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计划改变 布鲁西笑得太甜了
040
哈维拦住了肆意放火的萤火虫, 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燎了他头发的萤火虫身上。
恢复了容貌的哈维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萤火虫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不容易顶尖的超级反派们都进了ICU，他们这些十八线的小反派们想趁机在哥谭打打名气——绑架韦恩是最好刷知名度的方式——为什么就他撞上脸不阴阳了的双面人！
他太惨了！
图书馆内的比他更惨。
哈莉尖叫：“艾薇！有人抢我们的钱包！”
室内的绿植突然疯涨，绿萝把布鲁斯裹成绿色大球。
提姆趁哈莉掰桌子腿当武器时弯腰溜走。
罗宾懂得轻重取舍, 布鲁斯作为移动钱包，毒藤女顶多让他吃点苦, 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场有六波敌人。
伪装成侍应生潜入的匪徒和泥脸芯子的老卡茨——目的是布鲁斯，背后主使有百分之五十是黑暗君主。之所以只有一半可能, 是因为泥脸跟哈维连着通信频道，他们显然是一伙, 不排除他们在替猫头鹰法庭做事。
哈莉和艾薇——她们出现在这里可能是好玩，顺便爆韦恩的金币。
黑面具的手下——目标是布鲁斯和市长, 为了救出他们的老大。黑面具手段残暴, 对手下却大方, 甚至给手下上保险。看在福利的份上，他的手下还挺忠心。
杀手蛾、酱料王、风筝人, 以及便士一说被哈维拦住外面的萤火虫——他们大概是听说蝙蝠侠去外太空进行正义联盟的任务, 想趁机刷布鲁斯·韦恩打响知名度。
猫女——偷楼上的宝石王冠, 停下来跟布鲁斯打招呼然后被牵连。
丧钟——丧钟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夜翼, 他想找夜翼不会来哥谭。韦恩集团的星链计划拒绝跟鱿鱼集团合作，对方不得不去找擅长得罪人的斯塔克。最近布鲁斯和斯塔克在暗网的赏金都飙升到一亿。斯塔克毕竟有他的超级装甲不好杀，丧钟不会接了布鲁斯的单吧？
提姆心中盘算，他很想问问蝙蝠侠：哥谭甜心是装了什么罪犯吸引器吗？
达克莱斯也这么想。
哈维汇报说竞争对手太多, 他们可能要晚点才能把韦恩带回来。
【他们真没用, 难怪只能被蝙蝠塞进阿卡姆！】
杰森保持沉默, 他把厚厚一叠旧报纸摞起来放在一旁，拿着哈维留下的手机看GCPD救援哥谭图书馆的现场直播。
三面包车从外地赶来的黑邦人士还没进入图书馆就被扣押锁上。
他们的目标也是韦恩，说想弄点钱升级装备, 统一哥谭地下世界。
呵，外地人也太看小看哥谭了。连火-箭-炮、武装直升机、坦-克都没有，想靠几十把手-枪横扫哥谭？
做梦比较快，别说统一黑-道，连只会帮蝙蝠侠洗地的废物GCPD那关都过不了。
布鲁斯真是罪孽深重啊！
杰森突然打了个激灵，看向停在他跟前的乌云。
达克莱斯盯着手机里头顶钢盔、身穿防弹衣做现场直播的记者，那个叽里哇啦的记者说正义联盟在太空执行任务，蝙蝠侠很可能不在哥谭，情况危急……
蝙蝠不在哥谭！
难怪没听到低音提琴声！
达克莱斯还以为是因为白天蝙蝠在休眠呢！
杰森战略性后仰，但已经来不及，达克莱斯蹭上了他的额头。
【别反抗，我的男孩。你的灵魂已经稳定，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去拿回我们的韦恩。】
达克莱斯不容拒绝地占据杰森的身体。
祂做好镇压抵抗的准备，因为这个男孩看起来沉默听话，实则固执己见。
但意外的是，杰森主动将灵魂缩在意识海的角落，并且称得上熟练地接过祂抛弃的五感，继续观察外界。
——你随便用。
杰森无声示意。
达克莱斯越来越喜欢他了。
达克莱斯戴上摩托头盔，遮住变成黑色的眼睛，张开双臂，像一只夜鸟飞向被GCPD警员和记者围住的图书馆。
图书馆内，韦恩争夺战正进行得白热化。
老卡茨暴露泥脸的真身，变成巨大泥人抢夺韦恩。
毒藤女的种子在意大利消耗光了，暂时没有补充特殊的植物宝宝。
普通绿萝难以抵抗枪弹，但依靠从泥脸体内抽取的养分，毒藤女仍在围攻中占据上风。
布鲁斯作为风暴的中心，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用健身房练出来的蛋白粉肌肉的力量微弱挣扎。
他的腰被绿藤缠住，双脚却陷在泥里，下巴有一抹污痕，脸侧的头发还嘀嗒着些许酱油，眼眶微微发红，要哭不哭的，凄惨得让人想要怜惜。
“我没事，是芥末……”
布鲁斯提醒罗宾别分心。
酱料王这种反派看起来弱小，却善于制造“精神攻击”。
罗宾犯了洁癖，过于珍惜自己的制服，差点被背后冷枪击中。
蝙蝠女孩冲进现场，踹翻打冷枪的黑面具小弟。
布鲁斯松了口气，刚想借着芭芭拉投下的烟雾弹脱身去换装。
下一秒，穿着T恤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
来人撞晕跟猫女缠斗的杀手蛾，甩开蝙蝠女孩，扫开罗宾，踩着泥脸的手臂，左手扯断灵活坚韧的变异藤蔓，右手抓向布鲁斯的脖子。
嗯？什么味道这么香？
当然不是酱料刺鼻的气味，而是源自灵魂，发自精神，从更高维度才能看到闻到的气息。
达克莱斯准备掐脖子的手，在接近布鲁斯颈部皮肤时遽然下滑，变成揪住布鲁斯的衣襟，动作显得温柔多了。
黑暗在上！
布鲁斯·韦恩好好好好好好好好香！
达克莱斯被无孔不入的香气熏得发晕，完全忘记自己的目的，像个变态一样凑到布鲁斯颈部仔细闻，头盔还把布鲁斯的脑袋磕了个包。
布鲁斯的味道有点像蝙蝠侠摘掉手套后的皮肤，都是酒味。
但蝙蝠是辛辣的烈酒，酸涩冲鼻还有些苦，需要回味才能尝到醇香甘甜。
而布鲁斯是甜滋滋的鸡尾酒，颜色鲜艳，果香味十足！
布鲁斯浑身僵硬，他的手表内部的微型黑暗神力探测仪正向蝙蝠电脑发出警报，远程连接电脑的隐形眼镜接收到警报内容。
是达克莱斯！
祂又换了身体！
布鲁斯微微侧头，磨损严重的全覆盖式头盔并不能看清里面的容貌，但令人陷入幸福幻象的特殊气息没有遮掩。
温暖舒适，安全感十足，让人想要沉沦，忘了自己的责任。
——啧，这种风格的黑暗君主，蝙蝠竟然认为布鲁西宝贝能搞定，先被搞定的那个怕不是自己。
布鲁斯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
埋在他颈侧的脑袋已经静止超过三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认出来吗？
认出蝙蝠侠跟布鲁斯·韦恩是同一人。
这里可不是叙旧的地方。
布鲁斯微蹙着眉，眼中蒙上薄雾，似是难受地抓住揪着他衣襟的手，想争取更多呼吸，尾指上的戒指伸出探针收集对方血液。
意识海中的杰森用力扎了下突然炸开快要盖住他的乌云。
醒醒！
太松懈了！
被取血采样了都没感觉吗？
达克莱斯醒过神，收敛力量给杰森让出活动空间，目光落在布鲁斯的手上。
戴着尾戒的左手。
祂抛弃了身体的痛感，根本没感觉到手被探针扎了，之所以看布鲁斯的手，是因为想起人类的结婚好像都会戴戒指。
哦，布鲁斯跟蝙蝠侠结婚了。
达克莱斯有点不高兴。
蝙蝠有主了祂不高兴，布鲁斯有主了祂更不高兴。
蝙蝠女孩投下的烟雾弹逐渐散去，现场的反派们停止互相争斗，转而集火空降抢人的达克莱斯。
泥脸变成一堵墙挡在他们前面。
达克莱斯抬头盯着布鲁斯咽口水，为自己的不高兴找理由：鸡尾酒跟酒心巧克力在一起是浪费美食！
布鲁斯误会了达克莱斯的沉默。
采集好血液样本的探针已经收回。
布鲁斯似是害怕，缩了缩手，放弃拯救自己衣襟和领带，喉中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
达克莱斯有种痒痒的感觉，像被委屈的小猫用肉垫挠了一下，绷紧了想躲避，又想猫猫再多挠几下。
韦恩好可爱！
布鲁斯的眼中噙着一点点泪，钢蓝色眼睛雾蒙蒙的，像哥谭难得有个好天气时的天空——跟大都会清透澄澈的碧蓝比起来，哥谭的天空就算放晴都显得比隔壁深沉。
比超人好看多了，也比史蒂夫也好看！
哥谭人瞎了吗？
哈维那张没有特色的脸凭什么跟布鲁西宝贝并称哥谭双子！
呃，他好像在紧张。
是我力气太大，吓到他了吗？
他是不是要哭了？
达克莱斯有点慌，下意识松手。
布鲁斯发出一声惊呼，差点摔进脚下那堆泥巴里。
达克莱斯匆忙抓住布鲁斯的肩膀，将人提起来，看他双腿交替踢踏，不想踩到泥巴，于是将人甩到背上，背起来。
布鲁西宝贝果然跟书里说的一样娇气又柔弱，是漂亮的哥谭玫瑰！
“抱紧。”达克莱斯命令布鲁斯，然后踹了一脚形象不佳的泥脸。
“滚。”
被用过就丢的泥脸没有丝毫委屈，达克莱斯那一脚不但将他体内的子弹都震出来，还翻倍补充了他被毒藤女偷走的力量。
泥脸内心膨胀，认为自己现在能打超人！
泥脸严格贯彻执行黑暗君主的意志，把自己团成一个泥巴球，轰隆隆滚动创人。
041
布鲁斯看着满地滚的泥脸，脑中的蝙蝠侠已经列好了捉泥脸做检查的方案ABC，研究达克莱斯对泥脸的影响大小，直到被飞过去的子弹燎了几根头发。
“啪。”
达克莱斯反手拍了下布鲁斯的脑袋。
布鲁斯低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达克莱斯。
“趴好，躲都不会？”
达克莱斯严肃地指责，悄悄搓了搓收回的手。
——嘻嘻，布鲁斯的头发好好摸！
布鲁斯发誓听到了芭芭拉的笑声。
他僵成棍子的骨头慢慢放软，双腿环着达克莱斯腰，把头缩在达克莱斯身后保护自己不被流弹所伤。
达克莱斯拿捏着力道踹晕酱料王，将一身酱料气的罗宾拎起来怼在泥脸身后：“乖孩子，接下来交给爸爸。”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别说匪徒们甚至忘了开枪，连毒藤女的绿萝都不飞舞了。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爸爸？
罗宾竟然有爸爸？
罗宾的爸爸难道不是蝙蝠侠吗？！
罗宾看布鲁斯。
布鲁斯可怜巴巴地缩在达克莱斯身后——蝙蝠侠乱搞招惹的黑暗君主，跟柔弱的韦恩有什么关系？！
达克莱斯一句话暴露身份，又把阻止哈莉杀飞蛾的蝙蝠女孩拎到罗宾身边。
“乖女孩，看好你弟弟。”
蝙蝠女孩朝布鲁斯挑了挑眉。
达克莱斯安排好蝙蝠的孩子们，背着布鲁斯大杀四方。
祂体验了自己为新身体赋予的动作灵敏特性，开始实验世界为杰森定义的枪械精通属性。
布鲁斯变得不老实，手跟没地方放一样乱晃，干扰达克莱斯开枪。
第一颗子弹擦着目标肩膀飞过去。
达克莱斯没有在意。
杰森的身体虽然是他打造的，但祂很少使用热武器，不习惯导致出现误差很正常。
达克莱斯用脚将对方踹晕，同时反手将枪对准第二个目标。
第二枪擦着目标耳朵飞过去。
达克莱斯的脚只比子弹慢两微秒，再次将人踹晕。
“你能不能别乱动？”
达克莱斯指责又是摸祂脖子又是摸祂胸的布鲁斯。
祂知道自己精心打造的身体非常完美，手感极佳。但想探索也得找个好时机，蝙蝠不在家，可以随便开枪打人的机会可不多。
这句指责同样针对龇牙哈气、炸毛动来动去的杰森。
达克莱斯不理解。
