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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炮灰[快穿] 兰桂 49901 字 3天前

第216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

王赵氏见苏雪云下跪就是一惊, 急忙伸手去扶。苏雪云眼神坚定的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娘,是女儿错了,您就让女儿好好认一次错吧。”

王赵氏眼中含泪,想到一家人这几年因为薛平贵闹成这样,心中酸涩不已。王金钏看苏雪云这么坚决,忙扶着王赵氏进了门,低声劝道:“娘,与其拦着宝钏还不如赶快受了她的礼,让她早些起来。”

两人进门就看到丞相王允皱着眉头站在门边,神情难掩担忧。王金钏退到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又有些欣喜父母和妹妹终于和好了。

苏雪云抬头看着他们,跪天跪地跪父母, 在古代这样的礼仪是必不可少的,原主当初和父亲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这样伤人的举动她不能当不存在, 而现在她穿越过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代替原主向父母认错,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孝顺他们。

苏雪云按照唐朝的礼仪,正色叩了个头,口中说道:“爹,娘,女儿不孝,任性妄为, 伤了爹娘的心,女儿知错了。”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再次跪下叩头,说道:“爹,娘,女儿这些年没有在爹娘身边尽过一天孝,实乃大逆不道,请爹娘原谅。”

“爹,娘,女儿清醒了,过去的种种如同噩梦一般,如今梦醒,女儿只求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好好孝顺爹娘。”苏雪云一边说,一边坚定的完成了三跪九叩,行了最重的礼去抵当年断绝关系的三击掌。

王允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他明白苏雪云这样做是为什么,心里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感慨,但在苏雪云行完最后一礼的同时他就伸出手亲自将人扶了起来,“你身子还弱,快去坐下,别再让我和你娘担心。”

苏雪云露出个笑容,听话的点了下头,“多谢爹。”

苏雪云坐到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才感觉到王允对女儿的爱护,他只是嘴硬心软,实则最是在意家人。苏雪云在穿越之初从没想过能这么顺利的回到相府,毕竟在古代断绝关系是大事,不是轻易能抹平揭过的,然而她很幸运,在父女之情面前,王允选择了退让,这份情苏雪云暗暗记在了心里。

王允挥退下人又将苏龙给叫了过来,这才看了看苏雪云的表情,沉声开口道:“宝钏,你既然回了相府还说你知道错了,那就不要再同薛平贵有任何纠缠,我会命人将你的婚书作废,你可有异议?”

苏雪云直视着他镇定的说道:“爹,婚书不能就这样作废。”

“你!莫非你还是执迷不悟?”王允一提起薛平贵就冒火,瞪着苏雪云一拍桌子怒道,“你若还跟那乞丐纠缠不清,就马上给我走,以后再也不要踏进相府一步!”

王赵氏着急的拉住他的手,“你说什么呢?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又要把她赶走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苏雪云忙提高音量说重点,“爹,娘,你们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对薛平贵再无半分情义,我只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几人都是一愣,苏龙其实还是比较欣赏薛平贵在战场上的表现的,闻言便疑惑的问道:“三妹,此话何意?莫非薛平贵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苏雪云低下头沉声说道:“我从两个商人口中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薛平贵做了西凉的驸马,还生了龙凤胎,如今很受西凉王器重,有意传位于他。”

王金钏倒抽一口凉气,用帕子掩住口不可置信的瞪起了眼睛,“驸……驸马?薛平贵竟敢停妻另娶?”

王允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挥了出去,瓷器碎裂的声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却依然砸不退他们的愤怒。王允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薛平贵!娶了我王允的女儿竟敢始乱终弃,好!好!好!”

谁都能听出来王丞相是真的被气坏了,就连苏龙这个一向仁善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于私来说薛平贵抛弃发妻在外娶妻生子实在是人品低劣,于公西凉屡屡进犯,同大唐乃是敌国,薛平贵做了西凉子民当了西凉驸马简直是在叛国!他看向王允说道:“若真是如此,定是要寻薛平贵讨个公道的。”

王允的脸色黑如锅底,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王赵氏和王金钏已经拉着苏雪云哭作一团,不停的说她苦命。原本只是以为守寡失去了孩子,现在得知那人没死还有娇妻儿女相陪,王宝钏当初的义无反顾简直成了笑话,这些年在寒窑的苦苦等候更突显了她的可悲,让两人心里都异常难受,看到苏雪云就心疼。

苏雪云轻声安慰了她们几句,然后说道:“我打算等养好了身子亲自去西凉一趟,爹,娘,姐姐,姐夫,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薛平贵负了我,我便亲自去同他做个了解。那一纸婚书是薛平贵负心的证据,若爹爹命人毁了岂不是变成我理亏了?我要光明正大的休了他,还要将这些年受的苦楚都讨回来!”

王允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看到苏雪云坚毅冷漠的眼神,他已经不需要再反复问她对薛平贵是否还有意。这个女儿从小就倔强,对什么事都只有黑白两面,从不肯随意妥协,既然薛平贵是个负心人,她就不可能再要,她绝情的时候比谁都干脆,就像当初与他断绝关系时一样。王允觉得女儿在外面吃了几年苦变得比从前更狠更决绝,倒也不担心她会吃亏,想了想西凉的事便道:“西凉虽小,却蛮横无比,此时从长计议,你先养好了身子再说。”

苏雪云点点头,见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便笑了起来,“你们别这样,我都已经不在意了,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气坏身子多不值得?”

王允没好气的道:“你倒是想得开!”

苏雪云笑说:“爹,该难受的是他薛平贵,我不止想得开,我还要过得比他好,以后让他只能仰望我而不是可怜我。当初是我瞎了眼,所幸一辈子还很长,风水轮流转,早晚我会让他悔不当初。”

“好!这才是我王允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还有爹给你撑着。”王允捋着胡须,在苏雪云回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相府算是真正雨过天晴了。

家里人难得团聚,很快便将薛平贵的事放到一边,转而闲聊起来,虽然王银钏夫妇不在,但谁也没提起他们。那两个人一向尖酸刻薄,曾经还故意将王宝钏挡在门外,挑拨王宝钏和丞相府的关系,否则也许王宝钏早就同父亲认错和好了。再有王银钏联合魏家兄弟屡次算计王宝钏,实在是触到了他们的底线,对这个相府二千金,他们是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放下不管,一时间只能当她不存在不去理会也就算了。

苏雪云也是不准备同二姐一家子亲近的,那一家人都是心术不正,就算魏豹很喜欢原主,但那种喜欢的方法换谁都接受不了,假扮黑衣人把她掳走还到处抓捕她害她流产,简直跟变态追求者一般,令原主厌恶至极。苏雪云没原主那么强烈的感觉,知道魏豹其实不算有坏心,但她对这种人也是喜欢不起来,当个二姐家的亲戚看待也就算了,进一步接触是不可能的。

还有王银钏和魏虎夫妻俩就是她这辈子的极品亲戚,嫉妒就是他们俩最多的情绪,嘴太损,完全没办法好好相处。只要那一家以后别来害她,她吃肉的时候也不介意给他们分点肉汤,但要是那一家人还不知好歹没完没了的算计,她就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而且魏豹现在和薛琪在一起,没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再来纠缠她的。想到薛琪,苏雪云心里就冷笑不已,薛平贵算什么东西,女人一个又一个。薛琪、葛青都是他干妹妹,都对他暗恋多年,薛平贵那么聪明的人真看不出来?他傻吗?他要是那么没情商会在短短几面之缘的时间就勾得原主非君不嫁?他分明就是看不上薛琪和葛青的出身!他一个有抱负有远大志向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娶一个村姑?

不过薛平贵傲气也有他傲气的本事,看看这不就拐了丞相府最受宠的千金小姐吗?要是没有魏豹一直在害他,丞相府早晚会接受他当女婿,他凭借自己的身手凭借相府女婿的名头,飞黄腾达只是早晚的事。但就算被魏豹给害了也无所谓,他早在和王宝钏成亲前就认识了代战,代战对他芳心暗许,他在大唐混不下去直接去了西凉当驸马,不是千金就是公主,人生过得多滋润?薛琪和葛青算什么?

苏雪云仔细想想薛平贵的事,觉得这部剧的情节可笑不已,薛平贵最后能当上大唐的皇帝那还真是金手指大开。一个男人没什么建功立业的剧情,从头到尾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一边暧昧又一边表达他没那方面心思,到底是骗谁呢?到了西凉争夺王位的时候还总是表示大度不争,这么一看西凉人真蠢啊,人家一个汉人说了八百次不争不争,他们还非要把王位传给他,这不争俩字可真好用,西凉人的接受度可真高,那么不介意干嘛总跑来攻打大唐?

苏雪云也就是在养病的时候闲来无事吐槽一番,上辈子见识过蔡宝儿的脑残,这辈子面对薛平贵这个杰克苏,她已经有免疫力了。这个世界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有点危险的,皇上忌惮王丞相,薛平贵心里恐怕也在记恨王丞相,现在王家是腹背受敌,说不定哪天就被一锅端了。

而且西凉和大唐动不动就打仗,这些事放在现实里来说都是需要认真解决的,不管怎么样苏雪云都必须有庇护家人的本事。所以在养病期间,苏雪云开始少量的服用灵泉水,然后每晚进入空间用灵力修炼。有了灵力就可以用法术,更可以摆阵用符咒,对付一些连武功都一般的人完全无压力。

苏雪云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白皙红润,头发也恢复了光泽不再干枯,虽然看着还很瘦弱,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又是那个端庄秀丽的相府三千金。太医过来几次,发现苏雪云恢复的很快,不由的啧啧称奇,不过相府给苏雪云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药物也都是民间难得的珍稀药材,能有这样的效果也不算太古怪。太医只当是苏雪云体质好,在一个月之后对众人宣布苏雪云已经痊愈,身体再滋补一下就行了。

众人无不欣喜,整个相府都喜气洋洋的,这一个月相府三千金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当年无数人看相府的笑话,说王宝钏没脑子嫁给个乞丐,现在依然还有许多人幸灾乐祸,说王宝钏没福气克死夫君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王允听了气急败坏,立马就想要找借口将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抓起来,被苏雪云知道了忙将他劝住。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口不留德,看到别人倒霉总是能生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然后极尽嘲讽之能事。对苏雪云现在的情况来说,心善的会感慨同情她,心恶的会骂她克夫,她都无所谓,外人说什么又碍不到她,等她以后过得好了,那些人也只能羡慕嫉妒恨罢了,说两句嘴能顶什么用?

这期间王银钏和魏虎他们也得知了苏雪云的事,到相府来过两次,但他们可不像王金钏一样是来心疼苏雪云的,反而是来冷嘲热讽的。王银钏还特别不甘心的提到王宝钏和王允击掌断绝关系的事,说王宝钏早就不是相府的人了,根本不该住进来,还说王宝钏弄成现在这样是活该,谁让她当初不听大家的劝嫁给魏豹呢?

王赵氏一听她这话就把她骂了一顿,连后宅都没让他们进,直接命人将他们赶了出去,以后他们再上门干脆就让门房关上大门不许他们进门。所以苏雪云虽然听说了二姐一家来过,倒是从没见过。

她在府里养病的这一个月过得很顺心,修炼灵力也初步有了成效,而最给力的是王允居然跟皇上求了道圣旨,封她为县主!如此对苏雪云来说也算是在大唐有了个独立的身份了,有封号在身,西凉公主抢了她的丈夫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薛平贵现在也是大唐县主的丈夫,西凉这分明是在挑衅!

