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制定新规
白寻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制定36区的守则。
1、不打架斗殴、自伤自残。
2、不拉帮结伙、欺压他人。
3、不传播犯罪手段、怂恿他人犯罪。
4、晚上十?二点后熄灯睡觉,不得?发出响动影响他人休息。
……
10、不得?欺压任意一名女囚、不得?用威逼利诱等手段迫使对?方妥协、和对?方发生关系。
前?面几条守则都和华强曾经制定的大差不差,对?此?囚犯们也没有太大反应,但在看到?最后一条守则后,他们立马叫嚷起来。
“区长,最后一条守则是怎么?回事??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对?此?设下禁令?”
白寻唇边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虽然我?知道你们文化?素养都不高,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连人话都听不懂。我?有限制正常的男女往来了吗?只要对?方点头允许,我?还能强行分?开你们不成?我?说的明明是不许做出任何欺压女性的行为?,不能用任何手段强迫她们。现在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吗?要不这样好了,回头我?在你的囚室里面放个大喇叭,把这条守则设置为?循环播放,这样t?连续播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了。”
男人们继续辩驳:“区长,你为?什么?认定是我?们在欺压她们,我?们可从来没有强迫她们,都是她们自愿的,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
白寻:“自愿?是否自愿你说的可不算。让我?们问问看女囚的意见吧。”
好不容易得?来这样一个可以诉说冤屈的机会,但女囚们却各个表情麻木,她们也曾反抗过,也曾心?怀希望,但现实?是她们无法挣脱逃离的泥潭,在一次又一次的蹉跎之中,她们慢慢地弯下了自己的傲骨,放下了自己的底线,失去了生而为?人的尊严。
不会有人来救她们的。这个念头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她们的骨血之中,影响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听到?白寻的这番话时,她们第一反应不是期待,而是怀疑。
她们就像是被驯化?的野兽,从她们被关入牢笼中的这一刻开始,就注定要磨掉利齿,拔掉利爪。
“看吧,什么?都没有。”男人们傲慢地笑着,他们认定,这群早已被驯化?的女人不敢站出来反抗。
“强迫?如果没有采取过暴力手段就不算强迫的话,那你们确实?没有这么?做过。但是你们一直在用卑鄙的手段我?们低头,折磨我?们的精神,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强迫吗?”脸上纹着蔷薇图案的女人开口道。
她叫风铃,也是在区长竞选时第一个主动加入到?白寻的阵营之中的一名囚犯,现在,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揭开这群男人的丑恶嘴脸。
“每当有新的女囚加入的时候,你们就会联合起来,孤立她们,欺凌她们,通过各种?方式折磨她们,等她们孤立无援之时,再向她们释放善意,这样一来她们就会对?你们死心?塌地,等你们玩够了,盯上新的目标时,这些女人就会被你们毫不留情地推给狱警,榨干她们最后的价值。”
“你有证据吗?”男人们的表情终于变了,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变为?严肃,仿佛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以前?那些可以任由他们欺凌的玩物,于是他们稍微地收敛起自己的傲慢,但却仍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她。
风铃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看向自己身后的女囚们,然而在触及到?她的目光之时,每个人的眼神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闪躲。
到?了这一刻,她们还在害怕还在犹豫。
但这并非是她们的错,她们只是一群被欺压已久的可怜人。
“没有证据就污蔑我?们,是不是该给我?们道个歉啊?”
“对?!道歉!必须要给我?们道歉!”
风铃慢慢垂下头来,一点一点地弯下了自己的脊梁骨,就像是瞬间绽放的樱花,只经历了一段极为?短暂的绚烂时刻,就从盛放走向了凋零。
“你要证据是不是?我?给你。”一名身形瘦弱的女人站了出来,她没有动人的美貌,也没有傲人的身材,她只是千万人之中的一名普通人,但正是因为?她是一名普通人,所以她恰恰能够作为?一个无可指摘的最佳代表。
当着众人的面,她动作利索地脱掉了自己的囚服,瘦弱的躯体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疤。
她的身上有重叠在一起的烟疤,有交错在一起的鞭打痕迹,有叠加在一起的由刀刃刻下的伤痕,这些狰狞交错的伤痕犹如肆意蔓延的藤条,遍布她的躯体,将她瘦弱的身躯不断缠紧,肆意的吸食着她的血肉,直至将那具曾经丰腆诱人的躯体变得?干瘪,直至她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但最为?可怖的还是她的双乳,已经没有起伏的轮廓,两座山岳被人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移走了,留给地面的只剩下满目疮痍的痕迹。
“这样的我?可以作为?证据吗?”女人抓着自己敞开的衣襟,毫不避讳地走到?那群男人面前?。
在面对?这具满目疮痍的躯体之时,男人们全无欲望也无半点羞愧,只是用一种万分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
但目光无法给她带来任何伤害,因为?她已经见识过真正的地狱了。
“你们把我?送到?了狱警身边后,我?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稍有不顺心?他们就会用烟头烫我?,导致我?的皮肤彻底坏死,除了植皮以外,再没有办法恢复到?昔日?的状态。还有我?的乳房,因为?我?不够听话,不够顺从他们,所以他们就将我?的乳房切割下来以示惩罚。他们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们身上,而我?们的痛苦换来的却不是丰富优渥的生活,只是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笼子罢了,我?们的内心?早已腐烂,我?们的身上爬满了虫蛆,而那些吃着我?们的血肉,吸吮着我?们骨血的蛀虫,就是你们!”
这是一番高昂激愤、掷地有声的控诉,在话音落地的一刻,女囚们都不由红了眼圈,她们的情绪瞬间被引燃了,眼中的希望之火也重新燃烧了起来。
越开越多人将自己鲜血淋漓的伤疤展露出来,尽管那是她们不愿意再面对?的过去,但在此?刻她们却愿意挖开伤口,愿意将自己最为?不堪的过往展露出来。
男人们的眼神从开始的自信坚定逐渐变为?躲闪,最终他们低下头来,无声地接受了他们战败的结果。
虽然,女囚们始终没能在他们眼中看到?应有的羞愧、自责、歉意,但能让这些人低下高昂的头颅,对?她们来说已是难能不易。
白寻:“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们保证,不会再以任何手段任何方式欺辱36区的女囚,但是区长,我?们是男人,我?们总要释放自己的欲望吧?不然会憋死的!36区的女人我?们不碰,其他区的女人我?们总可以玩玩吧。”
白寻微微眯起眼睛,幽紫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该说他们胆大还是该说他们蠢呢?性命都被握在别人手中呢,却还在想?着下半身那点事?,真是可笑至极。
不等白寻开口嘲讽,慕祁月先一步道:“你们在外面也像是现在这样吗?只要产生了欲念就会随便?抓个女性压在身下?所以你们在家里的时候,也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戚,以及生你们养你们的母亲吗?”
“你给我?放尊重点!”男人们怒了,他们拎起拳头妄图给慕祁月点颜色瞧瞧。
白寻微笑道:“谁动她一根头发,我?就剁谁一根手指。有本事?就试试看,看看是我?的刀比较快,还是你们下手比较快。”
众人这才猛然想?起前?几日?在食堂发生的惨案,尽管当时的一幕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但他们心?里其实?并不觉得?白寻有多大的能耐。只是觉得?那几个人一时不察,被白寻偷袭得?手。若是他们一起上,白寻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做出头鸟的意思。
见他们稍微地消停下来,慕祁月继续道:“既然在外面你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进到?监狱里反而开始胡作非为?了呢?是因为?你们觉得?这些女囚更卑贱吗?所以可以随意践踏她们的尊严?”
“她们又不是什么?好人!”男人们言辞激动,仿佛终于抓住了慕祁月话语中的把柄。
慕祁月眼底流露出几分?轻蔑的笑意:“你们说的对?,她们并不是什么?好人,是因为?犯下罪孽才会被送到?这里,但是你们呢?你们不也是因为?违法乱纪才被关进来的?你们又比她们高贵多少呢?凭什么?站在道德最高处指责她们?同样为?人,同样为?超凡者,凭什么?女性就该被你们踩在脚下?被你们当做玩物?”
凭什么??在场多数人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这个畸形的社会制度的影响下,绝大多数人思考的都是如何过上吃饱喝足,不受战乱影响的日?子,至于男女之间的隐形的不平等,他们几乎没有考虑过。
男人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既得?利益者。
女人无暇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还有更多的困境摆在她们面前?,生活的困苦早已经压弯了她们的脊梁,不是她们不想?,而是这个畸形的社会早已将她们的思维驯化?,她们从一开始就处于一个不平等的环境下,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规章制度就在逐渐侵蚀她们的灵魂,所以她们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同化?蚕食,又谈何反抗?
慕祁月继续道:“别忘了,大家同为?超凡者,我?们的力量不比他t?们差,我?们的身体并不柔弱。但我?们为?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处境?是因为?我?们处于更为?极端也更为?恶劣的环境之中,男人们虽然会为?了利益争抢,大打出手,但在面对?共同的敌人之时,他们会出人意料的团结,他们所仰仗的,不过是人数上的优势,但现在,占据人数优势的是我?们。”
慕祁月的一番话就像是骤然敲响的警钟,女囚们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长久以来被封存的脑海中的一扇暗门悄无声息的敞开了一道间隙。
她们的双目中逐渐燃起光芒,表情也不再空茫,又回到?了之前?那番意气风发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男人们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他们连忙道:“区长!我?们都已经答应你不会欺压36区的女性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总得?让我?们疏解生理欲望吧?我?觉得?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啊。”
白寻转动着手中的蝴蝶刀,唇边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所以呢?问题不是又回到?最初了吗?在监狱外面你们也可以像是现在这样随时随地的解决生理需求吗?显然不行吧。所以我?的要求很难达成吗?可是我?并没有要求你们做个吃斋念佛的圣人,只是让你们回归到?之前?的生活,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不然这样好了,我?也给女人开放一个解决生理需求的途径。每周我?都会安排男人轮流服务她们,但是你们只能舔,不能进入她们的身体,反正我?们女性又不需要通过纳入行为?获得?快感,也省的你们的事?了。”
“不行!区长你这是要我?们做苦行僧啊!”这个提议遭到?了男人们的一致反对?。
白寻的眼眸瞬间染上一层霜寒,她收起笑意,语气冷冽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商讨吗?你们听好了,我?是在通知你们,我?现在是36区的区长,我?就是这里的天,我?说的话就是不容违抗的指令。”
“再加一条好了。本区采用检举制度,若是有人犯下色戒,最先向我?检举的那个人可以获得?奖励,若是知情不报,犯事?者的所有狱友都要连坐。”白寻笑眯眯地比划了一个“咔嚓”手势,“届时我?会亲自为?你们了去烦恼,让你们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闻言,所有男人都面如菜色,他们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下半身,生怕它们某天就会消失不见。
白寻:“那么?还有人有问题吗?”
