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的事。但是既然你提到了,埃利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说是时候停止顾影自怜,该重新加入大游行了。”
“很犀利。”
萨迪往受伤的一侧脸颊捋着头发——不由自主的动作。“埃利女士向来不是圆滑世故或者机智老练的人。她走到这里来,告诉我别浪费时间,这让我惊讶吗?是的。她说得对吗?对。”她停止捋头发,突然用掌根把头发捋回去。“以后我的形象就是这样——有了一些改善——所以我想我最好习惯。萨迪准备检验一下那句‘美是肤浅的’的谚语是否正确。”
“这正是我想跟你聊的。”
“好吧。”她从鼻孔喷出烟雾。
“假如我能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医生能修复你脸上的创伤——不是完美修复,但是比埃勒顿医生和他的团队强很多。你愿意去吗?即使你知道我们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她皱起眉头。“我们是在假想吗?”
“实际上不是。”
她轻轻地、但是专注地熄灭烟头,思考着。
“是不是像米米女士去墨西哥进行癌症实验治疗一样?我不认为——”
“我说的是美国,亲爱的。”
“嗯,如果是美国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
“情况是这样:我可能必须离开。跟你一起,或者独自一人。”
“再也不回来吗?”她警觉起来。
“永远不能。我们两个都不能。原因很难解释。我想你会觉得我疯了。”
“我知道你没有疯。”她的眼神很困惑,但是说话毫不迟疑。
“我可能不得不做些在执法人员看来非常恶劣的事情。其实并不恶劣,但是永远不会有人相信并不恶劣。”
“这……杰克,这是不是跟你告诉我的有关阿德莱·史蒂文森的那件事有关?他说的地狱整个结冰?”
“从某种角度上讲,是的。但是问题在这儿。
即使我能够完成使命而不被抓住——我想我能做到——也并不会改变你的处境。你的脸依然会带着严重或者轻微创伤。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有埃勒顿做梦才能想见的医疗资源。”
“但是我们永远回不来了。”她不是在对我说话。她是想在脑子里理清思路。
“是。”撇开别的不说,如果我们回1958年9月9日,原来版本的萨迪·邓宁会业已存在。这是我想都不愿想的神智错乱。
她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在那儿站了很久。我等待着。
“杰克?”
“亲爱的。”
“你能预测未来吗?你能,对吧?”
我沉默不语。
她从窗边转过身。脸色惨白。“杰克,你能吗?”
“能。”感觉好像七十磅重的石头从我胸中落下。与此同时,我一阵恐惧。为了我,但主要是为了她。
“多长……多长时间?”
“亲爱的,你确定你——”
“确定。<i>多长时间?</i>”
“差不多四十八年。”
“我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们在这里。我们在一起。”
她想了想。她的伤口附近的红色印记已经变得惨白,我想走到她身边,但是我不敢动。要是她尖叫着跑开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了阻止一个人的行动。如果有必要,我会杀了他。要是我能确定他该杀的话。到目前为止,我还无法确定。”
“什么行动?”
“四个月之后,我很肯定他准备刺杀总统。他会杀了约翰·肯——”
我看到她的膝盖开始弯曲,但是她尽力撑住,时间刚好够我在她倒下之前抱住她。
<h3>10</h3>
我把她抱到卧室,然后走进浴室用冷水浸湿一条毛巾。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睁开。她看着我,我说不清那是什么眼神。
“我不该告诉你的。”
“或许不该,”她说。但是当我在她身边的床上坐下时,她没有畏缩。我开始用冷毛巾擦拭她的脸颊,绕开创伤,她发出愉快的叹息。创伤处除了深深的、单纯的疼痛之外,别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擦完之后,她严肃地看着我。“告诉我将要发生的一件事吧。我想如果要我相信你,你必须这么做。像阿德莱·史蒂文森和地狱会整个结冰一样的事情。”
“我说不来。我的专业是英语,不是美国历史。我在高中学的是缅因州历史——这是必修课——但是对于得克萨斯州我几乎一无所知。我不知——”但是我意识到我确实知道一件事。我知道阿尔·坦普尔顿笔记中有关赌博部分的最后一件事,因为我复核过了。“万一你需要最后的资金注入。”他写道。
“杰克?”
“我知道下个月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职业拳击赛上谁将获胜。他的名字叫汤姆·凯斯,他会在第五轮中击倒迪克·泰格。要是与事实不符的话,我想你可以打电话给白大褂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我们的秘密保守到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就仰赖这一点。”
“是的,我能做到。”
<h3>11</h3>
我几乎期待着德凯或者埃利女士在第二天晚上的演出结束之后强留我谈话,表情严肃地告诉我他们接到萨迪的电话,说我失去了理智。但这没有发生。等我回到萨迪的住处时,桌上有张便条,写的是:“如果你想来点儿午夜甜点,就叫醒我。”
不是午夜——还没到——她还没有睡着。接下来的大概四十分钟非常舒坦。之后,在黑暗之中,她说:“现在我不必作出任何决定,对吧?”
