氏说姬时语要去岭西,当即拧眉。
“怎才回京就又要去岭西了?”
“还不是你的好徒弟惹了阿锁不高兴?”
舒氏猜到几分,她叹了口气,“许是云让同阿锁说了,我们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姬雄武的眉头拧得死死的。
舒氏又道:“前两日,云让来求见于我,主动请愿,求我下嫁阿锁做他的妻子,但我没应他。”
姬雄武的脸黑沉沉的,“我同他说过话等同是放屁了!江曜这小子,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的。”
“侯爷,你也莫怪两个孩子了。”
与姬雄武的冷硬不同,舒氏温温柔柔的,说起了往事。
那日江曜因曾宝仪之事来见姬时语,离府之前,他求见了舒氏一面。
并当面郑重地表态,恳请舒氏将姬时语下嫁与他。
然而舒氏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江曜不甘心的问寻缘由。
“云让,你是个好孩子,我唯独介怀的,便是楚王妃。”
舒氏还是道出了心里话,其实她情愿江曜娶小女儿,她作为亲娘,看得出来江曜眼中对姬时语的珍爱。
因此,舒氏便给了江曜一个机会。
“侯爷不应许,一来陛下烦扰两府交好誓必威吓皇室,你得想法子亲自说服陛下,二来,阿锁入门之前,需得摆平楚王妃的威胁。”
舒氏说道:“这便是我与侯爷为何,不同意你们二人的亲事。”
这两样都不易解决,舒氏记得那时江曜的脸色十足阴沉。
“侯爷。”
舒氏依靠了过来,她挽住姬雄武的手臂,柔声便道:“我猜阿锁和云让早就互生情意,我们已做了一回棒打鸳鸯的事,不如就随阿锁一次心愿吧,她心中定是难受极了。”
“嗯。”
姬雄武沉沉地应了。
而后,姬雄武便吩咐下去,命杨林领头,护送五小姐姬时语前往岭西。
上回岭西之路,杨林便是同行,而他又在岭西多年征战,早已对岭西熟悉的不行,有他在,姬雄武不会放心不下。
行程就此定下。
……
四月的天如此沉闷,昨夜还是乌云密布,今日的天只比昨夜还要黑沉。
活像是变脸的天公,下一刻便要下起雷雨似得。
此时江曜一袭官服,正跪在了乾清宫的门外。
他头顶乌纱帽已被摘下,轻搁于膝盖边,春雨突然而降,雾蒙蒙的雨水转瞬淋湿他的发和脸。
太监曹云立在殿门前,小心朝这位都督大人觑眼,不觉唏嘘一句。
江曜新上任不久便接连搞出大动静,手段实乃太过狠戾。
先是胡家犯下血案,江曜上呈天听,为民伸冤,捉拿兵部尚书胡老太爷与嫡长孙胡丰汕。
因胡老太爷位高权重,又得三皇子党力保,此案仍在僵持之中。
而后便是新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陈方全。
前两日这位陈大人才调度回京,便被江曜上书,检举陈大人玩弄孩童,嗜好养娈_童,残害数位孩童性命。
早在凉州之中,陈方全夫妻便仗着布粥慈善,以饵钩了许多可怜孩子被下毒手。
此事属实,江曜便立即奉命查抄陈家。
当然,陛下很是信赖这位新认的侄孙。
为朝廷铲除蛀虫恶牙,又甘心做着皇帝的走狗,是问哪个帝王能不喜爱呢?
只是这一回,江大人做的有些过了。
和刑部去往陈家捉拿陈方全夫妻二人时,江曜竟私自动酷刑,未定刑期便先要了陈家夫妻的性命。
此举定然招来帝王之怒。
虽忠义侯几番说辞为江曜开脱,但弘文帝难消气焰。
曹云又思忖着了,只是弘文帝确实实打实地看中江曜,即使江曜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弘文帝也未革他的职。
而江曜如同弘文帝肚子里的蛔虫,杀完陈家夫妻之后,马不停蹄地便来乾清宫门前跪着请罪。
至今,已是跪了三个时辰。
曹云不得不感慨,雨稀稀疏疏落了下来,江大人的脸遍布雨水,可他仍是脊背笔直,跪在那地,一动不动。
寻思着时辰差不多了,曹云便推开乾清宫的门,抬脚恭敬地踏步进去。
弘文帝坐于龙椅之中,眉宇严肃,看不出
是喜还是怒。
他朝门外睨眼,问了江曜如何。
“人倒了没?”
曹云笑回:“陛下,江大人还直挺挺跪着呢。”
“哼!”
弘文帝气得摔下奏折,“看来跪的时辰还不够。”
曹云心知帝王怒气无处可发,想寻个台阶又不够给江大人下的。
他忙上去舔着脸道:“陛下,外头下起雨来了,再这么下去,江大人可真要病倒了。”
“病倒了才好,这小子成日活泼乱跳的,就会给朕寻畔滋事!”
弘文帝怒斥道:“让他病倒,回楚王府躺个一个月再下床,省得朕烦心的很。”
曹云已是了悟,“喳,陛下。”
这台阶嘛,不就是这么正正好寻来了?
春雨如同及时雨,曹云再度出乾清宫时,雨势已渐小。
毛毛雨蒙在江曜面上,为他清冷阴沉的脸,打上了朦胧之色。
曹云开口,“江大人,你既已是病中,陛下体恤你,命你回府歇一个月吧。”
“臣多谢陛下圣恩。”
江曜应话站起身,他颀长的身子如青松坚韧,哪里有半分病倒了的样子。
但弘文帝金口玉言,他说了江曜病倒,那他就必须病倒。
一个月罢了。
江曜抚平官袍,动身离宫回府。
甫一踏出宫门,林一便牵着马走过来,轻声和江曜说道:“公子,王妃有动静了,她去安国公府求见了安国公夫人。”
“她还不长记性?”
江曜眉眼阴冷,狐狸眼闪动着冷光,“有些事,我还没和来得及和安国公府算账呢,那便一起吧。”
林一问:“公子?”
“白氏最在乎的不过是女儿,择日抓了柳眉,逼白氏就范。”
江曜已是冷声下令。
林一应了。
可还没等江曜翻身上马,暗卫首领楚明便踏过雨水点点,快步来在江曜跟前单膝跪地。
江曜睨眼。
“何事?”
这只暗卫乃是楚王亲自交到他手上的,江曜曾命楚明几人在韶华院外盯梢,时刻监视五小姐姬时语的行踪。
后姬时语执意反抗,江曜便尽数撤回,只留了林二。
楚明递来一张纸,“公子,是林二的密报。”
江曜接过来一看,双目霎时血红,目眦欲裂。
林二歪歪扭扭地写着。
“五小姐逃了。”
“哈。”
阴雨绵绵,细雨沾湿了江曜如剑锋利的眉宇,他的嗓音溢出了一道大笑,握着信纸的掌心在颤抖。
这几日,江曜不是没有想过去寻姬时语。
那日他满手是血,是他吓坏了他的阿锁。
因而,见她之前,江曜沐浴了好几回,又用荑子清洗,便是想要全身干干净净,确信再无血腥之气之后,他才敢去见姬时语。
但姬时语始终拒而不见他,但凡他寻来,姬时语便会躲避。
江曜想着她还未缓过来,那他便给她些时日,待她缓和冷静之后,他再去哄哄他的小姑娘。
谁成想,他等来的却是。
姬时语跑了?
她真的狠心撇下自己,抛弃他离开京城了?