布鲁斯是杰森的父亲，想摸就让他随便摸啊，干嘛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发出想要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气息让祂分心。
布鲁斯低低地应了声，收回摁着达克莱斯颈动脉和心脏的手，沁出来的委屈味道比毒藤女的藤蔓还缠人。
达克莱斯这次好好开枪，让子弹穿过绿叶的间隙打中毒藤女的肩膀。
“艾薇！”
哈莉放弃攻击泥脸，转身扑向毒藤女。
达克莱斯又一枪逼得猫女跳窗逃跑，同时滞空转身，顺脚将从后偷袭差点拽住布鲁斯后衣领的风筝人踹飞。
风筝人撞破墙壁，轰然砸到广场外GCPD的警车前。
还活着，但需要进ICU跟他的前辈们做伴。
风筝人没有小丑的酒神因子，估计最少要躺一年半载才能恢复。
达克莱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瘫痪所有觊觎布鲁斯的人，转头看向趴在他肩膀安静又老实的布鲁斯。
他真可爱！
达克莱斯想。
布鲁斯是个大块头，能趴成这个姿势真的很不容易，就像胖胖的老虎非要蜷缩成猫咪。
大猫咪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雾蒙蒙的眼中泛着水光。
布鲁斯看看尸横遍野的现场，又看看达克莱斯手中的枪，吓得瑟缩了一下，轻皱起眉头，眼眶顿时更红，眼泪要掉不掉的。
啧，他在害怕。
【作为哥谭人竟然怕血，他好娇气啊！】
达克莱斯忍不住跟杰森感叹。
杰森没有回应。
他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着布鲁斯，凝视那个天真鲜活的哥谭甜心布鲁西宝贝。
这个时间，蝙蝠侠和布鲁斯的人格分裂应该还不严重，布鲁斯身上有着许多属于蝙蝠侠的特征，比如他的眼睛。
湿润的眼睛不是装可怜，而是戴了远程链接蝙蝠电脑的隐形眼镜。
为了隐藏数据流动时可能出现的破绽，眼镜附带极微弱的电流刺激，能不伤眼睛刺激眼泪分泌。
有眼泪的模糊，别人只会以为他眼睛比较亮。
几年后眼镜升级，眼含水雾的布鲁西宝贝成为历史，人们感叹韦恩四十岁成年，终于从哥谭王子登基成哥谭国王。
不管怎么说，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布鲁斯都非常罕见。
罗宾忙着把被达克莱斯打倒的罪犯绑起来。
他绑得仔细极了。
训练时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工作，罗宾拖到一分钟。他的动作还非常别扭，始终让胸前的扣子对准达克莱斯，确切地说是达克莱斯背上的布鲁斯。
蝙蝠女孩则忙着给酱料王做急救。
明明不需要急救的酱料王被越救越惨，被她摁断了好几根肋骨。
同样的，蝙蝠女孩的动作也很别扭，非要正对着达克莱斯肩膀的布鲁斯。
布鲁斯知道孩子们在偷拍他。
他将脸移到达克莱斯脑后，闷闷地咳嗽两声。
达克莱斯想起书里说布鲁斯的父母死于枪杀，导致布鲁西宝贝对枪支产生PTSD。祂看了看因为懒得换弹夹已经换到第三把的枪，随手一丢。
布鲁斯动了动，似乎想下来。
达克莱斯下意识抓紧布鲁斯松开的腿，环视一圈，看到拥抱的哈莉和艾薇，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别动，危机还没解除。”
艾薇只是肩膀中弹，还是贯穿伤，以她血液都是叶绿素的植物人身体，这点伤再久一点就痊愈了。她却倒在哈莉怀里跟快死了一样，两人之间的气氛黏黏糊糊。
达克莱斯慢慢走向茂密绿植后的两人。
奄奄一息的艾薇瞬间跳起来，公主抱哈莉往外跑。
“收到您的警告了，韦恩是您的人，我们去隔壁。”
我警告什么了？
达克莱斯喜欢“韦恩是您的人”这个赞美，但这不能抵消用植物欺负布鲁斯的错误。
达克莱斯追上去拍向艾薇的后背，手刚抬起又突然闪身远离。
激射而来的狙击弹洞穿墙面。
“嘶——”
布鲁斯抽着凉气，抱紧达克莱斯的脖子。
丧钟站在远处的高楼上，冲达克莱斯挥了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快速离开，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声招呼。
达克莱斯没有质疑布鲁斯阻止他追杀敌人的行为，只是转头看向娇气任性的王子。
“你朋友？”
什么朋友会朝你射狙击弹？
布鲁斯抿了抿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丧钟除了是蝙蝠侠的敌人，需要合作的时候勉强也称得上朋友。
“谢谢你救我。”
布鲁斯轻声道谢。
——其实我也是来绑架你的。
达克莱斯对着布鲁斯湿漉漉的眼睛，说不出真话。
祂怀疑自己敢说，布鲁斯就敢让含了这么久都没掉下来的眼泪真滚出眼眶。
爱哭的娇气包。
达克莱斯想着，慢慢放开布鲁斯，看着他跳下自己的背，低头整理衣服。
布鲁斯颜色是忧郁的蓝，如同经历过风雨的漂亮花儿，等待着明天的太阳。
达克莱斯眼神专注，仿佛欣赏一朵抖落露珠的玫瑰——是朵大玫瑰，肩膀那么宽，胸也厚，布鲁斯把他的蛋白粉藏在哪里？
“蝙蝠侠没来救你。”
达克莱斯只是申明事实，语气却莫名有些阴阳怪气。
布鲁斯放弃整理歪了的领带，干脆扯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他轻声叹息，声音甜蜜又忧伤：“你说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怪？他有许多人要救，韦恩又算得了什么呢。”
旁边把人绑成了粽子的罗宾、急救快把人救死的蝙蝠女孩同时颤抖了下。
一个本来晕过去了罪犯突然坐起来嚷嚷：“蝙蝠侠没来是去做正义联盟的任务，拯救世界了！”
另一个晕倒的罪犯也闭着眼睛喊：“蝙蝠侠如果在哥谭一定会来救你。”
终于冲进来拯救人质的GCPD特警冲喊话的人一枪托，锤晕他们后安慰布鲁斯：
“韦恩先生，蝙蝠侠肯定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您看罗宾和蝙蝠女孩都来了，我们还在外面看到了夜翼……蝙蝠家族的义警也是蝙蝠，蝙蝠侠对您绝对是真心一片。”
“没错没错，你们是灵魂伴侣，是哥谭的日与夜……”
是哥谭人就要嗑蝙布！
布鲁斯快把手上的领带捏成酸菜，忍不住瞪向蝙蝠女孩。
蝙蝠女孩终于放过快被她急救死了的酱料王，表情严肃地点头：“我去支援夜翼。”
罗宾：……丧钟都跑了，夜翼还需要支援？
蝙蝠女孩：给他做急救。
罗宾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酱料王，默默替正在频道里吵着想看现场的夜翼祈祷。
布鲁斯闭了闭眼，藏起绝望和无奈。
他看向双臂环胸透着不爽的达克莱斯，露出布鲁西宝贝的轻浮笑容：“不说那只讨厌的蝙蝠了，我能知道拯救我生命的英雄是谁吗？”
——他对蝙蝠侠的感情比粉色爱情要更深沉，他视蝙蝠侠为精神寄托，相比起来，蝙蝠侠提起韦恩时更淡漠。
韦恩嘴上说着讨厌，灵魂却变成了蝙蝠模样，他真的很爱很爱蝙蝠侠。
鸡尾酒的果香非常复杂，他并不想感谢我，他警惕我。
达克莱斯有些不想要能看见别人情绪的能力了。
伪装人类就应该伪装得彻底点，这种高维观测的能力完全可以封印，那样祂就可以把布鲁斯甜蜜的笑容当作欢喜。
第32章 我想跟你睡觉 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042
达克莱斯有些沮丧。
“我不是英雄, 我也是来绑架你的。”
布鲁斯睁大了眼睛，一副受惊的样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眼神投向附近竖着耳朵的警察们。
达克莱斯的话让见惯了笑着杀人的疯子的警察神经紧绷，一个个给枪拉下保险, 试图包围达克莱斯。
布鲁斯像是评估完双方实力差距，收回疑似求救的视线, 为难地抿了抿唇，用湿润的眼睛看向达克莱斯。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凝视着达克莱斯可以丢进垃圾桶的红色摩托头盔。
“你要多少钱？不管多少我都自愿赠予, GCPD不会找你麻烦。抱歉，这不是侮辱你, 我有的也只有钱了。”
布鲁斯忐忑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皮也沮丧地往下耷拉, 轻颤的睫毛被打湿，看起来可怜极了。
黑暗在上, 他这样很容易激起坏人的欺负欲望。
达克莱斯是个坏蛋, 祂脱口而出：“我不要钱, 我想跟你睡觉！”
布鲁斯震惊地抬起眼皮, 嘴唇微张，脸上写满“你竟然是那种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撇头不看达克莱斯，抓着领带的手用力得指尖泛白, 愤怒的情绪让鸡尾酒表面染上红色。
“我的意思是, ”达克莱斯舔了下嘴唇, 改口：“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餐！”
我为什么要把睡觉换成吃饭？
达克莱斯感到困惑。
因为太直接会吓坏娇气的布鲁西宝贝？
达克莱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然后不等布鲁斯回答，用堪比闪电侠的速度原地消失。
——布鲁斯漂亮的眼睛里亮起来的光让祂肢体蜷缩想光速离开地球。
看起来像落荒而逃。
泥脸左右为难：韦恩还用绑架吗？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投过来, 小罗宾掏出蝙蝠镖了。
泥脸拔腿就跑。
他不怕小罗宾，他可是能跟蝙蝠侠正面对抗的超级反派，但小罗宾是lord亲口承认的儿子！
很难相信那样一摊泥巴能跑那么快，还能跟水一样从雨水口流入下水道。
罗宾朝布鲁斯轻轻点头。
他继承了蝙蝠侠的优良传统，早已在泥脸身上黏了定位器。
布鲁斯以受到惊吓为由，约好下次再做笔录，抛下罗宾跟GCPD进行罪犯交接，坐上管家的车离开现场。
便士一关上车帘。
【老爷，需要为您的救命恩人准备晚餐吗？又或者现在打电话给玫瑰餐厅为您包场？】
“他是达克莱斯。”
布鲁斯脸色阴沉，换上蝙蝠战衣。
“他的新身体让我感到熟悉。”
蝙蝠侠将储存血液样本的尾戒交给便士一分析，车子经过某条小巷时，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他在达克莱斯身上留了定位。
韦恩科技流水线出品，不带蝙蝠标志的那种。
……
达克莱斯只花了几秒就飙回烂尾楼临时基地。
祂站在没有封窗的高层楼台，迎风拥抱远处的蝙蝠灯，满腔的不知名情绪无从发泄。
达克莱斯俯视意识海中坐在角落的杰森：【儿子，你是对的，没有人会不爱布鲁西宝贝！三个人的爱情更稳固，三个人的婚姻也是！你介意拥有三个爸爸吗？】
杰森不介意。
有些反派就是热衷于给人当爹，为了获取资源和帮助，杰森叫过许多人daddy，反倒没正经叫过布鲁斯和蝙蝠侠几回父亲。
