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30(2 / 2)

头号炮灰[快穿] 兰桂 48689 字 3天前

最后她传位给了王金钏的孩子,从此王宝钏这个名字被所有人记住,却不再是悲惨的可怜人,而是作为一代名帝流传千古。

第226章 赤练仙子

苏雪云上一世穿越时是躺在破败的寒窑里, 连被子都散发着一股霉味儿,而这一世也和上一世不相上下,虽然没有霉味儿,但她整个人如同跌入火海一般,灼伤的感觉让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苏雪云一睁眼睛,灼伤感便仿若潮水般退去,她猛地坐起身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是个不大的石室,连个火星也没有!苏雪云抚了抚跳动过快的心脏,知道这是原主的心理作用,因为记忆太深刻,所以连梦中都能真实的体会到那种痛苦。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猜测原主大概是烧死的,还是带着极大的不甘死去的, 不然也不会在她没接收记忆时便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身下硬邦邦的石床让苏雪云有些不适,到底她之前六十余年都是做皇帝、太上皇的,就算没有故意享受, 也是睡了几十年的高床软枕,如今猛然间睡在石头上,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苏雪云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一边接收原主记忆,这具身体十分健康,而且武功不错,心理作用散去后就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苏雪云接收所有记忆并没有用很长时间,因为这个故事她不仅仅是熟悉, 还曾经拍过电视剧,只不过她在剧中演的是女主角小龙女,而如今她却穿成了既悲情又狠毒的炮灰——李莫愁。

这时候正是深夜,古墓里其他三人都在睡觉,苏雪云便叹了口气,靠坐在墙上打量着房里的东西。原主刚刚十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所以每当孙婆婆下山置办东西的时候,她都会央求孙婆婆给她带回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简陋的石室中布置的很温馨,有梳妆台和胭脂,还有两个大箱子,一个装各种样式的衣服,一个装有趣的小玩意儿。她大概是古墓中唯一用这些东西的人了,和小龙女那空旷的只有一张床的石室相比,她的生活还算是多姿多彩的。

只是越看到山下卖的这些东西,李莫愁便对山下越好奇。她不明白为什么祖师婆婆感情受挫就不许她们所有人下山,一直这样的话古墓派不是早晚要消失吗?如果不想把门派发扬光大,那建立这个门派一代代传授武功是做什么呢?李莫愁私心里猜测祖师婆婆应当是希望后人用古墓的武功压制全真教的武功,可她们如今连古墓都不能出,哪里有机会扬眉吐气?

李莫愁天赋很高,武功学得不错,她一方面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一方面也想和全真教的牛鼻子比试比试,给祖师婆婆长长脸。可她才一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师父骂的狗血淋头,被罚抓了一天麻雀,既委屈又不甘。

结果如同命中注定一般,她在后山抓麻雀的时候意外捡到了一个外来的男人,男人受了很重的伤,若无人救治,恐怕在这山里连个尸骨都剩不下。李莫愁从小在古墓长大,除了讨厌王重阳以外还没有其他讨厌的人,所以见到重伤的人下意识的就是要救他。而且她还有些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她很想知道。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外面的人,她很想救醒他看看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师父刚刚骂过她,古墓门规里也有一条是不许收留男人的,但李莫愁心中有些叛逆,别的她不敢做,偷偷把人藏在山洞里救治却很简单。待李莫愁将男人打理干净之后,发现男人长得很英俊,而男人醒了之后更是客气有礼,一派温文尔雅的气度,让李莫愁第一次体会到了脸红心跳的感觉,也把陆展元这个名字刻在了心里。

之后李莫愁练功变得积极,让她师父很是欣慰,还破天荒的夸赞了她几句。李莫愁有些心虚,但和陆展元相处的感觉太美妙,听陆展元说外面那些事情也大大的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实在狠不下心不见陆展元。就这样他们两个少年男女就在后山里朝夕相处,李莫愁悉心照顾陆展元,陆展元也体贴关怀着李莫愁,日久生情,也许不算多久,但两人情愫已生,便订了终身。

李莫愁将绣了好几天才绣成的帕子送给陆展元,那是她所有东西里最好的一块帕子,上面四个角绣着红色的曼陀罗花,是代表她自己,而花朵旁边紧挨着的绿叶是代表陆展元,“绿”与“陆”谐音,花朵与叶子相依相偎,不离不弃。李莫愁为自己能想出这般缠绵甜蜜的喻义而窃喜不已,在她羞涩的将这喻义告知陆展元时,陆展元果然很感动,当即承诺会永远贴身带着,就像一直和李莫愁在一起一样。

而陆展元送给李莫愁的是一块玉佩,之前遇难包袱早就丢了,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代表着他陆家嫡长子的身份。

李莫愁很珍惜,因为感觉这块这么玉佩很重要,所以在陆展元痊愈提出下山时,她也没有太惊慌。陆展元连代表身份的玉佩都送给她做信物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心的呢?可惜她等了一个月,两个月,整整半年都没等到那个说要娶她的男人,不止不见人,连一封书信一个口讯都没有。

她怀疑是不是嘉兴离终南山太远了,可她拐弯抹角的跟孙婆婆打听,孙婆婆却说想去嘉兴一个月便能赶到,若有快马连一个月都用不了。李莫愁终于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但她没办法继续枯等下去,她必须要见到陆展元才能安下心来。她不顾古墓的门规,跟师父坦白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不管师父怎么斥责怎么惩罚都不松口,一定要下山去寻人。

林掌门气也气过了,骂也骂过了,最后看她去意已决,便恼怒的将她逐出师门,批评她心性不佳,难成大器!

李莫愁很难过,她从此失去了门派,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师父,外面的世界那么陌生,她能依靠的只有陆展元。李莫愁买了快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去嘉兴,几次遇到山贼和骗子,因她的美貌和不知世事遭遇了不少麻烦,她却不曾后悔,只因心中有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她相信只要找到陆展元一切都会好的。结果她赶到陆府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堂,她认定的夫君正在同另一个女子拜堂成亲!哪里还记得他们当初的承诺?!

她背弃了师父,抛弃了门派,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却只换来一个负心人!李莫愁长久压抑的情绪尽数化成怒火,直接冲进喜堂打断了他们的亲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哀求乞怜,她直直的盯着陆展元,一字一句质问着他为什么要背叛她。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没想理会其他人,她只想跟陆展元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道她不惹别人,别人却容不下她!满堂宾客都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位老和尚甚至用武力压制她,命她十年内不准来找陆家的麻烦。从头到尾陆展元没说一句话,陆家人都厌恶的看着她,她最后被赶出陆府,眼睁睁看着陆展元娶了何沅君,对她没一句解释。

后来她流浪江湖,才知道原来何沅君是一灯大师的徒孙,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只因何沅君是南帝的徒孙,陆展元便毫不留情的将她舍弃,只因有南帝的名号在,那个老和尚就不许她在何沅君成亲时捣乱,说来说去,她竟输在了一个名号上!

可李莫愁不甘心,时间越长越不甘心,她一个人在江湖中也并不好过,渐渐变得心狠手辣,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没一个人会心疼她,既然如此,倒不如冷漠一些活得自在。在陆府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对她的鄙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后来她用冰魄银针和赤练砂掌扬名江湖,待过了约定的时限,冲过去杀了陆家满门。可恨那陆展元竟将那方帕子系在孩子的脖子上,他凭什么笃定了她还会心软?可她看到那方帕子偏偏就心软了,甚至在陆展元死后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仿佛一下子没有寄托了,她只能不停的练功,总归让人生还有点期盼。直到最后在绝情谷葬身火海,她还是忘不了陆展元,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全心爱着的男人要背叛她,她一生救过人、害过人,可最后她最不甘心的还是在陆展元身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甘心,自己竟然不值得让人倾心相待,明明曾经她也是个善良的姑娘,为何得到的却是背叛?

李莫愁心里有太多的为什么,她其实不是真的不懂,她只是不甘心。她一辈子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多到她自己都不敢去释然,否则她做过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最后那份感情已经变成执念,她的祖师婆婆林朝英为感情死守古墓,一辈子不再见王重阳。可林朝英到底是走南闯北的人,就算放不下感情也没有再做什么,而她性子太烈,阅历太少,就这么走歪了路,再也回不了头,只能一步一步硬着头皮往前走,最后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可到底是至死也不甘心,怨恨的人早就不在了,她明明是报仇的人,怎么成了最痛苦的那个?世人都赞陆展元与何沅君夫妻情深,都骂她是女魔头,可谁还记得这些事的源头是谁的错?

苏雪云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其实她想说在成亲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总比成亲后再发现要好。像王宝钏那样成了亲怀了孕,苦守寒窑十八年只等来对方儿女双全,岂不是更可悲?可说到底,渣男大同小异,女子遭受的痛苦却没有谁多谁少之分,这些女子用情太深,不管什么时候发现对方背叛了自己,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李莫愁一辈子的执念有两个,一个是陆展元,一个是古墓派。对陆展元的情,从甜蜜变成沉重又变成怨恨,李莫愁已经不想要了,她想要一个全天下只爱她一人的夫君,若没有,她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而对古墓派,李莫愁心怀愧疚,一直想重归师门,还想护着师妹不要再遭受那些痛苦,她想做一个好师姐、好徒弟,想有一个好名声,再也不愿意像上辈子一样人见人怕,她想重新做回最初的那个好姑娘。

其实李莫愁的愿望很简单,在苏雪云看来,一个人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来过肯定是能过好的。可是在她穿越之初就曾问过这个问题,当时晋江客服还没有露面,而是用数据伪装成老神仙和她接触的。老神仙解释过,每个人重生,性格不一,又不能确保真正能放下,会发生什么事完全无法预估,很可能这些世界都会混乱起来。就算是数据,乱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但让她来穿越就不同了,她只有一个人,性格冷静沉稳,数据十分稳定。而且她是外来者,再怎么体会原主的痛苦也不是原主本人,她最重视的是原主的心愿,所以能很好的把握人生,让原主的心愿真正达成,不会出意外的乱子。

苏雪云对这一点也算理解,毕竟她感觉这都是很真实的世界,可在客服、技术员眼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数据而已,只求好管理,不需要具体考虑数据的感受。而她穿越的每一世都会衍生成一部新的同人小说出现在晋江同人频道,用这项新技术生成的小说更加真实,毕竟是她真实度过的一生,比别人凭空想象出来的文字要生动有趣得多。看她穿越这么久还没被通知停止,想来这项新技术十分成功,也许她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事已经发布在现实中的网上了呢,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她还和现实世界有一丝联系一样。

她在虚拟世界里学的本事全是数据,真实性极低,要是她回到现实世界再练这些东西肯定会走火入魔吧?苏雪云摇头笑了下,真是闲的,一个数据还想现实世界做什么?再想也回不去了。

苏雪云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穿好衣服开始练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个世界是郭芙重生的世界,可能会和她有关系,也可能不会,毕竟郭芙、杨过和小龙女的年纪还小,将来会怎么发展都是不一定的事。小说里当然是写的郭芙重生和杨过幸福结局,两人遇到小龙女的时候,因为杨过夸赞了两句,郭芙没少给小龙女使绊子,甚至将小龙女的事说出去败坏了她的名声。

郭芙没觉得自己有错,她骨子里就是很自我的人,而且她说的是事实又不是捏造的,就此断了杨过和小龙女的任何可能才是最值得的。可苏雪云不会让小龙女像小说里一样被那姓尹的玷污,也不可能让郭芙给小龙女使绊子,所以未来会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数。

她不会抢先去对郭芙做什么,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郭芙勉强也算得上亲属,她不想和一个晚辈斤斤计较。但若是郭芙先做了什么,她这一世和小龙女才是最亲的,她一定会保护小龙女到底。

苏雪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如今原主已经和陆展元私定终身了,这个时候陆家应该正在筹备婚礼,她穿来的正是时候。就算是武侠世界,女子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古墓的祖师林朝英就很在乎名声,当年因王重阳拒绝娶亲的事,好几个人都知道了林朝英单恋王重阳的事,耍了心计都不能逼王重阳点头,名声自然是毁了。从那以后,林朝英就没再踏出过古墓一步,再也没出现在江湖中。

虽然在婚礼上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羞辱渣男是很爽,但同样的自己名声也没了。在现代是没问题,在古代问题就大了,就算一辈子不成亲也难免要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谁愿意让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事?苏雪云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原主的心愿也有一条是想要有好名声,那她就更不能把事情公之于众了。

封建社会就是这么冷血,明明不是女子的错,也要把千错万错都背在身上,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是合法的,痴情女子反要被骂善妒,善妒也是可以休弃的七出之条呢。苏雪云一点也没有挑战礼法的兴趣,穿越这么多次她早就习惯了,也知道要怎么最好的保护自己。

报复人的方法太多了,她不需要跟人动嘴皮子,能虐到实处的才是真本事。随便蒙骗天真少女的这种,大概应该先给他加点料,让他夫妻生活不和谐才是真的。

苏雪云脑子里闪过了数不完的方法,上辈子她给薛平贵下了蛊,要不然薛平贵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成了废人,有蛊虫在,他想养好身子都不可能。而这辈子,嗯,现在距离有点远,也许她可以试试巫蛊之术。这东西学会之后还没怎么用过呢,感觉到底是邪气了一点,她不太碰,不过用来远距离做点手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苏雪云练功练到天蒙蒙亮,然后趁其他人没起来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材料做了个巫蛊娃娃。陆展元和李莫愁私定终身的时候就留下了生辰八字,这会儿正好方便苏雪云了,想必陆展元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这生辰八字去咒他!

苏雪云一边念咒语一边往巫蛊娃娃上扎针,那块陆展元从小戴到大的玉佩被挂在巫蛊娃娃头上,有他长年接触之物,诅咒效果更佳。

在她刺入五根银针时,远在嘉兴的陆展元蓦然惊醒,捂着头惨叫一声一下子滚到了地上。外头守夜的人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冲进门查看,待看清陆展元满头冷汗的样子更是吓白了脸,大声叫喊其他人去请大夫。

院子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将陆展元扶到床上,给他擦脸、倒水、按摩,这一阵动静将府里其他人也惊到了,陆老爷和陆夫人很快就披着衣服快步走入房中。

此时陆展元已经安静下来,只是脸色惨白惨白的,在夜里看着有些吓人,而且大喘着气眼神呆滞,一直也没开口说话。陆夫人抹着眼泪哭道:“这是怎么了?展元,你快说话呀!你这是要吓死爹娘吗?”