苏雪云知道要皇帝封她做县主没那么简单的,肯定是王允用多年功劳跟皇帝求了情。王允一向倨傲,什么时候跟别人低过头,如今为了女儿却费尽心思,苏雪云心里叹了口气,怪不得原主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对不起父母,为了个渣男同父母断绝关系也真是大错特错。

王允给苏雪云弄了个县主的名头,当然就是为了保护她,此后若再有人说三道四那就跟污蔑朝廷命官是一样的,是以下犯上,是犯罪!这样一来,长安城关于苏雪云的传言当真少了一大半,至少谁也不敢在明面上嘲讽相府三千金了。

而苏龙派出去的心腹在这一个月里也已经在西凉探清了消息,证实苏雪云之前说的话全是真的,薛平贵确实在西凉享受荣华富贵,甚至以驸马的名义帮着西凉王处理国事,很受器重。确定消息之后,王允开始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过去想法太狭隘,害得女儿在外受苦这么久,如今他全都想通了,不仅把女儿接回家,还认下了薛平贵这个好女婿。他和女儿一样不相信女婿就这么死了,他觉得女婿一定是受了伤或者遇到了什么变故,他一定要把女婿找回来,说不定薛平贵现在就被什么山贼抓住等着家人营救呢。

其他人只听说薛平贵死了,哪里知道什么内情,见王允这番表态虽有些奇怪,但也都在心里把薛平贵当成了相府的三女婿,有和王允关系好些的还提出要主动帮他寻找。

王允开始动用所有人力物力去边境寻找薛平贵,苏雪云根据记忆,画了薛平贵惟妙惟肖的画像,命人临摹了张贴的满大街小巷都是。很快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新封的县主夫君失踪了,只要帮忙找到就能得到相府赏银百两。一时间众人都留意起薛平贵这个人来,还大赞相府和苏雪云有情有义,把之前说她克夫的事儿都给忘了。

薛平贵落魄时的兄弟葛大和张伟原本对苏雪云是有些意见的,他们之前一起吃糠咽菜,也一起逃亡过,但苏雪云居然又回了相府,在他们看来就是苏雪云守不住了,受不了苦了,背弃薛平贵了。结果没想到这才一个月的时间,王丞相就承认了薛平贵是相府女婿,还兴师动众的要把人找回来,他们顿时愧疚了,都说之前是误会了苏雪云。原来苏雪云这样服软认错的回去只是为了借助丞相府的力量找人,果真是有情有义。

他们是进不了丞相府的,所以不管是愤恨还是愧疚,苏雪云都不得而知,他们暂时无法和苏雪云见面,便只能帮忙寻找薛平贵。他们看着许多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在帮忙寻人,全都被激起了热情,发誓就算一路要饭也要找遍大江南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薛平贵给找到。

而丞相府找人这一举动,让薛琪和葛青也都哑口无言,想骂苏雪云背弃薛平贵的话都骂不出来,同时心里又酸涩不已,因为她们自认对薛平贵都是真心的,在这种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她们对苏雪云都有些嫉妒,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换做她们肯定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万一薛平贵遇险正等人去救,还真就只有苏雪云这样才做得到,单凭这一点,她们就只能服气了。

薛琪虽然跟魏豹在一起了,但曾经喜欢过薛平贵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而且因为魏豹对王宝钏的深情,她现在对苏雪云还是特别厌恶,顶多能做到的也就是背后不骂苏雪云而已。

骂苏雪云最多的反而是她现在的二姐王银钏,王银钏听说丞相府认下了薛平贵是惊的目瞪口呆,待听说丞相府寻找薛平贵的消息事就是暴跳如雷,大骂苏雪云花言巧语定然哄骗了爹爹,还怨恨爹娘偏心,不让她进家门却轻易原谅了苏雪云,简直不可理喻。魏家现在每天都会有瓷器被摔碎,都是王银钏愤怒的结果。

王允一个举动造成了各方关注,对这些反应他们都没怎么在意,丞相府里还是一片和乐融融。本来苏雪云的打算是带人去西凉走一趟的,但现在王允给安排的更加稳妥,也让她更加师出有名了。他们在丞相府悠闲的等着,并不着急,果然很快就有人传回了消息说在西凉见过薛平贵。

丞相府立刻做出欢喜的样子来,派人全力去西凉和边境打探。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自然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薛平贵的消息,甚至还议论着若真有山贼抓了薛平贵,恐怕这山贼就要被剿灭了。结果大家关注了没两天,传回来的消息却令所有人错愕不已,因为薛平贵不但没被山贼抓住,反而还在西凉当了驸马,享受着荣华富贵,儿女双全,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薛平贵的事情在大唐引起了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议论他,所有人都在关注丞相府的动静。而这时丞相府自然无比安静,做出了被打击到的样子,王允每天上朝时都阴沉着脸,谁提起薛平贵他便冷哼一声骂一句背信弃义。连皇帝都对此事有所耳闻,皇帝最初是看王允兴师动众的怕他有什么阴谋,后来是有些看笑话,现在则是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当初那个替大唐降服西凉烈马赚足了脸面的薛平贵怎么就成了西凉驸马?这么看,薛平贵能降服西凉公主带来的烈马是不是早有预谋?那他岂不是被一个升斗小民当傻子耍了?而且薛平贵失踪之前是参了军的,一个大唐的军人跑去西凉当驸马还处理政事,有没有泄露大唐的机密?薛平贵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民居然拐走了丞相府的千金,却又弃若敝屣般的抛弃了,是不是只想借着王宝钏刺探丞相府的消息?莫非薛平贵从一开始就是西凉派来的奸细?

薛平贵的事情反差太大,遭遇可太过离奇,如今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都脑补了不少内情,没一个是对薛平贵有利的。而在西凉那边也闹出了不大不小的事,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拿着画像找人,西凉怎么可能不知道?先从商人口中传播,后又被大唐这边带过去的画像弄得人尽皆知,如今西凉的百姓们也知道薛平贵是大唐一位县主的夫君了,还是大唐丞相的女婿。

他们比大唐的反应还大,他们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受薛平贵做西凉驸马的啊!许多大臣可是曾经强烈反对过的,国王唯一的女儿找了个汉人做驸马,他们许多人都是心里不认可的。直到薛平贵和代战生下孩子,且薛平贵这几年又十分安分,他们才慢慢接受了这个汉人。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薛平贵居然早有妻室,还是大唐尊贵的县主,比他们公主的地位也不低的!

一个大唐县主的夫君,丞相的女婿会抛弃大唐的一切跑来西凉做驸马?绝对有阴谋!

西凉的几位重臣立即联名上书,请求西凉王免除薛平贵处理政务的权力。让大唐丞相的女婿来处理西凉的政务,他们会有一种人头不保的恐惧感。西凉又不是没人了,凌霄身为王后的侄子一直被视为王位继承人,近半大臣都是支持凌霄的,现在薛平贵的身份出了岔子,这些大臣正好借题发挥,一力将薛平贵的权力给罢免了。

西凉王对此也很是恼怒,所有脸面都丢光了,下朝后看到代战拉着薛平贵愤愤不平的冲进门,气得直接把杯子摔了过去!

“你们还有脸来本王这里闹?如今全西凉都在看王室的笑话!脸都丢尽了!”

代战昂着脖子道:“父王,这怎么能怪我们?分明是那些大臣不讲道理!驸马这几年为西凉尽心尽力,早就是西凉子民了,他们凭什么罢免驸马的权力?”

西凉王瞪着她道:“罢免驸马职务的是本王,你是不是也要指责本王?”

代战气急,“父王你不要不讲理……”

“公主!”薛平贵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然后镇定的看向西凉王,说道,“父王,我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还请父王恕罪。既然众多大臣不信任我,那我便不碰政务,免得引起误会。”

代战着急的说道:“驸马!你别这样妥协,根本就不是你的错,父王!”

西凉王忍着气说道:“代战,他薛平贵隐瞒王宝钏之事娶你为妻,你居然还帮着他?”

代战脸色变了变,咬住唇不说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只是让薛平贵以为她不知道罢了,这样薛平贵才能对她心怀一份愧疚更加爱她,一切都好好的,怎么那个王宝钏又来纠缠?明明暗示了母后派凌霄去杀王宝钏的,不是说王宝钏早就死了吗?!

薛平贵垂下头,眼神闪了闪,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说道:“父王,是我对不起代战。”他转身双手握住代战的手,愧疚的说,“代战,是我错,可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当初在我与你成婚之前,曾回到大唐去找过宝钏,可……可她那时候已经改嫁了。我失踪那么久才回去也不能怪她,便决定将过去的事忘记,好好同你一起生活。我没想到会发现这种事,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知道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代战感动的湿了眼睛,连连点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是那个王宝钏不知廉耻的背弃你,你根本就没有错。我也知道你对我好,我们一家人一直都过的很开心,一定是王宝钏看你有了身份地位才又想着来纠缠你,那种女人根本不知道你为她难过。”

薛平贵想到王宝钏当初不顾一切抛弃荣华富贵的嫁给他,没办法开口附和代战的话,但王宝钏现在弄出这么大的事害得他失去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他也说不出维护王宝钏的话。而且他同王宝钏那几日夫妻情谊与朝夕相处的代战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何苦说出来惹代战不快?他在西凉还是要靠代战才能站稳脚跟的,特别是这个时候,他更需要代战坚定不移的支持他。

薛平贵的沉默似乎是默认了代战的话,西凉王皱起眉头将信将疑,想到最近的传言还是怀疑居多,质问道:“你可知大唐的王丞相派了多少人找你?若真如你所说,王丞相怎会如此劳师动众?你是否隐瞒了什么?”

西凉王的眼神锐利的钉在薛平贵身上,还不待薛平贵说话,代战就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不高兴的道:“父王!驸马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现在为了别人几句传言就怀疑驸马?这几年驸马对你有多孝顺你都忘了吗?”

西凉王沉下脸,“放肆!代战,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说话的?”

代战瞪着他道:“反正驸马没有错,这说不定是大唐的阴谋,父王你不能被人骗了!”

西凉王对这个女儿是又气又没有办法,训斥她舍不得,可这件事又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看代战一副不服的模样,西凉王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挥手道,“你们都下去,不要来打扰本王!”

“父王!”

“出去!”

代战还要再说,薛平贵忙用力将她拽了出去,他看得出西凉王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对,倒不如先想想办法压下流言,其余的慢慢再说。反正现在他的儿子是西凉王唯一的孙辈,他不怕西凉王会把王位传给别人。凌霄再本事也只是王后的侄子,哪里能比得上外孙来的亲!

薛平贵安抚了代战让代战去看看孩子,他自己则是坐在书房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王允到底想做什么,也想不通他那个发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王家又给他带来了大麻烦,他第一次有些懊恼当初和王宝钏成亲,好像自从遇到王宝钏之后他就倒了大霉。先是被王允打压,后又被魏豹算计,现在好不容易摸到西凉的权力,又被王家这行为给弄的人人唾弃,王宝钏简直就是他的灾星!

薛平贵紧皱着眉头,一边想着王宝钏全心全意对他的好,一边想着王宝钏给他带来的麻烦,既欣喜王宝钏对他死心塌地的爱恋,又厌烦王宝钏的不识时务。他想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两位妻子,若直接舍弃王宝钏,恐怕世人会骂他负心,他最好把两人都收进房中,不分大小,还要为这几年的离开找个完美的借口,王宝钏改嫁之说就是最好的借口,毕竟他当初是真的回过大唐的。可要怎么说服这两个女人和两个岳家实在不是容易的事,薛平贵想着更加头疼了。

苏雪云在所有人都知道薛平贵是西凉驸马之后,就对外称病,几日后由苏龙和王金钏陪同,出发去西凉找薛平贵。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她从一露面就给自己简单的易了容,脸色苍白憔悴却从骨子里透着坚强骄傲,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由的感叹,这位相府三千金当真是为痴情女子,可惜所嫁非人,不知此去西凉会如何收场。

苏龙出行是得到皇上允许的,名义上是出使西凉的使臣,西凉自然要郑重的安排人接待他们。代战得知要大办宴席接待苏雪云,差点没气疯了,可不管她怎么闹,这件事也由不得她,如今休养生息的时候西凉可不能挑衅大唐的使臣团。

薛平贵作为西凉驸马,同其他人一起参加的宴会,早早入座等待大唐使臣团出现。苏雪云一身精心装扮的锦衣华服,跟在苏龙身后缓缓走入大厅,尽管面色苍白,依旧是沉鱼落雁之容,让人移不开眼。略微的憔悴只让她凭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弱,但她眼神中透出的坚毅却让人忍不住感到赞叹。仅仅一个出场,已经完胜暴躁任性的代战!