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达克莱斯迷恋韦恩，不管是白天的布鲁西宝贝，还是晚上的蝙蝠侠，还爱屋及乌整个蝙蝠家族的成员。
可惜的是，永远多疑谨慎还不懂得张嘴说话的蝙蝠侠，和会说话但不敢付出真心跟人相爱的布鲁斯，对上举手投足都像要统治人类的达克莱斯，再加上充满操蛋危机的糟糕世界，他们毫无疑问地打出BE结局。
不管怎么说，布鲁斯不能出事，老蝙蝠最好脱下披风去跟达克莱斯玩“真爱能拯救世界”。
只要达克莱斯不因失恋毁灭世界，祂就是最好的世界安全稳定器。
以上是杰森复活后为自己制定的第一目标。
解决蝙蝠侠的感情问题，决不能让老蝙蝠的精神分裂进化成独立的两个人格，或者说一个人格，一个蝙蝠格。
杰森的情绪太沉重了。
达克莱斯变成大号黑蝙蝠，COS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盯着杰森。
【你在纠结什么，成为神子是你的荣幸。】
别人同不同意对你有影响吗？
反正就算布鲁斯·韦恩本人不同意，你也不会改变主意。
杰森对“蝙蝠不赞同”的眼神过敏，他放开环抱的双臂。
‘我在思考，你准备用谁的身体去跟布鲁斯共进晚餐。’
达克莱斯直接把共进晚餐翻译成睡觉。
祂看着杰森，欲言又止。
杰森了解达克莱斯有别于常人，偶尔宛如智障的脑回路。
他打破达克莱斯的幻想：‘就算我同意，布鲁斯也不会接受父子乱/伦。最重要的是，你想要用别人的嘴唇去亲吻自己喜欢的人吗？人类的肉眼看不见灵魂，你怎么确定布鲁斯最后爱上的不是身体，而是身体中的你？’
达克莱斯愣住了。
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要亲吻？舔哪里都能尝到味道，非要亲嘴吗？
亲？嘴？
唔，布鲁斯嘴巴跟玫瑰花瓣一样，看起来很好亲。
‘你慢慢思考，我出去处理一些问题。’杰森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达克莱斯陷入沉思。
祂虽然经常说爱，但祂从没思考过爱身体，还是爱灵魂这个问题。
达克莱斯就是想变成一张床，左手抱着蝙蝠，右手抱着韦恩，想吃巧克力了左边啃一口，巧克力吃腻了就舔一舔鸡尾酒。
结婚只是确认主权，为了让这个场面合法合理，毕竟人类注重这个。
某些事情不想不觉得，一想到用别人的身体舔韦恩和蝙蝠，达克莱斯就感到闷气。
祂一秒也待不下去，冲出了杰森的身体。
【杰森……】
杰森“啵”地摘掉头盔，晃了晃压塌了的头发，面无表情地抱着头盔检查，从后面的裂口中扣下一个监听器。
达克莱斯忘记自己的问题。
祂看着杰森脱掉外衣外裤翻检，又找出三个定位和一个监听——布鲁斯的耳目没有汇集强烈个人信念的专属味道，靠气息很难闻出来。
【啊，布鲁斯也跟蝙蝠一样喜欢到处放眼睛和耳朵。】
达克莱斯开始想念奶油巧克力。
“这是传统。”蝙蝠家的传统。
杰森将手指放到嘴里发出鸟叫，将定位黏在引来的乌鸦身上，看着它们飞远。
他又捻了捻后衣领内侧，嗅了嗅衣服。
“啧。”
杰森嫌弃地轻哼，将沾了特殊香气的衣服叠起来，放在那摞旧报纸上，甚至连靴子也脱下了……
杰森把自己脱光，随意地裹上一块窗帘布，然后抄起懒洋洋睡觉的橘猫，在烂尾楼中跑酷。
达克莱斯降临到橘猫体内，顺从猫咪的本能，爪子开花地踩了踩杰森软硬适中的胸膛。
【你确定三个人能结婚？安雅说人类不允许重婚，除非改信特殊的教。】
蝙蝠侠很好吃，那是达克莱斯留在地球的全部意义，祂不能没有蝙蝠。
但韦恩真的很可爱，尤其是雾蒙蒙湿漉漉受了委屈的眼睛，达克莱斯想让他发光欢笑。
达克莱斯对韦恩没有强烈食欲，毕竟韦恩的气味和颜色已经足够美丽。
如果韦恩开心起来，那永恒博大的蓝色上增加活泼辉煌的橙色，一定更好看。
达克莱斯当然不会改信别的教派。
祂考虑自己建一个黑暗教派，教规就是能三个人结婚。
“安雅是谁？”杰森反问。
达克莱斯嘴中出来的每一个名字都很重要，尤其是上辈子不曾听说的名字。
【实验室里捡的死小孩，被变种人教授带走了。】安雅害怕被送去轮回，忙着传教证明自己有用。
X教授的学校里多了一些黑暗信徒，有几个还是虔诚信徒——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越容易接纳黑暗，沉迷黑暗。
【回答我的问题。】
达克莱斯催促陷入沉思的杰森。
“可以。”
别说三个人，只要不怕道德谴责，达克莱斯再加一个人类身份，跟蝙蝠侠天天玩四人大被同床的游戏都不犯法。
问题是搞不搞得定蝙蝠侠。
蝙蝠侠很难搞。
杰森绕了几圈跑到另一条街，直接进了红灯区，不但顺了一套衣服，还洗了个澡，并将监听器塞进播放涩/情小电影助兴的流莺窗内。
·
蝙蝠侠在跟哈维打架。
哈维发誓，他没有嫉妒蝙蝠，更没有因为达克莱斯忘了他而生气。
他只想让发疯的老蝙蝠别总盯着他找麻烦，影响他的计划。
蝙蝠侠想搞清楚哈维窃取杰森尸骨的目的，想知道哈维到底在替猫头鹰法庭做事，还是替达克莱斯做事，哈维在猫头鹰法庭的定位是不是相当于美国队长在九头蛇……
他们通过拳头的重量充分交流，达成一定默契。
“你已经见过他了，别再找我麻烦。”
哈维跳下高楼。
蝙蝠侠没有追，因为阿福在通信频道里通知他：
【老爷，分析结果出来了，血液样本的DNA跟杰森少爷相匹配。】
达克莱斯复活了杰森！
蝙蝠侠呼吸一滞，短暂的狂喜过后又被潮水般的恐惧淹没。
他想起美国队长带走的黑暗狂信徒活尸时的模样，还有至今仍藏在蝙蝠洞冰棺中的克莱·约翰逊——那具被达克莱斯抛弃的容器。
杰森成为达克莱斯的新容器，他是否有自己的意识？
043
蝙蝠侠观察到处乱飞的定位，通过无人机捕获了一只乌鸦，再听到监听频道里传来的异常声音，忍不住呼吸急促。
【老爷，我想你还没有到我的年龄，不至于得老年痴呆，应该对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蝙蝠侠当然记得。
一年多前，杰森为了帮他，违反命令踏进超级反派的陷阱，被禁止参加夜巡整整一个月。
为了表示抗议，杰森在哥谭地下论坛开马甲写死了蝙蝠侠，让罗宾穿上蝙蝠披风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还把身上的定位黏在乌鸦翅膀下，监听器也放进涩/情电影院……
就像现在这样。
杰森有意识，为什么不跟他相认？为什么不回家？难道他也变成了黑暗君主的狂信徒？
蝙蝠侠追踪定位器的历史路线，赶往定位曾短暂停留的地方。
烂尾楼在哥谭很常见，底层通常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但不会有人爬三十层楼梯到最顶层吹风。
蝙蝠侠在猎猎风中穿过钢筋水泥的框架墙，看到墙角避风处压在旧报纸上整齐折叠的衣服——那是阿福惯用的衣服叠放法。
他心底仿佛裂开一道口子，长时间淤积的悲伤喷涌而出，名叫庆幸与希望的陌生情绪擒住心脏。
蝙蝠侠眼前发黑，头脑昏眩。
他摇晃了晃，扶着墙慢慢蹲下。
杰森出身犯罪巷，为了生存养成了一些不太好的生活习惯。
阿福特意给杰森开了一堂礼仪课，完结课程的奖品是支配布鲁斯·韦恩二十四小时。
杰森很努力地拿到优秀，所以他们并不算长的相处时间里，有过一起逛游乐园、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电影的回忆。
阿福没有徇私，杰森真的学得很好。
把破洞牛仔裤折成展开后不会出现折痕的式样很不容易。
布鲁斯不会，迪克也不会。
旧报纸没有熨过，但也努力摊平，用砖头压住角。
最上面两张报纸折起来。
一张是《哥谭日报》，内容是阿卡姆出现群体伤残，疯子们集体住院的头条。
另一张是《钻石娱乐》，内容是关于韦恩家族新动态的揣测——布鲁斯韦恩成为小德雷克的监护人，小德雷克曾代为参加韦恩集团的董事会。
蝙蝠侠看着报纸上小德雷克名字下被指甲划破的位置，自虐般揣测制造这个痕迹的人当时抱着什么心理，然后翻页看到被撕成两截的罗宾背影图片。
这是杰森留给他的线索。
杰森在宣告他的归来，也宣告他的愤怒。
因为……小丑还活着？
因为……蝙蝠侠有了新的罗宾？
蝙蝠侠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冷静思考，打开蝙蝠频道下令：
【蝙蝠女孩，去接替罗宾跟GCDP完成交接。罗宾，回蝙蝠洞，立刻。】
蝙蝠车向黑门监狱呼啸而去。
小丑。
杰森如果能自由行动，近期目标除了罗宾，还有小丑。
……
杰森自然恨不得杀了小丑，但他早已不是被拉萨路池水搞坏脑子的年轻人。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刺激精神不稳定的蝙蝠侠。
杰森留下足够的信息，带着达克莱斯潜入黑面具的安全屋。
黑面具作为哥谭的大佬之一，不仅安全屋众多，每个安全屋里还有丰富的武器和装饰用的书架墙。
杰森需要电脑做正事。
达克莱斯没有跟杰森抢电脑，又不想看杰森给祂推荐的《学会简单去“爱”》。
祂更喜欢看闲书，比如原文版的《傲慢与偏见》。
蝙蝠侠不会张嘴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傲慢的达西先生。
不，蝙蝠比达西先生严重千百倍。他那张嘴只会用来吃，甚至连吃东西都要被管家嫌弃挑食，需要跟擅长甜言蜜语的布鲁西宝贝中和一下！
以上是杰森的原话。
达克莱斯不这么看。
祂认为蝙蝠侠是优雅沉默的简，布鲁斯是可爱聪颖的伊丽莎白。
而罗宾、蝙蝠女孩、杰森几个就是娶班纳特家小姐需要接受的家人。
杰森不知道他在达克莱斯眼中是甜蜜的烦恼，他忙着黑进蝙蝠电脑搜集情报。
这个时期蝙蝠侠的加密技术还没有【规则】加持，也没创造兄弟眼系统监管，甚至保留着二代罗宾的权限。
杰森没有触发警报就骇入蝙蝠电脑。
X战警跟兄弟会合作，美国队长杀死红骷髅……变种人和九头蛇内部出现神秘黑暗信仰。
杰森选择后台下载情报，然后黑入阿福的私人电脑，查看《少爷养护日志》，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伤病单非常刺眼。
蝙蝠侠在慢性自杀！
杰森身上的怨气味道越来越浓郁。
达克莱斯把自己变成云朵摇篮，将杰森装进去慢慢摇晃消解怨气。
爆米花味的怨气很适合看书的时候吃，可惜杰森不愿意乖乖躺着，总是挣扎。
杰森跑了几次也没能逃脱出云朵摇篮，怨气越来越大，忍不住咆哮：“我不是婴儿，放我下去！”
不放。
杰森明明很喜欢吸祂稳定情绪，主动抱抱却反抗拒绝，真是小孩子。
达克莱斯颠了颠小男孩，蠕动云朵，从摇篮变成懒人沙发。
懒人沙发不像摇篮那样侮辱人，杰森放弃挣扎，把自己窝在香甜宁静的云里，暂时忘却烦恼。
……
达克莱斯需要一个新身体。
这次祂准备自己捏。
能模拟人类的灵魂，模拟人类的身体自然也不在话下，麻烦在于是选什么样的脸。
没关系，达克莱斯已经想好！
“这是你选的伊丽莎白？”
杰森看着身高一米八八的达克莱斯，有些崩溃。
“显然，我是达西先生。”
达克莱斯用人类的语言回答杰森，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下巴，用布鲁斯的脸朝杰森眨了下眼睛。
“我说过你会有三个爸爸，而不是两个爸爸一个妈妈。”
三个爸爸还是三个妈妈对杰森来说没有区别，那是布鲁斯该考虑的性向问题，杰森只是不想他所有的爸爸都长着同一张脸。