陆老爷皱起眉,给陆展元把了把脉,可惜他只是略懂一二,什么也没看出来。陆展元慢半拍的转动眼珠看向他们,颤声道:“爹,娘,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陆老爷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话若是传出去,你让段皇爷怎么想?”他威严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沉声道,“今日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否则……”

他话没说完,所有人都跪下求饶,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陆老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挥手命众人退下。他仔细问了陆展元怎么回事,但陆展元自己也不清楚,就是睡梦中突然头痛欲裂,好像有针扎了进去一样。

陆展元描述那种感觉时脸色又白了几分,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愿意回忆。可陆老爷和陆夫人却理解不了,陆夫人还挪动陆展元的头仔细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按下去也没有哪里疼,再说谁能把针扎进陆展元脑袋里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一会儿大夫赶来了,和陆老爷他们一样,大夫也被陆展元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最后只得不了了之,毕竟陆展元身上没有伤,他描述的也更像梦境里出现的事,几人甚至怀疑陆展元是不是做的噩梦太真实才吓到了,但看着陆展元惨白惊惧的脸,他们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叮嘱陆展元好生休息,有什么是就叫他们。

陆老爷重金将大夫留在了陆府,以免有什么突发情况,不过这一日没再发生什么事,倒是他们杞人忧天了。除了陆展元,其他人都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很快府里就要办喜事了,这是陆家这一代头一个办的喜事,必须办好了,而且女方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孙,轻慢不得,必须要用心筹备。

陆展元却是精神有些恍惚,他的痛是切切实实的,偏偏大夫检查不出来,这让他心里有一种恐惧,生怕身体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可大夫说他没事,他去外头看了另外两个大夫也都说没事,他实在无计可施,只能自己一个人忐忑,很怕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会头痛。

苏雪云在天亮后就把巫蛊娃娃丢到空间里去了,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时刻盯着虐陆展元,再说她看不到陆展元的情况,只自己一个人那个巫蛊娃娃扎来扎去的,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古墓里最先动的是孙婆婆,她起来开始打水、扫地、做饭。苏雪云便出去给她帮把手,孙婆婆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苏雪云笑说:“早上起来想活动活动,对了,师父和师妹起来了吗?”

孙婆婆点点头说:“都起来了,正在练功呢。大小姐也快去练功吧,这些粗活我做惯了的,一会儿就弄完了。”

苏雪云看着眼前也没多少活,便说:“我去采蜂蜜吧,师妹很爱喝。”

孙婆婆见她不像前几日那样满眼愁思便放下心来,有些高兴的递给她几个白瓷瓶,“那大小姐小心一些,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我知道了。”苏雪云接过瓷瓶快步走去养蜜蜂的地方。养蜜蜂这种事她还真没做过,她空间里那些都是随便丢进去的,因为空间而对她很亲近,当然不可能蜇她。不过这里的蜜蜂都是被驯养了的,十分友好,苏雪云观察了一下,见没什么危险才采了些蜂蜜。

苏雪云想到电视剧里小龙女把蜂蜜当饭吃,不由的嘴角一抽,她看了眼很小的瓷瓶,这么点东西能顶饿?虽然练武练好了几天不吃也没事,但小龙女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感觉比她这个修真的还像修真的,也不知道在古墓长大这身体营养是怎么均衡的。

苏雪云发现自己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连忙打住,拿着蜂蜜回了古墓。林掌门整天呆在寒玉床上练功,很少说话,也很少走动,要不是规定了每日拜见师父,估计别人几个月都见不到她一面。

在拜见师父的时候,苏雪云见到了小龙女,这时候的小龙女还没有十岁,一身白衣,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着冷冰冰的。可是年纪太小,反而让人觉得很萌,至少苏雪云看到她是完全想不到冰山的,只会觉得好可爱!

小龙女转头看着她,虽然表情没变,眼神却露出了几分疑惑不解,“师姐?可有什么不妥?”

苏雪云摇摇头,“没有啊,能有什么不妥?”

小龙女又转了回去,“你总看着我,我以为有事。”

苏雪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倒是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可爱。”

小龙女到底年纪还小,没修炼成后来那个不会做表情的冰美人,她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说道:“可爱?师姐你怎么了?”

苏雪云爽朗的笑出声,“可爱还不好吗?小女孩就是该可爱才对。”

“莫愁,不要欺负你师妹!”林掌门看向她们二人,眼中是真正的没有情绪,在这寂静的古墓里呆久了,已经极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有情绪波动了,上一次动气还是因为李莫愁想要去闯荡江湖。

林掌门的视线落在苏雪云身上,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莫愁,这几日你心不定,自己去反思,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练功要心静,如果你心不静,一辈子都练不了玉女心经。这一点你不如你师妹。”

苏雪云挑了下眉,觉得这位师父可真不会说话,她要是什么不懂事的少女,这一句话就挑拨了她和师妹的关系。她恭敬的低下头道:“是,师父。”想到陆展元快要成亲了,苏雪云再次开口道,“师父,弟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禀告师父。”

林掌门看向她,对这个总是有许多事的徒弟,她已经有些失望了,因为这样不静的心根本练不了古墓派的绝学,好好一个苗子就这么废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管束。罚也罚过,骂也骂过,难道这个大徒弟天生就不适合古墓派?

苏雪云开门见山的说道:“师父,我要下山一趟,我保证很快回来。”

“什么?你要下山?”林掌门皱起眉一字一顿的问道,紧盯着苏雪云不放过她的任何反应。小龙女也惊讶的抬起头。

苏雪云坦然道:“师父,弟子几个月前在后山救了一名男子。”

林掌门猛地站起身,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是怒气!

“你再说一遍!你救了一个男子?”

“是,师父请息怒,听弟子把话说完。当日弟子见他重伤昏迷,耽搁下去肯定会送命,便好心为他疗伤。弟子怕师父知道了会生气,所以偷偷将他藏在后山的山洞里,每日过去照顾他给他送饭。”苏雪云抬头看了林掌门一眼,说话语速比较慢,尽量显得不那么突然。

林掌门却还是接受不了,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段日子你一直往后山跑,我还当你是性子稳重了,原来竟是藏了个人!那个人呢?在哪里?”

苏雪云说道:“师父,那人几个月前伤一好就下山回家了,之后便杳无音讯,我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林掌门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问道:“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今日提起又是为何?”

苏雪云低头沉默半晌,才沉声说道:“师父,对不起,弟子违反了门规,同那男子私定终身,因其许久未有消息,弟子想下山去找他。”

小龙女震惊的看着苏雪云,脱口说道:“师姐!你犯了错便该反思己过,早日改正,怎可一错再错?且此人杳无音讯,你去找他做什么?”

苏雪云又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原主怎么不明白呢。如果原主不下山,也许许多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不过陆展元却是对原主太过无情了,她还是得下山去处理一下,何况她本来就没打算一辈子呆在古墓里。

林掌门看向苏雪云的眼神十分严厉,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墓派门规,不许离开古墓范围,你如今为了一个男人下山,是要背叛古墓派?”

苏雪云和林掌门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说道:“师父,弟子不是想为了别人背叛古墓派,弟子是不想就这样被人欺骗。师父,此人原本承诺要回家禀明父母来古墓提亲,结果数月过去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弟子已经不再相信他,他一定是欺骗了我,我是想为自己去讨个公道。”

林掌门一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就知道她已经考虑好了,气道:“你要公然违背门规,还妄图我原谅你?你当我们古墓派的门规是摆设不成?”

苏雪云慢慢说道:“师父,如果是祖师婆婆,面对弟子这般境地也会去讨个公道吧?就算没公道可言,那也要有个了断,不能这样模糊不清的过下去。”

“放肆!祖师婆婆岂是能随便玩笑的?”林掌门紧皱着眉头,“我知道你的性子,越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想去做,一直都向往外面的生活,可能你根本不适合留在古墓。也罢,你若执意下山,以后古墓派便没你这个人,你也不要以古墓派弟子自居。”

小龙女看看林掌门,又看看苏雪云,低声说道:“师姐,向师父认错吧,你这样是不对的。”

苏雪云摇了摇头,说道:“师妹,你还小,不懂这些,我有一定要去的理由,否则这件事将会成为我的心魔,日后的武功恐怕会止步不前甚至走火入魔。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把这件事了结了。”

小龙女不理解也不赞同的看着苏雪云,小龙女的世界很简单,古墓门规就是对的,其他的都是错的,她真的不明白师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遵守。

苏雪云想继续为自己争取,却听林掌门说道:“你总是有一堆歪理,可门规就是门规,若无人遵守,古墓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做错事我不罚你,但你几次三番的违反门规,是明知故犯,依照门规要将你逐出师门。你走吧,以后你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会当做不认识你,有任何事都不会提及你。”

苏雪云看着林掌门,半晌才道:“师父,弟子让您失望了,待弟子同那个人做了了断之后,一定回来像您负荆请罪!”

林掌门背过身挥了挥手,一个字都没再说。

第227章 赤练仙子

苏雪云弯腰像林掌门行了一礼, 也没再说什么便退出了这间石室。小龙女犹豫了一下,跟上来轻声问道:“师姐,既然师父不同意,你为何一定要去?”

苏雪云淡淡一笑,“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谁规定师父说的就是对的?”

“师姐!”小龙女微微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瞪着苏雪云。

苏雪云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脸蛋,看到小龙女吃惊后退的模样笑了笑,弯下腰和她对视,温柔的说:“龙儿,你还小,不要操心这些事,也不要为我担忧。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此次下山我只是为了和那个人做个了断, 他欺负了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算账?如果有一日你受了委屈,师姐也会帮你报仇的。活在这世上就该恣意潇洒, 定下那许多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有什么意思呢?”

小龙女越听越迷茫,只觉师姐说的一切都和她往日所学大不相同,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苏雪云也不指望一下子就将小龙女从天上拐到凡间,毕竟小龙女从婴儿时就是被林掌门收留教养的,几年下来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要改变没那么容易。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小龙女现在真的很小, 她以后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告诉小龙女外面是什么样子,仙气飘飘虽然好,却不意味着要与世隔绝,像逍遥派的祖师逍遥子那样更好。

苏雪云拉着小龙女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同她说笑一边收拾包袱,样子仿佛就只是出去买个东西一样,丝毫不像是刚刚被逐出师门的可怜虫。孙婆婆站在门口抹了抹眼泪,难过的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我才去做个饭的功夫就闹成这样了?大小姐你真的要走?掌门她……她只是嘴硬心软,我去求求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对,我这就去求掌门!”

孙婆婆说着就要走,苏雪云忙上前拉住,安抚道:“孙婆婆,我是一定要下山的,你现在帮我求了师父只会惹她生气罢了,别去。”她拍了拍孙婆婆的手,感动的笑说,“我知道你和师妹都关心我,这样我就不难过了,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记着你们的,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东西。不过你也知道,我一直就很向往外面的生活,既然这次被逐出师门这么严重,我若不在外面多呆两年怎么对得起这么严厉的惩罚?所以我可能不会很快回来,我要去走南闯北的见见世面,希望能像祖师婆婆当年一样纵横江湖。”

孙婆婆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见她确实说的不勉强才略微放下了心,张口就把陆展元一顿骂,恨不得亲自去杀了他!骂完又担忧道:“大小姐,你从来没下过山,不知世间险恶,若是遇到什么歹人可如何是好?且你又不通俗物,若被人骗去了银钱或者在路上遇见山贼……”孙婆婆越说越害怕,急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大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真是老糊涂了,竟说些不吉利的话!”

苏雪云扑哧一乐,拉过她让她坐在石凳上,笑道:“好了好了,你从前跟我讲过很多外面的事,那个人也跟我说过不少,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武功不差,别人想找我麻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大不了我对所有人都保持戒心,任何让我掏银子的人都谨慎对待,这样总不会出大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孙婆婆长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位古墓大弟子脾气倔强,已然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更改的,而林掌门连逐出师门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一个下人也无可奈何。所幸见苏雪云能说能笑的似乎心情不错,她之前真怕苏雪云伤了自尊不管不顾的冲下山,若没有银钱行李,她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孙婆婆坐不住,其他忙她帮不上,但收拾东西还是没问题的。她让苏雪云跟小龙女说说话,自己接替苏雪云的动作麻利的收拾起来,很快就打好了一个包袱,又特地去烙了几张饼让苏雪云带着吃,把能想到的都叮嘱了一遍。

苏雪云领她的情,悄悄在她的水中放了颗丹药,虽不是洗髓伐骨的功效,却也能排除很多毒素,对调养身体大有好处,希望如此能够为孙婆婆延长一些寿命。之后她把原主留下来那一箱子小玩意儿送给了小龙女,笑道:“你才几岁大,还是童年的,童年可不能太无趣,这些东西是我攒了好久的,都是我的宝贝,你拿去玩吧。反正这种东西又不影响你练功,你就当是为师姐保存好了。”

小龙女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东西,下意识的摇头,“我不要。”

苏雪云拍了拍她的头,笑说:“反正东西给你了,你想留着或者扔掉都随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着偶尔看一看、玩一玩,我会当做你在想念我。”

小龙女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孙婆婆,终于点头,“那我为师姐保管,待师姐回来时再还给师姐。”

“好啊。”苏雪云勾唇一笑,这么小的小龙女还是很好忽悠的,可惜原主一直生活在古墓里,所会的一切本领都是林掌门和孙婆婆教的,她若是突然改变太大会了什么东西那就太不合理了。倒不如趁机下山,以后再回来也可以说是外面的世界让她改变了,或者说是受了陆展元的打击性情大变也是正常。至于她一身本领自然可以推到各种奇遇上去,再见面便不会感觉突兀了。

苏雪云就这样在穿越过来还不满一日的时候下了山,临走时她又在林掌门的门外恭敬的道了别,再次强调自己一定会回来请罪,希望到时候林掌门能让她重归师门。林掌门始终没松口,苏雪云也没再逗留,同孙婆婆和小龙女告别之后运起轻功飞快的下了山。

苏雪云空间里什么东西都齐全,不需要在山下买,而这个世界其实和射雕的世界是一个年代,背景都是一样的,虽然两次穿越间隔的时间长了点,但见到周围的一切感觉就像突然回到老家那样熟悉,她对这江湖的一切都很了解,早就没了好奇心。所以她直接走到山林的偏僻处,从空间里放出一匹马,一只普通的马在空间里养久了也会沾染灵气变得不凡起来,比在市面上买的要好多了。

苏雪云骑马赶路,累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里休息,连客栈都不用住,一人一骑很是潇洒,省却不少麻烦。她头上戴了帷帽,旁人看不到她的长相,只当她是个普通女子,没怎么注意。苏雪云一路上只解决掉两个不长眼的山匪便顺利抵达了嘉兴。

有系统给她算着日子,她赶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三日后便是陆展元的大喜之日了。路上这二十多天她每天都要用半天时间来修炼灵力,有了灵力相当于十分醇厚的内力,许多武功的招式都印刻在她的灵魂里,如今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高手了。

苏雪云在嘉兴转了一圈,夜里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陆府,想着陆展元是陆府的嫡长子,她便根据宅子的布局很快找到了陆展元。苏雪云坐在屋顶上,先是拿出那个巫蛊娃娃,用针扎在了腿部,然后她便听到了屋里的惨叫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她从屋顶上看下去,陆展元正抱着自己的腿在床上打滚,下人冲进去后陆展元连声命人去请大夫,这大夫来的也是迅速,到了立即为陆展元检查,可最后只是遗憾的摇摇头找不到毛病。

陆展元已经被几次三番的疼痛弄的暴躁不堪,这种时不时就发作还不固定位置的剧痛让他恐惧极了,忍不住就迁怒于眼前的大夫。他愤怒的瞪着大夫,脖子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我们陆家花那么多银子请你,你却总是说我没病,你眼睛瞎了看不到我的痛苦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要多赚银子?”