苏雪云视线微动,在宴席中找到了薛平贵。两人对视间她眼中流露出似怨似恨的眼神,却很快又归为平静。

薛平贵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紧盯着她的容颜,忍不住柔声轻唤:“宝钏……”

代战脸色大变,腾的站起,对苏雪云怒目而视!

第217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

“王宝钏!你来做什么?!”代战又惊又怒, 她想过无数种丈夫见到原配的情景,却万万没想到苏雪云才刚刚露面一句话没说,薛平贵就失态至此,简直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一样,火辣辣的疼!

苏雪云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插进西凉人的心中,“原来代战公主认识我,也对,代战公主曾女扮男装出使大唐,结识夫君的时候自然见过我。如此想来,几年前追杀我的西凉人也就不足为奇了。代战公主,我自问贤良大度,从不曾约束夫君, 你若想为妾,只需奉茶跪拜便是,这外室刺杀正妻在我们大唐可是死罪。莫不是西凉的女子可随意抢夺人夫刺杀原配?”

西凉王心里咯噔一下, 本想给苏雪云一个下马威维护一下女儿,谁知还没动作,女儿女婿两个蠢货便被苏雪云下了面子,甚至整个西凉都面上无光!代战既然认识苏雪云,岂不是说她故意抢了别人的夫君?一句话就被苏雪云定义成了外室,连个妾都算不上,在大唐必然连名分都没有, 还派人追杀正妻,在哪里都是心如蛇蝎被人所不容。

西凉王后心里一虚,下意识的去看凌霄,见凌霄脸色也变了,忙强撑着威严开口,“大唐县主莫要污蔑我儿,我儿早知此次县主会随大唐使臣而来,自然能猜出县主的身份。追杀之事更是荒唐,县主若无证据还是莫要信口雌黄,否则我西凉可是要向大唐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苏龙冲大唐的方向抱了抱拳,沉声道:“王后此言差矣,陛下派我等前来,自然是了解了前因后果,怎会不查明证据?这公道二字,还要向西凉国王讨一讨了。”

苏雪云上前半步,微微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西凉果然是女子强势,驸马与国王倒是谦让,实在令本县主心生羡慕,该当效仿一二,若本县主舍弃三从四德,想必夫君也不敢多年不归。这点,本县主确实不如王后与公主。”

西凉王后立马转头,看到西凉王沉了脸,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是不好再贸然开口,否则便坐实了西凉王窝囊的形象,脸面尽失。代战则不管那许多,也或许她潜意识里本就比薛平贵高贵,愤然怒道:“王宝钏,你巧舌如簧、牙尖嘴利,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莫非想挑起大唐与西凉的战争?”

苏雪云淡淡一笑,看向苏龙,苏龙当即冷着脸对西凉王说道:“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万事讲求礼义廉耻,此次出使西凉也一直恪守礼节,却不知我等刚刚到此就被如此质问是何道理?听西凉公主之言,莫非西凉是想与大唐开战?虽然大唐以和为贵,但西凉若挑衅大唐,我大唐的将士们自当奉陪到底!”

西凉王沉着脸道:“苏大人误会了,本王并无此意。小女顽劣,性情急躁,还望苏大人包涵一二。”说完他便瞪了代战一眼,斥道,“还不坐下?!”

代战见苏雪云如此无视他,满脸怒容,薛平贵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开口,见西凉王已隐隐发怒,他硬拉着代战坐下了,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他本也是打算先发制人,说一些话来表示自己的无辜,可方才不知为何,一见到苏雪云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结果惹怒代战闹出一堆事来。如今事情闹到两国关系上,他真是说什么都不妥,而且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苏雪云说的追杀之事是真是假,若代战当真早就认识苏雪云还派人去追杀她,那这些年在他眼里温柔善良的娇妻隐藏的也未免太深了,他以为的完全掌控妻子简直就是个笑话,代战又有没有其他的事是骗他的?心思烦乱,薛平贵垂下头一言不发。

代战眉头皱起,用力将薛平贵的手推开,低声斥道:“你弄痛我了!”

薛平贵立即回神,看向她的手腕,果然被自己攥出了一圈红痕,下意识便将红痕处握在掌中轻揉起来,还小声道歉,“是我不好,公主觉得如何?要不要先退席?”

代战这才舒展了眉头,向苏雪云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无妨。”

薛平贵抬起头,正对上苏雪云嘲讽不屑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他靠女人上位,只能做小伏低做个代战的附庸。薛平贵心中有些恼怒,在苏雪云面前失了脸面让他下不来台,而代战表现的得意洋洋也踩了他的尊严,偏偏他此时不好放手,否则代战再闹起来只会更丢人罢了。

西凉王不失威严的请使臣团入座,苏雪云和苏龙等人也没再说什么,坐在了薛平贵对面的位子上。两国之间本就只是表面友好,如今甫一见面就闹出不快,气氛很是紧张,西凉王已经领教了苏龙和苏雪云的厉害,自然不愿再在众臣面前讨论代战夺夫之事,一个不好恐怕就名声尽毁。于是西凉王硬扯出个笑来宣布开宴,令舞姬献舞,做出了一副隆重接待大唐使臣团的样子。下马威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刚刚被大唐打的巴掌更是还不回去,只能一口气憋在心里。

薛平贵几次去看苏雪云,苏雪云却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表情冷冷淡淡的,根本不像之前传言中那样对他情深不悔。他有些摸不清苏雪云的态度,至少从刚才苏雪云几句话中能听出苏雪云对他很冷漠,甚至觉得他只是依附女人不敢反抗的男人,这让他忍着一口气一直在心里盘算如何找回颜面。

代战时时刻刻关注着薛平贵和苏雪云的互动,见薛平贵屡次望向苏雪云,脸色越来越阴沉,偏偏西凉王时不时扫过来的严厉眼神让她不敢再开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没一会儿就有了醉意。

苏雪云这身子才养了没多久,长了点肉看上去却依然瘦弱,只不过容颜底子太好,摆脱了刚穿越时暗黄枯瘦的模样之后,原主的倾国倾城就显露了出来。这瘦弱反倒显示出原主为夫君日夜担忧的焦虑,证实了原主这几年过的并不好,与微胖几分容光焕发的薛平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苏龙等人都心中含怒。

而苏雪云穿着剪裁合体的华服端坐在那里,气势比王后还足,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反倒完全展现了大唐名门贵女的风华气度,就连西凉众臣也不得不承认苏雪云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子。那份沉稳、那份气度都比他们公主要出色的多,如此一来,众人也不禁心中生疑,薛平贵抛弃这般出色的女子来西凉做驸马到底是为何?他们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无法理解。

苏雪云的优雅气度完全压过在场任何一位女性,为大唐争足了脸面,似乎在说他们大唐丞相的女儿都比西凉王后、公主要强,西凉简直毫无底蕴,差大唐远矣。一场宴席下来,大唐使臣团中的人各个面带得色,西凉众臣则是面色僵硬,如代战般脾气的人甚至隐含怒色,只不过碍于先前已经吵过一次不好再开口罢了。

宴席过后也还不算晚,西凉王随口说道几句命众人散了,之后便请苏龙和苏雪云到偏厅饮茶。众人知道他们是要私下里谈薛平贵的事了,虽然好奇担心却也只能暂且退下,等着事后打探消息。

西凉王从苏雪云的表现和苏龙强硬的态度看出这件事他们轻易讨不到好,便不愿家丑外扬,西凉这边只留下王后、薛平贵夫妻和凌霄夫妻,其余连下人都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几人喝了口茶,西凉王才沉声说道:“小女与驸马成亲已有数年,乃是明媒正娶,如今已儿女双全,算得上美满。当初驸马受奸人迫害,险些丧命,刚巧为小女所救,他们夫妻二人得以成亲也是日久生情,求了本王许久才得了准许。此时我西凉举国皆知,今日大唐县主来此……恐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西凉王瞥了代战一眼,代战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她也不是傻子,之前只不过是心中实在不安,又被薛平贵藕断丝连的表现给气到了才失去分寸,当着众人的面就泄露了自己认识薛宝钗的事。好在王后帮她圆了场,虽然理由生硬,不见得有人相信,但无凭无据的事她不认就是了,也免得薛平贵心里不舒服。代战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才故作平静的开口道:“之前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唐来使见谅,实在是本公主与驸马感情甚笃,忽然听闻驸马与其他女子有牵扯,一下子被惊到了。”

代战想把之前的事揭过去,但到底性情脾气就是嚣张任性,看不起大唐的人,下一句话又强硬起来,“不过我听驸马说,当初他与你的婚事根本没得到长辈的承认,你们大唐的亲事不是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如此一来,想必你们的婚事也算不得数吧?本公主也不是善妒之人,既然你追驸马到西凉来,本公主便允你进门做小,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代战不屑的瞥了眼苏雪云,不管怎么样她都和薛平贵相处几年了,又为薛平贵生了一双儿女,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想,她就不信薛平贵舍得让儿女降为庶出!之前苏雪云居然敢说她是外室,她现在就要让苏雪云连外室都不如!

薛平贵没想到代战会这么说,脸色有一瞬间不大好看,他的婚事做不做数他比谁都清楚。果然还不待他开口,苏龙的目光就已经入利剑般钉在了他身上,“薛平贵,当日你在军中英勇杀敌,我还当你是条好汉,在岳父大人面前为你说尽好话,没想到你转眼到了西凉却是对西凉公主唯命是从了。你与三妹的婚事在大唐也是举国皆知,要不要拿婚书一看?今日当着西凉王的面,我要你亲口说,你与三妹的婚事到底如何?”

薛平贵看向苏雪云,希望她能向从前那样维护他,可等了片刻却只等来苏雪云冷漠疏离的眼神,当即变了变脸色,硬着头皮道:“父王恕罪,儿臣与宝钏确实是明媒正娶,立过婚书的。”他见代战几人都变了脸色,忙快速说道,“但儿臣在与公主成亲之前就回大唐寻过宝钏,得知宝钏已经改嫁,儿臣才向父王提亲迎娶公主的,如今闹出这等事,是儿臣处事不周。”

苏龙看向苏雪云,苏雪云淡淡的说道:“薛平贵,除了被追杀的日子,我一直都守在我们的新房中,日日等你归家。你说我改嫁,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你我都认识的友人也就葛大、张伟几人罢了,当时他们与我一同逃亡,到底是何人告诉你我改嫁了?妻子是否改嫁难道是从什么不相干的人口中得知的?改嫁给谁总该有个地址吧?你竟是连求证一番都不曾?枉我一直不信你战死沙场,坚持在寒窑中等你,你却轻易信了旁人的言语,看来你不过是想寻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我王宝钏当真是瞎了眼!”

薛平贵脸色难看,感觉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这般犀利的言辞怎会从温柔大度的王宝钏口中说出?可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张了张口,狡辩道:“你我夫妻相处时日太短,我又看到了我的衣冠冢,自然没有怀疑过。毕竟你是相府三千金,以为我死了而改嫁他人也是正常,我只是怕贸然出现扰了你的生活,没想到居然是误会一场。”

苏雪云轻笑一声,“你言外之意莫非是嫌我出现在西凉扰了你如今的生活?”

“不,我并无此意。宝钏,你何苦如此尖锐?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薛平贵露出无奈的样子,好似苏雪云在无理取闹。

苏雪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右手落在左手握住的帕子上,有节奏的捋了一下又一下,动作不大,却是正对着薛平贵。然后她说:“改嫁之事只是你的借口,莫要再强词夺理了,若你当真有半点心,都该暗中去看我一眼。即使不露面也能知道我是否真的改嫁了,可你什么也没做,听别人两句闲言碎语便立刻离开,实在令人心寒。怕是……你回大唐并不是特地寻我的吧?你是在寻你妹妹吧?”