脑中诸多画面浮起,江曜忆起自己求见舒氏的时候。
舒氏温柔的嗓音说出了多残忍的话。
“对不住了云让,我知你是极好的孩子,只是你和阿锁这婚事,我和侯爷已是决意,是不会应许你们二人成亲的。阿锁纯真,她不该嫁入皇室。”
侯爷也说过:“江曜,你得死了迎娶阿锁的心。”
现如今,阿锁逃了。
很快,楚明又递上一沓信纸,他道:“公子,这些是在五小姐书房暗格之中翻找出来的。”
江曜飞快过目。
只是一眼,信纸里面的内容竟令他这六年全部堆积而起,如群山般的感情,崩塌、破碎。
姬时语书写下的,是她上辈子的过往,她写到自己在忠义侯府活到了十六岁。
死前她曾犯下过一桩罪孽。
那就是她以他江曜之名,杜撰了他不切实际的话本,闹得满城风雨。
以至于后来楚王府与三皇子党彻底交恶,江曜暴虐三皇子妃柳眉,被大怒的三皇子在大雪之中一箭穿心。
而她姬时语在回心阁,见到江曜最后一眼,竟因为太过害怕,没能救他一命。
姬时语写道:“上辈子我对不住的人便是江曜,这一世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捡他回来。我得把他养在身边,对他好,以偿还上辈子我欠的债。”
“江曜,我的哥哥,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不论如何,我都得对你好。”
江曜头晕目眩,仿若雷击。
所以自始至终,这些年姬时语对他百般的好,顺从他亲吻搂抱,都是因为打心底的愧疚,她愧对自己,良心不安,才会如此?
“哈?为了上辈子的债,这辈子才一直对我好?”
江曜的狐狸眼一片血红,他手心颤栗,握着那张薄薄的纸,仿若下一刻便要捏成了碎片。
所有人都在逼他,连阿锁也是。
为何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呢?
为何就不愿听得他有多少苦衷呢?
江曜手背青筋暴起,腕骨剧烈颤动着。
阿锁,你不喜欢我,只是怜悯同情我是个可怜虫吗?
才会在见到我杀了陈家夫妻之后,不顾一切的逃离了?
她害怕他,怕他太残忍,决意要舍了他,从此再也不要他了。
可是,晚了!
她还想逃去哪里?
从这辈子招惹他的那一刻起。
不喜欢又如何,他江曜想要之物,就算拼死也要抓在手心。
阿锁,这是你逼我的。
“召集全部人马,配合林二行动,出城!”
雨下的烈了,转瞬间大雨渲漫倾注,雨水模糊了江曜阴冷的狐狸眼,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吩咐下去。
布下天罗地网,只为了——
江曜冷笑:“抓她回来。”
第112章
春雨朦朦,沾衣欲湿。
姬时语此行西行一路往岭西而去。
途中她故意避开了清水镇那条原路,为的便是怕江曜带人找来。
她有意择了另一条路走。
路上雨水便时停时下,马车走的尤其艰难,一日之中仅能有半数的路程。
为赶路程,姬时语不敢耽搁,她是一整日窝在车中未下过车,途中也仅是草草吃了几口烧饼填饥。
夜深之时,杨林沉脸止住马车前行,和姬时语禀报。
“小姐,得寻个地儿歇息了,马匹走了一整日太过疲惫劳累,需得休整。”
“好,入城吧。”
姬时语应了。
一行人便就近入了一座小镇,寻了主城最大的客栈入宿。
杨林领车队喂马卸货,而萍亭和萍柳则伺候姬时语歇下。
一日的奔波,加之这几日接连没能睡一个好觉,此刻姬时语是全身酸痛、精疲力竭。
她的四肢无一处不在麻木的疼,双腿立在地上走几步路亦是泛着酸意。
“好累啊……”
姬时语半倒在萍柳身上。
萍柳轻声哄道:“小姐,待萍亭取了热水来,您沐浴过后便好生睡一觉,明日我们再赶路。”
“嗯。”
姬时语轻轻应。
萍亭去向店家要水,不一会儿热水便被抬入了浴房,她见水温尚可,便让萍柳搀扶着姬时语进来。
两个丫鬟便伺候着姬时语褪去衣衫与鞋袜,坐入浴桶。
温水浸没过身,是连一日的疲劳终得了舒缓。
姬时语舒服的喟叹,闭起一双水眸,她那只雪白的皓腕微微抬了起来。
“出去吧。”
姬时语轻声说:“你们去门外候着,我自己能洗。”
“是。”
两个丫鬟退下了。
姬时语将整个人没入了水中,客栈无她常用的玉兰香露,她便挽起乌发,打算待到岭西再清洗头发。
水里映出她晃动的娇颜,姬时语还未从被江曜吓唬的那股劲儿缓过来,脸色微微泛着苍白。
一双猫瞳水灵灵的潋滟,在水中不住的飘荡。
姬时语想起了三姐、四姐出嫁之前的话。
“五妹应很早便心悦江大人了吧?”
姬如萍笑着揽住了她,“你自个儿许是瞧不见,你看他时的眼睛,便是温柔似水的甜蜜。”
“是和江大人瞧着你时一模一样。”
姬如蕊接了话,笑说:“你们二人才让人纳闷,像两情相悦之人,偏在外又说不是,连个亲事也没定下呢。”
怎么会呢?
姬时语不愿再去回想姬如萍和姬如蕊姐妹说的话,什么劳什子江曜满心记挂她,眼里温柔缱绻。
那一日亲眼所见陈夫人被杀,死相极惨,便是出自江曜之手。
沈南怀与曾宝仪亦是几度差点被江曜杀死。
他们说的不错,江曜根本就是个疯子。
被一个疯子喜欢上,而她又早早的喜欢上了一个
疯子。
她能如何呢?
她真的能有法子扼制江曜的杀念吗?
姬时语不觉得。
江曜并不听从她的话,甚至他也说过,即使那一日她在陈家,守在陈大人夫妻身前,这两人江曜也杀定了。
姬时语不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她更怕江曜哪日不再喜欢她了,真的会对她下手。
除了早些逃离,她想不出更好的路。
“希望哥哥不要来……”
手臂恍恍惚惚的酸痛,姬时语抬起胳膊,伸手为自己揉捏几下,而后她便搭在木桶沿之上,脑袋靠了过去。
枕着手臂,姬时语感到了全身心的劳累,就在这一刻,她很想睡过去。
好像所有的烦心之事,只要她睡着了,便都会过去。
姬时语阖起了眼。
……
萍亭与萍柳候在浴房屏门之外,两人心中惴惴不安。
虽不知小姐身上出了何事,但两个丫鬟自小伺候在姬时语身边,早便察觉了小姐心事重重。
萍柳哼道:“萍亭,你说是不是又与江大人有关?”
萍亭心细的多,她道:“萍柳,慎言。”
“也只有江大人会徒惹小姐烦心。”
这会儿离了京城,又在别处地界,江曜人不在,萍柳还想再斥他两句。
谁知话还没张口,屋门之外,客栈的二楼走廊霎时响起大片凌乱的脚步声。
萍柳不安之意更甚,“夜深人静的,外头出事了?”
萍亭未语,她盯着闭起的屋房门,提声朝屏风之中的姬时语喊了话。
“小姐,可是洗好了?”
里头静悄悄的。
萍亭便要进去,“小姐,那奴婢进来的。”
可就在这时,姬时语所住的屋房门却被人自外推开了。
风声灌入,沉重的开门声引得两个丫鬟回望过去。
窗外的雨轰轰烈烈,下的更大了。
滂沱的雨水打在客栈二楼的窗棂之上,劈里啪啦的,仿若下一刻便会敲开本就不多严实的窗子。
屋房门外,突现一个人影。
江曜冷脸立在那儿,如鬼魅显形。
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他眼底的阴郁。
看清楚来人,萍亭惊恐大步后退,她的头撞上了屏风。
萍柳的脸登时吓了个惨白,直喊:“江、江、江大人!”
