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林稚音带着困意的询问,声音软绵绵的,他哪里舍得不让她靠近?
从樾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最大的忍耐力,伸手抱过林稚音,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哄道:“困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第56章 59/春服既成 呼唤少女的少年和回应……
从樾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觉,五点不到就醒了。
睁开眼后,他第一时间低下头去看林稚音,借着透进帐篷里的朦胧天光,她靠在他身上睡得很香甜,神色一点防备都没有。
从樾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再小心翼翼地起身。坐起来后,他扯开自己的睡袋看了眼,一大早的,又来了。
“啧,真是。”从樾扶额,庆幸自己昨晚钻了睡袋,不然这都藏不住。
帐篷里搭帐篷了属实是。
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帐篷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看去,天光混沌,海洋灰扑扑的,海面上有朦胧的水汽,令人乍一看,很难分清海洋和天空。
过没多久,海天交接处的几缕浮云开始有了色彩。
海滩上已经有人早早起来,架着相机等着捕捉太阳跃出海面那一刻的场景了。随着天气预报预测的日出时间越来越近,几个帐篷里接连响起闹铃声,很快,陆陆续续有人钻出帐篷,等着看日出。
林稚音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帐篷里一个少年的背影,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在从樾的帐篷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完全醒神,坐起来后脑袋重重地往从樾背上一抵。
“你醒了啊?小毛毛虫。”从樾回过头,笑道。
林稚音还在犯困,闻言口齿含糊地问:“大毛毛虫,太阳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林稚音靠在从樾背上缓了缓,等困意消散,才裹着睡袋,真跟毛毛虫一样挪到从樾身边,和他一起并肩坐着,等待日出。
随着天边的云彩越来越红,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终于,橘红色的朝阳在千呼万唤中羞答答地露了脸。
海边响起一阵欢呼。
“稚音,稚音,漂亮小音,起来看日出啦。”陶芯蹦蹦跳跳地跑到林稚音的帐篷前喊道。
林稚音:“……我在这儿。”
陶芯一扭头,看到林稚音和从樾两个人排排坐在帐篷口,林稚音身上还裹着睡袋,顿时瞪大眼睛:“你们、你们……”
从樾怕陶芯大声囔囔,到时候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围观,遂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陶芯怒目而视,高声道:“从樾,你敢做不敢当!”
从樾:“……”
余扬这时候拿着一个相机出现,扫了眼帐篷里的林稚音和从樾,和陶芯比起来他淡定多了。
“你不是要拍照?趁我现在有时间,给你拍两张。”
余扬一说给她拍照,陶芯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她转过身,兴高采烈道:“你愿意给我拍了啊?”
余扬:“愿赌服输。”
陶芯嘻嘻一笑:“我就说嘛,你玩游戏指定玩不过我。”
“别废话了,到底拍不拍。”
“拍,拍,我要和朝阳一起拍。”
从樾看到陶芯又蹦蹦跳跳地走了,还是第一回打心底里感谢余扬。
“什么敢做不敢当,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从樾嘀咕了句。
林稚音想到从樾刚才被陶芯噎住,一脸语塞的表情,没忍住噗嗤一笑。
“林稚音,你还笑得出来?现在全营地的人都知道你昨晚睡在了我的帐篷里。”从樾挑挑眉说道。
林稚音一开始被陶芯撞见,是有点难为情,不过这会儿已经释然了。
“知道就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从樾早就认领了林稚音男友的身份,但每一次听她提起来,心里头都喜滋滋的。这会儿忍不住捧着林稚音的脸,在她额头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太阳已经完全从海平线上跃出来了,一群人在海滩上欢呼雀跃,高声呼喊“青春万岁”。
林稚音这下是完全醒了,她从睡袋里钻出来,随意地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说:“我们也出去吧。”
“好。”
从樾把自己的冲锋衣披在林稚音身上,和她一起出了帐篷,就站在崖边看着红彤彤的日出从海平线上冉冉升起。
“阿樾,班花,回头看我。”
林稚音和从樾闻声回头,卢成宇抓准时机按下快门,为他们还有火红的朝阳留下了一张独一无二的合照。
……
月牙岛除了海还有山。
昨天他们玩了水,今天就要征服高山了。
卢成宇的表哥今天主动来给他们当向导,看完日出,简单吃了早饭,所有人收拾了行囊,轻装上阵,直接朝着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出发。
才开始爬没多久,从樾和余扬就跟杠上了似的,一个比一个爬得快,你超过我,我超过你,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陶芯累得气喘吁吁,无语道:“真服了这些男生,怎么一个个这么有精力啊,尤其从樾,昨天晚上不累啊,还跑那么快?”
胡玉瑾在一旁不解地问:“从樾昨晚干什么了?为什么会累?”
“干什么了,当然是——”
“看,梯田!”
队里忽然有人指着山下惊喜地呼喊,一时间所有人都回过头往山脚下看,齐齐赞叹眼前的美景,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女生们找了个绝佳机位,互相给对方拍打卡照。
林稚音见胡玉瑾拍照去了,松了一口气,把陶芯拉到边上,低声澄清道:“我和从樾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你别误会了。”
陶芯眉头一挑,不相信似的:“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林稚音的眸光闪烁了下:“……你想的那种事情没有做。”
“我想的什么事情?”
“……”
“那你们做了什么事情?”
“陶芯!”
陶芯得逞似的捂嘴笑了,随后啧啧说道:“人人木越不是吧,和你睡一个帐篷,居然能够坐怀不乱?他不会是不行吧?”
林稚音回想了下,昨晚帐篷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着,但从樾压抑隐忍的喘息声很明显,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听上去应该不是不行。
不对,她为什么要想这个?
林稚音拉住被陶芯带跑偏的思绪,正色道:“总之,我们昨晚只是睡在一起而已,你别瞎想。”
“嘿嘿,都睡一起了,那什么不是早晚的事啊。”
林稚音耳尖微烫,反过来问陶芯:“你呢,和余扬怎么样了?”
陶芯一听余扬的名字,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丧眉搭眼的:“漂亮小音,你的这个老同学也太难搞了。”
林稚音:“你之前不是说就喜欢高冷的吗?”