薛平贵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脑子有些混沌,张口就将实话说了出来,“是,我是回去寻亲人的,我怕留下薛琪一个人会受苦,没想到她已经进了魏府,我这才放心回到西凉。”

苏雪云冷哼一声,“不被承认的相国女婿和被器重的西凉驸马,你倒是会选,一下子就摆脱了穷苦的生活。若当初你说想要荣华富贵,我就是求也能求得爹爹接受你,在你音讯全无时爹爹尚且愿意为你遍寻天下,你又何苦着急的背叛我?”

薛平贵微微皱了下眉,“若不是你爹看不起我,我怎会远走西凉?”

“驸马!”代战惊怒的站了起来,厉喝一声。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这不是承认了他的背信弃义?

薛平贵立马回过神来,却没发现异常,只觉得自己说错话,力持镇定的道:“若不是魏虎、魏豹给我下毒,我就不会离开大唐,自然也没机会来到西凉。幸好遇到公主我才侥幸保住性命,公主对我有大恩,我欣赏公主的善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苏雪云的手停了下来,转而端起茶喝了一口。狡辩就是狡辩,再怎么硬说理由都只能当一层遮羞布,在场的没有蠢人,到底真相如何谁心里都一清二楚。薛平贵几句话已经让西凉王清楚了薛平贵回大唐寻人只不过是个借口,如此轻易抛弃发妻的人,也许真的是看中了代战的身份才跑过来娶亲的,再一想到先前那些奋勇杀敌的话,西凉王心中更气,薛平贵当初杀敌杀的不就是西凉人?

要说谁是不清楚薛平贵停妻再娶的人,那就只有西凉王一个人了,王后派外甥凌霄去刺杀王宝钏,而国王却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直到近日才得知此事的,所以他也是最气的一个,对薛平贵的欣赏完全变成了怀疑唾弃。这样一个人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不放心再用了。

苏龙见苏雪云不再言语,方开口道:“魏虎、魏豹若害过你,待查明真相自当惩处。你背弃三妹停妻另娶乃是事实,不是你三言两语可狡辩的。”他转而看向西凉王,沉下脸色说道,“不如我们来说一说刺杀之事,虽然事隔几年之久,但三妹当年于危难间记住了刺客的样貌,如今我已将刺客抓到,国王可亲自审问。”

西凉王诧异了一下,看向代战,代战却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后,让西凉王心下一惊,已经猜到确有此事。他实在恼怒的很,恨不得立即训斥王后和代战,可眼下还有外人在,他不能这么做,反而要想方设法的遮掩,一瞬间感觉疲惫不已。

凌霄看向苏雪云和苏龙,神情僵了僵。丽娜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凌霄这才松了口气,反正他没被抓住,苏龙这么说大概是诬陷而已。

苏龙扬声叫来侍卫吩咐了一句,片刻后,侍卫便押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被绳子捆着不停的挣扎,一见到几人就变了脸色,随即好似绝望般的跪到了地上,颤声道:“王后救我!”

王后脸色铁青,一手指着他一手捂住心口,“你……你是何人?”其实她是惊的不是气的,因为此人她确实认识,乃是她手下第一心腹,一向做暗卫之用,今日怎会被大唐的人抓住?又怎会来攀咬她?就算她真的派人刺杀过王宝钏也与此人无关啊!

苏雪云隐晦的勾了下唇角,对自己的催眠效果很满意。要说她在现代两辈子学的最好的是什么,那必然是心理学。就连之前见面时与薛平贵对视那一眼,她也用了催眠和灵力,否则薛平贵哪有那么容易失态?还有方才的手帕,规律的动作最容易给人催眠,简单的心理暗示她已经可以使的炉火纯青,让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刺客跪在地上叩了个头,痛苦的说:“卑职有负王后所托,本以为击杀了王宝钏,没想到她竟活了下来,是卑职没有毁尸灭迹出了差错。如今卑职又被大唐的人抓住,是卑职学艺不精,求王后救命!”他抬起头,向前膝行几步,满脸希冀的说,“王后,您曾说过大唐不足为虑,早晚是我们西凉的手下败将,既如此,您何必理会大唐使臣?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所谓,卑职多年来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替您办了不少事,您一定要救卑职啊?”

西凉王一把摔了手边的杯子,怒道:“放肆!来人,将他拖下去关入大牢!”

苏龙抬起手,面无表情的道:“慢!西凉王,这是刺杀我大唐县主的刺客,是证人,陛下命我等带他前来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情,待我等回大唐时还要将他交由陛下判处死刑的。”

西凉王脸色一变,“陛下知道此人?”

苏龙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否则只是县主的夫婿不守规矩,怎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派使臣前来?不知西凉王能否解释一下,西凉王后派人刺杀我大唐县主是何居心?”

西凉王后缓了口气,用力拍在桌子上,怒道:“大唐血口喷人!此人……此人本宫根本不认识。”她见刺杀的事没攀咬上凌霄,立即道,“本宫从未派人刺杀过谁,尔等休得污蔑本宫!”

刺客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西凉王后,“王后!卑职为你做牛做马,你怎能看卑职陷入险境而不救?你竟任由大唐的人带我回去处死?!”

代战快速起身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斥道:“大胆狂徒,还不住口!你身为西凉人竟敢污蔑王后,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刺客是王后最器重的人,代战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认识,她眼含威胁的盯着刺客,似乎只要刺客说出不该说的话,就要弄死他全家!

刺客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绝望和讽刺,“有其母必有其女!王后与公主如此凉薄,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兄弟敢为你们办事!兄弟们,王后不仁,公主狠毒,你们万万不可步我的后尘!”

刺客喊声极大,外面伺候的人全都听到了,其中便有众人的心腹,各个都皱起了眉头。王后和代战更是差点气晕了过去,代战扬手就扇了刺客一巴掌,待要再扇就被苏龙的侍卫给挡住了,侍卫手按佩刀明显不会任由她动作。

刺客趁机瞪着王后说道:“你不仁不便不义,我这些年为你做了那么多阴损之事,如今我要死了,我家人定当被你灭口,我何惧之有?!我替你杀了那么多人,铲除那么多障碍,你居然说不认识我?那你可记得小王子是怎么死的?”

西凉王脸色猛地一变,身子前倾瞪着他怒道:“你说什么?”

王后惊恐的站了起来,“你被大唐的人收买了?你叛国?!”

刺客又是一阵大笑,喊道:“王后你怕地位不稳,派我暗中杀了国王唯一的小王子,还将国王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杀了,难道你都忘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你不救我,我也不再替你隐瞒,权当我这些年的忠心喂了狗!”

西凉王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王后,“他说的可是真的?”

王后急忙否认,“当然不是!他是受大唐指使来污蔑我的!”

苏龙沉声道:“王后不要信口雌黄,否则恐怕会挑起战事,大唐不容任何人污蔑!”

刺客紧接着就说:“我有证据,我有证据,杀害小王子这么大的事,我怕王后灭口,所以留了证据。”

西凉王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又见王后彻底变了脸色,多年夫妻让他立即明白了这件事是真的,他定定看着王后仿佛完全不认识这个枕边人,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激怒攻心,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父王!”

“王上!”

“快传太医!”

厅内瞬间混乱起来,苏雪云和苏龙对视一眼,命侍卫押着刺客默默的离开。代战见他们要走,赤红着眼睛就要阻拦,口中斥道:“大唐贼子!陷害我母后气晕父王,来人,给本公主把他们抓起来!”

大唐带来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围在苏雪云和苏龙周围,拔刀与众人对峙。苏雪云看向西凉王的心腹们冷声道:“你们王后杀死小王子,杀了你们西凉唯一的继承人,只为了让代战公主夺得王位,如今差点气死西凉王,还想挑衅大唐?”

方才那刺客喊得声音很大,他们在外面确实都听的清清楚楚,对西凉王为何昏倒自然也心中有数。几人对西凉王是绝对的忠心,即使平日里对王后和公主尊敬有加,此时也警惕起来。敢杀王子就敢杀国王,若王后趁国王昏迷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也全完了!

于是西凉王的几名心腹立即召来侍卫队,恭敬却态度强硬的将王后送回寝宫,为西凉王传来太医,连代战和薛平贵也被他们送回去暂时禁足,大唐的使臣团自然也被请回了安顿他们的住处。

苏雪云和苏龙对此乐见其成,没任何意见。虽然他们今天没有彻底解决薛平贵的事,但挑起西凉内乱显然更有意义,他们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不错。回了住处,两人坐到院中的亭子里,苏龙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对苏雪云道:“之前我还有些怀疑那刺客的话,没想到西凉王后竟当真做过此事。不过……三妹,你是如何令那刺客招供的?我看他不像是简单的侍卫。”

苏雪云笑了一下,说道:“姐夫,这几年我虽在外受苦受难,却也不算荒废了光阴。也许我命中注定有此磨难,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不然,只怕还在家中浑浑噩噩不知人间疾苦。”

苏龙面露疑惑,“三妹此话何解?”

苏雪云状似回忆的说道:“这几年我守在寒窑,曾因薛平贵的死讯自杀过,也因没保住孩儿颓废过,但后来我救了一位年迈的老婆婆,是她教我越来越坚强,否则我可能早就死在寒窑里了。”

苏龙双眼睁大,完全没想到会听说如此离奇之事,不禁追问道,“你令那刺客招供的方法与那位老婆婆有关?”

苏雪云点了下头,“我对那刺客用了深度催眠术,便是让刺客将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于我,再记住我想让他记住的事,我便是因此得知了他曾为王后杀害小王子的事,今日只是让他实话实说罢了。我说的那位老婆婆乃是一位奇人,精通许多本事,因感念我在她意外遇难时救了她一命,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老婆婆性情古怪,令我发下毒誓,在与爹爹和好前不许用这些本事,所以直到我回相府之前都一直穷困潦倒,不曾想过改变。老婆婆说这是我当初不孝顺爹爹的惩罚,是我该受的,只有懂得孝顺之人才有资格用她教授的东西。”

苏龙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总觉得这个妻子的三妹经历太起伏了一点,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半晌后他才感慨道:“万万没想到三妹竟有如此奇遇,想必那老婆婆曾受过子女不孝的苦,才会要你立下誓言。唉,不知那位老婆婆现在何处?她对你有这等恩德,我们应当好生报答,且她有如此大才,若能为朝廷效力当是百姓之福。”

“我也觉得老婆婆受过许多苦,所以一直遵守着誓言。老婆婆半年前离开了,离开前她说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死去,叫我不许寻她。我也没想到在她走后不久,我就得知了薛平贵的消息,从而心灰意冷回家求爹爹原谅。”苏雪云沉默了一下,又笑道,“如今好了,虽然我被薛平贵背叛,荒废了几年时间,但我有从老婆婆那里学到的本事,连西凉王后的心腹都能催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龙笑起来,捋着胡子点头,“确实如此,三妹是个有福气的,若岳父、岳母知晓了定会为三妹高兴。”

苏雪云笑了笑,“我这也是第一次用老婆婆教的本事,先前一直心里没底,等这次回去我便好生告诉爹娘。不过这催眠的手段还真好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人听话,从前闻所未闻。”

苏龙若有所思的说:“我也从未听说过,更没听岳父提起过,想必是没人知晓,就不知那位老婆婆是做什么的,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若此法用在对敌上,岂不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苏雪云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我想不大可能,老婆婆说过,学习这些本事需要缘分,若不是我有这份缘,即使我救了她她也不会教我的。姐夫你看看催眠术好学吗?”

说着她就将催眠的要点说了出来,又举例讲解了不少,苏龙只觉得越听越头大,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刻钟后,苏龙放弃的叹道:“确实不简单,想来我便是没有缘分的,不能用于军中着实可惜,否则任何人都不敢犯我大唐了!”

苏雪云笑道:“姐夫也不必可惜,老婆婆不止教了我催眠术,还教了我排兵布阵的方法,若姐夫信得过我,找个机会也可以试试。”

“排兵布阵?你确定是兵法?”苏龙心里一惊,急急的问。催眠术那么管用,老婆婆教的排兵布阵怎么可能差了?