杰森以为自己了解达克莱斯，现在他确定，神果然不可预测。
到底要怎样的脑回路，才会选择顶着布鲁斯·韦恩的脸去追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是蝙蝠侠最亲密的人，所以蝙蝠肯定喜欢布鲁斯的脸。”
达克莱斯的话听起来很有逻辑。
不，老头子认为韦恩是蝙蝠侠的伪装，韦恩的身份除了偶尔能帮忙打听点上流社会的情报，占据了太多蝙蝠侠的工作时间。
老头子讨厌无知轻浮的布鲁西宝贝，必要的情况下，蝙蝠侠会选择杀死布鲁斯。
“那布鲁斯呢？”杰森问：“布鲁斯会自恋到爱上自己的脸？”
“不会吗？”
达克莱斯顶着布鲁西宝贝的脸，微微偏头眨了下眼。
幸好他的眼睛仍是黑色，不至于让人分不清他跟布鲁斯。
“人类擅长拒绝别人，但很难拒绝自己，而且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听起来很有道理。
杰森几乎要被说服了。
如果不是他认识的布鲁斯刚好就是那个最擅长“拒绝自己、否定自己、责备自己、仇恨自己、杀死自己”的蝙蝠侠的话。
没有人能动摇达克莱斯的决心，便宜儿子也一样。
杰森确认给达克莱斯当感情导师可能比拯救世界更难。
但杰森毫不犹豫黑了蝙蝠侠众多不记名账户中的某个，转移资金给达克莱斯打造约会套装，定餐厅、酒店去泡他的养父。
他的钱没花出去，哈维加入了打扮达克莱斯的队伍。
哈维是个硬汉，“不在意”容貌，更不在意达克莱斯认为哥谭甜心比光明骑士更好看。
“人只有在缺失什么时才会强调自己不在意。”
杰森讽刺哈维。
哈维松了口气，因为杰森终于不再沉默。
哈维对杰森有种责任感，邪恶疯狂的双面人害死了杰森的亲生父亲，而杰森知道这点。哈维无法从复活归来的杰森眼中看到对自己的仇恨，反而时常出现追忆神色，就好像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
“没错，比如某个不在意蝙蝠侠有了新罗宾的宝宝。”哈维说。
“你在说自己已经老了吗？”杰森上下打量哈维，面无表情地“呵呵”了声：“布鲁斯确实比你年轻两岁。”
哈维哈哈大笑：“是的，布鲁斯每年要花在保养皮肤上的花费就超过七位数吧，难怪哥谭公报称呼他为住在城堡中，被管家当公主娇养的韦恩王子。”
……
达克莱斯从试衣间走出来，两人同时闭嘴。
首先，哈维很尊敬达克莱斯，黑暗给他新生。
哈维开口必称您，给达克莱斯刷卡买墨镜、帽子、隐形眼镜。
其次，哈维很敬重黑暗君主，黑暗包容他的邪恶疯狂给他宁静。
哈维一口一个lord，给达克莱斯刷卡买香水、丝袜、衬衣夹，在杰森怀疑的目光中称这是有钱人的必备。
再次，哈维很敬爱黑暗君主，黑暗是他灵魂的归宿。
哈维满嘴都是吾主，明里暗里说布鲁斯轻浮浪荡风流多情，给达克莱斯刷卡买了一打保-险-套。
黑面具的地下安全屋。
杰森将哈维拉到卫生间逼问。
“你想做什么？”
“噢，男孩，晚餐邀约代表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我只是提醒吾主不要被花花公子布鲁西宝贝欺负。”哈维挑起一边眉，“当然，如果他想欺负韦恩，作为信徒的我也只能支持。”
杰森愤怒地低吼：“布鲁斯不会做那种事！那是他的脸，他不可能……”
“你确定他不会？”哈维打断他的话，“也许他会认为这是个收集神明体-液的好机会。”
杰森哑口无言。
第33章 三个人的爱情更稳固 我可以睡你们中间……
044
“他就是那种人, ”哈维咬牙切齿，“在你醒来之前，蝙蝠侠甚至牺牲自己, 换取吾主留在阿卡姆管理所有罪犯。”
杰森知道蝙蝠侠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砰！”
达克莱斯踹开洗手间的门，疑惑地看着两人。
“人类成年了也要手牵手上厕所吗？”
万一韦恩也邀请祂上厕所怎么办？
达克莱斯有点烦恼。
祂是不是该提前准备排泄器官？达克莱斯有点不想要这种功能。
杰森：……
哈维：……
呕！
两人瞬间弹跳起来, 占据洗手间的对角。他们拉开距离，目光同时汇集在达克莱斯手中的气球捧花上——十来个透明小气球扎成一束, 有的带螺纹，有的带草莓斑点, 极具特色。
“当然不用。”哈维嘴角抽搐了下，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手中拿着的是？”
“邀请函上粘贴的装饰, 书上说自己DIY的礼物更显心意。”达克莱斯另一手拿着彩色马克笔, “你们说留哪个名字布鲁斯才能一眼认出我？”
“……你要把这个当礼物送给布鲁斯？”杰森嗓子干涩。
“这是个天才的主意。”哈维很想看布鲁斯收到这件礼物的表情, 他甚至友好地朝杰森微笑：“我相信杰森这么认为。”
杰森清了清嗓子：“是的，它绝对会成为布鲁斯一生中最特别的礼物。”
他说礼物这个单词时吐词清晰, 语调特别重了两分。
任何一个哥谭成年人, 不, 不用成年, 年龄标准下放到十岁，也不会有人把这个当成礼物。
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个充满下流意味的威胁恐吓，传达的信息是——草！死！你！
虽然杰森骂过无数次F**K Batman，但他还是爱布鲁斯的。
杰森说：“我建议给它加一个礼盒, 扎蝴蝶结缎带的礼盒。”
以阿福数十年如一日对布鲁斯的礼仪教导, 以蝙蝠侠的谨慎多疑, 布鲁斯会把礼盒带回蝙蝠洞，放在隔离间里穿上防护服再拆。
现场肯定还有实时监控。
他可以黑进蝙蝠电脑，远程观察老头子的反应。
红头罩已经跟未来的小红鸟成为网友, 是时候给青涩的小红一些蝙蝠震撼了。
不过杰森很快认为这个主意实在糟糕透顶，因为达克莱斯想起那天忘了自我介绍，决定在邀请卡片上留名【红头罩】。
取自那个破旧的红色摩托头盔。
这个红头罩跟他的红头罩有区别吗？！
杰森：……
杰森：失算了，Fu*k Batman！
·
蝙蝠洞。
已经到了夜巡时间，蝙蝠侠却没有出门，而是忙着整理资料。
这些天他加强了对小丑的监控，甚至让罗宾申请在家学习，把提姆留在蝙蝠洞特训。
但杰森既没有去找小丑，也没有来找提姆。
期间蝙蝠电脑被多次入侵，黑门监狱和GCPD的网络都曾被黑，杰森以前的秘密账号也被启用。
正义联盟的钢骨发现，蝙蝠侠一天两次查看天堂和地狱的档案，来电询问蝙蝠侠，联盟是否需要提前做好新战争的准备。
蝙蝠侠这才知道杰森用他的账号黑了钢骨。
远在纽约的斯塔克也向蝙蝠侠抗议，要求他管好自己的哥谭，别将手脚伸到斯塔克的智能管家身上。
杰森在疯狂搜集情报。
九头蛇、变种人、刺客联盟、亚特兰蒂斯人、天堂地狱、卢瑟……杰森甚至关注一个叫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外科医生。
死而复活后电脑技术会得到提高吗？
还是达克莱斯可以赋予别人超级能力？
就像呼喊“黑暗万岁”，就能将九头蛇扭转成黑暗信徒强行传道的不死者？
还是通过火种控制黑暗信徒思想的美国队长那样？
达克莱斯在他跟前过于温和无害，总让他忘记达克莱斯是一个神。
蝙蝠侠的目光凝聚在智能大数据采集发现的照片上——布鲁斯·韦恩上午九点出现在钻石街购物，疑似在跟神秘男友约会。
阿福放下牛奶和小饼干：“老爷，我记得那个时间你应该在楼上休息，而不是出门逛街。如果现有的服饰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你可以向我提。”
“那不是我。”
蝙蝠侠皱眉看着照片左侧穿着大兜帽卫衣戴墨镜的青年。
“阿福，那不是我。他身后的人应该是哈维，他左侧的人，根据体型比对，很可能是杰森。”
“所以，泥脸变成韦恩，跟双面人和杰森少爷逛街购物？我们没有收到迪恩服饰发来的电子账单，你确定是杰森少爷，而不是达克莱斯先生？”
蝙蝠侠不确定。
他们干扰了沿途的监控，店内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也没留下他们的痕迹。
这张照片来自路人的随心拍，被网友质疑为AI生成，韦恩集团的法务部也向照片的主人发送了律师函。
“不，我的推测可能出错了。”
照片里杰森的眼睛是蓝色，哈维对韦恩过于尊敬，韦恩可能不是泥脸变得。
如果不是泥脸，那就只能是……
蝙蝠侠的视线扫过左侧的屏幕，突然跳起来，戴上蝙蝠头罩，往楼上奔去。
蝙蝠电脑的左侧屏幕是韦恩庄园的内部监控画面，大部分格子都是无异常的静默状态，少数亮着的几个是在书房处理德雷克公司文件的提姆、烤箱正在运转的厨房，还有庄园门口试图将礼盒往信箱里塞的布鲁斯·韦恩。
黑眼睛的布鲁斯·韦恩。
阿福挑了挑眉，看到蝙蝠侠飞扑进入监控画面，嘴里喊着“达克莱斯”。
蝙蝠侠放倒了韦恩，并坐在韦恩身上，用身体压制韦恩。
唔，这个画面足以让哥谭的【蝙布】党们疯狂。
真糟糕，蝙蝠侠只来得及戴上头盔，忘了他的蝙蝠披风……
“我早说过让他换一换制服，黑暗在上，紧身衣实在太不检点了。”
阿福嘀咕着回到楼上。
他刚好多烤了些小甜饼，不知道达克莱斯先生愿不愿意进来尝尝，最好带上杰森少爷。
庄园门口。
蝙蝠侠单膝跪压在达克莱斯胸口，紧紧扣住祂的手腕，俯身怒视达克莱斯不管换多少身体都始终不变的眼睛。
“是你，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决定以后都戴蓝色美瞳。
“别弄坏我的礼物。”
达克莱斯动了动，然后蝙蝠侠换成坐在祂身上，双膝压着祂双手，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蝙蝠侠看了眼滚到一旁的礼盒。
扎着缎带蝴蝶结的星星纸盒约有鞋盒大小，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也没听到计时器的滴答声，不是炸弹。
蝙蝠侠单手扣住达克莱斯的头，禁锢住祂的脑袋。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
杰森在哪里？杰森的情况怎么样？复活杰森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顶着布鲁斯·韦恩的脸来找他是警告还是威胁？
九月的哥谭有些冷了。
门口的路灯散发橘色光晕，洒在紧密相贴的两人身上，形成一团阴影，落叶飘进黑暗中。
蝙蝠侠咬着指尖，摘了右手的手套，指腹在达克莱斯脸上移动，摸索皮肉下的骨骼，掰开眼皮检查瞳孔。
达克莱斯挣脱出左手，抓住蝙蝠侠扣着祂脑袋的手腕。
祂没有用力，动作近乎抚摸，隔着手感介于金属和皮革之间的凯夫拉纤维混合布料，感受生命的温度。
达克莱斯的手指沿着肌肉紧绷的强健小臂往上，爬过紧身制服完美凸显的肱二头肌，移向宽厚结实肩膀，停在蝙蝠侠颈侧。
蝙蝠侠的手恰好也停在达克莱斯颈侧。
他没有摸到脉搏——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
毕竟不是人类。
蝙蝠侠分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高兴。
他努力忽视按压在自己颈动脉周围的手，从万能腰带中掏出采血器，屈指弹开，将针头扎入达克莱斯下颌角与锁骨上缘中点连线的上1/3处。