一个男人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有问题。”
白寻微笑着把喇叭递到?他手中:“有问题就多听几遍录音,我?已经把刚才的那段对?话录进去了,你拿回囚室慢慢听,我?相信你听上几百几千遍后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男人欲哭无泪:“我?明白了,我?没有问题了。”
白寻又加了一句:“是吗?那我?来考考你。复述一下我?说过的第十?五句话。”
男人彻底蒙圈了:“我?……我?……”
他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白寻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你并没有记住我?说的每一个话每一个字,你把喇叭拿回去好好听,反复听,三天后,我?会过来抽查的。”
叫你嘴贱。
男人现在就是后悔,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白寻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有问题吗?”
众人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白寻:“那你们可千万把我?的规则记仔细了,若是触犯规则,可别怪我?不留我?情面。正好我?从狱警那边得?到?了不少折磨人的器具,届时我?会在犯事?者身上挨样尝试的。”
白寻上任以来的第一次的集合会议就这样下了帷幕。
一回到?囚室,慕祁月就一把将白寻抱在怀里,温湿的泪滴沿着她的脸颊缓慢滴落,很快就在白寻的肩头洇出一片湿痕,慕祁月语气哽咽道:“白寻,谢谢你为?大家发声。”
站在这个位置上,选择随波逐流的才是常态,勇于为?女性发声的反而是极少数,因为?他们不愿意推翻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不愿意去打破眼下的“平和”局面,所以在沉默之中,将刀刃指向女性。
慕祁月承认,她承认她害怕了,害怕白寻也会选择沉默,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但如果它成为?事?实?,就会成为?百分?之百。
所以在听到?白寻今天颁布的这一系列新的条款律令时,慕祁月终于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白寻。
向来沉默的刘雨萱也忍不住夸奖道:“白寻,你今天还挺酷的。”
白寻故意皱起眉头佯装生气:“只有今天吗?”
刘雨萱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啊,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人一直都是这样。”
从她见白寻的第一刻起,她就在羡慕她,她羡慕她的强大,羡慕她不需要出卖尊严就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时她也在嫉妒她。
但现在,她只想?感谢她,感谢她所做的一切让她可以不必继续沦落。
刘雨萱不动声色地抚上自己的手臂上,在她的小臂内侧有一道不为?人知的烟疤,那是她不愿回忆的耻辱,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沈初夏艰难地撤扯了扯唇角。
好像又没能帮到?她们呢。
头顶上方不知不觉覆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沈初夏抬起头来,对?上慕祁月含笑的双瞳:“初夏,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沈初夏受宠若惊:“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慕祁月:“我?看到?有些女囚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我?希望你能把她们送去监区医院,好好照料她们。”
沈初夏用力地点了点头:“好的祁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望着沈初夏离去的背影,白寻笑道:“初夏?祁月?你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慕祁月调笑道:“白寻,你是不是吃醋了?”
白寻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啊,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但是你们俩却背着我?变得?这么?亲昵。不过还好我?还有雨萱,雨萱~,来叫我?一声寻寻。”
刘雨萱朝着白寻丢来一个枕头:“肉麻死了。”
白寻被枕头砸个正着:“哎呀。”
“没事?吧?”刘雨萱和慕祁月连忙上前?查探白寻的状况。
白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目露沉思道:“我?觉得?寻寻这个称呼实?在太难听了,不然你们以后叫我?白老?大怎么?样?”
刘雨萱:“所以你刚才就在想?这件事??”
白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啊。这可是一件大事?呢!你们觉得?白老?大怎么?样,还是寻老?大比较好?”
刘雨萱:……
慕祁月:……
刘雨萱:“今天对?天气真好啊。”
慕祁月:“我?觉得?也是。”
白寻:“这都没有窗户,你们从哪得?知的天气很好。”
刘雨萱揽上慕祁月的手臂:“这里好闷啊,祁月我?们出去吹吹风吧,正好去看看初夏那边怎么?样了。”
于是这个两难的问题又落到?了季之涵和季之澜还有艾尔维斯的身上。
白寻神色认真地盯着他们的双眼,幽紫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之色。
三人也不由坐直身体,仔细聆听白寻的问题。
白寻:“所以你们觉得?叫我?白老?大好,还是叫我?寻老?大好?”
季之涵和季之澜以及艾尔维斯不约而同的打出一个问号。
白寻:“怎么?样?这是我?给自己起的昵称。”
他们能说不怎么?样吗?
季之澜:“白寻,昵称有很多种?,你可以换一个更顺口的,比如小寻?”
白寻抬手敲了下他的脑壳:“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艾尔维斯长臂一揽,将白寻抱在自己的怀中,他凝视着白寻的双眼深情款款道:“不然我?以后叫你寻儿,怎么?样?”
白寻一把挡住他靠过来的脸:“好肉麻,我?想?吐。”
压力最后又落在了季之涵的身上。
季之涵:……
救命!
他抱着脑袋惨叫起来:“白寻,我?突然感觉头好疼,可能是黑域钻到?脑子里了。”
白寻笑眯眯道:“情况这么?危机吗?叫医生恐怕来不及了,这样,我?现在撬开你的脑壳看看。”
季之涵表情惊恐地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第092章艾尔维斯也疯了
隔天,区长们聚集在一起,展开了自换届以?来?的第一次t?统筹会议。
虽然各个监区都是分区治理?的,按理?说应该是由区长全权掌管,但当白寻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各个监区间也有隐形的规章制度,而掌握着这项规则的无疑是权势最强的那位区长。
李坐在正中央,手中握着杆旱烟枪,乳白色的烟雾沿着枪管缓慢逸散,但烟草烧灼的气味却在狭窄幽闭的室内迅速蔓延,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辛辣刺鼻的味道。
慕祁月微微皱起眉头,她对于烟草的味道极为反感,但她今日?只是作为白寻的助手前来?参与这场会议,她没有权力也不能对李的行为指手画脚,因为在此刻,她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她自己,还代表白寻,所以?现在她只能忍着。
白寻忽而站起身来?,她径直走向窗边,一把拉开窗户,凉风瞬间灌入室内冲淡了烟雾带来?的辛辣感。
在场所有人都被白寻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他们下意识地望向那个逆光而立的女人。
从外界涌入的光芒将她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金属般冷冽的光泽,将那张沐浴在阴影之中的脸映衬的更为幽暗,她明明是在笑,但唇边的笑意却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颤的阴冷。
“哎呀,室内好闷啊,我开窗通通气大家应该不介意吧?”白寻眨了眨眼,脸上表情由刚才的阴云密布瞬间转为艳阳高照,变幻之快,似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艾尔维斯微笑道:“太好了白寻,你怎么知?道我觉得室内环境很?闷,真是帮大忙了。”
除了艾尔维斯以?外,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应和,因为此刻开口?就相当于是变相的站队,比起这位还不知?底细的新任36区区长,他们自然更愿意站在李这一边。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李的身上,他们都在暗暗猜测他会如何惩罚眼前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
“我并不介意,正好我也觉得环境有点闷。”李微笑道,似是完全没有把白寻越俎的举动放在心上,但无论是他的神态动作,还是言语,都清楚地表达了对她的蔑视,因为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像是个小孩子在班门弄斧,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白寻并不在意李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她反而担心李会对此事闭口?不谈,但只要他主动开口?,她就可以?将局面瞬间扭转过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这里很?闷呢,果然,李先生?也这么觉得啊。”
一句话,就把她的大胆妄为的行径变得合理?化,不仅如此,还让其余人都陷入了里外不是人的被动处境。
现在应和白寻已经来?不及了。
但如果继续这么沉默下去,他们又会被贴上没有眼力见的标签。
众人背后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生?怕李会因此发怒。
“大家不必这么紧张。”李微笑道,“我们同为区长,大家没必要看我的眼色行事。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定制新的管理?方案吗?”
李的发言将即将快要失控的局面重新牵引回了正轨。
02区区长主动开口?:“那还是按照老规矩,将各位区长排个高低。”
刚才被白寻摆了一道,现在他必须要把主动权重新抓到自己手中,绝不能再被白寻牵着鼻子走。
白寻举手询问:“我想问下,这个排名是根据什?么来?考量的呢?”
02区区长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按照各个区长的综合实力。”
白寻继续询问:“综合实力包括哪些方面呢?”
02区区长耐心回答道:“背后势力、人脉关系、自身实力……就这些因素吧。”
听到这个答案,白寻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你们这个评选标准是认真的吗?背后势力、人脉关系、自身实力,哪一项能够在监狱里派上用处呢?我们都是一群阶下囚,往日?的荣光难道能改变这个事实吗?至于人脉关系,这东西脆弱的像是一层白纸,用不了几个月,甚至几天,就能消失的干干净净,最后再说自身实力,这就更好笑了,我们现在的超凡力量都被禁锢住了,不过是群肉身强健的普通人,一把刀、一枚子弹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还有必要分出高低吗?就算分出来?了又怎么样?能刚过那些手持武器的狱警吗?”
艾尔维斯站起身来?,为白寻鼓掌:“说得太好了,我看这个傻叉标准不爽很久了。”
李语气平缓道:“所以?你觉得,应该如何制定标准呢?”