苏雪云点头说道:“先前不确定老婆婆教的是真是假,如今看来多半是真的,待我一一试过再告知姐夫。”

苏龙宽心道:“如此甚好,你也莫要勉强自己。今日劳累许久,三妹早些歇息吧。西凉王吐血昏倒,明日想来还会有事,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是,姐夫也好生休息。”苏雪云行了个礼,先行回房了。虽然她编的故事有点离奇,但是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不少离奇的事,就是原主也曾经在拜佛时梦见一条龙,预示了将来夫君会登基的事,她现在遇到个“老婆婆”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她现在的本事是真的,没人会去想她被借尸还魂,和这个相比,这几年独居学了本事还更靠谱些。

苏雪云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却没有休息,她命下人退下,然后拿了本书坐在窗边一边看一边等。待入夜之后,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后面窗口悄悄潜入,看到苏雪云坐在桌前,脚步顿了顿,瞬间拔出匕首飞扑而至,直刺苏雪云咽喉!

第218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

苏雪云抬抬眼看向黑衣人, 身子往后一仰,眨眼间就连同椅子一起退了数步之远,且无声无息。黑衣人一击不成,见到苏雪云这一招讶异的挑了下眉,随即运起轻功转瞬而至,却是收起了匕首,双掌带着劲风挥出。

苏雪云感觉到黑衣人没有杀意,甚至还察觉到黑衣人对她没有恶意,心里有些诧异,也出掌同黑衣人过起招来。只不过她的招数比起黑衣人来说要更实际一些,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动作,招招直逼痛点,令人无力招架,仿若最利落的杀手!

苏雪云从穿越过来就一边养身体一边修炼灵力, 就算只有一点灵力,对付这个世界的人也足够了,因为这不是武侠世界, 所谓的武功只不过是三流武功罢了。尽管面前这位黑衣人的武功要比薛平贵还略胜一筹,但似乎练得太晚,功法一般,不会有多大成就,自然拿她没办法。

不过苏雪云练的也还不久,两人过了上百招未分胜负,同时后退一步打成平手。苏雪云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黑衣人身上打量一番, 开口道:“你是丽娜?”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抬手扯下面纱,眼中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雪云理了理衣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解了渴才说道:“你的身形是女子,却不似代战那般娇小,且代战没你这么好的身手也没你这么沉得住气,她若出现怕是会边骂边使杀招,而你没有杀意。今日与西凉王见面时,你一直在旁边陪坐,我见过你的身形,自然想得到。”

丽娜大大方方的坐到她对面也倒茶喝了一口,看着苏雪云的眼神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我倒是没想到大唐的县主有如此身手,竟从未听说过。”

苏雪云淡淡一笑,“不过是被追杀怕了,一个人生活总得有所依仗,这才学了些保命的本事。”

丽娜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唐如县主这般身手的人很多?”

苏雪云慢慢转动着酒杯,想到小说里关于这位丽娜的描写,笑了下,如实说道:“不,依你我的身手当属世间难得的高手了,之前打探消息我也从未听说过你武功这么高,想来你也有奇遇,不过将来我会超过你。”

不是气话,不是骄傲的示威,仅仅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句。丽娜听了奇异的觉得这句话就是事实。她重新审视一番,在默默喝完一杯凉茶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才来西凉第一日便气晕了王上囚禁了王后,佩服。不知接下来你还想要做什么?”

苏雪云微微一笑,“既然你来问我,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本以为今晚薛平贵或者代战会来找我麻烦,但来的却是你,想必他们是被你绊住了吧?那么王后那么容易被禁足,恐怕也和你脱不了关系,西凉王看上去身子不大好,也许该换个人坐那位置了。”

丽娜也淡淡的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同聪明人说话。”她有些奇怪的说道,“薛平贵居然会舍弃你,日后他一定会后悔。”

苏雪云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他悔不当初最好。丽娜,西凉王到底势力不小,想名正言顺的上位没那么容易,代战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你我合作,将来待你登上王位,想必大唐和西凉便可休战了。”

丽娜诧异的看着她,“你说……我登王位?西凉王?”

苏雪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你,我同你合作,难不成还要助他人夺位?”

丽娜略微有些迟疑,“你当知道我夫君是凌霄,凌霄也是从前西凉的继承人。”

苏雪云轻笑一声,“从前他是继承人那是因为他是代战的未婚夫,如今代战一心为薛平贵谋划,还有他们的子嗣传承,凌霄继位的机会不大了。而且,你就算当了王后又有什么意思,看如今的王后同西凉王感情也算不错,不也杀过宠妃和小王子?何必呢?若你是西凉王,凌霄胆敢放肆便休了他另立男后,岂不快哉?”

丽娜眼睛一亮,慢慢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世间男子多薄幸,我曾经以为薛平贵对代战一心一意乃是世间好男儿,没想到他居然早在大唐娶过亲还抛弃你这么久,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稳妥的,好,我们合作,此事暂且不要让旁人知晓,西凉王的身子还能撑一段日子,我还需细细谋划,不能打草惊蛇。”

苏雪云点了下头,欣然应下,“你放心,我要的也是他们一家尝到苦果,不会贸然行动的,只是这一次出使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同大唐皇帝陛下也无法解释。”

丽娜耸耸肩,很是洒脱的样子,比之前故作沉稳时多了两分俏皮,“无所谓,王后总是利用我和凌霄,她死了最好,死不了你就多要点赔偿,我会暗中帮你刮掉她一层皮的。”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才刚刚相识,却没有半点拘谨疏远的感觉。其实这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丽娜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个穿越女,却不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所以她并不清楚“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丽娜是从一个武侠世界穿越过来的,当时原版丽娜正为了凌霄谋划去害代战的胎儿,谁知蠢的亲自送落胎的吃食给代战,一下子就被查出来了,更阴差阳错意外被凌霄狠狠打了一掌死了,这才被现在的丽娜穿越过来。

时机不好不坏,因为重伤,丽娜得到的记忆并不完全,所以更加不清楚有王宝钏这么个人。凌霄因为原丽娜的痴心,这次被深深感动了,一直的细心照顾丽娜,薛平贵和代战也答应不再提差点落胎的事,之后大家便一直相安无事。凌霄掌管西凉军权,做着大将军,丽娜就安安分分的做着将军夫人,不过暗中却在悄悄的发展势力。以这个世界白痴级别的宫斗手段,丽娜还真取得了一点成绩,像这次西凉王一昏迷,她就能让她的人暗中挑拨,导致西凉王的心腹将王后和代战看守了起来。一个侠女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也不容易了。

不过丽娜其实只是为了自保,也有些代替原丽娜帮凌霄争权的意思,自己却是并没有多大野心。小说中写的是西凉王在一次打猎中受伤去世,临终前将王位传给了薛平贵,军权却完全交给了凌霄,是看中了薛平贵处理政务的能力,又想让凌霄用军权牵制着这个汉人。而凌霄对此没什么不服的,他就算喜欢上丽娜也还是觉得代战是亲人,不愿意同亲人争抢,那丽娜的手段自然也没用得上。

后来薛平贵是大唐皇长子的身份曝光,被封为大唐太子,在王允造反的时候带着西凉军队平乱,顺利当上了大唐的皇帝,直接封了凌霄为西凉王,丽娜就更没什么好争的了。只是一辈子普普通通,接受丈夫有个青梅竹马的代战妹妹,接受丈夫当了西凉王之后被大唐那边赐下联姻的妃子,渐渐磨平了爱情,只当了个清心寡欲的西凉王后,然后成为太后,一直受人尊敬。不论纯粹的感情,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苏雪云对这个穿越的丽娜没任何恶感,来西凉的时候就想过见一见,看看丽娜是不是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好性子,毕竟不是每个穿越女或重生女都要成为仇人的,丽娜没有野心,所以她们之间没有利益矛盾,除了不会透露她们是穿越女之外,她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这次丽娜假扮黑衣人来试探她,大概是因为她提到的追杀之事,那次追杀王后是派凌霄去的,丽娜也是不想凌霄身上沾了麻烦。不过丽娜见了苏雪云也对她的情况感到意外,莫名其妙的两人就成了合作关系,凌霄的事倒是暂时不会提了,毕竟当初凌霄奉命去了,却也没有真的追杀王宝钏。总害王宝钏出事的是魏虎、魏豹,只要凌霄不惹事,苏雪云自然没兴趣为难凌霄。

丽娜同苏雪云说了会儿话就利落的翻出后窗潜入了夜色中,苏雪云知道薛平贵和代战被看住了,便不再等他们上门,很快叫人来洗漱睡觉,折腾这么一天她早就累了。

苏雪云睡得香甜,大唐使臣团也各个心情不错,早早歇下了。西凉这边却只有丽娜一人睡得安稳,其余人不是忧愁就是吵架。凌霄见丽娜如往常一样半点不担心,不由的问道:“丽娜,你对王宝钏这件事如何看?”

丽娜看了他一眼,说道:“薛平贵负了王宝钏,代战看样子也早就知道人家成亲了,啧,我能怎么看?当然是看不起薛平贵和王宝钏了!”

苏雪云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王宝钏坚贞的苦守寒窑十八年乃痴情典范,薛平贵接回她封她为皇后乃重情重义,代战退位让贤乃知书达理,许多不知内情的人都夸赞他们。看着他们三人和睦相处那感觉上就不一样。但现在苏雪云直接撕破脸,把代战比作外室,骂薛平贵是负心人,这一指责让天枰瞬间倾斜。

尤其是苏雪云大张旗鼓的找人时,薛平贵居然在这边当驸马生儿育女,苏雪云瘦弱难过时,薛平贵居然红光满面还长胖了些,代战更是口口声声指责苏雪云,眼神恨不得杀了她。这样一来,丽娜自然瞧不上他们,甚至连凌霄就对薛平贵有了些厌恶,对代战也有了些失望。

凌霄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当初我只当代战不知情,是王后在暗中安排,没想到……”

原丽娜就是因为代战死的,丽娜在代战的事情上向来不怎么说话,这次也是一样,她只是静静的听凌霄念叨。凌霄见状握住了她的手,“往常有些事是我误会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道,“大唐的人这次来者不善,才刚来就气得王上吐血,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如果他们又拿出什么证据来攀咬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丽娜,你记得到时候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大唐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丽娜点了下头,安慰道:“我看他们没有攀咬你的意思,不然今天也不会不提此事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和你有关呢,你又没有真的去杀王宝钏,反而是今日揭发王后的那个刺客,我肯很有可能是王后私底下另派去的。”

凌霄想到这也是王后对他的不信任,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听丽娜分析的不错,也许大唐人不会对付他,顿时感觉松了口气,见丽娜神色有些疲乏,忙同她一起躺下,说道:“今日接待大唐使臣团又闹出这么多乱子,你定然累坏了吧?早些休息,明日恐怕还有的闹。”

两人安静点睡觉,没一会儿,丽娜突然出声问道:“凌霄,以后你会纳妾吗?”

凌霄愣了一下,搂住她说道:“不会,你别担心这个。”

丽娜继续问道:“若是代战当上王后之后安排你纳妾呢?”

凌霄身子僵硬了一下,很快的低声说道:“我和代战现在已经没什么了,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哪有什么妾?如果她真要安排什么,我会跟她说的,你别担心,她不会记恨以前的事。”

丽娜轻轻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不动了,心里则是完全赞同了苏雪云的提议。方才凌霄僵那一下已经明摆着代战对他还有不小的影响力,而代战与她不和说不定什么时候给她使绊子呢,她只有像苏雪云说的那样掌握权力才能掌握凌霄。到时候如果凌霄真的有外心,大不了她就不要这个男人又何妨?看苏雪云的意思就是不会要薛平贵的,丽娜觉得她可以跟苏雪云学学,本就是多出来的一世,要是憋屈的活着多没劲?

