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五(1 / 2)

我的竹马是渣攻 三三娘 2425 字 13小时前

燃着壁炉的时候,会让人额外有过冬的节日气息。

波士顿下了一夜的大雪,学校停课一天,叶开乐得放假。

他躺在沙发上,头枕在陈又涵的怀里,手里倒是捧了册讲义,嘴里咬着笔,看两眼,在重点画下一道下划线,旁边写上批注。

腿太长,沙发放不下,便搭着扶手垂下。光着的脚面从纤细脚踝处慵懒交叠。

陈又涵一手插在他柔顺的发间下意识地梳捻着,一手看OA里密密麻麻的待批事项,偶尔低头看他一眼,微蹙的眉眼舒展开,目光不自觉柔和。

“是不是太用功了?”

叶开“嗯”一声,抬眸看他,开玩笑道:“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想我延毕吧?”

陈又涵放下手机,两手捧住他脸颊:“我怕教授扣着不舍得放你走了。”

叶开失笑:“我又不是什么学术天才。”

他是习惯了努力的人,一切成绩里都有挑灯伏案夙兴夜寐的辛苦,所以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过分聪明。

陈又涵垂眸凝视着他,又俯首亲了亲他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叶开的错觉,他觉得陈又涵看他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样。但他来不及细究心口便莫名地蓦然一疼,轻声说:“又涵哥哥,继续亲我。”

亲着亲着讲义就从手里滑落,与盖在腿间的毛毯一起卷在身下。叶开两手都攀上他的脖颈,踩着扶手的小腿和脚趾都因为亲吻而不自觉紧绷。

陈又涵吻他吻得很用力,比昨天晚上做爱时更霸道。叶开呼吸不过来,刚才能一目十行处理庞大数据信息的大脑此刻却晕头转向,只模糊地想,陈又涵一定有事瞒着他。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鲜花、戒指和祝福一样不缺,但陈又涵的眼神里竟然又出现那种难以描述的痛,虽然压抑着,但也依然从他注视叶开的目光底处深沉地泛涌。

“又涵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陈又涵把他抱进怀里,答非所问:“生病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很痛?”

叶开懵了:“哪次?”他以为是滑雪骨折的时候。

“讲不出话的那次。”

都过去多少年了。叶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却也认真回想了一下:“不痛。”

陈又涵垂眸看他,看到叶开仰着巴掌大的瘦削的脸,双眼还是像水洗过黑曜石般,澄澈、干净、天真,好像过了多少年、受过多少伤害都不会变。

指腹温柔地擦过他的眼底,陈又涵顿了顿,终于说:“我梦到了。”

·“等你结婚了我就带我的男朋友来看你,他问我你是谁,我只会说你是姐姐的同学,你谁也不是,你在我生命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我会接你新婚妻子的捧花,我还要祝你百年好合,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逞凶斗狠。

“都可以。”有一道更成熟的男声打断了他。

明亮的灯光下,被中央空调终日吹拂的空气有着冰冷的温度和高级但无聊的香味。

是在繁宁。

“他”站在门口,叶开死死拽着他的衣角,好像不懂得如何松手,而叶瑾站在不远的地方,纤细的身体绷得僵硬。

“小开,祝你幸福,永远幸福。”陈又涵看到自己最终抬起手,很轻很轻地拢了下叶开汗湿的头发,微笑着说:“叶开的开,是开心的开。”

一道刻骨剜心的痛像雷击一般尖锐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怎么会梦到这里?

叶开一张脸上都是汗,额角的碎发紧紧贴着苍白的肌肤,只是用力瞪大眼睛死死拉着他,一边眨眼一边本能地摇头。

“小开——”陈又涵用力喊他的名字。

但没有声音。

只有那个陈又涵遵从现实地说:“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骗你,你好好的。”

电梯门徐徐关上,极速下坠的世界,叶开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

镜子里倒映出的明晰又狼狈的画面中,并没有陈又涵的身影。他就站在叶开的身边,伸出手去想要帮他擦去眼底好像流不干的眼泪,就像他过去十几年做的那样。

几乎就要碰到了,好像已经感受到了他脸颊的柔软和眼泪的滚烫,但叶开却还是在哭。叶瑾紧紧地握着他的双肩,在她亲弟弟近乎窒息的崩溃中死死咬着牙根。

·灯关上,门也被轻巧掩上。因为满月的缘故,整个卧室陷入温柔的黑中。

瞿嘉离开前与叶开贴了贴面,叫他“宝宝”,但什么也没说。她一走,叶开睁着眼睛,很沉默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几分钟,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迟缓地动了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掀开被子下床,在窗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月亮那么大、那么圆,月光那么美,让人想起夏目漱石的故事。

「今晚的月色很漂亮。」「夏目漱石说……」「我知道。」「你知道什么?」「今夜月色很美,我爱你。」叶开抱膝坐着,慢慢地把脸贴在了手臂上。月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庞。他垂着眼眸,看上去像只是睡着了。

再漂亮的月亮也会落的。

哪怕月亮每天每天都会升起来,可也还有新月、蛾眉月、弦月,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圆满——三十天里得一二,十五分之一的完美要等待十五分之十四的遗憾。他和又涵哥哥在一起多久了?457天,每一天都很完美,他们完美地度过了十五个月。

十五乘十四是多少?

这么简单的心算,他眨眼之间就算出来了。要等待二百一十个月才有下一次的完美。

叶开孩子气地想,是17.5年。

陈又涵,白痴才会等你这么久。那时候你都那么老了,我怎么还会喜欢你?

陈又涵忍不住笑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痛得蜷缩。

“别这么可爱。”他想说。

抬起手时候,想要拨开他的额发。他的额头很漂亮,每次打网球的时候,因为跑动而带起的风吹起他的碎发,总会让人目不转睛。

但叶开毫无预兆地站起身。

坐得久了,空调把他的身体吹得僵硬,身体都控制不住发抖。他打开衣帽间的收藏柜,黑天鹅绒面上躺着一枚蓝宝石,在夜色下流光溢彩。叶开攥着蓝宝石回到床上,身体抖得越厉害,掌心的蓝宝石就攥得越紧。

蓝宝石不值钱,他送过很多人了。

他怎么会觉得蓝宝石和跑车有什么不同?他凭什么觉得蓝宝石和跑车不同?

蓝宝石和跑车没有什么不同的。

他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瞿嘉进来看他时,发现他整个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宝贝?宝贝?”瞿嘉用力摇他,捋他汗湿的头发。

叶开唇色苍白,眉头蹙得很深,攥着东西的手紧紧抵在心口的位置。

瞿嘉跑出去的时候,家居鞋在地板上滑了一下。

·“如果小开方便的话,可以让他听一下电话吗?”

“他不方便。”

“几句话就好,”顾岫的声音顿了顿,背景音里掠过模糊的“小开”两个字,他低声说:“又涵一晚上都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