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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为何如此有病[无限] 狗光 35133 字 6个月前

因为李说得是起来,而不是让他坐下。

跟在这种掌权者?身边,最?为忌讳的就是违背密令,哪怕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都有可能?成为引爆对方神经的导火索。

这点季之涵深有体?会。

李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你把他训练的很好,是条忠诚的狗。”

华强听出了他话?语中蕴藏的讽刺之意,只能?干笑两?声:“哈哈。”

李:“虽然?我这边短时间内无法和你签下订单,但?我可以帮你和各个区的区长搭个桥,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华强感激不尽:“谢谢李先生,真的谢谢了。”

李笑道:“别急啊,我可不会白出手。想?要得到我的帮助你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吧?”

华强:“您说,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您。”

李脸上笑意更深,脸上的折痕也随着这个动作而变得愈发明显,但?在此刻,却没有初始时那种温和绅士的感觉,而是犹如被毒蛇盯上般,带着一种令人感到不寒而颤的阴冷。

“听说,你和典狱长关系很好。”

华强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住了。

他大概猜到李需要他办什么事了。

李反问道:“我已经在这个监狱中待了十年?了,如果要惩罚我过去犯下的罪,十年?光阴已经足够了,你觉得呢?”

华强不敢反驳,顺着他的话?道:“当然?。”

李:“但?是出狱后我还需要经历一年?的假释期才能?彻底获得自由,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我都已经107岁了,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还能?翻出什么浪。”

107岁?季之涵感到无比震惊。

因为李看上去就像个五十岁出头的儒雅绅士,谁能?想?到他已经到了可以入土的年?纪了?

华强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像是李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档案都是绝密级别的,寻常人只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至于他的年?龄、就职,这些全部?都是秘密。

因为他对李完全不了解,所以导致他见到李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趟雷了。

华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艰难道:“这件事我会尽量和典狱长那边商量,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武器商人,我也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只能?尽力而为。”

完了。季之涵不由在心中为华强点蜡。

这是他第三次在李面前犯错了。

华强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是个很纯粹的商人,商人的思维和政客的思维是截然?不同的。作为商人,因为自身没有权势加持,所以他必须要秉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习惯。

这样的习惯成就了他的好人缘,也使得他能?够坐稳36区区长这一位置,也是如此,他明明可以干脆利落地杀死主动送上门来的季之涵,但?却只是折磨他。

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在李这种深居高位的掌权者?面前,众生皆蝼蚁,他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可惜华强领悟的太?迟了。

李微笑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一种可以跟我讲条件的错觉呢?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华强像个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下来,面色也变得惨白无比。

从进入到这个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尤其是,李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如此清晰明确地告诉他,如果他不知道里的计划还好,但?现?在他们就相当于一条船上的蚂蚱,不仅不能?同甘,还要同苦,若是遇到了海上风浪,李一定有办法保全自身,而他就要做好随时被对方一脚踢下船的准备。

华强嘴唇哆嗦着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李虽然?在微笑,但?他的耐心却在这场无形的拉锯战中慢慢地消磨殆尽,原本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华强是能?够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但?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眼下微妙的气氛。

季之涵正在思索自己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选择一,放任不管,借由李之手去解决掉华强。但?问题在于,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白寻和李是一伙的,李出手解决掉华强,会被人们误以为是白寻授意。而且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华强是个很不错的区长,贸然?杀死他,只会让白寻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季之涵替华强应了下来:“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完成李先生交待的任务。”

李玩味道:“若是完不成呢?”

季之涵坚定道:“以死谢罪。”

李哈哈大笑:“华强,你驯养的这条狗可真有意思啊,他可比你聪明,也比你有魄力多?了。”

华强见事有转机,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您好像很喜欢他,不然?我把他送给您?”

第四次犯错了。季之涵快要被这位猪队友气死了。

枉加揣测掌权者?的心思是大忌,若是能?够投其所好还好,但?李身边,显然?不需要他这种人存在。

李的笑容冷了几分:“你养的这条狗是很不错,但?是太?过聪明的话?很容易爬到主人头上,我还是喜欢忠诚的狗。”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华强的腿都是颤抖的,若不是季之涵在一旁扶着他,他恐怕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这场谈话?让华强感到身心俱疲,身上的囚服也已经被汗液彻底浸透了,风吹拂而过,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好像未曾察觉般,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季之涵的身上t?,不管对方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前来的,但?至少救下他一条命,这个恩情,华强没办法忽视。

他轻轻地拍了下季之涵的肩膀,叹息道:“小季啊,这次还好有你陪着我。”

成了。季之涵知道华强对自己的信任加深了。也不枉他这些天承受的苦难和折磨。

华强:“这件事你得帮我,只要能?把这个难关熬过去,之后出狱,你就直接来我这,当我的二把手,我一定会尽全力培养你。”

论画饼,还得看白寻。已经快要被饼撑到的季之涵怎么可能?分不出他所说的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呢?

华强确实?有培养他的心思不假,但?绝对不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二把手来培养。何况,华强才刚经历过徒弟背刺,怎么可能?如此信任他这个还没有接触几天的外人。

他微微抬起唇角,勾起一道讽刺的笑容:“放心吧华强哥,我当然?会竭尽全力地帮您。”

第087章各自的打算

和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谈判的季之涵不同,白寻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睡大觉。

银白色的长发几?乎遮盖住她的大半张面容,仅露出一对犹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着的纯白睫毛。

白寻这几?日来?经常昼伏夜出,午休的这段时间?就渐渐成为她专属的补眠时间?。

沈初夏坐在椅子上?,神色怔怔地望着白寻。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白寻。”

这句话始终在沈初夏的脑中不断徘徊,她也很想像季之涵那样,用自己的方法?帮助白寻,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为白寻做些什么。

她虽然熟练掌握着各类医学知识,但在这个异种遍地的世界中,她以往的认知完全无法?派上?用处,至于其他类似于处理伤口、包扎等能力,在这个环境下?也派不上?任何用处。

这让沈初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责感。

慕祁月最先注意到沈初夏情绪不佳,她来?到沈初夏身旁,主动为她递上?一瓶水,语气温柔道:“喝点吧,你也累了吧?”

慕祁月虽然看起来?是一朵遍布荆棘的玫瑰,但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细致的人,再加上?天赋能力带来?的加持,这也导致慕祁月对于情绪的感知更为敏锐。

她大概知道沈初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苦恼,但她并没有直接挑明沈初夏的心事?。

“初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慕祁月的声音如?同发酵过的陈年美酒,带着微醺后的沙哑,尾音上?扬,却不会显得轻浮,反而会带来?一种暗潮流涌的暧昧感。

沈初夏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她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眼帘微微垂落,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可以叫你祁月吗?”

慕祁月粲然一笑:“当然。”

得到她的回应,沈初夏也随之扬起笑容来?,她一直以为慕祁月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高岭之花,虽然她对待她们很亲和,但或许是因为她的长相太具有攻击性,总会给她带来?一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这让沈初夏既想要?靠近她,又不敢轻易接近,但今天住慕祁月竟然主动找她搭话,这让沈初夏感觉到了几?分受宠若惊。

慕祁月压低音量道:“陪我去趟休息区?”

沈初夏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一,理应来?说休息区时不对外开放的,但凡是皆有例外,尤其是在罗德里克监狱中,只要?你拥有足够抹平一切的强大背景,监狱也可以是夜夜笙歌的销金窟。

因为白寻,58号囚室的人全都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休息室不过是所有权限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沈初夏跟在慕祁月身后,脑中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直至慕祁月搬来?了两把椅子,招呼沈初夏坐下?,她这才如?梦初醒。

慕祁月:“初夏,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初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祁月你是个性格非常温柔的人,也很会照顾人。”

慕祁月笑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以前是个性格阴郁的人,不喜欢和人社交,也不善言谈。”

沈初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啊?怎么会呢?”