“那他也太冷了,感觉跟捂不热的大冰山一样。”
林稚音想了想,说:“他好像是因为家庭的关系,所以性格才会这么冷漠。”
陶芯立刻问:“家庭关系?他的家庭怎么了?”
“我只知道他爸妈对他要求很高,不允许他退步落后,高二那次竞赛他差了几分,没拿到金牌,他妈妈在学校里当众骂他不争气来着。”
陶芯“啊”了声,皱着一张脸说:“这么惨啊。”
“其它的我也不清楚,或许你可以试着问问他。我想,他不愿意和别人说的事,可能会愿意和你说说。”
……
从樾和余扬身上像是有匹配机制一样,只要碰上,就非得争个输赢。
月牙岛的山路都不是开发好的,是徒步者一步步踏出来的,还有很多地方是岩石,需要攀登而上。
从樾和余扬一路你追我赶,恨不得爬死对方。到了最后一个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卯着劲儿往上冲。
他们各自选了一条路登顶,从樾选择了岩石更多,攀爬难度更高的陡坡,余扬选择了岩石较少,距离更长的缓坡。
山顶日光明亮,风声呼啸,两个少年角逐着,做着最后的冲刺。
从樾踩在一块岩石上,抢先一步登了顶,回头对着慢了一步的余扬嘚瑟道:“不好意思,又是我赢了。”
之前是一分,现在是一步。
余扬很不甘心。
从樾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后喝了一口,说:“你做事太保守了。”
余扬反驳:“是你太激进了。”
从樾耸了下肩,随意道:“或许吧,但我就喜欢放手一搏,不管结果怎么样,先拼了再说。”
余扬瞥他一眼,冷淡道:“过于莽撞,可能会招致承受不了的后果,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瞻前顾后,错过了珍贵的东西,才会后悔都来不及。”从樾下巴一挑,警告似的告诉余扬:“林稚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死心吧。”
余扬漠然道:“我和林稚音本来就只是惺惺相惜——”
“什么惺惺相惜,说得上话的同学而已,你用词不要这么暧昧好吧。”
余扬额角一跳,咬着牙说:“我现在已经知道林稚音和我不是一类人了,你放心,我对别人的女朋友没兴趣。”
从樾一哼:“你最好是。”
“还有,陶芯是我的朋友,她虽然花心了点儿,但是人还不错,你不喜欢她可以,别伤害她。”
余扬皱眉:“花心?”
“她这个人好奇心和好胜心都很重,喜欢探索、挑战。学校里很多男生都被她追过,不过她经常就是攻势很猛,一旦对方心动,她就会觉得没劲,然后放弃。”
余扬:“……”
从樾找了个岩石站上去,说:“她估计是把你当成新目标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干脆先同意她的追求,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觉得你没意思,找下个目标去了。”
余扬面皮绷紧,脸色难看。
什么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什么大哭一场,什么会影响心态……统统都是诓人的,只是她攻略他的手段。
她在□□上的留言,不知道和多少个男生说过了,保不齐就是复制黏贴过来的,他还觉得很有意思,还答应帮她补课。
简直蠢爆了!
从樾没注意到余扬骤然变得难看的表情,自顾自站在岩石上,从山顶往山下看去,抬起两只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顺风而呼:“林稚音。”
余扬心情不爽,看从樾高高兴兴的样子,更不爽了。
“他们应该才到山腰,你在这里喊,她听不到的。”
从樾才不管余扬泼的冷水,继续加大音量喊:“林稚音。”
“林稚音。”
“林——稚——音——”
过了会儿,从山下传来了缥缈的声音,回声似的回应道:“从樾,我在——”
从樾转过头,得意地冲余扬挑眉:“你看,喊了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不喊永远得不到回应。”
说完,他回过头接着扯着嗓子喊道:“我是第一名——”
林稚音:“你真厉害——”
从樾:“嘿嘿。”
余扬:“……”
被哄成胚胎了。
余扬实在觉得从樾在山顶大喊大叫,因为林稚音一句夸赞就喜形于色的样子非常愚蠢,但内心深处,竟然不可思议地冒出了一丝羡慕之情。
他总是理智有余,情绪不足。
属于青春的激情,他从未感受过。
第57章 60/春服既成 “碰瓷”少年和负责少……
月牙岛山顶可以纵览全岛风光。
远处漫无涯涘的蓝色海洋,海中伫立的白色风车,还有青绿色的高山草甸,裸露的灰色山岩,坐落在海岸上的村子……不同的色块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优美的画卷。
大部队中午才登上山顶,他们在山上席地野餐。吃完饭,休息了会儿,拍完大合照后,趁着太阳还没完全释放威力,一行人跟着向导一起下了山。
从樾这次不和余扬比赛,上山登顶当第一名比较有挑战性,第一个下山听起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成就,他不抢这个名头,就陪在林稚音身边。
“你毕业旅行回去后打算干什么?”从樾从一块岩石上抱下林稚音,问。
林稚音站稳了后回道:“我爸让我回江城。”
从樾一个晴天霹雳:“什么?你要回江城?”
林稚音点点头。
她其实也不想离开平湖,但林晟毕竟是她爸爸,他们又没有断绝父女关系。而且认真说起来,她的抚养权在她爸那儿,江城才是她的家。她高中毕了业,在出远门上大学之前,总该要回去住一段时间的。
从樾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惆怅道:“那我们不是要异地了?”
“我还会来平湖的。”
“什么时候?”
“……”林稚音一时说不准,她连什么时候回江城都还没确定。
从樾没听到回答,立刻一脸幽怨地“控诉”道:“林稚音,你不能始乱终弃!”
“我哪有始乱终弃……”
“怎么没有?你让我动了心,又要抛下我回江城就是始乱终弃。”从樾绷着脸,讨债似的,一脸严肃地说:“我不管,我的清白已经被你给毁了,你得对我负责。”
林稚音震惊:“我怎么就毁了你的清白了?”
