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误己误人(2 / 2)

捕君心 一孤灯 1883 字 15小时前

楚祁无奈一笑,说道:“以他的性子,若不挑明了说,他只会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可有些事,岂是逃避能够解决的?不若采取激烈一些的手段,让他将情绪发泄出来,以免积郁成疾。”

萧承烨闻言,抬手环住楚祁的腰,犹豫几番,还是低声说道:“其实,殿下何必将薛大人拒之门外?他对你情深似海,又才华横溢——”

话未说完,楚祁已捏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他被迫住了嘴,对上楚祁的目光,却发现那双眼中隐隐透着怒意,不由得心下一颤。

“萧承烨。”楚祁压抑着怒气,缓缓道,“你觉得你这样说,显得很有气度么?”

“我……”萧承烨嗫嚅道,“殿下以后坐拥天下,总不可能只有一人……”

“我只要一人!”楚祁沉声道,“不管多么满腹经纶,或是倾国倾城,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萧承烨心中一震,欲张口说话,泪水却抢先流了下来。他侧过头,埋首在楚祁胸膛,轻轻颤抖,声音哽咽:“殿下,这些话太过美好,恍如镜花水月,承烨不敢信,也不敢奢望……”

楚祁垂眸看着他,怒气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长长叹了口气,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我不强求你相信。但求你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好么?”

萧承烨没有抬头,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颤抖着道:“承烨明白了。”

楚祁抬手抚摸他的发丝,不再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林一再次叩响门扉,得到允许后推门走进来,目不斜视地垂眸行礼:“殿下,薛大人说……这几日想告个假。”

楚祁闻言,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也好。你传话给他,在我痊愈之前,他尽可以随心所欲。”

“是。”林一抱拳应道。

楚祁又问:“他可还好?”

林一犹豫一瞬,低声道:“他饮了许多酒,醉话连篇。但有贺大人在旁悉心照料,当无大碍,请殿下放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楚祁的语气冷了下来:“那贺朝霖没有趁人之危吧?”

“没有。”林一连忙答道,“属下去的时候,贺大人开门相迎,属下没有瞧出什么异样。”

楚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你多留意些,别让他做傻事。”

“……”林一微微一怔,脸颊逐渐浮上薄红,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若是他们……水到渠成,难道属下也要……”

萧承烨闻言,面色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楚祁蹙眉看着林一,又看向萧承烨,沉声道:“都想哪去了?我说的是注意他的安危,其余私事,皆是他的个人选择,我岂会置喙?”

林一舒了口气,抱拳应道:“属下明白了,这几日会多加留意。”

楚祁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林一恭敬地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萧承烨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道:“但愿薛大人能解开心结。”

楚祁抬手轻抚他的后脑,叹道:“但愿如此,我只望他无忧。”

烛灯熄灭,夜色沉沉,一切归于沉寂。

贺朝霖近段时日,彷如置身梦境一般。

他将床铺让给了薛仲,自己则在床榻边铺了厚实的地铺。

每日清晨,两人沉默着共进早膳,随后他便前往太子院中当值,留下薛仲独自在家中;下值归来后,两人依旧沉默着用晚膳,借着烛光各自看一会书,待到夜深,便吹灭烛灯歇息。

两人之间几乎只有礼貌的只言片语,谁也未曾提及那次醉酒后的对话,仿佛那一日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可饶是如此,贺朝霖在深沉的夜色中,听着来自于床榻上平稳的呼吸声,心中竟涌起莫名的欢欣。

他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了。但他竟然甘之如饴,想要就这样药石无医下去。

时日如梭,冬至转瞬即至。

大楚的冬至日,各地虽风俗各异,却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无论官员或百姓,都要放下一切劳作,休沐庆祝。

这一日,贺朝霖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去采买些面粉、羊肉等物资,却被薛仲唤住。

他疑惑地回头看向对方,问道:“薛大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薛仲整理衣冠后,抬眸平静地说道:“殿下想必已然康复,我们去节度使府吧。”

闻言,贺朝霖心下涌起一阵失落,却依旧低声应道:“是。”

两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地往节度使府行去,从侧门迈步而入。院落的守卫见二人前来,连忙开门相迎。

薛仲对他们略一颔首,带着贺朝霖迈步入内。

楚祁已披着深色大氅,背对着院门,负手立于院中。寒风卷起,将他的大氅拂动,也吹起几缕墨发。

薛仲脚步微顿,随即又恢复如常,缓步上前,恭敬行礼道:“殿下。”

贺朝霖也紧随其后,躬身请安。

楚祁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已然恢复血色的面容。他的目光在贺朝霖身上扫过,又停留在薛仲低垂的眉眼上,语气温和:“免礼。”

薛仲直起身来,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贺朝霖悄悄抬眼,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心中情绪复杂。

沉默半晌,楚祁开口道:“去书房坐坐吧。”

“是。”薛仲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