凌霄等她睡了才睁开眼睛看着房顶,回想从小到大的事有些出神。他很小就知道长大后会娶代战为妻,会继承王位对代战好一辈子。他也一直都很照顾代战,可代战却说只当他是哥哥,然后苦求父母让一个汉人当了驸马。那时候是有很多人在暗地里笑话他的,丽娜却愿意嫁给他,可他……却在新婚夜丢下了丽娜一个人,想起来都觉得愧疚不已。

这几年丽娜一心为他,虽然也做过不好的事,但幸好没酿成苦果,他也该珍惜丽娜了。代战今日的模样真的让他很失望,他已经找不到记忆中那个活泼俏皮的表妹了,而薛平贵的事也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他不想让丽娜像苏雪云那样经历痛苦。凌霄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丽娜,紧紧抱住她,是时候学会珍惜眼前人了,否则他会后悔的。

凌霄想通之后只觉心里一松,过去许多背负在身上的枷锁仿佛一下子全没了。夫妻俩气氛融洽,温情满满,若凌霄真能懂得珍惜,他们也是不错的一对。

代战还不知道她在青梅竹马心中的形象严重受损,她此时正被充满了怒气的薛平贵质问着,“代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派人去追杀宝钏?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宝钏她是无辜的!”

代战已经为西凉王和王后担忧不已了,见薛平贵这副样子顿时恼羞成怒,“你说我狠毒,王宝钏无辜?你瞒着我已经娶妻的事,让我如今颜面尽失,我才是真正的无辜!我根本不知道王宝钏,我怎么可能派人追杀她?分明是她在诬陷我和母后,你居然相信她不相信我?平贵,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王宝钏一句话?”

薛平贵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简单的被她唬弄过去,“那你说今天被抓到的那个刺客是怎么回事?他为母后办了不少事,难道还有假?”

“这……母后的事我怎么知道?此事定有蹊跷,就算那人真的是母后手下的,怎么会轻易背叛母后将她供出来?说不定是被王宝钏收买了!”代战想到父亲吐血昏迷,母亲被关了起来,心里慌乱不堪,感觉什么事都是苏雪云弄出来的,对她的怨恨又多了两分。

薛平贵摇摇头,“宝钏从来不会做收买人这种事,她更不会让人屈打成招,今日那刺客恐怕是看母后见死不救,才一时气愤把母后供了出来。”

“你!薛平贵!你就是要向着王宝钏是不是?她好你怎么不去找她?你才和她相处了几天?你以为你了解她吗?我看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代战气急败坏的指着薛平贵,心里的危机感升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冲去把苏雪云杀了!

薛平贵沉默了一下,也对苏雪云今日的表现疑惑不已,感觉她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让他预估错误,许多推搪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他脑子里有些乱,本来想坐拥齐人之福的念头也完全压下去了,现在这件事明显是成不了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洗清身上的污点。

现在西凉王吐血晕倒,王后又被揭发曾杀害小王子,恐怕西凉王室要乱起来了,大唐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不过这也可能是一个机会,如果他全心全意帮助西凉防备大唐的人,也许还有机会继承王位的,毕竟他的儿子才是西凉王唯一的男丁传承。就算为了这个继承人,西凉王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薛平贵想通这一点,心里的天枰立马偏向了西凉,在大唐那边他负了苏雪云,苏雪云又被封为县主重回相府,恐怕他回了大唐也讨不到好,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的害死。他还是在西凉做驸马稳妥些,起码代战看上去比苏雪云要重视他。于是薛平贵慢慢冷静下来,拉住代战的手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代战,我只是担心你才急躁了些,我是怕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再来害你,你快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代战愣了下,“真的?你是担心我?”

薛平贵立即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就算是王宝钏的事,我也只是以为她改嫁了才没跟你提起,左右都是过去的事了,提来做什么呢?只要我们一家四口人幸福的过日子就够了,你说对吗?”

代战微微笑了下,“对,我们一家四口一向都是很好的,有说有笑的过日子,不需要别人来打扰。平贵,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真怕你见到王宝钏会跟她走。”

薛平贵安抚的笑道:“怎么可能?儿子女儿还在这,你也在这,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们?我们相处这几年,我早已将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了,代战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驸马,你真好。”代战放下心,甜蜜的靠在他怀里,眼中满是得意。苏雪云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堂堂公主,曾经还在战场上斗过大唐军队,苏雪云一个娇滴滴的千金拿什么跟她比?薛平贵绝对不可能跟苏雪云回去的!

薛平贵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父王、母后的事怎么办?万万不可让大唐来使看了笑话,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不能怠慢了。而且要想办法帮母后洗脱嫌疑,不然,父王就算想帮母后也帮不得了,苏龙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代战皱起了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证人杀了,但他在苏龙的手里,我们又被那帮狗奴才看着,实在不便。若打草惊蛇失败了反倒更丢脸,就怕那人还知道什么,到时候又要胡言乱语。”

薛平贵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王室必须有个主事的人,我看凌霄就很合适。”

代战忙道:“他哪里合适?我是父王、母后唯一的女儿,你是我的驸马,什么事由你出面才是最合适的。”

薛平贵故作惊讶,“我?这不合适,父王对我还有误会,怕是不会再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代战自信的回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明日等父王醒了我就去同他说。你是大唐的人,对那边的情况比我们了解,接待使臣的事交给你最适合不过了。而且父王伤了身子也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政务,你之前一直都在帮父王的忙,对这些最为了解,由你暂代国事自然也是最稳妥的。”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到时候薛平贵掌着西凉的权力怎么也走不了了,大唐定然也没薛平贵的容身之处了,便笑起来说道,“放心吧,咱们才是一家人,父王他懂得,绝不会让大唐的奸计得逞!”

薛平贵勾起唇角,拉着代战一同就寝,只要代战肯全力助他,他在西凉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所以在紧急的时候,他只有彻底的抛却苏雪云了。

各方心思都不平静,西凉王醒了之后就命人彻查王后害死小王子之事,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也要查清楚了。而且之前王后能为了地位为了王位把小王子杀了,难保日后会为了什么地位关系而把他杀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枕边人太可怕了,尤其是他过去根本没发现王后狠毒的一面,更显得王后装模作样的本事高超,把他骗得团团转。且这时候一下子爆出来王后的罪行,西凉王根本接受不了,听说王后被送回寝宫看着,他立即下旨命人将王后关在寝宫里,任何原因都不能出来。

王后接到这道旨意差点没气疯了,虽然她对于杀害小王子和妃子的事有些心虚,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和西凉王几十年的夫妻,西凉王居然说关她就关她,这让她将来怎么见人?她所有脸面都丢尽了!

王后在寝宫中大发脾气,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又迁怒宫女下人,发泄了很久才颓然的跌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是比别人狠毒了几分,比别人下手早了几分,若她不动手,她没有儿子,岂不是会被对方压得再无翻身的机会?她不动手哪还有活路?再说哪个王室不是这样勾心斗角互相陷害的?大唐的宫妃定然比她有过之而不及,西凉王居然当着大唐使臣的面连个脸面也不给她,当真是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啊。

这一整夜,西凉许多人都没睡着,辗转反侧忧思忧虑,第二日各个面色不好。反观大唐使臣团虽然也有人看守者,但人家完全不管,该吃吃该睡睡,第二天起来是精神百倍,反正西凉也不敢把使臣团的人怎么样,这可是代替大唐出使的呢。

西凉王经过一夜休整,那股极其攻心的劲儿已经过去了,他正烦心要如何给苏雪云一个交待,代战便以探病为由硬要求见他。西凉王虽然对这女儿恼怒得很,但代战只是对付苏雪云而已,罪不像王后杀了小王子来的重。所以西凉王对如今仅有的一个孩子还算宽容,便应允见了。

谁知代战只问候了他两句就开始给薛平贵说好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薛平贵重新掌权。西凉王眉头越皱越紧,深深明白了女生外向的道理,他强压着怒气拒绝了代战,“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清楚,无碍的,处理政务接待个使臣团还是没问题的。”

代战不甘心的道:“我和驸马也是为了父王着想,怕父王太过劳累。将来日子还长,父王要是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让女儿担心吗?再说驸马本是大唐的人,对他们也比较了解……”

“够了!你还好意思提他是大唐的人?大唐来使,正是展现我西凉国威的时候,让一个大唐的人接待他们岂不是说我西凉无人?你不必再提,就算只为了安抚众臣,本王也不会让薛平贵掌权!”西凉王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代战犹豫了一下,说道:“父王,母后与您夫妻几十年,同甘共苦,从来没半点怨言,您莫要怪罪母后啊。”

西凉王沉下脸看着她,“莫非你母后杀了你弟弟的事,你也知道?”

代战一惊,忙道:“我当然不知道!”

西凉王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瞒骗本王,你母后的事要待查清之后再处置她,且大唐还在等本王给他们一个交待,不可能就这样将你母后放出来。还不退下?”

这次代战听话的退了出去,西凉王已经动气了,她再说也讨不到什么好。只是她脸色十分难看,昨晚还和薛平贵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今日一份差事都没求到,她怎么跟薛平贵说?还有母后一直被关着,必定名誉打损,这些全都是苏雪云的错!若不是苏雪云突然出现,他们一家人还和乐美满,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代战气愤的回了院子,找了两间房没找到薛平贵,沉声问道:“驸马呢?”

宫女立即回道:“禀公主,驸马去大唐使臣们住的地方了。”

代战瞬间沉下了脸,“驸马去那里做什么?他可说了他要去找谁?”

宫女摇摇头,“驸马未曾说过,是奴才无意中看到驸马去使臣那边的。”

代战深吸了一口气,却依然压不下心里的气恼,她为了薛平贵被父王训斥一顿,薛平贵居然去找苏雪云了?代战越想越气不过,怒气腾腾的快步走向使臣居住的地方。

这会儿薛平贵确实见到了苏雪云,他是特地来找她的,想说服她不要再闹了。不过苏雪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管薛平贵说什么大道理,都坚持要让西凉给出一个公道。

薛平贵一脸无奈的劝道:“宝钏,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到西凉来挑衅,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不如你先回去,等我这边的事解决好了定会回大唐见你的。”

苏雪云淡淡的说道:“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你抛弃我数年之久,还害得我被人追杀,想让我将这件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换成你你做得到吗?”

薛平贵说道:“当初魏虎、魏豹两兄弟下毒害我,我不久放下了这段冤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怨。”

苏雪云摇了下头,嗤笑道:“你不是放下了仇怨,而是你现在还没本事找他们报仇。他们好歹也是将军,是丞相的女婿,你想找他们的麻烦当然不容易。我看你若得了机会,他们不死也会受尽折磨。”

薛平贵皱起眉,“宝钏,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

苏雪云想到原主记忆中的那份痴情,又想到剧中的情况,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薛平贵,其实你根本没有对我动过心。当初你只不过是看我是相府三小姐,才会去接绣球……”

薛平贵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宝钏,你非要这样将我们的过去抹杀吗?我是因为救了你才认识你的不是吗?”

苏雪云清淡的一笑,“是啊,你救人也是有选择的,看我一身华服,你便救下,看代战女扮男装举止不俗,你便救下,我怎么没见你救过乞丐?”

“你!”

苏雪云轻哼一声,“你不必狡辩,此番来西凉,我只为同你说清楚。当年我爹命我抛绣球选亲,我问你愿不愿意去,你想的是我乃相府三千金,知书达理,美若天仙,于是便应了下来,去接绣球,是也不是?”

不待薛平贵回答,她又说道:“你接了绣球,我爹不愿让我嫁给你,便私底下寻你欲给你银子让你离开,你当时觉得我爹侮辱了你,伤了你的尊严,所以你便走了,根本没有与我分别的伤心,是也不是?”

“成亲数日你便要去投军,根本不管我一个人在寒窑如何生活,甚至你在西凉活下来也不肯给我带个口信,更是因别人两句闲言碎语便当做我改嫁,从而心安理得的另娶娇妻生儿育女,是也不是?”

薛平贵哑然,事实确实如此,他没想到苏雪云连他心里怎么想的也猜得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苏雪云冷哼一声,“你承认就好,我王宝钏瞎了眼才会看中你这等无情无义的虚伪之人,以为是有情郎,哪知却是白眼狼,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亦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她扬手挥下,狠狠一巴掌扇在薛平贵脸上。薛平贵错愕的抬起头,苏雪云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薛平贵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苏雪云冷着脸看他,“你觉得痛?曾经我心里的痛楚比这痛千万倍,你且等着,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等滋味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宝钏……”

“啪!”又是一巴掌,苏雪云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的道,“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第219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

“宝……你!你不许我叫你宝钏, 那要叫你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薛平贵恼羞成怒的捂着脸,看向苏雪云的眼中满是怒火!