白寻:“我觉得,这个评选标准完全没有必要存在。之所以?设立分区,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管辖吗?又何必把区长再分为个三六九等?难不成我们区出现问题时,还需要等?待其他区长点头我才能做决策吗?这么分化,除了给?我们增添麻烦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扭在一起的眉头缓慢地舒展开来?,李点了下头,语气淡淡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认为这样细致的分化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狱警们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弱势的区长在狱警手中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被他们肆意欺凌,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其他区长的保护。”
白寻:“李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最初提到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既然分化区长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人,那么为什?么要按照旧有的规章制度来?进行评判呢?这时候我们不是应该按照作风强势、思维敏捷等?规则来?评判吗?”
艾尔维斯单手撑着下颌,懒洋洋道:“我同意白寻说的,新的评判标准靠谱太多?了。作为区长我们既然是要为各自辖区的囚犯们争取权益,那我们更应该看重区长本?身的能力,而不是那些外界附加条件,何况那些外界附加值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啊。你们看我作为文森特家族的长子,不还是说关就被关进来??李先生?作为前中央行政官,不也锒铛入狱了?所以?人脉也好,权势也好,这都算个屁啊,我们不还是要看三大教会的脸色吗?如果这些真的有用,我们不是早就被捞出去了吗,还用得着在这里玩过家家?所以?我觉得,如果真要给?区长分个高低,那也应该按照个人的综合素质来?排序,总不能把那些靠着家族权势坐吃山空的草包废物推到前面吧?”
为了能把混杂在其中的草包废物拉下马,艾尔维斯不惜把自己的也骂了进去。
反正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白寻在这群老油条面前站稳脚跟。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尊严可谈,反正他现在只是个阶下囚,又何必在乎这些虚名?
他可不像李,到了监狱还想着争权夺利,有什?么用呢?
李脸上笑意不减:“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思来?排序,但如果按照这种规则排序出来?的领导人无所作为又该如何呢?”
白寻反问:“难道说,之前的那些区长是真心实意地为囚犯们讨回利益吗?可据我所知?,虐待囚犯的事情层出不穷。李先生?,恕我直言,与其在这里揣测新任领导人是否会无所作为,不如先把之前的领导人抓起来?,严加惩戒,这样才能以?儆效尤啊。”
李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微微眯起的眼瞳之中染上了几分威胁之色:“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我之前的管理?不是很?满意。”
白寻:“我可没有这么说啊,李先生?可不要多?想啊。李先生?是个性格宽厚的人,当时如果不是你在餐厅里替我解围,我恐怕走不出餐厅呢。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得。我是觉得,有些人在借由你的权势尸位素餐,我们应该先把那群家伙揪出来?,惩戒一番。”
李:“所以?你觉得谁应该被惩戒呢?”
让她点名?和直接把她推向火坑又有什?么区别?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白寻可不干。但她也不会把这个难题重新丢给?李,一旦她把主动权交给?李,他一定会用艾尔维斯开刀。
白寻:“我才刚进入这个监狱没多?久,对大家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自然不好妄下判断,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进行一场投票吧。但为了防止有人抱团,迫害其他区长,所以?最高票数的人自动排除嫌疑,剩下的几名区长,按照得票高低来?排序,得票最高的三个人,将会受到惩罚,李先生?觉得呢?”
这是白寻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为公平公正的一个方式了。
李点了点头:“就按照你说得办吧。”
白寻站起身来?,微笑着望向坐在身旁的李:“我以?及34区、25区、12区的区长都t?是新上任的,我们可以?排除在外吧?当然我们也不会参与选票,而是作为监察员,这样一来?也可以?防止有人作弊。李先生?,这样可以?吗?”
李:“可以?。”
在白寻的监管下,没有人有能够私下交流答案的机会,甚至他们稍一愣神,白寻就会像幽灵般飘到他们背后。
最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13区、16区、34区长得票最多?。
第四?名就是艾尔维斯,他和34区区长仅仅相差了一票,但一票之差,却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区别。
李朝着背后的嫣然招了招手:“把他们几个关到禁闭室。”
三位区长连连求饶,跪在李先生?脚边哭诉求饶,然而他们楚楚可怜的样子并不能激起李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他微微垂下头,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虽然没有言明,但三人都心知?他们在这场交锋之中彻底沦为了弃子,而白寻却成功借助李之手成功拔掉了三根钉子。
众人终于开始正视起白寻,他们现在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仅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践踏的,还是能够跟李一较高下的存在。
李:“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排序了吧?”
白寻又一次举起了手:“还有排序的必要吗?我认为只需要选出一个领导者就足够了。按照旧有制度排序就会出现之前那个问题,就是领导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几个区长到底犯了什?么混事。干脆把大权都交由一个人的手上,这样不是更好吗?所以?我投李先生?一票。”
白寻之所以?在这个关键阶段主动退出竞选是有原因的。
根据艾尔维斯所言,区长之间还有一条隐形的食物链,排行靠前的区长可以?随意驱使?手下的区长,包括调动他们手中管束的囚犯。
所以?有时候,华强也并非主动将自己手下的囚犯推出去做交易,而是其他区长授意,在这种层层剥削的结构下,处于最底层的区长需要遭受的压力是最大的。
而白寻现在以?自己退出竞选为由,换取旧有制度的废除,将层层剥削改为由李来?全权统筹,这么做虽然指标不治本?,但至少底层受到的压迫能够减轻不少。
其次,白寻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坐不稳这个位置的。现在除了艾尔维斯以?外,剩下的33名区长都跟李站在一条战线上,若是她贸然拿走了领导者的位置,这群人就会联合起来?对付她,她身上哪怕出现一星半点的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白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状态中的。
听到白寻这番说辞,李眼底划过一丝可惜。
可惜白寻太过清醒,不然他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把她让她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华强主动找上门的时候,应该直接杀掉他的,这样一来?,36区的囚犯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白寻,让她无法?坐上区长之位。
但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他原本?是想借由华强和典狱长之间的那层联系,避开接下来?的假释期,直接出狱。但没想到华强竟然这么没用,不仅没能办成他交代的事情,就连区长之位也被白寻抢去了。
李熄灭旱烟,吐出一大股浓郁的浊气,他靠在椅背上,哑声道:“接下来?,我们重新制定一下新规吧。”
所谓的新规并非是给?普通囚犯们设置的,而是为各区区长制定的,就好比各个国家间签订的和平协议,虽然这东西无法?防住一些不讲武德的流氓,但却不能没有。
区长之间的协议无非是和平友爱民主老三样,这些要求虽然听上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约束力,但大家至少会在明面上遵守。
白寻增加了一项要求:“不得欺压任意一名女囚、不得用威逼利诱等?手段迫使?对方妥协、和对方发生?关系。不得把女囚作为置换资源送给?狱警处置。我提的这个要求,有人有意见吗?”
一直维持沉默的03区的区长发话了:“白区长,你的手会不会伸得太长了?”
白寻笑眯眯道:“是吗?我并不这样觉得。我只是想让这里恢复到原有的秩序。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呢?而且区长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为了手下的囚犯们争取权益吗?这点李先生?也是认同的。但你却认为将女囚送去做资源置换是一件合理?的事情,这位区长,你是想忤逆李先生?的意思吗?”
03区区长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白寻不依不饶:“你骂我恰恰说明你在心虚,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03区区长出言嘲讽:“我不想和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讲话。”
白寻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说得对,我是没见识的女人,但是你和我同为区长,你又是什?么玩意,脑瘫的男人吗?”
“噗哈哈哈哈哈!”艾尔维斯趴在桌上笑个不停,“好好好,脑瘫的男人。”
旁边的07区区长嘲讽道:“你笑什?么?好像没骂你一样。”
艾尔维斯把手指头塞到嘴里,翻着白眼,做出痴呆像:“她在骂我吗?她说得分明就是事实啊,我承认我是个脑瘫的男人,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07区区长低声咒骂道:“你神经病啊。”
他这么一说,艾尔维斯更来?劲了,他一把抱住07区区长,利用身体优势把他牢牢锁在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07区区长都要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了,他一边翻白眼一边疯狂地捶打着艾尔维斯的手臂,然而在艾尔维斯面前,他就像是个瘦弱的小鸡仔,落在艾尔维斯身上的拳头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艾尔维斯手臂不断箍紧,故意装傻道:“不瞒你说,我精神确实不正常,之前还在精神病院住过一阵子呢。对了,我今天出门忘吃药了,若是我突然发疯,就请你多?担待担待吧。”
李出言制止了这场闹剧:“好了!”
闻言,艾尔维斯也不装疯卖傻了,但在松开07区区长的一瞬间,他还不忘在对方的屁股上补一脚。
07区区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的往外冒,模样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李看都不看07区区长一眼,沉声道:“把白寻制定的新规也加进去。”
02区区长还想辩驳:“可是……”
李厉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没有可是,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见李态度坚决,众人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但是白寻制定的这项新规真的能从根源上改变女性的困境吗?
“不一定。”慕祁月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道,“白寻只能干涉这些区长的行动,但他们手下那群囚犯会怎么做,她完全无法?干预,还有很?多?漏洞可以?钻。这样一来?,女囚的处境其实并不会变好,反而有可能变得更为糟糕。因为那些区长很?可能把所有的火气都释放在那些无辜的女囚身上。”
听完慕祁月的分析,沈初夏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只有近距离地接触过那群饱受压迫的女囚,才会清楚地意识到她们到底处于怎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之中。
昨日?沈初夏前去监区医院主动照顾那些女囚,这才知?道,现实远要比她所得知?的更为可怕。
大部分女囚的身上都布满了伤痕,有的甚至已经溃烂流脓,甚至还有吸食腐肉的虫蛆在她们的伤口?中蠕动。
沈初夏也曾问过为什?么,为什?么监狱里面明明设立了医院,她们却任由伤口?溃烂?