“你忘了,昨晚在帐篷,我们——”
林稚音马上捂住从樾的嘴,往前看了看,庆幸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没人注意到从樾说的话。
“从樾,我们只是接吻了而已,又没干别的。”林稚音压低声音说道。
从樾“唔唔”了两声,抗议道:“接吻而已?林稚音,那可是我的初吻!”
林稚音:“难道我就不是吗?”
从樾似乎笑了下,但很快就耍起赖来,不管不顾道:“反正你昨晚住我帐篷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卢老板早上还调侃我来着,我脸皮薄,经不起人说,你就是得对我负责。”
从樾脸皮薄?那世界上就没有厚脸皮了吧!
林稚音气笑了:“没听说过接个吻就要人负责的,你‘碰瓷’啊?”
“诶,你不能冤枉我,我很保守的,不是和谁都能接吻的。”从樾抓下林稚音捂在嘴边的手,低头看着她问:“接吻你说我碰瓷,那做什么你才愿意对我负责?”
林稚音的思想滑坡了下。
从樾:“可以。”
“……我说什么了你就可以。”
从樾挑挑眉,理所当然道:“你之前不就对我的身体很好奇,一会儿下了山我可以给你看看。”
林稚音脸上一热:“从樾!”
“哈哈。”从樾爽朗地笑出了声,抱起林稚音原地转了两圈,把人放下后,粲然笑着说道:“林稚音,别在江城待太久了,早点回平湖找我。”
林稚音本来还想佯怒,转了两圈,什么脾气都没了,只好笑道:“我会的。”
……
午后太阳晒,帐篷里肯定是不能待的,里头跟火炉一样,进去坐一会儿人就化了。户外待久了也不行,晒黑了倒还好,就怕中暑。
卢成宇的表哥说岛上的村子也很有特色,可以走走看看,买点纪念品。一行人商量了下,当即决定下午就分开行动,逛一逛村子。
毕业旅行不是情侣旅行,林稚音觉得自己和从樾成天待在一起不太好,就让他跟卢成宇他们玩去,自己则和陶芯还有胡玉瑾她们在村子里闲逛。
她们去了博物馆、展览馆、文化馆,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岛上的文创市集。难得来一趟,很多人都想带点伴手礼、纪念品回去。
逛市集的时候,林稚音发现向来最喜欢逛街买东西的陶芯反常的不太活跃,兴致缺缺的样子,便挽过她的手,询问道:“陶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陶芯点点头,一脸怏怏不乐。
林稚音立刻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陶芯嘴一瘪,说:“小音,我心里不舒服。”
“嗯?”
“刚才下山的时候,余扬和我说,他不喜欢我,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让我死心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林稚音问:“余扬这么和你说的?”
“嗯。”
陶芯丧丧的,林稚音认识她以来,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伤心难过的时候从不掩饰,有时候会直接嚎啕大哭,但今天却连发泄都不发泄了,像是真的伤透了心。
林稚音思忖了片刻,问:“陶芯,你喜欢余扬吗?”
“肯定的呀,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喊他加入我们的毕业旅行。”
“你以前说过,你有很多喜欢的男生。”
“是有很多,但是……余扬不一样。”
林稚音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陶芯苦恼地思索了下,过了会儿开口道:“我和你说过我初中很胖的事情吧?”
林稚音点头:“嗯。”
陶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个时候,学校里除了从樾,基本上没有男生愿意和我交朋友,他们还会给我取各种难听的外号,嘲笑我,弄得我很不自信。”
“后来我去学跳舞,慢慢地瘦了下来,上了高中后,再没有人叫我‘胖妹’‘坦克’这种外号了。我开始报复性地追求男生,想让他们喜欢我,但一旦他们被我打动,我就会觉得很没意思。”
“因为他们喜欢的只是现在瘦下来的我,如果我还是初中时候的样子,他们说不定会和以前给我取外号的男生一样嘲笑我。”
“但是余扬不一样。”陶芯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睛里蓦的有了光,高兴道:“我和他说过我初中很胖,瘦下来后,以前嘲笑我的男生都对我刮目相看的事情。”
“他很不屑,说因为我胖了瘦了就改变情感态度的人都是只看外表的蠢货,脑子蠢得只处理得了眼睛看到的表面信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林稚音想,这的确是余扬说话的方式,很刻薄。
“我给他看了我初中的照片,这是我第一次给男生看以前的照片,问他什么感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林稚音配合地问:“什么?”
陶芯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喜悦:“他说减肥减不掉大脑里的脂肪,瘦了不会变笨,胖了也不会变聪明,所以不管我是胖了还是瘦了,他对我只会有一个感觉,就是笨到家了!”
“他说我笨,我一点儿也不难过,相反,我很高兴。因为在他眼里,我不管是胖是瘦,脑仁都只有那么一点点,这就叫‘一视同仁’吧!”
林稚音:“……”
这会儿,她忽然理解她爸林晟当初说的那句话了——陶芯不会是被余扬灌迷魂汤了吧?
“你真的很喜欢余扬?”林稚音问。
陶芯重重地点头:“很喜欢很喜欢。”
“如果他对你心动,你不会觉得没意思,没劲?”
“才不会,他要是喜欢我,我肯定乐开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嗯……第二幸福吧,从樾说过他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我让让他。”
林稚音真是要被陶芯给融化了,这么可爱的女孩,要有谁不喜欢,那真是没品。
她要找没品的余扬聊一聊。
……
傍晚,夕阳无限好。
太阳落到山后,海边凉爽多了。少年少女们又换上了玩水的衣服,纷纷下去海边游泳,打水战去了。
林稚音今天没有下去海边捡贝壳,回到营地后,她四下张望了下,看到余扬拿着个相机在岛上废弃的石头房子前拍风景,便直接走了过去。
“余扬,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余扬看到林稚音过来,微微讶异,眼睛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一个身影扫了眼,问:“你和我说话,不怕你家那位醋意大发?”
林稚音笑了下,她当然知道背上那道灼热的视线是谁的。
“没关系,我会哄好的。”
余扬放下相机:“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秀恩爱吧?”
“当然不是。”林稚音敛起笑意,开门见山地问:“你今天拒绝陶芯了?”
余扬眼神微动:“她告诉你的?”