颈静脉采血很危险，一般的医生都不敢这么下针。
蝙蝠侠相信自己的技术，更相信达克莱斯对他的信任。
不，不是信任，是纵容。
付出信任的是他！
蝙蝠侠为自己竟然信任达克莱斯，允许达克莱斯碰触自己颈动脉而恼怒。
蝙蝠侠不应该信任任何人，更别说信任危险的非人类！
他恼怒的味道真的很甜美。
达克莱斯令蝙蝠侠浑身紧绷的手终于从危险地带移开，摸上他的下巴。
这是交换。
互相研究的交换。
蝙蝠侠任由那只对人类来说温度有些高的手在脸上探索。
几天没刮的下巴长出胡茬，刺辣辣的手感惹得对方反复触摸。
喜新厌旧的神明很快转移了探索目标，换成以指腹描摹唇线，力道大得让上牙磕破了下唇，还试图把嘴角往上推，人为制造蝙蝠侠的微笑。
蝙蝠侠忍无可忍，咬住作乱的食指。
手指被牙齿封印后依然不老实，动来动去追逐口腔内的舌头。
这有些过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调情。
蝙蝠侠确认达克莱斯没有这个意识，那双无机质的黑眼睛里没有情欲，只有熟悉的饥渴贪婪，以及些许的好奇。
这很好。
自从见了韦恩，不，在杰森复活之前，达克莱斯就再没展现过对他的食欲，他几乎以为蝙蝠侠已经对黑暗君主失去吸引力。
蝙蝠侠收好已经充满的采血器，却没有放开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盯着自己被咬出牙印的手指，感叹人类身体皮肤的柔弱。
指尖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晶莹水光，那隐约的齿痕散发莫名的吸引力。
达克莱斯嗅到淡淡酒香，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半阖着的黑眼透出微醺，表情陶醉放松，舔舐食指的灵活舌尖像在品尝冰激凌。
蝙蝠侠再次确认达克莱斯不是在对他调情。
045
唾液比肌肤更醉神。
达克莱斯醺醺然，头发一根根活了过来，黑水母一般舞动着触须游向蝙蝠侠。
“你的目的。”
蝙蝠侠开口。
快要爬上蝙蝠侠手脚的触须像受惊的海葵般遽然收拢，刹那间恢复为黑发，忽视那双非人的黑眼，看起来跟宴会上的布鲁西宝贝一般无二。
“我来邀请布鲁斯共进晚餐。”
达克莱斯眨了眨眼，很想让眼睛也跟布鲁斯那样蒙上水光，可惜只让黑色眼瞳外围出现一圈红光，看起来更不像人了。
好吧，眼泪是感情的产物，不懂感情的达克莱斯模拟不出眼泪。
蝙蝠侠明显愣了下，慢慢戴上手套，俯视被灯光柔和了棱角的脸。
“用泥脸的身体？”
他故意这么问。他明知道泥脸伪装的人类连DNA都完全相同，而眼前的只是裹着层人皮的怪物。
“这不是容器，”达克莱斯认真辩解：“这是我的新身体。”
听起来更像炫耀，仿佛下一句就是“好看吗”。
蝙蝠侠问：“为什么用这张脸？”
“好看。”达克莱斯露出布鲁西宝贝的笑容，擅长COS蝙蝠的祂学布鲁斯也学得很像。
蝙蝠侠冷哼一声：“轻浮、浪荡，脑袋空空毫无内涵的草包，也只有那张脸勉强能看。”
达克莱斯突然暴起将蝙蝠侠掀翻，用同样的姿势坐在蝙蝠侠身上。
祂双膝压住蝙蝠侠的双臂，双手扣住蝙蝠侠的双手，额头抵着蝙蝠侠的额头，目光穿透蝙蝠侠冰冷森白的目镜盯着蝙蝠侠的眼睛。
“别这么说他。”
达克莱斯的语气不重，却透着危险。
蝙蝠侠不习惯被控制，但他挣扎的力道，对拒绝配合的达克莱斯来说，就像禁锢在琥珀中的虫子。
蝙蝠侠躺平蓄力，警告自己别陷入达克莱斯包容一切能令人沉沦的宁静黑暗。
他冷声嘲讽：“韦恩就是那么糟糕，全世界都知道。”
“布鲁斯才不糟糕，他有全世界最美丽的灵魂。”达克莱斯身后长出触手，缠住了蝙蝠侠小动作频频的双脚，警告道：“蝙蝠，别伤害他。”
蝙蝠侠一时失声，因为禁锢他双腿的可疑触手，也因为达克莱斯眼中消失的食欲，更因为达克莱斯过于认真的语气。
听起来就像蝙蝠侠和韦恩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指责蝙蝠侠在伤害韦恩。
“什么意思？”
蝙蝠侠干哑的声音失去情绪。
“我不喜欢布鲁斯的眼泪，他笑起来更好看。”达克莱斯停顿了下，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我希望他笑。”
蝙蝠侠心中一悸，屏住呼吸。
达克莱斯听到他心跳乱了，不再坐在他胸口，往下移动一些，同时放开对蝙蝠侠四肢的禁锢。
“不要再说布鲁斯的坏话，我不喜欢听。”
蝙蝠侠闷哼一声，得到自由的双手第一时间抓住达克莱斯的腰，制止祂再往下移，然后抬起右手扣住达克莱斯脖子。
“不久之前你还希望我跟韦恩分开。”
达克莱斯温驯地趴在布鲁斯身上，说出来的话却不够温驯：“那时我没见过布鲁斯，不知道他这么好看。”
“韦恩凭借一张脸，就让你一见钟情？”蝙蝠侠掌下用力，反正黑暗君主掐不死。
“不只是脸，布鲁斯的灵魂色彩也好看。”达克莱斯认真反驳。
蝙蝠侠问：“多好看？”
“点缀玫瑰的蓝色鸡尾酒，他眼睛的颜色。”
达克莱斯没有喝酒，表情却像醉了。
“里面是永恒、博大、遥远，如果他能少一些忧郁，添上快乐、活泼、辉煌的橙色，那绝对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祂有别于韦恩的眼睛微微眯着，边缘那一圈淡淡红光已经隐去，像是流淌着属于人类的感情。
蝙蝠侠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沉默半晌。
“所以奶油巧克力已经成为过去，你吃腻了是吗？”
“永远吃不腻。”
达克莱斯低头亲了亲蝙蝠侠的唇，舌尖卷走下唇沁出的血珠。
太过了！
蝙蝠侠屏住呼吸，害怕自己被达克莱斯的气息淹入味，恐惧自己被温暖的幻觉软化意志……但他没有推开达克莱斯，甚至在柔软温暖的舌尖带着鲜血伤痛一起离开时，生出一丝丝遗憾。
达克莱斯餍足地舔了舔唇角，窃喜自己偷吃到了蝙蝠的鲜血。
对祂来说那不是血，是香醇的烈酒。
达克莱斯欢快地宣布：“蝙蝠，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我希望加入你们！”
没有婚姻，加不进来！
蝙蝠侠闭了闭眼，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对史蒂夫·罗杰斯做了什么？”
史蒂夫一直跟他保持联系，遇到九头蛇成员后，史蒂夫体内的黑暗火种突然活化，出现极强的传染性。
凡是在史蒂芬跟前呼喊“九头蛇万岁”的人都会被黑暗火种感染控制，丢下武器改口喊“黑暗永恒”，无条件信任和崇拜黑暗君主，服从黑暗君主的代行者史蒂夫。
倒戈的九头蛇越多，黑暗火种的活性越强，从需要“九头蛇万岁”的口号定向感染，到凡是看见史蒂夫的九头蛇都无法逃过。
通过声音和视线强行建立联系，比魔鬼还霸道。
“九头蛇先针对我，我才让史蒂夫抢九头蛇的信徒。我都控制火种只扭转跟九头蛇相关生命的信仰，还给了史蒂夫管理的权限。他们又不是你，你总不能让我挨打了也不还手吧？”
达克莱斯理直气壮地控诉：“没有人死亡，让坏人听好人的话，减少罪恶，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蝙蝠侠沉默。
达克莱斯又无辜，又委屈：“你不给我吃，又不让我自己找信仰力，我好饿。”
蝙蝠侠再次生硬地转移话题：“杰森在你那里。”
达克莱斯缓缓眨了下眼，略有些心虚：“嗯。”
蝙蝠侠深呼吸，“你复活了他。”
达克莱斯慢慢点头：“对。”
复活的杰森虽然身体膨胀了，灵魂也膨胀了，但人还是那个人。
“把他给我。”蝙蝠侠命令。
“不行，儿子想在哪就在哪，不属于任何人。”达克莱斯断然拒绝，又缓下语气：“他是布鲁斯的礼物，不是你的。”
达克莱斯选择性遗忘当初去挖杰森出来是为了接近蝙蝠侠。
谁让布鲁斯比蝙蝠侠柔弱，更需要呵护。
“儿子？礼物？”蝙蝠侠皱眉。
达克莱斯跳起来，捡起滚到一旁的盒子递给蝙蝠侠：“帮我交给布鲁斯，就说我期待跟他的晚餐。”
蝙蝠侠一手拎着轻飘飘的盒子，一手揪住达克莱斯的衣襟，喝问：“说清楚。”
“我说过了，我选择加入你们。”达克莱斯捧着蝙蝠侠的手舔了下，“杰森说三个人的爱情更稳固，我可以睡你们中间。”
蝙蝠侠早知道达克莱斯的三观有别于常人，对于达克莱斯的想法并不如何惊讶，倒是杰森能说出“三个人的爱情”这种话令他大为震撼。
杰森不会是复活时脑子里被达克莱斯灌了水吧？
蝙蝠侠沉声命令：“没有三个人，更没有爱情。换一张脸，现在立刻。”
“我不。”
达克莱斯再次断然拒绝。
祂抛下一颗烟雾弹，像脱壳的蝉一样，丢下被揪住的外套转身消失。
以达克莱斯的能力，不需要烟雾遮掩也能快速挣脱消失，丢烟雾弹纯粹是COS蝙蝠行为。
蝙蝠侠：……
他只有白日潜入任务现场才会使用烟雾弹，晚上通常是熄灯作业。
现在是晚上，晚上应该熄灯！
蝙蝠侠屏住呼吸，习惯性采集烟雾样本，拎着达克莱斯留下的礼盒和外套走回庄园，然后对上站在门口流露不赞同眼神的阿福。
蝙蝠侠瞟了眼仍在顽强工作的昏黄路灯，对达克莱斯丢烟雾弹的行为多了一丝认可。
他不想大半夜换灯泡，也不想大半夜喝阿福特制的营养蔬菜汁。
“老爷，我以为你懂得基本的礼仪，会邀请达克莱斯先生进来坐坐。”
阿福上下嘴皮一碰，说出来的话透着股“鲜榨蔬菜汁你今晚喝定了”的味道。
大晚上邀请对自己居心不良的非人类进屋，坐坐肯定会变成留宿，他从哪里变一个布鲁斯出来给黑暗君主左拥右抱。
乌云黑不溜秋，想的倒是挺美。
蝙蝠侠绷着脸越过阿福快步走向蝙蝠洞。
“已经零点，我该去夜巡了。”
“理查德少爷回哥谭了，夜翼和蝙蝠女孩正在夜巡。”
阿福想要接过礼盒，却只得到了一件衣服，忍不住微笑。
“蝙蝠灯没有召唤蝙蝠侠，蝙蝠侠有时间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我想孩子们都不会在意你交往的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是人类还是非人类。你知道的，芭芭拉小姐希望蝙蝠侠和韦恩结婚，理查德少爷一度希望能叫超人妈妈，杰森少爷曾祝福你跟蝙蝠镖过一辈子，提摩西少爷……等等，一个小时前我曾确认您已经在床上，提摩西少爷。”
“阿福，我马上去睡。”
提姆结束跟新网友的黑客对抗游戏，试图将喝光的咖啡杯藏起来。
没用，阿福已经看见了。
提姆得到一杯牛奶，没加糖的纯牛奶。
不过比蝙蝠侠那杯颜色诡异的蔬菜汁要好很多，毕竟他还有小甜饼可以搭配食用。
第34章 成年人的约会 好多崽啊！
046
夜翼骑着机车冲进蝙蝠洞, 脸上丧钟造成的淤青未消，身上带着硝烟和泥巴的痕迹。蝙蝠女孩的摩托紧跟其后，头上也沾着泥巴。
“布鲁斯, 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告诉我们！”
蝙蝠侠将礼盒放进透明舱室，开启X光扫描, 转头看向气冲冲奔过来的两人。
“你们遇到了泥脸。”
“泥脸已经送回黑门监狱特殊监牢！”
夜翼冲蝙蝠侠挥起拳头，咬牙切齿：“杰森坟墓空了的事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没有学会怎么跟人求援？哈！我忘了有一阵超人在哥谭上空飞来飞去！所以你宁可找外援也不肯跟我们说是什么毛病？！”