在江曜身后,跟随着林一楚明等一干人,共十余位黑袍暗卫。
杀气与寒气,一刹那,灌入了整个逼仄的屋中。
江曜身上朱红官服未褪,衣衫褶皱不平,全身早已湿透,润成暗红。
无尽的雨水沿着他的衣袍,滴滴答答落在了本干净的厢房地面。
瞬间积下了一滩水渍。
江曜的一双狐狸眼环顾轻睨,他没能在屋中见到姬时语,眼中情绪霎时黑沉阴暗。
扫向萍亭萍柳两个丫鬟时,是冰冷又刺骨的无情。
他问:“阿锁呢?”
萍亭和萍柳已受不住威压,跪倒了在地。
两人瑟瑟发抖,打着哆嗦,听见江曜冷漠的问话,萍亭只感觉大难临头。
小姐还没到岭西寻得大小姐,便被江大人在半路拦截,此番怕是。
要完了。
“你们是阿锁的丫鬟,我不想杀你们,但你们若是执意要阻碍我见阿锁……”
两个丫鬟一声不吭,江曜没了耐心,直接拔了长刀出鞘。
江曜直言:“不要逼我。”
萍亭闭了闭眼,她坠下了身子,瘫软着回道:“江大人,小姐在浴房沐浴。这六年,小姐一心只系于你身,请大人不要伤害小姐,奴婢等求你了。”
说罢,萍亭与萍柳两人齐齐给江曜磕了头。
江曜几乎是挂起了讥嘲。
他不清楚姬时语究竟给两个丫鬟说了何话,竟能让两个丫鬟这般的恳求他,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拿旧情来说事。
阿锁啊阿锁。
你是拿刀捅我的心啊。
江曜收起刀,他没再看两个丫鬟一眼,而是转头迈着步子径直去往浴房。
“大人!”
萍亭突而抬头又喊住江曜,“还请您……多怜惜点小姐,她还是未嫁之身。”
江曜的手一顿,回过头,他望向了林一,吩咐道:“带她们下去。”
林一领命,与楚明一同把萍亭萍柳带离出屋。
江曜独自跨入了浴房。
房中水汽还留着温热,雾气已散去大半,一方浴桶摆在中央。
江曜的眸子朝下一瞥,雪白的玉颈便映入他的眼帘。
姬时语的身子浸泡在水中,她是熟睡了过去,正枕着手臂浅浅的呼吸。
一起一伏时,连带洁白的后背隐约从水里浮现。
只是见到她娇俏的容颜,江曜那颗本死了的心,再度剧烈的跳动起来。
“嗯……”
水里传出小姑娘一声哼声叮咛,江曜怕姬时语醒来,上前便点了她的睡穴。
这回姬时语是真的软软地趴入温热的水里。
江曜站在她上方,水好似被子盖住了她全身,可雪白的肩头隐隐浮出水面,和那只他吻过几回的脖颈,勾得他一双眼怎么也挪不开。
他多想她啊,想得心发了颤,可她呢?
就这么想逃离他吗?
江曜探出手,抚在了姬时语的耳后,指腹因几滴水阻挡,他便先抹去了水,冰凉的手指再顺着抚摸她微热的柔肌。
他的掌心触及她的脖子,抬手便用大掌包住了,细细的,温柔的,抚_摸了好几道。
感受到手心之中的心跳声,江曜轻轻笑起来,十足愉悦。
“阿锁,抓到你了。”
她还是他的。
不管去哪里。
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的,想逃?
他怎么会容许呢?
阿锁,你不乖啊,不乖的话,他就会惩罚她的。
不喜欢被锁起来吗?
不喜欢也没办法呢,谁让她如此的不听话。
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被抛弃,偏偏她就一心想舍弃他呢。
“不可以啊,阿锁。”
“所以,陪着我吧,一辈子都陪着我啊,我们走去哪,都得在一起。”
江曜的手往下滑,他的衣袖没入了水中。
不多时,他揽住姬时语的后背,哗啦一道水声,他将人一把从水里捞了起来。
未着片缕,姬时语坦诚以待,一身娇躯露在了江曜的面前。
江曜的呼吸一窒,而后整个呼吸都错乱了。
两人相处六年以来,江曜从未窥视过姬时语的身体。
今日坦诚的初见她,浑身血液如倒灌似的,沸腾着、翻涌着。
姬时语不是瘦弱的身材,反之,该有的她很圆润,她的一对玉/桃儿将腰肢衬得很细,亦有这个缘故。
他满心贪婪地注视着她雪白粉嫩的酮体,从头到脚,又拨弄抽掉了她的簪子,一袭青丝瞬间披洒下来。
江曜只觉得连姬时语的头发丝都合他的心意。
她太美了,令江曜情难自控。
揽住小姑娘的腰,江曜将她托起来,垂头狠狠亲咬住了她香甜的嘴唇。
再多躁动、烦乱的心,也在这个吻里平复。
江曜亲了一会儿,便啄了啄放开了她。
姬时语被点以睡穴,不能回应他的热烈,江曜觉着不是很满足。
他还有的是机会,能与姬时语重温感情。
眼下,是时候回他们的家了。
江曜抱起姬时语,取下浴桶旁的巾帕,小心翼翼为姬时语擦拭身上的水滴。
擦着擦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巾帕每拂动过一处,他体内的热气便上涌一分。
几番之后还是强压了下去,将她擦得干干净净。
而后,江曜褪下自己的外衫,裹着系在了姬时语身上,他托抱起她的腰背,大步走出了门外。
客栈二楼的走廊,林一与萍亭萍柳齐候着。
屋门一开,江曜抱着姬时语而出。
萍亭飞快一瞧,江曜怀里的姬时语仍在熟睡,小脸莹白,不似受了伤害,她顿时大松口气。
江曜抬眼,周身的寒气稍稍褪去,他的音色比来时平稳了许多。
“回京。”
江曜道。
第113章
姬时语苏醒时,周遭是无边的黑暗。
这是哪里?
不是客栈!
入目空无一物,静得姬时语心中发慌,她下意识动弹了两下身子。
咔哒,咔哒。
是铁链撞击地面的声响,打在姬时语心头,沉得她心跳飞快。
她突而直感四肢与身躯像被紧紧缠绕着,她正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被吊着,俯趴于半空。
不等姬时语冷静思索,她的目光轻眨,下一刻,四面八方的油灯竟是在这时被点亮了起来。
一有了光,视野便清晰明朗。
随着啪嗒地铁链捶地声,身前那人的容貌落入姬时语的眼,她全身寒毛的四起,瞬间止不住地发了颤。
昏暗逼仄的暗室之中,姬时语面前摆放着一只红木方椅,而江曜此时正一动不动坐于椅中。
“你终于醒了啊,让我好等呢。”
江曜注视于她,不知看了多久,他凉薄的唇透出若有若无的笑,昏黄的灯打在他清冷的脸上,仿若不那么骇人。
“你……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姬时语不死心,追问道。
“呵。”
江曜想起姬时语不吃不喝也要逃离他的身边,怒气再度被点燃。
他掀开阴寒的眼,问了她:“阿锁啊,你逃得走吗?”
“你。”
“我说过了,你得陪在我身边,不若的话,我会很不悦呢。我不悦了,便会想惩罚你的,你为何不乖呢?”
“江曜!”