“是我问出来的。”林稚音说:“你拒绝了她之后,她的情绪很低落,逛集市都没兴趣了,以前她是最喜欢热闹的。”
余扬下意识要往下看向海滩,去寻找林稚音说的人,但很快克制住了:“她不高兴,只是因为我没按照她的计划对她动心罢了。”
林稚音听得莫名,强调道:“陶芯不高兴,只是因为你拒绝了她,仅此而已。”
“她很喜欢你。”
余扬冷哼:“她喜欢很多人,和你们一起来的男生里边,就有好几个是她之前追过的。”
这个林稚音倒不知道,但是按照陶芯下午说的,那些男生不算是她真正喜欢的。
“所以,你是在吃那些人的醋?”林稚音问。
“吃醋?我?”余扬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轻嗤道:“这种为了一个异性而嫉妒同性的幼稚行为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林稚音盯着余扬,脑子里想的却是从樾。如果是他,会特别坦诚甚至理直气壮地说他就是生气,就是吃醋,就是要她哄他。
“余扬,你不必时时刻刻都假装自己很冷静,很理智。”
余扬皱眉:“假装?”
“我相信人都有情感,你不表现出来,只是因为你在压抑自己,就和以前的我一样。”
“林稚音,你并不了解我。”
林稚音颔首:“的确,但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错。”
余扬像是被说中了,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快:“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承认我是在假装不喜欢陶芯,劝我同意她的追求,好让她安心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林稚音闻言,眸光一动,心里已经有几分了然了。
余扬之所以拒绝陶芯,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对陶芯来说,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你不是她的一个目标。”林稚音说。
余扬眸光微闪:“你怎么确定?”
“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求证……余扬,有时候顾忌太多反而容易错过,主动踏出一步,并不会就此掉下悬崖。”
余扬晃了下神,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和从樾越来越像了。”
林稚音想到身后的人,扬起唇角淡淡一笑:“你提醒我了,我得去哄人了。”
第58章 61/春服既成 喝醉的少女和备受“折……
月牙岛上有一片废弃的石头房子,卢成宇的表哥说是当初有投资商想在这里开发一个度假村,但是因为资金出了问题,这个项目不了了之了,这些房子只建了个外壳,烂尾了,最后变成了岛上一个特色景点。
黄昏时分,太阳隐入山岚,天色将暗未暗。
灰色的石头房子矗立在山崖之上,背靠崇山,面朝大海,在呼啸的海风中隐约给一种沧凉肃穆之感。
林稚音爬上最高的那栋石头房子,看到坐在天台边上的少年,笑了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从樾余光看到林稚音,轻轻一哼,故意不搭理她。
他不说话,林稚音也不说话。
等了半天,从樾实在按捺不住,回过头,直接开口道:“喂,林稚音,你怎么不说话?”
林稚音反问:“要说什么?”
“你没看见我在生闷气吗?”从樾不满道。
生闷气的人会主动说自己在生闷气吗?
林稚音憋住笑,歪了下头,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惊讶道:“你在生气?”
从樾:“我都快气!炸!了!”
林稚音牵了下嘴角,作不解状:“为什么生气?因为我要回江城?”
“这件事我已经消化好了。”
“那是因为下午我没陪你逛村子?”
“毕业旅行,你和朋友一起玩没什么好生气的。”
“那是因为什么?”林稚音无辜到底。
从樾咬咬牙,自己说了:“你刚才怎么丢下我,去找余扬说悄悄话。”
林稚音演戏演到底,作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故意问:“你吃醋啊?”
“你才看出来吗?我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从樾醋意大发,酸得不行,“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我久,他还觉得和你是惺惺相惜的老同学,你们走在一起,我当然吃醋。”
林稚音没忍住低声笑了:“虽然我和余扬认识的时间更久,但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很多事情,我只愿意和你一起做。”
从樾当然不会真的怀疑林稚音和余扬有什么,只是借题发挥,想让林稚音哄一哄自己,听她亲口说他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目的达成,从樾的嘴角压都压不住,还很傲娇地问:“比如呢?”
林稚音脑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比如这样。”
“再比如这样。”林稚音抱了抱从樾。
“还有这样。”
林稚音抬起手勾住从樾的脖子,拉低他的脑袋,仰起脸,主动亲了他一下。
从樾这下什么醋意都没了,只剩满心的欢心。他低下头,抵着林稚音的额头,跟吃糖吃上瘾的小孩儿一样,殷切地追问:“还有吗?”
“还有……”林稚音眨了下眼睛,诱惑似的低声道:“我只对你的身体好奇。”
从樾耳边一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看到少女湿漉漉的眼睛,羞怯又大胆,他心头一跳,再也忍不住,捧起林稚音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
露营的第二天晚上,所有人都有了经验。
傍晚玩闹过后,他们齐聚在天幕底下,今晚不烧烤,而是一起包了饺子。
吃完饭,又是熟悉的KTV和游戏时间。今天天气好,来海边露营的人多了,很多露营者看他们这里热闹,纷纷请求加入。
小团队最后变成了大团队,合唱声、欢笑声响彻整个岛屿。
林稚音昨晚喝了酒,那种醺醺然的感觉很不错,今晚她贪杯,要不是从樾及时发现,她一个人差点儿把桌上的几罐啤酒都喝了。
他见林稚音喝了酒犯迷糊,早早地带她去民宿洗澡,再和昨晚一样背着她回到露营地。
今晚不需要从樾询问,林稚音拿上自己的东西,直接钻进了双人帐篷里。
新买的登山鞋磨脚,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刚才洗澡碰到水,一阵刺痛,她才发现脚后跟被磨破皮了。
从樾检查了下林稚音的脚,看到她的脚踝被磨红了一圈,忍不住叹一口气说:“林稚音,你的痛感神经到底是有多大条,怎么这么能忍?”
林稚音收回脚,说:“也没有很痛。”
“都破皮了,还好我带了创可贴。”从樾拿过角落里的登山包,拉开侧面一个小口袋的拉链,手伸进去掏了掏,掏出一盒创可贴的同时,把另外一样东西给顺带了出来。
从樾垂眼看到掉到睡垫上的小盒子,脑子一嗡,立刻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挡,不想让林稚音看见那东西。
但这举动无疑是此地无银。
从樾抬起头看向林稚音,干咽了下,试探地问:“你看见了?”