女囚的回答很?现实也很?绝望。
因为狱警不让她们治疗。
一些心理?变态的狱警以?在她们身上留下伤痕为乐,他们不允许她们修复身上的伤痕,甚至刻意拍下照片作为比对的证据,若是出现了偏差,等?待她们对将会是惨绝人寰的折磨。
所以?哪怕伤口?开始溃烂流脓,哪怕那种渗入骨髓的痒意让她们抓狂到想要挠烂自己的肌肤,她们也不能动,只能忍着,并祈祷狱警能够早日?玩腻这种血腥游戏,好让她们彻底解脱。
这还是36区,一个对于女囚来?说相对友好的监区,其他监区的女囚过着怎样的日?子?沈初夏浅薄的想象力甚至无法?勾勒出现实的一笔一划。
对于她们的遭遇沈初夏深感同情,但是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为她们做什?么。
或许,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天赋。
沈初夏垂下头来?,眼中流露出极为浓郁的杀气。
第一次杀人时,她感到极为惶恐,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饱受噩梦折t?磨,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那具冰凉僵硬的尸体就会浮现在她脑海中。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折磨了。
但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被噩梦折磨也好,饱受痛苦也好,她只想杀了那群该死的家伙。
游戏赐予她这个天赋,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为了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群人渣?
既然善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那她索性做个恶人好了。
“啪嗒。”在这一刻,沈初夏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逐渐崩碎了。
第093章筛选
当新的规定颁布后?,监狱似是恢复了应有?的秩序,陷入到了平静祥和之中。
但实际上,那些原本浮于表面的罪恶只是被转移到了水面之下,但它依然存在,而且正在以一种比往日?更为激烈的形式上演,如今除了几个由?女性管辖的监区以外?,其他的几个监区完全沦落为了女囚的地狱。
于此同时,华强死亡的消息也传入到了众人的耳中。
据说,他是死得极为惨烈,脖子几乎被扭成?了麻花,两只眼珠从颅骨内硬生生地挤压了出来,只剩下两根干涸的血管在苦苦支撑。
所有?人都认为是白寻秘密处决了华强,这也使得白寻还未稳固下来的统治出现了极为深刻的裂痕。
她甚至容不下一个彻底失势的前任区长,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对待他们这群囚犯呢?
即便白寻已经在华强之前定下的规章制度上进行了一系列改动,进一步加强了对囚犯基本权益的保护。
但问题在于,白寻和这群囚犯之间几乎没有?信任基础可言,所以哪怕只是出现了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囚犯们就会像是惊弓之鸟般,瞬间升起对白寻的逆反情绪。
白寻仅用?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此次危机:“我?要杀他还需要等?到现在?何况如果我?真想?处理掉之前那些和我?作对的人,我?为什么要留刚子一条活口呢?”
虽然仍然有?人对她抱以怀疑,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小插曲都已经被她彻底摆平了。
但白寻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只要她在位一天,这场风波永远不会停歇。
今日?白寻像往日?一样来到食堂,一切和平日?里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区别,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涌动的暗流。
无数道饱含憎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这些目光的正源自于她曾为之发生过的女囚们。
距离颁布新的规章制度到现在不过半天的时间,但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随处可见狰狞可怖的伤痕,正如慕祁月猜想?的那般,白寻定制的新规会激起男人们的不满,他们只会将自己的无处宣泄的火气变本加厉的发泄在无辜的女囚身上。
然而还没等?她落座,一个女人忽然提着一壶热水冲了过来。
白寻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但她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而是表情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从天而降的雨。
“白寻小心!”慕祁月立即冲上前去,一把将白寻扑倒在地,虽然她的反应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她的小腿还是被热水浇个正着。
“啊!”慕祁月发出一道压抑的痛呼,虽然有?囚服作为阻隔,但这层轻薄的衣料在滚烫的开水面前就像是一戳就破的纸,锥心的痛楚沿着小腿迅速蔓向四肢百骸,疼得慕祁月冷汗直流。
“啪嗒!”女人手中的热水壶掉落在地上,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慕祁月,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把我?们害得多惨?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被浇也是活该!活该!”
女人神色疯癫的大吼,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的行为变得合理化。
白寻唇边勾起一道讽刺的笑容。她的实验好像失败了呢,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果然,还是应该毁掉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就像是当初的青川精神病医院那样。
但正当白寻盘算着该如何毁掉这里之时,躺在慕祁月极为艰难地站起身来,她抓着白寻的手臂,虚弱的靠在她的肩头,表情平静地凝望着站在她对面的女人。
烧灼的痛意?正在侵蚀着她的神经,似是要撕开她平和的面具,让她露出狰狞可怖的一幕,然而慕祁月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也极为平静:“发泄够了吗?现在你的心情平静了吗?”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怨念,愤怒,就好像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疼,当然很?疼。慕祁月也并非是个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若是换做往常,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吃亏。
但她选择暂时压下心中的火气。
不是因为她善良大度,她只是觉得,对方很?可怜。
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害她沦落至此,是白寻吗?她只是在尽可能地为女囚们争取权益,哪怕她的办法会激起几位区长的愤怒,导致他们将无处宣泄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女囚身上,但白寻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女囚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改革是艰难的、是痛苦的、是必要做出牺牲的,虽然她无法和这群牺牲者感同身受,不知道她们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慕祁月至少知道,现在她不应该把目光聚焦于个人之间的恩怨上,必须要将矛头对准真正的罪魁祸首才行。不然这件事将永远无法被真正的解决。
白寻在此时开口了:“我想?问下,你刚才一直在说你因为我?而遭遇了不公正的对待,你能具体说下这个情况吗?”
见状对应的17区区长立即跳了出来,明明刚才还在一旁乐呵呵的看戏,但当他发现这把火蔓延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立马坐不住了。
“白区长,这都是误会,误会啊。这个女囚一看就精神不正常,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好吗?”
白寻语气平静道:“平白无故被人泼了一盆脏水,我?总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吧?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那么我?接受她对我?的控诉,也可以任由她打骂。但如果不是我的问题,那就应该找对应的负责人来解决。”
闻言女人立即来劲了:“你说你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颁布的狗屁规则,区长又怎么会把火气发泄在我?身上!”
白寻继续道:“原来是区长把你折磨成?这样的吗?说说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17区区长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误会,误会啊,我?们只是在玩游戏。白区长,我?可没有?违背您定下的规则啊。何况您也不是领导者,总不好插手我?们的私事吧。”
白寻笑眯眯地看着他:“刘区长,你应该没有?变性吧?怎么总替她抢答呢?你说只是正常的游戏,可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看她嘴角处的伤痕好像是拿鞭子抽出来的,原来你好这口啊。”
话音未落,白寻右腿猛然抬起,带着凌冽的劲风,一同落到刘区长的肩头,这一腿来得又快又猛,刘区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他像是个肥硕的陀螺,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慢悠悠地倒在地上。
“轰!”他庞大的身躯激起了震耳欲聋的声响,白寻踩着声浪朝着他的方向步步走来,毫不留情地踏在他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白寻玩味道:“早知道你喜欢这样,我?应该早点奖励你的。”
刘区长抓着白寻的脚腕苦苦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马。”
她又转头看向那个被欺负的女人:“听到没?刘区长就好这口呢,你还不赶快过来满足他?还有?其他和刘区长的玩过游戏的,都赶快过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女人红着眼睛看向白寻。
她明明应该憎恨她的,可是在看见她将刘区长踩在脚下的那一刻,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崇拜。
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刘区长躺在地上朝着白寻摇尾乞怜的那一刻,她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但她并没有?轻易上前,她怕刘区长往后?会伺机报复回来。
白寻给艾尔维斯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帮自己控制住刘区长,她则是朝着女人的方向步步走来,看着身体不停抖动的女人,白寻唇边绽开一道恶意?的笑容,她附在女人耳畔轻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当时泼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吗?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是来找你问责的,我?只是想?送你一句话,如果做了,就做干净点,这样才不会被追责,明白吗?”
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美艳女人就如同恶魔,和她对视的这一刻,女人心中的恐t?慌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白寻用?力握住她的手,继续诱导道:“你要是不想?一直被这头肥猪压在身下欺负,那就抓住这次机会。想?想?你还剩下几年刑期,你甘心自己的青春在这头肥猪身上蹉跎殆尽吗?何况大家?的力量都被封锁了,你和他又差在哪里呢?要是多几个人联合起来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
女人承认她被白寻的一番话说动了,她缓慢地蹲下身体,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热水壶,朝着刘区长的方向缓慢而又坚定地走了过去。
“哐当!”这道清脆的声响像是猛然将人从梦境世界拽出来的闹钟铃音,让那些还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之中的人被彻底唤醒了。
刘区长也终于从自己称霸监区的美梦中醒来了,他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浓烈的恨意?侵蚀了他的大脑,让他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他甚至忘了自己现在还受人钳制,和躺在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
他朝着女人破口大骂道:“臭婊子!你胆肥了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金属制的热水壶就贴上了他的脸颊,得益于金属的保温效果,凝而不散的高温落在肥厚的脸颊的一刻,瞬间将他的皮肉烫得卷曲起来。
白寻煽风点火道:“你们真的不参与到这场游戏中吗?没看刘区长玩得这么开心吗?”
李终于在此刻发话了:“白区长,你闹够没有??”
白寻:“闹?我?哪里在闹?我?难道看上去像是在和大家?开玩笑吗?李先?生,之前你说,你不知道下面人都在阳奉阴违,现在你看到了,为什么你不管呢?现在看到刘区长这副模样,你又站出来做好人了。怎么不见你在我?受辱的时候站出来呢?哦,刘区长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李先?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位明事理的老先?生,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老眼昏花的蠢、货。”
白寻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李怒极反笑:“白区长,你才刚上任,还是稍微收敛点脾气,不要太嚣张了。”
白寻:“我?嚣张是因为我?有?嚣张的本钱,不像是某些人,大势已去,也只能躲在龟壳里当山大王了。”
李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你对我?很?不满意?。”
白寻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敢对你不满呢,你可千万不要自己对号入住啊。我?只是想?说,既然你都选择了闭眼装瞎,为什么不装到底呢?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李:“白寻,你还当我?是领导者吗?”
白寻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死神来信,凌冽的刀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半圆,中央注入的毒液犹如毒蛇吐信,无端给人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抱歉,但是我?这人脾气倔,我?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更改,包括你也是一样。今天就算是典狱长来了,我?也是这句话。你听懂了吗?”
