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高架桥啊!你疯了!”
李奉齐这下才恍然惊醒,意识到这是高架桥。而且都已经进十月份了,正常小姑娘怎么可能大晚上只穿着一条小花裙子就跑出来玩呢?
“没事儿……可能是我看错了。”
奶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让他不多想都难。难道奶奶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是阴阳眼?
一时间,车上安静的可怕。临到了学校,校门口的商业街的繁华才驱散了这诡异的沉默。可是还没等大家轻松几分钟,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司机师傅却开了口:
“年轻人以后别总晚上出来玩了,小心点好。”
赵澄海脑子活,一下就抓住了问题关键:
“师傅,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突然这么说?”
司机师傅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半晌才在这四个人清澈愚蠢且充满好奇的眼神里幽幽开口的:
“之前那个小伙子没看错,那地方上上个月出过事,死的就是个小姑娘,就算是大小伙子也得注意点啊,还有那个看见了的小伙子,记得多喝枸杞。”
这下四个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有李奉齐的心里在打鼓:要不我还是承认我是阴阳眼吧,他可是说我肾虚啊!
进了校门的四个人让晚上的秋风灌了几口,这才感觉好了不少。赵澄海似乎斟酌了很久才开口:
“老齐,你是真的看见了?就那个小姑娘?”
“嗯……”
李奉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是点点头,也没再说别的。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几个人默默走到教学楼,李奉齐突然一拍脑门儿:
“我把报告落教学楼了!”
“哈?”
“就我上午去教学楼自习写的实验报告啊!明天要交的,你们不会没写吧!”
这下四个人再也不用安静了,除了李奉齐,他们三个都没写,过国庆把脑子都过丢了。
“我靠!给我抄抄!我现在就回去画图!”
“我也要!”
“加一!”
三个人看了眼时间,风风火火地就往宿舍赶。因为实验报告要画图,而且得自己画图。要是要让变态一般的陈教授看出来图是誊别人的,不说扒皮抽筋也是平时分全无啊!
李奉齐看着他们三狼狈逃窜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教学楼拿东西。
教学楼里还有灯亮着,这里除了教室还有实验室,很多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会晚上继续做实验,所以也不算没人。不过一些人少的地方也没开灯,毕竟这么大一栋楼,只有二楼才是实验室。
李奉齐坐电梯上到三楼,然后摸着黑找到白天自习的教室,学校治安挺好的,学风也很正,东西一般都不会丢。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便关了灯拉上门,准备回去,今晚他就是全宿舍的义父。
下了电梯,一楼也是暗暗的,只有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还在发着青白的光。李奉齐刚出电梯,就看见楼梯口拐出来一个人,是一个留着披肩发穿着西服的女生。
这么晚了学姐还在教学楼卷,真是太刻苦了。李奉齐路过贩卖机那里正打算出去,就看见学姐一直盯着机器也不动,还以为是她忘带手机了,便热心地开口:
“学姐?需要帮忙吗?”
那女生听到他的话一愣,似乎有点诧异,但还是温和地摇摇头。
“学姐早点回去吧,这么晚了,天怪黑的。”
“我是老师。”
那女生声音嘶哑,僵硬地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李奉齐也没想到,这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女生竟然会是老师,或许是研究生的学姐助教吧?当助教可真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得跟着忙活。
“老师再见,我先走了啊。”
李奉齐想着宿舍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崽子,他这个做义父的也不能不管他们,于是客气地和老师说了再见,赶紧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宿舍里的四个人都成功地在课前及时地交上了报告,躲过了解剖学陈教授的追杀。至于为什么排课,让他们大清早上搞解刨,用陈教授的话是:
“怕晚上的时候上课,大体老师看你们这群菜鸡会气到活过来。”
今天学校来了新的大体老师,陈教授提前带着几个研究生助教把大体老师请了出来,打算给学生们隆重介绍一下。
空气中到处都是福尔马林的气味,新来的大体老师安静地躺在解刨台上,身上盖着崭新的白布,只能通过身形勉强看出来是位女士。
“咱们这位新来的大体老师,上周由于先天性心脏病意外离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成为一名老师,所以家属按照她的遗愿把她的遗体捐赠给了咱们医学院,让她在离世后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大体老师,实现她的愿望。在这里我们要真诚地感谢她!”
大家朝着盖着白布的大体老师认认真真地鞠了三个躬。就在大家最后礼毕直起身子的那一刻,有些迟钝的电子屏终于显示出了这位大体老师遗容。
也是这抬头的一瞬间,一下就让李奉齐的血凉了一半——因为屏幕中遗照里显示的那个人,正是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位年轻老师!
白布掀开,大体老师年轻又苍白的面容无不让人倍感惋惜。别看宿舍这几位看起来没流儿的哥们儿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专业知识方面都是相当严谨的,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听着老师的教导。正式上课了,大家随着陈教授一起围了上去,开始今天的解刨课。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提前见过大体老师了,李奉齐现在心里直发毛,根本不敢上手碰一碰这位本不该提前见到的新来的大体老师,总感觉这位老师随时随地就得睁眼跟同学们说一句:“大家好”。
还好今天陈教授比较专注于大体老师的讲解,没太注意到心不在焉的李奉齐。而他也终于在胆战心惊中熬过来这漫长的两节课。
“怎么了,老齐?今天心不在焉的,还好老陈没功夫搭理你。”
下了课,大家便往食堂走。赵澄海揽着李奉齐的脖子,十分关心他的状态。
“我要是说我能看见鬼,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卧槽,你小子,昨天晚上就神神叨叨的,你要是能见鬼就见。不过就是得小心医患关系,要是给人治死了,做鬼了也能找你。”
“滚!真他妈的没流儿!”
被打趣了一番之后,李奉齐的心情好了不少,一胳膊肘杵过去大家又笑闹在一起。
虽然没那么难受了,但是这事儿还是没翻篇儿。李奉齐脑子里一直都是奶奶讲的故事,难道自己真的是个阴阳眼?命格特殊?
可是关于命格的事情,奶奶从来没多说过,只是反复地说他要小心要小心。他虽然不算全信,但也不是没信,只是这二十年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怎么就突然能看见鬼了呢?难道自己今年有个坎儿的事情也是真的?
李奉齐就这样揣着心事过完了满课的一下午,晚上的时候也难得没打游戏,而是早早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