大夫立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甩袖起身,冷淡硬气的说道:“陆公子既然如此不信任在下,那就另请高明吧,在下不耽搁你医治了,告辞!”

陆老爷和陆夫人一进门就见大夫怒气冲冲的走了,喊都喊不住,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待听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两人也是叹息不已,若不是私下请过几次大夫来为陆展元看诊无果,他们早就骂那大夫是骗子了,可事实确实谁也看不出陆展元得了什么病,如此突然,还如此严重,实在令人无计可施。两人看到陆展元狼狈痛苦的样子,只得命人送上厚礼给大夫赔礼道歉,却是舍不得多说陆展元一句的。儿子已经这样痛苦了,发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苏雪云看着手里的巫蛊娃娃,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她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以前用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唯有这次是担心距离太远而做的格外认真,没想到居然已经给陆展元形成心里阴影了。很不错,又省了不少事儿。

苏雪云闪身进了空间,专心修炼了一个时辰,再出来时周围已经一片寂静,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睡下了。她悄无声息的从后窗翻身而入,出手如电的点了陆展元的穴道,陆展元便头一歪晕死过去。

苏雪云提着他的领子一路将他提到了郊外的山洞里,解开穴道后一把将他摔在墙上。陆展元醒过来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痛,心里一惊,还以为那怪病又要发作了,精神紧绷了半晌才发现周围的不对。这不是他家!他被不知名的人绑走了!陆展元瞬间戒备的摆出架势,厉声喝道:“谁?是谁?!”山洞里黑漆漆的,陆展元只能察觉到对面有个人,却看不到什么,十分紧张。

苏雪云将地上的干柴点燃,忽然明亮起来的光线让陆展元不适的挡了挡眼,接着惊诧的瞪着苏雪云,“你是女人?”

苏雪云摘下头上的帷帽,淡淡的看着陆展元,陆展元瞬间瞪大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喊道:“莫愁?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下山?”

苏雪云面无表情的说:“怎么你看到我很惊讶?似乎没半点久别重逢的欣喜。”

陆展元想到家中的喜事,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尴尬的说道:“莫愁,我,我只是有些意外你居然会下山,你不是说过古墓派门规是不许弟子下山的吗?”

“那你不是也说过很快就会去古墓寻我吗?我刚刚看到陆府张灯结彩,怎么,还没去古墓正式提亲就先准备好喜堂了?”苏雪云嘲讽的说完,微微勾起唇角,看向陆展元的眼神十分冰冷。

陆展元自知理亏,但苏雪云不挑明,他要说出自己背弃承诺的事很有些羞愧,支支吾吾的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家中为我定下了另一门亲事,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孝字大过天,我不能违背爹娘的意思。”

苏雪云嗤笑一声,“哦?照你这么说,只要我想办法让你爹娘改变主意就行了?”

“不!”陆展元心里一惊,急忙开口,待看到苏雪云嘲讽的表情时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对阿沅是真心的,亲事不能有变!莫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们的事你师父也不会同意的,古墓的门规又限制颇多,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不会开心的,你明白吗?”

苏雪云恍惚间以为自己穿到了狗血爱情剧里,她摇头笑了下,不屑的道:“你我当然是两个世界的,你想和我相提并论还不够格。我早猜到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此番下山历练只是顺路过来同你做个了断,没想到你居然另娶他人。陆展元,你娶谁是你的事,你要做忘恩负义的人也是你的自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杳无音讯。但凡你着人送个口信给我,你我之间定然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何苦你如此隐瞒?”

陆展元震了一下,无奈的看着苏雪云苦笑道:“莫愁,你又何必故意说的如此绝情?当初你细心照料我的日子我都记在心里,片刻不敢或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这件事是我错了,可你也不必将我们所有的一切全都抹杀。莫愁,如今我爱的人是阿沅,你,我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合心意的人……”

苏雪云双手环胸靠在山壁上,瞥了陆展元一眼,说道:“你怎么想随你便,如今你要娶别人,这方帕子便没了意义。”说完她就将手中的帕子丢入了火堆中。

陆展元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差点被火烧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刺绣精美的帕子被烧成灰烬,半点不留。他盯着火堆喃喃道:“帕子怎么会在你那?”

苏雪云微微皱眉,厌恶的道:“你即将大婚却还随身带着我送的定情信物,实在令人恶心,可见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自私之人,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何沅君。”

陆展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任谁被人骂都不会好受,何况还是一个被他抛弃的女子!可他心里十分清楚,苏雪云能一个人不惊动其他人把他带出来,武功绝对在他之上,他此时若轻举妄动说不定会送了性命!他还没活够,还要娶妻生子,此时半点不敢马虎,就连听到何沅君的名字也没急着护一护。

陆展元低下头,默默的将紧攥着的拳头背到身后,忍气吞声的说:“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莫愁,你要是恨,就打我骂我。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去做,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认错态度真是好,可惜苏雪云从原主的记忆中见到过陆展元面对李莫愁的冷漠,对他如今的虚伪只觉可笑。这样一个欺软怕硬之徒哪里值得李莫愁悲苦一辈子?她宁愿相信李莫愁是被自己的付出给束缚住了,也不愿意相信陆展元这种级别的能让李莫愁念念不忘。

苏雪云理了理衣袖,冷淡的说:“好,是你让我打你的,今日我打你一次,你背叛我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往后谁也不许再提,如何?想好了再回答,若你反悔,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结不成亲,生不如死。”

陆展元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虽说不认为她打自己一顿会下死手,但莫名的就觉得不寒而栗,仿佛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了。他暗恼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如今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不答应更难看,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让一个抛弃的女人看不起他。何况是苏雪云说的了断之后便不再提此时,这样其他人便永远不会知晓他忘恩负义之事,对他来说应当算是好事。

这样想着,陆展元也就点了头,“我陆展元说话算话,今日过后,你我都不再提起过去的事。若你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全力的,只当……是朋友。”

苏雪云心中嗤笑,说话算话这四个字陆展元也敢提,真是不知所谓。她不再多说,用了和古墓派完全不同的武功出手就折断他一只手,在他惨叫之际一脚踹在他脚踝上,一声闷响他的脚也折断了!

陆展元痛的满头冷汗,惊恐的看着她,大喊道:“李莫愁!你疯了?”

苏雪云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你以为你欺骗我之后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全身而退?做梦!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今日我便亲手将你欠我的讨回来!”说着她又将陆展元另一只脚踹断。

四肢只留了一只手,陆展元便用这只手强撑着往前爬,恐惧的喊道:“李莫愁!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一直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你怎么如此狠毒如此蛮不讲理?”

苏雪云不紧不慢的绕过他走到他面前挡住了路,冷冷的说道:“我狠毒吗?当初我遇到你的时候,你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吧?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野兽啃的一干二净了。我救你用了多少心思,现在便全都收回来,懂吗?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陆展元抖了一下,见势不妙,急忙求饶,“莫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莫愁,你带我回陆府,我这就将我们的事禀明爹娘,我……”

“住口!”苏雪云呵斥一声,说道,“你忘了之前说过什么了吗?从今以后你我谁也不许再提过去的事,你这么快就改口,是反悔了吗?”

陆展元看着苏雪云的眼神,觉得十分压迫,他相信如果他现在敢点头,苏雪云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他下意识的连连摇头,忍着四肢的剧痛,惨白着脸挤出个笑来,“莫愁,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虽然他不明白苏雪云为什么坚持不许提过去的事,但他此时只有答应的份,没有反对的余地。他心中不由的愤懑起来,明明当初是个温柔善良爱害羞的姑娘,怎么几个月不见变化如此之大?也许如今这般才是她的真面目,幸好他已经同她断了关系,否则真要把她娶回家,岂不是要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苏雪云看着陆展元咬牙忍痛的模样,勉强能够偿还李莫愁在他婚宴上遭受的那些屈辱了。看着没多久天就要亮了,苏雪云最后拍出一掌,一股灵力瞬间窜入陆展元的丹田,疯狂肆虐,眨眼间便摧毁了陆展元的丹田,令其二十年武功尽废,从此再也不能习武!

“啊!李莫愁——你这个毒妇——啊——”陆展元用完好的手捂住腹部,蜷缩在地上四处翻滚,惨叫声回响在山洞中,惊起一群乌鸦铺天盖地的飞过,仿佛已经预示了他不祥的将来。

一个还算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正是人逢喜事的时候,却失去了依仗的武功,断手断脚,仿若从天堂跌入地狱。可苏雪云半点都不同情他,这点痛算什么?即使入地狱也要入十八层地狱才算完,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不会让这个人渣像原剧中那样早早就死去的。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痛苦,她会让他长命百岁,兴许他的寿命还会令许多人羡慕呢,可惜他本身大概几十年都要痛不欲生了。

在陆展元痛苦哀嚎的时候,苏雪云指尖微动,将一点药粉弹入陆展元口中。药粉入口即化,陆展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剧痛的丹田上,根本无暇分心,半点不曾注意到自己又中了招。

这个就是苏雪云特地为陆展元准备的了,抛弃救命恩人的贱男人,想要娶得美娇娘攀上大理皇室和江湖五绝,无耻至极。她就让他一生不举,武功尽失,看看这门美好的联姻最后能不能开出幸福的花。不过不用想她也可以预见到了,原剧里南帝一灯大师可是一心向佛从不管这些小人物的事,那何沅君的养父更是个极品,不找他麻烦就是好的,绝不可能给他助力。陆家这门亲事算是惹得一身腥,捞不到半点好处了!

陆展元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他双目赤红,青筋直冒,恶狠狠的瞪着苏雪云,眼中满是恨意。苏雪云毫不在意的拿出一条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然后厌恶的丢入火堆中,用冰冷刺骨的声音说:“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若从你口中听到半个与我有关的字,我便让你再受一次今日之苦。”

陆展元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声音颤抖着说:“李、莫、愁!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雪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今日之事抵你过去欠我的一切,若你还想做些什么,我自然还是有仇报仇。我这个人公平的很,你想做什么之前,最好先想想你拿什么来还。”

这一次苏雪云没再让他说话,弹出一块石子击中他的睡穴将他弄昏了过去,然后她像之前那样拎起陆展元的衣领将他丢到了山贼出没的地方。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山贼走过,看见陆展元惊奇的发现这人居然是陆家大公子!他们都是嘉兴人士自然是认得陆展元的,平时这陆展元身手不错,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不曾想今日居然落魄至此,还被他们给撞见了!

一个山贼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问:“听闻近日陆府在筹办喜事?”

另一人连连点头,“正是,陆展元要娶一灯大师的徒孙,陆家正风光着呢,颇有点光宗耀祖的意思,恨不得把喜事宣扬的天下皆知。反正整个嘉兴没人不知道陆家的喜事,好像就在两天后。”

“嗯,既然如此,你说若是陆展元落到了我们手上,陆家会不会拿银子来赎?毕竟……一灯大师的徒孙何等重要?那么多贵客都要参加,这亲事耽搁不得吧?”

“你说得对!陆展元不知被谁伤成这样,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多要点,陆家为了不丢脸一定会给的,等干完这一票,咱们兄弟就跑得远远的,天南海北,我不信陆家能找到我们!”

“成!把他抓回去,小心点给陆家送信!”

苏雪云微微一笑,这世上的意外很多,倒霉的被山贼捉到打成重伤多正常?日后也不会有人对陆展元的伤势起疑心。即使陆展元把她说出去谁信呢?她用的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武功。

两个山贼将昏迷不醒的陆展元抬了回去,很快就将口信送去了陆府。陆府此时正人仰马翻的寻找陆展元,丫鬟早上发现陆展元不见了急慌慌的禀报了陆老爷,陆老爷命整府的下人到处找人,马上就要去城里找了。听到小乞丐传来的口信,陆夫人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陆老爷也惊得够呛,待想再问清楚之时,那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知道要在半个时辰内送一大笔银子过去。

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找人帮忙,他自己武功不济,更是不敢和山匪硬碰硬,竟是除了给银子毫无办法。若真的慢了一步害死儿子,那才是后悔莫及啊!陆老爷一边吩咐管家去兑银子,一边心痛担忧的来回踱步,陆展元可是他最出色的儿子,为家里挣来了不少荣耀,有这样的儿子他做梦都能笑醒。

结果儿子竟是多灾多难,先是得了怪病,莫名其妙就会剧痛难忍,这次又好端端的半夜失踪,竟被山匪绑了去,简直是匪夷所思。可再怎么样,陆展元还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是陆府的继承人,是要和一灯大师徒孙联姻的人,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陆老爷长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先把儿子救回来再说。至于那山匪,天龙寺的高僧很快就要到来,兴许到时可以请求对方帮忙。胆敢在陆家办喜事的时候添堵,他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陆家最近筹办婚事花钱如流水,因为请到了许多贵客,陆老爷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足,早早的便备好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银钱却成了给山匪准备的了!半个时辰后,管家按照山匪的吩咐,一个人推着装满金子的车去了郊外。

两名山匪一个藏在树上警戒,一个藏在草丛中,蒙着面检查了车上的金子,眼中都冒出兴奋的光芒。这么短的时间陆展元根本没醒过,两人将陆展元丢到管家脚边,趁管家吃惊之际推着金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雪云隐藏在暗处看见几箱金子的数量,微微眯了下眼,没想到这两个山匪狮子大开口,胆子还不小。不过让山匪富贵发达可不是她的本意,眼见陆府的管家已经驾着陆展元走了,苏雪云当即转身朝那两个山匪的方向追去。

那两人正大笑着讨论哪里的酒最香,哪个青楼的姑娘最美,苏雪云在两人身后干脆利落的将他们弄晕,手一挥便将金子连同推车都收进了空间,所谓劫富济贫,劫这种人的富最适合不过了,想必这些金子足够让很多穷人在乱世中活命了。

苏雪云拍拍手转身离去,原主的事情办完了,她还要去办点自己的事。这一世的世界背景虽然和她曾经穿过的射雕相同,但因为郭芙才刚刚重生成小孩子,什么也做不了,所以现在这个世界诸多人物的情况更贴近原剧。她穿射雕的时候杨康是重生的,她也穿成了蒙古公主阻止了蒙古入侵,导致整个剧情都拐了个弯,与原剧完全不同。起码穿射雕的时候穆念慈一辈子都很幸福,杨过有父母亲自教养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君子,而没有战争郭靖和黄蓉自然没有立功守城的机会,到最后也只是江湖中的一员,没什么特别,他们的儿女就更普通了。

如此一来,这两个世界的人物命运基本都是不想同的,苏雪云此时便是想去寻找穆念慈。穿射雕的时候她和穆念慈关系很好,就算这一世穆念慈不认识她,她也不能让穆念慈像原剧里那样死去,而杨过到底是她曾经看着长大的子侄,她也不能看着不管。

苏雪云开口跟系统询问道,【穆念慈母子此时住在哪里?把位置搜索出来。】

【宿主,穆念慈并没有那一世的记忆,现在她只会把你当做陌生人,原本李莫愁和穆念慈也是不认识的。】

苏雪云淡淡一笑,【可我毕竟不是李莫愁,我始终记得我是苏雪云。穆念慈就算没有那些记忆,她也还是穆念慈,她的性格没有变,人也没有变,她只是不认识我而已。难道因为她不认识我,我就不把她当朋友了?朋友不是这样做的。如果她过得好,我也许不会打扰,可她命不久矣,我必须去找她。】

【请宿主稍后,马上查询穆念慈的位置。】

【叮!搜查完毕,请宿主前往地图上显示的红色坐标。】

【多谢。】苏雪云看了眼地图,记下了那个位置,取出快马立即赶往那个方向。她没多么复杂的心情,也没有近乡情怯之感,毕竟穿越了太多次,活了几千年,什么事情都见过了,如今已经极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情绪产生大的波动。即将见到老朋友,她反而有些期待,即使这个老朋友已经不记得她。

苏雪云快马加鞭,不到半日就赶到了穆念慈暂住的地方。她看着眼前破败的寒窑,紧紧抿住了唇,如今的穆念慈与王宝钏又有什么区别?记忆中穆念慈脸上的幸福笑容还历历在目,这一世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收了马慢慢走过去,寒窑门边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男孩仰起头看向她,顿时眼睛一亮,偏着头叫道:“仙女姐姐!”