姬时语亦是恼怒不已,她瞪着一双水眸,想扑过来,奈何一动身子,耳边又是不断的铁链捶地声,当即便垂下头颅。
这一看,姬时语是彻底呆楞住了。
她的手腕与脚腕皆被扣住了镣铐,那头系着粗长的铁链,她试图晃动手腕,奈何铁链钳得很紧,挣脱不了。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还有数条赤红的红绸裹缠在手臂之上,朝上方吊着。
白玉肌肤之上的黑色与红色,是那么的碍眼。
她的衣裳呢?
姬时语惊恐瞪眼。
她的衣裳早已被褪下,全身上下只留有一只粉锻的小衣单薄地挂在胸前。
那只鸳鸯绣花映在她眼里,刺疼了她的双眼。
姬时语的腿和脚被吓得发软,便再无力气支撑,要往下倒去,可后腰好似也被禁锢住,竟是吊住她没让她栽倒。
再往下垂眼,姬时语只差叫出了声。
她的膝盖将将捶地,但身下却铺了柔软的垫子,膝面擦过绸缎,不会生疼。
而禁锢她手脚的镣铐也被包裹住棉絮,不论姬时语如何挣扎,都不会感到疼痛。
只是被这么全身捆_绑无处可逃之下,姬时语的眸子被气得发了红。
“江曜,你竟然……你竟然绑了我!”
“是啊,这是我精心准备的,阿锁可还满意?”
江曜起了身,墨沉阴暗的狐狸眼顷刻锁住了姬时语,他舍不得挪眼,也不愿挪开错过这美妙的一幕。
姬时语微动身子,她雪白的娇躯晃动着,身上的红绸裹住了她,那么白,又那么红。
太美了。
江曜觉着自己的呼吸都在加重。
他还有些后悔,为何没早点将阿锁弄进这间暗室,早些让她以这么美的模样,勾得他再动_情一些。
那样的话,他就会给她更好、更美的东西。
今日的江曜高发玉冠,一袭墨色锦衣。
一根玉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腰带之上朱红的宝石明亮,多了一抹红衬得江曜不那么沉闷,反倒是清贵无匹。
只是姬时语早便清楚了,这身看似翩翩清世佳公子的皮囊之下,是怎样凶残狠辣的心。
她可是亲眼看见江曜杀了陈家夫妻啊!
陈夫人连眼珠子都被他刨出来的,碎掉了的,就落在她脚边。
“阿锁啊。”
江曜朝着姬时语走近,姬时语盯着他,四肢动不了,可肩膀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每走近一寸,姬时语的脸蛋便白一刹。
江曜是穿戴整齐,与只着了一只小衣的姬时语全然不同。
“江曜,你要对我做什么?”
姬时语又气又怕,眼看江曜已来到了身前,她被吓得说话也不利索了,“你杀了陈氏夫妻还不够,如今你,你要杀了我吗?”
“阿锁,你好像很害怕我啊。”
江曜狐狸眼挑着,他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他朝着姬时语探出手来。
“啊……”
姬时语羞愤地喊叫出了声。
亲眼见江曜那只大手将鸳鸯揉碎了,姬时语竟不得反抗、阻挠,她想要摆脱,抗拒江曜继续触碰自己。
铁链与红绸彻底绝了她的动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曜为所欲为,姬时语一张粉白的脸羞得能滴血,她愤愤咬牙,怒视江曜:“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在惩罚你啊。”
江曜似笑非笑,“逃离我之前,你便该知道了,被我捉住的话,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呢。”
“江曜,你,我为何不能逃?你都要杀了我啊。”
江曜还未停手,他只是几下动作,姬时语水眸便泛起了水光,连尾音也变了调,宛如在娇嗔。
又羞又恼的情绪充斥了姬时语的满心腔,她哭了出声:“江曜,呜呜,别让我恨你!”
“恨我?”
果不其然,这话令江曜止了手。
那双黑漆漆的狐狸眼笼罩起一层如死寂的深色,姬时语被他盯着,连脖子也僵住了。
她想朝后退,可她正被江曜握在手里。
江曜掐住姬时语的腰肢,只是轻轻一拽,未能着地的姬时语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摁着姬时语的眼角,逼迫她抬眼,眼里只能有他。
“看见你害怕,我真想挖了你的眼睛。只要你这双畏惧我的眼被挖了,再换上另一双眼,从此看着我时,便再不会有害怕的感情。”
江曜说的好轻松,可听在姬时语耳中,无异于一张催命符。
恍惚间,姬时语又想起了眼窝空洞的陈夫人,血淋淋的看着她,说她便是下一个自己。
“不,不要!”
姬时语脸白了,她那双猫瞳禁不住泛起了泪花,“江曜,你敢挖了我的眼睛,我这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性子倔,即使被江曜逼迫之下,也说不出示弱的话。
“是吗?那阿锁做鬼也要缠着我了?”
江曜竟然笑了,“我真想见识呐。”
他全然不会讨厌,反而还很欢喜。
若能被姬时语一辈子,不,生生世世缠着,即使是死,那又有何妨?
“来啊,阿锁,缠着我吧,永远不要放过我。”
“你这个疯子!”
姬时语叫骂大吼:“你敢动我,忠义侯府也不会放过你,江曜,你真要和我鱼死网破?”
江曜的脸一瞬间乌云密布,阴沉下来。
也不知是被姬时语的哪句话刺激到,他垂眸,漆黑的眼瞳缓慢转动,他盯上了姬时语雪白的肩胛骨。
手指半曲蜷起,便用骨节卡住了她的肩胛。
江曜的手指很冰凉,触碰到姬时语如凝脂般的肌肤时,两人的呼吸都变得重了几分。
“你,你到底要将我怎样?”
姬时语很害怕,不住瑟缩晃动肩头。
江曜默不吭声的样子,比他陷入癫狂,还要来的如同狂风骤雨。
然而江曜轻轻摩挲她的肩胛,一动不动,姬时语的心好似被沉重的吊索提起。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朝后一顺,勾住了她那只小衣的系带,再一拨弄。
她的小衣落了地。
“啊!”
姬时语叫了出声。
小姑娘的皓腕似凝了霜雪,洁白无瑕,偏全身肌肤嫣然红艳艳,那头乌黑的长发垂于肩,丰艳无比。
他穿戴完整,她未着片缕。
江曜盯着她,胸膛起伏的厉害,气息开始乱了。
“江曜,我的衣裳,你给我!你太过分了,就只会欺负我……”
姬时语羞愤地再忍不住落了泪,若她双手能得了空,定要捶打在江曜身上,以宣泄她的恼怒。
“阿锁长得真好看呢,我很喜欢。”
“我不要,你放过我,我……不要这样。”
姬时语的身段不是干
瘪瘦弱,她不大不小,玉/桃是同江曜的手掌一般,以他的手,刚刚好能握住她。
是见过一回她多美,可再见一回。
江曜还是把持不住。
姬时语还在羞恼地掉眼泪,嘴里胡乱吐着讨厌他的话,江曜却已上了手。
“我好讨厌你,我恨你,啊!”
登时,姬时语的话音又变了调。
迷乱又爱娇。
江曜的眼底升起一股浓厚的痴迷,他不厌其烦地放跑她、再抓她回来。
好似这场你追我逃的戏码,只有两人皆在醒时,才最有意思。
“你当真不要吗?阿锁,可我觉着你这副模样全然不似不要啊,我很喜欢,你也会喜欢呢。”
“不要,我不要……”
江曜说着低沉缭绕的话,姬时语连眼皮子也不愿睁开,她想要逃避这一切,不愿去想身前的江曜和此时的境地。
姬时语满脸飞红,耳朵颤抖着,眼睫亦在打颤,偏咬唇还在倔,“你快放开我,我要回侯府。”
“你还想逃离我?”
