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李柔的性子偏冷，而且一向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孩子。直到现在，面对秦啾啾的热情，李柔也招架不住，经常手足无措。

李柔扯下耳机，蹲下身将秦啾啾抱到旁边的座位上，秦啾啾趁机muma一口亲到李柔侧颊。

李柔身体一滞，小孩子的嘴唇柔软，湿漉漉地碰到脸上有些不适。

秦啾啾嘻嘻一笑，掏出肚兜里的糖全部放到李柔的桌子上，眼神亮晶晶，“柔柔姐姐，好吃的糖糖，都给你。”

彩色玻璃糖纸裹着一颗颗水果糖，李柔挑了一颗收起来，剩下的全都还给秦啾啾，塞进她的小肚兜，“我要一颗就好了。”她的语调没什么波澜，却比平时轻了几分。

“一颗够了吗？”秦啾啾疑惑道，“我每次都要吃五颗才够。”

“吃多了会长蛀牙。”李柔戳了戳秦啾啾的小脸蛋，手感颇好。

“我知道的，爸爸告诉我啦，黑黑的，臭臭的！”秦啾啾用手指比划，“柔柔姐姐长过吗？”

“没长过。”李柔摇摇头，“我每天都按时刷牙，经常刷牙就不会长蛀牙。”

“经常刷牙好麻烦的。”秦啾啾噘着嘴嘴里嘟囔，又转头兴高采烈起来，“不过爸爸给我买了好漂亮的牙刷，粉色的，上面还有小兔子。”

“我说小屁孩儿，你怎么扔下我就走了，懂不懂待客之道啊？”赵昭大跨步走来，双手环胸，趾高气扬。

“啾啾不是小屁孩儿！”秦啾啾愤而叉腰。

“你不是谁是。”赵昭捏她的脸，一把将秦啾啾拎起，换了自己坐到位置上，让秦啾啾坐到他大腿上。

他抱着秦啾啾，顺手开了电脑，抬起头看见李柔，颔首笑了一下，眼睛放光，“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李柔怀疑他是故意的。

“嗯。”

“放啾啾下去！”秦啾啾在一边儿扑棱着，“我不要和说我是小屁孩儿的人一起坐。”

“下去做什么，坐我腿上不舒服吗？”赵昭颠了颠秦啾啾，笑道，“还挺沉。”

“你才沉呢！”秦啾啾拽住李柔的袖子扑腾着想爬过去，“柔柔姐姐救我！”

“你柔柔姐姐抱不动你，小心把你柔柔姐姐压坏了！”赵昭搂紧她。

李柔没抱过小孩，更怕没扶稳把秦啾啾摔了，小孩子易碎，她向来对小孩子敬而远之。赵昭显然是在和秦啾啾闹着玩，她也没见秦啾啾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心里思忖片刻，扯出袖子双手夹在秦啾啾腋下，然后将她压到了赵昭怀里。

秦啾啾目光震惊地看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柔柔姐姐你变了！

“压他！”李柔眨眨眼。

“对，压我。”赵昭笑着接话道。

秦啾啾愣了一下，看了看李柔又瞅瞅赵昭，眼神闪了闪，“好吧。”她挪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复而又和赵昭对峙，拍着桌子，“你知道你占据了谁的位置吗？”

“谁的位置？嗯？”赵昭语气低沉，拉长语调，“我可是花了钱的啊，你不是说随便玩吗？怎么，小小年纪说话不算数？”

“你才说话不算数。”秦啾啾哼了一声。

赵昭登录账号打开游戏界面，问怀里的秦啾啾，“玩过游戏吗？”

“没玩过。”怕赵昭嘲讽她，她紧接着道，“我才五岁半，怎么可能玩过！”她还认认真真竖起五根手指头，证明自己的无辜。

王昊阳他们也跟着在旁边各开了一台机子，招呼赵昭，“李柔是来这儿学习的？”他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见李柔手边摆满了卷子，但还是有些不信，谁家好学生来网吧学习啊？！

“嗯。”赵昭回道，“大概是来蹭网的。”李柔上的是直播课，不蹭网光流量就是一笔很大的花销。

“姐姐当然是来学习的，才不像你们！”秦啾啾哼哼唧唧，很是以李柔自豪的模样，“你们就会打游戏，我猜你们成绩肯定不好。”

王昊阳尴尬地咳了咳嗓子。

赵昭低头，下巴抵着秦啾啾毛绒绒的头顶，“嗯，你猜对了，我们成绩都不好。”他边领游戏界面的奖励，边赞叹道，“啾啾猜得真准！”

秦啾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王昊阳似是很不服气地对秦啾啾道，“那你的成绩就好？”

“当然！”秦啾啾拍拍胸脯，“我在我们班，是小红花最多的人！”