苏雪云摇头失笑,这个小子真是从小就这么滑头!

第228章 赤练仙子

苏雪云弯下腰点了点杨过的鼻子, 笑问道:“小弟弟,你爹娘在家吗?我路过这里有些口渴,能不能讨碗水喝?”

杨过听到“爹”这个字,低下头闷闷不乐的用树枝戳着泥巴,闷声说道:“我没有爹,我只有娘。”

苏雪云从没见过这样的杨过,那么小的年纪,却那么难过。她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杨过这才想起她要喝水的事,起身道:“仙女姐姐你等等,我去叫我娘!”

苏雪云笑着点点头,杨过便一溜烟的跑进了房中,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娘!娘!外面来了一位好美好美的仙女姐姐……”

片刻后,一个满面风霜的妇人从房内走出来, 警惕的看着苏雪云,脸上毫无表情。苏雪云乍然见到穆念慈差点没认出来,这个面黄肌瘦、尽显老态的妇人竟是穆念慈吗?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回过神来忙将担忧隐藏在心底,礼貌的笑道:“大嫂,打扰你了,我从远道而来,长途跋涉实在疲惫,不知可否讨碗水喝?”

穆念慈将她打量一番,见她衣衫的布料昂贵不像是拐人、骗人之徒, 便轻点下头,说道:“不必客气,姑娘若不嫌弃便请随我进来歇歇吧。”说完她就拉着杨过的小手转身进了屋,丝毫不管苏雪云会不会跟上,脾气显得有些古怪。

苏雪云抬步走进屋内,里面十分简陋,虽然收拾的很整齐,但还是给人一种破败之感。她实在不明白,穆念慈怎么说也是会武之人,为何会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这在她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不过穆念慈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还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那种传统女子,也许她确实不会抛头露面的养活家里吧。

见了屋内的老旧桌椅,苏雪云没半点迟疑的坐了下来。穆念慈和杨过见状,对她的好感都多了些,曾经也有富贵的人路过,却是对他们品头论处各种嫌弃,苏雪云至少让他们感觉很舒服。

穆念慈给她倒了碗水,坐到她对面淡淡笑道:“寒舍简陋,让你见笑了。”

苏雪云笑说,“不会啊,我觉得很温馨,一看你就是很疼爱孩子的,不瞒你说,这里比我长大的地方好多了。”

穆念慈明显不信,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杨过直接瞪圆了眼睛,脱口说道:“不可能!仙女姐姐的家一定很美很大的,像天庭一样。”

苏雪云扑哧一笑,打趣道:“小家伙儿你怎么总叫我仙女姐姐啊?比我好看的女子多着呢。”

杨过仰起脑袋,“我不信,仙女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苏雪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虽然我也没见过多少人,但是我师妹小龙女就比我好看,等你见到她一定会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神仙姐姐。”

杨过好奇的问道:“小龙女?她也是小孩子吗?”

苏雪云点了点头,“她只比你大四五岁,虽然很小,但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家呢。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姐姐。”

穆念慈觉得她的穿着打扮、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与她口中所言有很大出入,便问了句,“不知女侠师从何派?又是因何来此?”

杨过插嘴嚷道:“我知道,一定是为了给陆家大少爷道喜对不对,我听说好多人去了。”

苏雪云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喝了口水沉默着,在穆念慈想要转移话题时才淡淡的开口道:“我是来找人的,不过却发现不是什么值得结交的人。我师门为终南山古墓派,一直隐世不出,大概没什么名气,我也一直生活在古墓中,这是第一次下山。”

穆念慈瞬间冷了脸,冷淡的看着她道:“终南山?全真教的地方?”

苏雪云看她脸色不好,顺势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嫂也看不上全真教那群牛鼻子道士?我们古墓同全真教不远,别提他们有多讨厌了,整日乌烟瘴气的不学好,肯专心练功的一只手就数过来了,偏偏眼睛还长在头顶上,将自己当天下第一一样,要不是师父不许我惹事,我早就去教训他们一顿。”

穆念慈这才缓下神色,甚至还露出个笑容来。若不是丘处机,杨康怎么会被逼到那个份儿上?丘处机当师父当的不尽责,十几年不告诉杨康真正的身世,反而一翻脸就骂他是小畜生认贼作父,让杨康成了连师父都不屑的混蛋。这些年穆念慈越是怀念杨康便越反感丘处机,连带对整个满口道义的全真教都没好印象,对师父不敬等同对父母不孝,在这个讲求礼法的年代,丘处机的作为无疑是插了杨康一刀,何况当初若不是丘处机在泄露了行踪,杨家和郭家又怎么会家破人亡?有这种师父简直是个灾难!是以如今她听到苏雪云骂全真教竟隐隐感到高兴。

她看出苏雪云此行似乎不太顺利,便好心问道:“既然姑娘是第一次下山,想必对很多事都不适应,你初来此地对这里不熟,可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

苏雪云摇摇头叹了口气,“是我识人不清,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一见大嫂就觉得亲切,大嫂叫我莫愁吧,我想闯荡江湖,却不知该如何做,我看大嫂也是懂功夫的人,若能指点一二,莫愁感激不尽。”

穆念慈神色恍惚了一下,“闯荡江湖?”她看着苏雪云充满期待的样子笑了笑,“江湖其实没什么意思,打打杀杀的,总有数之不尽的恩怨纷争,接触多了便会觉得累,尤其是女子,在江湖中闯荡尤为不易。若莫愁你功夫好的话倒是可以一试,若不然还是小心为妙,江湖中不止有快意恩仇,还有卑鄙无耻的小人,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过满眼惊奇的看着穆念慈问道:“娘,你真的会武功啊?是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娘你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

杨过跃跃欲试的站起身,谁知穆念慈却突然变脸,拉过他训斥道:“你学什么武功?我是怎么教你的?你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你学武功要做什么?又要同别人打架?你怎么就是不学好?就是不学好?!”穆念慈说着就打在杨过背上,气得眉头紧皱。

杨过立时疼的哭起来,“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娘——”

苏雪云一惊,急忙将杨过扯过来护在怀里,说道:“大嫂,有什么话好好说,孩子还小,禁不住打的!”

穆念慈眼中含泪的气道:“不教训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知道他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我怎么管都不行,可恨我养不好这个家,连孩子也管教不好。”

“娘,娘我错了,你别哭,娘——”杨过一边抹眼泪一边扑到穆念慈身边懂事的安慰她。

苏雪云看着这感觉陌生的母子俩,心情颇有些复杂。她记忆中的穆念慈笑容温婉,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对待孩子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哪里动过手?而她记忆中的杨过也是从小温润如玉,不像现在这样滑头,也不像现在这样早熟懂事。眼前的母子俩虽然还是她知道的那两个人,但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苏雪云从破茶壶中倒了杯水递给穆念慈,轻声劝道:“大嫂,快别难过了,我看这位小弟弟十分懂事,对你也很孝顺体贴,不会故意不听你的话的,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没有说出来,不如好生问问,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穆念慈愣了一下,看向杨过问道:“过儿,你……莫愁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杨过低下头不肯说话,苏雪云拉过他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鼓励着他,“有什么事要跟你娘说,你瞧你娘多担心你?若是你瞒着她岂不是让她伤心?”

杨过抬头看了穆念慈一眼,见了穆念慈通红的眼圈,他自己也不好受,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他们……他们都骂我……我才打他们。娘,我……我不是不听话,你不要生气……”

穆念慈怔然道:“骂你?他们为什么要骂你?他们骂你什么?”

杨过握着小拳头一脸倔强,无论穆念慈怎么问就是不肯开口,苏雪云见穆念慈又要急了,想了想问道:“过儿,刚刚我提及你爹,看你不大高兴的样子,莫非他们骂的是……”

“什么?他们骂你爹?”穆念慈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很是无法理解,杨过是遗腹子,周围的人都没见过杨康,骂他什么?

杨过到底年纪小,感受到苏雪云温柔的安抚,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下子委屈起来,哭道:“他们骂我是没有爹的野孩子,还说……还说娘病了,早晚会丢下我,他们说我会成为孤儿,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呜呜呜……娘,他们胡说,我不是孤儿,不是野孩,呜呜呜……”

穆念慈震惊的掉下眼泪,她怎么也没想到杨过会经历这种事,虽然她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以欺负人为乐的坏人,可那些都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就已经会这样恶毒的攻击别人了吗?她也是从小作为孤儿长大的,那时候跟着杨铁心走南闯北四处卖艺,跟周围的人都不熟,她也不会同其他人玩,自然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从来不知道,孩子之间是可以这样恶毒的伤害的。

穆念慈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没了夫君,杨过没了亲爹,否则哪里有人能这样欺负杨过?她一时间悲从中来,一把搂过杨过哭了起来,“过儿,我苦命的过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打你,娘误会你了,过儿……”

穆念慈将杨过抱得紧紧的,她想到了杨康,过去杨康还活着的时候,她也多次误会过杨康,也曾经和其他人一样指责过杨康认贼作父,曾经逼着杨康放弃小王爷的身份,在杨康死后她越来越后悔,后悔不曾义无反顾的支持过杨康,她这个做妻子的实在太失败了。

穆念慈越想心里越难受,她做女儿的时候,没有顺从杨铁心的意思与郭靖订亲,反而不顾杨铁心的阻拦,毅然喜欢上杨康。可做妻子的时候,她又没有理解杨康支持杨康,反而时常同杨康闹别扭同他怄气。如今她做了母亲

又误会儿子,连儿子被人欺负都没发现,她到底能做什么?这么多年来简直一事无成!

穆念慈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怀里的杨过,双臂越来越用力,勒的杨过喘不过气来。苏雪云忙拉开了她的手,穆念慈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上下打量杨过,“过儿你怎么样?痛不痛?”

杨过摇摇头,乖巧的说道:“娘,我没事。”

穆念慈不敢再抱他了,喃喃道:“对不起过儿……我对不起你……”

苏雪云看着这样喜怒无常精神恍惚的穆念慈,紧紧皱起了眉,她从来不知道穆念慈是这么脆弱的人,仿佛已经被那些不好的经历给打倒了,再也无力爬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不安的杨过,开口说道:“大嫂,你面色不大好,我懂些歧黄之术,不如我为你看看如何?养好了身子,你也能更好的照顾过儿,过儿还这么小,正是需要你仔细照顾的时候呢。”

穆念慈看看杨过,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莫愁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本是想让你歇一歇,却闹了笑话,今日是我们母子失礼了,实在抱歉。”

苏雪云温和的笑了下,“大嫂别客气,不瞒你说,你们是我下山后唯一觉得投缘之人,我所学颇杂,对命理之说也略懂一二,因此格外珍惜有缘分的人。若真能帮到大嫂的忙,我高兴还来不及。”

苏雪云说着就为穆念慈把了脉,穆念慈的情况不算好,因为她生孩子没有好好坐月子,甚至条件艰难落下了病根,而这几年又吃了不少苦,根本没有调理过,如今五脏六腑没一个是好的。最重要的是穆念慈郁结于心,忧思甚重,这样不仅不利于病情的恢复反而还会加重病情,让人不知不觉就病弱下去,如今穆念慈一个会武功的人就连说话都元气不足了,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气弱之相,也难怪周围的人会怀疑她命不久矣。

原剧里杨过是主角,对他娘的情况却是一语带过,也没说穆念慈到底怎么死的。杨铁心颠沛流离十几年都没什么事,穆念慈武功比杨铁心高,却几年就死了,抛下儿子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雪云思索着穆念慈的病情,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穆念慈忧思成疾,抑郁而终。这种忧思甚至比包惜弱躲在茅草屋里思念亡夫的感情还要重,不然包惜弱忧思十几年还是美丽无双且无病无痛的王妃,穆念慈怎么就能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呢。

杨过紧紧盯着苏雪云的表情,一见她皱了下眉,就吓得扁了嘴,“李姐姐,李姐姐,你说话呀,我娘怎么了?她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穆念慈拍了拍杨过的手让他稍安勿躁,其实习武之人都懂点医术,她自己虽然不那么清楚自己的病情,但也知道不是什么重症,只是一来她没银子买药,二来她知道的药方也很少,不怎么对症,所以才拖到了现在。她看向苏雪云,忽然觉得就算真看出了什么也没有用,大病小病她都没银子吃药,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苏雪云沉吟道:“大嫂,你的病情虽说不容易治,但是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身子定是能恢复的,只是……”

杨过急道:“李姐姐!只是什么?”

苏雪云叹了口气,看着穆念慈道:“只是大嫂你思虑过重了,若你不能放开心思,即使病好了也还是会再次病倒,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的。”

穆念慈浑身一震,想不到苏雪云居然真能说的头头是道,她无奈苦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苏雪云忍不住劝道:“大嫂,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有一句话叫女为母则强,过儿还这么小,在外还会被人欺负,你若不养好身子怎么教养过儿保护过儿呢?就算是为了过儿你也该把不开心的事放下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忍心看过儿为你担心吗?”