江曜周身冷了下来,他的手心握上了姬时语的腰,再缓慢往上爬。
微凉的手掌贴着她,好似一条蛇在缠绕、游走。
姬时语闭着眼,心生的触感反而更为强烈,刺激得她耐不住喘息了几声。
未经历过这档子事的小姑娘,哪里架得住江曜这般的招惹。
“阿锁,我说过,你敢逃离我一回,我便抓你一回,直到你歇了这个心思。”
江曜不似在威胁,而是说着真心话,“亦或者,我们干脆便留在这间暗室吧,只有你我,可好?”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啊,你不要留在这里啊,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不喜欢!江曜,不要这样,我不要……”
“那好吧,那,阿锁不喜欢的话,只能这样了。”
江曜发出遗憾的叹息之声,他那双狐狸眼凑近了过来,冰凉的气息打上她的脸。
姬时语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摆头不愿让他靠近。
然而,江曜固执地贴上了她柔软白腻的脸蛋,甚至还径直从嘴里溢出了喟叹。
“阿锁,那让我杀了你,好不好?”
江曜的话语如此温柔,贴在她耳廓之上,舌尖划过她耳垂时,他说出了这么凶残的话。
姬时语吓傻了,眼中满是恐惧,她拢着水光摇头,“不要,我不想死……”
“可是我杀了你,再同你一起殉情,这样一来,此生,这辈子我们便能永远的在一起啊。不会再有人将你我分离,不管是侯府,还是这天下,我们都将彻底属于彼此,完完全全的属于彼此。”
江曜侧头,他的呼吸又快了几分,姬时语被他带得亦是摇摆了。
她吐息渐快,眸子微迷茫,竟一时之间没立即说出抗拒的话。
只是江曜想亲她,还是被她摆头躲开这个动作。
终于眼角的泪水再也禁不住的落下,姬时语呜咽着秉持内心的恳切:“不要,我不要去死,我要活着。”
“阿锁不想死啊,是太怕疼了吗?”
江曜吻去了她眼角的泪,冰凉的吻便顺着她的脸缓慢往下落。
这一回,姬时语没再拒绝他的亲密。
他吻的认真,也带了很重的宠溺。
竟在最后,姬时语的话还是成了撒娇似的娇嗔,“哥哥,我想和你一起活着,和你一起……”
小姑娘将脑袋乖顺地贴了过来,江曜便捧起她的脸,含住了她娇嫩的红唇。
细细密密的吻,糅杂了许多柔情。
“很想将阿锁的全身都亲一遍啊,嗯,我就这么做吧?毕竟,你现在也已在我手中了呢,我做什么都好不是吗?”
江曜不再说些吓唬姬时语的话。
欺负她一时,心中的恶劣已得到了满足,便不想真将他的阿锁吓坏了。
他将她带来这间暗室,是想多疼爱她的。
于是,江曜一动,情潮翻涌而上,姬时语又忍不住叮咛,断断续续的话音吐露。
唇齿间还有他的吻,与加深了的喘气。
“你……不……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相信阿锁会喜欢的。”
第114章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姬时语从江曜的肩窝抬起头,她眼尾隐隐的红,口中溢出轻微的喘息声。
方才她被江曜缠绵吻了许久,唇肉红的娇艳。
江曜抚着她,手并未从她身上挪开。
即使和江曜唇齿交缠,得了一个长长的亲吻,可姬时语心底的胆怯仍未全然消去。
她恍惚间忆起惨死的陈氏夫妻,陈夫人那掉落在地上的破碎的眼珠子。
姬时语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手中紧握的娇躯战栗着,几乎是同一时便令江曜察觉。
江曜不紧不慢地揉着她,像在安抚,又像在盘算该从哪里享用她。
“怕了吗?”
本安息的恶劣心思,就这么在姬时语红通通、浸了水光的猫瞳注视刺激之下,再度汹涌泛滥。
江曜好喜欢被她这样看着,明知道两人之间不会升起任何企图伤害彼此的念头。
可他偏爱死了她心有恐慌,但身体情不自禁向他这个恶劣之人靠近的模样。
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便姬时语害怕他,却仍旧对他有一丝的留念。
她舍不得他。
她抗拒本能的还喜欢着他。
江曜很亢奋,他玩_弄着怀中的娇躯,看姬时语不住努力抬头,喘气渐促,目光涟涟。
姬时语的呜咽溢出了唇间,“哥哥,不是说好了,一起活下去吗?你不要欺负我了……”
“我哪里是在欺负你?阿锁,还是这样嘴硬呢。嘴硬的话,我就想亲到你说实话为止。”
江曜旋即不再用手摸她,他埋下脑袋。
姬时语再情难自控,双手与双脚俱是被红绸铁链锁住,她想挣脱也不能。
腰肢想挣扎,却被江曜一只手臂紧揽住。
他锁着她,偏要她任由他摆弄。
姬时语说不出话。
那种感觉,既是极大的舒服,又带有轻微的刺痛。
江曜故意用牙齿厮磨,几番来回地欺负她。
“阿锁,你现在还觉着我要杀了你吗?你说说看,我可是在欺负你?”
姬时语根本不敢垂眼,她克制地扬起脑袋,呜呜地轻唤。
一旦垂下眼,便会瞧见江曜乌黑的发间,紫金玉冠晃动着。
那东西占去了她粉缎的绣花鸳鸯,羞得她发颤。
江曜垂首,轻柔地亲她。
姬时语感觉自己要疯掉,紧紧闭合起眼。
“阿锁不说话,是很喜欢被这么亲啊。”
江曜揉着她的腰窝,在软肉那处捏搓了两下,他低低的笑了出声,“看来舒服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你闭嘴!”
姬时语面红耳赤,眼角坠着泪珠,不时滴落两颗,却并非是为了生气。
当了十六年的黄花闺女,如今太过羞愤,她不敢直视。
心中的害羞太甚,终还是呜咽出声。
“江曜,呜呜呜,你就是在欺负我。”
姬时语总是柔软白腻的,江曜的手已经掐/入,可唇齿却也不放过她。
被折磨的姬时语玉颈亦泛了红,喘息不止。
江曜好似极其喜欢她的身体,目光痴迷地落在玉/桃之地,便总爱流连忘返。
不管是他的手、眼睛还是唇。
被江曜握住着亲吻,他没用很大的力道,姬时语被摸得亦是很舒服,气息便就此紊乱。
“你不要,不要再这样了,我不要,江曜,啊……”
可是江曜不打算这么放过她。
他的手还在往下走。
“为何不要?阿锁你明明好喜欢的,不乖乖说实话的人就该受到惩罚,嗯?”
铁链啪嗒啪嗒地在撞地,姬时语真满心只想挣扎摆脱。
她羞愤地闭紧双眼,眼睫飞快眨动,唇间只余下了咬唇哆嗦的哼声。
室内沉寂,江曜尤为不满意。
他没收回手,冰冷的脸颊却贴上了姬时语火热红扑扑的脸蛋。
“阿锁又不吭声了,不说话那我可要亲你的。”
姬时语羞恼气得睁开眼,江曜的手一个用/力,她便又是张了嘴“啊”地出了声。
江曜笑起来,凑上前低头啄她的粉唇,轻轻的,温温柔柔的。
“阿锁,乖,叫我云让哥哥,喜欢阿锁这张小嘴这么喊我。”
江曜一遍又一遍地亲她的嘴,姬时语避不开脑袋,只能任他捧脸含住微红的唇。
她脑子里白/茫茫的,被江曜作弄得快要昏厥。
“阿锁?”
