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爆浆？！’
布鲁斯磨了磨牙，他应该为达克莱斯的话恼怒，但落在心口的吻像羽毛一样轻，紧绷的心被拽入柔软温暖的泉水。
没有食欲，没有攻击性，更没有防备。
布鲁斯内心的蝙蝠侠跳出来抗议达克莱斯的双标。
蝙蝠侠跟前的黑暗君主眼中满是贪婪，猎物可以理所应当地警惕猎人，眼前的达克莱斯却不带任何目的，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呵护什么。
实在太过了。
让人意志融化，想要沉溺。
布鲁斯抱住达克莱斯的脑袋，艰难地将达克莱斯从自己怀里拔出来，同时也将自己从温暖的泉水里拔出来。
“布鲁斯？”
达克莱斯确认自己这里没有力量逸散，也没有偷偷吃布鲁斯的灵魂，祂的亲吻是祝福。
内心挣扎，隐忍抗拒的布鲁斯依然美丽。
蓝眼睛里藏着哥谭雨后的天空，布鲁斯额上密集的汗水汇集成珠，滑落眼角，咸涩的汗水刺激得眼睛闭上，被打湿睫毛轻轻颤动。
像蝴蝶的翅膀。
达克莱斯又凑过去想要品尝汗水的滋味。
祂再次被推开。
“不，”布鲁斯捂住达克莱斯的嘴，坚定地推开：“你已经拒绝了夜晚的活动。”
达克莱斯舔了下他的掌心，又舔一下。
狗一样。
眼睛也跟狗一样。
哥谭甜心的脸上出现这种眼神很违和。
“别动。”布鲁斯命令。
“你下令的样子像蝙蝠，”达克莱斯嘀咕：“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杰森说的，达克莱斯认为很有道理。
布鲁斯顿了顿，绷紧的下颌慢慢放松，抿紧的唇也微微松开，属于蝙蝠侠的严肃冷硬被布鲁西宝贝的轻浮取代，语气甚至有些天真。
“有多像？”
现在一点也不像了。
布鲁斯撑开达克莱斯眼皮，取下里面的隐形眼镜，仔细打量那双在暧昧夜灯下空洞的眼睛。
它们不是真的空洞，中央有着瞳孔，像是一团黑色火焰，让眼瞳边缘跳动着微弱红光。
“它很特殊，也很漂亮，为什么要隐藏？”
“这样就不像你了。”
达克莱斯把侵犯他人肖像权这种事说得理所应当。
布鲁斯起身，整理了下松松垮垮的浴袍，让它不再看起来一动就会散开。
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靠在桌沿，轻轻摇晃杯子，听着冰块撞击的声音。
“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达克莱斯。”
布鲁斯眼神诚恳，语气认真。
达克莱斯下意识坐直，就像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反射，但开启教导模式的布鲁斯带着数学的苦味。
第36章 天凉了，猫头鹰该灭了 我要打下哥谭送……
050
“你应该有自己的模样。”
布鲁斯说, 然后倒了一杯冰水递给达克莱斯。
“模仿是对我的一种冒犯，也是对韦恩集团股价的冒犯。”
“你希望我长什么样？”达克莱斯舔了舔水。
“你的外形只需要取悦你自己。”布鲁斯认真建议：“如果你单纯只是想追逐美的话，你完全可以从文字里获取灵感, 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世间极致的美景都来自幻想。”
“你就是最好看的。”达克莱斯把没有味道的水放到一旁。
布鲁斯挑了挑眉，冲达克莱斯举杯。
“谢谢？”
他抿了口冰水, 含在嘴中暖热了，才慢慢咽下。
“可惜了, 我承认自己长得还行，但离‘最’还是有距离, 韦恩的盛名来自金钱的加持。”
布鲁斯开始跟达克莱斯讨论艺术，讨论什么是真正的美, 甚至打开房间里用来放小电影的电脑, 试图帮达克莱斯建立新身体模型, 什么完美比例，什么黄金切割, 什么脸型眼型鼻型唇形……
达克莱斯凝视滔滔不绝的布鲁斯, 鼻端充斥浓郁说教意味的苦涩气味。
祂从布鲁斯身上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 似乎曾有人这样教导祂, 希望祂能看见人类的美。
达克莱斯从不沉湎于过去，尤其是那些已经被祂抛弃的记忆。
但，偶尔，只是偶尔, 祂也想知道这个世界重启前, 这些祂觉得熟悉的人类, 这些曾跟祂有过亲密关系的人类，他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追忆的念头一闪即逝。
达克莱斯没有放开对自己力量的限制。
全知全能是完整神体的属性，那种状态无法在物质世界长久逗留。祂模拟的人类意识将会消失, 已经建立的关系也会抹去，祂会忘记现在。
“你选哪一种？”
布鲁斯老师提问。
上课开小差的达克莱斯根本答不上来。
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已读乱回：“我想吃奶油巧克力，搭配蓝色鸡尾酒。”
蝙蝠侠会拒绝达克莱斯任性的要求，布鲁斯却选择抽走达克莱斯手中已经变温的水，走向吧台。
布置成情侣屋的昂贵总统套房里有蛋糕点心，酒柜也丰富得像一家小酒吧。
布鲁斯挑出浅色朗姆酒、蓝色柑橘酒、椰子香甜酒，又让达克莱斯鲜榨了菠萝汁。他在摇酒器里加入一半冰块，然后按比例加入几种酒和菠萝汁。
达克莱斯坐在吧台边，单手撑着下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晃动摇酒器的布鲁斯。
布鲁斯嘴角的笑容特别美好。
布鲁斯雾蒙蒙的眼睛像驱散了乌云的哥谭天空。
蓝色的酒液倒入老式杯中，再从花瓶里摘一朵玫瑰置于杯沿。
布鲁斯将鸡尾酒放到达克莱斯跟前。
“蓝色夏威夷。”
达克莱斯新奇地端起酒杯，蓝色的酒液是海洋，塞满的碎冰像浪花。
祂浅浅地啜了一口，对上布鲁斯跟酒液颜色相似的眼睛。
布鲁斯将点缀着奶油玫瑰的巧克力蛋糕放在达克莱斯跟前。
达克莱斯想说祂要吃的不是这些，但还是又啜了一口的酒。
嗅着布鲁斯的气息，嘴里尝不出味道的寡淡酒水变得跟布鲁斯的笑容一样甜滋滋。
“我需要给你小费吗？”
达克莱斯赴约前，哈维曾提醒祂给提供服务的人小费。
布鲁斯被这话逗笑了：“甜心，我是一个韦恩，哥谭繁华地段，有一半的土地属于韦恩，你觉得韦恩会缺什么吗？”
达克莱斯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手肘支着吧台，凑近布鲁斯：“我觉得你缺少一个我。”
“不，你已经支付了。”布鲁斯朝达克莱斯举杯：“你将杰森带回来。虽然体型让我意外，但他完整健康。”
杰森好像不想回家。
“那不算。”达克莱斯再问：“你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当然有。
他希望哥谭没有罪恶，希望不会再有孩子在黑暗的巷子里失去他们的父母，他希望父母能在梦中给他一个拥抱，而不是血淋淋地睁着充满悲伤的眼睛看着他……
布鲁斯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哥谭的夜景。
钻石区耸立着一栋栋摩天大楼，繁华得像未来世界，旧城区则明显黯淡许多，哥谭警局的飞艇在上空不断巡游，探照灯移过一条条黑暗危险的街巷。
蝙蝠灯没有亮。
布鲁斯将视线挪回达克莱斯身上，城市的辉光倒映在他的眼中。
他拍了拍达克莱斯的头，手指亲昵地插入发丝之中，将那颗跟自己相似的脑袋拉近，凑过去亲了亲达克莱斯的嘴角，在对方追逐上来前又退开，甚至撇了撇嘴角，语带嫌弃。
“嗯哼，你最好换一个模样，我不是纳西瑟斯，对着自己的脸提不起‘睡觉’的兴趣。”
是的，跟布鲁斯约会是为了睡觉。
达克莱斯得到提醒，突然变成一团乌云，直接吞没布鲁斯。
【你困了，睡吧。】
达克莱斯不是第一次将人纳入自己的神域——隔绝了所有能伤害生物的物质能量，仅留下能舒缓精神，治愈伤痛的温和版神域。
祂怀疑自己神域还有造梦一类的未知属性。
布鲁斯正在做噩梦，精神很活跃，散发出悲伤、哀愁等黑暗气息，香得祂想要嚼一嚼。
当然，达克莱斯没有嚼，只是舔了舔。
……
黑面具的地下基地。
杰森摆脱家人的纠缠，正忙着拼装他的红头盔，测试盔载智能的运转。
达克莱斯飘进来，占用一部电脑。
杰森放下头盔：“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
“嗯。”达克莱斯坐在电脑前，没有跟往常一样打开论坛。
蔫耷耷的，像受到了打击。
“夜生活不顺利？”杰森皱起眉，很严肃地问：“你不行，咳，还是他不行？”
“他。”达克莱斯的神生里没有不行这个词。
杰森不敢置信地瞪视达克莱斯。
他是为了达克莱斯的脸面才加上后面的问句，老头子还没分裂成两个，布鲁西宝贝怎么可能不行？！
“你们睡了？”杰森谨慎地问。
“嗯。”
达克莱斯想不通，布鲁斯为什么明明疲惫困倦却死撑着不睡非要跟他讲什么《美学原理》。
人类的美学一点也不符合黑暗君主的美学，布鲁斯在全球最美男人里排名竟然只是第三，超人、美国队长都在他前面，还有个斯塔克跟他齐名。
杰森更严谨地提问：“你们谁在上面？”
达克莱斯想起躺在祂身上昏迷式入睡的布鲁斯。
“他。”
杰森震惊三秒，虽然他知道蝙蝠侠不甘人下，但更不敢相信达克莱斯竟然如此牺牲。
他认为自己的问题有点问题，于是更详细地八卦：“你们用那个，呃，用小气球了？”
“用了。”达克莱斯没有一句假话。
杰森原地踱步，还是忍不住：“用了几个？”
达克莱斯连“嗯”都懒得嗯，比了个六的手势。
“这很行啊！怎么不行？！”
杰森拍桌子，转念一想布鲁斯只是普通人，也许人类的很行跟达克莱斯想要的很行不适配。
杰森清清嗓子，面色正经地结束八卦，开始履行感情顾问的职责。
“在今晚的约会过程中，哪里让你觉得不满，你认为布鲁斯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呢？”
“他的审美需要改进。”
达克莱斯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是最好看的！”
杰森：……
达克莱斯用黑眼睛盯着杰森：“蝙蝠也让我换张脸，你觉得呢？”
杰森觉得是该换张脸。
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换成黑色，恐怖程度加倍！
达克莱斯有个想法。
“韦恩为什么只拥有哥谭繁华地段一半的土地？”
杰森提起警惕：“你这个‘只’字是不是用错了？”
“哥谭的另一半属于谁？”达克莱斯放下狂言：“我要打下哥谭，建一个完美之城送给布鲁斯。”
杰森庆幸提前从蝙蝠安全屋里弄到了最新型的信号干扰器，让达克莱斯带回来的小玩具真的只是玩具。不然这话被窃听器传出去，老蝙蝠的血压会升高爆表。
不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杰森都很热衷于让蝙蝠侠头疼。
“猫头鹰法庭，哈维想要拿下来献给你的那个。”
杰森很高兴能给蝙蝠侠找乐子，更高兴能借力打力干掉哥谭的毒瘤。
……
布鲁斯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人格分裂，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裂变成两个，剥离人性的蝙蝠侠疯狂到试图操控全人类的思维，从精神上清除暴力过激的思想，让地球再没有战争和伤害。
那真是个巨大的灾难！
阿福拉开窗帘，让哥谭难得一见的好阳光照进来。
梦中的记忆像晨雾一般，在阳光下快速消散，努力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片空白。
阿福：“老爷，你今天十点有一个会议。”
“五分钟，阿福，让我再睡五分钟。”布鲁斯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的脸，想要找回遗忘的东西。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夜间约会竟然是在情侣酒店的情侣房里吹气球，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按摩床上独自酣睡，让约会对象自己回家……我想这种男人除了多赚点钱，没有别的用处了。”