穆念慈听她让自己放下杨康,心中一痛,脱口就道:“你不懂!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苏雪云面对如此尖锐如刺猬一样的穆念慈不禁怔住了,杨过拉了拉穆念慈的衣袖,穆念慈深吸一口气说道:“抱歉。”说完转过头去,却是没再多说一句。

苏雪云的视线从倔强的穆念慈身上转到忐忑的杨过身上,彻底清楚的意思到这个世界和她记忆中那个世界是完全分离的,是彻彻底底两个不同的世界,所有的人……都和她记忆中不一样了。

她苦笑了一下,是她之前没想明白,就算是一样的人物,可她穿越的是两个世界,还是两个同人文衍生的世界,自然不可能一脉相承,其中的每一个人也已经是不同的人。

就像穆念慈有她自己的经历,记忆中那个穆念慈从一开始就被重生的杨康护着宠着,一直温馨幸福,自然乐观开朗,而且那时苏雪云也是穆念慈的好友,穆念慈经历的好事比坏事多得多,性格便逐渐的豁达通透。可现在这个穆念慈,她没有一位像苏雪云一样通透的好友,没有一个体贴稳重的男人护着,这个世界的杨康没有重生过,走歪了路,做了很多错事也让穆念慈一直活在压抑中。随后杨康死了,穆念慈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带着孩子,怨郭靖黄蓉却又觉得不该怨,恨丘处机却又无法恨得彻底,她一辈子几乎没经历过一件好事,这就注定了她如今有怨有恨的结果,也注定了她发展成这样敏感尖锐的性格。

在人生的岔路口上,选择了不同的路,必然会有不同的结果。穆念慈在这两个世界的经历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如今……她也不再是苏雪云认识的那个人了。也许她自以为是的帮忙,在穆念慈眼中是无事献殷勤呢?毕竟她们才刚刚认识。

苏雪云看着穆念慈,如今的感觉就好像外出多年突然回到家乡,再遇见从前的老同学,不管当初有多要好,都已经找不出记忆中的模样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造就了疏离和陌生,由穆念慈一个人的不同,苏雪云便可知晓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是和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到底是不同的世界,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苏雪云心里暗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穆念慈能好好生活下去,即使……穆念慈依然会抑郁而终,她既然看见了就不会冷漠的转身就走,任何事只求无愧于心。

苏雪云对穆念慈说道:“大嫂勿怪,是我失礼才对,我们本是刚刚相识,我却管得太多了,换谁都会不舒服的。”她将手伸进包袱里略作遮掩,从空间取出了纸和自制的炭笔,写下一张平价药材组成的药方,说道,“这药是调理身子的,大嫂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身子会慢慢调理好的。”

穆念慈见她如此大度,对自己之前的无礼感到很羞愧,她接过药方,踌躇的说道:“莫愁姑娘,刚刚很抱歉,是我自己情绪不好迁怒了你,我……我只是……”

苏雪云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在意的笑说:“我明白的,之前我出门的时候还和我师父闹了别扭,其实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担心我被外面的人欺骗,但是我太好奇外面的世界了还是坚持要跑出来,把我师父气得差点不认我。”

苏雪云这么一说,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多了,穆念慈笑道:“莫愁姑娘性格这般讨喜令人羡慕,怕是没人会不喜欢你的,想来你师父生气也是一时,等你回去便无事了。”

苏雪云笑说:“也许吧,我从小无父无母,看到你和过儿母子情深就特别羡慕,如果我师父能原谅我就好了。”

杨过好奇的问道:“李姐姐,你有师父还有一位很漂亮的师妹,还有谁啊?”

苏雪云说:“师门中如今只有我们师徒三人,另有一位孙婆婆在古墓中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因为我们师徒三人常年呆在古墓里不外出,所有的事情都是孙婆婆负责的。”

杨过目瞪口呆的说:“常年都不出门?那……那有什么意思啊?岂不是无聊死了?”

“过儿!”穆念慈见他失礼,斥了一句。

苏雪云笑道:“没关系的,我也觉得很无聊,所以我就跑出来啦。”

杨过觉得苏雪云虽然看着很富贵,却和村子里那种循规蹈矩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不一样,他喜欢这样的苏雪云,心里开始期盼自己长大了能和她一样。

不知不觉间,三人的关系悄然拉近,毕竟本性都是善良的人,即使有些观点不一样,性格也大不相同,依然不影响他们做朋友。

也许生活不快乐的人多少都会向往温暖的阳光,所以杨过这个小滑头在苏雪云面前变得十分乖巧,虽然没有故意做什么,却下意识的想更亲近一些。而穆念慈越和苏雪云相处便越欣赏苏雪云的乐观豁达,那是她自己做不到的,面对如此热心又温和的苏雪云,穆念慈难得的舒展了眉头,露出温婉的笑容。她想,苏雪云说的没错,她们确实很投缘,她第一次有了想要结交的朋友。

当晚穆念慈留苏雪云住了下来,因为苏雪云说了自己是第一次下山,又跑了这么远,穆念慈听着很不放心,见苏雪云并不嫌弃他们这里,便开口留她暂住,等对外面熟悉一些再另行打算。虽然他们是住在寒窑中,但有两个房间,穆念慈将杨过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苏雪云住,他们母子俩住一个房间,也并不拥挤。

苏雪云晚上躺在他们母子隔壁,默默的对系统说,【看来你是对的,这个世界和之前穿越的世界没任何关联,我也不应该用过去的记忆来看待现在的人和事。】

【宿主,其实道理很简单,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听说最开始有一位王先生跟随你穿越了一次,那是因为那两个世界的剧情无交集,乃是承上启下的关系,所以管理员才会破例将那次穿越作为奖励。而上一次方先生之所以能穿越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穿越的时候时空不稳,这才将和你在一起的方先生一同带了过去,那绝对是意外现象。宿主穿越几千年也只遇到过两次这样的事,应该习惯于穿越每一个世界都重新适应新的关系网。】

【嗯,我明白,我是在一直向前走的,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离过去很遥远了。】苏雪云释然的笑了笑,【其实遇到这个世界也挺有趣的,感觉好像外出打工多年突然回到了老家一样,真的太久了,感觉对这个环境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也许有一天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药师,还能和他做个朋友,不过他外孙女重生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会被挑拨成为对立的呢。】

【根据黄岛主的性格分析,他不会受郭芙影响。就像原剧中黄蓉百般排斥杨过,郭芙怨气横生砍掉杨过手臂,黄岛主却仍然十分欣赏杨过同他做了忘年交。】

苏雪云当然知道黄药师是这种做事全凭喜好的性格,她也只是开个玩笑。她现在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黄药师和她毫无关系,而且她也很清楚,很久很久之前,她离开射雕的世界后就虔诚了做了一世的善事,一直在为那一世的黄药师祈福,希望能让他转世投胎之后幸福安康,生活得很快乐。那份福报全都算在了黄药师身上,几千年过去了,在射雕那个世界,黄药师已经转世投胎过许多次,其实已经经历过许多不同的人生过着幸福的生活了。而这个世界的黄药师,终究只是一位和故人同名同姓又性格相似的人而已。

她不会故意亲近也不会故意疏远,如果将来能够做朋友她很高兴,如果不能,她也并不遗憾,因为她记忆中的那位黄药师已经拥有了他自己的幸福人生。

苏雪云因为穆念慈而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对位面的独立性也有了更明确的了解,算是一大收获,让她将来能够更加清楚明白的走下去,即使再遇到似曾相识的世界,也不会再有任何困扰。

苏雪云在穆念慈家中住下,睡得很安稳,而城中陆家却是翻天覆地,所有人见到被救回的陆展元俱是震惊不已。只不过是被山匪绑架了,怎么会断手断脚?又怎么会满脸惨白的仿佛受了重伤?陆老爷更是如遭雷击,看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的陆展元,终于承受不住,急怒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老爷被扶去偏厅躺着,大夫给陆展元诊治许久才擦着额上的汗对他说道:“陆公子的手脚骨折,要痊愈需静养百日,日后需仔细保护,不可再次骨折,否则将来便无法用力。不过……”

“不过什么?”陆老爷正为两日后的亲事烦忧,听大夫还有未尽之语,登时撑起身子焦急的问道。

大夫摇摇头,遗憾的叹道:“不过令公子似乎武功尽废,在下对此无能为力。”

“什么?武功尽废?!”陆老爷瞪大了眼紧紧盯着他,“武功尽废是什么意思?展元成了废人?!”

大夫拱拱拳,叹息道:“陆老爷放宽心吧,当心身子。在下只会治病,不懂武功之事,听闻此次府上办喜事请来了不少江湖豪杰,陆老爷可以请他们出手相助,在下告辞。”

大夫转身离去,陆老爷已经顾不上他了,他急促的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跑到陆展元床边,伸手探向他的脉搏。陆老爷就算武功不济也还是懂武功的,他脸色越来越白,片刻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怎么可能?展元怎么会成了废人?这怎么可能?不!我不信!”

陆老爷受刺激太大,捂着心口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栽倒在地!

陆夫人晕倒,陆老爷吐血昏迷,即将成亲的大少爷重伤未醒,陆府中的众人彻底乱了,居然还有那不知事儿的下人以为陆府要倒了,连夜偷了些财物逃跑。他们这一逃不要紧,陆府也不缺下人不缺他们偷的那点银子,可他们逃走时没有瞒着消息,七大姑八大姨的传播出去,一夜之间嘉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陆府遭遇了大劫难,全家病倒快要死了可不是好兆头啊,在陆展元成亲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说明这亲事不妥当吗?

这种跟迷信有点关系的事最容易引人八卦,许多人私底下悄悄议论,若不是新娘子克了夫家,那就是陆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老天爷这是见不得陆家办喜事呢。离亲事还有一天了,原本扬眉吐气的陆家和含羞待嫁的何沅君全都名誉扫地,武林人士还碍于一灯大师的面子不好明说什么,只是有些忌讳的人委婉的推了参加喜宴的事,而城中的老百姓却不懂那么多,都对着陆家指指点点,连路过陆府都会绕路走,生怕沾染上晦气,陆家俨然成了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陆家的管家拿着不少道歉的帖子,满脸愁容的等在陆老爷门外,一等陆老爷醒来,他便将这些事毫无隐瞒的禀报了上去。不是他不担心陆老爷的身子,实在是这么大的事他一个管家担不了责任啊!

陆老爷翻了两下帖子,看到有这么多人都不来参加陆府的亲事,登时又是眼前一黑。他靠在床头喘气缓了好一会儿,费力的起身道:“扶我去看看展元,事情闹成这样,必然不是普通的山匪那么简单,我要问问清楚。若有仇家,这次的事也好解释了。”

陆老爷看到陆展元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一阵,一直呆愣的看着屋顶,动也没动一下。

陆老爷见状,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半夜三更的不在家里呆着偏要跑出去?发生这种事你让家里怎么办?儿媳妇怎么办?你,唉,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告诉爹,天龙寺的大师已经来了,爹请大师为你主持公道!”

陆展元听到这里眼珠才动了动,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陆老爷,表情扭曲起来,“是!是有人害我!”

第229章 赤练仙子

陆老爷没想到是真的有人故意把陆展元害成这样, 顿时瞪大了眼睛,含着恨意怒极的喝问:“是谁?到底是谁和我们陆家有这么大的仇,把我儿害成这般?”

陆展元眼神凶狠,咬牙切齿的说:“李莫愁!她叫李莫愁,是终南山活死人墓的人,她师门是古墓派。那个该死的女人,简直是蛇蝎毒妇,可恨我瞎了眼,竟没看出她这般狠毒!”

陆老爷紧紧皱起眉,沉思道:“古墓派的李莫愁?这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莫非是你得罪了她?她为何如此折磨你?”

陆展元垂下眼,避重就轻的回道:“那女子救过我一次,用救命之恩逼迫我娶她,我若不肯必然丧命,只得虚与委蛇。没想到她此次听闻我要成亲的消息, 就跑来折磨我,她逼我退婚娶她,我不肯, 她便报复我,可恨她不知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反抗不得,生生被废了武功!”

陆老爷一惊,“什么?救命之恩?你既惹了这么一桩麻烦事为何从来不说?若我早知道此事,当早想法子让你做个了断,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你……你这般样子明日如何拜堂?”

陆展元气恼的道:“古墓派有门规不许弟子下山, 我以为我回了家中便无事了,只要不再去终南山,李莫愁自会明白我的意思。谁知她竟宁愿叛出师门也要报复我!”陆展元见陆老爷有责备他的意思,心里一动,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此女心性狭隘,报复心重,她还说……还说……”

“说什么?”陆老爷已经对古墓派和苏雪云恨之入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报复回去。

陆展元迟疑的说道:“李莫愁她说……她不止要报复我,还要报复陆家每一个人,要让我们陆家断子绝孙,一、个、不、留。”

“什么?!她好大的口气!”陆老爷暴怒而起,满脸怒容的来回踱步,挥舞着手臂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娃娃!竟把主意打到我陆家来了,呵,她还想将陆家赶尽杀绝?好!好!好!一个小门派的劳什子弟子,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陆老爷站定在陆展元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展元,你好生养着,尽量在明日亲自上喜堂拜堂,请到江湖上各界侠士不容易,若贸然改期只会得罪更多人,你委屈些吧。我这就去拜见天龙寺的大师,如今你也算段皇爷的徒孙女婿,他怎么也不能不管的。”

陆展元眼睛一亮,忙道:“爹放心,为了陆家的脸面我也会撑住的,是我给家里惹了麻烦,一切就麻烦爹了。”

陆老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出去。他心里何曾不怨?一向懂事的长子竟惹来这么个大麻烦,若不是见陆展元伤势严重,他都想请家法了。可说到底,与何沅君这门亲事也是陆展元自己争来的,之前陆家扬眉吐气便是因为这桩亲事,他又如何怪陆展元?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老爷越想越气,他没办法对儿子发火,便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苏雪云头上,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恨意丛生。于是到了大师下榻的客栈之后,他便添油加醋的将苏雪云描述成一个人见人恨的女魔头,简直如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一般。

大师本就是个慈悲为怀的身份,而天龙寺与大理皇族密不可分,自然肩负一种责任感。这位大师听闻这世上居然出了一个女魔头,顿时眉头紧锁,心中生怒。他应陆老爷的请求亲自去看了陆展元,陆展元身上的伤已经令他大吃一惊,待探得陆展元确实是丹田尽毁再也无法习武的时候,纵使他清心寡欲也难免动了真怒。

“此女子竟然如此狠毒,将人迫害至此,实在罪不可恕!”