蝙蝠侠硬挨了一拳头, 没有回手。
“这次是蝙蝠太过分了。”蝙蝠女孩朝似乎被吓到的罗宾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泥脸说漏嘴, 我还不知道达克莱斯复活了杰森。”
“你是说杰森？哪个杰森？罗宾？”
罗宾先是兴奋地追问，很快又想起什么, 变得垂头丧气。
“所以蝙蝠侠禁止我出门, 是为了防止罗宾报复我抢了他的位置？我可以还给他的, 真的……反正我还没有通过蝙蝠侠的考核。”
夜翼放过了蝙蝠侠，顺势落在罗宾身旁, 给了他一个拥抱。
“提宝, 罗宾是一种传承。一代、二代、三代, 也许未来还会有四代、五代, 杰森会像当年的我一样认识到这点。没有人能永远忍受顽固偏执的控制狂蝙蝠，杰森出事前就已经跟蝙蝠产生理念冲突……”
蝙蝠侠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迪克在杰森出事后一直自责。
杰森离家出走前曾找过他，但夜翼还有一群青少年同伴需要照顾，忽视了需要开解的叛逆期弟弟。直到杰森死亡的消息传到他耳中, 那时杰森甚至已经下葬……迪克的愤怒无可厚非。
他们吵过闹过打过, 一度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提姆出现后, 迪克吸取教训，尝试做一个好兄长。
迪克比蝙蝠侠勇敢。
蝙蝠侠处理感情问题时，永远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但没有附和迪克安抚提姆的话, 反而眼神充满不赞同。
蝙蝠侠不赞同迪克将杰森的死亡和复活说得那么轻松，也不赞同迪克让提姆放松对杰森的警惕。
他做错了许多事，许多，杰森必然会迁怒提姆。
“杰森可能会来找你，但你还是孩子，他不会对孩子出手。”夜翼教罗宾怎么跟杰森交流：“你只需要拿出他以前的照片，用你的猫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请他签个名。我保证他会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
蝙蝠侠沉默地走向结束工作的扫描仪。
X光扫描显示礼盒里是几朵气球花。
蝙蝠女孩凑过来：“谁送的？气球是不是有点奇怪？”
阿福端来饼干和小蛋糕，微笑回答：“是达克莱斯先生，点名送给布鲁斯老爷的礼物。”
“哇哦！”蝙蝠女孩挑了挑眉：“自从上次蝙蝠逼我出卖他的定位，他已经半个月没跟我联络了。”
大家都凑过来。
夜翼一眼认出气球的本体。
“这好像是……”
蝙蝠侠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将礼盒塞入处理超级反派物品的透明密封舱，操纵机械臂拉开蝴蝶结，剥开充满童趣的星星花纹包装纸，再展开里面的硬纸盒。
颜色鲜艳的气球花慢慢飘出来。
夜翼吹了声口哨。
“老爷，这是邀请吗？”阿福的表情很严肃。
罗宾努力将蝙蝠侠的脸面捡起来，认真分析：“我认为它是威胁与恐吓，保-险-套象征欲望，十三代表不祥、死亡。这是给布鲁斯的礼物，对方发来的信号是F**K死……”
“提摩西少爷，请注意言辞。”
阿福不赞同，并催促罗宾快喝掉牛奶去睡觉。
蝙蝠侠沉默地操纵小型机械臂，展开气球花下挂着的卡片。
——邀请布鲁斯·韦恩于十五日十七时三十分在玫瑰餐厅共用晚餐，落款是【红头罩】。
这个落款不像达克莱斯的风格，倒更像杰森的。
红头罩是小丑曾用过的称号。
以杰森的性格，确实有可能用敌人的称号来铭记仇恨。
罗宾回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网友塞过来的鸟球炸/弹刚好炸出满屏红色。
他的新网友也叫【红头罩】。
是巧合吗？
……
布鲁斯没睡好，梦里总有一双黑眼睛飘来飘去。
六点才入睡的他中午十二点就爬起来仔细打理自己，甚至刮了胡子，下楼发现孩子们都在。
家里很少有这般人多的时候。
他们应该各显神通寻找杰森，而不是留在这里看他笑话。
“没有谁想看笑话，我们是在关心你。”
芭芭拉解释，如果她的笑容不这么灿烂会更有说服力。
布鲁斯含糊地唔了声，看向提姆。
“今天周末。”
周末学校放假，再说布鲁斯已经给他请了一个月假。
提姆一口气喝光牛奶，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紧张，善良的芭芭拉忍不住捂住眼睛。
布鲁斯挑了挑眉，将视线移到迪克身上。
“周末，警局放假。”
迪克嘴里塞着小饼干，说话时碎渣喷出来，引得芭芭拉给了他正义的一拳。
布鲁德海文的治安没有好得让一个月请了半个月假的警员周末休息！
你们就是想看笑话！
布鲁斯臭着脸坐在餐桌主位，拿起熨烫好的报纸翻看。
“老爷，很高兴你能赶上午餐，今天有你喜欢的焗龙虾。我为你预约了造型师，他们将在一点半准时抵达。”阿福推着餐车过来。
“我没说要赴约。” 布鲁斯把报纸抖得哗啦啦响。
《哥谭公报》的主调一如既往地努力抹黑嘲讽蝙蝠侠，最近还倾向洗白双面人。财经版刊登了几个公司出现高层异动，控股这些公司的人都来自哥谭各大古老家族，疑似猫头鹰……
蝙蝠侠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但他现在是布鲁斯，可以放空脑袋不思考那些麻烦深奥的东西。
布鲁斯将报纸揉成团，往垃圾桶里一丢。
投中，三分。
“我以为你很期待今晚的约会，在你要求我买下玫瑰餐厅之后。”
阿福戳破布鲁斯的伪装。
孩子们眼神乱飞。
布鲁斯有些挂不住脸，清清嗓子：“那是为了试探，为了迎回杰森。我没有跟谁发展一段感情的打算，任何人。”
要求买下餐厅的是蝙蝠侠，跟布鲁斯韦恩无关。
芭芭拉跟迪克咬耳朵：“他知道达克莱斯不是人类。”
她的悄悄话声音大得楼上都能听见。
“哦，小芭，别戳穿他，只要能带回杰森，布鲁斯怎么卖身都好。”
迪克真的很孝顺，甚至朝布鲁斯点了点头：“我想这对你来说不算忍辱负重，毕竟蝙蝠侠早就习惯卖身安抚黑暗君主。”
布鲁斯清清嗓子：“我是……”
“不，你不是直男。”迪克知道布鲁斯会怎么狡辩，直接打断他的话：“黑暗君主连人类都不算，你怎能假定他是男性。”
祂自己说的。
布鲁斯委屈地看向阿福，虽然他确实怀疑自己不怎么直，但被迪克这么怼真的很没面子。
阿福微笑地将牛奶放在布鲁斯跟前。
“老爷，喝杯牛奶，牛奶美容。”
生物钟紊乱的中年人老得快，需要好好保养。
布鲁斯觉得自己还年轻，达克莱斯都夸他全世界最好看。
他趁阿福转身时用蝙蝠侠的速度把牛奶分享给杯子空了的提姆，剩下几滴全倒在自己唇上。
阿福回头，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布鲁斯慢慢舔了舔嘴角流下的奶液，无辜地看回去，神情里满满都是求表扬。
目睹一切的迪克鼓掌——为布鲁斯精湛的人格分裂式演技。
提姆什么也不知道，双手放在餐桌下偷偷玩手机，跟新网友红头罩聊天。
世界第二侦探现在的手段还很稚嫩，被灵魂和身-体同时膨胀了的前辈套走情报，却没有摸清对方的身份。
——应该不是达克莱斯，达克莱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如果是杰森，不，不可能是杰森，杰森肯定讨厌偷走罗宾身份的替代品，说话不会像做梦一样友善。
人都是爱做梦的。
提姆理智知道不可能，依然怀疑红头罩网友是杰森，毕竟红头罩对蝙蝠侠那么的熟悉。
……
午餐结束，孩子们一个个神奇失踪。
布鲁斯嘴上拒绝，但造型师的团队到了后，还是坐下任人把自己修理成光彩照人的哥谭甜心布鲁西宝贝。
“老爷，约会愉快，注意安全。”
阿福将几个四四方方的可疑物品塞进布鲁斯的衣袋。
布鲁斯掏兜试图把东西丢出来。
阿福不赞同地看着他，“老爷，你真的没想过吗？”
布鲁斯夹着小包装的手指像被烫了一下，已经夹出一半的东西又落回口袋内。
好吧，他不需要在管家面前装，毕竟他是没羞没臊的布鲁西宝贝，而不是阴沉沉的冷酷无情蝙蝠怪。
他还挺期待的。
自己跟自己约会，有意思。
“一段稳定的感情有助于稳定你的精神状态。”阿福给布鲁斯别上领针，叹息道：“夜晚和白天的身份过于割裂非常危险。”
047
玫瑰餐厅位于哥谭新城区的山顶，能俯视城市最繁华钻石区，楼下餐厅楼上酒店，是著名的情侣胜地。
哈维大手笔地包下餐厅。
蝙蝠侠手笔更大，直接让阿福把整个山头买下来提前清场。
山本来是韦恩家租出去的，餐厅和酒店也是韦恩集团旗下的合作企业，钱相当于左口袋进右口袋。
布鲁斯严格按照约会礼仪，提前十五分钟抵达玫瑰餐厅。
杰森的礼仪同样来自阿福的教导。
兰博基尼和劳斯莱斯在玫瑰餐厅门口相遇，达克莱斯和布鲁斯同时从车里下来。
蝙蝠侠不再对双面人紧追猛打后，哈维的资产找回了一些，劳斯莱斯是他以前的座驾，不过开车的人是杰森。
达克莱斯推了推遮住半张脸的超大时尚墨镜，抱着大捧蓝玫瑰走向布鲁斯。
布鲁斯则拿起放在副驾驶位的大把红玫瑰，无视微型黑暗神力探测仪在耳中疯狂响起的警报声，绕过达克莱斯，将花塞到没有下车的司机怀里。
布鲁斯手臂撑在打开的车窗上，弯腰冲呆滞地杰森眨了下眼，声音里像含着蜜：“嗯哼，红头罩先生，我从上次分离就开始期待重逢……这次请记得留下名字和住址，亲爱的。”
啧，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明知道达克莱斯是谁，却装傻忽视达克莱斯。
杰森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将布鲁斯塞过来的玫瑰丢回去，打断布鲁斯的话：“认错人了。”
布鲁斯承认他是故意的，他想确认杰森的状态。
杰森的反应让他觉得陌生。
杰森应该愤怒咆哮，甚至朝他挥拳开枪。而不是这样冷静到平淡，就好像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或者事，蝙蝠侠和韦恩不再是他的全部。
是的，当然，杰森离开前就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巢的鸟。
心底的蝙蝠侠在说：杰森需要一个详细的检查。
“是吗？”布鲁斯焦躁担忧的情绪溢出来，话说得更直接：“你看来很眼熟，像我的一个孩子。”
杰森终于扭过头正视布鲁斯。
“是那个很有名的理查德·格雷森？还是有潜力继承韦恩集团的小德雷克？”
布鲁斯没有从杰森语气里听出仇恨厌恶或者别的什么。
他看不懂杰森的眼神，那里面的怀念和追忆，就好像他才是遭受苦难死而复生之人。
布鲁斯认真说：“是杰森，杰森·彼得·陶德。”
“那个犯罪巷的混混小子呀……我记得他已经被埋在六尺之下。”杰森被布鲁斯悲伤的眼神刺到心口疼，说话却更刻薄：“抱歉，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吗？但那是事实，韦恩先生，我只是大众脸。你看，我的年龄足以做他的父亲。”
布鲁斯快哭了。
达克莱斯看不下去了。
“别欺负他，杰森。”
杰森瞪圆眼睛：我欺负他？要数数刚才几句话的功夫，他往我身上丢了多少监听和定位吗？
达克莱斯将蓝玫瑰塞给布鲁斯，热情介绍杰森：“这是我儿子，杰森·布莱克。”
谁的儿子？！