李面色难看地凝视着白寻,他做了中央行政官这么多年,哪怕入狱了,人们也不敢轻慢他,但白寻却?三番五次的挑衅他的权威,偏偏他还拿白寻没有?任何办法。
若是没有?死神来信,嫣然估计能和白寻缠斗一阵子,但加上死神来信,嫣然必输无疑,哪怕只是擦破一层油皮,毒素都会迅速蔓延至神经。就算是他这样的序列强者都不敢和手握死神来信的白寻硬碰硬。
比起尊严还是性命更为重要。权衡利弊后?,李很?快就做出决定,在刘区长绝望的目光中,他缓慢地朝着后?方退了一步。
白寻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感谢李先?生的理解。”
女人和刘区长之间的“游戏”还在继续,刘区长的脸已经被开水壶烫成?了紫红色,脸上肥肉颤动着,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刘区长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
曾经那个趾高气昂的刘区长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猪仔,原本还处于犹豫中的女囚们终于定下心来,她们一窝蜂的扑到刘区长身上,用?拳头捶打他,用?腿抽打他,用?牙齿撕咬他,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这样并不足以抹平她们心中的痛苦,但至少能让她们发泄一下压抑已久的情绪,让她们有?个宣泄的途径。
曾经的绝望、不甘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上涌,她们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兴奋转为悲伤,带着灼热温度的泪水沿着她们的脸庞缓缓滚落,与滴落在地面上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慢慢汇聚成?了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
刘区长的反抗幅度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瞪大眼珠,不甘地凝视着白寻,想?要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记住仇人的面容。
白寻只是微笑着向他比划了枪击的手势。
“砰!”她勾起嘴唇,无声无息道。
不知从哪里降落的拳头捣碎了刘区长的眼眶骨,他的眼球如同鼓胀到极限的气球,迅速破裂,最后?他看到的景象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看戏的人逐渐散去了,现在就只剩下一群还在对着他的尸体发泄怒气的人。
但最先?挑起头的女人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干净了,她缓慢地站起身来,走向负伤发慕祁月,一脸歉意?地对她说:“对不起。”
慕祁月神色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瞳:“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白寻。”
女人咧起一道嘲讽的笑容:“白寻?我?是很?感谢她赠予了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可是我?本来就不应该承受这些!难道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就可以抹消掉她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吗?”
慕祁月反问:“你扪心自问,给你造成?苦难的人真的是白寻吗?监狱的环境一刻不改变,女性就一刻无法过上安宁日?子。你觉得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受他们迫害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没有?受到欺负,只是因为别的女囚替你承担了一切。你被她们用?血肉铸就的羽翼保护着,所以才没有?受到侵害。但如果这群人倒下了呢?这些事情迟早都会轮到你身上。难道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吗?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
女人愤怒地大吼:“你懂什么?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我?的苦难,你凭什么站在这里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慕祁月:“你说的对,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我?永远无法与你感同深受。但同为女性,至少我?能看到你的困境,并为之做出改变。但你又凭什么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白寻身上?她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们争取权益!如果你们有?发泄不完的怨气,应该对准那些伤害你们的人,而不是她!”
女人身体微微颤动着,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没有?想?到这天会来临的这么快。因为她不敢向刘区长发泄怨气,所以她才会如此盲目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白寻。
“对不起,我?错了……”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她是做错了,但她的错是由?这个畸形的环境铸就的,但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裹挟的可怜人。慕祁月不想?对她发火,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一个人的思想?是长年累月的固化作用?下形成?的,不是她用?激烈的言辞就能唤醒的。
何况,谁没有?一段盲目的过去吗?身处于男权社会下,难道有?谁是天生就达成?思想?觉醒的逆行者吗?正是因为她是过来人,她才更愿意?用?耐心和包容的态度去对待这些迷途的女性。
“没关?系。”慕祁月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并不指望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们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她所做的不过是在她们的心中种下一枚种子。
记忆会被时间侵蚀风化,但是她留下来的思想?却?永远不会枯萎,它会随着时间缓慢成?长。
***
处理完刘区长说事情后?,慕祁月立即被白寻送到了监区医院。
当医生撕开她的囚服的那一刻,白寻这才发现慕祁月腿上的伤口已经快要和裤子黏连在一起了,当医生将二者分离的那一刻,慕祁月的小腿已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白寻趴在床边闷闷不乐地看着她,表情带着几分哀怨和控诉:“你不该替我?挡下的,我?可以躲过去的。”
慕祁月:“我?知道你能躲过去,但你当时并不打算躲,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寻:“我?很?少觉得亏欠一个人,但是看着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冲过来的一刻,我?突然感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没想?到,他们会反应这么大。”
她以为,自己既然已经把问题点明了,他们至少会夹起尾巴做人,却?没想?t?到,他们反而用?更为激烈的手段来对她表达不满。
慕祁月:“如果说错了,那应该是我?的错,我?知道他们会有?所作为,但我?没有?告诉你。”
白寻疑惑地看着她:“你知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难道不知道36区发生的事情吗?难道看不到大家?反抗的决心吗?”
慕祁月:“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用?强权来压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的达成?分化、驯化的目的,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筛选。”
在两性方面,慕祁月要比白寻看得更为透彻。
白寻不明白她的意?思:“筛选?”
慕祁月:“而在这个畸形的社会下,选择沉默的是大多数,反抗的才是极少数存在,但是对于男性而言反抗者就像是一根软刺,会使得他们的势力逐渐溃烂崩解。所以他们必须要用?更为激烈的手段去逼迫反抗者现身,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一种筛选。”
“我?们的世界虽然也是男权至上,但远没有?这里严峻,因为这个世界是有?超凡能力存在的,枪械也能合法流通。所以这个世界的武力差距很?大,但这并不能平衡男女之间的差距,反而会拉大差距,这样一来男性会变得越发傲慢,对待女性的态度也会更为不友善。”
“而部分看清世界真相的女性自然不愿意?踏入婚姻的坟墓之中了。她们有?思想?有?灵魂,所以她们不愿意?自己被传统束缚住。但这样一来她们骨子中的反抗基因也难以传承下去。而那些早已被规训的女人才是维持这个社会运转的基石,她们所诞下的后?代也会继承她们的基因,帮助她们一同维系这个极端而又畸形的社会。如此往复,剩下的大部分女性自然失去了反抗精神。这是环境铸就的,也是基因影响下的结果。而我?们现在所面对的是经历了三千多年后?筛选后?的社会。女性在这个畸形社会的蹉跎之下大多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精神,或者说她们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无法反抗。”
“部分反抗者,像我?们一样,会用?激烈的手段对这个世界说不,但还有?一些人,她们意?识到社会的问题,只是没有?站出来。但当情况严峻到让她们无法容忍的地步时,她们自然会站出来。就像是埋在脚底的软刺,平时没有?感觉,但走起路来就会感觉扎人。只有?及时这些软刺彻底清除,才不会拖到问题爆发的那一刻。”
第094章互扯头花的男人们
原来一切看似不合常理的行为背后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谋算。作为掌握着统治地?位数千年的掌权者,男性早已编织出了?一套能够完美应对任何情况的万能公式。
他们通过这种激化矛盾引发对立的方式来寻找潜伏在人群之中的反抗者,并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的分?化、奴役、驯化女性,一步步地?加深对于她们的掌控权。
慕祁月的一番话清晰的描绘出了?女性目前所面临的困局。虽然听到了?慕祁月的描述,但那个世界距离她实?在太过遥远,她没办法和她们共情,但这并不妨碍她为之做出一份助力。
白?寻:“所以该怎么做?”
慕祁月微笑道:“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们逃离苦海,帮助她们摆脱被压迫的现状。”
“嗯?”白?寻歪着头,眼底浮现出几?分?困惑之色,“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把她们释放出来。”
反正他们也要越狱,多带上几?个人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当然她并不是善心?泛滥的好人,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如果罪犯们全都跑出去的话,那群掌权者会是什么反应呢?惊慌失措?还是痛哭流涕?她很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情。
慕祁月摇了?摇头:“我可?怜她们的遭遇,同情她们的处境,但我不能忽视一个关键问题,她们是群罪犯,无论她们是否自愿犯下罪孽。虽然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这些话会显得厚颜无耻。但是我认为,如果犯下了?罪孽,她们理应在监狱里服役,可?她们不应该受到男性的折辱、欺凌,这是她们本不该承受的。”
“但我也明白?眼下这个监狱的问题并不是由一个或者几?个人造成的,而?是由群体以及阶层所导致的。男性囚犯、狱警、三大?教会,压迫是一层一层传导下来的,是永无止境的,如果无法改变最上层的权利结构,那就永远无法根除这个问题。所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联合起来,自发地?去捍卫自己的权益,比起帮助她们脱逃,我认为帮助她们崛起更为重要。”
沈初夏静静地?站在门口,自上而?下投射下来的阴影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映衬地?格外瘦销。
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她心?中的杀意逐渐沸腾起来,恶念在她心?中迅速生根,突破了?道德伦理的束缚。
一开始的犹疑不定已经?完全被她抛到脑后,现在的她已然逐渐明确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且不会再为之感?到犹豫和彷徨。
果然,只有清除掉那群欺凌弱小的家伙,大?家才能迎来真正的安宁。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慕祁月的这番话却让她有了?新的启发和认知,只是除掉这些欺压者是不够的,目前唯一的路径是自上向下而?改变这个世界。
***
又到了?中午时分?,但白?寻并没有以往那么热烈地?期盼中午的到来,她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座椅,忽而?感?觉到了?几?分?落寞。
因为季之涵和慕祁月接连受伤,季之澜和刘雨萱就承担起了?照顾他们的职责,至于沈初夏,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照看受伤的女囚们,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现在除她以外,就只剩下艾尔维斯、艾克利以及奥斯汀三人。
艾尔维斯看出白?寻情绪低落,他趴在桌上,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空闲的手则做爬行状,缓慢地?来到白?寻眼前。
白?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艾尔维斯抬起食指,朝着白?寻的的方向轻轻地?点?了?两下,压低嗓音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像有心?事?,可?以说来听听吗?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的困惑。”
白?寻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她望向艾尔维斯的双眼,毫不客气地?向他下达难题:“我饿了?,我现在就要吃炸鸡,如果吃不到,我会很生气。”
艾尔维斯微笑道:“稍安勿躁,炸鸡很快就会为你送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厨房员工就拎着一桶炸鸡走过来了?,但在这个过程中艾尔维斯完全没有起身,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这让白?寻感?到了?几?分?神奇。
白?寻好奇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艾尔维斯为她递来一根炸得香酥金黄的鸡腿,说道:“你忘了?吗?监狱里还有一群名为灰鼠的存在。”
他们就像是一群随行在身后的影子?,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正是因为这个特质,他们能够在能悄无声?息之间?了?解到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报,知晓他人所知,感?受他人所感?。
白?寻一直以为,灰鼠只是一群情报收集员,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灰鼠还可?以作为传声?筒,帮助他们快速地?传递信息。
看来她最好也发展几个能够为自己所用的灰鼠。
思考之余,白?寻已经?不知不觉地?吃掉了?一根鸡腿,但还不等她起身去拿,艾尔维斯就帮她把鸡腿续上了?。
艾尔维斯:“你就安心的吃你的饭,想吃翅根还是鸡腿跟我说,我帮你拿。”
奥斯汀打趣道:“艾尔维斯,没想到你一个富家少爷还挺会照顾人的。”
艾尔维斯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谁让我的父母都不管我呢?周围的佣人也惯会看碟下菜,经?常给我端来一些残羹剩饭,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能长这么大真是个奇迹啊。”
奥斯汀尴尬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触及到你的伤心?事?的。”
艾尔维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早就已经?放下了?,你没必要对我感?到抱歉,再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家没点?糟心?事?呢?”