陆展元挤出两滴眼泪,凄惨的说道:“大师,我惹恼了李莫愁被她报复至此也就罢了,就当是还了她当初的救命之恩,可她不依不饶的要残害我的亲人,晚辈……晚辈着实不能坐以待毙。大师,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求大师救救我们。”

陆老爷跟着附和道:“求大师救救我们,此女子如此心性,不除恐怕会为害武林啊。”

大师捋着胡须一脸冷色,沉吟道:“稍安勿躁,且让老衲去会一会她。”说着他便飘然而去,在他看来,除掉武林中的败类是在为天下苍生造福,乃是做善事,耽搁不得。

大师按照陆展元的描述去山林里搜寻,因陆展元来去都是昏迷的,他也只能说出山洞里的样子罢了,想找到却是没那么容易的,大师只能一个个山洞搜过去,一个也不放过。

而此时苏雪云正住在穆念慈的家中,这个地方是谁也想不到的,自然没人会找过来,大师在山林中搜寻注定是一无所获了。何沅君一个人来嘉兴备嫁,本是足不出户由陆家的仆人照顾,按理不该听说这些糟心事。谁知几个仆人听了外头的传言很担心陆家会倒下,心忧之余就嘴碎了些,刚巧被路过的何沅君给听了个正着!

何沅君登时如遭雷击,大步冲到几个仆妇面前,死死抓住一人,焦急的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陆大哥出什么事了?”

几人吓得够呛,连忙起身行礼求饶,“是我们说错话了,还望何姑娘原谅我们,何姑娘……”

“我在问你们话,陆大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重伤?谁伤得他?”何沅君根本不理会她们所怕之事,只想知道陆展元出了什么事。

几个仆妇对视一眼,见怎么也瞒不过去了,只好支支吾吾的将听来的事告诉了何沅君。何沅君刚刚只听了一耳朵,此时听见陆展元已经是个废人,整个人都是懵的,差点晕过去。等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宅子,一路跑去了陆府。

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消失,最先反应过来的人顿时一拍大腿,嚷道:“坏了!何姑娘肯定是去陆府了,这不合规矩啊,这这,快把她追回来啊!”说着她就跑了出去,可哪里还有何沅君的踪影?虽说她只是三脚猫功夫,但比起这些仆妇来,仍旧算是高手了。几个仆妇只要一溜烟的往陆府跑去,希望还能补救一些,不要受到太多责罚。

而何沅君此时脑子混乱不堪,什么都来不及想,她只知道心上人遭了大劫难,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没能及时安慰夫君,她真不是一个好妻子。何沅君有些气陆家其他人不告诉她这件事,又有些心疼心上人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痛苦,她在路上飞奔时便已经想好了,明日的婚事一定要如期举行,即使陆展元无法起身,她也愿意嫁!

路上的行人见一美貌女子飞奔而过,顿时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些好事的还跟了上去,反正这边的路少,顺着走下去问问人总能追上的。这么想的人不少,所以等何沅君跑到陆家大门口时,跟过来的人竟有上百人之多。

众人一见何沅君停在了陆家门前,顿时变了脸色,有个好心的婆婆还扬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是要找人?我劝你还是别去陆府,他们家晦气着呢!不吉利呦!”

何沅君一愣,随即冷下脸看向老婆婆,柳眉倒竖的斥道:“你胡说什么?陆家怎么会晦气不吉利?看你是位老人,一辈子定然经历过起起落落,一时的低谷算的了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别人?再有,你同陆家又是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了解陆家的事,还是免开尊口,免得徒惹笑话!”

老婆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捂住心口显然气得不轻,“你,你这姑娘怎的这般不知好歹?陆家晦气的事有谁不知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反倒被你羞辱一番,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旁人看何沅君的眼神都变了,纷纷指责她不知好歹。何沅君气得脸色通红,正欲同他们理论,陆家的下人听到吵闹声打开了大门。行人们一见陆家人出来了,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尽量离陆家远远的。那下人见了脸色一沉,目光落到何沅君身上,见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便想借着她敲打众人一番,于是他张口便斥道:“你谁啊?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看笑话的还是找麻烦的?我奉劝你一句,识相的赶紧走,就算陆家近日出了些事,那也不是你这种普通人得罪的起的!”

何沅君因他的无礼皱了下眉,不过她也没心思管这些,只想着赶紧见一见心上人,便问道:“你家大少爷伤势怎么样了?算了,你赶快带我去见他。”

门房的人微微睁大了眼,再次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穿的不差却也说不上有多好,又想着她这么着急要见大少爷定然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登时心里生出一股鄙夷来,似笑非笑的嘲讽道:“呦,我当谁这么着急的登门连个拜帖也没有,没规没距的,原来竟是认识我们大少爷的人。姑娘,你要知道这高宅府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知道我们未来少夫人是谁吗?那是大理段皇爷的徒孙!”

他边说边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嗤笑道:“姑娘,我劝你还是走吧,咱们少爷没纳妾的心思。”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就算被个下人敲打了不高兴,但这不是还有个比他们更难受的人在吗?何况他们本就是来看看何沅君要做什么的,此时见了这一出好戏,顿时觉得来这趟值了!

何沅君被下人抢白一顿,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身份就被侮辱成不知廉耻的女子了,顿时脸色铁青。这时陆家的管家从外面回来,走过来一见门口这阵仗就皱起了眉,低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那下人邀功般的笑道:“管家,您老回来了?这人说是要找大少爷的,还惹来一群人看热闹,好生无礼,小的这正打发她呢,一点小事,管家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的。”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时疑惑的皱了下眉,像在思索什么,随即猛然瞪大了眼惊道:“何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何沅君难堪的说道:“我听闻陆大哥出了事,心里十分担忧,所以便过来看看,谁知却进不去这大门。”她说着瞥了眼门房的下人。

那下人直接愣住了,看看何沅君,又看看管家,心想管家对何沅君这般客气,莫非何沅君真是陆展元打算收房的人?

管家暗骂了一句,见那下人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旁边的路人也都是看热闹的表情,顿时气得不行,抬手就往下人后脑勺打了一巴掌,低声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这是少夫人!”

“什么?她是少夫人?”下人太过震惊,一嗓子喊了出来,丝毫没体会道管家想要遮羞的想法,将管家气得恨不得踹死他!下人还盯着何沅君不放,指着她反驳道,“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少夫人?不是说少夫人来头颇大,乃是大理段皇爷的徒孙吗?她怎么可能出门连个侍女都没有?谁家大家闺秀没有侍女伺候?管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围观的众人登时炸了,对着何沅君指指点点的,有的在议论何沅君到底是不是冒牌货,有的在说何沅君果然一脸克夫相,有的还指责何沅君半点不尊重老人没有教养。原本觉得何沅君可能是被陆家牵连的人们也对她没了好印象,全都觉得她和陆家就是一路人,定然做了缺德事才会遭报应。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她这般在大街上疯跑且在成亲前一日硬要进夫家门的?就像刚刚那下人说的一样,整日吹嘘什么大理段皇爷的徒孙,怎么没半点大家闺秀的稳重,甚至连个侍女都没有?怎么看也就比乡村野妇多一张好看的脸罢了。

何沅君将众人的议论声听的清清楚楚,脸色有些发白,又气又难堪。管家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忙躬身请何沅君进府,那下人见到管家这般作态,终于相信何沅君就是陆展元即将娶进门的那位高贵的“徒孙”,脸一下子就白了,吓得直哆嗦,进门时因太过恐惧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又让众人看了个大笑话。从此关于陆府的事又多了个谈资,就是陆家少夫人在下人眼中与小妾等同。

管家一进门就说要将那下人打发到庄子里去做苦工,何沅君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管家便挥手命人将那下人给拉了下去。下人鬼哭狼嚎的顿时又让何沅君尴尬了几分,尤其是旁边下人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明显带着两分惧怕,更让她无所适从。她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今日阴差阳错惹出这些事端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却让她在第一次露面的时候就给人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好似她十分尖酸刻薄一样,这实在很不好受。

何沅君紧抿着唇,无法开口解释,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随管家进了陆展元的房间。其实管家心里也疑惑不解,他给待嫁的少夫人安排了不少仆人,怎么少夫人想回来没用马车、轿子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带?要不然也不会被门房的人给当做少爷包养的小情人儿了。不过他这会儿却是不敢多问,见何沅君脸色不好,便悄悄退出了房间。

何沅君一瞧见陆展元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惊呼一声,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踉跄了一步,“陆大哥……你怎么被伤成了这样?”

陆展元看见何沅君,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摸不清何沅君是来做什么的,通常这时候出现应该就是见他成了废人来退婚的。他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何沅君几步冲到床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关切的道:“陆大哥,你怎么样了?我一听下人说起你的伤势就急忙赶过来了,到底是谁做的?”

陆展元见她不大像要退婚的样子,便趁势握住了她的手,低落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是遇到了一个疯人,将我伤成这样,恐怕明日成亲时会多有不便。阿沅,我本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陆家,没想到如今我力不从心,是我对不住你。”

何沅君不停的摇头,哽咽道:“陆大哥,你快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啊,你放心,就算明日你不能起身,我也会嫁过来的,陆大哥,你别觉得愧疚,我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至于那个伤了你的人,以后我们一起对付他!”

陆展元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个笑容来,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阿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何德何能可以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我发誓,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让你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何沅君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俯身靠在了他怀里。陆展元被她一碰,身上的伤口就撕扯着疼,不过他忍住了没表现出来,心想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何沅君退婚,定然不会有其他人愿意嫁过来,而他成了废人,再找谁也不会比何沅君更好。他心里还有个隐秘的期盼,希望一灯大师能有些神奇的医术将他治好。不管怎么样,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陆家经历这场闹剧之后,管家将门房和伺候何沅君的几个仆妇全都狠狠的处置了,几人受了这无妄之灾,自然不会对何沅君生出感激来,就算被赶到庄子上也不忘在临走之前将何沅君的没规没距大肆宣扬一番,如此,整个陆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他们这位少夫人小家子气,十分上不得台面,且还心胸狭窄,斤斤计较。

下人们都知道了,传出去也只是早晚的事,何沅君还没嫁,名声便已开始发臭了。

当天何沅君在陆府待到很晚才回去暂住的宅子,第二日大喜之日早早就打扮好了独自跟着喜娘走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流程,然后被喜轿给抬到了陆府。

苏雪云知道这一日是陆展元成亲的日子,也是记忆中原主被当众羞辱的日子,于是她早早的就赶到了陆府,隐藏在暗处看热闹。门外吹吹打打抬回来新娘时,院子中满满的桌椅席面只坐满了三分之一,足足有三分之二的宾客借故没来,这空旷的喜宴真是狠狠打了陆家人的脸。

苏雪云往主人家那边看过去,发现陆老爷的笑脸已经僵了,表情里尽是尴尬和怒意,哪里有半点喜庆的模样?陆夫人更是一脸愁容,眉头紧蹙就差没哭出来了,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对这儿媳妇极为不满呢。总之这两位连装样子都装不好,单单这失礼的反应就让到来的宾客们心里不舒服。他们是来参加喜事的,可不是来参加丧事的啊,不少人心里都打定主意往后要少同陆家人往来。

陆展元一直没露面,自然没办法接何沅君进门,于是当轿子到了之后,便是陆家二少爷陆立鼎代替哥哥将何沅君迎进门的。陆立鼎脸色更难看,几乎要甩脸子走人,被陆老爷瞪了一眼才不甘不愿的牵着红绸将何沅君引到了喜堂上。

这下问题来了,新郎呢?总不能让弟弟替新郎拜堂吧?那是算嫁哥哥还是嫁弟弟?这个不用众人纠结,陆立鼎本身就不干,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嫂嫂有多小家子气,他一点也不愿意跟她有什么牵扯,所以他一等何沅君站定,立马就跑到后院去了,生怕陆老爷一时想不开让他替陆展元。

这时陆展元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喜堂,虽然他受伤也不过三日,却似乎清瘦了不少,之前订做的喜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整个人看着像要被风吹跑似的。

陆展元的双脚刚刚接了回去还没痊愈,他此时全靠两个下人支撑着才没倒下去,却已经满头冷汗了。苏雪云看他一步步艰难的挪动,摸摸下巴笑了起来,手指动了动,便将那个巫蛊娃娃拿在了手中,随手在上面扎了几针。

“啊——”陆展元一声惨叫,猛地往前栽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扶着他那两人,因惊了一下没有及时扶住他,令陆展元直直的跌到了地上,在场诸多习武之人登时听到清脆的一声……陆展元再次骨折了。

大夫曾经说过,陆展元若再次骨折,他的骨头就长不了那么好了,以后恐怕再难用力。陆老爷和陆夫人顿时扑了过去,何沅君一惊,一把掀了盖头提着裙子就跑过去,几人七手八脚的去扶陆展元,反倒让他身上更痛苦了。

天龙寺的大师腾的站了起来,先是眼神锐利的环视众人,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才大步走到陆展元面前,神色凝重的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陆公子,可是有人暗算于你?”

大师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宾客脸色都不好看了,暗算?这里就坐着他们这些人,说谁暗算呢?谁会去暗算那个废人?大师没留意他们的表情,继续问道:“陆公子,你能不能察觉是哪个方向的人?也许能找出那个女魔头也说不定。”

苏雪云似笑非笑的瞥了老和尚一眼,心想这个世界的天龙寺看来不怎么样,比起段誉那个世界的天龙寺可差远了。

大师的不停追问让陆家人脸色也很是难看,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暗算,这是陆展元前阵子得的怪病,时不时就要发作一次,发作时剧痛难忍,只能硬挺过去。所有大夫都查不出病因,他们也没告知何沅君,如今被大师追问,不说实话编不出苏雪云的位置,说了实话……万一何沅君不嫁了怎么办?

陆展元好不容易捱过剧痛,瞬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一把抓住何沅君的手,深情的说道:“阿沅,对不起,委屈你了,我如今是无法走到喜堂了,能否……能否按习俗用公鸡代替?阿沅,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何沅君瞪大了眼,“什……什么?公鸡?”

陆夫人抹着眼泪说道:“儿媳,你就心疼心疼展元吧,你瞧他为了出来和你拜堂受了多少罪啊,我这个当娘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当我求求你了。”

何沅君急忙摆手,“陆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我……愿意!”