慕祁月脸上?笑意更深:“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其实我也没想到,过去那个死气沉沉的自己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初夏忍不住问道:“可以跟我聊聊吗?你的过往。”

说完沈初夏就感到了几?分后悔,虽然慕祁月要?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平易近人,但她怎么能如?此唐突地问询她的过往呢?她们认识才没几?天。

慕祁月脸上?笑意依旧,并没有因为沈初夏的问题而感到半分不悦:“我的过往吗?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的父亲,和他搬到了另一座城市生活。那时候我还小,对于和母亲长久的分别?一事?并没有太过清晰的概念,我感觉我的生活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我的母亲,少了一份爱和关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也逐渐开始暴露。比如?我的父亲从?来?没有教授过我生理知识,以至于初潮到来?的时候,我直接被吓哭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流了好?多血,裤子和床单全都被染红了。但我的父亲却把我臭骂了一顿,他问我,你难道都不知道自己会来?月经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祁月故意下?压了几?分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为严肃,但她的故作严肃并没有带来?半分威慑力,反而为这个沉重的故事增添了一抹轻松的色彩。

“但父亲只是我形成阴郁性格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他常年都要?忙于公?司事?务,我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最主要?的原因是班上?同学的异样眼光,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班上?发育最快的女?同学总会引起男生的注目和嘲笑,反正我的初高中时期都是在嘲讽中度过的。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体,我不得不弓起腰,勾起肩膀,每天上?下?学快速回到家中,完全拒绝和其他人社交,就这样,逐渐形成了阴郁自闭的性格,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

沈初夏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怎么走出那段阴影的?”

提到这个问题慕祁月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哀伤,但这道情绪来?得急去得也很快,就像是随风飘散的沙砾,只存在于一瞬之间?。

“这都多亏了一位邻家姐姐,她叫唐乐薇,比我大四岁,是我的高中家教老师,更是我最好?的朋友。初中的学业还比较简单,所以那时候我的成绩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到了高中时期,问题就逐渐暴露出来?了,父亲看我成绩一直提不来,就找唐乐薇来?辅导我,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教授的也很好?,在她的指导下我的成绩提升了一大截,可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我依然处于封闭的状态,完全听不进去老师讲的课。”

“唐乐薇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奇怪,明明面对父亲的时候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在唐乐薇面前,我却能够大胆说出困扰我多年的心结。唐乐薇得知此事?后,立即去到我的学校,替我狠狠地修理了那群口无遮拦的男生。”

“她还告诉我,你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身体发育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苛责你、打压你。如?果我因为这些事?而变得畏畏缩缩,反而会伤到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人。”

沈初夏感觉这番话不仅是在对过去的慕祁月说,也是在对她说。

慕祁月反问:“初夏,你觉得白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初夏垂下?头来?,慢慢地握紧自己的衣角:“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就是没办法?过去我自己那关。我想要?成为一个对大家来?说有用的人。所以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我能派上?用场。”

“那你睡会吧。”白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嗓音微哑,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

沈初夏手足无措地看着白寻:“白寻你醒了?什么时候?”

白寻脸上?流露出几?分思索之色:“大概是你一直盯着我的时候。”

沈初夏:“对不起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白寻眼中染上?了几?分莫名之色,“你不是说,哪怕是再微小的事?情都愿意去做吗?你现在好?好?睡上?一觉就是在帮我啊。还是说,你刚才夸下?海口都是在忽悠我吗?要?是你不睡的话,那我只能采用一t?些非常规手段了。”

沈初夏连忙向她保证:“我现在就睡,马上?就睡。”

白寻笑眯眯道:“这就对了,好?好?睡觉,好?好?休息,这次可不许吵醒我了哦。再吵醒我,我可要?罚款哦。”

“噗嗤。”慕祁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寻还是这么爱钱啊。

白寻打了个哈气,含糊不清道:“好?了,快回去睡觉吧,午休时间?很短暂的。”

与此同时

奥斯汀和季之澜就该如?何帮白寻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奥斯汀微微眯起眼睛,幽绿色的眼瞳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像是蛰伏在树丛之中的野兽,哪怕是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中,都会带来?一种极强的威慑力。

“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区长干掉怎么样?这样白寻就能顺利继任了。”

季之澜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主意。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杀死区长呢?”

奥斯汀:“这好?办啊,我们和季之涵通个气,让他趁着区长睡着的时候,用枕头把他捂死!”

季之澜提出否定:“我很了解我弟弟的性格,让他杀人多半是行不通的。这样,我们还是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给他下?毒药吧?”

奥斯汀:“可是我们从?哪里弄来?毒药呢?”

季之澜:“一般厨房不是会遭鼠灾吗?我们应该能在厨房里面找到老鼠药和?”

奥斯汀恍然大悟:“哦,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季之澜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这个方法?到底好?在哪?”

艾克利原本不打算插嘴的,毕竟这俩的计划漏洞多得跟筛子一样,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但就是这样一段槽点满满的谈话,竟然能继续到现在,他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他们俩当中到底谁更蠢一些。

艾克利忍不住道:“罗德里克监狱建立在千米之上?的高空,别?说是老鼠了,就连蟑螂都爬不上?来?。”

季之澜非常认真地反问:“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异种老鼠,异种蟑螂吗?”

“……”艾克利陷入了沉长的沉默之中。

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这一点对于常年被关在监狱之中的他来?说是个难以解开的谜团。他只能通过囚犯们的描绘在脑中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轮廓。

虽然他们的描述肯定会有失偏颇,但是恰恰是这些生活在最底层人的叙述,才能真正揭开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何况,现实世界确实糟糕透了。

不然他为何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那一年的他也才不过十五岁而已,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因为害怕他的存在会动摇他的地位,那个人就这样狠心地把他关在了这个牢笼之中。但现在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至少他还有住的地方,还可以有免费的干净的食物?可以享用。

艾克利摇了摇头,努力把过往的阴霾抛到脑后:“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存在异种老鼠异种蟑螂,就算存在,但你们别?忘了这里是罗德里克监狱,异种的力量也会被压制。”

季之澜和奥斯汀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哦,有道理。”

季之澜脸上?还带着几?分天真懵懂,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残忍:“那我们换个办法?吧。既然毒杀不可取,我们干脆把他从?楼上?丢下?去?”

奥斯汀:“好?主意,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接近他,并把他绑住呢?”

“……”

两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艾克利:“华强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选举之前。”

季之澜和奥斯汀又一次异口同声:“华强?是谁啊?”

艾克利都无语了:“你们讨论了半天,却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太不尊重?人了?”

季之澜和奥斯汀直接跳过他一连串的反问,再度异口同声道:“所以,为什么华强不能死呢?”

艾克利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为他们讲清楚这背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猜季之涵应该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会选择潜伏在华强身边,目前最安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华强在监狱长面前彻底失势,只要?少了监狱长这个助力,华强之前承诺的所有都会化?为泡影。但问题就出在这,华强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我们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季之澜:“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艾克利:“我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制造骚乱,给典狱长制造麻烦,如?果能够引起三大教会的注意,那就最好?不过了,届时典狱长一定会受到处罚,甚至被剥夺职位。当然上?述的都是理想状况,想要?制造一场能够引起三大教会注意的骚乱谈何容易?”

“第?二个办法?。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个办法?。杀了李。”

季之澜的智商终于在线了一回:“为什么?那位李先生难道不是我们的后盾吗?如?果杀了他,白寻不是更难成为区长了吗?”

艾克利:“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说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办法?,但李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别?看他现在被关在监狱里,他一旦出去,联邦的格局可能都会被彻底改写,他的死一定会引起三大教会的注意。”

说是两个办法?,但是两个办法?最终都殊途同归。这也从?侧面说明扳倒华强难如?登天。

季之澜:“除了李以外,还有其他人选吗?”

艾克利沉默了数秒钟,好?不容易才将那个在舌尖之上?滚动的答案吐了出来?。

“……艾尔维斯。”他的嗓音带着几?分难言的沙哑。

“不行。”季之澜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艾克利不禁松了口气,但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浓郁的疑惑,他不由反问道:“为什么?你和艾尔维斯不是情敌吗?他死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他和白寻是朋友,如?果他死了,白寻可能会不开心,我不想她不开心。”季之澜语气认真道,“诚然,我确实不喜欢他,但我希望我们能够公?平竞争。何况白寻会选择谁,这个权利并不在我们手上?,而是在她手上?,所以我并不想过多的干涉她的判断。”

“你还真是大公?无私。”艾克利依然无法?理解季之澜此刻的想法?。

季之澜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并不是个无私的人,相反,我其实挺自私的。只是比起她最终是否会选择和我在一起这件事?,我更在意白寻的感受,我希望她能幸福。”

奥斯汀在一旁感动地眼泪哗啦:“呜呜,季之澜,你真的超爱她。”

季之澜笑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以她的感受为第?一位。”

原来?是这样吗?艾克利的目光逐渐黯然。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时对他说得那番话。

“答应我,永远不要?记恨你的父亲,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埋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艾克利唇边忽而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

都到了最后一刻,结果还是在想那个负心汉,真是可悲。

艾克利不耐烦道:“好?了,少说这些肉麻的话。还是想想该如?何去帮白寻拿下?区长的位置吧。”

***

白寻其实并没有睡着,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不过是为了整理脑中纷乱的信息。

她的想法?和艾克利以及季之涵不谋而合,想要?做区长,她要?解决的绝对不是华强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兵工厂她是接触不到,但是典狱长那边她还是能搭上?线的,尤其是有一名狱警做内应的情况下?。

但是这位典狱长对她的态度却有点微妙,并没有她想象中充满敌意的戒备状态,反而带着一种讨好?感。

白寻回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景象。

典狱长正窝在椅子上?,庞大而肥硕的身躯犹如?一块处于半融化?状态之中的黄油,似乎轻轻一挤就能滴下?丰润的油脂。

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放任自己胖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肥胖使得他的动作变得无比滞涩艰难,就连抬起手这种动作都无比费力,他缓慢地朝着白寻招了招手,嗓音也像是被油脂糊住了,带着一种闷声:“你来?自降灵会?”