布莱克是什么鬼？！
两个人同时看向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就好像不知道祂刚才抛下的炸弹有多炸裂，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布鲁西宝贝的漂亮脸蛋。
“布鲁斯，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像，连儿子也很像，这是一种缘分。”
“……泥脸！”
布鲁斯尖叫着拉开车门，想把自己往杰森怀里塞。
装得太过了，能不能要点脸？
杰森残忍地拒绝布鲁斯的求救，并将布鲁斯趁机黏他身上的窃听和定位丢回布鲁斯衣袋里。
达克莱斯对布鲁斯滤镜有十米厚，杰森觉得浮夸的布鲁斯在祂眼里像炸毛的大猫咪一样可爱。
“唔，谁叫我？”
附近的下水道井盖突然冲开，泥脸探出头跟冲布鲁斯龇了龇牙微笑。
黑门监狱的大门是纸糊的吗？
夜翼和蝙蝠女孩前晚才把泥脸送回去！
布鲁斯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惊恐交加地往杰森身上挤。
“老头子，够了，韦恩只是草包花花公子，不是受惊的尖叫鸡。”杰森在布鲁斯耳边低语。
很好，这张传承自阿福的滋毒之嘴，是杰森无疑了。
布鲁斯的第二声尖叫卡在喉咙里。
“没关系，你就算是尖叫鸡，你一定也是最甜最好看的尖叫鸡。”
达克莱斯说。
布鲁斯彻底把尖叫咽下去。
泥脸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他什么事，又缩回下水道里，还顺手捞起井盖盖上。
布鲁斯深得东方变脸之术的精髓，收起脸上的惊恐之色，又是那个风光体面的哥谭甜心。
他捏着蓝玫瑰里插着的小卡片，饶富兴味地绕着达克莱斯打转。
“所以你才是那天的红头盔？这是你真实的样子？你是变种人？能随意变化的火星人？还是魔法生物？”
布鲁斯抛出一连串问题，甚至爪子跃跃欲试还想摸达克莱斯的脸。
“对了，你叫布莱克是吗？”
“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握住布鲁斯伸过来的手，“达克莱斯·布莱克。”
人类的姓名包括姓，达克莱斯也给自己取了一个。
“达克莱斯，黑暗君主，这名字可真酷。”
布鲁斯语气里透着天真，动作却充满挑逗暧昧，用拇指指腹摩挲达克莱斯的手背，分析达克莱斯的反应。
从外形上看，除了在蓝色隐形眼镜遮掩下依然偏向深沉的眼睛，达克莱斯衣服下的躯体跟他一模一样。从骨骼体型肌肉分布，到指节的纹路，甚至指甲盖上的半月纹弧度，还有蝙蝠侠昨晚从制服上提取出指纹都跟他完全相同。
但达克莱斯的肌肉反应就像人偶，没有脉搏和心跳，细胞样本检测不出生物特性，血液样本也检测不出DNA，而是具备血液颜色和气味的纯水。
模拟有缺陷是因为能力不足？还是不想让人类的身体限制了超凡力量？
在达克莱斯眼里，布鲁斯的试探就像“猫猫好奇，猫猫自己研究”一样可爱。
那双好奇的蓝眼睛里蒙着水光，只是一个期待的眼神，达克莱斯就纵容了布鲁斯的得寸进尺，有问必答，连杰森刷哈维的卡给他们包餐厅的事都说了。
玫瑰餐厅今天很安静，没有客人，服务员也极少，来来去去都是几个熟面孔。
达克莱斯以为是杰森安排的，毕竟在小舞台上拉小提琴的是戴面具的哈维。
“哐当。”
餐盘重重放下。
达克莱斯看向很不专业的服务生。
“抱歉，手滑。”服务员冲达克莱斯赔笑。
就算不用高维观测，人类的眼睛也能看出服务员长得很眼熟，尤其是弯腰时显得更加饱满的臀部。
这里好多崽啊！
达克莱斯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切着味道十分熟悉的焗龙虾，冲达克莱斯挑了下眉。
于是达克莱斯什么也没说。
第二个服务生更不专业，将两份甜品饼干都放在达克莱斯跟前。
布鲁斯看了眼高大强壮衬衣扣子快要被饱满胸膛崩开的服务生，一边将龙虾肉塞进嘴里，另一手在桌面轻轻点动。
【眉毛跟眉骨不协调，肤色选得太深。】
服务员敲了几下餐车：【闭嘴。】
“这个很不错，你尝尝。”布鲁斯面上带笑，一边推荐达克莱斯品尝他喜爱的菜式，一边惬意地轻点桌面：【嘴角有饼干屑。】
服务员回：【阿福给的，让我打包带走。】
达克莱斯尝了口吃不出味道的焗龙虾，叉子敲了敲餐盘，加入聊天：【杰森，你可以把我的这份给布鲁斯。】
金属跟瓷器敲击的声音清脆响亮。
钢琴声突然停了，大堂经理呛到口水，送汤的翘臀服务员差点平地摔跤。
众人齐齐看向达克莱斯。
拉小提琴的哈维发现气氛不对，停下拉琴，观察餐厅员工。
夜翼太明显，大堂经理很可能是蝙蝠女孩，弹钢琴的小姑娘……不会是新上任的罗宾吧？
被蝙蝠包围的哈维忍不住瞳孔收缩。
达克莱斯望着“猫猫震惊”的布鲁斯，又敲了敲：【你不要？】
布鲁斯磨牙，看起来想嚼的是达克莱斯，敲击桌面的动作变得沉重有力：【你为什么会？】
这不是看视频看书就能学会的摩尔斯电码！这可是加密的蝙蝠编码！连提姆都还不熟练！
达克莱斯流畅地回答：【这也是一种语言，我有语言通识。】
布鲁斯撇了撇嘴。
他讨厌所有不科学的非人类！
【要饼干吗？】达克莱斯问：【不要我给杰森。】
布鲁斯看了眼身份暴露直接动手的杰森，也响亮地敲着盘子提醒杰森给他留一份。
【要。】
杰森不敢相信，布鲁斯竟然对复活归来的他如此小气，连几块饼干都要抢！要不是知道阿福也来了，他根本不会过来帮忙！
布鲁斯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杰森：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父亲了吗？
杰森凶狠地将缺了两片那份的饼干移到布鲁斯跟前：老头子的人格分裂已经严重得对谁都撒娇，丝毫不给蝙蝠侠留脸面了。
晚餐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过程相当轻松愉悦。
布鲁斯有些喝醉了，达克莱斯送他上楼休息。
“让祂带走布鲁斯没问题吗？”
迪克死死抱住想要逃跑，甚至跨上了窗台的杰森，转头看忙着敲电脑的芭芭拉。
“你知道的，小芭，我是希望家里多一个人，而不是把布鲁斯嫁出去，除非用他换小翅膀回来。”
第35章 布鲁西是有节操的 每个人都应该独一无……
048
“他屏蔽了所有信号, 什么都听不到。”
芭芭拉将电脑一推，扑过来抱住杰森。
“小杰伊，在祂用一个吻让我恢复健康之时,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但我没想到你会像气球一样膨胀。”
杰森看着哈维抛弃他远去的背影, 诅咒迪克的怪力，又在芭芭拉的拥抱中放弃挣扎。
他曾失去他们, 也曾跟他们一起死了又活。
好吧，看在他们曾并肩作战对抗老蝙蝠的份上, 他可以浪费几分钟安抚这些还不够成熟的小鸟。
杰森看了眼抓着假发在远处探头探脑踌躇不敢靠近的青涩提姆，有些怀念自己佩戴记录仪的头盔——这个画面最少可以跟未来运筹帷幄永远可靠的红罗宾交换三个愿望。
“我们真的不用去救布鲁斯吗？”提姆问。
“两个男人不可能搞出人命。就算真发生了什么, 那也是布鲁西宝贝自愿的。”芭芭拉拍了拍迪克：“你要去把布鲁西宝贝抢回来, 然后被欲求不满、恼羞成怒的男人再次取消信托基金吗？”
“我可没想真去打扰他们。”迪克耸了耸肩, “不过提宝的担心也很有道理，达克莱斯没有人类的同理心、道德心……”
“闭嘴, 迪克头。”杰森压低声音, 愤怒低吼：“你不知道祂的力量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要去诋毁一个神。老头子比你聪明,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都没有对达克莱斯说过这种话。”
“你向着他？就因为祂是强大的黑暗君主，所以你复活后不肯回家！明知道他不是布鲁斯，还给他当什么神子！”
迪克脱口而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被祂腐蚀了心灵, 你需要检查。”
杰森瞬间黑了脸, 按理来说他心理年龄已经几十岁，不应该跟脑袋不清醒的迪克较劲，但他很讨厌迪克这副大家长的样子。
“我怎么回去？杰森·陶德的死亡证明还在韦恩庄园的保险柜里, 哥谭夜空又出现了新的罗宾，而小丑依旧活着。”
杰森双臂抱胸，平静地对迪克说：“我接受死亡带来的一切，蝙蝠侠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不是的！”
迪克受不了杰森这样的眼神，他宁可杰森大吼大叫冲他挥舞拳头。
“我们是家人，杰森，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是韦恩家的一员！布鲁斯爱你！”
“我清楚这点。”
杰森看向推着餐车过来的阿福，又看了眼愧疚低头的提姆，大步走过去。
“小鸟羽翼丰满时都会离巢，罗宾总会更新换代。按照传统，我应该叫你替代品，世界第二侦探。”
“红头罩果然是你。”
提姆手忙脚乱地想藏起假发，最后自暴自弃地一手拿着假发，一手握住杰森伸给他的手。
“我没想取代你，蝙蝠侠从没有承认过我，你随时可以回来，你才是最棒的罗宾。”
太难得了！
最像蝙蝠侠的罗宾竟然脸红，眼神飘忽不敢看人！
杰森放开提姆的手，拍了拍他的头。
“不用了，彼得番的衣服只适合小孩子穿，等你成年也会被淘汰。唔，你会成为最像蝙蝠侠的罗宾，我看好你。”
阿福很高兴杰森能跟提姆友好相处，忍不住抹了一把欣慰的眼泪，招呼小姐和少爷们吃饭，今晚这里就是韦恩庄园的餐厅。
“请放心，迪克少爷，我提醒过老爷要注意安全。”
“布鲁斯一个人注意没用啊，万一那家伙不注意怎么办？谁知道祂是雌是雄，跟人类有没有生殖隔离……”
迪克操着大家长的心。
·
成年人的肮脏世界里，晚餐的约会通常还代表着一些别的东西。
布鲁斯有备而来。
不主动、不拒绝是蝙蝠侠惯常套路，有需要时说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套取情报也是常事，却不会跟敌人有真正的亲密接触。
但蝙蝠侠永远警惕跟布鲁西宝贝无关，全世界都知道布鲁西宝贝是个男女不忌的花花公子。
而且达克莱斯是不同的，跟阿卡姆里所有的疯子都不同。
布鲁斯感受到达克莱斯凑到他脖颈边深嗅，内心深处的蝙蝠意志提醒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却觉得自己还不够醉，大脑太清醒。
——我知道你早就想堵住他的嘴，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不敢乱跟人调情……
布鲁斯将想要上浮的蝙蝠侠摁下去，揪住达克莱斯的领带，猛地将人推到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自己单膝跪在达克莱斯双-腿之间，慢慢俯下身去。
“噢，亲爱的达克狗狗，你在闻什么只有你能闻到的信息素吗？”
他的声音在舌尖滚了一圈变得含糊暧昧了才吐出来，甜蜜醉人。
达克莱斯手肘撑着床垫抬起身子，疑惑地歪着头：“你的味道，为什么像蝙蝠侠？”