阿福语气优雅，话却扎心。
布鲁斯彻底遗忘消退的梦境，瞬间清醒。
“F**K……”
“注意语言，老爷，看来我们需要重启脏话罐。”阿福将整理好的小气球放在盒子里，“介于达克莱斯先生上次的礼物被你妥善收藏，也许这些你也想带回去。”
布鲁斯头疼。
051
布鲁斯再也不能用【失去孩子，伤心欲绝】为理由跟卢修斯请假，被迫坐在会议室当吉祥物。
他昨晚睡得太好，现在睡不着。
【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很热闹。
【我不是番茄麦片】正在单方面示爱【世界核平】，【世界核平】生动活泼地发出一个“滚”，引来【我不是番茄麦片】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刷屏，【世界核平】用夜翼失足的表情包反击。
【姐是女王】出来一人打一巴掌，结束这场幼稚的刷屏战争。
【我不是番茄麦片】宣布休战，收起对弟弟无处安放的关爱，转为关心养父昨晚的夜生活情况。
【世界核平】说根据可靠消息，布鲁斯在上面，用了六个套。
【我不是番茄麦片】表示太好了，他不用担心布鲁斯会嫁出去了。
【姐是女王】有点烦恼，布鲁斯在上面，下一个罗宾总不能让蝙蝠侠来生。
【我不是番茄麦片】认为蝙蝠侠无所不能，包括生孩子！
【世界核平】表示赞同，卢瑟都能生，蝙蝠侠当然也能生！下次别生男的了，来点挑战性，生一对双胞胎女孩！
【听说我是咖啡糖】提供不同的情报，说他早上看到阿福将六个小气球送去某个特殊的收藏室。
【世界核平】先是震惊，然后咆哮：我就不该对老头子有什么期待！活该他单身到老！
……
布鲁斯委屈。
任何人对着自己的脸也【硬】不起来好吧！
哪怕他可以闭眼睛想象，但另一个人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退休前能看到老爷结束单身吗】邀请所有人回家吃晚餐，接受点菜，并单独@【世界核平】。
迪克应该在上班，提姆也在上课，阿福竟然不提醒他们别摸鱼。
同样在摸鱼的布鲁斯结束窥屏。
【一家之主】：杰森，欢迎回家。阿福，奶油焗龙虾，谢谢。
——你已被【世界核平】移出本群——
杰森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熟悉得让人安心。
不过，【全知全能好爸爸】今天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跟布鲁斯低声汇报：“韦恩先生，戈登局长在会客室，希望能尽快见到您。”
GCPD一上午接到三十二通报警电话，说布鲁斯·韦恩绑架了他们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兄长、老板……报警的人各个都声称是亲眼所见。
布鲁斯韦·恩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他一大早就被管家赶到公司上班，公司许多人可以给他作证。
一个人不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地点绑架不同的人，更何况有的受害人还远在北欧，只是恰好跟家人视频时被顶着布鲁斯·韦恩脸的人绑走。
GCPD知道那不是韦恩，甚至报案人心中也清楚。
“我们怀疑哥谭出现新的超能力反派，被绑架者都是哥谭名流，大部分跟韦恩集团有竞争关系，也许他认识你……”
恐怕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布鲁斯血压飙升。
蝙蝠侠知道达克莱斯今天为什么很安静了。
·
哥谭市一直流传着关于猫头鹰的古老恐怖童谣——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来寻①。
猫头鹰从不筑巢，通过抢夺巢穴寄居在别人家，哥谭历史中每一件大事都隐藏着猫头鹰的影子，他们才是哥谭真正的王。
这群不敢见光的黑暗生物最近遇到麻烦。
他们的打手利爪感染了黑暗病毒，变得不听使唤，连新解冻唤醒的利爪都被传染，甚至出现传人现象。
九头蛇突然覆灭在地下世界不是秘密。
猫头鹰们不敢聚集开会，一边向他们的神祈祷，一边化整为零，想避过这一波黑暗污染。
但黑暗污染升级了，他们的同伴开始失踪。
从法庭之主开始，根据组织名单的贡献排名，从上而下，猫头鹰们一只一只逐渐被黑暗吞没。
恐慌在蔓延。
幸存者无法从他们的神那里得到庇护，于是指挥失踪同伴的家属嫁祸布鲁斯·韦恩。
只要牵涉到韦恩，蝙蝠侠肯定会调查。
蝙蝠侠一定不会放任哥谭被巨大的黑暗笼罩！
他们的行为非常有效。
达克莱斯拿着名单，按图索骥抓捕猫头鹰时听到了低音提琴的轰鸣。
即便没有声音提醒，祂也能闻到蝙蝠侠的气息——阴湿粘腻的隔夜通心粉里，新鲜香甜的奶油巧克力明显又诱神。
蝙蝠闻起来又在生气。
算了，蝙蝠不生气的时候才稀有。
白天的蝙蝠也很稀有。
达克莱斯给利爪传音下发指令，自己悄悄穿墙移到隐藏在通风管道里的蝙蝠侠身后，抓住蝙蝠披风。
下一秒，被抓住的变成达克莱斯。
——这么窄的空间，蝙蝠怎么转过来的？！
达克莱斯想着，脖子被蝙蝠侠掐住，被迫抬起头。
黑暗的管道里，只有蝙蝠侠的护目镜在微微发光。
蝙蝠侠紧绷着下巴，嘴角冷肃地下垂，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空间内回响。
两人离得极近，蝙蝠面罩的鼻尖抵到了达克莱斯的脸上，制造麻麻痒痒的存在感。
“你想做什么？”蝙蝠侠用近乎气音的低声发起审问。
达克莱斯望着那张开开合合的嘴唇发呆。
敏锐的感官在告知祂，属于蝙蝠的气息正在侵占周围的空气。祂所吸入的气体，上一秒还在蝙蝠胸腔内流动。
这个时候应该心跳加快。
为什么我没有心跳？
我需要心跳。
达克莱斯想。
“回答问题。”蝙蝠侠一字一句。
达克莱斯感到掐着脖子的手略松了些，蝙蝠却离得更近了，让祂的脑子被香甜的奶油巧克力气息填满。
“……你好香。”
达克莱斯呢喃，舌尖已经探出来。
蝙蝠侠恍惚了刹那，等听到外面的声响，猛地后撤踹开通风口跳进房间，只看到利爪夹着目标破窗离开，再追已经来不及。
他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恼怒地抬头。
达克莱斯从破损的通风口探出脑袋，揉着有些红的脸颊，恶人先告状：“蝙蝠，你戳坏我了！”
这话非常有歧义！
“闭嘴，过来。”蝙蝠侠命令。
达克莱斯看了眼利爪消失的方向，想了想，轻盈地落在蝙蝠侠跟前，扬起脖子方便给人掐，清清嗓子：“你快点，我很忙。”
蝙蝠侠看着达克莱斯脖颈上的指印，闭了闭眼，冷声问：“忙着绑架哥谭名流？”
“不掐着脖子审问吗？”达克莱斯对上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小声嘀咕：“按照你愤怒的程度，现在的流程就是掐脖子。”
疼痛窒息对你有一丝威慑吗？
对你来说，那分明是奖励！
你做了坏事，没有资格得到奖励！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惹怒我，但你还是做了。”蝙蝠侠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是猫头鹰。”
这不是疑问句。
达克莱斯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猫头鹰跟九头蛇合作，你让史蒂夫清扫九头蛇，哈维替你处理猫头鹰。他们都是你的容器之一，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亲自动手？”
“我以后不会再使用容器。”一想到克莱·约翰逊那张丑脸舔过蝙蝠侠，达克莱斯就觉得恶心：“再好的容器也不是我自己，都不配碰你。”
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蝙蝠侠盯着达克莱斯，“你现在用的是韦恩的脸。”
“布鲁斯当然不一样。”达克莱斯捧着脸，除了黑洞般的眼睛里没有星星，表情却像个憧憬什么的小姑娘。
“布鲁斯跟你是灵魂伴侣，你们亲如一体，密不可分。”
蝙蝠侠冷哼：“所以，你对猫头鹰动手，是为了韦恩。”
“这是布鲁斯该得的。”达克莱斯皱眉：“蝙蝠，我发现你对布鲁斯的态度有问题，你轻视他，看不起他。”
蝙蝠侠沉声提醒：“我们在谈猫头鹰。”
“这比猫头鹰更重要。”达克莱斯挥手：“布鲁斯相信你，尊重你，他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灵魂和感情。”
蝙蝠侠第一次见达克莱斯这么认真的，哪怕他就是布鲁斯韦恩，仍感到有些烦躁。
韦恩那种花花公子除了脸和钱，还有什么值得被人记住的优点吗？
蝙蝠侠挤出声音：“你们只见了两面。”
“两面已经足够，我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比你多。”达克莱斯为嗑CP努力得忘了自己是小三，“布鲁斯值得被呵护，而不是成为蝙蝠侠的附庸，灵魂单薄得仿佛随时要为你献祭自身。”
蝙蝠侠如同被什么哽住喉咙，分不清心底的酸胀到底来源于谁。
他勉强找回声音，哑着嗓子道：“猫头鹰。”
达克莱斯瞪着蝙蝠侠。
蝙蝠侠手动了动。
达克莱斯后退，移动到破损的窗边。
“是的，猫头鹰。美丽的玫瑰应该生活在美丽的城市里，猫头鹰是阻止哥谭变好的最大障碍。我会替布鲁斯扫平障碍，打下哥谭送给他。”
“不，他不需要！”蝙蝠侠伸手去抓。
“这话不该你来说。”
达克莱斯原地消失，还没落地就开始后悔。
说了那么多话，蝙蝠都忘记生气了，祂应该吃个饱再走的。
一口都没吃到，好亏！
感觉亏了半个哥谭！
要不要现在回去啃一口再跑？
第37章 蝙布是真的！ 不真我自己演！
052
达克莱斯没有让食欲控制自己的大脑。
猫头鹰名单上有韦恩集团高管, 布鲁斯的安危更重要。
达克莱斯潜入韦恩大厦。
“布鲁斯，原来你还在，你办公室里累积的文件都必须尽快处理。不要逃避, 我会通知你的秘书准备咖啡。”
卢修斯严肃的脸在看到达克莱斯时露出笑容，随着他的发声, 刚结束会议的高管们都涌过来。
“韦恩先生，这份报告非常紧急, 麻烦您签名。”
“XX的财务报表必须要有您的签名。”
“XXX的并购案……”
达克莱斯为了分析卢修斯跟布鲁斯是父子关系，还是朋友关系, 迟疑了那么一秒，然后就被送进董事长办公室, 坐着布鲁斯的老板椅, 手里捧着属于布鲁斯的一尺多高的代签文件。
发生了什么？
达克莱斯看着放下咖啡微笑退出房间并关好门的秘书, 脑袋被充满铜臭味的文件熏得迷糊。
祂茫然地移动眼珠，看见桌上的镜框。
镜框内镶嵌着布鲁西甜心滑雪的单人照。
照片后面还压着一张照片。
达克莱斯毫无保护他人隐私的自觉, 抽出藏起来的那张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
年轻的韦恩夫妇带着小布鲁斯, 朝镜头微笑。
小布鲁斯穿着小西装, 短裤长袜皮鞋, 打着领结，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阴霾。
可爱！
“砰——”
落地窗被重物撞开，黑漆漆的蝙蝠侠滚进来，看到达克莱斯手中的照片, 勃然暴涨的愤怒几乎喷涌而出。
达克莱斯快速将照片物归原位, 转动椅子, 露出布鲁斯带着丝丝自嘲的轻浮笑容。
“噢，蝙蝠，现在可不是夜间生物出巢的时候。”
祂一边说着, 一边用皮鞋轻踢蝙蝠侠的小腿，脚尖暧昧地沿着小腿滑动。
“我为你支付的超额战损，也不是专用来修补窗户的。”
蝙蝠侠下意识抓住达克莱斯的脚踝，大脑有一瞬间变得空白。
在他跟前假装布鲁斯·韦恩？
脑子里的水没拧干吗？
再说，布鲁斯·韦恩只是愚蠢，不是移动的生殖器，不会随时随地跟人调情！
蝙蝠侠抓这达克莱斯脚踝用力一拉。
他要让黑暗君主知道，在哥谭随便跟人调情有多危险。
“韦恩先生！发生了什……么？”
秘书冲进办公室，看到摔在蝙蝠侠身上的达克莱斯，整个人僵硬成石像。
“出去！”蝙蝠侠喝令。
