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云中道数职缺位,朝中历经连日商讨,决定以云中道凉州府知府升任节度使,另从御史台、户部和礼部择贤能补缺。
与此同时,因各地税籍册已编纂完成,在皇帝的授意下,户部开始商议地方增税上限,朝中也着手讨论赋税审用机制。
然而,朝中对此争议颇多。有人主张,为保障用税清明,地方留存赋税全盘必须经核准方能使用。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认为称此举将导致地方政务迟滞,也有人指责此行无异于效仿前朝旧制,令地方发展重新掣肘于户部公印之下。
支持者也据理力争,认为唯有审用税赋,方能不生贪腐之弊。
群情激奋,愈演愈烈,唇枪舌战,唾沫横飞。
皇帝听得眉心直跳,骤然拿起御案上的镇纸,重重一放,厉声喝道:“够了!”
群臣闻声一震,纷纷整衣肃容,垂首静立。殿内霎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神游天外的楚祁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低眉敛目,故作端肃。蹊淋灸似6姗7三令
“堂堂朝廷重臣,争得面红耳赤,与那乡野村夫何异!”皇帝怒斥。
“臣等知错。”众臣齐声告罪。
皇帝冷着脸,将目光转向楚祁,沉声道:“太子。”
楚祁身体一僵,忙转身行礼,恭敬道:“儿臣在。”
“你,将诸位大人的意见记录在册,拟一份关于如何改革地方用税审核的折子上来。”皇帝缓缓说道。
“……我?!”楚祁一时难以置信,连谦称都忘了用。
众臣的神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
方才大家各执己见,据理力争的时候,谁没瞧见这位太子殿下神思不属、心不在焉的模样?如今这等差事落到他头上,怕是有好戏可看了。
皇帝前倾几分,眼眸微眯,语带威严:“你兼领户部,这本就是你职责所在,有何不妥?!”
楚祁顿时垮下脸,垂首应道:“儿臣领命。”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在众臣间扫过,说道:“诸位爱卿务必畅所欲言,为太子提供参照。”
“臣等遵旨!”众臣神色各异地应道。
李公公宣布退朝,皇帝进入后殿,群臣鱼贯而出。楚祁垮着脸,没精打采地走在最后。
陆相刻意放慢脚步,待众大臣都步履匆匆地散尽,转身迎上前来,拱手道:“太子殿下。”
楚祁停下脚步,略显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陆大人有何要事?”
陆相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说道:“殿下想必是在为方才陛下交办的事情发愁吧?”
此言一出,楚祁顿时叹了口气,垂下眼眸,神色怏怏地道:“正是。”
“臣不才,或有一策,可供殿下参考。”陆相笑道。
楚祁连忙抬起眼来,满怀期待地问道:“不知陆大人可有何妙计?”
“殿下可还记得曾有数面之缘的户部员外郎,薛仲?”陆相说道,“他是新科状元,才高八斗,此次税籍核查亦是他的提议。”
他压低声音,循循善诱:“若殿下带着他,逐一拜访各位大人的府邸,由他细细询问,记录各方意见,再整合出折子,供您参阅,岂不是事半功倍?”
楚祁眼神一亮,脱口而出:“此计甚妙!”随即他又有些忧虑地道,“可户部事务向来繁忙,薛大人可能抽出空闲?再者说,父皇不会怪罪我投机取巧吧?”
“殿下哪里的话?”陆相语气笃定,“您兼领户部,薛大人便是您的下官。上官有命,下官焉敢不从?此行合乎规矩,陛下怎会怪罪?”
细细思索一番,似觉此计可行,楚祁眉开眼笑:“多谢陆大人赐教,我这就去户部衙署请薛大人相助。”
“殿下言重了。”陆相笑着拱手,“不过是些微末提议,若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实乃臣之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