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发病(2 / 2)

入海气旋 银飞壳 4470 字 2024-02-24

“可是打断了之后呢?”

姜阈反问黎晨曦,黎晨曦被他问得一顿:“什么意思?”

“那个男孩不敢这么做了,还是会有人这么做的,只要梁东言够红。”

姜阈看着表情逐渐不解的黎晨曦,他笑了笑:“如果这件事无法完全阻止,那我会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偷拍、只是在网络上杜撰和梁东言的故事,那这些事梁东言高中时就经历过,对他来说实在小儿科,梁东言出道这些年估计也经历了很多次。

但这是梁东言第一次拍电影,当然也是姜阈的第一次,他和梁东言对于在剧组即将发生的一切大约都是陌生的,也或许会存在陌生的、他们从未遇见过的伤害形式。

服装组、灯光组、场务组......这些因为一部电影从四面八方组件而来的各个团队里,有心人随时可以制造一场危机。

黎晨曦面上的戾色渐渐消失,她经历的剧组多,不少阴人的招也确实见了不少。

“我暂时没办法阻止什么。”

姜阈心平气和:“但我想先观察,等他进组之后,或许能规避掉大部分隐患。”

黎晨曦沉默下来,片刻她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想得远。”

姜阈和黎晨曦对视,回得大方:“但是谢谢你帮他说话。”

“你谢我?”

黎晨曦面上讽刺:“你替他谢我吗?什么立场?”

“没有立场。”

姜阈道:“即使是他的粉丝,看到你这么做也会谢你。”

黎晨曦皱了下眉,她被姜阈说得微微动容,但心中愠愤:“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吗?”

姜阈平静地点头,但没有说话。

“那你...”黎晨曦又有些生气:“你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对吗?”

“没有。”

姜阈似乎在思考:“黎晨曦,我没有把你当假想敌。”

黎晨曦古怪地看着姜阈:“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很有眼光。”

姜阈的夸奖来得猝不及防,他眼睛微微亮了,看着有些错愕的黎晨曦,继续道:“如果到今天,都没有人像我一样喜欢他,只能说明他或许不是个很好的人。”

“你是不是...”黎晨曦想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现在聊的是这个吗?我们现在可是情敌啊!

“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值得啊。”

姜阈笑起来,刚想继续夸梁东言就被黎晨曦打断:“所以呢?我可以追他对吧?”

姜阈愣了下:“你问我?”

黎晨曦觉得姜阈把她绕进去了,对啊,自己要追梁东言干嘛问他呢!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和梁东言还有可能吗?我有可能替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和他在一起吗?你可以放弃吗?”

黎晨曦一段话说得直接,语气也冲。

而这一刻,姜阈的面色终于泛白。

黎晨曦掷地有声的挑衅像一支利箭,将姜阈的心脏猛地撕开,似乎整个胸腔都在震颤。

他怔怔地看着黎晨曦,张了好几次嘴却都没有说出话来,直到黎晨曦觉得不太对劲后走近他,语气不算好:“你干嘛啊?别吓人,我也就气不过放个狠话,我知道不可能。”

但一股巨大的恐慌还是在姜阈心中蔓延开,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未来可能真的会出现一个更适合梁东言 、更爱他、而梁东言也更爱的人。

“没事。”

姜阈声音沙哑,他脸色难看地朝黎晨曦笑了下:“我们回去吧,待会儿导演大概要喊我们上戏。”

“真没事?”

黎晨曦狐疑地看着姜阈愈发不好的脸色:“你下午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跟导演请假。”

“谢谢,我回车里躺一下就好。”

姜阈知道自己是犯病了,但他无法控制,他不可避免地持续恐慌着。

他已经停药快一个星期,杨纳说他断得有点着急,可前几天他都控制得很好,直到外界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心中惴惴得几乎无法站稳。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姜阈发现司机并不在车里,他想打电话给秋和,却忘记手机放在了哪里。

姜阈去拿了很多瓶矿泉水,他找了个角落,一瓶一瓶地灌着,想把那股不安和难受压下去,却还是难以呼吸。

直到秋和找到在角落里把水都吐了出来的姜阈,把他带上了车。

上车后姜阈飞快地翻开自己的包,手掌不停颤抖着翻找药片,然后顾不上喝水,一口一口吞咽进去。

秋和见状拉着司机下了车,让司机在外面等,自己则迅速给施卓远拨了电话。

姜阈吃完药后用力闭上眼,他需要冷静下来,他努力地深呼吸、按照杨纳的治疗建议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他播放了舒缓的音乐、又在车里喷了喜欢的香氛,可这些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大约过了一分钟、或者五分钟,姜阈忘记了时间,反正是很短的时间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正在外套内袋里震动着,姜阈嗓子发堵地把外套拿过来掏出手机,看到是梁东言的来电。

姜阈的动作有些僵硬和缓慢,他错过了第一个电话,他急得想要落泪、就在焦虑即将蔓延到四肢百骸时,第二个电话响了起来。

姜阈按了接听,然后开了扬声器,却没有说话。

“喂?姜阈?”

梁东言含笑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仿佛瞬间碾过车里的所有不安因子。

“在。”

姜阈很轻地出声,不让梁东言发现自己声音的颤抖。

“在片场?”

梁东言好奇地问,他那边很安静,大约还是凌晨。

“嗯。”

姜阈点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机。

“我刚睡醒。”

梁东言温和妥帖地给姜阈报备:“离起床还有一会儿。”

他停了下,又问:“你现在忙吗?”

“不忙。”

姜阈渐渐靠在椅背上,身体似乎已经不再颤栗。

“那你能给我说说今天拍的什么戏吗?”

梁东言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好奇、又像只是想听姜阈多说些话。

“拍的什么?”

姜阈重复着,他的大脑被这个问题引领着渐渐回到了今天、回到了片场、回到了《朔望时代》,条理和逻辑缓缓清晰。

“嗯,拍的什么?讲的哪一段故事,说给我听听吧。”

梁东言的语气悠然而温暖,像在和姜阈随意闲聊,却有股强烈的安抚人心的魔力。

“好。”

姜阈答应他,声音也变得有力:“今天是拍童扬......”

保姆车里,姜阈将今天的故事娓娓道来。

而远在巴黎的梁东言则神色深凝地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城市、握着手机,听着远隔千里的姜阈的声音,耐心而温柔地陪他聊天。

直到晨光把沉睡的城市唤醒,天色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