秘书打了个激灵，脚下动了动，但没有后退，而是看向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非常有COS道德的爬起来，跪坐在蝙蝠侠腰上，手按着蝙蝠标志暧昧移动，边冲秘书微微歪头眨了下眼，甜蜜微笑：“去吧，有些黑漆漆忘了是谁在替他赔付战损，我得让他知道，骑士和国王谁更大。”
真正的韦恩绝对不会这么跟秘书说话！
秘书同手同脚地往外走，抓着门把手回头。
“好的，老板。请随意，老板。我不会让人来打搅您的，老板。就算是卢修斯先生想要进入您的办公室，也必须从我身体上踏过去，老板。”
蝙蝠侠不赞同地看着疑似疯了的秘书。
韦恩认识的秘书严肃靠谱，永远只会说“签字，老板”“请签字，老板”“没到下班时间，老板”……办公室窗户坏了，她竟然不打电话给后勤，反而主动帮忙糊弄卢修斯！
“对了，您休息室床头抽屉内有全套的安全用品，祝您愉快，老板。”
秘书坚持说完，这才退出去，门关紧前还传来压抑的欢呼声。
“啊啊——磕到了——蝙布是真的——”
达克莱斯点头认可秘书的品味，对上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顿时皱起眉头，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亲爱的，听说你最近跟黑暗君主打得火热，我们的婚姻是不是已经走到尽头？”
声线相似度接近99%，美瞳的颜色也极其相近，低垂的眼睑掩饰了眼神不够灵活的瑕疵，表情有些夸张。
韦恩再怎么说也是男人，不可能像个怨妇。
最重要的是——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婚姻。”蝙蝠侠看着突然僵硬的达克莱斯，又冷冰冰地接了一句：“跟黑暗君主约会的难道不是你吗？那张下流的邀请函，还曾经过我的手。”
“噢，蝙蝠，你在嫉妒吗？”
达克莱斯弯腰捧起蝙蝠侠的脸，拇指滑过那有些眼熟的下唇，蹭下来一点金属色的唇釉。按照布鲁斯习惯，祂这时候应该亲上去，让彼此的舌头亲密交流。
但达克莱斯犹豫了。
嘴巴是进食的器官，贸然亲上去，万一不小心把蝙蝠吃了怎么办？就算自己能控制住，万一被蝙蝠吸进数学迷宫里怎么办？
达克莱斯慢慢低头，给足了蝙蝠侠躲避的时间。
蝙蝠侠没有躲，似乎想看看他能演到什么程度。
不拒绝就是允许，看来蝙蝠只是对亲近的太苛刻，内心还是爱布鲁斯的。
达克莱斯为自己嗑的CP还没彻底悲而庆幸，又因为越靠越近而喉咙里长出触手。祂干咽了一下，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强忍住伸舌头舔的冲动，轻轻啄了下蝙蝠侠的嘴角。
蝙蝠侠的手动了动，又松开。
达克莱斯快速抬头，赞美自己强大的自制力，说话像唱歌剧一样抑扬顿挫。
“蝙蝠，我跟他只是随便睡睡，感谢他帮我带回杰森，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为你生……”
达克莱斯深情款款的声音突然卡住。
祂想起布鲁斯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生孩子，现实中杰森是领养的。布鲁斯不是Omega，体内也没有能孕育胚胎的器官。
“为我什么？”蝙蝠侠面无表情地问。
他也想知道达克莱斯会为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捏造多少故事。
达克莱斯狐疑地打量蝙蝠侠，觉得蝙蝠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像在看戏。
祂开始有理取闹：“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住着我家的地下室，吃我的，用我的，连我的管家、我的孩子都成为你的助手。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这个时候，如果能落下两滴眼泪会更好。
达克莱斯哭不出来，只能伤心地贴着蝙蝠侠的侧脸，轻轻地啜泣了声，哭着说：“你明明知道，我最爱的一直是你。”
都说了韦恩不是怨妇！表演痕迹太严重！
“我不知道。”蝙蝠侠冷酷无情，“截止现在，GCPD收到六十二个目睹韦恩绑架他人的报警电话，理论上你应该被带走调查。”
达克莱斯恍然大悟，难怪布鲁斯不在韦恩大厦。
“那不是我做的！”
“我只看证据。”蝙蝠侠扣住达克莱斯的腰，一手按在祂的后颈，在祂耳边低声道：“被绑架的人跟韦恩是竞争关系，你有很大的嫌疑。”
达克莱斯被热气吹得又麻又痒，缩了缩脖子：“我觉得，可能是好心人想帮哥谭清扫垃圾，我是被殃及的池鱼。”
蝙蝠侠阴沉沉逼问：“好心人刚好跟你用同一张脸，故意陷害你？”
“肯定不是陷害！”达克莱斯匆忙辩解：“都怪我长得太好，他实在喜欢。我会跟他说，让他换一个样子。”
“你能联系上他，你是他的同谋。”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同谋。”
“被绑架的人里包括市长，你会被送进黑门监狱。如果他们出现伤亡，迎接你的将是死刑。”
“没有人会死！”
达克莱斯喊着，推开蝙蝠侠，在办公室内踱步绕圈圈，气鼓鼓地将碎玻璃往蝙蝠侠身上踢。
蝙蝠侠走到窗边，俯视下方聚集的记者群。
“消息已经泄露，你最好通知‘好心人’快点把人放回来，并确保他们从身体到心理都完整健康，不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高空寒风将他的披风刮得猎猎作响。
达克莱斯从他身侧探头，对上楼下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下意识按照人设挥手微笑眨眼，结果踢到一块碎玻璃，身子往外栽。
蝙蝠侠拽住祂的手，用力一拉。
达克莱斯撞进蝙蝠侠怀里，顺手搂住蝙蝠侠的脖子，亲了亲送到他嘴边的蝙蝠下巴：“我考虑考虑。”
蝙蝠侠没有推开达克莱斯，只是说：“天黑之前。”
“不行，他们有别的用处。”达克莱斯顿了顿，“我是说，好心人告诉我，那些人是猫头鹰，他们信奉了一个危险的邪神。猫头鹰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们背后邪神必须解决。”
“黑暗君主。”蝙蝠侠突然说。
达克莱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露馅了，本来想趁机舔舔的，舌头又缩回去。
“告诉你的那个‘好心人’是黑暗君主。最迟明天早上，我要见到所有人安全地回到家中。”蝙蝠侠说完后半句。
“我会跟他说。”达克莱斯还是深处舌头轻舔了一下。
蝙蝠侠瞟了眼乘坐直升机靠近的《哥谭公报》记者，确认《布鲁斯·韦恩私会蝙蝠侠》的照片已经足够多，这才放开达克莱斯，射出钩爪枪，飞身离开。
达克莱斯挥了挥手，目送蝙蝠侠远去，若有所思。
蝙蝠侠没有追问邪神的情报，是不是知道猫头鹰背后是谁——是那个标记他灵魂的黑暗君主吗？
达克莱斯舔了舔唇。
刚才趁机亲了几口蝙蝠侠，可惜为了保持布鲁斯的人设，没能放开舌头舔。
不过，祂维护了蝙蝠侠和布鲁斯的爱情。
蝙蝠侠虽然不主动，但表白“最爱的一直是你”时，欲/望的气息变浓了。
蝙蝠侠对布鲁斯是有感情的，会因为布鲁斯跟祂关系好而嫉妒，还会担心布鲁斯受到牵连。
很好，祂的加入没有让蝙布CP破裂！
这是最棒的开始！
达克莱斯干劲十足，摘下胸前搭配的白玫瑰，别在镜框上给布鲁斯当礼物。
肖像权果然很重要，等处理好猫头鹰，祂就换一张脸。
换什么样子好呢？
下次选神当参考吧。
祂可以扭转力量属性，就选那种失控了也不会造成危害的神。
·
猫头鹰法庭总部。
被强行绑架回老家的猫头鹰们缩成一团。
饥渴，疲惫，不听命令的利爪，坐下后无法再起身的诡异力量……他们从吵闹到沉默，从傲慢到恐惧。
来得最早的法庭之主还穿着睡衣，冻得瑟瑟发抖，从凌晨等到傍晚，已经奄奄一息少了半条命。
达克莱斯将潜伏在韦恩集团的猫头鹰丢进鸟群，丢掉已经清空的名单。
宛如斗兽场的地下广场，空中盘绕浓郁的惊慌和恐惧，气味也因为部分人的失禁而无比糟糕。
达克莱斯打了个响指。
灯火辉煌的广场瞬间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只边缘亮着火焰的诡异眼瞳浮在半空。
巨大眼球中倒映着猫头鹰们各自的灵魂——狰狞如恶鬼的丑陋灵魂。
有人啜泣，有人发狂。
【你们祈祷得不够虔诚，你们的神没有回应你们。】
脑海中响起的亲切声音本该带来温暖，事实上只让猫头鹰们感到绝望。
053
达克莱斯本想通过威慑恐吓，逼猫头鹰们祈祷，召唤他们的神降临。
哪怕降临的只是一道意念分身，祂也能循着联系找到对方的本体。但布鲁斯被牵连进来，蝙蝠侠又在一旁看着，祂只能换成Plan B——信仰覆盖。
按照神明之间的潜规则，批量抢夺信徒相当于宣战，猫头鹰背后的蝙蝠神肯定会出来抗议。
达克莱斯严阵以待，全力以赴，给所有猫头鹰的灵魂中种下黑暗。
无事发生。
达克莱斯感到自己被骗了。
【你们信仰的是金钱权势，而不是黑暗的蝙蝠神，你们欺骗了祂！】
达克莱斯的声音在猫头鹰脑海中咆哮。
猫头鹰高呼黑暗永恒，匍匐跪拜，向黑暗忏悔——不管过往如何，现在开始，他们都是黑暗最虔诚的信徒，只要达克莱斯一句话，他们全都可以去死。
【我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我要的是你们背后的黑暗蝙蝠神！】
法庭之主忙说：“吾主，猫头鹰法庭只是议会的哥谭分部，猫头鹰议会总部有真理之门，能召唤蝙蝠神降临。”
达克莱斯这才满意点头。
“不过，”法庭之主又说：“真理之门开启的前提条件是蝙蝠侠，神降的定位在蝙蝠侠体内。”
说到蝙蝠侠，达克莱斯就听到低音提琴声正逐渐靠近，祂闻到熟悉的奶油巧克力甜香。
【你留下，其他人回去，马上撤销对布鲁斯·韦恩的控告。】达克莱斯快速吩咐：【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打造更好的哥谭，让腐烂的罪恶之都成为历史。】
【我要看到一个配得上哥谭甜心的城市。】
达克莱斯把法庭之主交给哈维，赶往蝙蝠侠的位置。
地下迷宫。
白色高墙内残留亡者的绝望呻吟，阴冷渗入骨髓，几乎每个拐弯都能看到倒下的枯骨干尸，空气中飘荡着腐臭中夹杂腥甜的古怪味道……
蝙蝠侠正在跟利爪缠斗。
利爪的脑袋都被冰冻傻了，明知道达克莱斯跟蝙蝠侠的关系，依然死守着不让人靠近的命令，也守着不杀人的命令。
达克莱斯远远看了一眼，确认双方都没有生命危险，转身去换衣服——做戏做全套，祂不能穿着假装布鲁斯时的衣服跟蝙蝠侠见面。
蝙蝠侠发现利爪撤退的时候，就察觉到达克莱斯的靠近，转身避过飞扑过来的达克莱斯。
哇哦，蝙蝠比白天更香了！
又在生气。
达克莱斯绕着蝙蝠侠飘了一圈，确认今晚没有蝙蝠侠的拳头、绞杀、掐脖子福利，这才慢吞吞落下。
祂安慰自己，蝙蝠侠宁可自我消化愤怒，也不对祂发泄，这是爱的表现。
但祂还是怀念最初那个残暴，啊不，是慷慨的蝙蝠！
嘤，没奖励，不高兴。
“杰森炸了阿卡姆，两个小时前。”蝙蝠侠突然说。
听起来像告状。
杰森炸了阿卡姆为什么要跟我告状？又不是我让他炸的？
“阿卡姆不是早被炸了吗？”达克莱斯打起精神，抓着蝙蝠侠往外走，嘴里嘀咕：“死了多少？尸体还在吗？有尸体更好复活。”
“无人死亡。”蝙蝠侠用强大的意志力将暴起的青筋摁回去，他永远也无法接受达克莱斯对生命的轻视和淡漠。
达克莱斯疑惑地看蝙蝠侠：既然无人死亡，为什么要生气？
蝙蝠侠盯着达克莱斯。
黑门监狱人满为患，阿卡姆竣工日期推迟，最重要的是杰森使用热武器时的得心应手，对大场面破坏的追捧，这些足够让他生气。
达克莱斯歪头看了看委屈又闷气的大蝙蝠，掏出杰森留下的通信器，拨通：“杰宝，为什么炸阿卡姆？阿卡姆的坏蛋都在黑门监狱，是不是炸错了？要帮忙吗？”
杰森有自己的计划，谁都不分享。
达克莱斯是个包容的家长，全部支持。
杰森让达克莱斯管好猫头鹰就行，没事调戏蝙蝠解闷也行，他自己的事自己搞定，需要帮忙的时候肯定不会客气。
“……没炸错，韦恩基建的施工队被人买通了，在地下偷摸挖密室。”
达克莱斯拿着断开连接的通信器朝蝙蝠侠晃了晃。
“你听到了，杰森是好孩子，炸阿卡姆有正当理由。”