“你说呢？”
布鲁斯漫不经心地按着达克莱斯的肩膀，再次将人推倒，摩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很奇怪。
对方用着他的脸，COS他的表情，就像在照镜子。
而且是噩梦中的镜子，镜中人没有脉搏，但有呼吸。
空气吸入祂体内也是流入肺部吗？祂有内脏吗？能摸到骨头，但胸腔没有起伏，里面是空的吗？还是在发生什么反应？呼出的气体温度偏高是二氧化碳含量有增高吗？
不，该死，凑得太近了。
达克莱斯的呼吸是魔法攻击，那种被温暖柔软包围的感觉更强烈，就像灵魂被拥抱，让人生出错误的安全感，意志如太阳下的坚冰一样被渐渐消融。
蝙蝠侠提醒自己远离，布鲁斯却凑得更近，送给达克莱斯一个蜻蜓点水地亲吻。
达克莱斯从布鲁斯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美丽的脸印在美丽的眼睛里，真是一个美景。
“酒，你喝了红酒。蝙蝠是酒味，你比他甜……唔，怎么呢？”
“在我的床上提别的男人？”
布鲁斯捏住达克莱斯的脸，充满嫌弃地抱怨：“那只黑漆漆的丑陋蝙蝠有什么好？阴沉冷酷，说话难听，不自量力的妄想拯救哥谭，却总是迟到，让看到希望的人更加绝望……他跟阿卡姆里那些疯子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还没越过底线。”
“别那么说他。”
达克莱斯是坚定的蝙布党，不接受自己粉的CP互相敌视。
祂抱着布鲁斯的头，食指插入布鲁斯头发中，做了发型的头发并不柔软，但指腹通过头皮感受到思维运转的气息。
布鲁斯连生气都是玫瑰味的，闻起来真香。
“蝙蝠侠很好，他在充满危机的黑暗世界中坚持自己的正义。他是世界支柱，在更高维的世界里，有许多生命崇拜他，敬仰他，视他为偶像……”
“够了。”
布鲁斯打断达克莱斯的话。
他不想听这些让蝙蝠侠高兴得冒泡的花言巧语！
现在是布鲁西宝贝的时间！
他更生气了。
看来蝙蝠侠和布鲁斯之间的矛盾确实很大，因为蝙蝠为了救别人导致布鲁斯……等等，那是小说，现实里布鲁斯不是Omega，孩子是领养的！他们可能只是一点点家庭矛盾。
达克莱斯嗅着越来越香浓的甜蜜果酒。
祂怜爱地看着布鲁斯。
黑暗危机的世界就是这样，世界支柱的命运必然充满坎坷和不幸。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与幸福绝缘，跟死亡与危机共存。
达克莱斯说：“你们都很好，蝙蝠上次还夸你永恒、博大，有世间最美好的灵魂。”
那是你说的，蝙蝠侠认为你眼瞎。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将手指挤入达克莱斯嘴里，夹住那根涂了蜜的舌头，物理阻止达克莱斯继续发言。
“嘘，这不是感情调解栏目，你的行为让我们的约会像地下偷情，还是你更喜欢这种背德感？”
布鲁斯弯腰凑到达克莱斯耳边吹气。
达克莱斯含着柔软的手指，用牙齿轻轻研磨——鸡尾酒比闻起来还要甜，像染上玫瑰花香的甘甜果汁。
祂眼睛发光地提出申请：“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唔。”
果然不是人，想得可真美。
要不是疼痛死亡对达克莱斯毫无威胁，蝙蝠侠现在就该冒出来给祂恐惧套餐了。
布鲁斯盯着达克莱斯看了几秒，慢慢抽出手指，看了看指尖亮晶晶的水液，他轻哼一声，在达克莱斯脸上慢慢蹭干手指。
他捏住达克莱斯的下巴，低头咬住达克莱斯的唇，温热柔软的舌尖极具生命力地侵入达克莱斯的口腔。
达克莱斯眼睛猛地瞪圆，整个人都僵住。
阅览群书的达克莱斯当然知道什么是亲吻，就算哥谭地下论坛被净化再严重，也不至于连脖子以上的内容都全部删掉。
亲吻对人类来说代表爱或者性，极其亲密，但在达克莱斯看来，更接近进食。
嘴是进食的器官。
达克莱斯并不想吃掉布鲁斯，单单是欣赏和亲近就已经满足，但香甜的果酒倒灌进来，让祂意识变得晕晕乎乎。
‘布鲁斯柔弱娇气容易死，万一祂吃得上头，不小心把布鲁斯的灵魂也吸走了怎么办？’
达克莱斯抓住布鲁斯的肩膀，理智告诉祂应该推开布鲁斯，可人类的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力量有点不听使唤，舌头也不由自主地跟入侵者追逐纠缠。
布鲁斯陷入甜蜜的幻觉之中，仿佛听见母亲的摇篮曲，听见父亲阅读睡前故事的声音，阿福说烤好了饼干，还有孩子们……
049
布鲁斯想要多沉浸一会，镜子中却涌出无数蝙蝠，组成巨大的黑漆漆蝙蝠怪踹碎了幻境，那些温馨的温暖的都变成无边的黑暗，而他也被踹出那扇黑色的门。
布鲁斯对上达克莱斯黑色的眼睛，蓝色的隐形眼镜已经被染成纯粹黑色，里面仿佛有着父母的影子。
“……接吻要闭上眼睛。”
布鲁斯嘟囔，抬手遮住达克莱斯的眼睛，掌心被煽动的睫毛蹭得发痒。
他加深这个吻，试图再次找回甜蜜的幻觉，但只看到达克莱斯身后冒出来一条条雾状的黑色触手。
触手像尾巴一样摇摆纠缠，往外伸展蔓延，编织成密密的网，从四面八方向布鲁斯收拢。
这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达克莱斯的头发也出现活化，细密的黑发像长满触须的舞动海藻。
布鲁斯好奇地抓上去。
这些活化的头发可不像在蝙蝠侠跟前那般腼腆，被抓住后不但没收缩，反而缠绕他的指间，触摸他的手腕。
啧，非人类。
布鲁斯结束这个足以让心脏病者病发的吻。
达克莱斯呆呆看着布鲁斯起身，看着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达克莱斯慢慢地眨了下眼，收回逸散的力量，下一秒猛地坐起来。
“你没死吧？！”
达克莱斯惊呼。
“多有趣。”
布鲁斯刚拽下来的袖扣掉地上。
他挑了挑眉，冲异象已经消失的达克莱斯勾起唇角：“亲爱的，我想你的眼睛不是摆设，分得清活人和死人。”
达克莱当然分得清。
祂只是后怕，刚刚意识失控造成能量逸散，人类被黑暗能量污染很容易化为本源，更何况布鲁斯看起来很容易死。
应该是逸散的能量太微弱，所以……
达克莱斯撑着枕头想跳下床，动作突然僵住。
掌下的东西正在雾化，床被浸蚀得只剩一个虚影。
“怎么呢？”布鲁斯靠近。
达克莱斯仰头露出特别灿烂的笑：“我觉得你世界第一好看。”
“甜心，别用我的脸露出这种傻笑。”
布鲁斯弯腰亲了亲达克莱斯的嘴角，承认自己有被取悦到。他将外套一脱，摔到达克莱斯怀里。
“嗯哼，我先洗澡。”
布鲁斯边走边脱，衣服掉了一路。
达克莱斯趁机修复只剩虚影的床，抱住外套，捡起丢在腿旁的领带，凑到鼻前深嗅——有欲望的味道，但深沉、压抑，微微发苦，忧虑多于期待。
祂看向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布鲁斯。
布鲁斯的肩膀很宽，肩背的肌肉线条很好看，可惜有好几处淤青，看起来更加让人心脏发热。
布鲁斯把蛋白粉藏在哪里？
蝙蝠就不能贴身保护布鲁斯吗？让这么漂亮的身体受伤实在太不应该了。
……
布鲁斯没有碰已经放好水的恒温浴缸，站在喷头下淋着冷水。
他需要让过热的大脑冷静冷静。
浴室的玻璃是半透明的，毕竟全透明过于直白粗俗，朦朦胧胧更能提升兴致。
布鲁斯隔着水帘和玻璃看向达克莱斯，忍不住皱眉。
那家伙嘴上说蝙蝠侠多好韦恩多有魅力，结果全球最想睡排行榜前列的人在里面洗澡，祂竟然看也不看埋头吹气球。
是的，吹气球。
达克莱斯没有隐私的概念，祂从蝙蝠侠口袋里发现了一叠气球，然后熟练地拆开。
祂很擅长吹这个。
两根带着水汽的手指伸过来，夹走达克莱斯准备撕开的第七个小气球。
也是最后一个。
布鲁斯穿着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大半个胸膛露着外面。
他单膝跪在床沿，低头时额发上的水珠落在达克莱斯脸上。
明明是凉水，却有点烫。
水珠滑到嘴角。
达克莱斯伸出舌尖将水珠卷进嘴里，尝不到正常味道的祂感觉这滴水像酒一样香，还很甜。
布鲁斯眯了眯看谁都深情的眼睛，呼吸略微急促。
他凑得更近了些，嘴角微微勾起，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的四方小包装袋，让略硬的边缘沿着达克莱斯的脸侧往下滑。
达克莱斯仰着头，瑟缩了下。
不疼，有点痒。
达克莱斯全部的感官都聚集在移动的麻麻痒痒触感上，明明力道不重，骨头却像被抽走钙质，变得又酥又脆，深处的神力都蜷缩起来。
布鲁斯的手指慢慢滑过达克莱斯的下巴，停在喉结之处，微微用力点了点。
达克莱斯颤了颤。
布鲁斯轻笑，眼神轻佻又暧昧，声音沙哑低沉：“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嗯？”
“我知道。”达克莱斯迟钝了两秒才缓缓眨了眨眼，祂看着布鲁斯从左侧肩部延伸到胸膛的一片瘀青，慢吞吞回答：“我认识包装上面的字。”
达克莱斯盯着淤青上残留的几滴水。
祂觉得奇怪，布鲁斯不是储备粮，但祂却因布鲁斯感到干渴，想要去舔布鲁斯身上的水珠。
布鲁斯后退了些，夹着包装袋的手指在达克莱斯眼前晃了晃，轻挑起眉：“那你还浪费它们？”
淤青上的水珠往下滑，落入了浴袍里，将白色的丝绸晕染出一点水渍。
达克莱斯微微歪头，目光依依不舍地移到布鲁斯的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它就算有一万种功能，在我眼里也是气球。”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松开手指，任由轻巧的小东西掉在达克莱斯怀里。
“好吧，接受你的拒绝。”
布鲁斯发现自己松了口气，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好跟达克莱斯亲密交流的万全准备。
蝙蝠侠是对的，达克莱斯身上有太多未知，“性”很可能让他们的关系更复杂化，维持现状更好。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布鲁西宝贝，也没办法对自己的身体生出情-欲。
他身上的欲望气息淡了，压抑紧绷的东西也跟着放松。
达克莱斯还嗅到丝丝冷气，布鲁斯变成冰镇的鸡尾酒，点缀着玫瑰。
“是你没有准备好。”
达克莱斯熟练地拆开包装。
布鲁斯闭了闭眼睛，不想看到有人顶着他的脸做这种蠢事，出现这种愚蠢的表情。
他又生气了。
达克莱掰开布鲁斯握紧的拳头，将已经拆开包装的小气球放他掌心，承诺道：“现在你可以重新决定它的用途。”
布鲁斯好像更生气了。
他真的好爱生气，跟蝙蝠总是愤怒一样喜欢生气。
但布鲁斯比蝙蝠温柔，生气也不挠人，只是自己生闷气。
达克莱斯直起腰，扶着布鲁斯手臂，耳朵贴着布鲁斯的胸膛，聆听心跳的声音：“别生气，你快要爆浆了。”
他的心脏跳得真快啊。
达克莱斯担心布鲁斯的心脏会爆炸。
人类真的很容易死，但布鲁斯脆弱的心脏始终坚定顽强的认真工作，一下一下泵出的血液在体内奔涌，生生不息。
达克莱斯低头亲吻布鲁斯胸前刺眼的淤青，赞美骨肉之下那颗伟大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