林稚音眸光闪烁,点了下头。
“你听我解释……”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紧急情况,从樾担心林稚音反感,瞬间吓出了冷汗,慌忙道:“这是潇潇和恒哥给我的,他们怕我们,呃……主要是怕我把持不住,所以让我带着。”
“嗯。”林稚音应了声,表示了解。
从樾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的不行,小心地问:“林稚音,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林稚音摇了摇头,见从樾一脸的不安,忖了下,拿过自己的洗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我妈妈也让我带了。”林稚音低声说。
看着睡垫上两盒一模一样的避孕套,帐篷里陷入了沉默。
从樾:“阿姨……还挺开明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两盒东西推到一旁,做出心无旁骛的样子,拆开创可贴,示意林稚音把脚伸过来。
林稚音把两只脚架在从樾的腿上,任由他帮自己贴创可贴。借着露营灯的灯光,她的眼睛不住地描摹着从樾,眼神十分直白。
从樾被盯得浑身僵硬,忍不住抬眼道:“林稚音,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林稚音眨了眨眼睛,直接道:“你今天上午不是说,下了山就给我看看你的身体,说话算话吗?”
从樾懵了:“什么?”
“我说,我想看你的身体。”
别看林稚音平时话不多,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从樾一时惊住了:“不是……你真要看啊?”
“嗯。”林稚音的表情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含糊。
从樾上午说那话不过是逗逗林稚音,明明当时她都恼了,哪成想现在居然来真的。
“你开玩笑的吧?”
林稚音摇头,见从樾一动不动的,蹙起眉问:“你想反悔?”
“……”
从樾难得地被噎得无话可说,他逗林稚音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为难的是自己,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他要是现在反悔,也太逊了。
“我一向说话算话,从不反悔。”
从樾吸一口气,抬手干脆利落地把身上的T恤脱了,露出了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臂膀腰腹。因为林稚音在看,他还偷偷上了劲,把一块块肌肉绷了出来。
“怎么样?”从樾咳了下,问。
林稚音的目光在从樾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检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满意地点了点头,评价道:“比很多跳舞的男生身材都好。”
“那当然,我可是天天运动,经常锻炼的。”
从樾嘚瑟完,转眼见林稚音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心口一跳,喉间发紧:“又怎么了?”
林稚音垂眼:“你的身体不只有上半身。”
从樾立刻卸了力气,微微佝偻着腰,不可置信道:“……下半身你也要看?”
“不行吗?”
从樾:“……”
林稚音:“……”
从樾:“……”
林稚音:“……”
从樾败了,苦着一张脸道:“林稚音,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然她不会提出这么赤裸裸的要求。
今晚喝多了,酒劲上来后,林稚音是有些晕乎乎的,但醉酒的人在还有意识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喝醉了,她也是如此。
“我现在很清醒。”林稚音强调道。
从樾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眼神迷离,笑了声,笃定道:“你就是喝醉了。”
“我喝醉了就不是林稚音了吗?你答应我的事就可以不做了吗?”
即使酒劲上头,林稚音的逻辑仍是很清晰,说话有理有据,从樾一个滴酒不沾,完全清醒的人都说不过她。
这么下去,他不就成说话不算话的人了?
从樾和林稚音对视着,最后不敌她执着的眼神,败下阵来。他咬咬牙,豁出去似的:“你想看,我就给你看。”
他把手放在裤头上,往下扯了扯。
林稚音低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看。
从樾的手心都出汗了,裤子拽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动作,往上看了眼,说:“等一下,得先把灯关了。”
林稚音:“灯关了我怎么看?”
从樾指了指帐篷外,说:“不关灯,外面的人看得到我们。”
“我们又没在干什么,不怕别人看见。”
“但是……”他怕啊!
从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间,罕见地露出了窘态。
帐篷透光,开着灯,外面的人能看得到里边的人影,里面的人但凡做点什么,就跟皮影戏一样,完全没有隐私。
不关灯,他现在这状态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实在是……有碍观瞻,有耍流氓之嫌。
“我不管,林稚音,你要看的话只能关灯,不然我就不给你看了。”在说话不算话和丢脸丢到家之间,从樾选择了耍无赖。
林稚音沉默了片刻,妥协道:“好吧。”
她抬起手,把帐篷顶上挂着的露营灯关了。
灯光一灭,帐篷内霎时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可以了吧?”林稚音开口说。
从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虽然心理上还是有负担,但是关了灯,林稚音什么也看不着,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半晌,从樾咳了两声,说:“好了,你看吧。”
林稚音那边好一会儿没有声响,从樾心中窃喜,以为把人糊弄住了,下一秒猝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大腿。
他脑子一轰,差点儿没跳起来。
“从樾,你骗我。”林稚音摸到了一层布料,立刻不满道。
从樾怎么也想不到,关了灯,林稚音看不着,居然直接上手去摸。
她喝醉后胆子未免也太肥了吧?
简直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从樾攥住林稚音意图往上摸的手,抱着她倒下去,用睡袋将人裹了一裹,再紧紧地抱住,防止她这个小醉鬼做出更惊人的举动。
“林稚音,饶了我吧。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的会把持不住。”
林稚音无辜道:“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改天,改天再看行吗?今天,咳,不太方便。”
林稚音问:“改天开灯看?”
从樾狠狠一咬牙:“……行!”
林稚音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应了好。
从樾担心喝醉的林稚音一会儿又突发什么奇想,要看他摸他,遂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没多久,林稚音就靠在从樾的怀里,带着醉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耳边平缓的呼吸声,从樾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慢慢地松弛下来,想到刚才的事,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好险,好险。
差点儿就真被林稚音“毁”了清白。
看来她的酒量也不怎么样,下次不能再让她喝了。
要喝,也只能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喝。
第59章 62/春服既成 单独约会的少年少女……
尽管风声依旧喧嚣,蛐蛐仍然聒噪,帐篷在海风中还是摇摇晃晃的,但这一晚,林稚音睡得非常好。
一觉醒来,帐篷透光,时间不早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回头看了眼,从樾不在,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
拉开帐篷的拉链往外看,太阳已经从海平线上升起来了,此时的海面被朝阳染成了橘色,波光粼粼,真成了橘子海。
没一会儿,从樾拿了早餐回来,见林稚音坐在帐篷口看风景,蹲下身道:“你醒了啊?脑袋痛不痛?”