蝙蝠侠更生气了。
杰森对达克莱斯的亲近，跟对蝙蝠侠的抗拒截然相反。
蝙蝠侠不承认自己的沟通方式有问题，肯定是达克莱斯的复活技术有精神污染。
“你对杰森做了什么？”
“用神力修复骨架，打造强壮身躯，再召唤灵魂，为了让灵魂跟身体更融洽贴合，同样加固灵魂。”达克莱斯毫不心虚，积极表功：“杰森现在比你更健康。”
杰森身强体健堪比超人，虽然没有氪星的超能力，但魔法天赋非常强。
蝙蝠侠：“没有黑暗火种？”
达克莱斯：“没有。”
蝙蝠侠半信半疑，朝达克莱斯伸手。
达克莱斯看着摊平的掌心，想了想，将自己的下巴搭上去，仰头朝蝙蝠侠天真又无辜地眨了下眼：“别把我当狗，我现在是人，又要戴项圈吗？”
人不会看到张开的手就把脑袋放上去！你声音的雀跃和期待都快飞出来！还有，别用韦恩的脸做这种表情！
蝙蝠侠嘴角抽搐了下，倒没有收回手，只是憋出一个词：“通讯器。”
“你有那么多小玩具，杰森只给我一个。”达克莱斯不情不愿，但还是将通讯器交出来，“别把它弄坏了。”
蝙蝠侠沉默地测试杰森改造的专用通讯器，顺手将自己的加密信号嵌入频道。
达克莱斯悄悄摸上蝙蝠侠的万能腰带，左数第五个小袋里散发的气息格外甜美，充满危险的味道。
“啪。”
蝙蝠侠打开达克莱斯的手。
达克莱斯看着快速红起来的手背，不高兴地嚷嚷：“我现在是人类，娇弱的人类，需要被温柔对待。”
蝙蝠侠瞥了一眼，白皙的手背上浮现明显的红指印——排除炎症反应，是血管扩张，血液循环改变，以及神经系统反应。从外表上看，达克莱斯确实已经接近人类，但韦恩的皮肤肯定没有这么脆。
达克莱斯瞧了眼继续用臂甲小电脑修改通讯器编码的蝙蝠侠，再次摸上万能腰带，这次成功从左数第五个小袋里掏出充满危险的零食。
是一个小小羊皮卷。
香甜的冰激凌离开万能腰带后突然变成黏糊糊的草药水，苦涩的味道直冲脑海。
达克莱斯瞪着轻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忙不迭地将东西塞回去。
蝙蝠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似是嘲笑。
达克莱斯扑到蝙蝠侠背上咬他的耳朵，也不怕娇弱的人类嘴巴被锋刃割破，还控诉：“阿福说给我做了饼干，你是不是偷吃了？”
你尝得到味道吗？
阿福的饼干不管什么情况都不算偷吃！
蝙蝠侠抓住达克莱斯给了祂一个过肩摔，准备收回手时，突然皱眉按住达克莱斯的心脏。
他感受到了心跳。
掌心下有一颗心脏在稳定跳动，仿佛真正的人类。
“有没有感到熟悉？”达克莱斯炫耀祂亲手打造的漂亮衣服：“我精修了人体，模拟心脏已经学会造血，跟布鲁斯心跳频率相同……如果再跟他睡一觉，我可以试着模拟基因！”
睡觉！睡觉！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蝙蝠侠脸色阴沉，粗暴地用采血器取达克莱斯的血液样本。
“说了让你轻点。”达克莱斯抱怨，摸了摸采血器留下的小针孔，浪费力量消除这个瑕疵。
祂真的很喜欢这个身体。
“你准备什么时候换一张脸？”蝙蝠侠从牙缝里逼出声音。
“等解决了猫头鹰。”达克莱斯拉着蝙蝠侠转出迷宫，跟哈维打招呼。
“这里只有一只老猫头鹰，其它的都已经放回去，全都活蹦乱跳。”
蝙蝠侠看着趴到地上行礼的老思摩尔，或者说猫头鹰法庭之主——哥谭有名的慈善家，年过九十七，看起来却最多六十，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内脏是原装的。
自比国王的老思摩尔，在达克莱斯跟前，却卑微到尘土里。
蝙蝠侠顿了顿脚步：“黑暗火种？”
“不是，他们不配。”达克莱斯摇了摇头：“我只是掌控他们的灵魂，给他们的思维加一把锁，让他们遵守人类的道德法律。”
“掌控灵魂，思维枷锁。”蝙蝠侠一字一顿，咀嚼着这两个词。
“奴隶标记。如果他们表现得好，可以升级为信徒。要是能立功，甚至允许使用我的力量。”达克莱斯停在思摩尔跟前，“听见了吗，带路，去真理之门，算你的功劳。”
“是，吾主。”思摩尔亲吻达克莱斯脚前的地面。
“等等。”蝙蝠侠有话说：“我需要情报，所有的。”
他喜欢先有计划，再有行动。
达克莱斯则喜欢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祂愿意迁就蝙蝠侠。
这里的环境有些糟糕，他们换个地方说，哈维继续跟思摩尔交接猫头鹰法庭。
达克莱斯从哥谭诞生之初就被种进地脉的黑暗之源，说到借猫头鹰控制哥谭的黑暗蝙蝠神，又说到猫头鹰议会能召唤黑暗蝙蝠神的真理之门。
蝙蝠侠是个好听众，非常善于思考。
“清扫黑暗之源，控制猫头鹰，然后去真理之门，找世界之外的黑暗蝙蝠神。”蝙蝠侠顿了顿，提出问题：“你向来只看近在眼前的问题，黑暗蝙蝠神暂时对你无威胁，为什么急着去找祂？”
“我才没有目光短浅，我只是享受未知，享受留白和惊喜。”
达克莱斯抓重点总是抓错。
“如果你一眼就能看到时间的尽头，看见世界的终结，你也只会专注于眼前。只要我不观测未来，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第38章 蝙蝠的吻 蝙蝠擅长弱点攻击
054
“很好的生活哲学。”
蝙蝠侠算是明白达克莱斯为什么经常眼瞎, 但他还是得说：“你在转移话题。”
“祂也叫黑暗君主，跟我撞称号了，这值得一场神战。”达克莱斯看了蝙蝠侠一眼。
蝙蝠侠捉住祂的视线：“这还不足以解释, 为什么我是真理之门的钥匙。”
达克莱斯不说话。
蝙蝠侠擅长抽丝剥茧：“你曾说我是你的同类——恐惧的化身。黑暗蝙蝠神的目标是我，我是祂降临的……容器？”
达克莱斯猛地起身：“你才不是什么容器！我绝不允许任何神把你当容器！”
蝙蝠侠定定地看着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梗着脖子看回去。
蝙蝠侠没有跟祂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移开视线：“我知道了，我需要时间准备, 两天后动身。”
他将杰森的通信器放在桌上，朝达克莱斯轻轻点头, 转身离开。
达克莱斯揪住他的披风。
蝙蝠侠回头：“说。”
达克莱斯抓得更紧，另一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认真地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蝙蝠侠抿紧唇, 突然抓住达克莱斯的后颈将人拉近, 偏头撞上达克莱斯的双唇。
达克莱斯瞪圆眼睛，如同断电的机器人, 完全失去反应。
蝙蝠侠的吻跟布鲁斯的截然不同。
不温柔, 不体贴, 强势狂暴, 攻击性十足，控制欲极强，是捆/缚的触/手，更是囚/禁的牢笼！
太危险了！
达克莱斯差点以为蝙蝠侠要吸出祂的灵魂, 吞掉祂的意识, 抢走祂的神格！
蝙蝠侠放开死机的黑暗君主：“乖一点, 才会有奖励。”
达克莱斯等蝙蝠走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祂瞪得发酸的眼睛眨了眨，抬手摸摸似乎还残留热度的唇瓣。
祂只是提醒蝙蝠侠忘了留小玩具, 为什么蝙蝠侠会突然吻上来？
好奇怪啊，蝙蝠看起来冷冰冰，原来跟布鲁斯一样热。
达克莱斯想。
但酒心巧克力很好吃呢！
达克莱斯又想。
在危险边缘试探刺激且有趣，甚至想再来一次！
达克莱斯低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祂跟趴在桌上睡觉的橘猫说：“他爱我。”
猫呼噜呼噜睡得很香。
“他理智上不允许自己爱我，情感上却不受控制，他挣扎的样子那么甜美。”达克莱斯捧起猫脑袋，分享自己开心。
“他痛恨我的危险，想用‘爱’变成控制我的缰绳，像驯服烈马那样驯服我……他内心的道德却在抗拒，理智也担心脆弱的绳索会断裂。”
猫被烦醒，睁开半只眼睛，甩了甩尾巴。
“你也同意这样的蝙蝠最美味是吗？他拿我毫无办法，只能把自己放进奖品盒。他让我乖一点，听话一点，最好像杯中的水，柔顺得没有固有的形状。”
达克莱斯掰开猫又闭上的眼睛。
“你说，我要不要顺从他的渴望，变成蝙蝠杯里的水？”
猫龇了龇牙。
“没错，聪明的猫猫。太听话的孩子容易被忽视，调皮的孩子才能得到更多关注。你说我不是孩子，他也不是父亲？这不重要，人际交往都是互通的。”
达克莱斯放过折腾猫。
“他不相信我爱他，他认为自己是我的食物，我所有的顺从都是为了更好的进食……但我能在吃得最津津有味时停止进食，这就证明，我对他不只是食欲。”
“我想要更多，更多。”
达克莱斯舔过残留蝙蝠侠味道的指尖，从口中勾出一个小小的能量球，宛如玻璃球的能量结晶里有一只虚幻不定的蝙蝠影子。
这是一缕借着接吻从蝙蝠身上卷下来的精神力。
达克莱斯搓了搓指尖，又一颗血红的结晶出现在祂手中。
这是接吻时抚摸蝙蝠侠肩背，从伤口蹭下来的血液。
达克莱斯轻盈地转身，召唤老猫头鹰。
【来吧，我们去真理之门。】
什么？蝙蝠侠让祂等两天？
有精神力和血液，足够制造出蒙骗黑暗蝙蝠神的钥匙。
达克莱斯不会冒险让蝙蝠侠面对他的【黑暗君主】，万一对方放弃培养恐惧，直接神降吃了蝙蝠，祂将得不偿失。
老猫头鹰哭丧着脸汇报：“Lord，哈维丹特领路，蝙蝠侠拿走了法庭的账本。”
“嗯，蝙蝠喜欢那些。”达克莱斯漫不经心地下令：“把你们的秘密账本也清点一下，交给他。”
老猫头鹰摇摇欲坠。
法庭的账本等于猫头鹰违法的犯罪证据。
秘密账本更要命，其中包括老韦恩夫妇的死亡真相，还有韦恩最大养子的身份。
老猫头鹰不敢反对，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安排——清点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
猫头鹰议会总部，真理之门。
达克莱斯准备的钥匙以假乱真，不需要蝙蝠侠冒险，献祭几只猫头鹰后，黑暗蝙蝠神降临了。
达克莱斯看着窜出来的蝙蝠神。
蝙蝠外形的巨大魔龙巴巴托斯，只是一道投影，就充满了毁灭的气息，仿佛黑暗与绝望的代名词。
达克莱斯的眼睛越来越亮：“找到你了，标记蝙蝠侠的黑暗君主。”
巴巴托斯似乎认识达克莱斯，叼起献祭的猫头鹰，想要召唤黑暗蝙蝠。
达克莱斯瞬间脱离身体，解除对力量的束缚，化为无形的黑雾吞没巴巴托斯。
祂们同是黑暗的概念，但达克莱斯来自更高维，是没有道理的世界回收中心。
达克莱斯除了象征黑暗毁灭，还代表希望新生。
希望对巴巴托斯来说是毒药。
出场画面盛大的巴巴托斯就像落入水中的咖啡棉花糖，被蠕动的乌云分解成最基础的本源能量，只残留一道神念。
达克莱斯将这道神念拆开细品，越嚼越恼火。
巴巴托斯不但号称黑暗君主，还在几百年前就盯上了蝙蝠侠，自称蝙蝠神，打算以蝙蝠侠为锚点入侵地球，将世界拉入黑暗多元宇宙。
甚至在某些世界，他已经成功得到黑化的蝙蝠侠。
【蝙蝠侠只能是我的。】
达克莱斯说。
乌云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多余的能量，落在领路的法庭之主身上。
【这是奖励，看好我的资产。】
老猫头鹰眨眼间年轻了几十岁，干瘦的身体像充气一样膨胀，强壮的肌肉撑破了衣服，引来躲在后方的同僚们羡慕嫉妒的目光，涌向达克莱斯的信仰也更加虔诚。
人类就是这样，必须信仰是一回事，有好处的信仰又是另一回事。
达克莱斯从神域的次维空间里吐出通讯器，给杰森发消息：【杰宝，我出门交个朋友，帮我看着蝙蝠和布鲁斯，别让他们被人抢走了。】
收到消息的杰森轻轻啧了声，将待办事件中的《梦魇骑士团入侵》划掉——巴巴托斯不用蝙蝠侠亲自去打，促使蝙蝠侠人格分裂的危机又少了一个。
同时，窃听到消息的蝙蝠侠暴怒。
该死的！
他要把永远学不会听话的达克莱斯关起来！
他一定要打造结实的笼子把达克莱斯关起来！
……
韦恩大厦，会议室。
布鲁斯歪在椅子上打瞌睡，昨晚调试平行宇宙信号收集器，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被卢修斯叫来公司上班。
自从达克莱斯把猫头鹰变成宠物，掌握哥谭命脉的权贵们开始跟韦恩示好，争抢着给韦恩集团送项目。