白寻点头。

她的过往经历是瞒不住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撒谎。

典狱长:“你在降灵会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你对于今天的午餐满意吗?虽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但结合眼下?的景象,却透出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

罗德里克监狱的背后是三大教会,他们对于类似于降灵会这样的异端教派的态度不仅算不上?友善,甚至可以用憎恶来?形容。

但他却用如?此平淡地语t?气询问她在降灵会过得如?何,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份问题。

白寻如?实回答:“很好?。虽然是异端教派,但降灵会的处事?作风较为温和,并不像暗夜兄弟会那些教派那么极端。”

典狱长艰难地点了点头:“嗯,这些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寻:“你说。”

典狱长抬起头来?,那双被横肉挤成一条黑缝的眼睛中忽然划过一道极为诡异的亮彩,在这一刻,就好?像皮囊之中的灵魂被某种外来?存在彻底取代般,那双呆滞的双瞳逐渐开始活化?,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一段自我意识。

典狱长语气幽幽:“你想起自己的使命了吗?”

这句话!

白寻眼瞳微缩。

她几?乎没有感到过害怕的时候,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到汗毛倒立的一刻。

在这一刻白寻几?乎要?失去以往的淡然和冷静,甚至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暴虐情绪,她很想一把扭断他的脖子,让这张嘴中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但她最终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语气平静地反问:“使命?什么使命?我不知道啊,不然你给我讲讲呗。”

典狱长意味深长道:“没关系,这还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经历了之前的情绪冲击后,白寻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了,她勾起唇角笑着反问:“你是谁?你不是典狱长吧?”

典狱长:“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位信使。”

白寻眉头微抬:“信使?”

典狱长:“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信使,我只负责帮主人传讯,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

话音刚落,典狱长又回归到了之前那副浑浑噩噩的状态:“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白寻:“降灵会。”

典狱长:“降灵会,降灵会可是个好?地方啊。”

他微笑着在胸前画下?降灵会的专属符号。

第088章挨打

他的手掌似是?揉碎后重组在一起的香蕉泥,几乎看不到分明的骨骼轮廓,表层的肌肤透出一种陈旧的乳白色,上面还布满了断续的黑色物?质。

他十分艰难地在胸口画下?两个?圆环,神?情?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

白寻也随之在胸前画下?两个?圆,闭上眼睛道:“愿主之灵庇佑。”

当?然她这么做并不代表她是?一名虔诚的教徒,与之相反,只要给?足报酬,她可以是?任何神?灵的信徒。

典狱长肥厚的嘴唇缓慢蠕动着,像是?两条肥硕的蚯蚓,甚至隐约看到在肌肤之下?迅速穿行?的黑影,似乎是?触手,缓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全凭大人吩咐。”

白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但是?没关系,她不会?放过每一个?胡说?八道的机会?。

白寻故作高深道:“虚假的和平已经延续了太?久,我想是?时候改变这一局面了。”

她指的是?监狱的“和平表象”,虽然大家同为罪犯,但在这里,罪犯们也被?划分为了三六九等,而处于最底层的,不是?那群实力较为弱小的超凡者,而是?女人。

女人就像是?一类流通货币,完全被?剥夺了属于人的属性,在这座监狱之中,她们的价值似乎只剩下?用身体去取悦他人,可她们曾经也是?风头两无的超凡者,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白寻想起之前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囚,直至今日她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她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典狱长扬起一道欣慰的笑容:“你的想法和教皇大人不谋而合,所以你只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无需顾虑太?多,就算天塌下?来,降灵会?也会?帮你扛着。”

白寻眉头挑起,感?觉到了几分微妙。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典狱长的意思似乎是?让她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虽然这正和她的心意,但这好像和降灵会?的行?事作风完全不搭啊。

先是?德洛莉丝下?达的暗杀任务,再是?锒铛入狱的艾尔维斯,最后是?降灵会?一反常态的举措,每一件事都透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当?它们串联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恍若置身于迷雾之中的诡异感?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虽然她现在还无法确定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她倒是?很乐意将这池水搅浑。

白寻轻笑道:“那么36区区长的位置?”

典狱长:“虽然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但这里始终是?三大教会?的地盘,我也不过是?个?空壳傀儡,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我已经破例接见你了,若是?再做出反常的举动,恐怕会?被?他们察觉到问题。”

白寻:“这么说?,你不会?帮我喽。”

典狱长摇了摇头:“我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

虽然他说?自己?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但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公平的中立方,无论?想还是?不想,中立的选择实质上就是?一种隐形的站队,且会?偏向?于实力更为强盛的一方,也就是?华强那边。

“行?。”白寻并没有多说?什么。

至少典狱长不会?在背后使绊子,这就足够了。

白寻站起身来,正欲离开,却听他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股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液体从?他口腔之中缓缓流淌,但这种液体并非是?血液,而是?一种如同石油般的漆黑的粘稠物?质。

“这是?什么?”

典狱长:“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的体内寄生着数不尽的黑域。”

白寻:“为什么?你不是?掌管着这座监狱的典狱长吗?”

典狱长:“正是?因为我是?典狱长才会?如此,你不懂,罗德里克监狱对于联邦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存在,这里关押着成千上万的超凡者,若是?这里出现问题,整个?联邦都会?陷入混乱之中,所以为了防止我滥用这份职权,他们在我的体内植入了黑域的种子。”

光是?说?出这段话就耗费了典狱长不少精力,他喘着粗气,嘴唇都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苍白色泽。

“所以,一旦监狱出现问题,我体内的黑域就会?迅速炸开,并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迅速淹没这座监狱,届时,所有人都会?被?黑域寄生,谁也无法脱逃。”

白寻轻啧一声:“真是?残忍。”

典狱长笑道:“残忍吗?但如果我是?掌权者,我只会?用更为极端激进的手段去控制自己?的属下?。站在这个?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但只要能为降灵会?带来几分助力,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承受。”

白寻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都已经爬到这个位置上了,却还甘心受人摆布操纵,并将这视为一种荣耀,视为自己?的信仰,还真是?可怕。

白寻:“那就祝你我都能得偿所愿吧。”

***

华强这些天来一直在为李所委托的事情?四处奔波,他原本以为,以自己?和典狱长之间的交情?,怎么都能和他聊上几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典狱长已经提前知晓这个?消息了,几日以来,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华强急得浑身都在冒汗,就连觉都无法睡好。

季之涵在一旁火上浇油:“华强哥,典狱长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华强摆了摆手,哑声道:“算了,反正时间上还来得?及,我们先不管他那边了,还是先把兵工厂那边稳住。”

果然。

季之涵就知道华强能爬到这一步不可能是?个?对身边人毫无防备的傻子,他一定有后手准备,而他忍辱负重到现在,也就是?在等他最后的底牌。

虽然不知道典狱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出面是?件好事,现在他只要想办法毁掉华强最后一张底牌,他就彻底玩完了。

华强朝着旁边的下?属招了招手:“刚子,过来。”

名为刚子的男人立即上前,正是?前几天刻意针对季之涵的那位。

他点头哈腰道:“老大,你尽管吩咐。”

因为在李面前表现良好,季之涵在华强心中的地位也拔高不少,甚至隐约有压过他们两个?跟随华强多年的亲信的架势,这让两人都感?到非常不爽,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季之涵。如今终于有了个?能够在华强面前表现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华强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季之涵这才发现他的腿竟然换成了机械义肢,因为外面铺了一层做工逼真的仿真皮肤,所以他完全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华强从?机械义肢之中取下?一t?枚小巧玲珑的黑色芯片,随着那枚芯片被?摘除,散发着光亮的机械义肢瞬间停止运作,成了完完全全的破铜烂铁。

因为时代的特殊性,大部分囚犯在进入监狱时都会?被?强制要求卸下?机械义肢,行?动不便的,会?配备专用的轮椅。但华强却能把自己?的机械义肢带进来,主要还是?因为他背后有强大的人脉做支撑。

华强:“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交到温蒂手中,她知道该怎么做。我就交代你这么一件事,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刚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季之涵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

这么重要的证据,就这样毫不避讳地交出去了?