江曜又重重地吮了一口,姬时语的红唇瞬间红肿一片,他唤她:“阿锁,喊我。”
偏在这种时候,江曜停了手。
姬时语粉颊红润,不悦地抬起眼瞪他,眉眼泛动春/潮。
“好好的喊我,我就给你。”
江曜却俯身亲她漂亮的猫瞳,嘴角轻扬 ,满足地看她吸气微颤。
姬时语被折/磨的不上不下,难耐坏了。
但眼前这个坏心眼的人就是要听她那张小嘴里,吐出自己喜欢的话。
若是好听,他愿意什么都给她。
“……哥哥。”
姬时语羞到难以自持,闭起眼,眼睫不住颤抖,她嗡嗡喊他:“云让哥哥。”
“真乖。”
再度得到了江曜的怀抱,姬时语那颗被提起的心,也在瞬间落回了原处。
“现在,该我给你了。”
小姑娘浑身泛着粉,吐气如兰,她的手脚发软,腰肢柔柔下沉。
多亏有红绸吊着,不若会立即栽倒坠地。
姬时语已是平稳了呼吸,她缓慢平复,情绪尚可抑制。
“如何?”
只是在听得江曜直白之话,姬时语还是耳尖颤抖,身子紧绷。
江曜取来帕子,当着她的面慢慢擦拭自己的指尖,他那双狐狸眼直勾勾的沉了墨色。
姬时语看得脸上又是一阵热意。
那都是她的……
江曜用一只干净的手掌攥住她的腰,话音笑意浓浓,满心的愉悦充斥心间。
“看,阿锁你的腰自己在动呢。”
姬时语更不敢垂头,她羞愧万分,自己的身体她焉能不知晓?
刚与江曜,她是太舒服了,腰肢竟不自觉地往江曜冰凉的手心上靠去,很是想与他再度亲密。
可是,可是她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
姬时语对江曜的话闭口不言。
小姑娘本就是个害羞的性子,被喜欢的少年调戏便罢了,还摁着做了从未做过的出阁之事。
她只顾着闭眼满面羞红。
“你也喜欢我对你这样是不是?”
江曜却直接捧着她的脸蛋深深吻了下来。
“嗯……”
姬时语被迫承受了这个吻,良久,她唇瓣发疼,被吮咬了好几下,疼得她又是一阵呜呜。
江曜终是放了口,他摸着她的脸,轻声呵气,“饿了吗?”
这回姬时语没矫情,点头便应:“好饿,我还未进食。”
“谁让你要一路跑那么远的?”
姬时语腹诽:还不是为了躲你?不是你我何苦逃命?
似乎察觉姬时语愤恨的目光,江曜走出去几步远,端来一碗粥,便笑着靠近她。
“往后想逃跑可以,但要记得用饭,我可不喜欢你太瘦,太瘦容易硌人。”
江曜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闹得姬时语一个大红脸。
姬时语吼他:“给我松手,我要吃东西。”
“不要。”
江曜一口否了。
在姬时语瞪目结舌之中,两人就着这个害羞的姿势,他执起汤勺,给姬时语喂白粥。
胡闹了一阵子,白粥有些温凉,吃进嘴里不太好吃,但对姬时语而言,她已有几个时辰滴水未进。
白粥润嗓子,还算能进食。
吃下了大半碗,姬时语摆头不再张口,她感觉自己已是半饱,不想再多用一口饭菜。
江曜却又执起勺子到她唇边,他说:“乖,再吃点,不若一会儿你又饿肚子怎么办?”
“一会儿?”
姬时语怒视的眸子便眨眼射了过来,“你还打算绑我多久?”
江曜淡笑不语。
他这话便是就没打算轻易放走她。
姬时语气恼极了,她气江曜一言不发便将她带来密不透风的暗室,又气家中人若知晓她不见踪迹,该有多着急。
思绪一多,小姑娘恼得便红了眼眶,愤愤一头撞到江曜的手腕。
这一撞,是将江曜手中的那晚白粥当场打翻。
粥落满姬时语一身。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姬时语朝江曜吼道:“你就这么绑了我,我爹娘和姐姐该多担心?我说好了要去岭西,人却在半路没了,江曜,你不可伤我亲人,不然我当真要恨你……”
她胸膛起起伏伏,因白粥点点沾落,连锁/骨也被嘀嗒了两滴。
江曜掐住她的腰,埋头倾身而上,他的舌尖卷上她脖上的粥,是吃掉舔舐了干净。
“阿锁又在怪我了,我将你带来,自然是告知了侯府,侯爷与夫人都知晓你随我住在城外的别庄之中。”
“你!”
姬时语还在生气,火气并未因江曜一番话而消气,“但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对我!”
恼火的话说不完,江曜已是顺着她身上零落的白粥,自上而下地亲她。
他亲得缓慢,唇间热气弥漫,烫得姬时语低/吟。
姬时语的腰不自觉扭/动起来,她脸色红润,吐气不稳。
“别,别再来了……”
“那可不行啊,我做了万全周到的安排,便是为了你我在这里,无人发觉。”
话音落,江曜已是将姬时语身上的白粥舔尽,一滴不落。
“阿锁,你大可以放心,这回,不会再有第三人打搅我们。”
直起身,江曜抬起手,扣上自己腰间的玉带。
他的手心一翻,就那么弄掉镶嵌红宝石的玉带,反手丢落至地。
姬时语羞的厉害,连十根脚趾也因他这个举动蜷缩僵硬。
此前两人胡乱来,江曜一直是穿戴整齐,他一副玉质金相,做出的事又是荒唐至极。
姬时语虽恼火,但也没升出多少真正的恨意。
只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喜欢着江曜。
而他又温柔以待,让她太舒服了。
如今姬时语直直面对江曜,看少年顶着清冷的容貌,狐狸眼翻涌旖旎的情/欲。
他那只大手正覆在衣襟口,好似下一刻便要解开月白色的衣袍。
姬时语的呼吸瞬间加重。
江曜不是没察觉,留心着小姑娘的眼,她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小姑娘猫瞳色泽糜丽,江曜蓦地勾唇,看来他的阿锁有几分觊觎他的姿色。
不过江曜还未动,姬时语却先咽了口水,她巴巴问:“你……你真要脱。”
“怎么?”
江曜挑了眉,眼中兴味四起,“阿锁脱得,我脱不得?凡事要讲有来有往,方才我让你舒服了,这回该你让我舒服,不是吗?”
“我,我,我,我怎么能……我不要,明明是你非强/要于我的!”
姬时语咬唇,她羞得不敢再看江曜。
她是喜欢江曜的皮囊,可亲密之事她从未接触过,还是害羞。
江曜却说:“阿锁,看着我。”
姬时语因他郑重的话,直起脑袋看过去。
在她那双盈盈微光的注视下,一阵窸窸窣窣响动,江曜兀自解开衣袍。
“啊!”
结白紧实的胸/膛赫然呈现在姬时语面前,她莹白的脸布满红霞,热得滚烫无比。
若是双手得空,姬时语怕是能当场捂住自己滚烫的脸蛋。
“江曜……”
“阿锁。”
江曜揽住姬时语的腰,将他这么一拽,被红绸吊着的她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两人紧/贴着,未着片缕,姬时语轻呼一道,江曜则发出了喟叹。
他的呼吸亦是沉重,喘气声渐大。
“外面的雨停了,我也
不会停的。”
第115章
对着姬时语一身白软腻乎乎的感觉,江曜爱不释手。
他揉着,自后拥住了她。
不得已,姬时语只得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少年已是精壮不已,腹/肌块状分明。
姬时语几乎不需要怎么去看、去摩挲,只是轻微感受,便能清楚地感知他胸/肌与腹/肌每一块,每一条线沟壑分明。
“阿锁,所以你不喜欢我吗?”