苏雪云取出一方素白帕子细细的擦拭手指,随后丢在一旁,厌恶之意一览无余。随后他淡淡的说道:“我今日才知道你薛平贵的脸皮有多厚,真是无耻,怪不得我爹爹不许我下嫁于你,想必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你不值得托付。可惜西凉王昏聩,竟允一个背信弃义的乞丐攀附公主。”

薛平贵眼中瞬间迸发出憎恨,他出身低微,最恨别人看不起他,曾经王允这个岳父就狠狠的鄙视过他,如今苏雪云此言竟是完全认同了王允, 将他贬的一无是处。甚至将他所有的努力一言抹杀,将他说成靠代战的无能男子,他怎能不恨?!

薛平贵手握成拳, 按捺着不动手,瞪着苏雪云低声吼道:“王宝钏!因为你,我遭遇多少栽赃陷害?若不是我侥幸逃脱危机,如今已是死无全尸!你就是个灾难,有何颜面在此高高在上的鄙夷我?分明是你对不起我,我没有休掉你是我宽容,你却仗着一个名分屡次羞辱我, 你和你那狗眼看人低的爹没什么两样,娶了你才是我最大的错。”

苏雪云眼中一寒,翻过手掌就吸来杯中的茶水,茶水触手化冰,下一瞬便仅剩一道残影没入薛平贵体内,院中立时充满了痛苦的哀嚎!

“啊——你做了什么?痛!好痛!啊——”薛平贵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脸上满是惊恐痛苦的神色,几下子将头冠都撞掉了,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苏龙本在不远处防备着薛平贵对苏雪云不利,听见声音心里就是一惊,急忙带人冲进亭子里。可见了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呆怔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奇异的落在苏雪云身上,根本猜不透苏雪云用什么方法把薛平贵折磨成这样。

苏龙率先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薛平贵开口道:“三妹,这……他这是……”

苏雪云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苏龙一眼,见苏龙也微微点头,便恭敬的行礼退下了,心中却好奇不已。

苏雪云走到薛平贵旁边踢了他一脚,轻笑道:“姐夫,这个人渣居然敢辱骂爹爹,我不得不给他一点教训。”

苏龙看着薛平贵心有余悸,“这也是那位老婆婆教你的本事?”

苏雪云点了下头,笑道:“姐夫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他是中了我的生死符,又痛又痒,无法缓解,其余就没什么了。只要他忍得住,自然不会危及性命。”

苏龙莫名觉得背脊一寒,心道可不能惹恼这个妻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他倒也有些欣喜,岳父、岳母和妻子一直担心苏雪云过不去这个坎,在他出使西凉之前不停的叮嘱他让他看着苏雪云,没想到苏雪云已经斩断情丝,半点没有被薛平贵的花言巧语所骗。如此甚好,苏雪云自己能坚强起来,他们这些亲人便不用担心了。

薛平贵恨声质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恶毒的手段?王宝钏……你……你当年分明是在蒙骗我……你的温柔贤淑全是装出来的!王宝钏!给我解药……啊——我乃西凉驸马……你胆敢谋害我,就不怕父王治你的罪吗?啊——”

苏雪云理了理衣袖,随口道:“治我的罪?本县主的封号可是皇上亲封的,一个小小的西凉王还没资格治我的罪。薛平贵,一点小小的刺激就揭穿你的真面目,你也不过如此。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人中龙凤?迟早有一日会一飞冲天?我就告诉你,若你一心一意待我,自然能攀上顶峰,可你偏偏负我,今生只要有我一日,你便没有出头之日。今日才只是开始而已,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我过去在寒窑中的每一日那样,无助绝望。”

明明苏雪云没什么狠戾的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的,可薛平贵就是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尽管疼痛难忍,他还是用尽全力的往后挪动,想要离苏雪云远一点。

薛平贵充满恨意的声音渐渐变成求饶,在生死符的折磨下,极少有人能有骨气的,他苦苦哀求道:“宝钏……不,王……王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给我解药,我定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

这时有人快步走近,小声跟苏龙禀报道:“大人,奴才看到代战公主带人过来了,奴才从小路赶过来禀报,想必代战公主很快就到。”

苏雪云也听见了他的话,转头看向苏龙,“姐夫放心,我有分寸。”

薛平贵眼睛一亮,既警惕又有底气的说道:“王宝钏,快把解药拿出来!”

苏雪云不屑的勾起唇角,取出几根金针,在薛平贵惊恐的目光中迅速的刺入他几处穴道,薛平贵的目光渐渐有些涣散,反应慢了起来。苏龙见状忙令下人退下,好奇的盯着苏雪云的动作,不知这位妻妹到底学了多少本事。

苏雪云在薛平贵反应迟缓之后,似诱哄似命令的轻声说道:“薛平贵,你可还记得心中最爱的人是谁?”

薛平贵迟钝的道:“最爱……自己……”

苏雪云眼中的不屑更深,看来代战算计多年在薛平贵心里也没什么份量啊。她又说:“记住,你最爱的人是你的结发妻子王宝钏。”

苏龙微微皱眉,“三妹,这……”

苏雪云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继续说道:“薛平贵,你今日诚心忏悔,三跪九叩求王宝钏原谅,却求而不得。这一切都是代战害得,你今日受了什么苦,就要让代战也受什么苦,你说,是不是这样才公平?”

薛平贵双眼发直的看着她,慢慢点了下头,“公平……公平……”

苏雪云淡淡的说:“明日天亮你便会后悔,你爱的还是你自己,你要留在西凉与凌霄争王位,讨好代战,怨恨王宝钏,怨恨大唐。”

“是,我爱自己……留在西凉……争王位……怨恨大唐……”

苏雪云将金针收起,生死符也解了,却在苏龙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个小小蛊虫送进了薛平贵体内。她拍了下手,起身站到苏龙身侧,薛平贵立时恢复了清明,却像方才苏雪云说的一样,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口中痛苦的道:“都是我的错,宝钏你原谅我吧,我错了,宝钏……”

代战一闯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登时目眦尽裂!

“薛平贵!你在做什么?!”

代战疾步冲到薛平贵身边,用力将他提了起来,看到他披头散发,双颊红肿的狼狈样子,立即对苏雪云拔剑相向,“你对驸马做了什么?!王宝钏你该死!”

“唰”的一声大唐的护卫和西凉的护卫同时抽出佩刀严阵以待,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恨不得厮杀一场。

薛平贵却一把抢下代战的剑,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怒不可遏,“你做什么?宝钏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正妻面前岂容你一个妾室放肆?你不想办法求宝钏原谅就算了,竟还敢带人对宝钏刀剑相向,你的礼仪呢?还不给宝钏跪下认错?”

苏龙猛地看向苏雪云,不敢相信刚刚那几句话就将薛平贵给催眠了,薛平贵居然敢当众打代战怒斥代战,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等手段,若直接催眠西凉王,那……

苏龙心跳的非常快,几乎想飞奔回大唐与王允商议战事,有了苏雪云这等手段,他相信近三十年未攻下的西凉已经不足为虑。

代战捂着脸瞪大了眼,震惊的没了反应,她带来的宫人也纷纷惊住了,立马将她护在中间,佩刀都冲向了薛平贵,“驸马,你放肆了!”

代战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薛平贵不知悔改的表情,再看到苏雪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薛平贵!你对得起我吗?你居然说我是妾?你!我要杀了你!”

代战说完就抢了一把刀往前冲,宫人们忙拉住她,七嘴八舌的劝道:“公主息怒,此事且等回去再从长计议。不如禀报王上由王上处理,公主莫要冲动……”

薛平贵紧紧皱着眉,大声斥道:“代战!出嫁从夫,你难道还想用公主的身份压我?宝钏先你进门,地位自然比你高,你理当端茶认错让宝钏允你进门,怎可如此放肆?”

“啊!薛平贵!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代战举着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受到过这等屈辱。

苏雪云微微皱眉,轻喝一声,“够了!薛平贵,你背信弃义,停妻另娶,本县主绝不会原谅你。且这等刁蛮无理的女子也不配与本县主进一家门,今日你我就做个了断!”

苏雪云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扔到了薛平贵身上,冷漠的说:“这是休书。你当年假死、投靠敌军、停妻另娶、攀附权贵,实乃不忠不义之徒。如今你既是西凉驸马,本县主与你恩断义绝,写休书一封,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苏雪云的话掷地有声,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她。女子休夫,史无前例!偏偏她如今是大唐县主,若说她不够资格也不对。可一封休书将夫君给休了,众人俱是不可置信,连代战都惊得忘记了挣扎。

薛平贵从地上捡起休书,看清上面的字迹双手不停的颤抖,“宝钏……宝钏……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不要这样做……”

苏雪云冷声道:“休书在此,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滚!”

薛平贵深情又痛苦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现在他的脑海里因为催眠的缘故全是对苏雪云的爱意,看到休书只有满满的悔恨,甚至恨不得以死谢罪。他看到代战震惊的样子,厌恶的说:“你满意了?你救了我又让你母后给我下毒牵制我,挟恩图报逼我娶你,如今你终于逼的我失去了宝钏,你满意了?!”

薛平贵见苏雪云转过身不肯看他,他也没脸再说什么,紧攥着休书脚步沉重的一步步往外走。狼狈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萧索,更凸显了他对苏雪云的深情,所有见到的人都噤声不语,代战使计拆散薛平贵和王宝钏的传言悄无声息的就传了出去。

大唐的护卫们握紧佩刀上前一步,代战见讨不到好,又被苏雪云的休书扰乱的思路,恶狠狠的瞪了苏雪云一眼就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王宝钏,我不会放过你的!”

西凉人纷纷退了出去,苏龙也挥挥手命众人退下,然后坐到亭子里喝了一杯凉茶才定下神来,“三妹,方才那就是催眠术?实在非同凡响!”

苏雪云坐到他对面淡淡笑道:“让姐夫见笑了,我只是烦了他们总来寻我麻烦,干脆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免得我再出手了。”

苏龙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叹道:“你居然写了休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过你方才休了薛平贵真是大快人心,想必岳父、岳母知晓也会欣慰不已。”

苏雪云笑道:“回了相府之后就写了,薛平贵在西凉当驸马,我堂堂相府的千金怎能受这种委屈?若我再接受他们,不管是不是正妻都会给爹爹丢脸,如此无耻之徒不如舍弃,左右爹爹不会嫌弃多养我一个人。”

苏龙抚掌而笑,“这是自然,三妹肯回相府,岳父、岳母高兴还来不及,就是你姐姐也高兴着呢,如此一来,家里人也可以放心了。”他还惦记着苏雪云的本事,问道,“三妹,不瞒你说,你所用到的本事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你能否传授他人,将这些本事用于军中?西凉小国屡屡挑衅,偏生久攻不下,若能将他们的将领、探子催眠,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苏雪云早就想过这件事了,抬手给苏龙倒了杯茶,认真的说道:“姐夫,西凉公主代战成女扮男装领兵上阵,西凉可以,大唐为什么不可以?”

苏龙一惊,诧异的看向她,“你是说……你要女扮男装上战场?不可!万万不可!”

苏雪云挑起眉,肆意的一笑,“有何不可?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女扮男装,若能收服将士们那便是我的本事,为何因我是女子便不许我精忠报国?”

“这……”苏龙语塞,不知用什么理由反驳,毕竟本朝曾有武则天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代战也确实领兵上了战场,要他说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他还真说不出来。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思索片刻便道,“三妹可是因怨恨薛平贵和代战才想与西凉为敌?”