他也不想阴谋论?,但他很清楚华强并没有信任自己?,所以他现在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他故意设下?的陷阱,想要诱他跳坑,又或者华强已经猜到他的顾虑,所以反其道行?之。

总之在这件事上有无数种可以运作的手段和方法,现在他需要面临的难点是?分清那些是?华强故意布下?的烟雾弹,哪些是?真的。

季之涵陷入了深思之中。眼看着刚子已经拿着那枚芯片转身离开,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季之涵最终选择按兵不动。

不能动,他就算现在追出去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华强又从?机械义肢之中取出一枚芯片,并把它交给?了另一位手下?:“强子,把这个?转交给?雷温,他知道怎么做。”

强子点头称是?,也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将两枚芯片送出监狱。

难道说?,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做出了两枚芯片?

不对。

一开始季之涵还有些混乱,但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两枚芯片都是?华强放出去的烟雾弹。

且先不论?华强将关键要素藏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光是?两枚芯片来自于同个?地方这点就非常可疑,机械义肢的结构并不算太?复杂,稍微懂点机械原理的就能拆解,所以他将两枚芯片藏在一个?地方这个?举动属实没有必要。

如果不幸被?人抓住了,对方大可以将两枚芯片同时带走。除此之外还有个?关键原因,别人不知道华强是?带着机械义肢入狱的,华强那位徒弟可能不知道吗?他难道不会?怀疑这个?问题吗?

既然他能想到这一层,当?事人华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能是?,能够让华强成功立足的关键,还藏在他身上。

希望他的判断没有出错。

季之涵在心中祈祷。

华强开口道:“小季,帮我根狱警要一副轮椅,没了一条腿还有些不习惯。”

季之涵点头:“好。”

虽然华强这几天一直没能和典狱长联系上,但狱警们并没有因为此而轻慢华强,季之涵才将要求传递出去,狱警就立马把轮椅送来了。

华强艰难地爬到轮椅上,面色苍白地叹了口气:“这里太?闷了,陪我出去走走。”

在华强的要求下?,季之涵带着他来到露台。

季之涵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处空间,当?久违的清风和炙热的光芒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他明明在监狱中待了还不到一星期,却又一种在这里度过了好几年的错觉。

华强仰起头凝视着天空,任由刺目的光线灼伤他的双眼:“天空很美,是?不是??”

季之涵:“嗯。”

华强:“之前还不觉得?,但进监狱之后,我才发现蓝天白云都是?这么的美丽。虽然出去后,我或许就会?看腻这些风景,但在此刻,感?觉真的很好。”

季之涵:“毕竟这些随处可见的风景对于关在监狱里的我们来说?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少见,所以才会?显得?珍贵。”

华强:“你说?得?对,因为少见所以珍贵。”

“季之涵。”他忽然唤了他的名字,而没有使用带有贬低意味的“小季”一词。

“怎么了?”季之涵心头一跳。

“我的手底下?出现了内鬼。”华强缓缓道。

这句话让季之涵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内鬼指的应该不是?自己?,毕竟华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赖过他,内鬼一词又谈何而来?

华强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表情?,见他表情?并无异样,才继续开口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我平时做人不够体面?对待下?属态度不够友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背叛我?现在我明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有什么忠诚二字可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围绕着利益罢了。”

“咔哒。”露台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刚子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一边喘气,一边道:“老大,不好了,芯片,芯片丢了!”

华强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刚子被?他的态度弄蒙了:“老大,您不惩罚我吗?”

华强板着脸点了点头:“是?该罚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刚子:“您说?。”

华强:“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

刚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老大,我不懂您的意思。”

华强却已经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了,他摆了摆手,对季之涵说?:“季之涵,杀了他。”

刚子急了:“老大,我跟了您整整十五年,您就算要杀我,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啊!”

华强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缓慢地闭上双眼。

季之涵踏步上前,身上挂着的镣铐随着他前行?的动作奏出极为刺耳的声响。

杀人?虽然进入到这个?游戏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更不想杀人。

季之涵的手在颤抖,他感?觉自己?的道德底线遭受了极大的挑战,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此刻退缩。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就能彻底获得?华强的信任。

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刚子自知跑不掉了,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朝着季之涵的方向?扑了过来,他是?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虽然力量上有所欠缺,但速度和灵活性都是?季之涵无可比拟的。

只见他脚掌猛地一蹬地,犹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窜了出去,金属镣铐在他身前挥舞,像是?肆意扭动这身躯的蟒蛇。

季之涵的脚掌扭出一道半弧,借助璇身的力量,将缠在手上的镣铐甩了出去,锁链落在刚子的鼻梁上,伴随着一股清脆的声响,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刚子扭了下?鼻头,擦去血迹,眼神?冷冽地看着季之涵。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正式过招,但刚子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季之涵,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赢,因为他看得?出来,季之涵还有所顾虑。

刚子狞笑着扑了上去,迅速用所锁链缠住季之涵的脖子,季之涵反应速度也不慢,在被?缠住的一刻,他就用双臂死死地绞住刚子的身躯,限制他发力,并妄图挣脱对方的钳制。

刚子也猜到季之涵所想,同样被?限制住自由的他借助腰腹的力量,猛地翻身,两人扭打在一起,不分你我。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季之涵感?觉自己?的喉咙中已经冒出了极为浓郁的血腥味,他咬紧牙关,用力地捶打着刚子脆弱无防的腰腹。

一拳又一拳,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直至传来一道类似于骨骼断裂的轻响声,刚子的身体犹如虾米般蜷缩起来,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松开手中的力道。

季之涵借此机会?迅速挣脱,并抬腿夹住他的腰,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他本意是?想要通过这一击使刚子彻底失去行?动力,但却忘了他们现在正处于千米之上的高空。

刚子还没来得?及发出求救声,身体就如流星般迅速坠落,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闷响,然而当?这道声响传递到上空时,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季之涵趴在露台边上,茫然无措地看着下?方,刚子的尸体已经彻底和土地融为了一体,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视野中的画面都像是?覆上了一层马赛克,站在这里的他只能看到模糊成一团的大地。

虽然没有看到刚子的尸体,但他却无法以掩耳盗铃的心态去宽慰自己?。

他杀人了,不是?人类变成的异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纯粹的人类。

这让他感?到恶心想吐,大脑像是?挨了一记重拳他感?觉自己?的耳中正在回荡着刺耳的嗡鸣,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不断涌上心头的强烈负罪感?犹如风t?起云涌之时的海洋,瞬间将他淹没。

华强推动着轮椅,来到季之涵身旁,并将一包类似于金属粉末般的物?质塞到他的手中。

“把这个?给?典狱长。”

季之涵这才如梦初醒,他缓慢地握紧手中的密封袋子,直至自己?的掌心被?扎得?生疼。

拿到了,终于拿到了。但到底是?为什么?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华强看出他情?绪不佳:“第一次杀人?”

季之涵点头。

华强:“难怪。不过你迟早会?习惯的。你要知道,在联邦中,手上不沾点血都很难活下?来。以前没遇到,是?你幸运,但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趁早习惯吧。”

季之涵双目空茫的望着远处。

习惯?怎么可能习惯呢?他永远都无法习惯这种手染鲜血的感?觉。

拿到东西后,季之涵并没有想办法交给?典狱长,而是?想办法把东西交给?了艾尔维斯。

若是?他尝试接触白寻的话,恐怕东西还没能送出去就被?华强抓住了,所以他不得?不绕一圈。

之后他又买通了几个?灰鼠,将华强失势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在灰鼠的传导下?,这个?消息不到半天就彻底扩散开来了。

华强也在当?天晚上找上了季之涵,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颓丧,望向?季之涵的双瞳也变得?黯然无光,甚至无法从?中窥见一丝情?绪波澜。

“是?你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华强语气笃定。

季之涵垂下?眼帘。他听出了华强语气中蕴藏的一丝失落。

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他以为自己?会?对此感?到开心,但实际上的他却在饱受愧疚感?的折磨。

他骗了华强,而且还要骗到最后。

季之涵哑声道:“华强哥,如果我说?不是?,您会?相信我吗?”