林稚音摇摇头。
“饿了吗?我拿了面包牛奶,吃吗?”
林稚音拿漱口水漱了漱口,再用湿巾擦了擦脸。简单洗漱过后,她接过从樾递来的早餐,咬着吸管喝牛奶。
从樾两脚朝外坐进帐篷里,回头看着林稚音,见她神色清爽,眼神清醒,问道:“你酒醒了吗?”
林稚音眉头微蹙:“我有喝醉吗?”
“怎么没有,你昨天晚上,啧啧。”从樾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林稚音回想了下,只记得去民宿洗完澡,从樾背着她回营地的事了,再往后,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林稚音也是毕业后才接触酒精,第一次喝多,不知道自己醉后是个什么状态,忍不住问从樾:“我昨晚都干什么了?”
从樾回想了下,做模做样地摇了摇头:“你昨晚可闹人了,我被你折腾得够呛。”
“我又亲你了?”
“何止。”
“那是?”
“你把我看光光了。”
林稚音骇了一跳:“啊?”
“还不顾我的反抗,上手摸我。”
林稚音呆住了:“我吗?”
“嗯哼。”
林稚音难以想象,怀疑道:“从樾,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喂,林稚音,你可别想抵赖。”从樾义正言辞又委屈巴巴地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非要看我的身体,看了上半身不够,还要看下半身,看就算了,还摸……你不会全都忘了吧?”
林稚音闻言,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震惊道:“我?看了你的……下半身?”
从樾眼神一闪:“没错。”
“还上手摸了。”
“对。”
林稚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喝醉之后,她怎么就成女流氓了?
从樾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一咳,忍住想笑的冲动,很快又一脸傲娇地说:“这下我的清白真的被你给‘毁’了,你得负责了吧?”
林稚音咬着吸管陷入沉思当中,她能记起零星几个片段,但是关键部分一片黑暗,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从樾,我真的……把你看光了?”
从樾下巴一抬:“那还有假?”
林稚音沉吟片刻,朝从樾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从樾以为她要说什么悄悄话,把拖鞋踢了,钻进帐篷里。
林稚音一抬手,把帐篷拉上,回头示意道:“你把衣服脱了,让我再看一次。”
从樾神色惊愕:“什么?”
林稚音往从樾的下半身扫了眼,道:“我记不清了,反正看一次是看,看两次也是看,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
从樾伸手摸了摸林稚音的脸,担心道:“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林稚音摇头:“我现在很清醒。”
她说的话和昨晚一模一样,但语气有轻微的差别。
喝醉后的她多了几分孩子气,胡搅蛮缠的,让人难以招架。
清醒时的她冷静了许多,撩人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十分致命。
但不管是哪种状态的林稚音,都很棘手。
从樾抬手放到裤头上,试探地往下扯了点儿,吓唬道:“我脱了哦。”
林稚音点头:“嗯。”
“你可不要被吓到。”
“我不会。”
从樾以为喝醉了的林稚音胆子大,但清醒的林稚音不遑多让,她仍和昨晚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眼神还更专注了。
真是服了。
从樾扯起裤子,往前一扑,抱着林稚音滚到睡垫上,搂着她的腰晃了晃,求饶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你昨晚没把我看光。”
林稚音诈出了实情,笑了下,说:“所以你就是在忽悠我。”
“也不全是,昨天晚上你确实是想看我的身体来着,但是未遂。”从樾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如实地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叫屈,“我没想到关了灯,你居然还上手,幸好差了一点儿,不然就……”
“虽然你没有真的看光我,但确实占了我的便宜。反正摸了就是摸了,不管摸到哪里,你都得对我负责。”
林稚音侧身躺着,和从樾面对着面,说:“负责可以,那你昨晚答应我的,下次开灯让我看,算数吗?”
从樾喉头一滚,声音沉了两个度:“林稚音,你对我的身体就这么好奇?”
林稚音眨眼:“只负责不占便宜,我不就亏了。”
从樾快活地笑出声,低头亲了亲林稚音,低声道:“下次,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给你看。”
……
毕业旅行定的就是三天两晚,午后,所有人拆了帐篷,收拾了东西,带着满满的快乐回忆,恋恋不舍地坐上了回平湖的大巴车。
余扬要回江城,自然不和林稚音他们一辆车走。大巴车发车的时候,他就倚靠在村子口的路灯上,抬首看着车上的人。
陶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圈发红。
余扬想说什么,但喉间阻塞,眼睁睁地看着大巴的车轮缓缓往前滚动,慢慢驶离村子。
“余扬。”陶芯拉开窗户,放声喊道:“你才死心吧,我不会放弃的。”
余扬心口一震,几不可察地扬了下嘴角,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挥了两下,低声说:“我等着。”
返程是午后发车,不需要特地留时间去服务区吃饭,大巴车晃晃悠悠了三个小时,到平湖时正好是傍晚。
天色厚重,云层堆叠,看着像是要反天。老天爷似乎特地放了两天晴,让他们好好地享受毕业旅行,等旅行结束,就马上变了脸。
下了车,一行人纷纷拥抱道别,说好有时间再聚,但很多人心里都明白,今日一别,再要齐聚,很难很难了。
从樾背着空了一半的登山包,拦了辆出租车,回头示意林稚音上车:“走,我先送你回去。”
“好。”
林稚音坐上车,牵着从樾的手,靠在他的肩上。
明明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离别的氛围所感染,她莫名地伤感,此时此刻,很不想和从樾分开。
“从樾,我们去约会吧。”林稚音突然说。
从樾愣了下:“现在?”
“嗯。”
林稚音的眼睛亮闪闪的,很期待的样子,从樾当然不会扫她的兴,立刻做出回应,问道:“你想去哪里?”
