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承捏了捏眉心：“确有此事，请人进来吧。”

手下的人领命，带着戚聆音去将人迎进一朝春，来人一身小厮打扮，但从形貌体格来讲，并非是干活之人，苏彦承留心瞧了一番，不知为何太阳穴暗暗涌动。

小厮倒也规矩，将手信上交，朗声道：“大人从窦管事处拿到信后，命我等马不停蹄去查，信中是近三日宦官出入皇宫的记录，除了尚膳监的沈忠毅沈掌印，旁人均已回到宫中。”

苏彦承肉眼可见的神色一紧。

“别着急啊苏大人，这不是还有第二页吗。”戚聆音道。

“皇宫虽然没有线索，我家大人正巧在郊外行宫附近有要事处理，就命人查了一番，根据信中描述的年龄身材，生平经历来看 ，基本确定死者，应当是行宫总管太监杜廉。以防万一，还询问了行宫其他人，都说前日午时安排好各宫洒扫人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杜总管。”

小厮禀告完，又朝戚聆音道：“大人说，待她忙完，就来接您回去，您离开的太久了，都很担心您。”

戚聆音闻言撩起眼，时间是久了些，期间一封信都没有传回去，也难怪小老头和慕容要着急。

只是……

她余光看着裴隽，他此刻一门心思全在那张写着杜廉身份信息的信纸上，无暇顾及其他，戚聆音叹了叹回答道：“罢了，这案子结束，我就跟她回去。”

裴隽看着信的内容，脑海中想起了杜廉的模样，他上一次见到杜廉，应当还是先帝在时，此人在宫中年岁颇久，一度坐到过直殿监掌印太监，负责阖宫上下的洒扫安排。

但后来的某一年，他突然就被调往京郊行宫，对外宣称是杜廉年岁渐长，沉疴缠身，伺候皇家有些力不从心。但从裴隽的记忆来看，杜廉精神状态极佳，并非传闻中所说那般。这时便有传闻说，他得罪了先帝……

外界众说纷纭，具体如何，裴隽不得而知，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见到的，却是他的尸首。

“柳居行，你认识杜廉？”苏彦承问道。

柳居行煞白的脸顿时阴云密布，他用手抠着袖子，并且矢口否认。

“黑灯瞎火，小的一时恐惧，也不知道杀了谁，杀错了也有可能。”

“柳居行，还不速速招来，再巧舌如簧戏弄本官，本官另判你一个藐视公堂的罪过。”苏彦承拍案呵斥道。

“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小的都认罪。”

被衙役按住双臂的柳居行身影薄的像一张纸，可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半点儿，苏彦承亦是没有找到一丝线索指向他的杀机，裴隽在一旁沉默许久，冷不丁开口道：“你是何方人氏？”

柳居行不解，却也顺着答道：“原是陈郡人士，为求艺辗转来的京城。”

陈郡，在荣国与岐国交界处，因着偏远又是战略要地，寻常人家的男儿满了十四都是要被当地军队收编的。裴隽查了柳居行的照身帖和身家背景，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前两年父母相继过世，唯一的兄长也在战场捐躯。柳居行能过了关隘，背后应当有人相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陈郡位坐西北，若到旱季，恐怕连着十天半月不曾落过雨，水源短缺鱼虾更是难以丰收，你又从何得知鲤鳍花的功效。”

“曾给一户南地富商奏过曲，听说的，这便用上了。”话音未落，柳居行懊悔不已，只顾回答，却未发现裴隽给自己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