华强怒极反笑:“季之涵,我曾经相信过你。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以为灰鼠是?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只要我稍稍漏出点好处,他们就把你供出来了,现在还需要我把他们找来和你对峙吗?”

季之涵沉默不语。

华强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是?在埋怨自己?识人不清,但事已至此,他再后悔都没用了。

华强朝着强子招了招手:“别杀他,留着他一口气,距离区长竞选还有一天不到,我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折磨他。”

强子是?个?沉默寡言的打手,并没有跟季之涵寒暄客套的意思,他走上前来,一拳擂在他的肚子上。

“唔。”季之涵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微微抽搐着,犹如离岸缺水的鱼。

痛,很痛,但在这一刻季之涵心中的那种负罪感?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都很不安,不仅是?因为背叛了曾经信任过他的华强,更是?因为刚子的死。

虽然那是?一场他不愿意面对的意外,但他却没办法把这当?成一场意外。

刚子的面目模糊的脸在他的眼前缓慢浮现,与面前的华强慢慢交融在了一起,宛若一个?可怖的怪物?。

这一幕明明很恐怖,但在此刻,他却缓缓地勾起一道笑容。

打吧,打吧。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

强子抬起腿来,一记又快又猛的鞭腿扫在季之涵的后背上,直接把他掀飞到数米之外,季之涵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墙上。

强子没有给?他半点喘息的时间,他立即冲上前来,猛地捶打着他脆弱的下?颌骨。

“咔嚓。”季之涵的口中喷涌出浓郁的鲜血,牙齿也被?打落了好几颗,他的脸迅速肿胀起来,但却不忘继续用言语来刺激他们。

“打吧。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输了……”

现在只有疼痛能抵消他心中的负罪感?。

又是?一记鞭腿,这次下?落的地点是?季之涵的脑袋。

“嗡。”季之涵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嗡鸣,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似是?蒙上了一层磨砂滤镜,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切。

“唰——”破空声响再度传来,季之涵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脑袋又挨了一击。

“砰!”他倒在地上,像是?剥皮后仍然留存着神?经反射的牛蛙,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但是?生命特征在此刻却已经近乎于无。

现在,我还清了。这是?失去意识之前,季之涵脑中划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089章区长白寻

“哐当!”手?中?的餐勺忽然掉落在地上,季之澜这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发颤,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季之澜攥紧胸口,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指尖都泛起不正常的青白色,他张开口,费力地喘息着如同?离岸缺水的鱼。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初夏最先注意到他的异常,立马为他递来?一杯温水。

“谢谢,但是不用了。”

季之澜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他慌忙地巡视着四?周,焦急地寻找着华强一行人的身影。

没有?……

没有?……

没有?……

到处都没有?!

季之澜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弟弟肯定是出事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没有?任何犹疑地奔向囚室的方?向。

季之澜感觉自己的肺部?已经开始烧灼起来?了,迅速的奔跑导致他陷入到了严重缺氧的状态,大脑、喉咙、肺部?都在向他发出抗议和?警告,但他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跑得越来?越快。

快点,再快点!

季之澜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完全依照着大脑下达的指令,甚至不惜以透支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

当他来?到华强所在的囚室的时候,季之涵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他趴在地上像是一滩软烂的泥,身上的囚服已经彻底被血色浸湿了。

季之澜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愤怒,但他也明白现?在他绝对不能任由情绪操控,他压抑住胸腔之中?的愤怒,一脚踹开大门?,趁着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掐住华强脆弱无?妨的咽喉。

季之澜虽然不聪明但至少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他加剧手?中?的力道,一字一顿道:“马上放了我弟弟,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的老大。”

强子动作缓慢地站起身来?,虽然是背对着的姿态,但季之澜还是从中?觉察出了一丝犹豫。

不过现?在季之澜也顾不上去分?析他的心理活动,他立即将弟弟拽到自己的怀中?,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松开对于华强的钳制。

强子:“放了我老大。”

季之澜:“我无?法确保你们俩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等我确认自身安全后,自然会放了他。”

强子:“我不相信你。”

季之澜:“你只能相信我。”

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染上了一层凝重色彩,季之澜的掌心已经浸出一层黏腻的汗,他缓慢地向后退步,视线一刻都不敢从强子身上挪开。

他就这样一步步来?到监区医院,见他手?中?拎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医生们也没有?询问的意思,立即将人送往急救室。

华强:“你弟弟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季之澜缓慢地歪了下脑袋,用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琥珀色眼瞳凝视着华强,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他的唇边忽而绽放出一道极为诡异的笑容:“放了你?我弟弟遭受的罪谁来?偿还?”

季之澜拖着华强前往幽暗僻静的角落,随后一把将华强推倒在地上,欺身而上,他利用自己的全身的重量压制住他妄图做乱的手?脚,同?时不断地缩紧手?上的力道。

他不是季之涵,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对于一条人命即将陨落在自己手?中?这件事,季之澜并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恐惧。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弟弟复仇。

华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大张着嘴巴妄图从空气中?汲取到氧气,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

华强的脆弱的颈骨在他的手?中?缓慢变形,直至听到微弱的“咔哒”声响,季之澜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这并非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艾克利的一番话。

他不能在区长换任之前杀了华强。

季之澜不甘的松开双手?,他站起身来?,一脚将这个该死的家伙踢出数米远。

“我不杀你,你滚吧。别再让我见到你。”

华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这总归是件好事。

望着华强逐渐缩小的身影,季之澜一脸颓靡地跌坐t?在地上,他凝视着脚下发灰的地面,感觉到了无?比的愧疚。

对不起。他在心中?对季之涵说。

他不仅没能保护好他,还无?法为他报仇。

浓烈的自责感折磨着他的神经,但现?在比起自责,他心中?更多的情绪是害怕,在拽起弟弟尸体的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一团没有生命的玩偶,在他身上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生气。

弟弟,你千万不要出事。季之澜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季之澜离开了已经快一小时了。

沈初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归。

“还没回来?吗?他到底去做什么?了?马上就到了竞选区长的时候了。”

刘雨萱:“你们急什么??反正少他一个也不少。”

沈初夏表情凝重:“我不是在担心选票。”

谁都知道季之澜喜欢白寻,非常喜欢,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重要时刻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牵绊住了他的脚步,比如——

“季之涵可能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错过这个时候,你们看,华强也没有?过来?。”慕祁月沉声道。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沈初夏立即起身。

“别去。”慕祁月按住她的手?,“我们在这里坐着不仅是在为白寻拉选票,我们还代表着白寻背后的势力,季之涵他们的离开还无?法代表什么?,因为谁都知道季之涵现?在是华强手?中?的人,但你不一样,你不仅代表着白寻身后的势力,还是白寻的狱友,如果你不在这里,别人对于白寻的怀疑程度会加深,甚至可能会认为白寻无?法坐稳区长之位,这样一来?,恐怕区长竞选一事会出现?变数。”

沈初夏:“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吗?”

慕祁月安慰道:“你现?在坐在这里,对白寻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至于他们兄弟俩,有?季之澜在,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你不用太担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帮助白寻取得区长之位。”

沈初夏点了点头,看似将她这番话记在心里,但眼中?的颓靡之色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他们真的没事吗?

