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个熟面孔,看起来不像是邹家的人。杨志忠警觉地看着他:“你们少爷是谁?”
中年男人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杨志忠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他瞅准时机想要跑,身后却突然有人给了他一棒槌。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被人拖进了车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杨志忠只觉得后脑勺疼的厉害,他费劲地睁开眼睛想摸摸后脑勺,却发现身体却活动不开。
冷汗唰地冒了出来,杨志忠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正处在一个小作坊一样的地方,周围都黑压压的,飘着一股很不新鲜的铁锈味。
他被绑在凳子上,面前站着一个人,杨志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是青年人的身型,气质跟这间肮脏破旧的房间格格不入。他觉得这人非常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他色厉内荏地大叫起来。
他面前那个人听他嚷了一会儿,然后说:“太吵了。”
站在杨志忠旁边的保镖听懂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打在他脸上。
杨志忠惨叫一声,这一拳打的他牙齿都开始松动,口腔破损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意识到这个人把他抓来绝对不是想跟他“谈谈”的,但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只敢在喉咙里发出畏惧的呜咽。
徐泊衡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狼狈的模样,语气很淡地问:“就凭你的胆子怎么敢动明因,是谁替你兜底的?”
明因毕竟是明诚松的儿子,杨志忠色胆包天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去动他。那一定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杨志忠愣了一下,躲闪目光,口齿不清地说:“没、没有……”
徐泊衡不置可否,从保镖手里接过拳击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杨志忠看着他的动作,眼皮剧烈地震颤起来,连忙大声喊道“我说我说”。但徐泊衡好像没听见一样,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他的力道比刚才保镖的力道还要重,杨志忠感觉那半边脸已完全麻掉了,口水混着血丝淌下来。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终于认出这人是谁。
徐正嵘的儿子,也是徐家唯一的继承人。
徐泊衡不是他的学生,但杨志忠见过他几次。他没有其他公子哥身上的那些毛病,但也从来没想好好收敛身上的那股傲慢和冷漠。这样的人恰恰是最可怕的。
徐泊衡解开拳击手套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才施恩般地开口:“说吧。”
杨志忠已经完全瘫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已经眼冒金星,但他还是赶紧挣扎着说:“是、是邹斐!他让我去的,我本来根本没想……”
他看着徐泊衡的眼神,忽然就噤了声,没敢再发出声音。
邹斐。因为利益或是家族联系,徐泊衡身边围着的人很多,他跟他们算不上熟,关系仅仅止于表面,但都认识。
邹斐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记得邹斐和明因有过什么矛盾,但记得这个人行事乖张浮夸,最大的爱好是包养明星并以折辱他们为乐。
徐泊衡不觉得有跟他保持联系的必要,接手公司后就直接切断了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
邹家跟明家比起来差些,但明因成年后就搬了出去,跟明家的关系降到冰点,他跟邹斐对上吃亏是一定的,更别说还有明珏知从中作梗。
像这样的事一定发生过很多很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他妄图阻止明因下坠,自信可以替他挡住所有的阴霾,但不知道这些事已经盘根错节让明因千疮百孔,于是迎来了一生中最惨烈的失败。
徐泊衡来回走了几步,神色在昏暗的室内明暗不定,他的步调不快,甚至还很优雅,但却有股好像会随时爆发的疯癫味道。
杨志忠看着他这样来来回回地走动,已经忘掉了他面前的是比自己小一轮的学生,恐惧地缩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但下一秒,他忽然被徐泊衡连人带椅一脚踹翻在地,只听见“轰”地一声,地面上的灰尘一瞬间荡起来,全呛进他的鼻腔里。
徐泊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哪只手碰的他?”
他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狼狈过,像条狗一样摔在满是污渍灰尘的地面上,惊惧地大口呼吸,他像被卡住嗓子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呜咽声,眼泪、灰尘和鼻血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