林稚音心血来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去哪儿好,最后还是从樾问要不要去小吃街吃东西,林稚音说好,他们便让司机掉头,去了平湖最有名的夜市。
下车后,从樾找了个商场,在寄存柜里把登山包寄存了,之后拉上林稚音一起去了夜市。
华灯初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平湖的夜市有游乐区,露天摊档还有小吃街,吃喝玩乐购物一条龙。一入夜,市民就往夜市涌,尤其夏天,晚上出来玩的人更多,挤挤挨挨。
从樾一路紧紧地握着林稚音的手,不让她和自己走散。
他们先去小吃街里吃东西。
林稚音胃口小,且要控制饮食,不能吃太多,但小吃街的食物她都想尝一尝,这时候从樾的大胃口就起了作用。她每样买一份,浅尝一下,从樾会把她吃不完的部分全都吃掉,一点不浪费。
吃饱后,他们去逛了夜市摊档,摊子卖什么的都有。逛到一个卖发饰的摊子时,从樾看上了一个毛绒绒的蝴蝶发箍,非要买给林稚音,让她戴着。
林稚音拗不过他,戴上后,给他挑了一个小狗发箍。从樾半点儿不忸怩,直接套头上,还拉着林稚音贴脸拍了一张合照,当场把那张照片设成了锁屏壁纸。
逛完摊位,他们去了夜市的小游乐场,玩了海盗船、骑了旋转木马,坐旋转秋千的时候,夏日骤雨说来就来,直接兜头淋下,主打一个措不及防。
旋转秋千当即变成滚筒洗衣机,其他人都在惊叫,只有林稚音和从樾在畅快地欢笑,还比赛谁转的更高,迎面泼来的雨水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感受快乐。
从秋千椅上下来,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却还看着彼此傻笑。
不过开心归开心,从樾可不想林稚音生病。他见她打了个喷嚏,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最近的酒店,直接拉着她过去。
订了房间,办了入住后,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在电梯的反光镜里看到了各自的窘态。
从樾对着镜子抓了抓被雨淋湿的头发,嘀咕道:“难怪刚才前台反复确认我们的身份证,大概是以为我们是什么奇怪的人了。”
林稚音眸光一闪,说:“也可能她是在确认我们的年纪。”
“嗯?”
“未满十八不能单独开房。”
从樾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林稚音和他都是今年才成年,难怪前台登记信息的时候用了那么长时间,估计就是在算他们到底满没满十八岁。
他也才反应过来,离开的时候,前台为什么冲他们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十八岁意味着成年,他们现在可以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很多以前不能去的地方,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一男一女来酒店,很难不让人想歪。
前台估计以为他们是高考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来酒店厮混、偷尝禁果的小情侣了。
电梯里莫名的一阵沉默。
从樾在反光镜里和林稚音对上眼,两个人的眼神都闪了一下,他们默契地想到了一块儿——上午才说的下次,竟然来得这么快?!
第60章 63/春服既成 险些擦枪走火的少年少……
在从樾以前的人生经验里,酒店就只是用来休息睡觉的,顶多还能和兄弟凑一起熬夜通宵打游戏,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功用。
他带林稚音来酒店,单纯是担心她淋了雨,不及时处理会生病,所以想找个既能避雨,又能洗热水澡,吹头发的地方。
这地方只能是酒店了。
尽管他的出发点很简单,但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了。尤其刷卡开门,看到里边堂而皇之的一张大床之后,他更心虚了。
“林稚音……”
林稚音回头:“嗯?”
从樾都有些不敢和她对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一吹,别感冒了。”
林稚音颔首,比起从樾的不自在,她显得十分从容。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从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明明之前在月牙岛,他也是等过她洗澡的,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坐立不安。
淋了雨容易着凉,从樾趁林稚音洗澡的时候点了一杯姜茶,外卖到的时候,林稚音正好从浴室出来。
从樾关上门,一回头,看到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两条大白腿就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不见外。
“你……”
林稚音见从樾盯着自己的浴袍看,“哦”了声,解释道:“衣服湿了,我没有能换的,只能穿这个了”
从樾这才想起他们的换洗衣物都在登山包里,而登山包还在商场的寄存柜里。
疏忽了。
从樾说:“我现在就去商场把行李拿过来。”
林稚音拦下他:“不用了,外面雨很大。”
“可是……“
“一会儿把湿衣服用吹风机衣服吹干,将就下就行。你先去洗澡,也把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林稚音推着从樾去浴室,从樾也不和她对着来,叮嘱她趁热把姜茶喝了驱寒,这才进了浴室,三下五除二冲了个澡,把头发擦干后,也裹着浴袍出去。
林稚音坐在床上打电话,从樾听了两句就知道她是在和她妈妈说话,当即跟做贼一样,一点儿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让林稚音妈妈知道他带她来了酒店。
林稚音和周黎说自己已经回到平湖了,但会晚点儿回家。
周黎询问她现在在哪儿,林稚音看了眼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从樾,开口回道:“下大雨,我和从樾在……”
从樾的一颗心瞬间提起来。
林稚音抿唇笑了下,接着说:“夜市附近避雨。”
“嗯,知道了,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好,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等林稚音挂断电话,从樾这才放松下来,迟疑了下,走到酒店的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下。
林稚音见从樾离自己好几米远,喊了他一声,让他过来。
从樾一动不动:“林稚音,你想说什么就这么说吧。”
林稚音:“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避嫌。”从樾清清嗓,一本正经地说:“林稚音,我带你来酒店,没别的意思。”
林稚音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俩在一张床上,不合适。”
“你和我都在一个帐篷里睡两个晚上了,现在才觉得不合适?”
“那不一样,帐篷是帐篷,床是床。”
林稚音不理会从樾的别扭劲儿,拿过床头桌上的姜茶,直接道:“你不过来,我过去。”
“诶——”从樾挠挠头,最终还是起身坐到了床上。
林稚音把姜茶递过去,说:“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姜茶还是温的,从樾就着林稚音咬过的吸管,把剩下的一半喝了。
夏天的雨声势浩大,下起来就如洪水倒灌,没完没了。外头电闪雷鸣,好像世界末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这雨是停不了的。
从樾和林稚音对视了会儿,觉得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干等着,实在太折磨人了,便问道:“看电影吗?”