“直接上电击。”医生语气冰冷地指挥着。

在她的安排下,手?术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除颤仪贴上身体的那一瞬,季之涵绵软的身体忽然抽动起来?,在电流的刺激之下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也有?了复苏的趋势。

医生点了点头,擦去额角上的冷汗:“危机解除,现?在可以把他送入修复仓了。”

修复仓是一种全自动化医疗器械,能够快速治愈身上的所有?伤势,除非器官彻底坏死,但季之涵现?在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那一步。

季之涵躺在修复仓中?,莹蓝色的能量光束落在他的身上,缓慢地修复着他破裂的身体,在这种温暖的能量光波的辐照之下,季之涵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但他的脑中?诞生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白寻。

票选……票选是不是要开始了……白寻怎么?样了……

到了票选的环节,华强、季之涵、季之澜,他们三人却像是人间蒸发般,始终没有?出现?。

这也使得那些还在华强和?白寻之间犹豫徘徊的人彻底倒戈向白寻的阵营。

“109比43,恭喜白寻获得36区区长之位。”

在这一刹那,无?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打量、带着嘲弄、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在场绝大多数人选择她作为区长都并非出自真心,他们只是没有?选择。

他们是一群还未完全驯化的狗,得知华强倒台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寻找另一处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荫蔽之处,但同?时又在用打量地目光注视着这位新上任的主人,若是她露出胆怯懦弱的一面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扑到她的身上,用锋利的牙齿撕开她的血肉。

但永远都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迎着众人目光的洗礼,白寻缓慢地踏上了奖台。

她的身边还站着三十?五位形色各异的人,他们也和?她一样是台下囚犯们票选出来?的区长,但在他们眼中?,他们是正大光明票选出来?的,白寻不过是个用诡计偷走了区长之位对卑鄙小人。

虽然并未言明,但他们的眼瞳中?却写?满了浓烈的恶意。

主持人并未注意到台上的波谲云诡,继续道:“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36区新任区长白寻。”

掌声犹如瞬间向她涌来?的潮水,带着一种冰冷阴寒的感觉。

“滴答、滴答……”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之中?,白寻感觉自己的耳畔似是传来?了一种怪异的滴答声。

季之涵躺在病床上,若不是心电监护仪还能捕捉到他极为微弱的心跳声,现?在的他就跟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无?二。

季之澜坐在床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嗓音沙哑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他身上的有?很多旧伤,新旧伤叠加在一起,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治愈的。还需要继续治疗才行。还有?就是我们在他的大脑中?发现?了一个血块,这个血块压迫到了他的视神经,他会暂时失明。因为救助及时,再加上他本身是个身强力健的超凡者,所以不需要做开颅手?术,这个血块也可以自行消散。总之这几天你好好照看他,最好不要让他再受伤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医生刻意强调了“受伤”两?字,也不知道季之澜能否明白她的暗示。

大约过了十?分?钟,季之涵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动向的季之澜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状况,一脸惊喜地大喊道:“你终于醒了!”

“我……”季之涵的嗓音哑得惊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先喝点水。”季之澜连忙为他递来?一杯温水。

用水润过喉咙之后,他的状态也稍微好了几分?虽然嗓音依然沙哑,但也能勉强说出一整句话来?了,然而季之澜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哥,不要告诉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白寻。

季之澜:“为什么??”

换做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在白寻面前卖惨的好机会。

季之涵艰难地抬起手?,覆上被纱布包裹严实的面庞,苦笑道:“哥,我虽然看不见,但我现?在肯定很丑吧?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

季之澜:“我明白了。我会替你隐瞒。”

季之涵艰难地扬起笑容:“谢谢。”

说完,他的唇角又慢慢地搭拢下去:“哥,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季之澜垂下眼帘,压抑的情绪如同?骤然爆发的山洪,瞬间倾泻而出,他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再度开口之时,他的嗓音也和?季之涵一样沙哑到了极点:“是,我很担心你。如果早知道,你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一定不会放任你去做。是我太笨,是我太蠢,在这个监狱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人呢?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意识到你会遇到危险!可我还是由着你去了!是我这个哥哥做得不称职!”

季之澜的语速很快,如同?连珠炮弹般,季之涵其实并未听清他所说的这些话,但他大概能够明白他所表达的内容。

“哥,对不起。”季之涵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但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汇成了一句对不起。

季之澜愣了一瞬,随后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我永远都不会责怪你。”

谢谢你,哥。季之涵在心中?默默道。

他知道这事已经就此翻篇了,所以现?在他也没有?必要揪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季之涵转移话题道:“哥,我饿了。”

季之澜:“想吃什么??”

季之涵:“白粥吧,我想吃点清淡的。”

季之澜:“好,我现?在去食堂,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下地乱跑。”

“啪嗒。”大约过了两?分?钟,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季之涵眼前包着纱布,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下意识地把对方?当成了哥哥。

“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缓慢地抬起双臂,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因为暂时失去了光明,所以他只能凭借触觉来?判断来?人的身份。

白寻沉默地走到季之涵的床边,轻轻地抓住他浮在半空中?的手?,带着几分?冷意的鸢尾花香随着她的靠近涌入季之涵的鼻腔。

季之涵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不是哥哥,而是白寻。

他应该推开她的,就像是往常那样,压抑着自己的心,制止住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他喜欢她,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但是如果他向白寻告白了,哥哥又该t?如何是好?或许他应该继续隐藏自己的感情。

但在这一刻,他却贪心的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就只有?今天。季之涵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

但他的身体对于白寻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极限,在她靠过来?的那一刻,他就不知廉耻地贴了上去。

季之涵装作一无?所知地朝她撒娇:“哥,我好痛。”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展露在她面前。

痛?不然她现?在去找医生给他来?一记麻醉针。

察觉到白寻要走,季之涵连忙道:“哥,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季之涵和?季之澜私下的相处模式原来?是这样吗?完全看不出来?呢。

白寻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这么?靠着。

季之涵本以为只是这样静静地贴在一起,就可以平息他一直以来?的欲望,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错得离谱。

他对于白寻的渴求在点滴之间迅速增长,最后化为足以燎原的火焰,将他最后一丝的矜持彻底灼烧殆尽。

“哥,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话一出口,他们俩都愣住了。

季之涵是羞愧,他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用如此黏腻的声音说话。

白寻是震惊,他们兄弟俩私底下玩得这么?花吗?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带着凉意的指尖在他的发丝之中?穿梭,季之涵舒服地仰起头来?,像是吸食过猫薄荷的猫咪,用自己的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蹭着白寻的手?臂。

白寻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季之涵,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烧红的耳朵上。

呵,季之涵怕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还是闷骚类型的。

白寻一把揪住季之涵的脸。

“唔。”季之涵发出一声痛呼,央求道:“哥,你不要作弄我了。”

别说,他耍心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白寻微微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他裸露在外的额头。

但看在他这次立下大功的份上,给他点小奖励也无?妨。

季之涵愣住了,语气羞涩道:“你……干嘛呀?”

白寻开口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季之涵红着脸道:“也不是不喜欢。”

白寻故意逗他:“所以,是什么?呢?”

季之涵看出来?了,白寻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正在等他妥协呢。

但现?在哥哥不在,他可以稍稍地向她表露出几分?心意吧。

垂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白寻,能不能再亲亲我?”

白寻:“你想我亲你哪里。”

“轰!”季之涵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

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亲哪里就亲哪里,我是个病人,还能拦着你吗?”

白寻笑着低下头来?。

因为看不到,季之涵的感官反而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感受到她的长发从脸颊扫落的触感,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的湿濡感。

虽然这个要求是他主动提出的,但在此刻,他反而紧张起来?了。

她的吻会落在哪里?额头还是脸颊?或者是……嘴唇?

想到这,季之涵下意识地张开唇,想要去捕捉她的呼吸。

白寻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她停在距离季之涵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仔细地盯着他干涩的唇瓣,缓缓道:“季之涵,你门?牙好像漏风了。让我仔细看看。”

季之涵:……

眼下的旖旎气氛因为白寻的一句话彻底崩碎,季之涵心中?那头小鹿也一头撞死在了铜墙铁壁之上。

他气得大喊:“白寻!你给我拱出去!”

白寻学着他的语调,贱兮兮道:“好好好,我现?在就拱出去。”

季之涵:“肥来?!”

白寻:“这医院难不成是你家开的,你让我拱我就拱,让我肥来?我就肥来?。”

季之涵气急败坏:“不许学我说发!”

白寻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不学你说发。”

季之涵:“白寻!”

白寻:“干什么??”

季之涵闷声道:“你回来?,陪我坐会。”

白寻:“叫我回来?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季之涵茫然无?措地望着白寻出声的方?向,又缓慢地垂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对她说:“你还没……亲我呢……你不能走……”

白寻笑着走上前来?,轻轻地吻了下他的脸颊。

“这样满意了吗?”

“不够。”季之涵舔了舔干涩的唇,脸上的渴望溢于言表。

白寻缓慢地俯下身来?,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空气中?弥散着暧昧的气息。

但就在他们的唇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季之澜回来?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季之涵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他连忙推开白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季之涵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埋怨意味。

注意到了自己语气有?异,季之涵连忙找补了一句:“我记得厨房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季之澜:“怕你饿肚子,所以我就连忙跑回来?了。”

他拆开包装,耐心地把一碗白粥喂给季之涵。

等季之涵吃饱后,季之澜才终于有?了和?白寻独处的时间,他靠在白寻的肩上,附在她耳畔低声道:“白寻,我也好饿。”

白寻疑惑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多买一份粥呢?

但季之澜和?她所想的并非是一个意思,他微微仰起头来?,一脸期待地凝视着白寻的双瞳,低声道:“我可以亲你吗?”