陆家人都松了口气,宾客们的脸色却是缤彩纷呈,有的觉得陆家荒唐,有的觉得好笑,有的事不关己幸灾乐祸,唯一统一的大概就是对陆家全无好感。

乡下人娶亲冲喜的时候,若新郎起不了身,便会给大公鸡绑上红绸与新娘拜堂。所以陆家要这么做,勉强也能算是合理,只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人物,对公鸡这种事是很不齿的,对陆展元刚刚那么轻易就放弃而没有再尝试站起来也感到轻视不已。这般没毅力没担当的男人,真亏陆家当初吹嘘的天花乱坠仿若一代大侠一般,实在给习武之人丢脸。

陆展元很快就被抬了下去,陆老爷对着大师扯了扯嘴角,委婉的说道:“大师,小儿身子不适,应当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如先让他们行礼,这件事过后再说。”

大师再次扫视了周围一遍,点点头回了座位。何沅君重新蒙上了盖头,管家很快就捧来一个带着大红花的大公鸡,因为陆立鼎听闻要捧着大公鸡拜堂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所以这时候只能由管家代劳了。管家十分尴尬的捧着大公鸡同何沅君拜了堂。

正在众人终于以为可以开宴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拉住何沅君的手就要往外走,还怒瞪着陆家人喝道:“好你个陆家,竟敢骗我女儿?”

何沅君急忙甩开他,后退了几步道:“义父,义父,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居然愿意跟一个畜生拜堂?”武三通怒发冲冠,非要带何沅君走。

何沅君心急之下喊道:“义父!我已经嫁入陆家了,从此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武三通指着她气到说不出话,他的妻子追了过来,想尽办法将他拉走,这出闹剧才算结束。可到底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这对养父养女关系不正常,不正常的厉害!天龙寺的大师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何沅君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不过他急着想找到女魔头为武林除害,所以他等何沅君拜完堂,饭菜没吃一口便去了后院找陆展元询问当时的情况。

其他宾客不知道什么女魔头的故事,反倒比这位大师看得更清楚,想一想就猜到陆展元是得了什么病了,被陆家人瞒着新娘继续办婚事,这陆家人实在不厚道。如此一来,在他们先后告辞后,陆展元得了怪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同时更证实了何沅君就是小家子气的事实,把陆家人气了个倒仰。终究这一场亲事办的是丑态百出,陆家从此被许多人列为了拒绝往来户。

苏雪云见没热闹可看了,便也离开陆府起身回了穆念慈家中。穆念慈接了些给人洗衣服的活计,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苏雪云想帮忙,她说什么也不肯,苏雪云便也不勉强,跟她说了一声便陪同杨过在附近玩。

杨过特别喜欢苏雪云,觉得她是除了娘亲以外对他最和善的人了,一出院子就拉着她迫不及待的跑到自己的秘密小基地,给她展示自己藏的好东西。有稻草编成了蚂蚱,有形状像小动物的石头,有上了锈的破铁片,还有抓进瓶子里的萤火虫,总之应有尽有,苏雪云看着这些东西就能想象到杨过的童年有多丰富多彩。不过看着杨过因为分享这些东西而变得兴奋的小脸,苏雪云免不了有些心疼,这孩子一定是从来没有过朋友,才会在感觉到她的善意后有这么大反应,也不知杨过一个小孩子被人欺负了多少次,毕竟年纪小还是太弱势了,再怎么凶狠也没那么大本事。

苏雪云等杨过玩累了才拉过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杨过看见苏雪云的帕子,不好意思的往后躲了躲,拽住袖子往头上擦了两下,羞愧道:“李姐姐,把你的帕子都弄脏了,我……我给你洗干净吧。”

苏雪云笑着拍了怕他的头,“你个小家伙怎么想的这么多?帕子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要是怕弄脏,还不如把它摆在台子上供着,过来我给你擦干净,不然风一吹会着凉的,你也不想病倒了让你娘担心吧?”

杨过一听,果然乖乖的走上前不再别扭。他本来也不是个拘束的人,只是难得遇见个喜欢的人,不想让自己的顽劣令对方厌恶罢了,他可是暗地里听过许多人骂他是顽劣不堪的小混蛋呢,他不想让苏雪云也这样说他。

苏雪云很会照顾小孩子,从杨过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思索片刻,笑着问:“过儿,你想不想学武功啊?不如李姐姐教你?”

杨过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苏雪云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学吗?”

苏雪云点了下头,笑说:“当然可以,过儿你骨骼清奇,天赋过人,是个武学奇才,只要你肯用心学,将来一定能成为江湖中有名的人物。不过江湖中纷纷扰扰很是复杂,不比在这村子里简单,你还想学吗?”

杨过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学!我要学会了保护娘亲,还要保护自己,我不知道江湖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这村子里一点也不简单,要是我不强大,他们就要欺负我,我不想被欺负。”

苏雪云感慨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教你功夫,你可要坚持下去吃得了苦才行,万万不可半途而废。不过你娘那里暂时先瞒着吧,我看她有些心事,不想再提江湖的事也不想再用武功,尤其不想让你习武。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她伤心就不好了,等你偷偷练好,瞒到瞒不下去再说吧。”

杨过点点头,感激的靠在她怀里,“多谢李姐姐,我晓得了。”

苏雪云笑了一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教导他武功,杨过确实是武学奇才,比她自己学的还要快。杨过感觉到自己入门了十分高兴,脱口叫道:“师父,我练得对不对?”

苏雪云笑道:“对,你练得很好。”她没有刻意让杨过和她同辈,就算这样小龙女就成了杨过的师叔,那又有什么关系?原剧里一个辈分的差异害他们二人分别十六年,她如今倒要看看谁敢跟她师妹说那些有的没的!

晚上苏雪云和穆念慈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吃了饭,相处十分温馨,苏雪云趁穆念慈不注意的时候将调养身体的灵泉滴了一滴在她的粥里面,这样一来,即使穆念慈服用最普通的药物,身子也会被灵泉调养好。

待他们母子睡下,苏雪云让系统搜寻了一下天龙寺那位大师的情况,得知大师不能久留即将回大理之后,她便笑着睡了。之后几天她一直在教导杨过,待系统通知她那位大师离开嘉兴的时候,她才换上一身古墓标志性的白色衣裙,等在了大师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当然,为了迎接大师,她也没闲坐着干等,而是善良的帮助着附近的难民,大师走过来的时候,她正摆了个摊子施粥,脸上亲切的笑容让许多小孩子都围在她身边。

大师欣慰的点点头,走过来念了一句佛,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乐善好施,来日定有福报。”

这时旁边的大娘笑道:“大师说的对啊,莫愁姑娘简直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呀!”

莫愁?天龙寺的大师瞬间变了脸色!

第230章 赤练仙子

苏雪云抬起头, 眼中带着盈盈笑意,看见大师随手就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碗清水递过去,温声道:“这位大师可是赶路累了?喝碗水解解渴吧。”

大师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并不接碗。苏雪云心中一哂,面上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大师?可是有何不妥?”

旁人也隐隐察觉不对,刚刚开口的那位大娘打量着大师,迟疑的说:“你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你是哪个寺的大师啊?我怎么没见过啊?”

其他人也说:“是啊,看着很眼生啊,这是来做什么的?不会真要找莫愁姑娘的麻烦吧?那可不行啊!”

大师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帮着苏雪云,不禁皱了皱眉,疑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便问道:“施主可是终南山古墓派李莫愁?”

苏雪云点了下头,惊讶道:“正是, 大师为何认得我?我似乎没见过大师啊。”

大师脸色彻底沉下来,想到陆展元的惨状,看向苏雪云的眼神透出厌恶, 质问道:“施主将陆家大公子陆展元折断手脚还废去他的武功,是否太过狠辣了些?不知施主同陆公子有和深仇大恨要下如此重的手?”

众人一片哗然,震惊之后纷纷说道:“不可能,莫愁姑娘心善着呢,要是没有莫愁姑娘,我们还饿着肚子,莫愁姑娘如同大慈大悲观世音在世, 怎么可能去害人?”

“对!莫愁姑娘心好着呢,大师你有什么证据说是莫愁姑娘做的?”

“就算那个什么陆公子真是莫愁姑娘废的,也定然是那姓陆的有问题!说不定他是什么奸恶之人呢,大师你不要没查清楚就找茬啊!”

大师紧紧皱起眉,念了声佛,高声说道:“陆家在嘉兴多年,陆公子更是青年才俊,这是嘉兴人都知道的事,陆公子自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陆公子在成亲之际遭遇这等无妄之灾何等凄惨?他又有何理由去诬陷此人?敢问在场诸位,有谁在被废武功还手脚皆断的情况下包庇真凶诬陷其他人?”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苏雪云上前一步,面对着大师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位大师似乎对我害了人的事极为了解,请问我认识你吗?你又认识我吗?你觉得你口中的陆公子不会诬陷人,所以就认定我有罪?就算我有罪,那也是官府的事,请问和你有关吗?再者说,你口中的陆公子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你硬要将这罪名安在我头上,到底是陆家需要个替罪羊还是大师你要借此提高你的名声?”

大师脸色十分难看,不善的瞪着她道:“李施主慎言!老衲乃天龙寺主持师弟,怎会为了虚名冤枉他人?李施主伶牙俐齿,极会狡辩,以李施主的武功,恐怕官府也拿你无可奈何。李施主说不认识陆公子,想必是心虚不敢认吧?据陆公子所言,他曾得你救了一命,你便挟恩图报逼他娶你为妻,见他不肯便废了他的武功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还扬言要杀光他全家!老衲与陆公子有些渊源,既然遇到此事定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些人听了大师的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倒不是信了大师的话,而是单纯的被他话中的狠意吓到了,什么挟恩图报、手段残忍、杀光全家……这些怎么可能是苏雪云做的?众人的视线落在苏雪云身上,一袭白衣,飘飘欲仙,苏雪云这几日时常过来接济他们,给他们的印象只有温柔和温暖,她在他们心里真的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再说苏雪云这样如天仙一般的人物还需要挟恩图报逼别人娶她?那姓陆的算什么?他也配?!

众人反应过来立马聚集起来和大师对峙,甚至有人还拿了树枝、石块等物准备动手。苏雪云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暖了暖,唇边再次浮现出温暖的笑容。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当初来到嘉兴时在路上看到了这批难民,便用医术救了几个濒死之人。后来她偶尔过来施粥、施药,帮大家治病,帮大家想办法活下去,虽然说起来似乎很伟大,但毕竟才几天而已,再怎么样她也做不了太多事,却没想到这些人将她的好记在了心里,面对武功高强的大师也敢为她出头。

大师被他们惊了一下,气道:“你们不要被她蒙骗了?”

苏雪云冷哼一声,“大师,是你不要被陆家人蒙骗了才是真的。枉你身为大理天龙寺主持师弟,竟如此是非不分,仅凭什么陆公子一面之词就来讨伐我。你可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几十年的佛法都白参悟了吗?若你们大理皇家寺庙都如你这般是非不分,那不知要有多少人冤死,今日你若不拿出证据来,我定要面见一灯大师问问他这位闻名天下的段皇爷还管不管大理的事!”

大师听她侮辱自己不配为僧,登时气急,“荒唐!满口胡言!若不是你做的,你在此时出现在嘉兴是为何?你可有理由辩解?”

苏雪云冷声道:“从没听说过要让被冤枉的人拿证据的,何况我游历江湖哪里去不得?凭什么要向你解释?姓陆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什么你便说是满口胡言,我看荒唐的人是你!你堂堂天龙寺主持师弟,竟然用女子的名节之事来诋毁我,天龙寺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古墓派决不罢休!”

“哼,老衲所言句句属实,你挟恩图报将陆公子害得如此凄惨,竟还妄想逃脱!是不是你只需亮出武功一看便知!”大师脸色铁青,这些年还从来没人能让他这样动怒,心中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苏雪云的决心。

苏雪云嗤笑道:“挟恩图报,我说了我不认识那个姓陆的,我救过多少人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可能揪住一个人不放?你说我逼他娶我?敢问他算个什么东西?祖上三代出过什么人物?我古墓派虽然隐世不出,却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祖师婆婆乃抗金女侠林朝英,你觉得姓陆的配得上我?”

苏雪云这话说得很是狂妄,却立时堵了大师的口。大师瞪大了眼看着她,林朝英是谁江湖上无人不晓,那可是和五绝功力相当的人物,还是一个女人,自然被许多人记得。而且林朝英武功到底有多高,谁也不清楚,传说连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也打不过她,若华山论剑时有林朝英参与,兴许最后夺得九阴真经的就不是王重阳了!更何况林朝英是抗金的英雄,女子中的典范,江湖中其他有名的人物都不得不说一句佩服,林女侠的徒孙怎么会是个残忍狠毒的女魔头?

苏雪云是林朝英的徒孙,从家学渊源上来说陆展元就配不上。虽说何沅君也顶着个南帝徒孙的名头,可这其中的水分他们大理人都知道,一灯大师可不认识什么何沅君,更没教过她一招一式,只不过说着好听罢了。两相比较,高下立现,苏雪云有什么理由逼陆展元娶她?

古人可不会讲什么自由恋爱、感情不分贵贱之类的话,古人十分讲求门当户对。何沅君这个假“徒孙”配江湖上家世一般的陆展元就是门当户对,苏雪云的身份比他们二人都高,自然不可能要死要活的下嫁,如今看苏雪云的态度也分明是不喜欢陆展元的。

大师心思百转,不禁怔然,难道真是他弄错了?陆展元说的头头是道,难道全是编造的谎话?可苏雪云怎么会这么巧在陆展元成亲时出现在嘉兴?他抓住这一点,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巧合了,终于缓过神来,心想,刚刚大概是被苏雪云的狡辩给模糊了重点,他必须要看苏雪云的武功验证才行。

大师已经隐隐感觉不对了,可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股不祥的预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了,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多说无益,武功路数便是最好的证据,是不是你废了陆公子一看便知,接招!”

苏雪云眼中闪过寒光,冷冷的道:“既然你执意诬陷于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就请在场诸位为我做个见证,今日死伤不论,我定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苏雪云命众人后退,飞身迎上大师的招数,一招天罗地网式将大师带离众人,众人心惊之余纷纷感激她对大家的保护,更加坚信她绝对不是坏人,看向那大师的眼神十分厌恶。

苏雪云用的全是古墓派的武功,虽然林掌门还没教过原主玉女心经,但其他拳法、剑法确实不少,苏雪云有原主用寒玉床修炼出的深厚内力,又有这一个月以来在空间中修炼出的灵力,同大师打起来完全不落下风。而且她有意教训此人,自然下手毫不留情,很快就让那大师招架不住,身中数掌踉跄着倒退了数步。

大师看向苏雪云的神情满是震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武功,却能发现苏雪云的武功与废掉陆展元的武功截然不同,即使刚刚他用了全力的时候,苏雪云也没用过其他武功,如此一来,他所说的证据便成了个大笑话,反倒证明苏雪云不是废掉陆展元的人了!

苏雪云穿越这么多世,不知道学过多少武功,而且每一世都是练了几十年的宗师级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收放自如。当初她用另一种武功折磨陆展元的时候便决定那种武功这一世不会再用,决定了的事她从来都能很好的做到,自然不可能在无意中使出来。

苏雪云淡淡的看着大师,说道:“如何?你可找到证据了?”