公司内部，跟卢修斯意见相左的几个高层变得老实，更有董事自愿将股份以底价卖给韦恩，打算去其他城市养老。
韦恩好事连连，蝙蝠侠的工作也变得顺利多了。
哈维以黑暗君主代行者的名义，忙着整合猫头鹰议会的人员和资产，命令猫头鹰约束下属小弟，让利爪协助蝙蝠侠夜巡……
蝙蝠侠已经连续一周在两点前结束夜巡。
这值得庆贺。
但该死的导致这个情况发生的始作俑者已经消失了一周。
定位器永远失效，通讯器没回应。
《哥谭的日与夜》又更新了新章节，蝙蝠智能追踪所有登入阅读的账号，也没有从中找到疑似达克莱斯的人。
蝙蝠侠收集到一些信息，黑暗蝙蝠神巴巴托斯盘踞在世界熔炉，是黑暗与毁灭的人格化身，象征着绝望，掌握强大黑暗军团。
达克莱斯虽然也号称黑暗君主，但力量属性并非邪恶黑暗，人类都能让祂出血，性格也有着缺陷和弱点，祂能否战胜巴巴托斯？
达克莱斯还安全吗？
蝙蝠侠头疼。
哥谭还有一个让蝙蝠侠更头疼的存在。
杰森以红头罩为名，在哥谭大肆招揽手下。
不管是黑面具的小弟，还是稻草人的小弟，红头罩来者不拒。杰森还从冰山餐厅挖人，建立红头罩帮，甚至有模有样用假身份成立建筑公司，到处买地皮。
招揽手下和买地皮，都需要大量的钱。
布鲁斯本以为杰森的钱来自猫头鹰，但追踪发现，巨额资金的来源是蝙蝠侠。
见鬼的，那是他防止意外准备的秘密账号，除了他自己连阿福都不知道，杰森从哪里知道的？
蝙蝠侠的秘密账号只是杰森巨额资金的来源之一，杰森动用的其他账号也怎么看怎么奇怪，尤其是中东那边的账号，疑似跟刺客联盟有关。
布鲁斯考虑要不要联络塔利亚查一查。
事实上他更想把杰森绑回家请扎坦娜好好检查。
055
布鲁斯睁开眼睛。
台上正在发言的韦恩地产负责人打了下磕巴。
布鲁斯打了个哈欠，眼中沁出水雾，模糊了犀利的眼神，腿搭在扶手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会议继续，讨论内容跟旧工业区那片地有关。
深渊实验室里有价值的东西都消失了，达克莱斯也证实那里只是降临之地，而不是诞生地。达克莱斯不是地球本土的神明，甚至不是本世界的神明，布鲁斯已经不再迫切地想拿下那片地。
韦恩地产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
哈维的白手套能力卓绝，得到喘息之机后，借助猫头鹰的力量快速搞定官方，重新入局成为韦恩地产的竞争对手。
除此之外，最近又凭空冒出个第三方，明明实力最为弱小，偏偏获得包括市长在内的官员支持。
布鲁斯怀疑是杰森。
他们需要谈谈。
……
杰森拥有强大的反侦察能力，电脑技术也变得极其精湛，新换的安全基地蝙蝠侠都没能确定位置，但蝙蝠侠还是在哥谭地质研究中心堵住了红头罩。
蝙蝠侠：“跟我回去。”
“不。”杰森拒绝。
“你需要检查。”蝙蝠侠不赞同。
“不。”杰森再次拒绝。
面对布鲁斯时，杰森是柔软的。
换成蝙蝠侠，红头罩能比对面的人更强硬。
他的抗拒太过明显，压抑着仇恨，甚至恐惧，让蝙蝠侠陷入沉默。
“我很忙，老头子，有话最好快点说。”
杰森用枪托敲了敲肩膀，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避免跟蝙蝠侠单独相处，但顽固的蝙蝠侠想做什么时，他的躲避显得无力。
“你用枪。”蝙蝠侠不接受这点。
“我用的是麻醉弹，老头子，别歧视武器，不用来杀人时它们跟你的蝙蝠镖没有差别。”杰森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也足够克制。
“你没有去找小丑，你比我更信任罗宾。”
蝙蝠侠一手按在腰带上，他必须知道杰森身上发生了什么。
“死亡不会改变人的本性。”
沉默的蝙蝠侠让人生气，但开口说话的蝙蝠侠能让人气得肺爆炸。
“错了，死亡确实能改变一切！”杰森咬牙切齿，脚尖移动，就要跳下窗台。
蝙蝠侠不允许他逃跑，飞扑拦截。
“向我汇报原因，罗宾。”
“是红头罩。”杰森避过蝙蝠侠的飞踢，拳头砸中蝙蝠侠腹部。
他们打起来。
蝙蝠侠越打心越沉，杰森的作战方式跟以前相比变化极大，更为成熟，就好像凭空增加了二十年的战斗经验。
“够了。”杰森跳出战斗圈。
他无法对蝙蝠侠下杀手，这场战斗注定没有结果。
杰森没好气地说道：“有时间找我的麻烦，不如把时间花在布鲁斯身上。”
蝙蝠侠怀疑杰森的脑子被达克莱斯吃掉了，竟然也将蝙蝠侠和布鲁斯当成两个人。
“你在地下城招揽手下，成立建筑公司，还插手阿卡姆的重建……你想做什么？”
应对未来危机。
以及很可能成为最大危机的蝙蝠侠。
杰森翻了个白眼，哈了声：“让哥谭变得更好之类，反正不是毁灭世界。我会遵守你的底线，前提是你别干扰我的计划。”
不可能。
蝙蝠侠如果会因为几句话而妥协，那他就不是蝙蝠侠。
“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杰森脚下突然一软，眼前发黑。
该死！老蝙蝠竟然在打斗时下药！他以前没这么无耻！
早知道他应该叫达克莱斯爸爸，索要神子位格，直接免疫药物伤害！
“你会后悔……”
杰森冲扑过来接住他的蝙蝠侠扯了扯嘴角，彻底陷入昏迷。
我不这么做才会后悔。
蝙蝠侠将红头罩带回蝙蝠洞，夜翼在布鲁德海文，罗宾明天有课已经上楼休息，只有阿福和扎坦娜在等着。
“你确定要知道真相吗？”扎坦娜说了跟杰森一样的话：“你可能会后悔。”
他不会。
也许真相很糟糕，但蝙蝠侠更受不了事情失去控制。
杰森不正常。
蝙蝠侠目送阿福推着杰森去做检查，转头看向扎坦娜。
“你一直避免跟达克莱斯会面，却跟阿福联络频繁。你在影响阿福，你希望我跟达克莱斯关系能更紧密，而杰森也同样希望，为什么？”
“好吧，没有什么能瞒过世界第一侦探的洞察。”扎坦娜说出真相：“这个世界的时间曾出现过回溯。”
“我以为是重启。”
蝙蝠侠从电脑里调出几份资料——关于各个神系流传的历史，还有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突然诞生的各种力量体系分析。
“我们生活在数个沙盒世界捏合而成的宇宙，所以一个地球能同时出现众多所谓的世界支柱。”
扎坦娜看着蝙蝠侠：“你把时间回溯当成重启也可以，物质世界的改变是从今年六月才开始。”
“六月十三。”蝙蝠侠给出确切日期，“达克莱斯在这天诞生，他是关键。”
“真正的关键应该是你。”扎坦娜修正他的说法。
“继续。”蝙蝠侠明明只是普通人类，却拥有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冷静。
扎坦娜顿了顿：“杰森的灵魂有他年龄数倍的厚重，但他还是他，不是平行宇宙的同位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你想告诉我什么？”蝙蝠侠皱起眉头。
“复活的杰森，有着未来的灵魂。”扎坦娜说得更直白：“你可以理解成杰森在复活时觉醒了未来的记忆。”
蝙蝠侠下意识看向医疗检测室的方向。
扎坦娜说：“祂没有恶意，杰森现在的身体过于强大，对不够稳定的少年灵魂来说是个负担，现在则刚刚好。”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我需要更详细的，关于时间回溯前的情报。”
“我不能说出来，这是觉醒记忆的代价。”扎坦娜摇了摇头。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蝙蝠侠追问。
“至尊法师，还有少数神明，或许神奇女侠也在其中，我不确定。”扎坦娜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不建议你追逐过去，但你肯定会努力将一切变数掌控在手中。杰森快醒了，他跟我们不同，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他。”
蝙蝠侠沉默。
扎坦娜走了。
蝙蝠侠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变得更多。
杰森醒来时看到了布鲁斯忧郁的蓝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F**K Batman！”
“杰森少爷，请注意言辞。”
阿福将一个贴着脏话罐标签的玻璃罐子送到杰森眼前，罐子里已经塞了几张十美元的钞票。
杰森愣了愣，伸手摸兜。
没摸到。
他被脱光衣服，躺在韦恩庄园二楼那间充满遥远回忆的房间的床上，柔软的被子裹到肩膀，头顶天花板贴着带签名的神奇女侠超大海报。
布鲁斯从皮夹里掏出十美元塞进脏话罐。
他朝杰森微笑，那双看谁都深情的蓝眼中满是疲惫和忧郁，语气却沙哑温柔：“你可以继续骂，直到觉得骂够了为止。”
该死，布鲁斯总有办法找到人的弱点。
杰森撇过头看向里侧，心里暗骂，那些坚硬冰冷的东西却变得像被子一样柔软。
“我去准备早餐，一个小时后记得下来吃。”
阿福将空间和时间交给这对别扭的父子。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
布鲁斯率先打破寂静，他递给杰森一本书：“《傲慢与偏见》的原文初版。”
杰森没有接，他知道这本书，布鲁斯给他准备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只是真正送到他手中时已经变成遗物。
杰森曾无数次翻阅这本书，扉页上的赠言更是铭记在心。
——你不必成为我，愿你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健康与快乐。
落款是：你的父亲。
杰森咬住了唇。
“我很抱歉，杰森。”布鲁斯手指抠着书籍的边缘，似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需要极大勇气。
“你总是太勇敢……藐视危险……我总是在想，你最后害怕了吗？你有没有祈祷让我去救你……在最后的时刻，你知道我不会到了，你……是否恨我。”
不，我没有。
杰森无声回答。
杰森只会仇恨自己的愚蠢，轻信他人落入小丑的陷阱，这才导致自己的死亡，而不是蝙蝠侠的迟到。
布鲁斯今天的话特别多，多得让人陌生，也许他已经分裂出布鲁西。
“我一直在想，你复活之后，知道小丑还活着，是否恨我？知道提姆的存在，是否恨我？看到墓碑，是否恨我……”布鲁斯说得痛苦又艰难。
“为什么？”杰森的声音比布鲁斯还沙哑，甚至有些颤抖：“我承认我是错误，但为什么是公墓？为什么是士兵？”
杰森不想显得太幼稚，他早已磨平了仇恨。但布鲁斯这么坦诚地提起，他发现自己还是该死地在意。
“错误的不是你，是我……你去寻找她，你保护了她。她临死前说……你是她的骄傲……我以为，迟到的我没有资格再自称你的父亲……”
“够了！”杰森打断布鲁斯磕磕绊绊的话，“你是世界第一侦探，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比她更有资格决定我埋在哪里！”
“我现在知道了。”布鲁斯凝视杰森：“我们需要谈谈。”
啧，谈谈，谈谈……所以前面的煽情都是为了攻破心防的计策是吧？
该死的蝙蝠侠的弱点攻击！连感情都能拿来利用！
第39章 重启之前的那些事儿 拯救被绑架的布鲁……
056
“你应该给我一套衣服, 我没有躺在床上跟人谈话的爱好。”
杰森不爽地冷哼。
布鲁斯将书放到枕头边。
“你可以把这当成我的爱好。”
“我*&%￥……你能要点脸吗……￥#@%……”杰森没忍住，不但消耗了布鲁斯预存的五美元，还骂骂咧咧超支到三位数。
布鲁斯干脆把皮夹里的现金都拿出来塞进脏话罐,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打任骂的样子, 但坚决不给杰森衣服。
杰森气得把上辈子积攒的脏话全倾泻了出来，整个人爆红成煮熟的虾子, 裹着被子就要翻窗。
布鲁斯把他的被子扯了。
杰森做不到光屁股跑，只能逃回床上抱着枕头挡住关键部位尖叫大骂。
“快到提姆起床上学的时间, 你确定要吵醒他？”布鲁斯还能更不要脸，“他会带着相机进来拍照, 然后索要你的签名。你知道他做得到。”
杰森像按了消音键, 瞬间息声。
布鲁斯把被子还给杰森。