第090章监狱里的啼哭

季之涵对两人之间的谈话一无所知。

他?的眼前?蒙着?纱布,只能依靠听觉来依稀辨别他?们的动向,“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传入耳中,季之涵微微侧过?头,脸上表情染上了?几分疑惑。

白寻揽住季之澜的脖颈,带着?温润湿意的暧昧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呼吸扫过?之处,瞬间就燃起烧灼的红色。

季之澜紧张地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眼瞳似是流动的蜜液,折射出波光嶙峋的色泽。

他?在期待白寻的回复。

白寻唇边绽放出一道蛊惑人心的笑容,她缓慢地贴上季之澜的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出答复。

不同于之前?,这是完全由白寻主导的吻。

她的唇舌带着?香甜浓郁的气味,像是一颗慢慢的剥开了?最外层糖衣的一枚软糖,但她的话吻却不像软糖这般清甜,而是带着?几分戏谑的惩戒的意味。

白寻用舌尖仔细描绘着?季之澜的唇形,但当他?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将她的舌尖卷入口腔带着?她一同共舞的时候,她就会用牙齿不重不轻地咬住他?的唇。细密的痛感沿着?神经末梢传递而来,季之澜眯起眼睛,喉间不可遏制地涌出暧昧的低吟,但还不等这种宣示主权的声音传出去,白寻就用吻夺走了?他?的呼吸。

季之澜抱紧白寻,双臂犹如藤蔓沿着?她的背后不断向上攀爬,绞住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彻底地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仅仅是拥吻并?不能缓解他?的日思夜想,他?还贪心的想要更多。

身体逐渐变得火热,像是正在烧灼的熔炉,欲望也在此刻迅速地冒出头来。季之澜渴望能够更进一步的碰触她,但却又羞于将自己直白而又热烈的欲望展现在她眼前?,于是他?只能将自己的全部情绪都?投入到这个暧昧缠绵的吻中。

白寻依然?没有?更深一步的意思,柔软的舌始终在他?的唇边徘徊着?,一笔一划,都?在勾动着?他?难耐的心弦。

她喜欢看到季之澜隐忍到快要发?狂的样?子,这能让她感觉到这个犹如木偶般的躯壳中原来还蕴藏着?一丝生?气。

“白寻。”季之澜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眼尾还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明?明?是他?先挑起的头,但他?却被撩拨的无法自拔。

“亲亲我,好不好。”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请求着?白寻。

“我不是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了?吗?”白寻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含住他?的耳珠。

季之澜的身体陷入了?一瞬的僵硬,蓬勃而出的欲望随着?这个暧昧撩人的动作迅速胀大?,但却始终受困于狭窄的牢笼之中,卑微又痛苦。

坐在床上的季之涵似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试探性的问道:“哥,白寻?你们还在吗?”

“怎么了?吗?”白寻轻轻地**着?季之澜的耳垂,却还能吐字清晰地回答季之涵的问题。

“没事?。”季之涵一脸丧气地垂下头来,下意识地轻抚自己干涩的嘴唇。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碰触到白寻了?。

虽然?他?也清楚,自己不该对白寻产生?渴望,可是他t??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了?。他?喜欢白寻,渴望她的触碰。但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季之澜。

可是,明?明?是他?先喜欢上白寻的。

季之涵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直至血腥味蔓延至口腔的每一处角落。

“我们就在你身旁,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季之澜笑道,然?而缠在白寻身上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甚至还将白寻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当她的身体靠过?来的那一刻,他?仰起头来,喉中溢出一道不经掩饰的低吟。

季之涵的身体瞬间僵直,他?艰难地转过?头,面向白寻和季之澜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这个问题,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季之澜承认,他?刚才是故意的。

因为季之涵妄图亲吻白寻的时候,他?就在门口。

虽然?他?很难产生?情绪波动,但在那一刻,他?还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愤怒。他?知道,弟弟也和他?一样?喜欢着?白寻,但为什么他?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压抑着?对白寻的感情呢?为什么他?要渴望的得到白寻的回应呢?

季之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弟弟,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和你分享,但唯独白寻不行。

“白寻。”季之澜抱住她的腰,在她转头的一刹那捉住她的微微张开的唇舌,终于品尝到梦寐以求的甘霖,季之澜的双瞳之中划过一道迷离的颜色,他?近乎痴迷地吮吸着?她的唇舌,在她的口腔之中搅动风云,直至将她的每一滴甘甜的液体融入腹内,他?才慢慢地停下动作。

“呼呼。”季之澜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他?靠在白寻的肩头,朝着?还一无所知的季之涵勾起一道恶劣的笑容。

“艾克利他?们说中午过?来看你,现在应该在路上了?,我去看看。”

白寻妄图站起身来,季之澜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

“干嘛?”白寻小声问道。

“他?们有?手有?脚,能找过?来的。”季之澜将脑袋埋在白寻肩膀,贴在她的耳畔撒娇。

好不容易才能和白寻相拥,他?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白寻微笑道:“你是想继续和我温存,还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我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季之澜承认,他?确实抱着?想要宣示主权的心思。但在白寻的注视之下,他?只能不情愿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艾克利等人很快就到了?,还带来了?不少礼物,像是火腿、奶酪、饼干等等,虽然?这些?食物都?非常普通,但在监狱里,却是极为珍稀的存在,是大?家平时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大?家的关切让季之涵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担心他?的。安危。

白寻站在一旁,笑着?将大?家送来的礼物收入囊中。

“感谢大?家的好意,但是你们不知道季之涵牙掉了?好几颗,所以他?现在只能吃一些?流食,这些?东西就由我替他?保管。”

见白寻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揭穿了?自己掉牙一事?,季之涵又羞又恼,他?大?喊道:“白寻!你就知道欺负我!”

气死了?!

白寻眨了?眨眼,非常无辜地看着?他?:“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啊。来让我数数,你牙齿掉了?几颗。”

季之涵被她抓住下颚,含糊不清地喊道:“你揍开!”

在喜欢的人面前?张开嘴巴,让她数自己掉了?几颗牙齿。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啊!

但白寻已经不容分说地撬开他?的嘴巴。

白寻凝视着?季之涵的口腔,表情从开始的轻松,逐渐转变为凝重。

她看到了?藏在季之涵的口腔之中的一团正在蠕动的黑色物质,这看起来像是黑域的触手,但是末端却染上了?几分绚烂的彩色,像是黑夜之中散发?着?光亮的路灯。

白寻:“季之涵,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季之涵还没能反应过?来白寻的意思,白寻的手指就已经探入到了?他?的口腔之中,一种难言的呕吐感瞬间翻涌上来,季之涵下意识地用舌头抵住白寻的手指,但这并?没能使得她停下动作,她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深入到他?的咽喉,精准无误地捏住潜藏在他?咽喉之中的黑域。

黑域察觉到了?危机,外表瞬间分泌出一层湿滑的灰色胶质,白寻感觉夹在指间的黑域忽然?成?了?滑腻的泥鳅,似是随时都?能挣脱束缚。

她眉头微皱,指尖骤然?加大?力度,长?臂一甩,猛然?将黑域从他?的口腔之中拽了?出来。

这只黑域长?约一米二,身形肥硕,几乎是季之涵身体的一半大?,很难想象它怎么生?存在他?体内的。

“啪!”白寻一脚踩爆黑域的脑袋,防止它再?度作乱。

“呕!”黑域刚一抽离,季之涵就忍不住呕吐起来,还未消化的白粥连同腹中未曾发?育成?型的黑域被一块吐了?出来,虽然?他?看不见地面上的呕吐物但他?隐约能够察觉到了?几分真相。

“是黑域吗?”季之涵嘴唇颤抖着?。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根烂菜叶子,你不要胡思乱想。”季之澜安慰道。

“哥,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的。”季之涵垂下头来,像是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子,虽然?看不清他?的双眼,但他?的脸上却满了?悲伤,“艾尔维斯不是说过?吗?黑域在受到外力的刺激后就会迅速在宿主体内生?根发?芽,我早该想到的。”

“……”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今天明?明?是个值得开心的好日子,大?家明?明?应该欢聚在一起庆祝白寻成?功拿下区长?之位,但在此刻,他?们却如同关在牢笼之中的鸽子,挤在这个狭小的病房里,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浓郁的消毒水味,听着?同伴发?表的死亡宣言。

白寻一字一顿道:“季之涵,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之涵说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一句非常普通的安慰而已。

不是承诺,更不是他?期待的告白,但这样?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像是烧灼般炙热。

这是不是能说明?,白寻是在乎他?的?哪怕他?在她的心中只占据了?一处微不足道的角落,可尽管如此,他?都?觉得开心的快要疯了?,身上的酸痛感似乎也在这一刻淡化了?不少。

季之涵努力扬起一道笑容,坚定道:“嗯。我相信你。”

后来,白寻又为季之涵叫来医生?,做了?全面而又细致的检查,在确认她刚才贸然?拽出黑域对举动并?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后,就连医生?都?感到了?几分震惊。

“你真是太大?胆了?,你怎么能直接用手把黑域拽出来呢?如果它的尸体烂在里面了?怎么办?”