艾克利开口道:“他……你的父亲不知道这些事?吗?”
提到自己的父亲,艾尔维斯脸上笑意慢慢收敛,向来没心?没肺的他竟然在此刻流露出了?几?分?令人不寒而?颤的阴冷。
“他?他忙着和自己的情人逍遥快活,怎么可?能顾及到我呢?对他来说,我只是个破坏他们t?之间?感?情的存在,是他的耻辱,他巴不得我快点?死掉呢?你以为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我会过得那么凄惨吗?”
艾尔维斯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艾克利的双瞳,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金绿色眼瞳似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他内心?情绪波动的镜子?,从他的眼中,艾克利清楚地?看到自己脸上流出的一瞬间?的慌乱之色,他立即垂下眼帘,像是做贼心?虚般避开了?他的视线。
艾尔维斯继续道:“我父母是政治联姻,所以他们早已签订好了?协议,婚后互不干涉。虽是这么说,但他们身上还扛着繁衍后代的任务。所以我父母原本商定好用人造子?宫来繁衍后代。可?就在前一周,我父亲醉酒,冲入了?母亲的房间?,之后就有了?我,所以体外孕育一事?也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但其实?你们也知道,如果真的喝得烂醉如泥的话,是不可?能有反应的,我父亲不想承认自己犯下的禽兽行径,于是就把过错全都推到了?我母亲的身上,他认为是我母亲勾引了?他,他才会背叛自己的真爱犯下错事?,并连带着恨上了?我。而?我母亲也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对我几?乎没什么好感?,直至后来,他们诞下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孩子?,我父母之间?的隔阂才慢慢消除,可?他们对于我的憎恨却不会随着时间?消除。在父亲眼里,我是一切错误的源头,而?在母亲眼里我是让她饱受折磨的孽种。你们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呢?”
艾克利语气低沉道:“你不恨那个人吗……那个破坏你家庭的人?”
艾尔维斯诚实?道:“恨过。我曾经?憎恨过她,因为我一直以为是她的出现破坏了?我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但真要算起来,我母亲才是那个后来者。所以我后来就想通了?。何况,这也不是那个女人的错,因为就算没有她,像是我父亲那种浪漫主义者,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回归家庭的,还会有另一个‘真爱’出现,反正他就是个烂人。”
“哦,对了?。我听说他和那位真爱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大?概要比我小上十岁左右。也就和我三弟的年纪差不多。说到这我真的很想笑,原来他对自己所谓的真爱如此防备,还要等自己的孩子?地?位稳固了?才敢让对方怀孕,你们说好不好笑?”
说完,艾尔维斯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克利又问道:“那你会憎恨那个孩子?吗?”
艾尔维斯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滴:“我为什么要憎恨他?我的家庭的裂痕,早就存在,也不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有的。何况也不是那个孩子?主动要求诞下来的,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可?以,谁会想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呢?但这些都是虚的,说到底,他和我根本构不成竞争关系,就算他能够得到父亲的宠爱又能如何?他也拿不到父亲的权势。何况,我一直觉得那个孩子?还挺可?怜的,我们一样,都只是意外诞下的产物。所以我没必要讨厌他。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想见见他的,我想关于我们的父亲,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说着,艾尔维斯还不忘给白?寻递去一根鸡腿。
奥斯汀感?叹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善良大?度的人。”
艾尔维斯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唇角微微勾起:“我?大?度?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只是比起他,罪魁祸首难道不是我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父亲吗?我只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了?一个人身上。何况如果每一个人都要憎恨的话,我会活得很累的。当然,我不憎恨对方,也不代表我会接受那个流落在外的弟弟。虽然出身是他无法选择的,但他对存在就是原罪,所以我没办法大?度到接纳他,最多也只是不仇视他。但也要看情况,如果他是个还不错的人的话,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听到他的这番话,艾克利缓慢地?握紧手中的筷子?,他压下即将?翻涌上心?头的酸涩感?,低声?道:“希望你的们成为朋友。”
艾尔维斯笑道:“不过我希望,我们最好不要遇到。我的几?个弟弟妹妹和我可?不一样,他们很警惕这个一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为了?防止被他们找到,父亲还把他藏起来了?,真是用心?良苦啊。”
艾克利不可?置信道:“你说,你父亲为了?保护这个私生子?,特意把他藏起来了??”
艾尔维斯点?了?点?头:“是啊,而?且藏得很严实?,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嗡。”艾克利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嗡鸣。
他想起自己母亲临终前的一番话。当时他还以为母亲直至死亡的那一刻还在袒护这个人渣父亲,但没想到这番话竟然还有另一重含义。
罗德里克监狱,这里关押着无数罪犯,是道德沦丧之地?,却也是无数底层人民的最后容身之所,对于身处于底层的那些人来说,进入监狱反而?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他们一辈子?都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只是会短暂的失去自由。
他从十五岁起就被关在这里,曾经?的他执拗的认为,那个人是害怕他的身份曝光后会动摇他的权势地?位,但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吗?所以才会把他关在相对来说更为安全的36区?
艾克利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都在误会对方,可?即便知晓了?这件事?他也无法轻易原谅那个人,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深埋多年,不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彻底拔除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站在他面前,亲自去问他。
不要假借他人之口,他只想从他口中得到得到答案。
艾尔维斯并没有注意到艾克利的情绪,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扑在白?寻身上。
看白?寻在旁边安静进食的样子?,他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真可?爱啊。”艾尔维斯望着白?寻痴痴地?笑着。
“啪嗒……”奥斯汀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因为艾尔维斯的这句话,他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白?寻张开嘴,一口吞下一根手枪鸡腿的样子?。那一刻,白?寻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彻底碎裂了?,再漂亮的一个人,当她张开深渊巨口对着他的时候,他只会本能地?感?到害怕。
再看一脸花痴样的艾尔维斯,奥斯汀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桶炸鸡见底,白?寻也吃饱了?,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边的油渍,美食带来的满足感?成功盖过了?低落的情绪,白?寻感?觉自己的心?情又重新变好了?起来。
“吃饱了?吗?”艾尔维斯微笑着望向她,“看在我忙前忙后这么久的份上,也该给我一点?奖励吧?”
说完,他张开双臂,妄图把白?寻抱在怀中,但却被她一巴掌挡了?回去。
白?寻一脸嫌弃道:“走开,你手上全是油。”
艾尔维斯连忙擦去手上的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样可?以了?吗?”
白?寻:“确定擦干净了?吗?可?不能把油蹭到我身上。”
“呜呼。”艾尔维斯大?声?欢呼,恨不得将?这事?昭告天下,他一把将?白?寻搂到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倚靠在自己结实?软弹的胸肌上。
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就靠这个拿下白?寻了?。
艾克利望着眼前一幕,眼中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羡慕艾尔维斯,正统身份、权势、爱人……他所渴望的一切他都能够轻易拥有。
口中的饭菜忽然变得味同嚼蜡,艾克利缓慢地?站起身来,端着餐盘渐行渐远。
奥斯汀原本也想跟着他离开的,目光却触及到从艾尔维斯后方走来的季之澜。
季之澜微笑着朝他比划了?一个嘘声?手势,随后端着餐盘大?步流星地?走到艾尔维斯后方。
“哐当。”装满了?菜肴的餐盘应声?掉落,里面的饭菜和热汤全部?撒在艾尔维斯的背后。
季之澜毫无歉意道:“抱歉,我手滑了?。”
艾尔维斯笑道:“没关系。”
他虽然能力被封锁了?,但毕竟是一名长期游走在黑灰地?带的特工,如果警惕性这么差的话,他早就被杀死几?百几?千次了?。
没错,艾尔维斯是故意的。
他站起身来,直接将?自己沾满油污的囚服脱了?下来,蜜t?色的肌肤犹如在阳光下烘烤过的太妃糖,流露出诱人的光泽,汗珠沿着深邃的中线缓缓滚落,最终停留在轮廓深邃的腹部?。
艾尔维斯动作帅气地?手中的囚服丢到一旁,朝季之澜露出一道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正好吃饭吃得有点?热,谢谢你了?。”
白?寻坐在一旁对着他的身体评头论足:“胸肌和腹肌练得都很不错呢,不过我觉得手臂还可?以再紧实?一些。”
艾尔维斯朝白?寻眨了?眨眼:“手臂确实?是我的弱项,但我的大?腿练得很不错哦,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白?寻来了?几?分?兴致:“好啊。”
反正是艾尔维斯主动要求的,摸一下她又不亏。
季之澜一把抓住白?寻的手,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弟弟说,他很想你。白?寻你不去看看他吗?”