“厉害！”就连王昊阳这样的猛男也被萌了一脸，“啾啾真可爱！”他对赵昭说。

不是对她说的，秦啾啾听见，也脸色愈红。

见赵昭和秦啾啾安分下来，李柔戴上耳机，因为秦啾啾错过的知识点不多，可以之后补。

也不知道一个上午发生了什么，等李柔再次放下耳机，秦啾啾已然和赵昭相处成了好朋友。

网吧老板秦东来领人回家的时候，秦啾啾黏着赵昭颇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你下午还在吗？”秦啾啾拽着赵昭的袖子。

“唔，应该在。”赵昭垂着眉眼，带着笑意。

“可惜爸爸下午要带我出去玩。”秦啾啾泄气道，“算啦。”秦啾啾摸摸肚子，从肚兜里掏出一把糖，“送给你，是超好吃的糖！啾啾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

“都给我吗？这么大方？”

“啾啾当然大方！”安顿好赵昭，秦啾啾转身朝向李柔，“姐姐我要走啦！”

李柔点点头，“拜拜。”

“拜拜！”这次也没有得到离别亲亲呢？！秦啾啾嘟了嘟嘴，眉眼不舍。她往她爸爸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将兜里全部的糖捧给李柔，双眼充满期待，“姐姐你真的不要吗？真的、真的很好吃。”

李柔开口就想拒绝，她的确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忽地想起了什么，看向赵昭。

秦啾啾送给他的糖，他已经撕开包装纸吃了一颗，正含在嘴里。

赵昭舌尖顶着糖果，侧颊凸起一块，看着李柔笑，“看我做什么？！”

李柔垂下眼睫，接过秦啾啾的那捧糖，“谢谢啾啾。”

“不客气姐姐！”秦啾啾瞬间神采飞扬，跑向她爸爸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下次说不定就可以让柔柔姐姐主动亲亲她啦！

“吃饭去吗？”赵昭问她。

一般有人主动问你吃不吃饭，意思就是邀你一起去。

“你不打了？”李柔反问回去。

“这不是碰上了？想和你一起去吃，我对这块儿不熟。”赵昭直言不讳，还加了句解释。

不如不解释。对这块儿不熟来还这儿的网吧打游戏，外面又不是没有网吧，学校旁边那家不知道比这儿干净多少倍。

李柔再次怀疑赵昭是故意的。但赵昭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李柔疑惑，但又想城中村距离学校不远，或许有人碰见过她，赵昭打听到了。

说的好像赵昭正在追她一样。

自恋是种病，得治。李柔对自己说。

她锤了锤自己脑袋，收拾东西离开。

“一起？”赵昭仰靠着椅背，拽住她袖子，摇了摇。

“我没拦你。”也拦不住。

“那就是同意了。”赵昭自动转换话音，招呼王昊阳他们一起。

关了电脑往出走的时候得从过道往出挤。

两张桌子，两个人。连熙城还在听课，耳机里队友在互相报点，连熙佑面前的游戏界面却一动都不动，仿佛按了暂停。

在李柔错身而过的时候，连熙佑直接按灭主机，站起身。

他转过身像是准备从座位里出去，看样子也准备去吃饭，他状似惊讶道，“姐，你也在。”

李柔停下脚步，偏了偏头，像是想起了面前的人，眼底掀起几分波澜，“孙佑。”她道，“我来蹭网。”

“是吗？”连熙佑憨笑，挠挠头，看向赵昭，“这位是？”

除了李柔，赵昭和王昊阳他们都能看出孙佑眼底隐藏的敌意。

“我同学。”李柔介绍道，想了想又介绍连熙佑，“我朋友。”

朋友比同学关系更亲近。连熙佑笑容更深。

“朋友。”赵昭似赞似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一头炸起的黄毛，上身裹着大棉袄，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驼着背弓着身子，鞋也脏兮兮地不能看。

上辈子没见过，这辈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威慑力。

赵昭的笑容也深切了几分，“你好，我叫赵昭。”

“孙佑。”

两人互道了姓名。

“你们是要去吃饭吗？”孙佑看着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一高一矮，衣服都干干净净，一个面色微冷，一个眼神和煦，像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不管怎么看，都很登对。

“嗯。”李柔点点头，“我赶时间，先走了。”

孙佑卡了卡嗓子，半晌张开嘴，“好。”他还是不敢说和她一起。

等李柔一行人离开，孙佑才恍若回神，坐回椅子上，神色狼狈又嫉恨。他知道，赵昭也是死皮赖脸才跟了上去，他刚才一直偷偷注视着李柔那边，一切都看在眼底。

但他不敢，从前没人这样做，他不敢，现在有人给他做了示范，他还是不敢。

为什么？连熙佑咬破口腔内的软肉，尝到了血腥味。

“你喜欢李柔？”不知何时，连熙城放下了耳机。他在连熙佑旁边，恰好被站起的连熙佑挡住了身子。

“你知道她？”连熙佑背靠椅背，扭了扭脖子，重新打开电脑。他现在没胃口吃饭，只想多在游戏里杀几个人，“忘了，你也是附中的。”他嗤笑。

“你想追她的话，那就回家。”连熙城手指轻点桌面，“你回了家，便和赵昭不差些什么。”

连熙佑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