白寻:“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现在,告诉我,该如何处理掉他?体内的这些?黑域。”

医生?轻叹道:“黑域会因为外界的刺激而疯狂生?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没办法贸然?给他?做手术。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位灵性学家来引出黑域,因为黑域本?质上是一种灵性生?物,它可以被灵性学家的力量操纵。但我建议你们最好找个五阶灵性学家,或者序列强者,若是操作不当,反而有?可能害死他?。不过?他?体内的黑域数量已经少了?不少了?,现在只需要精心修养,在没有?外力的刺激下,他?至少可以活个两三年。”

白寻点头:“我明?白了?。”

高阶灵性学家吗?他?们身边不就有?这样?一个人吗?龙婆应该可以帮忙清楚掉季之涵体内的这些?黑域。

只是想起龙婆当时的状态,白寻心中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哇啊!”婴儿清脆的啼鸣打断白寻的思绪。

她抬起头来,望向空茫的走廊。

众人都?因为这道莫名的哭声而陷入到了?惊疑不定之中,只有?艾克利一脸淡然?,因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艾克利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季之涵,缓缓道:“季之涵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联邦的生?育率为什么居高不下吗?”

季之涵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住了?,他?呼吸一窒,语气颤抖道:“因为这里?”

艾克利笑了?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之一,每年在罗德里克监狱中诞生?的新生?儿大?概有?三万五千左右。t?他?们一出生?就会被丢到外界。联邦每年都?会人民发?放抚恤金,这是面向全民的补偿,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孩也可以领取,只要他?们的父母帮他?们在户口所在地做过?登记。但能够领取到这笔抚恤金的只占据联邦的50%左右,因为这世界上有?太多孤儿,他?们没有?父母的庇护,甚至很难活到成?年,更不知道抚恤金为何物,只能在社会底层中苦苦挣扎,有?的会蹉跎至死,有?的会像他?们的父母一样?走上歧路,还有?的,则会被抓走,从小作为奴隶培训。”

季之涵:“为什么?这种事?情明?明?可以从源头上遏制住的,联邦政府为什么不管呢?”

艾克利:“原因很简单,联邦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支撑,你们可以把联邦想象成?一座金字塔,但这座金字塔并?没有?分为三六九等,它只分成?了?极端的两部分,站在塔尖上的是三大?教会,而站在最底层的是普通民众。整个联邦就是一座用普通人民的枯骨堆砌而成?的坟地,只有?不断榨取他?们的价值,才能维持这种病态的社会结构。”

“所以联邦需要人,需要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无需考虑这座土地是否能够负荷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活不过?三十岁,至于那些?能够抓住机遇成?为超凡者的,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这是个畸形的社会,机械化的诞生?已经完全取代了?底层劳动力,人工智能的诞生?则掀起了?另一重狂潮,这一次被取代的是支撑着?社会结构的中层产业,以及部分高精尖行业,下岗潮迅速席卷,普通民众几乎被时代的浪潮彻底淹没,只有?部分实体户还在苦苦支撑。

机械代替了?人力,大?幅降低了?成?本?,但同时,因为失业而导致经济水平严重退步的底层人民也无法为资本?家们提供经济上的助力,社会发?展似是走向了?一个难以突破的困境。而从困境之中撕开一道裂口的,就是战乱。

没钱,就去偷去抢,人们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这也让资本?家们意识到了?新的商机,于是他?们故意散播负面情绪,让底层陷入混乱之中,再?趁机低价售出武器,让武器变得普及,同时还能推动医疗、机械义肢等行业的发?展,最后他?们再?将这群抓入监狱之中进行劳动改造,机器劳力确实降低了?成?本?,但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还是免费的劳力,只要提供一顿饭和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人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办事?。

如此往复,形成?了?联邦独特的运作模式,而这种极端的方式是无法长?久的,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所以才需要大?量的人力来维持,诞生?下来的新人类不需要是个德才兼备的好人,他?们只需要是个有?手有?脚的人就可以。而监狱这种没有?伦理道德束缚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孕育之地,欲念的种子每天都?在生?根发?芽,而且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这就是联邦,是个资本?高度化的病态社会,在这里人们也会沦落为商品,最终一个接一个的被摆放到流水线上,走完他?们渺小而又平凡的一生?。

“这群混蛋。”慕祁月是愤怒的,也是无力的,她虽然?是超凡者,但在这个世界中,还有?更多比她更为强大?的超凡者,在他?们面前?,她就如同蝼蚁般渺小。

“嗯,他?们确实是一群混蛋。”艾克利点了?点头。

这句话他?非常认同,虽然?他?的体内也流淌着?混蛋的血脉,但在对方亲手将他?关入这个牢笼之中的那一刻,他?们之间这点微薄的父子亲情就彻底消失了?。

“我能去看看她们吗?我想给她们送点食物。”沈初夏开口道。

“我劝你最好打消掉这个念头。”艾克利的表情染上了?几分严肃,“不论你是好意还是恶意,你的存在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隐形的压迫。而且你知道吗?堕入地狱的人在感受到温暖和关怀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把对方拉下水,让对方也感受一下地狱的滋味。只要你一过?去,明?天就会有?无数男人竞相涌向你。因为对于那群女人来说,能够挣脱这种噩梦的唯一办法,就是给自己寻找一个更为年轻漂亮的替代品。她们已经救不回来了?,但你们还有?希望。”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沈初夏无力地垂下头来。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监狱的乱象源头来自于男人对于女人的欺压,所以我们只要改变这个现象,未来就会减少很多受害者。或许我们无力改变太多,但至少我们可以守护好36区。”慕祁月说。

“嗯。”沈初夏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转头看向白寻,问道,“白寻,你怎么想?”

白寻喉间溢出一道古怪的腔调:“我?”

听到艾克利的那段话,她并?没有?感到生?气或者愤怒,只是觉得好笑,神灵赋予人类能力是为了?他?们能够对抗野兽,拥有?能够活下来的资本?,但人们得到能力后却把它作为刺向同胞的利刃,把它当做压迫和统治的一种手段。

若是人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获得过?神的恩赐,或许这个世界不会发?展的如此扭曲,但当实力的差距大?到无法依靠其他?手段去扯平的时候,世界就会如同纠缠在一起的绳结,变得越来越扭曲。

谁又能想到神灵的一念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轨迹呢?或许神灵当初也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又或者祂们早已预见这个结局,并?一直在暗中默默推动它的发?展。

白寻唇边绽开一道妖娆的笑意,但这笑容却叫人不寒而颤:“不只是36区,我要所有?的监区都?听从我的指令。”

***

德洛莉丝并?没有?在白寻过?往档案之中找到半分可疑之处,倒是发?现青川精神病医院曾引发?过?多起医疗事?故。

甚至当初那个疯癫的“院长?”,也是医疗事?故中的受害者,他?是院长?的弟弟,也是这座医院中的二把手,是医院里的副院长?,待人亲和友善,但因为长?期处于高压的环境下,他?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但他?的症状却被误判为精神分裂症。

因为长?期吞服错误的精神类药物,导致他?从德高望重的副院长?变成?了?人人敬畏的疯子。

夏熙尧也同为受害者,成?了?个心智不健全的疯子。

总而言之,青川精神病医院的异变似乎和白寻并?无关联,或许是她多想了?,虽是这么想,但她却没有?停下调查的脚步。

“啪嗒……”德洛莉丝按下按钮,电脑上停滞的画面又开始播放起来。

这是她第十五次观看三年前?的监控录像了?,虽然?前?十四次都?没有?出现任何疑点,但她还是执拗地开启了?第十五次。

德洛莉丝始终认为,一个精神病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召唤邪神的办法,并?且一次尝试就恰好能够得到邪神的回应,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然?而第十五次的录像也没有?任何疑点。

德洛莉丝疲惫地依靠在椅背上,缓慢地闭上双眼,也正是如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屏幕上那道一闪而逝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