“不必。”
“我们现在不必谈论这个。”
“不必。”
“或许等到拳击比赛之后。你告诉我的那场比赛。”
“或许。”
“我相信你,杰克。我不知道这是否让我变得疯狂了,但是我相信。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闪光——那只杏仁形状的美丽眼睛,那只萎缩但仍然能看见的眼睛。
“我不想你发生任何事,我也不想你伤害任何人,除非你必须那么做。永远不要犯错。永远不要。
你能发誓吗?”
“能。”这很容易。这就是李·奥斯瓦尔德还在苟延残喘的原因。
“你会当心吗?”
“是的。我会很——”
她用嘴巴盖住我的嘴。“因为不管你来自哪里,没有你,我也没有未来。现在我们睡觉吧。”
<h3>12</h3>
我以为早上对话会继续。我不知道对话继续的话我会告诉她什么——多少内容。但是,后来我什么都不用告诉她了,因为她没有再问。她问的是萨迪·邓希尔慈善演出募集了多少钱。我告诉她,门票收入加上大厅里的捐款箱,只有三千多块,她把头退回去,发出一声洪亮的美妙笑声。
三千块不够她的全部花费,但是听到她的笑声值一百万……没有听到她说些“没必要麻烦,我可以在未来搞定它”之类的话。因为我不完全确定,即使她真的相信,她到底会不会跟我走,也因为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带她走。
我想跟她在一起,没错。尽可能地接近永远。
但是1963年……以及1963年之后上帝或者众神赐予我们的那些年代或许更好。对我们可能更好。
我可以想见她在2011年的失落,带着恐惧和不安看着一身身露股装和电脑屏幕。我永远不会打她或者对她大喊大叫——不会,对萨迪不会——但是她依然会成为我的玛丽娜·普鲁沙科娃,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永远离开自己的故土。
<h3>13</h3>
约迪有个人可能知道我怎么样能够把阿尔最后的赌博选项付诸实践。那就是弗雷迪·昆兰,房产代理人。他在自己家里经营扑克牌游戏,花五分钱就能玩个一刻钟的样子。我去玩过几次。
有几次打牌的时候,他吹嘘自己在两个方面高超的赌技:职业橄榄球和得克萨斯州篮球锦标赛。
他之所以在办公室里见我只是因为,他说,天气太他妈的热,没办法打高尔夫。
“我们在这儿要说什么,乔治?是中等的赌注还是赌上全部家当?”
“我想押五百美元。”
他吹起口哨,然后靠回椅子里。双手抱在整齐的小肚子前面。时间才刚上午九点,但是空调已经开足全副马力。成堆的房地产宣传手册在凉爽的气流中鼓动着。“这可是严肃的事情。有好事想要跟我一起分享吗?”
既然他在帮我的忙——至少我希望如此——我便告诉了他。他的眉毛高高扬起,差不多够到发际。
“天啊!你为什么不干脆把钱扔进下水道里?”
“我有预感,仅此而已。”
“乔治,听老头子的话。凯斯和泰格的比赛算不上体育赛事,只是为了新的闭路电视这玩意儿推出的舆论试探。前奏比赛可能有些看头,但是主要的回合只是个玩笑。泰格会得到指令,第七局或者第八局击败那个老家伙,然后将他干掉。
除非……”
他靠上前来。椅子下面某个地方发出刺耳的声音。“除非你知道些什么。”他又靠回去,撅起嘴唇。“但是你怎么可能知道?上帝啊,你住在约迪。但是如果你知道,你会让朋友分享的,对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直视他的脸说谎(并且很高兴这样做)。“只是一种预感,但是上次我有这种强烈的预感时,我赌的是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中海盗队打败扬基队,结果赢了一大笔。”
“不错,但你知道有句老话——停摆的时钟一天也能撞对两次。”
“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弗雷迪?”
他安慰地笑笑,然后说傻子和他的钱很快就会分别了。“达拉斯有个家伙,可能会乐意接受。
他名叫阿基瓦·罗思。在格林维尔大道上的诚信金融外面。五六年前从他爸爸手里接管生意。”
他压低声音。“问题是,跟匪帮有牵连。”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卡洛斯·马塞洛。”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因为这跟有关爱德华多·古铁雷斯的警告一样。我又想起了诚信金融街对面停着的挂着佛罗里达州车牌的林肯汽车。
“我不知道我是否想让人看见我出现在那种地方。我可能还想继续教书,学校董事会里至少有两人已经对我感到厌倦了。”
“你可以试试弗兰克·弗拉蒂,就在沃斯堡。
他有一家当铺。”他向前靠,仔细看着我的脸,椅子发出一声尖响。“我说什么了?你吸进虫子了吗?”