杰森像个小女孩一样将被子拉到肩膀,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压低声音骂：“你卑鄙！”
“有用就好。”布鲁斯挑了挑眉。
杰森送他一个白眼。
布鲁斯在床前坐下, 还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摆出审问的架势：“说吧。”
“说什么？”杰森垂死挣扎。
“世界重启前发生了什么？”布鲁斯平静地问：“我怎么死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杰森脸上鲜活的表情消失, 震惊过度反而木然地盯着布鲁斯, 抓着床单的手却用力得青筋毕露。
布鲁斯不知道，只是杰森看他的眼神充满追忆怀念，对韦恩的脸比幼时更没有抵抗力，所以这么推测。
“布鲁斯·韦恩死了, 但蝙蝠侠还在？继承披风的是迪克还是你？”布鲁斯看着杰森的眼睛, 纠正自己的说法：“都不是, 难道是提姆？也不是……所以，蝙蝠侠还是我？韦恩并非物理死亡？还是魔法？达克莱斯的神术？”
杰森闭紧嘴巴。
“人格分裂，”布鲁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紧皱着眉头追问：“蝙蝠侠和韦恩是两个人，对吗？”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瞒过世界第一侦探。
杰森为了不泄露线索，干脆闭上眼睛。
是的，布鲁斯猜对了。
谁能想到蝙蝠侠会把自己的理智和情感彻底撕裂，分裂出代表人性的布鲁斯·韦恩，和代表绝对理智活生生成为神一样存在的黑暗骑士。
布鲁斯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杰森额头，语气坚定又脆弱：“杰森，只有更详细的情报才能制定更全面的计划，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我需要它们。”
“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要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蝙蝠侠。”杰森忍不住蹭了蹭久违的温暖，低声道：“这是你告诉我的。”
“我也告诉过你什么是团队协作，告诉过你不要独自冒险。我们是人类，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你想改变未来，让我来帮助你。”布鲁斯弯腰在杰森额头落下一吻，“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儿子。”
“你以前不会这么……”杰森的脸顿时爆红，磨了磨牙：“无耻。”
“达克莱斯教我的，这很管用，不是吗。”布鲁斯坐回位置，敲了敲键盘，“开始吧，儿子。”
“你们最好明天就结婚！”被拿捏了的杰森气急败坏。
“那你最好先把他找回来。”布鲁斯耸了耸肩：“他已经消失好些天了，也许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去解决危机拯救世界了。”杰森翻了个白眼，“回来的时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但我确定，布鲁西宝贝找个高楼边往下跳边呼喊他的名字，黑暗君主一定出现得比超人更快。”
“你信任他，但不信任蝙蝠侠。”
布鲁斯的话让缓和下来的气氛变得冰冷沉郁。
杰森沉默。
布鲁斯说：“我跨越了底线。”
他用的不是问句。
杰森露出痛苦的神色，沉默良久后，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越线，老头子。我不知道……毕竟蝙蝠侠总是对的，你说蝙蝠侠必须永远正确。”
“蝙蝠侠不可能永远正确。”
布鲁斯不理解杰森为什么会那么说，但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应对极端危险的计划Z——制造一个没有弱点的蝙蝠侠，首先需要杀死韦恩。
“是我杀死了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得出结论。
蝙蝠侠杀死了布鲁斯·韦恩，仅仅是这点，不至于让杰森如此痛苦。
布鲁斯想到达克莱斯眼瞎似的坚持蝙蝠侠和韦恩是两个人。
“不止双重人格，我们分裂成两个人，各自拥有独立的完整身体。”布鲁斯推测：“蝙蝠侠没有社会身份，依然选择杀死韦恩……我走了极端，用比杀人更令人恐惧的手段统治哥谭。你们反对，而韦恩也反对，所以我杀死韦恩警告你们，对吗？”
杰森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布鲁斯闭了闭眼，语气飘忽：“发生了什么导致我走向极端？是你们谁再次出事？还是阿福……又或者，是让整个哥谭沦陷的危机？你在查探哥谭地质地脉，还有历年雨水情况，你成立基建公司……是人力不可抗的天灾？还是又出现了能撬动大陆架或者干涉自然的超级反派？向我汇报，罗宾。”
布鲁斯没有使用变声器，但飘忽的声线最后变得跟蝙蝠侠的喉癌音一样低沉严肃。
“我不确定是天灾还是人祸。上一次我五年后才回到哥谭，而大地震发生在明年，五年后哥谭已经恢复秩序。”
杰森舔了舔唇，喉中依然干涩：“但这不是你切割出人性的主要原因。你藏在蝙蝠电脑最深处的那部分计划失窃，给许多超级英雄造成打击，甚至……有人死了。”
“是谁死了？”布鲁斯没有穿制服，属于蝙蝠侠的冷肃和刚硬已经溢出来，仿佛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能动摇他的意志。
“闪电侠。”
布鲁斯瞳孔收缩，呼吸都滞住。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坚定不移：“不止这些，你除了关注超级英雄的成员，还借用蝙蝠电脑的算力计算斯塔克的绝境病毒，调查九头蛇跟变种人的情况。那个叫斯特兰奇的外科医生有什么特殊？你为什么安排人去监视伦敦那对隐居的天使和恶魔？”
“不需要你插手，我可以处理好。”杰森皱眉：“许多事情都变了，危机失去土壤。达克莱斯带走所有黑暗，世界不会再次陷入绝境，我观察他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天真。”布鲁斯斥责：“糟糕的事情出现了一次就可能出现第二次，你将希望寄托于达克莱斯，就没有想过他也可能变成最大危机。”
“起码他不想统治人类！”杰森脱口而出。
布鲁斯的眼神瞬间变得更犀利：“我统治了人类？”
杰森闭紧嘴，后悔自己的失言。
“超人和神奇女侠在哪里？变种人呢？还有那位至尊法师？没有人阻止我？”布鲁斯一瞬间想到许多。
“不，哥谭已经让我筋疲力尽，我依靠什么去统治全人类？统治那些超能力者、变种人、魔法师？你不确定蝙蝠侠杀死自己的人性是不是越线，证明我失控之后不是依靠血腥来统治世界，所以我用的是……精神操纵？”
杰森还在懊恼，布鲁斯已经直指核心。
“是达克莱斯的黑暗火种。”
达克莱斯能把力量借给别人，他从未认真掩饰这一点。
布鲁斯知道蝙蝠侠解决麻烦并不拘泥于形态，遇到人力不可及的危机，他确实可能使用非常规手段，让自己变成最强的超能力者。
如果需要，蝙蝠侠随时可以召唤绿灯戒指，他甚至制定了取得氪星人的力量、闪电侠神速力的备用计划，不过这些计划只保留在他脑海中。
“我成为黑暗的信徒，获得达克莱斯的力量，用来统治人类，是吗？”
布鲁斯有七种以上获取黑暗君主力量的办法。
“那不是你的错，听着，老头子，那不是你的错。”杰森试图安抚失去情绪的布鲁斯，“你最初只是想让哥谭不那么糟糕，没有谁受得了一直跟那些疯子重复玩它们挑战人性的选择游戏……你只是想让所有人活下来。”
杰森的话让布鲁斯的心情很糟糕。
“所以，我制造了什么？”
“你控制了人们的思维，让哥谭不再有犯罪，因为人们生出犯罪念头的下一秒，念头就会从脑海里抹消。”
杰森想起记忆中的未来，打了个寒战。
平静祥和的哥谭可怕得就像设定好的样板城市，市民都是样板NPC，包括阿卡姆中的疯子在内，每一个人都成为认真工作努力生活的好人。他们不用担心外面的狂风暴雨，因为所有的罪恶都由黑暗骑士独自承担。
“蝙蝠侠成为最大的反派，那确实很糟糕。”布鲁斯控制自己缓缓呼吸：“你们信任达克莱斯，是因为他打败了独裁的我，并重启世界？”
“不，那不是你。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个穿着蝙蝠披风的混沌意志。”杰森辩解：“祂是恐惧的化身，不是蝙蝠侠。”
布鲁斯摇头：“不，那就是我，别太信任我。蝙蝠侠一旦失控，就会变得那么糟糕。”
057
“就算摒弃了人性，黑暗骑士依然维持不杀人的底线。不算后来，你最初统治哥谭，是为了保护哥谭，你让哥谭成为地球唯一的净土。”
杰森比起蝙蝠侠更信任布鲁斯。
“布鲁斯，最反对独裁统治的是你自己，你才是反抗軍真正的首领。”
“把世界变成自我博弈的战场，这没什么值得吹捧。”布鲁斯揉了揉额头，“我需要你们信任达克莱斯的完整信息，别告诉我只是因为他蛊惑人心的信息素。”
“大概，也许，可能，还真是那样。”杰森含糊其词。
布鲁斯不赞同地看着他。
“好吧，是你先信任他，我说的是布鲁斯·韦恩，不是蝙蝠侠。”杰森哼道：“你把我们作为遗产托付给他。就好像我们都还是未成年，临死之时也不忘给我们托付给新的监护人！”
不，不是信任，是利用。
布鲁斯了解自己，达克莱斯是唯一能抗衡失控自己的存在，他道德绑架……情感绑架了达克莱斯。
“反抗軍赢了，我选择自我毁灭？”
如果自己还活着，杰森不会是这个态度。
“没有人赢，所有人都输了。达克莱斯骂你是骗子，选择吞噬地球。”杰森搓了搓脸：“我只能看到片面，我的记忆可能存在错误，但我确定，如果你死了，达克莱斯会毁灭世界。”
良久的沉默。
提姆在外面敲门，替阿福喊他们下去吃早餐。
“把你关于未来的记忆整理成PPT发给我，我希望一个星期内看到你的报告。”布鲁斯合上电脑，“阿福给你准备了衣服，穿好了下来吃早餐。”
杰森瞪着布鲁斯的背影，气得手指颤抖。
PPT？
踢你PP还差不多！
杰森套上衣服就跑，跑时还记得带上那本《傲慢与偏见》。
阿福看着独自下楼的布鲁斯，收走了主位前的拉花咖啡，换上一杯蔬菜汁。
布鲁斯没有抗议，将蔬菜汁一口喝尽。
阿福挑了挑眉：“老爷，你很高兴。”
“不是高兴。”
布鲁斯切着奶油焗龙虾，叹息道：“我又活过来。”
“真高兴你跟杰森少爷谈话顺利。”阿福将咖啡还给布鲁斯：“看来你已经从达克莱斯先生那学会了沟通的艺术。歉意和爱意都需要说出口，适当的示弱也不会有损您的魅力。”
布鲁斯往嘴里塞了口食物。
谈话并不算顺利，内容也有些糟糕，但并不是全无好消息。
布鲁斯确定，杰森从未怀疑过他的爱，这就足够。
“阿福，我需要去一趟瞭望塔。”
阿福不赞同，他希望布鲁斯回房睡一觉，哪怕是闭目养神两小时也好。
布鲁斯顶着阿福不赞同的目光离开。
罗宾无视蝙蝠侠的命令这一点，都是跟布鲁斯学的。
……
达克莱斯找到了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的本体是一头魔龙，长得像大号蝙蝠，盘踞在熄灭的世界熔炉上。
巅峰的神战往往方式朴素。
两个神对面相撞，对规则掌控更强的那个赢。
达克莱斯发现自己很强，或者说，巴巴托斯挺好消化，就像曾经吃过一次，已经熟悉对方的力量。
乌云如蚕食桑叶，逐渐吞没巴巴托斯的尾巴，分解成最基础的本源能量。
巨大的蝙蝠魔龙看起来很强，脑子也不差，从哥谭诞生前就开始谋划，标记了一堆命中注定要黑化的蝙蝠侠……但现在，黑暗多元宇宙的君王主宰，成为达克莱斯嘴中脆皮流心的油炸冰激凌。
“吼！你的世界已经上升！我没有把它拉下来，你还想做什么……”
巴巴托斯张牙舞爪嘶吼，却像陷入沼泽般，越挣扎力量流失得更快。祂疯狂拉来已经陷入黑暗的世界，试图用世界毁灭时爆发的庞大力量驱赶达克莱斯。
可惜回收世界是达克莱斯的本职工作，巴巴托斯的行为等于资敌。
【竟然认识我？算了，这不重要。】
巴巴托斯最大的错误，是选择蝙蝠侠作为入侵地球的锚点，更取错了称号。