江曜将头颅埋在她耸起的肩窝里,他的鼻息温热。
打在姬时语耳上的热气一阵又一阵,染红了她颤抖的耳朵。
如玉的小耳尖抖动着,姬时语闷声不吭。
江曜只好一口含住在他眼前诱人的耳尖,细细地吻。
姬时语难耐的吐出几个“嗯”,想扭身逃离,偏无济于事。
她的柳腰被束缚的有些久了,即使江曜对她再舒服,可也抵不住红绸吊起的难受。
姬时语终于哼了出声,“江曜,我的腰……你给我解开,我好难受。”
闻言,江曜的手去摸索了一会儿,复而便解开缠绕在她腰间的红绸。
没了束缚,姬时语一下便落在地上。
脚趾碰触冰凉的地,她被冰得轻呼。
“踩着我。”
江曜搂抱住她。
他的大手如同湿滑的蛇,不断攀爬、蔓延,在这样温柔又贪恋的爱抚之下,姬时语竟生不出一丝厌倦。
反倒是口中的吐息凌乱,脑子蒙蒙的。
下意识地,她听话的朝后一抬,踩上了江曜的脚背。
这下,她的脚趾是不凉了。
可是,她身后触及了一个很棍的大子。
“啊!”
姬时语顿时尖叫。
江曜已是握住了她的腰,将她要逃离的娇躯再度拉进怀抱。
两人坦诚相对,姬时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她未经过事,到底要害羞太多。
“不要,江曜你不能……我们还未大婚,你怎么可以?这种事不应该在这里做的。”
“乖,你可以的……”
江曜贴近了她,姬时语不断扭身、挣扎,铁链捶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显得格外刺耳。
啪嗒、啪嗒。
姬时语还在抗争,她扭着扭着,便察觉江曜反而比先前还要火热非常。
江曜搂紧了她,声色沙哑,“阿锁,你确定还要乱动?”
“不、不、不,我不动了,我错了……”
姬时语惶恐地抖唇,半分也不敢胡来,她怕极了江曜真把持不住。
更也不敢再刺激他一分,只能乖顺的、安静的窝在他怀里。
然而江曜却说:“怎么就合不拢了?阿锁,你知道,你做的到的。”
“不,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那我只能上手帮你。”
江曜的手刚朝下伸出,他还没来得及摆弄,姬时语便先一步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小姑娘身子紧绷着,死死夹住便不放开他的手。
“阿锁。”
江曜好笑道:“刚还说合不拢,这会儿又怎么说也不放开我的手?”
姬时语哼哼出声,“对!我就是不让你动作,谁让你只会作乱欺负我,我要夹紧了,不给你机会。”
“好,你长本事了。”
江曜并未说其他,反而笑的很欢。
他倒是很乐意在这事上,让姬时语同他胡闹。
不若她真心抗拒,江曜自然拿她没辙。
还能打情骂俏,便是不抗拒他。
“可是,阿锁。”
江曜却突然之间,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来,“你忘了,我还有一只手啊。”
“啊……”
姬时语是没料到,人慌乱极了,她一紧张,身子紧绷的便更厉害。
“嘶,你莫要这么紧张。”
江曜试图哄着怀中的小姑娘,好容易说服她松开了禁锢。
他才将人抱紧,姬时语便又一回颤抖发了狂。
她的娇躯百般诉说着不愿,不住扭动,口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江曜,你这是在折辱作践我,你连求娶也不愿意求娶于我,便对我做这种事……”
姬时语是被江曜真的触/碰/贴上,她很敏/感,羞愤地哭了出来。
哭声如小猫呜咽,弱弱的啜泣。
委屈之中的羞涩更甚,本意是想阻碍江曜继续。
她抗拒被蛇缠上。
“阿锁,你怎知道我没求娶于你?”
江曜竟是怒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从未听爹娘说过,江曜,你不娶我,还要同我做新婚夜才可做的事,你不会是故意想糟蹋我吧,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呜呜呜……”
姬时语越说委屈越甚,泪珠是如泉水般朝下淌落。
“我早就和侯爷与夫人说过想求娶你,只是两人并未同意。”
江曜未动身子,他就这么从后抱住了姬时语。
他的脑袋贴过来,蹭蹭她柔软的脸蛋,是把泪水也一并蹭去。
“阿锁,你这话全是在诛我的心,我多想娶你,恨不得今日便将这里做婚房。”
姬时语的啜泣只到了一半,便被江曜的真心话止住。
什么求娶?
江曜同爹娘说过娶她?
他当真早便打算娶她过门吗?
姬时语半懵半解,脑子还未清楚,江曜已是抱着她,再度贴紧她的后背。
“啊……”
江曜兀自松开一双手,没了支撑的姬时语朝前栽倒,她脚踩江曜脚背本就站立不稳,吓得当即便双腿朝后一勾。
直直挂在了江曜的腿。
“嘶……”
江曜倒吸一口凉气,他双手捧起她的臂弯,脸贴在姬时语脸侧。
刹那间,两人竟是同一时齐齐喘气。
坚实的藤蔓沿着墙面疯长,那处墙缝给予它窥视的时机,它趁机,阵阵微弱的战栗作响。
“呜呜呜,哥哥……”
姬时语喊出了爱娇的声音,“我抱不到你了,你怎么不抱我?我不舒服,我要你抱着我……”
“过会儿抱你,你再忍忍,嗯?”
江曜侧头轻轻啄她的脸,哄着她不要怕,意思他会一直站在她身后的。
他喘了两口,宠溺笑着出声:“还是这么娇气。”
姬时语被他折磨的不行,她懵懵懂懂地问:“要多久啊?”
“很快。”
江曜似在担保。
然而起初少年还温温柔柔的对待她,没一会儿,姬时语便勾不住脚踝。
她的脚腕因弯折过甚,生出一片酸/痛,刚要松开脚踝,整个人却瞬间被江曜提起。
“哥哥,你还没好?”
“乖,快好了,你等等我。”
过了好久。
昏昏沉沉的。
江曜用了力道,摩挲着姬时语,她的脆生弱疼,沙哑着叫/喊。
忍了又忍,姬时语再度发问:“好了吗?”
岂料他又来了一句:“嗯,就要好了。”
又过了许久。
“大骗子!”
姬时语心生火气,这都
第三回了,他还想骗自己几时?
可是江曜覆在她脖颈上,微微轻喘,哥哥的喘息声真的很好听,像真的很喜欢她的样子。
她的耳
尖酥麻,姬时语又生不出那么多的恼火。
先前江曜让她过了一把瘾,这回她似乎也该让他的欲_瘾得以疏解。
这般一想,姬时语试探性地问喘息中的少年,“哥哥,给我解了手上的红绸,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沉浸在迷幻的梦中,还是真大发慈悲,江曜竟听从她的话,将束缚在姬时语手腕上的红绸尽数解开。
入暗室许久,终于得以解脱,姬时语长呼一口气。
啪嗒。
铁链打在地上,她的双手朝下一握,是正正好在他的口口,身后的江曜登时“唔”了一声。
“哥哥,我可以帮你……”
姬时语向着身后结实的胸/膛靠去,在这一刻,两人的肌肤紧紧相贴,心跳声也融为了一体。
江曜脑中的弦几近崩断。
她竟然愿意用柔软的手心帮他。
姬时语凑过去,偏了头,朱红的嘴唇再搜寻着他的,有些难耐的重重呼吸。
“哥哥,吻我。”
江曜将嘴递给了她。
姬时语主动地吻上了他的薄唇,将两片如花娇嫩的唇瓣,都献给了他。
正如她这个人。
江曜吻着她,破碎的声音从两人唇间飘荡而出。
“阿锁,很喜欢吧,你喜欢吗?我这样对你,你不可以讨厌我啊,我多希望你会喜欢。”
“嗯……不会讨厌。”
应出这句话,姬时语脸蛋羞红。
从最初的不情愿,到这会儿好似已经能坦然接受与他这么亲密,甚至还渴望再多一些。
“哥哥,我想。”
她有些渴他的,芊芊腰肢摇/动,忍不住抬起。
察觉到姬时语的动作,江曜一把摁住了她的柳腰。
“不可以。”
江曜否了:“阿锁说过的,只能等大婚之夜不是吗?要把最好的留到那时候,到那时,我们再一起。”
“你真这么想?”
