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拖曳在地,绣着的并蒂莲花栩栩如生,仿佛都散发着幽幽清香。
“天啊,这分明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我看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如此了。”
喜娘们惊叹着,梧桐捂着嘴,眼睛也惊艳的睁大了,“姑娘,你这……也太美了……”
她早知道自家姑娘生得不俗,可往日姑娘都是一身素雅打扮——
她们院子的月例不多,也买不起什么珠宝首饰,一年四季绣房送来的料子,也都是府中的姑娘们和姨娘们挑剩下的,才送到她们院里。
所以姑娘分到的衣料也都是些寡淡素雅、老气横秋的颜色,好不容易有两样鲜亮的颜色,都是柳姨娘匀给她的。
但姑娘平日里为着低调做人,得了那些鲜亮料子也不敢穿,或是做成手帕送人,或是做成里衣贴身穿着。
可今日这一袭大红色的喜袍,当真将她平日里隐藏的美貌完全放大。
若是平日里的姑娘是一朵素雅温婉的粉白芍药,那今日的姑娘便是一朵国色天香、富贵雍容的牡丹——
怕是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也不过如此吧!
一时间,平日冷清的小院里,充斥着七嘴八舌的赞美声。
不多时,门帘一掀,徐姨娘与柳姨娘结伴而入。
徐姨娘的目光落向沈青梨时,也满是惊艳。
等回过神来,忍不住啧啧赞叹:“我就说咱们青梨是美人胚子,今日这么一打扮,当真是人面桃花,灿若春华!”
那林秉均若是在场,怕是也要扼腕叹息。
毕竟单论容色,魏漪那妮子可比不足沈青梨的三分。
心底又暗自庆幸,还好青梨这小丫头平日里不打扮,穿得清汤寡水的,若是像今日这般打扮,怕是……也没机会走出这国公府的朱色大门了。
柳姨娘却只是怔怔地看着沈青梨,惊艳之余,眼眶渐渐泛红。
妹妹,妹夫,你们在天之灵,可瞧见了?
我们阿梨今日就要出阁了。
我虽没能护住她,叫她遭了府中豺狼之手,但好歹是让她凤冠霞帔、明媒正娶的嫁了。
你们若还要怪我,且等我死后,再去地府和你们赔罪吧。
“姨母,徐姨!”
沈青梨见着来人,忙屈膝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
徐姨娘笑吟吟道。
“阿梨……”
柳姨娘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沈青梨的手,笑道:“姨母就知道,这条嫁衣你穿着定然好看。”
沈青梨看着自家姨母微红的眼眶,鼻子也不禁一酸,咬唇道:“姨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您别难过……”
“我不难过,不难过。”
柳姨娘拿起帕子掖了掖眼角,语气里却难掩不舍哭腔:“姨母只是太高兴了。”
“你没出嫁时,我日日为你的婚事发愁。
如今真要出门子了,我这心里……唉!
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一晃眼就要嫁人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中又泛着眼泪。
沈青梨见状,心底也万分不舍,哽咽唤道:“姨母对阿梨的一片心,阿梨此生难忘。
如今要出阁了,日后怕是再难在姨母膝下尽孝……”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朝着柳姨娘跪下。
柳姨娘怔了下,忙上前拉着她:“哎呀,这是作什么,快些起来……”
沈青梨却是不起,而是跪在地上,端端正正朝面前的慈爱美妇磕了三个头——
“第一拜,谢姨母对阿梨收留之恩。”
“第二拜,谢姨母对阿梨的照拂之恩。”
“第三拜,谢姨母为阿梨思虑操劳,费心伤身。”
“姨母对阿梨的大恩大德,阿梨无以为报,日后姨母有任何需要阿梨的地方,尽管开口,您在我心中就如母亲一般,阿梨定事您如事母。”
“好孩子,好孩子……”
柳姨娘哽咽着,弯腰将人搀起,“你有这心,也不亏我白疼你一场。”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沈青梨眼眶一热,也落下泪来,“姨母,阿梨舍不得您。”
姨甥俩相拥而泣,惹得一旁的徐姨娘和丫鬟们也跟着抹起眼泪。
庭院里的秋叶无声飘落,仿佛也在为这离别的时刻伤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清脆的禀报声:“柳姨娘、沈姑娘,迎亲队伍来了,新郎官也已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