无形的黑雾早已在战斗开始之前笼罩周围，巴巴托斯不管向哪个方向突围，都会直接撞进达克莱斯身体里。
如果说巴巴托斯是书里毁天灭地的反派，那达克莱斯就是焚书的火焰。
跨维度的战斗毫无悬念。
巴巴托斯的脑袋没有烧干净，还留下一道残存神念。
祂锚定了太多哥谭，真实的、虚幻的，正向的、倒影的……达克莱斯很难从镜子迷宫里，从成千上万的蝙蝠侠中，找到属于祂的酒心巧克力。
哪个都像，又哪个都不像。
嗝儿。
达克莱斯打了个饱嗝，将巴巴托斯的脑袋塞进次维空间。
找不到没关系，等祂当着蝙蝠侠的面捏碎这个脑袋，蝙蝠就能从内到外完完整整成为祂的！
用什么姿势捏呢？
看起来漫不经心一点？还是认真一点？
不管怎样，首先要提前蓄势，先把脑袋打磨脆了，捏的时候轻轻松松一气呵成，才能显出自己的强大。好让蝙蝠知道，换一个黑暗君主当他的主神是件好事。
达克莱斯欢快地蠕动收缩，乌云聚拢出人形。属于布鲁斯的五官还没捏好，七窍就开始喷气，紧接着身体崩塌变回黑雾。
该死，吃太撑了，人类脆弱的躯壳装不下膨胀的力量。
祂需要一件新衣服。
……
达克莱斯换上美丽强大的新衣服回到哥谭。
十月的哥谭飘起了小雪。
杰森换了安全屋，达克莱斯循着气息找过去，正看到杰森掐着橘猫的后颈，逼迫对方吐出他的盆栽。
“听着，猫草才发芽，三天后才是最佳食用期。把阿多尼斯吐出来，那是中华街话事人送给红头罩的信物！”
“什么信物？”达克莱斯凭空落在电脑椅上。
“一个东方用来种菜的陶瓷盆，我以为你回来会直接去韦恩庄园。”
杰森瞬间紧绷，又慢慢放松抬头，然后呆住。
“布鲁斯又没有邀请我同居，名不正言不顺。”达克莱斯总觉得自己有照顾孩子的责任，尤其是流浪在外的杰森。
杰森看到达克莱斯的脸，声音噎在喉咙里，好不容易清嗓子理顺气：“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个，这是你的新身体？”
“好看吗？”
雌雄莫辨的美少年靠着人体工学座椅，撩了下半长的卷曲黑发，朝杰森眨了眨眼瞳边缘有一圈嫩绿的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阿多尼斯，我照着本人捏的，除了力量上有些差别，外形只会更符合美的概念。”
“所以你拿下猫头鹰后突然消失，是去奥林匹斯神山偷窥春季植物之神？”
杰森不敢置信，他以为达克莱斯是去解决猫头鹰议会背后那头黑暗蝙蝠神！
“不，是去找那个敢跟我抢黑暗君主称号的巴巴托斯，顺路到奥林匹斯神山转一圈。”
达克莱斯设计新衣服时，想到布鲁斯提起的“纳西瑟斯”，特意绕了大圈路过奥林匹斯神山，在阿波罗、阿佛洛狄忒、纳西瑟斯、阿多尼斯……之中选择了阿多尼斯。
达克莱斯满意地托着腮照电脑屏幕。
“按照人类的审美，这张脸还算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年龄是不是太小了些？可别是因为网上那些胡编乱造的谣言，误以为布鲁斯真有不健康的爱好。
杰森本想提醒，但被蝙蝠侠堵在被子里逼问的耻辱犹存，想看戏的念头占据上风，话到嘴边又变成汇报：“确实好看。但你走之前忘了给那群疯子指定一个管理者，上帝知道，老猫头鹰跟哈维因为争权差点……”
“嘘。”达克莱斯用食指按着杰森的唇，属于初恋美少年巅峰代表的容颜怼到杰森眼前，声音亲切柔和：“孩子，别叫上帝，上帝不会聆听你的声音，叫爸爸。”
杰森噎住了。
“你是神子，你有权管理他们。”
达克莱斯亲了下涨红了脸的青年额头，脚下一蹬，椅子转动滑轮后退，语气变得漫不经心：“继续，他们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
杰森心里骂骂咧咧，抓着偷啃罐头的橘猫，用猫脖子擦拭额头被亲过的地方，顺便遮住涨红的脸。
“我没生气！事实上他们的行为让哥谭底层获益，老猫头鹰忙着把上个世纪留下的城堡改造成临时的神之居所，还捐献足够把整个哥谭都打造成钻石区的巨额资金，打算建立黑暗教堂……”
“你缺钱？”达克莱斯熟练地操纵电脑登入哥谭论坛。
“不，消费能创造价值，基建也能提供更多工作岗位。”杰森给橘猫打开鱼罐头，慢吞吞道：“我是说，他们想把最好的献给你，包括哥谭宝贝。”
达克莱斯回头。
“是的，有人想试探布鲁斯对你的重要性。如果我的情报没错，曾经跟老猫头鹰合作的九头蛇残党逃到了哥谭，这个时间布鲁斯正在被绑架的路上。”
达克莱斯瞪着悠闲撸猫的杰森，猛地跳起来：“你就不管？！”
“我管什么，反正会有蝙蝠跳出来救他。”杰森挑了挑眉：“而且你回来了不是吗？英雄救美可是经久不衰的爱情经典。”
达克莱斯慌慌张张地撕开空间往里面跳。
·
韦恩总部。
布鲁斯这些天出现在公司的频率很高，因为哥谭吹起一股怪风，凡是布鲁西宝贝关注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虽然只是粉饰表面或暂时好转，但顽固的利益板块出现松动，代表着有被撬动的可能。
有些事布鲁斯韦恩出面，比蝙蝠侠恐吓更容易办成。
布鲁斯拿着某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函提前下班，琢磨着晚上的发言，应该指控政府补贴福利院的专项资金被人挪用，还是指控司法系统腐败死刑如同虚设。
说这些不符合布鲁西宝贝脑袋空空的人设，但天真的花花公子愤世嫉俗口不择言也很正常，还可以试探那些猫头鹰能为黑暗君主的情人退让到什么地步。
是的，情人。
布鲁斯当然知道猫头鹰们是怎样看他，他们望向他的眼神充满羡慕和嫉妒，却又故作暧昧，背着他窃窃私语，鄙夷地说什么玩具、宠物、祭品，一旦他看过去，笑容马上变得谄媚。
他猜那些狂信徒里肯定有不少人想要净化他。
布鲁斯略有些分心，出电梯时被坚硬的棍状物抵住后腰，鼻中嗅到混合了劣质香水的硝烟和血腥味，耳中传来细小声音：“韦恩先生，保持微笑和安静，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40章 求婚 要先结婚才能做这种事
058
不是哥谭本地黑邦的风格, 绑匪像外地来的特工。
见鬼，公司的安保直接成摆设了吗？
布鲁斯顺着绑匪的要求微笑着往外走，为了不引起注意, 还偏头装作很熟悉的样子跟对方说话，防止路过员工产生怀疑。
“你们想要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钱, 我们完全可以略过中间的步骤。绑架勒索犯法，而自愿赠予不会, 结果你好我也好。”
“呵，有钱人。”
布鲁斯没有被绑住手脚, 也没有被胶带封住嘴巴，如果不是被枪抵着, 看起来不像绑架, 更像强势些的邀请。
他被塞入一辆黑色小汽车, 对方出示了员工车辆出入证，保安没有按照规定检查车内人数和后备厢。
布鲁斯试图跟绑匪谈心, 刚吐出一个单词就被前面的司机打断。
“兄弟, 哥谭人都知道不能让韦恩张嘴说话。他能让你愧疚、悔恨自己所作所为, 相信世界还在向上, 生活有那么点希望。不然你以为哥谭甜心布鲁西宝贝是称号怎么来的？该死，快点堵住天真的草包阔佬的嘴巴！我不想跟朋友一样放走他，获得他的谅解，坐半年牢出来去韦恩的建筑工地上班, 然后半路就被前老大毙了！”
然后布鲁斯获得熟悉的绳索、胶带、黑袋子罩头绑架三件套。
看来这次的绑匪不是为了冲业绩, 也不是冲超级反派排名。
布鲁斯按响了蝙蝠警报, 提醒便士一关注他的定位，把蝙蝠战机送到附近随时准备投放装备。
换了三次车，司机从本地人换成同样杀气浓郁的特工或杀手, 两次经过同样的路段，车开过一段很长的隧道，最后停在一个地下车库。
【老爷，你现在离韦恩庄园五千零十三米，位于莱恩家葡萄庄园的酒窖之下……】
声音滋滋几下突然中断。
这里有电磁干扰，而且是一般势力弄不到手的尖端科技，或者可以直接翻译为外星科技。
布鲁斯的头上的黑袋子被取下，双脚得到释放，但双手的绳子和嘴上的胶带仍留着。
绑匪用步/枪驱赶布鲁斯，步/枪是军中的样式。
布鲁斯一路猜测敌人的身份，从韦恩航天拒绝合作的军方背景集团，到美国队长清剿下疑似成为黑暗信仰教团的九头蛇残党，再到哥谭军火库失窃导致迎来上面调查资金吃紧的国民警卫队……
他怎么也没料到会见到一个少年。
精美的壁画前坐着一个吹气球的俊美少年——真正的气球，还是蓝色的心形气球。
一般人鼓着嘴吹气的样子总会脸型扭曲甚至有些丑，但这个少年好看得就像神话里的阿多尼斯，一举一动都过于吸引人的视线，让人忽略他屁股下坐着的不是椅子，而是全副武装的蒙面士兵，以及某个被美国队长追捕的全球恐/怖组织首领。
是九头蛇残党。
绑匪怔愣了一秒，手中的步枪对准少年。
布鲁斯刚要装作惊惶失措干扰绑匪，吹好气球的少年抬起头，露出熟悉的黑眼睛，不过这次眼瞳边缘的火焰变成嫩叶般的鲜活绿色。
达克莱斯什么时候回的哥谭？
新身体会不会太年轻了？感觉最多比提姆大三岁。
布鲁斯想到一个问题，达克莱斯从未掩藏对蝙蝠侠的饥渴食欲，看韦恩的眼神倒是纯粹欣赏，如同看温室里娇弱的鲜花。
这证明重启之前，他一直对达克莱斯隐瞒身份。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用。
达克莱斯看着突然后退，几乎撞进绑匪怀里的布鲁斯。
布鲁斯看起来心神疲惫过于憔悴。望向祂时眼中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艳，而是警惕甚至恐惧，底下还有一些祂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色彩。这些驳杂的颜色混合在一起，让漂亮的蓝色鸡尾酒蒙上一层黑雾。
祂不喜欢。
达克莱斯想着，抄起一个酒杯砸出去。
绑匪的脑袋爆开，又白又红的东西飞溅四射。
布鲁斯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料中的湿热液体却没有扑到脸上，耳边响起达克莱斯的声音。
“别怕，布鲁斯，他们已经不能再伤害你。”
达克莱斯的声音既不沙哑性感，也不磁性醇厚，称不上低沉稳重，算不得明亮清脆，就是那种乍一听没什么特色，落在耳中却像熟人，莫名让人觉得亲近信任。
这种特质，在蝙蝠侠看来是非常危险的精神污染。
布鲁斯慢慢睁开眼睛，漂亮的钢蓝色眸子被打湿，慌乱的目光落在陷入婴儿般沉睡的绑匪身上。
完好无损的脑袋，连油皮都没有磕破，让人怀疑刚才看到的爆炸西瓜只是错觉。
达克莱斯用脚将碎裂的玻璃杯扫到一旁。
“什么也没发生，你眼花了。”
原本还只是怀疑的布鲁斯彻底确认达克莱斯刚才杀人了，只是眨眼间又将人复活。
布鲁斯收敛所有应该属于蝙蝠的情绪，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解世界重启前的秘密而退居二线的布鲁西宝贝浮上来。
蓝色鸡尾酒又回来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睁大雾蒙蒙的眼睛，慢慢举起被绑缚的双手，示意自己无害且需要帮助。
他真可爱。
达克莱斯想。
如果是蝙蝠，这会儿一定会用充满怀疑的不赞同眼神看祂，或者干脆朝他龇牙挠爪子。被吓到的布鲁斯却连炸毛哈气都不会，只会瞪着漂亮的眼睛，指望敌人能心软。
坏蛋看到只会更想欺负他。
还好他遇到的是我。
达克莱斯将打好结的蓝色心形气球塞给布鲁斯，捧着他的被绑起来手腕。
“别眨眼，我给你变个魔术。”
祂轻轻吹了口气，捆绑严实的粗绳变成一条小蛇，游动着散开，化为一条漂亮的蓝丝带。
达克莱斯将蓝丝带系在气球上，打一个蝴蝶结。
布鲁斯揉了揉手腕，撕掉嘴上的胶带，不太确定地问：“达克莱斯？”
“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达克莱斯朝布鲁斯露出笑容，漂亮得就像春日里迎着春风摇曳的鲜嫩枝条。
布鲁斯轻笑：“你的声音非常独特，还有你的气味，再好的调香师也调不出你的味道。”
“它叫幸福，你喜欢我可以试试调香。”达克莱斯的目光凝在布鲁斯被勒出红印的手腕上，声音冷下来：“我路过这里，刚好闻到阴谋的气息，他们想抓住你跟蝙蝠谈交易。稍等一下，我先处理他们。”
“等等……”
布鲁斯的声音还没落地，达克莱斯已经原地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地上的九头蛇首领和精英。