姬时语烦闷不悦地垂了脑袋,她闷哼一声:“方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啊。”
江曜低沉的笑开,他又亲了姬时语的嘴角。
小姑娘的唇在他唇间,是翘得老高,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阿锁说过的话,我都会记得。”
“可是……我……”
“阿锁,不可以的。”
江曜好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让我继续,那我只能这样,满足不了阿锁,那也只能先忍忍。”
“好讨厌,我讨厌你……”
什么叫满足不了她啊?
闹的好像是这事她想要的一般!
嘴上这么说着,姬时语却哼哼地歪头,用嘴亲他的唇。
她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多日的旅客,在搜寻着甘霖。
“随阿锁讨厌吧,我喜欢你就好。”
江曜被小姑娘生猛地亲吻,反而还在窃喜,他狐狸眼眯起,主动任由她胡乱着亲。
从头到尾,他只要她,要她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
不要有旁人。
谁也不要。
姬时语竟主动地任他随心所欲,江曜一颗心被盛得满满当当,真想在今日便当做两人的新婚之夜。
可是姬时语说了,她内心还是在乎大婚之日。
那么江曜可以忍耐,在此之前,他不动她。
等两人大婚,再彻底拥有这朵娇花。
得以舒缓的刹那,江曜那双狐狸眼如冰河破碎般开出大片的痴迷。
他吁口气,再亲亲姬时语柔软白腻的脸蛋。
江曜迷恋地吻着她:“阿锁,真好啊。”
姬时语委屈巴巴地抱怨,“我的手都酸了。”
小姑娘的手腕是真心疼,先被吊着了许久,而今铁链还未解开。
即便被塞入棉絮,也经不住江曜蛮横地抓握。
再就是,他又那么久。
姬时语靠在他身上,娇嗔说道:“江曜,该轮到你伺候你的阿锁小姐。”
“嗯,听你的。”
江曜将手覆盖过去,十根手指穿过她纤细柔软的指头,抓紧了。
收拢她的手指之后松开,反复如此的捏着。
姬时语打了个盹儿。
一番折腾之后,紧绷的身子终是得以停歇休息,她困倦地懒懒磨蹭了几下江曜。
“我好累,你抱我去睡觉。”
第116章
姬时语再度醒来时,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眼皮子重得打颤,她恍惚顿着了许久。
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江曜带入暗室之中,还未离开。
手心有了些力气,刚要挪动,便察觉腰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正环抱着自己。
生紧发沉,不给挣脱。
姬时语双手之上的铁锁已被解开了束缚,唯有双脚还被镣铐扣着,但铁链很长,允她随意挪动。
如今与江曜同被而眠,他就睡在她身后,揽着她入怀。
以一种全然将她包裹的姿态。
强势又霸道。
姬时语的指尖稍稍撩开身前的薄被,一个挑动,被下却是一览无余。
两人还是未着片缕,相依相偎。
姬时语的耳根隐隐滚烫。
这些时日脑中数多的乱七八糟那些事,皆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她不知在这处暗室和江曜厮/混了几日,不见天日的日子过得太漫长,一日恍若一年。
只记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的。
两人并未到最后一步,姬时语仍旧是完璧之身,可她身上的每一处,江曜都不曾放过。
尤其是她的腿。
姬时语越想越觉得脸红。
这可比她看过的话本还要露骨太多,她那时只是只字笔墨,江曜却领着她,无尽的沉浸其中。
然而她竟然没真的恼火生气,恨江曜这般囚着她,来回折磨。
只因到了最后是她主动勾起腿弯,缠上了江曜劲瘦的腰。
她搂紧了他,要他给予自己更多。
从两人相识起,便是姬时语缠江曜更多时。
后来即便江曜先领悟这一层感情,并非浅薄的兄妹情谊,姬时语还是喜欢依赖在他身边。
是以两人生出芥蒂,姬时语恐惧江曜会动手杀她,脑子混沌,胆怯地想暂避一时。
江曜固执的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只用一种甜腻的刀子,抓了姬时语回来,带她尝遍这天地下,她从未吃到过的味道。
姬时语是被蛊惑了的。
在江曜的怀中,她忘却了那些恐怖至极之事,只记得自己满心都是少年。
她喜欢他,身体本能的亲近他。
喜欢到了即使被他用以铁链锁住,她也觉着这是两人的亲密之事。
不加伤痛。
江曜也确实没骗姬时语,这几日下来,他只为姬时语带来过无上的欢/愉。
他并未伤她分毫。
不,若说伤。
姬时语难耐地动弹了两下自己的双腿。
她甚至不用低头查看,便知自己腿上的白肉,已是破/皮生了密密麻麻的痛。
哪里被伤的最深,还得是她的腿。
江曜有些不知节制,即使到最后,姬时语哭着喊不/要,可只引来他忘乎所以的亢奋。
是没抑制住,后还是伤了姬时语。
身后些许的动静,是江曜的脑袋蹭过来,搁在她的耳畔,他轻柔的亲啄她。
将醒的他嗓音沙哑,带起一阵酥酥/麻麻。
“阿锁?”
江曜唤她。
姬时语不习惯和他这么亲密的贴着,她迫切地想要穿上衣裳,再与他说有的没的。
“我饿了,你先下去,给我取衣裳来。”
小姑娘面红耳赤,若点起灯,便可见她白玉似得娇躯是多浓艳的红。
江曜顺从地下了床榻。
两人分开之际,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姬时语的破皮伤口,她疼得嘶牙。
泪珠也霎时滚了出来。
“很疼吗?”
江曜刚要伸手,姬时语却凶着吼他:“不准你看!都怪你欺负我这么狠,根本不顾及我。”
“那我下回会轻些的。”
“你还想有下回?”
姬时语忿忿摆头,怒瞪江曜,一双
猫瞳水灵灵的,“没有了!”
小姑娘羞赧地忙裹紧了薄被,又是娇嗔。
她才不要给他看,太羞人了。
江曜没敢再多看她雪白光滑的腿。
他不是不清楚,这几日苦惨了姬时语,他再留在这儿,又得欺负她好一阵子。
于是江曜还是起身穿好衣袍,走前他与姬时语道:“阿锁,我去给你拿药。”
“我不要药!”
姬时语好生耳热呜咽,“你拿吃的便好。”
外头的人知晓她还要用药膏,保不齐得多想,说道她真与江曜之间有什么了呢。
都怪江曜!
太讨厌他了。
姬时语气得将脑袋是也闷住了。
左右也被关在了暗室之中出不去,不如真做个缩头乌龟罢了。
……
江曜再次折返的时候,姬时语吃上了这几日以来,第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先前两人同在暗室,江曜也有记得去取饭菜。
然而少年欺负她,欺负的太狠时,便会忘乎时辰。
总是姬时语哭着喊好饿了,他才想起来两人还未用膳。
待饭菜再吃到口中时,早便凉透。
为此,姬时语没少打江曜,不光锤,还要打、掐他的脸,把这股子气全撒出来。
江曜越是纵容她,姬时语的小性子便愈发的起了,因此,她还要他解了铁链。
被哄得很开怀的江曜,自然是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