大师很想掉头就走,却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堕了天龙寺的名声,他不能让自己的一时失误继续给天龙寺抹黑,只得极其艰难的摇了下头,不肯说话。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似乎都证明苏雪云与陆展元毫无关系,但这么可能呢?陆展元这么可能是个骗子?

苏雪云微微勾唇,这位大师在原剧里替陆展元出头,明明是陆展元背信弃义,大师却出手相助,仗着武功阻拦原主,逼原主答应十年内不许再找陆家的麻烦。他凭什么?他是谁啊?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帮助的却是个伪君子!可就因为他是天龙寺的大师,其他宾客便站在他那边纷纷讨伐李莫愁,李莫愁好好的一个女子还没涉入江湖便已经被他们当成了反派,可都是拜这位大师所赐。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今日苏雪云便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陆展元是她废掉的又怎么样?有证据吗?

苏雪云似笑非笑的道:“大师下次想要替天行道最好还是先查清楚,今日是大师你武功不济,我才能讨回公道,若下次遇到个不谙世事的弱女子,岂不是成了你提高名声的踏脚石?”

大师脸色丕变,“你!需要诋毁老衲!”

苏雪云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被诋毁的滋味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敢问你因何诋毁于我?还有那姓陆的,我若真救过他一命那我还真后悔,我就应该任他自生自灭,何苦救他,闹得最后反咬我一口来诋毁我的名声?他竟敢说我逼他娶我?我看是他成了废人怕将来吃苦,想借此比我下嫁吧?简直无耻。单凭他这忘恩负义的嘴脸,便可知如此信任他的大师你又是什么样的人。”

大师气得浑身颤抖,“你……你……你信口雌黄!”

苏雪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暴雷符甩出,常人看不到的符咒被灵力控制着飘到大师头顶,猛然炸裂开来,一张暴雷符是一道雷电,这一沓符咒让大师头顶瞬间雷霆闪烁、霹雳不断,看上去就是晴天被雷劈,简直如六月飞雪一般震撼!

大师本人也吓懵了,急忙躲闪,可那雷电哪都不劈,就追在他头上劈!如此一来,谁都能看出这是他遭了雷劈,和其他人无关。

众人刚刚还害怕的骚乱了一下,如今却全都停下来满眼鄙夷的看着大师,有不少人在小声嘀咕,说这位大师肯定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之前居然诬陷苏雪云,现在又被雷劈,说不定做了多少缺德事呢,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众人又想到陆家的事,发现这就是一丘之貉,若不然大师哪有可能如此信任陆展元?看来之前这大师讨伐苏雪云果然是为了提高名声而来。

苏雪云劈得满意了才把雷收了,这时大师瘫软在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苏雪云慢慢的开口道:“看来,连老天爷都知道我是冤枉的,大师,记住不要再轻信他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不要随随便便毁掉一个女子的名节,冤枉别人是要遭雷劈的。”

大师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一直低着头双手合十念叨个没完,似乎是在跟佛祖忏悔。他是和尚,是修佛的,如今万里无云的晴空下被雷劈了,这是德行有亏啊,这么多年的一切全毁了,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没人再敬重他了,他一辈子也别想成为德高望重的高僧!几十年努力一朝全毁,饶是他活了几十岁也接受不了,完全不敢相信事情这么会到了这一步。

不过,因为这几道惊雷,围观的众人彻底相信了苏雪云的话,她肯定是不认识陆展元的,却被陆展元发现她来了嘉兴,趁机想诋毁她的名节让人教训她,最后再大发慈悲的让她嫁进陆家。陆展元废了,何沅君有人撑腰兴许还会抛弃他,但苏雪云的名声若被毁了,除了嫁进陆家便要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了,陆展元不怕苏雪云不从,如此一来,陆家便连人带名声全有了。

可恨苏雪云乐善好施,心地善良,不知救了多少人,根本不记得曾救回个白眼狼来,差点把自己给害了!

众人都是受过苏雪云恩惠的人,如今听闻苏雪云曾救过的人这般算计她,心里都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些担忧这件事会让苏雪云不再行善。因此大家围着苏雪云安慰她的时候,纷纷隐晦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

苏雪云没再理会那位大师,原剧里大师算是把李莫愁推向反派的一个重要人物,如今又轻信陆展元跑来讨伐她,苏雪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日后大师会怎么样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总归不会多么美妙就是了。

她对大家笑笑,表示姓陆的只是莫名其妙的小人,她不会放在心上,然后便将剩余的粥分发给大家,又给大家煮了两锅药才回家,而那位大师早就不知所踪了。

苏雪云忙的太晚,准备回穆念慈家里吃饭,暂时不打算去陆家算账。那位大师被雷劈震撼的精神恍惚,也没心情去找陆展元质问。但那些围观的人却没有放过陆展元,当日这件事便被传开了。嘉兴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事,陆家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不过传言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越传越离谱,谁传的也有很大的区别。这次围观的众人全都是站在苏雪云这一边的,又亲眼见证了晴天霹雳,对“事实”深信不疑,于是传言便成了苏雪云好心救人,陆展元却恩将仇报,还妄图诬陷苏雪云等等。根本是一面倒的偏向苏雪云,把陆展元骂得体无完肤,还不忘传扬苏雪云打败天龙寺大师的事。苏雪云因此在江湖中崭露头角,许多人还未见到她就已经知道她的事迹了。

总的来说,苏雪云在许多人心中的印象便是武功高强,喜欢救人,且救过许多人。

陆家经营的生意受了很大影响,陆家继承人连恩人都报复,可见陆展元的人品有多么低劣。而陆家将这样一个人当做骄傲,可见陆家的家教有多么差劲。如此一户人家,谁敢同他们做生意?谁愿意买他家的东西?更别提许多人都认为陆家晦气,闹出这么多事,怎么看都不是会兴旺的人家,许多人便对他们敬而远之了。

陆老爷听完店铺掌柜的汇报,气不打一处来,被雷劈这种事可是令人深信不疑的,那大师去质问苏雪云结果被雷劈了,显然苏雪云是无辜的,那诋毁苏雪云的陆展元自然就是在说谎骗人!陆老爷看着账本上惨不忍睹的数目,几乎要头顶冒烟,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怒气冲冲的冲进陆展元的房间。

陆展元看见他这么生气还以为是对付苏雪云的事不顺利,问道:“爹,难道大师也奈何不了李莫愁?要不要想办法求求一灯大师?”

陆老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要让一灯大师给你出头?我看你是想借机去见一灯大师好求他给你医治吧?你什么时候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居然连爹都骗!”

陆展元一愣,感觉有什么不对,“爹,你怎么这样看我?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哼,帮你出头的那位大师被雷劈了,在他指责李莫愁的时候被雷劈了!你说是什么事!”陆老爷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道,“都是你惹得祸!现在满嘉兴都骂你忘恩负义,李莫愁却声名鹊起,家里的生意全被你连累了,陆家就快倒了,你满意了?”

陆展元顾不上自己被打的脸,惊愕的盯着陆老爷,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怎么会被雷劈?我不信!我不信!”

“信不信不由你,总之,这一切都是你惹回来的,你自己想办法把事情平息了。我不管你是去跪也好,求也好,一定要让李莫愁开口原谅你,决不能再牵连陆家的生意。否则,没了安身立命之本,我们一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陆老爷胸膛不住的起伏,恨铁不成钢的道,“还不如你弟弟!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对你抱那么大的期望!哼!”

陆老爷拂袖而去,头疼的继续解决生意上的问题,同时也决定好好培养二儿子陆立鼎继承家业,彻底放弃了陆展元。至于陆展元联姻的那位何沅君,陆老爷想起来更是烦躁,本以为与南帝的徒孙结亲会为家里带来无数益处,谁知何沅君的养父竟然不同意这门婚事,在喜宴上就闹了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三通不同意,何沅君居然是私底下偷偷跑过来嫁人的,这和私奔有什么不同?聘者为妻奔为妾啊!他筹办了那么久的亲事,最后就娶回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儿媳妇,气得他差点吐血,哪还敢想什么攀上南帝的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场喜事让陆家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大笑话,将来在江湖上立足都难了!

待陆老爷走后,何沅君端着亲手煮的饭食走进门,想要扶起陆展元用饭。她留意到陆展元的脸色不好,还担忧的问:“展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陆展元便一把掀翻了托盘,将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时辰的饭食全打翻了,汤汁菜叶洒的哪都是。陆展元抓着何沅君的手腕嚷道:“一灯大师在哪?你带我去找他,求他治好我的丹田,让我再练功,你带我去,今天就走!”

何沅君被他吓到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只觉自己的心血全被践踏了,忍不住落下泪水,“展元,你抓疼我了!你,你怎么会这样?”

陆展元却没松手,反而死死拉着她,“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你也嫌弃我是个废人?是不是?”

何沅君被他突然凑近的狰狞面孔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的推了他一把后退数步,待她惊魂未定的看过去时却发现陆展元栽倒在地正跌在那一片狼藉上,粘稠的汤汁沾了他一头,看着令人作呕。

她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搀扶陆展元,口中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展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被吓到了,我……”

“够了!吓到?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就是嫌弃我是废人对不对?你也要像那个蛇蝎毒妇一样折磨我是不是?”陆展元一把将她扯过来按在乱糟糟的地上,暴躁的喊道,“你不肯带我去见一灯大师,是不是想着跟我和离?你明知道我伤还没好,居然把屋子弄得这么乱七八糟,你是想害死我吗?”

何沅君简直不认识他了,这还是她宁愿跟义父闹翻也要嫁的心上人吗?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陆展元吗?怎么会这样?才成亲几日而已,为什么一切都变了?难道男人就没一个能靠得住的吗?她义母为义父生了两个儿子,辛苦的照料他们一家人,她义父却爱上了她,如今她心目中的良人整日疑神疑鬼的质问她,还总是没事找事,和过去完全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成了亲的男人都会变得如此莫名其妙?

“你说话啊!说话!你是不是想跑?”陆展元盯着何沅君看的眼睛已经是赤红一片。

何沅君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解释道:“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怎么会跑?展元,你放开我,你不要乱想,我,我真的没有嫌弃你啊……”

陆展元想问她外面有没有苏雪云的消息,转念一想又觉得就算有消息也没用,他不可能去求苏雪云。当初苏雪云就警告过他,不许提起他们之间的过往,一旦提起,就要让他付出代价。他之前不信邪,想借天龙寺那位大师的手出去苏雪云,谁知苏雪云的武功居然连那位大师也打不过,还闹出什么遭雷劈的事。他现在彻底不敢轻举妄动了,一怕苏雪云用更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二怕他也会遭雷劈,毕竟他编造了多少谎话他自己是清楚的,他不敢赌。

所以这时候他最好是在苏雪云找到他之前,先一步得到一灯大师的庇护,武三通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要紧,何沅君不是一灯大师的徒孙吗?怎么也有点脸面吧?他就直接跟何沅君离开,等他在一灯大师那里治好了身体,再回来自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如今成了废人,终于深深的明白武功有多重要,今日看父亲的态度是放弃他了,他一定要想办法变强,到时候就不信陆立鼎还能跟他抢陆家的继承权!

陆展元想了很多,但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想好了要做什么,第一步自然是要讨好何沅君,只有这样何沅君才会愿意帮他。这样想着,他的脸色快速缓和下来,露出痛苦歉意的表情,“阿沅,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下子这么暴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何沅君这时看到了他脸上的红印,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陆展元说道:“是我爹。”

何沅君倒吸一口凉气,“爹?他,他怎么会打你?这,这……”

陆展元疲惫的道:“算了,我如今是个废人,什么也帮不上我爹,他如此对我,我认了,也许二弟更符合他的要求。”

何沅君被转移了注意力,气道:“爹太过分了,二弟也是,你伤得这么重他也不来看你,我扶你起来,你等等,我叫人送水过来给你沐浴。”

陆展元心中一动,立马抓住她,低沉的说道:“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这个样子,阿沅,你能不能帮我清洗一下?”

何沅君瞬间脸涨得通红,他们虽然成亲住在一个房间,但因为陆展元在喜宴上伤上加伤,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圆房,她更是没有亲力亲为的给陆展元洗过澡,此时听了,又羞又恼不知该如何回应。

陆展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失落的说道:“你不愿意?也对,我这个样子,谁见了也不会愿意的。”

何沅君一听顿时急了,忙摆手说道:“展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展元握住她的手说:“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我身上十分难受,只想尽快洗干净。”

何沅君自己也难受,赶紧答应了。她想想,陆展元如今成了废人不能再练功,自卑一些实在是正常的,换做她也不愿意让下人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她便命人将水放在门口,自己亲手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将水提进来给陆展元擦洗。

虽然有些羞涩,但她考虑到陆展元还在恢复伤势,便强忍着不自在帮陆展元清洗身子。陆展元洗干净之后让她也去洗,心里则盘算了起来。他被废之后一直没有安全感,如今陆老爷放弃了他便证明他的感觉没错,他废了,身边所有人都会渐渐嫌弃他,放弃他,今日是父亲,明日可能就是妻子,何况还是个没圆房的妻子,他如今若不想被苏雪云报复,唯一的机会就是一灯大师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失去何沅君,那样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让一个女人离不开他,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陆展元虽然只有一只手没受伤,但他觉得何沅君十分听话,他虽然不能靠自己成事,但只要何沅君愿意配合,两人想要圆房还不容易吗?到时何沅君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他想办法,就算武三通不接受他这个女婿,大不了让何沅君去求,总会有办法的。

等何沅君沐浴后回房,陆展元便开始蛊惑她同自己圆房,用的自然还是苦肉计,好像何沅君不答应配合他就是嫌弃他想要抛弃他一样。何沅君不知所措,又对夫君这么急着圆房有些欣喜,以为夫君受了伤还惦记着她。磨来磨去,她最后还是没忍心拒绝。

只是她太过紧张,时不时碰到陆展元的伤处,害得陆展元除了痛的感觉什么感觉也没有。陆展元有些心急,又怕继续这样会什么也做不成,干脆用完好的一只手撑着身体翻到何沅君身上,自己慢慢动作。

可不知道为什么,连紧张的何沅君都渐渐意乱情迷了,陆展元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看着活色生香的妻子却有心无力,别提有多恼怒了,更是坚定了一定要圆房的决心。结果两刻钟过去了,何沅君已经清醒过来,两人之间没了暧昧的气氛,只剩下尴尬,陆展元却依然不肯放弃。

何沅君想要开口说算了,但看见陆展元不悦的表情没敢开口,只得咬唇默默等着,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她之前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又是给陆展元擦身的,着实很累了,不知不觉的竟然就这么给睡着了!

陆展元折腾的满身大汗,身上却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他忽然发现何沅君也没什么反应,他抬头一看,何沅君居然在这个时候睡着了!在他使出浑身解数去挑逗调情的时候睡着了!再也没有比这更侮辱的事了!陆展元盯着何沅君满脸狰狞,慢慢的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