比起身体,他确实?没有什么优势。但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白?寻去触碰别的男人。
不过他还有个弟弟,虽然他并不想把白?寻拱手让给自己的弟弟,但现在,他不得不借助季之涵留下白?寻。
在竞选区长时季之涵出了?不少力,不看功劳也要看几?分?苦劳,他相信白?寻不会对弟弟置之不顾的。
白?寻:“好啊,我去看看他。正好看看他的牙补得怎么样了?。”
艾尔维斯大?声?道:“这么惨吗?牙都被打掉了?啊,好可?怜啊。但毕竟认识一场,我也去看看他好了?。”
奥斯汀:“什么?他竟然被打得这么惨吗?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于是四人决定一同前往季之涵所在的病房。
季之涵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三个大?男人围观。
艾尔维斯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熊抱,随后扳开他的嘴巴,仔细地?检查着他的牙齿,啧啧称奇道:“啧,掉了?六颗牙呢。太惨了?。”
奥斯汀好奇地?凑过来:“让我看看。”
季之涵神色惊恐地?摇了?摇头。
你们不要过来啊。
可?惜被钳制住的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又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哥哥,结果发现他正在努力偷家。
季之澜靠在白?寻肩头,正在向她诉讼衷肠:“白?寻,其实?我骗了?你,其实?不是我弟弟想见你,是我想你。我想和你单独相处,所以只能用我弟弟作为挡箭牌了?,你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
白?寻怎么会看不明白?他的这点?小心?思?但对于季之澜的这些小手段她十分?受用。
季之涵听得心?里呕血。
你们快去看他!看他啊!
艾尔维斯似是听到了?季之涵的心?声?,他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季之澜:“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让我听听呗?”
还不等季之澜拒绝,他就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插入到他们中间?,他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坐下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堵墙,把周围堵得密不透风。
季之澜微笑道:“既然是悄悄话,那就是不能被别人听到的话,艾尔维斯,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没有礼貌吗?”
艾尔维斯爽朗一笑:“哎,你怎么说的这么对呢?我就是个没礼貌的粗人。”
季之澜:“我没有在夸你。”
艾尔维斯:“我知道啊,所以我承认了?啊。我早已看清自己,没素质是我的本色,没礼貌是我的代名词,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我还有精神病,容易发疯,所以你最好小心?点?,要是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季之澜:……
他从来没有见过艾尔维斯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直至季之涵那边爆发出一道怪异的声?响:“咕噜。”
白?寻好奇地?望向他:“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吗?”
季之涵满脸羞红地?看着白?寻,语气艰难道:“我饿了?。”
第095章四人行
艾尔维斯拉长音调,调笑道:“哦,原来是饿了啊?想吃点什?么吗?我派人帮你带来。不过肉你就别?想了,你掉了六颗牙,怕是嚼不动肉。”
奥斯汀挠了挠头:“不能吃肉吗?那我多给他?带点蔬菜?像是西蓝花、萝卜、贡菜?哎,食堂里?面的金针菇也不错呢。”
季之涵都?要哭了。
你就不能挑点不那么废牙的东西吗?
季之澜语气柔和道:“他?现在还吃不了那些东西,你帮他?带点白粥就好?了。”
奥斯汀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一走?,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艾尔维斯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眉眼微抬,金绿色的眼瞳中划过一道嘲讽之色。他?望着季之澜,毫不客气地向他?开炮:“啧,你这个哥哥到底是怎么当的?瞧瞧,季之涵都?被你蹉跎成?什?么样子了?饭都?吃不上,看着怪可怜的。”
季之澜没有?妄图辩驳,而是老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他?垂下头来,像是茫然无措的大型犬,琥珀色的眼瞳中浮现出几分虚无缥缈的雾气,看上去分外可怜。
看着他?这幅模样,艾尔维斯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
这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认怂吧?
季之澜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语气中带着浓郁的自责意味:“我很后悔,也很自责,如果当时我不是失手把餐盘打?翻了,也就不会引发后续一系列事情了,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突然把衣服脱掉,当时我的脑子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中,后面要做的事情全?都?忘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问题,我怎么能把弟弟抛到脑后呢?我这个哥哥当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艾尔维斯额角一跳,差点被季之澜这番话?梗出一口老血。
合着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呗?
面对眼下的情况,艾尔维斯也不是没有?破局的办法,他?也学着季之澜的模样,一脸懊恼地垂下头:“确实?是我的错,但你也知道的,我有?精神病,我实?在控制不了我自己啊,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发疯,所以请你多多担待,不要和我一个病人计较。”
言外之意,如果季之澜再招惹他?的话?他?也不介意表演个现场发疯。
季之澜拿他?没办法,只能暂停宣战。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平和之中,直至奥斯汀带着白粥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艾尔维斯微笑着接过奥斯汀手中的白粥。
季之澜拦在他?面前:“他?是我弟弟,让我来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艾尔维斯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艾尔维斯轻轻推开季之澜:“我年纪比你们都?大,理?应照顾你们,我来吧。”
“我来吧。”
“我来。”
“我来。”
季之涵坐在病床上,表情麻木地看着那碗在他?们手中晃来晃去的白粥。
有?没有?天理?啊?有?谁记得他?是个正饿着肚子的病人啊?
白粥的热气正在缓慢消散,但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二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他?们死死地拽着那碗白粥,谁都?没有?松手的意思,直至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插入到他?们中间。
白寻一把夺过他?们手中的白粥:“你们俩吵得我脑袋都?大了,都?给我一边待着去,我来。”
艾尔维斯和季之澜还想争取,但在对上白寻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后,两人都?非常识趣地选择闭上嘴。
季之涵本来已经被折磨的心如死灰,却没想到这个既定的结局竟然还能出现新的转机,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姿,又?抬手理?了理?皱皱巴巴的衣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最为完美的一面呈现给白寻。
季之涵一脸紧张地看着朝着他?逐步走?来的白寻,掌心中已是溢出一层薄汗。
明明之前还能自如地面对白寻,但前几日的那个吻却使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变质,现在仅仅是看着她走?来,季之涵都?会感到心动不已。
白寻将盛着白粥的勺子递到他?的唇边,微笑道:“来,张嘴。”
季之涵乖乖地张开嘴,全?然没有?注意到白粥正在向外散发着滚烫的热意。
柔嫩的嘴唇在触碰到白粥的一瞬间就激起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痕,季之涵皱起眉头,眼中瞬间浮现出一层水雾。
“好?烫。”
他?并不是个娇气的人,当初在面对华强的折磨时他愣是一声不吭,但不知为何在白寻面前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小孩子,下意识地就想朝她撒娇。
“很烫吗?”白寻用?勺子拨弄着白粥,不断地帮他?吹走?热气。
“很烫,但是很好吃。”季之涵红着脸道。
“好吃吗?”t?白寻拿起勺子,好?奇地尝了一口。
“那个我吃过……”季之涵还来不及阻拦就见她一口咬住了自己使用?过的勺子。
樱红色的唇瓣透着一层莹润的光泽,与金属制成?的勺子搭配在一起,意外的和谐,她伸出舌尖轻轻地卷去勺子上的米粒,一触即离,但却带来一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原本平和的气氛瞬间染上了几分暧昧之色,季之涵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哥哥和艾尔维斯快要喷火的目光。
“就是很普通的白粥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白寻懊恼地放下勺子。
“可能是我太饿了,所以感觉吃起来格外香。”季之涵望着她的脸回答道。
“那就多吃点吧。”
白寻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呢?她笑着将勺子递到他?的唇边。
季之涵用?牙齿轻轻地咬住勺子,目光灼灼的望着白寻,他?伸出舌尖,缓慢地舔去勺子上每一粒晶莹纯白的米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色气感,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专注虔诚,仿佛是在侍奉度属于他?的神灵。
“真的很好?吃。”季之涵幸福地眯起双眼,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那日他?没能吻上白寻的唇,但今日他?却以另一种方式得偿所愿了。
“好?吃就多吃点。”白寻语气温和。
毕竟是为了帮她才身负重伤,她也不能就怎么放着他?不管。
一碗白粥下肚后,他?感觉空荡荡的胃已经被彻底填满了,但是他?的心还远远没有?得到满足。
季之涵靠在白寻肩头,抱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白寻你可以陪着我吗?”
不管白寻对他?的关心到底出自于什?么原因,季之涵都?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好?,你睡吧,我陪着你。”白寻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白寻,不然你上来躺着吧。”季之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稀里?糊涂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话?音还未落地,两道极为凛冽的目光瞬间朝着他?的方向直射而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被这两人碎尸万段了。
季之涵原本想要改口,但看着情敌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忽然改变心意了,他?抓着白寻的手,红着脸向她祈求:“白寻,陪我躺一会好?不好??就一小会。”
季之涵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唐突,毕竟他?和白寻也只是寻常的朋友关系,又?不是亲密的恋人。
他?垂下眼帘,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容,低声道:“你要是不愿意……”
“就算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白寻就已经脱下鞋子,动作?轻柔地躺在床边。
“你……我……我们……”季之涵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微微张开嘴,像是个呆头呆脑的豚鼠,只是呆愣楞地看着白寻。
“看什?么?睡觉。”白寻抬手盖住他?的双眼。
视线被蒙蔽,导致他?的其余四感变得更为敏锐,尤其是嗅觉,他?能够清楚地闻到白寻身上传来的那种独特的香气,和衣服上的皂香融合在一起,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唰——”衣服摩擦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只见艾尔维斯已经动作?麻利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正准备往床上钻。
趁着他?脱衣服的功夫,季之澜已经先他?一步爬上了床,毫不客气地将白寻抱在自己的怀中。
他?的加入让这个本就狭窄的单人床变得更为拥挤。
季之涵望着他?的身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哥……你不觉得……这里?很挤吗……”
季之澜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是吗?可是我并不觉得挤啊,不然你换张床躺着?”
