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隽时至今日，第一次彻彻底底领悟到什么叫做京城四恶人之首“采花恶霸”。

若只是轻佻的言语，裴隽不过恼一时不适，事后当她疯犬乱吠便是。可她这般赤果的眼神，一寸一寸领略着他的衣襟之下，竟让他有一瞬的恍惚，就像……他已经被她轻薄玷污过。

戚聆音趁着他走神，一腿逃脱他膝盖的压制，脚趾慢悠悠地扫过他丝滑的绸缎寝裤，在他脚踝处，画圈、点火。

那种羞愤从心底萌生，弥漫至四肢百骸，最后直达天灵盖，裴隽咬紧后槽牙。

若不是为了荣国和陛下……

“裴大人是害羞了吗，脸怎么这么红啊。”戚聆音咯咯地笑着，粉唇下露出尖尖虎牙，将这纯善无辜的脸，添上三分得逞坏意，简直就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这猫明明身处险境，却还丝毫不怕，甚至更加放肆。

“不应该害羞的啊，裴大人。您这不是……玩的挺花的嘛……”

戚聆音晃了晃束缚住她双手的绳线，将她雪白的肌肤勒出几道细小的红痕。

“裴大人懂得真多，连这烟柳巷子常用的助兴之物都知道，想来……定是常客。”戚聆音笑意不减。

裴隽不过是随手抽的帘幔上的线，用最常捆嫌犯的绳结制止住她的轻浮举动，却未曾注意到它尾端的坠饰，以及坠饰下纤长的流苏。裴隽虽无妻无妾，亦不曾眠花宿柳，可他在昭明卫多年，侦办的不少案子都是在烟花柳巷发生，尸体上许多奇怪却不致命的伤痕，都是一些特殊癖好所致。

若不是戚聆音的话，他根本无法联想到，有一种助兴方式，便是这捆绑。

戚聆音这一笑，将他脑海中紧绷的弦给剪断。

“不知廉耻的阉贼，我今日便杀了你。”

裴隽从来不是冲动之人，可此刻，他双手已经攀上她的白颈，只需再用些力，她定命殒于此。

戚聆音却笑的诡异，她凝望着窗外，婆娑树影在窗棂上摇曳，以及廊道上辗转徘徊的人影，她悄声开口道：“裴隽，很遗憾，你杀不了我了。”

言罢，她双腿缠住他的腰身，紧接着腰腹一使劲，将人支了起来，即使手腕被他困住，可双臂仍然灵活，轻而易举以臂弯为环，套在他脖颈，随即带着他双双从床沿滚落在地。

屋外那人踱步焦灼，终究是没忍住，推门走了进来。

“二哥，傅显赟的结案文书已经到大理寺了，我就快瞒不住了。”

裴晞话音未落，噌得一下红了脸，嘴上念着非礼勿视，连忙用手捂住双眼……并且悄悄张开一条指缝眯眼看着。

他那整日和公务密不可分的二哥，此刻上半身不着寸缕地躺在地上，额间青筋乍现，而他腰间跨坐着一个女子，衣衫不整，面色红润，青丝零散，女子的手上还绑着……这屋内就是一幅极其香艳旖旎的画面。

“叨扰了二哥！话已经带到，我先溜为敬。”

“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的。”

“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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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晞再见到二人时已经梳洗穿戴完毕，正襟危坐于用膳的八仙桌边，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穿着那古板冷酷的鸦青色织锦长衫，而这素未谋面的小嫂子穿上的靛青色云缎长袍，似乎是二哥许多年前的旧衣裳，倒是和她的娇小十分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