“哦。只是我曾经认识一个弗拉蒂。也经营一家当铺,接受赌注。”
“很可能他们都来自罗马尼亚同一个存贷款家族。无论如何,他可能会跟进五把——尤其你这种菜鸟的赌注。但是,你得不到你应得的赔率。
当然,你从罗思那里也得不到,但是比弗兰克·弗拉蒂那里要多点儿。”
“但是,在弗兰克那里我不会跟匪帮有牵连。
对吧?”
“我想不会,但是谁知道呢?即使是业余的赌注登记人,赖以生存的也不是正当业务。”
“或许我该听从你的建议,看紧自己的钱。”
昆兰看起来很惊骇。“不,不,<i>不</i>,别这样。
你可以赌国家足联芝加哥熊队赢。那样的话你能赚一笔。我敢保证。”
<h3>14</h3>
7月22日,我告诉萨迪我要到达拉斯去办点儿事,我已经让德凯看护她。她说没必要,她没事。
她正在恢复从前的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很慢很慢,但是,确实在恢复。
她没有问我去办什么事。
我的第一站是第一玉米银行,打开我在那儿设的保管箱,再三查阅阿尔的笔记,确认我真的记住了我以为我已经记住的内容。没错,汤姆·凯斯会成为意外的赢家,在第五回合击倒迪克·泰格。
阿尔肯定是从网上找到这条比赛信息的,因为在那之前很久——敏感的六十年代——他就离开了达拉斯。
“今天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安伯森先生?”我的银行职员陪我走到门口时说道。
<i>嗯,你可以来一段祷告,祈祷我的老兄阿尔坦普尔顿没有轻信一堆网络垃圾。</i>
“或许吧。你知道我能在哪儿找到演出服装店吗?我要出席我外甥的生日聚会,我的角色是魔术师。”
林克先生的秘书,迅速浏览了一下黄页,指给我中央大街上的一处地址。在那儿我能买到我想要的。我把它放在西尼利街的住处——只要我还在付租金,总有些用处。我还留下我的左轮手枪,放在衣柜上面的格子里。从楼上的台灯上拆下来的窃听器,放进了车内的手套箱,跟可爱的日本录音机在一起。我会在回约迪的路上找处灌木丛把它们处理掉。它们对我已经没有价值。楼上的房子还没人租住,房子如幽灵般寂静。
离开尼利街之前,我沿着围起来的侧院走了一圈。就在三个月之前,玛丽娜拍下李抱着步枪的照片。除了饱经践踏的土地和几丛杂草之外,别无他物。然后,我正要转身离开时,确实看到了什么:屋外的台阶上发出红色的闪光。是婴儿的拨浪鼓。我捡起来放进雪佛兰的手套箱,跟窃听器放到一起。但是,跟窃听器不一样,我把它留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h3>15</h3>
我的下一站是辛普森斯图尔特路上的农场主房屋,乔治·德·莫伦斯乔特和他的妻子珍妮住在那儿。一看到房子,我就放弃了我计划的会面。
一方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珍妮在家什么时候不在,而这场特别的对话只能发生在两个人之间。
另一方面,这里不够隐蔽。保罗奎因学院,一所全黑人学校,就在附近。夏季课程肯定继续开着。
没有成群的孩子,但是我看到的也不少,有的走路,有的骑单车。不适合实施我的计划。我们的对话有可能会很吵闹。有可能根本不是讨论——至少,不是韦氏词典中定义的那种。
有东西吸引了我的眼球。那东西位于莫伦斯乔特宽大的屋前草坪上。草坪中洒水喷头在空中优雅地旋转,制造出众多小小彩虹,彩虹似乎能装进口袋。1963年不是选举年,但是在4月上旬——正当某人袭击埃德温·沃克将军之际——第五区的代表突发心脏病死亡。8月6日会有一场针对该空缺的第二轮选举。
标牌上写着:“选詹金斯进入第五区!罗伯特·‘罗比’·詹金斯,达拉斯的白人骑士!”