季之涵一把搂住白寻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像是在向他?宣誓主权。他?微微抬起头,仅露出一双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睛,低声道:“不要,这本来就是我的床。”
眼看他?们俩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白寻立即道:“你们俩再吵就都?给我滚下去。”
艾尔维斯顺势爬了上来,因为空间有?限,所以他?只能可怜巴巴地蜷缩在白寻的脚下,他?抱住白寻的小腿,好?不容易从她和季之涵之间挤出一小块可以容身的空间。
“你干什?么?”季之涵咬牙切齿道,“床都?要被你压塌了。”
“反正多我一个也不多。”艾尔维斯厚脸皮道。
还在状况外的奥斯汀挠了挠头,跃跃欲试道:“不然我也上来?”
季之涵、季之澜、艾尔维斯异口同声道:“滚!”
奥斯汀像是被赶出去的丧家之犬,灰溜溜地离开了病房。
白寻刚在季之澜怀中寻觅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但下一秒季之涵和艾尔维斯就像橡皮糖一样黏了过来,他?们炙热的身躯犹如正在燃烧的火炉,为她冰凉的身躯带来一丝难得的暖衣。
白寻很快就感觉到了几分困倦,她闭上双眼,含糊不清道:“我好?困,要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听她这么说,三?人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就维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挤在白寻身旁,虽然折磨,却也快乐。
白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殊不知三?个男人在她睡着后一直在暗自较劲。
艾尔维斯被季之涵和季之澜踹得差点滚到地上,但他?们俩也没有?落得什?么好?,艾尔维斯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钳制住他?们的双腿,让他?们的下半身彻底麻痹。为防止惊醒白寻,他?们还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几天那么漫长,当他?们从床上爬起来的那一刻皆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你们好?像没有?睡好?啊。”白寻揉着惺忪睡眼好?奇地看着三?人。
“没有?没有?没有?。”三?人顶着如出一辙的疲态连连摇头。
“好?吧。”虽然他?们不肯多说,但白寻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这三?人怎么可能平和地躺在一张床上呢?肯定少不了一番暗自较劲。
可惜,他?们竟然没有?打?起来。
要是把她惊醒了,她就能借此讹一大笔钱了。白寻摸着下巴,一脸惋惜地想着。
她正准备下地,艾尔维斯就贴心地蹲在她的身旁,为她穿上鞋袜。
因为长期训练的缘故,艾尔维斯的掌心早已布满了粗粝的茧子,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没有?让白寻感觉到哪怕半分不适,他?的动作?非常轻柔,手掌似是羽毛,轻飘飘的在她的脚背上拂过,被他?碰触过得地方瞬间泛起酥麻的痒意。
艾尔维斯感慨道:“哎呀,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那时候我也经常抱着你午睡,真怀念以前啊。”
听到这话?,季之涵和季之澜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难怪你这个老登爬床爬的这么快!原来是熟练工啊!
白寻拽住艾尔维斯的脸颊,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趁着我睡着爬上我的床了?”
艾尔维斯笑得没心没肺:“哎呀,我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
季之涵和季之澜:你这个老登!你分明是故意的!
艾尔维斯皱起眉头,用?那双漂亮的金绿色眼瞳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寻:“好?疼啊,白寻你能不能先松开手。”
白寻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知道疼了?你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呢?”
艾尔维斯抚上白寻的手,委屈道:“可是白寻,你怎么能说我在做坏事呢?你也有?享受到啊。”
白寻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艾尔维斯继续控诉道:“我承认,一开始是我先起的头,但你忘了吗?后来有?好?几天都?是你主动钻到我的被窝里?的,你会抱住我的腰,还会揉我的胸。”
说完艾尔维斯抓着白寻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你摸摸看,是不是当年的手感。”
白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下意识地抓了一把。
艾尔维斯的面色瞬间染上一层红晕,他?喉头滚动,溢出一道难耐的低吟。
和之前不同,没有?衣服的阻隔,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寻的体温以及她掌心的纹理?,那些细密的掌纹似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明明只是贴在他?的胸膛上,但酥麻的感觉却顺着他?的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艾尔维斯承认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在胡扯,虽然他?曾经趁着白寻熟睡的时候爬上她的床,但她的警惕性很强,他?刚一靠近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踹下t?去。
就这样尝试了十几次后,他?才能够将白寻抱在怀中,至于揉胸什?么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如果白寻真的这么做了,他?早就借此赖上她了,还轮得到这两个小崽子?
艾尔维斯抓着白寻的手,媚眼如丝地望着她,眼瞳中溢出极为强烈的欲望之色,恍若实?质的欲望似是漩涡,像是要把她彻底卷入其中。
别?的不说,艾尔维斯对于自己的身材非常有?自信,他?相信,白寻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食髓知味,对他?无法自拔。
“砰!”季之涵和季之澜同时锤向艾尔维斯的脑袋。
季之涵面红耳赤地大喊道:“你是变态吗?!你在搞什?么啊!”
可恶,他?回头必须要好?好?锻炼胸肌,绝对不能被这家伙比下去。
季之澜不赞同道:“你没看白寻非常不情愿吗?你的行为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对付他?。
艾尔维斯没有?理?会两人,而是转头看向白寻,问道:“白寻你觉得不舒服吗?”
白寻坦然道:“没有?啊,手感很好?,我很喜欢。”
艾尔维斯诱惑道:“那你想不想摸摸别?的地方。”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白寻,抓着她的手,沿着自己的腹部一路下沿,眼看就要迈向不可描述之地。
“你滚啊!”季之涵连忙上前分开两人。
“我也可以给你摸摸。”季之澜则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抓住白寻的另一只手,他?朝着白寻眨了眨眼,诱哄道:“白寻,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摸摸我的。”
“你也滚!”艾尔维斯一把拽开季之澜。
在能力被完全?封锁的情况下,季之涵和季之澜完全?不是艾尔维斯的对手,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格斗技巧都?和对方相距甚远。
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被艾尔维斯完全?压制在身下,肌肉蓬勃的男人宛若一头健硕的身子,而他?的身下则是压制着两头不服输的狼崽子,他?们目光灼灼地望着彼此,眼中战意在熊熊燃烧,最终,占据优势的艾尔维斯最先放弃攻势。
“切。”艾尔维斯站起身来,把他?们两人也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为什?么?”季之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平时挺聪明,怎么到这种事情上就犯糊涂?我要是把你们打?伤了,你们不就可以借此在白寻面前卖惨了吗?我可没那么蠢。”艾尔维斯说。
“哼。”季之涵轻哼一声。
他?也知道艾尔维斯刚才手下留情了,不然十个他?们联合在一起都?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份。
白寻有?些失望地看着眼前一幕。
哎,怎么不继续打?了呢?这场戏她还没看够呢。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男人们互扯头花更有?意思的了。
“砰!”就在这时,寂静的监狱中忽然冒出来一道极为刺耳的枪鸣,白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立即起身前往声源方向。
枪声来自于08区,是由五位女性区长管辖的区域之一。沈初夏只跟那位区长打?过一次照面,就是在食堂的时候,对于这位区长,她并没有?任何印象。对方就像是在她的生命中匆忙路过的一个普通人,一瞬的相交后就会各自奔向不同的路。
现在,她们的生命却再度产生了交集,但这个交集,却是单方面的。
“啪嗒……”黏腻的血液在脚下奏出刺耳的声响,沈初夏走?在血池之中,表情麻木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08区区长像是一具破裂的玩偶,她仰躺在地上,滚圆的双瞳已然无法映照出半点光彩。
她的下颌被硬生生地拽下来了,几乎与面部彻底分离,伤痕沿着她的口角一路蔓延至耳根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腥而又?残忍的弧线。七八头体型肥硕的黑域正趴在她的身边吞噬着她的血肉。
但这并非是导致她死亡的主要原因,她的眉心处还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弹孔,子弹击穿了她的颅骨,打?穿了脑仁,乳白色的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像是融化的奶酪般沿着脑袋后方的弹洞流淌而出。
而那位导致她死亡的罪魁祸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枪,一脸平静道:“把她的尸体处理?掉,别?在这碍事。”
他?又?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下属带上几个趴在地上的女人,她们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正是如鲜花般盛放的年纪,但她们的眼瞳却毫无神采,只有?无尽的麻木和绝望。
看着几个向他?们走?来的狱警,她们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他?们拖着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她们甚至没有?向沈初夏求救过,哪怕是一个求助的眼神都?没有?。
不需要询问,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些日子以来沈初夏经常在想,为什?么女性的反抗会如此艰难?
现在她终于知晓了这个答案。
回答:因为掌权者是站在男性那边的。
第096章间谍
狱警们刺耳的狞笑声、女囚们的低声抽泣、血液滴落的黏答声响一并灌入沈初夏的耳中?。
好吵、真的好吵。
明明一直以?来都处于喧嚣的环境之中?,但?从未有一刻感觉这些声音是如此刺耳,或许是因?为周围的背景音过于安静的缘故,所以?现?在哪怕是轻微的抽泣声都可以?瞬间引爆她敏感的神经。
耳膜在发涨、大脑在嗡鸣,沈初夏忽而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呕吐欲望,她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压抑的环境逼得无法喘息了。
“你是36区的?”狱警扫了眼她胸前的号码牌,眼中?流露出几分警惕之色。
谁都知道36区区长白?寻是个难以?啃下来的硬骨头,她将?36区围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他们半点可以?侵入的机会?。
虽然沈初夏也是一名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一想到她背后站着的白?寻,他们立即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们之所以?会?忌惮白?寻,不止是因?为白?寻实力强大,主要还是碍于典狱长的这层关系,虽然他们未曾言明,但?是典狱长对?于白?寻的偏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否则,她早就已经被秘密处置了,怎么会?活到现?在?
一名狱警摆手道:“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另一名狱警拽住他的手臂,冷声提醒:“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要是她回?头向区长举报怎么办?她可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要是这事被她知道了,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狱警望向沈初夏的眼神都染上了极为浓郁的恶意。
杀了她。不需要言语的描绘,也不需要额外的动作来体?现?,透过他们的眼神沈初夏就能了解到他们现?在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