林稚音点点头。
酒店的房间自带投影,从樾打开后,让林稚音挑了一部电影放映。关了灯,他们俩就盖着被子,靠在床头上看。
林稚音余光见从樾离自己远远的,蹙了下眉,直接挪过去,贴着他坐。在从樾要移动位置的前一秒,果断开口道:“从樾,你要是再和我拉开距离,我现在就让你履行约定。”
至于什么约定,从樾当然心知肚明。
他身子一僵,立刻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林稚音扬了下嘴角,靠在了他的肩上。
电影是一部日式文艺片,节奏悠缓,催人睡眠。
林稚音坐了一下午的车,筋骨疲惫,现在放松下来,眼皮沉沉的,扛不住打起了瞌睡,正昏沉沉的要睡过去,忽然一声巨雷将她惊醒。
从樾感觉到边上的人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打雷而已。林稚音,我在呢。”
林稚音的心脏砰砰直跳,抬起头看到从樾的脸,心中安定不少,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腰,凑过去亲他,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从樾没有拒绝,用这两天习得的新技能,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投影仪光线昏幽,氛围灯一样,渲染出一种暧昧的格调,电影人物的台词如同现实故事的背景音,渐渐远去。
又是一声惊雷。
从樾回神,垂眼见刚才一番动作间,林稚音的浴袍领口松了,露出了他送她的月亮项链,还有一点她里边的贴身衣物。
他立马抬高视线,伸手合了合她的衣领,起身说:“我去把衣服吹干。”
林稚音拉住他的手:“雨还没停。”
从樾回头,叹了一口气,说:“林稚音,你知道什么叫‘擦枪走火’吧?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待在一起。”
林稚音拉着从樾的手不放:“我不怕。”
“可是我怕。”
从樾真觉得再和林稚音待在一张床上会出事,她妈妈可是还等着她回家。
为了显示出事情的严重性,他故意沉下声,吓唬道:“你不知道男生的可怕,等我失去理智,真的会兽性大发,到时候你喊天喊地,叫破喉咙都没有用。”
林稚音听他煞有介事的“恐吓”,反而轻轻一笑,再次主动亲了他一下。
从樾的呼吸一下子重了。
“你不是要兽性大发吗?”林稚音看着从樾,眼底有几分平时见不到的狡黠。
从樾深吸了一口气:“……我改天再兽性大发。”
“又是改天,那你先把上一个改天做了吧。”林稚音坐起身说。
从樾下意识捂住自己浴袍的下摆,瞪大眼睛:“林稚音,你来真的啊?”
虽然上午那么说了,但林稚音今天没喝酒,根本做不出昨晚那样,逼着从樾脱裤子的事。可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她忽然就体会到了调戏良家子的乐趣,挑唇笑了下,说:“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要反悔?”
从樾怎么觉得兽性大发和喊天喊地的角色颠倒了,这会儿叫破喉咙都没用的人成他了?
“林稚音,你怎么没喝醉也耍流氓啊。”从樾苦着脸嘟囔道。
林稚音感受到了欺负从樾的快乐,好整以暇地笑着:“这怎么叫耍流氓?我是在给你遵守约定的机会。你想反悔也可以,交换条件是……我回江城之前,你都不能亲我。”
“那怎么行?!”
林稚音还不知道要回江城待多久,这段时间不能亲,那下一次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脸可以不要,亲亲不能不要。
从樾一咬牙,把手搭在浴袍的腰带上,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看就看!”
林稚音的眼神闪了闪,心跳开始加速,无端觉得燥热。见从樾已经解开了腰带,刚忍不住要喊停,房间里的投影仪毫无预兆地关了。
室内霎时陷入黑暗。
“停电了?”林稚音怔了下,问。
从樾伸手按了下床头灯的开关,没用。
“大概是强雷电把酒店的供电系统破坏了,等一等,他们应该有备用电源。”
从樾说的很准,过没多久,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前台打来电话致歉,解释的原因和从樾推测的差不多。
挂断电话,林稚音和从樾坐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从樾:“……还看吗?”
房灯明晃晃的,把那点旖旎的心思都照没了。
林稚音耳尖发烫,恢复理智,别开脸道:“还是先把衣服吹干了吧,我怕一会儿又没电了。”
从樾松一口气,如释重负,赶紧把自己的腰带系上,起身去浴室吹衣服。
林稚音捂了捂脸,平复了情绪后,跟过去帮忙。
吹干衣服后,他们分别换上。
等雨小了些,时间也不早了,从樾准备送林稚音回家。去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再次为停电的事致歉,还送了优惠券,说下次他们再入住,会给折扣。
约了车,从樾先去商场取了登山包,把林稚音的小行李袋拿出来,等到了她家小区外,雨差不多停了,他跟着下了车。
林稚音拎着行李袋,回头说:“我进去了,你赶紧回家,不然一会儿又下雨了。”
从樾点头,过了会儿没忍住追上去,挡在林稚音身前。
“林稚音,今天晚上不是我不遵守约定,是你自己不要看的。”
林稚音不知道从樾怎么又提起这事,脸上开始升温,低声道:“所以呢?”
“所以在你回江城之前,我还能亲你吗?”从樾低着头可怜巴巴地问。
林稚音愣了下,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顿时觉得好笑又心软。她踮起脚尖,亲了从樾一下,轻声说:“我收回那个交换条件,从樾,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亲我。”
从樾的脸上立刻一扫阴霾,阳光明媚,毫不犹豫地捧起林稚音的脸用力地亲了两下,说:“你什么时候出发回江城,一定要告诉我。”
“好。”
“回了江城也要天天和我联系,就跟你之前艺考的时候一样。”
看着舍不得自己的从樾,林稚音忽然就很想留在平湖不走,放她爸的鸽子。
她伸出手抱住从樾,在他胸口蹭了蹭,依恋道:“你放心,我会和那时候一样,只和你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