根据报纸上的报道,詹金斯确实是这样的人,一名跟沃克和沃克的精神顾问比利·詹姆斯·哈吉斯看法完全一致的右翼分子。罗比·詹金斯代表的是各州的权利,学校隔离但是平等,还有在古巴周围重新建立导弹危机封锁。正是德·莫伦斯乔特称为“美丽岛屿”的古巴。这个标牌进一步加固了我对德·莫伦斯乔特业已形成的感觉。
他从根本上说是个半吊子,根本没有政治信仰。
无论是谁,只要让他高兴或者把钱放进他的口袋,他都会支持。后者李奥斯瓦尔德办不到——他穷困潦倒——却对社会主义一本正经的专注,野心勃勃,充分满足了德·莫伦斯乔特的第一方面需要。
有个推测似乎显而易见:李那贫穷的脚从来没有踏上这片草坪或者这栋房子的地毯。这是德·莫伦斯乔特的另一重生活……或者多重生活之一。我有种预感,他可能有好几重生活,每一重都无比私密。但这还是没有回答我的核心问题:他是不是无聊之极,陪李一起刺杀法西斯怪兽埃德温·沃克?我对他的了解还不足以让我做有根据的判断。
但是,我会的。我铁了心要弄个明白。
<h3>16</h3>
弗兰克·弗拉蒂的当铺窗户上贴着“欢迎光临吉他总汇”,里面有很多吉他出售:声学吉他,电子吉他,十二弦吉他,有一只还带着双音桥板,让我想起了在克鲁小丑乐团录像里看到的东西。
当然,还有其他因为破产而留下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戒指,胸针,收音机,小家电。接待我的女人身材清瘦(和上次不同),穿着裤子和“船与岸”品牌女衫,而不是紫色裙子和拖鞋。但是冷酷的表情跟我在德里遇到的女人别无二致。我听到同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总之,很像是在从事政府工作。
“我想跟弗拉蒂先生谈一桩数额巨大、跟体育有关的生意。”
“是吗?是不是赌博啊?”
“你是条子吗?”
“是的,我是达拉斯警察局的柯里局长。你从眼镜和面相上看不出来吗?”
“我没看到眼镜和面相,夫人。”
“那是因为我伪装了。你想赌什么?现在已经是仲夏了,伙计。没什么好赌的。”
“凯斯对泰格。”
“哪个拳击手赢?”
“凯斯。”
她翻了翻眼睛,朝背后喊了一声。“最好出来一下,爸爸。有个冤大头来了。”
弗兰克·弗拉蒂的年纪至少有查兹·弗拉蒂的两倍,但是长相仍然存在相似之处。他们有关系,肯定的。要是我说起我曾经在缅因州德里市的一位弗拉蒂先生那里赌过,我们肯定会开心地聊一会儿,感叹这个世界多么狭小。
我没有这样做,而是直奔主题。我可不可以押五百块赌麦迪逊广场公园里汤姆·凯斯打败迪克·泰格?
“当然可以,”弗拉蒂说,“你还可以拿通红的烙铁戳自己的屁股,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女儿发出短暂却响亮的笑声。
“能给我什么样的赔率?”
他看着女儿。她举起双手。左边举起两根手指,右边举起一根手指。
“二比一?这太荒谬了。”
“人生本来就很荒谬,朋友。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去看尤内斯库[174]的戏剧吧,我推荐《责任的牺牲者》。”
不过,最后他没有像他德里的伙计一样,称我伙计。
“跟我一起玩玩儿吧,弗拉蒂先生。”
他拿起一把蜂鸟民谣吉他,开始弹奏。弹得非常快。“那就让我也有的玩儿,不然的话,你就去达拉斯,那里有个地方叫做——”
“我知道达拉斯那个地方。我更喜欢沃斯堡。我在这儿住过。”
“你选择我这里比你赌汤姆·凯斯更明智。”
“我赌凯斯七局之内击倒对方怎么样?这样能有多大赔率?”
他看着女儿。这一次,她左手举起三根手指。
“五局之内击倒对方呢?”
她慎重思考一阵,然后举起第四根手指。我决定不再继续。我在登记簿上写下我的名字,给他看我的驾照上的地址,用拇指遮住了在约迪的地址,跟近三年前在诚信金融赌海盗队获胜时如出一辙。然后,我递过现金,这几乎是我剩下的流动资金的四分之一,把收据塞进我的钱包。两千块足够支付萨迪剩下的花费,并让我度过在得克萨斯州残余的时间。而且,我不想象痛宰查兹·弗拉蒂一样痛宰这个弗拉蒂,尽管查兹给我设下比尔·图尔考特的陷阱。
“我会在比赛第二天回来,”我说。“把我的钱准备好。”
女儿笑着点支烟。“这不是合唱队女孩儿对大教主说的话吗?”
“你的名字是不是碰巧叫玛乔丽?”我问。
她僵住了,香烟叼在嘴里,烟雾从嘴唇中间往外冒。“你怎么知道?”她看到我的表情后笑了。
“事实上,我叫旺达,赌徒。我希望你的手气比你猜名字的运气好。”
朝汽车走回去的路上,我也如此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