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裴隽冽声回答，词严义正，“昭明卫的职责是保护陛下，保卫荣国，杜绝一切隐患。”

“保护陛下，保卫荣国……吗？”戚聆音喃喃道，突然轻笑出声，她翻身坐起，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裴隽的注意。

很显然，裴隽并不想理会她，只是余光关注着她的举动。

“其实，我会的可多了。”

戚聆音狡黠一笑，穿上鞋袜，搬了把椅子就坐在裴隽身边，然后自顾自絮絮聒聒道：“这个叫道指，这个叫三清指，这个叫金刚指……佛道儒三家你想看什么，我就给你比划什么……”

裴隽也不知为何，月亮钻出黑云压城的阴霾，倾泻而下，淌了一地碎银，烦躁散去，生出几份耐心。他就这么吹着晚风，赏着夜景，一直听着某人在他耳边碎碎念念。

直到困意席卷而来，有人靠在他的肩上昏昏睡去，嘴里还念着：

“昭明卫保护陛下，保卫荣国，裴隽保护戚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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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天将破晓，小镇静谧，晨风带着丝丝凉意，深秋萧瑟的树枝随之摇曳呜咽。

镇郊萧条的佛堂，如今门前杂草高，劈了一半只剩下“堂”字的牌匾仍坚定地垂在门上。

戚聆音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跨入其中，正殿供奉的佛像早已被撤走，只剩下一座蒙尘的莲台，四周梁柱上缠满了絮状蜘蛛网丝，在墙角睡着一蓬头垢面的乞丐，右手被砍断了，身上只有一张草席当棉被。

这就是传说中迎福镇人人喊打的疯子，一只过街老鼠，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

“疯子，醒醒。”

“星星？”他迷迷瞪瞪睁眼，嘴厉害嚼着地上的干草。

就是这样一个失了神智还断了一臂之人，被昭明卫傅显赟同知定罪为凶手，当结案文书交给大理寺薛寺正，这疯子便是百口莫辩，不日就要被关入大理寺狱，等待死亡的到来。

“小秀才，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戚聆音穿着的正是柜中郑晖的衣裳，她此行便是要假扮郑晖，降低疯子的警惕，从他嘴里套话。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头是她昨日吃不完打包带走的贡品，那疯子似乎饿了好些时候，见到吃食疯了似的扑了来。

戚聆音嫌恶地退了一步。

“小秀才……我……好饿。”疯子一股脑儿将所有吃的往嘴巴里塞，话也讲不利索。

“还想吃吗？”她低声问道。

“想。”

“那你告诉我，前几日你在我与春儿的新房中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