室内没有刮风，没有检测到急速运动产生的特殊声音，但布鲁斯腕表内用来检测能量的零件发出咔嗒声停止运转——能量爆表了。
布鲁斯刚脱下腕表检查，达克莱斯已经回到原地。
哇哦，超级速度。
布鲁斯瞟了眼达克莱斯没有触碰到地面的脚尖，将真正的爆表揣进兜里，好奇地问：“你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给史蒂夫，他们是九头蛇。”达克莱斯默认所有九头蛇都归史蒂夫管。
扭转心灵信仰，进而控制灵魂，黑暗火种产生的超级污染正在九头蛇内部蔓延。
美国队长提供的数据和报告显示，黑暗君主的那颗信仰火种比X教授的精神控制见效更快，对上视线听见声音都会被污染。
好在这种超级污染只针对九头蛇的成员，越接近核心的九头蛇被污染后对黑暗的信仰越虔诚，把拥有黑暗火种的史蒂夫当成神的代行者。
为了约束他们，也为了不让这股力量被人利用，史蒂夫跟尼克弗瑞闹翻，开始研究神学，甚至熟悉各个地域的宗教管理法。
认真说来，信仰污染跟反生命方程式相似，只是更温和一些，被扭转了心灵信仰的人没得到命令时能够自主思考，还能称之为人。
达克莱斯的黑暗带给人宁静、温暖和包容，暂时还没出现取悦神明的血腥祭祀，也就没有造成恐慌。
这些都是蝙蝠侠需要思考的问题，布鲁斯只需要当好布鲁西宝贝。
他不再追问被送走的绑匪，晃了晃手中填充了荧光亮片的气球，语气轻松甜蜜：“谢谢你救了我，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不，这是用神力拟态的春季植物之神阿多尼斯。”
达克莱斯的目光凝在布鲁斯撕下胶带后快速红起来的脸上。
布鲁斯并不在意自己火辣辣的脸，他好奇地打量达克莱斯的新身体，眼中有着光：“哇哦，让阿佛洛狄忒都倾心的美男子。达克莱斯，你没跟我说过你是一个神。我以为你是能变形的魔法生物，或者变种人外星人什么的。”
我没说过吗？
“现在你知道了。”
达克莱斯伸手触摸布鲁斯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唇侧的红痕。
这个动作超越社交礼仪的规范，有些过于暧昧。但布鲁西宝贝是个没有分寸感的混蛋，而蝙蝠侠更不会错过研究达克莱斯新身体的机会。
布鲁斯放纵了达克莱斯的接近，甚至朝达克莱斯掌心微微侧头，将自己脸的重量托付在抚摸过来的手上。
达克莱斯的体温总是偏高，这次的温度甚至能透过脸部皮肤渗入四肢百骸。
也许不止体温，还有生物能量，或者神力之类。
布鲁斯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消失，腕部的不适也在渐渐消退，精力充沛得能让蝙蝠侠扛着阿福不赞同的眼神再熬三天三夜。
059
布鲁斯微眯起眼睛，脸在达克莱斯掌心轻轻蹭了下，甜蜜的声音像在舌尖滚了几圈才吐出来，含糊暧昧：“好吧，一个充满春天气息的神明，如此强大。”
“我只是借用阿多尼斯的外形，模拟植物之神的力量属性。我是【世界的终焉、万物的起源】，是黑暗君主，远比小小的春季植物之神强大。”
达克莱斯不知道祂的语气有多像开屏的孔雀。
祂沉迷于布鲁斯湿润的蒙着哥谭雾霾色的蓝眼睛，忍不住想要取悦对方，抹去眼眸深处埋藏的悲伤。
布鲁斯也忍不住想要赞美祂的容颜。
阿多尼斯的美貌不像阿波罗一样炙热伤人，也不像阿佛洛狄忒一样充满性-欲的魅惑，更不像纳西瑟斯那么高冷孤傲。祂是春天的绿叶、清晨的露珠，生机勃发，令人心生愉悦，积极向上。
任性的布鲁西宝贝可以放纵自我，达克莱斯专注的眼神让他心动，于是他握住轻抚着脸的手，甜蜜地眨了下眼：“甜心，告诉我你已经成年。要知道，哪怕你是无所不能的强大神灵，看起来像未成年，这样的接触也会让我生出罪恶感。”
“这已经是他三百岁的样子。”
达克莱斯像延迟摄影前的花一样，快速拔高生长，从美少年变成英俊青年。
“现在是三千岁，还有罪恶感吗？”
布鲁斯挑了挑眉，握着达克莱斯的手来到唇边，双目盯着达克莱斯的眼睛，轻啄了下手背。
达克莱斯愣愣地看着布鲁斯的唇。
布鲁斯的唇其实很薄，颜色也不鲜艳，更没有花瓣的饱满和娇嫩，但形状足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像猫猫。
达克莱斯能复刻那双唇瓣上每一道唇纹，复刻出一模一样的柔软度、温度，但祂没办法复刻那上面醉人的甜蜜，以及能让能量失控的神奇力量。
理论上神力拟态的肌肤不存在敏感部位，除了用来进食的嘴，其他地方都是一个样。但就在这一瞬间，达克莱斯感觉自己所有的神力都涌向被亲吻的中指。
好奇怪。
布鲁斯没有放过达克莱斯，该死的花花公子肆无忌惮地散发魅力，说调情也好，说勾引也好，他轻轻叼住达克莱斯的指尖，甚至用指尖磨了磨牙。
“啊！”达克莱斯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
酥酥麻麻的奇怪感觉从被咬的地方往上蹿，整个手臂都像抽走了骨头，软成一团水，只有神力在其中翻滚。
濡湿潮热的口腔仿佛变成什么极度危险的领域，那轻扫过指腹的舌尖擒住达克莱斯全部心神。
被咬手指的感觉这么奇怪吗？
祂咬蝙蝠的手的时候，蝙蝠也是这种感觉吗？
达克莱斯瑟缩了下。
布鲁斯轻笑着放开他，慢慢舔了舔唇，似有所指：“很美味。”
达克莱斯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从滑过唇瓣藏入齿间的舌尖移到含笑的双眸，雾蒙蒙的蓝眼睛看起来像藏着钩子。
祂疑惑地歪了歪头：人类也能尝到情绪的味道？
达克莱斯举起被轻咬过的手指，看着指尖上尚未风干的晶莹水液，伸出舌头轻舔了下，然后又舔了下。
布鲁斯眸光一暗，喉中嘟囔着骂了句脏话。
“没尝出来。”达克莱斯看向布鲁斯，懵懂的表情，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祂好奇地问：“是酒香吗？”
布鲁斯又无声骂了句脏话，一手扣着达克莱斯脖子，然后给了祂一个成年人才会有的真正的吻。
达克莱斯再次尝到了果酒的甜香，属于夏威夷的鸡尾酒，里面似乎撒了碎冰，还有菠萝汁……
神力在涌动。
达克莱斯看到飘起来的气球，细碎的亮片在气球内翻滚，让整个气球发出淡淡的蓝光。
噢，不行。
布鲁斯是脆弱的人类。
达克莱斯轻柔但坚定地推开布鲁斯：“我们还没结婚。”
“什么？”布鲁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需要先结婚再做这种事。”达克莱斯认真说。
“哈？”布鲁斯松了松领带，吓得后退两步：“拜托，甜心，你对人类的社交关系有什么误会？这只是一个吻，甚至不是上床！”
“哦，你喜欢怎样的婚礼？”达克莱斯问：“我还没有固定的巢穴，能等我一年，半年，三个月吗？”
“不，没有婚礼，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布鲁斯已经退得靠上酒架：“亲吻不代表什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过是社交礼仪，你千万别误会。”
见鬼的，明明达克莱斯主动吻过蝙蝠侠，凭什么他亲一亲就跳跃到要结婚，简直是碰瓷！
“社交礼仪？”达克莱斯像是听懂了人话。
“没错。”布鲁斯用力点头：“吻手礼，贴面礼，亲吻礼，都是一种礼节，朋友之间打招呼的古老礼节。”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朋友？”
达克莱斯怀疑是自己吃撑了没消化完，又或者是次维空间里的蝙蝠龙脑袋作祟，让祂记忆混乱——布鲁斯明明很喜欢祂，还邀请祂一起睡觉，怎么现在又说什么社交距离。
布鲁斯倒是想说情人，但就怕达克莱斯一听就催婚，喜欢跟受到吸引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
他再次重重地点头：“没错，只是朋友。”
“我是跟他们一样，都是你的朋友？”达克莱斯开始细数布鲁斯的绯闻女友名字。
感谢杰森收集的旧报纸，感谢哥谭媒体对布鲁西宝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感情生活解读分析，达克莱斯能数出上百个名字，女士比较多，但也有男士，还有不男不女的无性别人士。
布鲁斯嘴角抽搐了下，听到隔壁的卢瑟，隔壁的隔壁的斯塔克也在他朋友名单上时，忍不住喊停：
“别再数了，甜心。握手、拥抱、吻手、贴面都是社交礼仪，我并没有那么多朋友，他们大多只能算是认识的陌生人。”
最后一点很重要，就卢瑟和斯塔克而言，很多时候他们表现得亲密是为了公司的股价，以及想要恶心对方。
“我不喜欢这种礼仪，你以后只能这么对我，当然还有蝙蝠侠。”
达克莱斯霸道得让人想笑。
祂嗑【蝙布】，更嗑【蝙黑布】，他们三个过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布鲁斯舔了舔发痒的牙齿：“别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玩笑。”达克莱斯认真道：“我已经想好怎么安排我们的婚礼，提姆可以当花童，我们还需要一个小女孩，你喜欢卡珊德拉还是斯蒂芬妮？”
布鲁斯听到了自己血压往上飙的声音，但还是笑着用气球敲敲达克莱斯的肩膀。
“不不不，亲爱的，婚姻是神圣的，是责任和义务，不是轻飘飘的一个单词。”
“我知道，杰森说过结婚要立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达克莱斯炫耀：“你放心，我可以做到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杰森都教过达克莱斯些什么？
布鲁斯快要笑不出来。
“你太认真了，这很可怕。”布鲁斯磨了磨牙：“上帝啊，我还不想承担婚姻的责任，更不想被束缚。”
“你信奉上帝，结婚需要得到上帝的同意对吗？”
达克莱斯抓重点的方向总是出人意料。
“只是口癖，我不信仰任何神。”布鲁斯脑中属于蝙蝠侠的危机雷达大声报警。
布鲁斯怀疑自己只要点个头，达克莱斯会疯狂释放祂的超级污染跟上帝抢信徒，发动信仰圣战。
不，按照达克莱斯的习惯，也许是直接打上天堂。
“我不信仰神，不管是上帝，还是撒旦，我是邪恶的无信仰人士。你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该说神。”
布鲁斯做了个噤声保密的动作，笑容再次变得没心没肺。
“亲爱的达克，我只相信自己，哪怕你是强大的黑暗君主，也不能让我献出灵魂和自由。唔，好吧，如果你们这些神有眨一下眼就能扭转人类心灵、控制人类思维意志的魔法，那又另当别论。”
达克莱斯当然有那样的能力，但祂没有收藏灵魂标本的喜好。
自由的灵魂才美丽。
达克莱斯认真抓重点：“所以还是这张脸不够美丽，你才拒绝我的求婚。”
如果听不懂人话，自说自话也算求婚的话。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呢？恕我直言，我并没有在你眼中看到欲望。”
达克莱斯被问住了。
祂对婚姻的概念来自小说——契约、责任，以及平等的占有。
在达克莱斯看来，有了婚姻，祂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顶掉那个跟蝙蝠侠有着灵魂契约的黑暗君主，分享蝙蝠侠的黑暗与恐惧。
但布鲁斯不一样。
达克莱斯不想从布鲁斯这里得到什么，反而想把自己的力量分享出去。
布鲁斯看起来太脆弱太容易死了，也许亲吻的时候一时激动，一个小小的神力震荡就会冲散他的灵魂。
“婚姻是一种灵魂契约，可以共享力量，我们结婚，你就能健康快乐。”
达克莱斯说得理所应当。
布鲁斯陷入沉默。
健康快乐是个常用的祝福单词，布鲁斯每年的生日贺卡都能收到这个祝福。
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祝福来自父母，父母离开后，书写生日贺卡的人变成阿福。
后来，换成他给孩子们书写健康快乐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