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国宏和喻嘉树父子俩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们身后,喻嘉树闷声吐槽道:“妈,你以后每天要来雷老师家里上班也就都能看见我姐,怎么还一直唠叨个不停,我都听腻了。”
王秀珠转身掐了一把自己儿子的胳膊,听到他喊疼了这才松手,“我这不是担心你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哪儿像你鬼精鬼精的。”
不过经过了自己儿子这么一提醒,王秀珠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是有点多了,连忙跟着雷老师将行李送到乔凛虚要住的房间里。
雷冬云给乔凛虚准备的卧室在一楼,卧室很宽,放了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和一排靠墙的衣柜,衣柜对面就是两扇落地推门,打开推门就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还摆着一个吊椅和小矮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乔凛虚仿佛都闻到了那上面属于阳光的味道。
房间还自带了一个浴室,里面乔凛虚所需的生活用品也全都准备好了,足见雷冬云的细心和对乔凛虚的欢迎。
乔凛虚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心里酸酸涨涨的。替她事无巨细准备这些的人和她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因为她们的善意这份陌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晚餐王秀珠是在小洋楼里做的,雷老师把他们一家都留下来吃晚餐了,用过晚餐之后喻国宏便带着妻子和儿子坐上了回家的车。
王秀珠在离开之前从兜里摸出了两千块的现金塞给了乔凛虚,喻国宏则是从车里拎出了一个纸袋递给了她,纸袋里装的是一部全新的手机,是某个品牌的最新款。
“电话卡是你秀珠阿姨的子卡,你每个月也不用交电话费,只管用就行。”喻国宏说完这些话,便发动车子离开了小洋楼门口。
雷冬云对乔凛虚不算非常热切但也不算冷漠,在柔声嘱咐乔凛虚好好休息后便面露疲色地二楼休息去了。
一时间,小洋楼一楼便只剩下了乔凛虚一个人。
她回到房间里,蜷缩着双腿窝进了阳台上的吊椅上,仰着头看着满天的星空发呆。
她觉得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能遇见这群无私帮助她的人。如果说运气是守恒的,那她简直不敢想自己在跳海之前是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深蓝的夜空上坠着繁星点点,夜晚的凉风吹拂在乔凛虚的脸颊上带起丝丝缕缕的发丝,望着那闪烁的繁星,乔凛虚苏醒后第一次感受到由衷的放松。
失去记忆所给她带来的恐慌和焦虑让她醒来之后的睡眠变得极浅,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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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她缩在小阳台上的吊椅里,却感受到了铺天盖地涌来的困意,她知道自己的睡眠来之不易,于是就这么任由自己陷入沉眠。
身体传来的失重感让睡眠中的乔凛虚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也完全跌进了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梦境里。
车辆相撞的巨响在她梦境里炸响,她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切。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女人哭泣压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嘘嘘,爸爸不在了,爸爸不在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一抹温暖,但再一转眼,她站在了一座墓碑前,上面的遗照、碑文模糊不清,但仍旧能看出来那张遗照是一张双人的合照。
她的父母好像都不在了。
接着,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牵起了她的手腕,老人牵着她离开了墓碑前,苍凉地说道:“跟爷爷回家吧,以后爷爷就是你的家人。”
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父母皆亡的事实,那种想深海一样即将将她淹没的悲伤让她眼角渗出一丝水痕,痛苦的呜咽声在房间里响起。
王秀珠躬身站在吊椅旁边,一脸焦急但又无可奈何,她今天一早就来了小洋楼,照例给雷老师做了早餐然后才来敲门叫人。
但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王秀珠怕出事便直接推门进了房间,第一眼看见完全平整的床铺时她便心口一紧,直到看见阳台上吊椅内蜷缩着的身影,她这才连忙冲了过去。
“嘉玉?嘉玉?你醒醒。”王秀珠听说过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但她不知道这做了噩梦的人可不可以直接叫醒,所以她也只敢小心翼翼地拍着乔凛虚的身体柔声呼唤着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种被痛苦和悲伤所淹没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恐怖,乔凛虚被吓得猛地睁开了双眼,一睁眼便看见了背着光躬身站立一脸焦急又心疼地看向她的王秀珠。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扑到了人怀里,眼角滑落的泪珠隐进了鬓角中,声音喑哑地呼唤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