苏雪云摇摇头,“自然不是,就算没有代战的事,西凉不也是大唐的敌人吗?我学了一身本事,若是无处施展岂不可惜?方才姐夫说的传授于人,我倒是无所谓,老婆婆教给我时并未对此限制,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能不能学会,学到什么程度都要看天赋看缘分的,否则老婆婆也不可能活那么久才只传给我一人。”

苏龙有些无法做决定,“如今西凉还在休养生息,想必暂且不会动兵,还有时间考虑,不如待回到大唐请示过岳父再说。”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就不知西凉还能安分多久。”

“西凉在三十年前便不断生事,绝不可能突然间向往和平。三十年了,大唐边境的百姓饱受争战之苦,我既学了本事,便有责任为大唐做些事。方才我对薛平贵催眠并不只是一时兴起,我是有意为之。”苏雪云对上苏龙诧异的目光,解释道,“代战对我恨之入骨,王后亦然,我在加深她们对我恨意,一旦他们暗中做了什么,便是对大唐不敬,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我都要让他们背上刺杀的罪名,到时,战事会在他们内乱时爆发,乃是绝佳的攻破之机!”

苏龙微微皱眉,没经过慎重商讨便掀起战事绝对是不妥的,但他看到苏雪云周身的气势仿佛看到了战无不胜的女将军!那是一种永远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气势,让人莫名的想要臣服。苏龙心中轻叹,无奈的摇摇头,“多年不见,三妹着实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也好,西凉内乱,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好的攻破时机,如此,我们便要准备回大唐了,我会飞鸽传书将情况告知岳父,让岳父也早做准备。”

“嗯,记得让我爹防备皇帝,我爹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功高盖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姐夫,我们是一家人,再怎么忠君也别忘了家人啊。”苏雪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向苏龙的眼神让人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苏龙心中微惊,忙说:“三妹放心,岳父待我如亲子一般,我自当孝顺岳父。”

苏雪云收起气势,笑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无害,“爹爹只有三个女儿,如今有姐夫这个半子孝顺他,他定然欣慰不已。”

苏雪云只在这件事上点了一句,转而又说起了别的。苏龙是正义之人,苏雪云也只是想让他别那么迂腐,比对皇上愚忠,万一以后王允与皇上对立起来,苏龙的立场可关系着王金钏的幸福呢。苏雪云希望能避免一切矛盾,让自己家中团结对外。不过王银钏那边就算了,反正他们不接触家中机密,出了事也拖不了后腿。

苏龙和苏雪云谈过后就秘密通知了大唐驻守边境的将军,命将军派一队勇猛的将士潜入西凉,随时准备接应他们。同时他也叮嘱了随行的使臣团和护卫,时刻保持警惕,时刻准备离开,一下子使臣团这边就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公主的寝宫里气氛比他们紧张无数倍,薛平贵这个驸马从回到寝宫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开。代战半路被西凉王宣召,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叫太医给她红肿的脸上上了药,耽搁了许久才回寝宫。代战心里的怒气压也压不住,听闻薛平贵一直在书房,怒气冲冲的就劈了门锁,闯进房去。

薛平贵颓废的靠墙坐在地上,一直盯着手中紧攥的休书,满脸死寂绝望。代战所有的怒气全都爆发了,三两步冲上去抢夺休书,口中骂道:“薛平贵你简直狼心狗肺!被休了还对那贱人念念不忘,你对得起我吗?!”

薛平贵一把推开她,将休书塞进怀里,怒瞪着她道:“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西凉小国的小小公主,哪里比得上宝钏?宝钏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你呢?骄奢跋扈,只会仗势欺人,还跑去军营跟一帮男人鬼混,我肯娶你根本就是被你逼的,你有何颜面对我大呼小叫?”

代战惊怒交加的指着他怒道:“薛平贵!我杀了你!”

“公主!公主息怒!驸马……”宫人们见他们吵起来忙来拉架。

代战甩开人怒喝一声,“都给本公主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谁敢踏进房门一步我杀了他!”

宫人们吓了一跳,纷纷退了出去,远远避开了书房,有心的已经跑去禀报西凉王了,还有丽娜安插的钉子也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代战扑到薛平贵身上就掐住他的脖子,恨的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竟敢侮辱我?你算什么?若没有我,你不过就是个乞丐!乞丐!”

薛平贵的功夫在这个世界来说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代战的花拳绣腿根本不足为惧,不过他之前被生死符折磨了个半死,如今一下没反应过来,还真被掐的呼吸困难。他气的一掌拍在代战身上,用了全力,一下子将代战拍飞出去,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呛咳。

薛平贵见代战还要动手,想到之前苦求苏雪云也得不到原谅,所有怒气全都转移到了代战身上,看见代战就想狠狠的折磨她,让她也尝尝自己所受的苦。薛平贵不等代战起身,直接冲过去抓住代战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两耳光,在代战的惊叫声中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接着回想生死符的痛苦,开始狠狠折磨代战,将代战的牙都打掉了两颗,眼睛红肿,满脸青紫,身上更是遍体鳞伤。

代战起初还用力挣扎,与薛平贵厮打,但很快就痛苦的捂住肚子哀嚎,察觉到裙子湿了之后尖声叫道:“来人!快来人!我的肚子,好痛!啊——”

外面的宫人们早就听到书房内的惨叫打斗声了,可他们不知道是代战单方面挨打,又惧怕代战先前的狠话,谁也不敢靠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外头团团转。如今一听到尖叫声众人急忙冲了进去,看到薛平贵还在殴打代战,众人震惊不已,纷纷上前拉他,待看见代战身后的鲜血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快,快传太医啊!”

“禀报王上!”

“把驸马抓起来,抓起来!”

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几个抓薛平贵的宫人还被他打翻了,幸好有两个宫人趁机将代战抬了出去,才没让薛平贵靠近代战。公主寝宫的护卫们也得了信围过来,一半保护代战,一半合力捆住了薛平贵。公主寝宫鸡飞狗跳的开始传太医,给代战急救。

薛平贵稍微冷静了些,突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抬头就见他的一双儿女远远的看着他痛哭,和他的视线对上时还吓得发抖。儿子害怕的哭道:“爹,你为什么打娘?呜呜呜,为什么……”

薛平贵深吸一口气,说道:“乖,她不配做你娘,她就是个狠毒的贱妇!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和王后一样心狠手辣,根本不配做你们的娘!”

他的儿女不住的摇头,“你胡说!我要我娘!要我娘!”

薛平贵感觉孩子都被代战教坏了,对他们怒吼了几声,吓得奶娘急忙把孩子抱回了屋里,不敢让他们再出来。

西凉王没多久就赶了过来,又惊又怒的问清了情况,命人将薛平贵打入天牢,随即急匆匆的抓住太医询问女儿的情况。

太医面有难色,摇摇头道:“王上,臣已经尽力了,公主腹中的胎儿不保,公主伤势不轻,且急怒攻心亏了底子,需细心调养半年才能有起色。”

西凉王脸色黑如锅底,放在身侧的手气得微微颤抖,咬牙切齿的道,“薛、平、贵!你罪该万死!”

代战此时已经醒了,得知自己怀孕又被夫君打的小产,登时崩溃,“啊——薛平贵!王宝钏!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

西凉王快步走进去,安慰道:“代战,本王已经将薛平贵打入天牢,身子要紧,莫要再气了。”

代战盯着他问道:“王宝钏呢?把她关起来!等我养好了身子定要找他们算账!”

西凉王迟疑道:“不可,王宝钏乃大唐使臣,又是大唐皇帝亲封的县主,就算是本王也不能轻易动她。”

代战不依不饶的喊道:“父王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大唐又怎么样?难道我们会怕?区区一个大唐早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今日薛平贵这样对我,定是王宝钏对他说了什么,王宝钏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代战怎么也无法相信,相爱多年的夫君会把她打到流产,可事实确实如此,她坚信一定是苏雪云搞的鬼,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代战对苏雪云恨之入骨,恨不得生生撕了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

西凉王心里也满是郁气,他本是想休养生息,给大唐使臣团一个下马威展现展现国力就算了,并没打算挑起事端。谁知下马威没使成,还闹出了王后杀害小王子的丑闻,现在驸马又将女儿生生打得小产,说和大唐无关他都不信,这分明是大唐挑拨离间的阴谋!

西凉王沉默许久,在代战的再三催促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冲动行事,如今我们没把握打败大唐,不能轻易挑起战事。且我们没有证据证实大唐使臣做了什么事,贸然闹起来只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代战不可置信的瞪着西凉王,“父王!我会如此凄惨全是王宝钏害的,你居然不肯为我讨回公道?你是不是因为弟弟的事记恨我和母后?不过是个妃子生的东西,怎么能和我比?”

“住口!”西凉王怒斥一声,“你就是这样想的?不念半点姐弟之情,你太令本王失望了,薛平贵是你死活要嫁的,王宝钏也是你早就知道的,如今闹成这样你能怨谁?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哼,你给本王好好反省!”

西凉王拂袖而去,代战愤怒的砸了药碗,将所有宫人都骂了出去,趴在床上痛哭起来。短短两日发生的一切让她措手不及,身上的痛楚比不上她心里的痛。她真的爱薛平贵,方才被薛平贵殴打时她简直不认识薛平贵了,那般狰狞的面孔怎么会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如今腹中的胎儿没了,她心里发寒,异常悲痛,难道是她的错吗?不!她没错!她这几年一直幸福美满,苏雪云一出现就把她的幸福全毁了!她腹中的孩子是苏雪云害死的,是苏雪云!她和苏雪云的仇恨不共戴天!

公主寝宫的时飞速的传开了,丽娜既然决定自己要争王位,自然不会再以凌霄为主,而是隐下了手中的势力为自己做事。她趁西凉王和代战无暇顾及宫中的时候,命人将消息迅速散播出去,不过半日时间,许多西凉的大臣和百姓就知晓了驸马害公主落胎的事。

苏雪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传播流言的机会,她派人与借着这股风,将薛平贵背信弃义的消息也同样传了出去。于是众人在惊怒之时又得知了大唐县主一纸休书将薛平贵给休了,发誓不与代战进一家门。

众人对苏雪云嫌弃代战自然不满,他们本就与大唐对立,纷争不断,对此次来西凉出使的使臣十分排斥。但这是出于国家考虑,于私并没有任何人为代战愤愤不平,因为传出来的消息也说了薛平贵会娶代战完全是代战算计的,代战挟恩图报,下毒威胁薛平贵,还派人追杀王宝钏,如今代战落得这般下场实在无法引起人们的同情。

凌霄很担心代战的身体,特地带丽娜过去看她,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代战的咆哮声,随即就是被迁怒的宫人一身是伤的跑了出来。丽娜皱起眉,没好气的说道:“这种人有什么好探望的?要去你去,我才不愿意去看她。”

丽娜说完就走,凌霄拉都拉不住,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觉得代战现在有些不可理喻。但相处了二十年,他还是叹了口气进去看她了。结果他才刚问了一句代战的伤势,代战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他命令道:“凌霄!你快去帮我杀了王宝钏!是她害我变成这样的,她害死了我的孩儿!凌霄,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凌霄皱起眉道:“代战,你冷静点。王宝钏是大唐县主,而且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不可能去找她麻烦的。”

代战一把甩开他,怒道:“怎么会没关系?从她出现起,我和母后就受尽苦楚,难道要我死了你才肯帮我吗?若不是她挑拨离间,薛平贵怎么会这么对我?这些年薛平贵对我有多好你不知道吗?”

凌霄沉下脸,“代战你不能这么任性,王上也吩咐了不得对大唐使臣不敬,你还是好好养身体不好多想了。”

代战变了脸色,瞪着他气道:“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想让父王处置了驸马,这样就没人能阻拦你了,你就可以做驸马继承王位对不对?你……”

“够了!”凌霄满脸阴沉,对她最后一丝感情也耗尽,“我对你没有半点感觉,你的事我也不会管,你好自为之!”

凌霄大步离去,代战将手边的所有东西都砸了出去,大喊道:“你们不肯帮我,我自己来!”

代战身上一动就痛,看满腔仇恨就是支撑她的动力,她等不下去,一刻钟都等不下去,她一定要杀了苏雪云给失去的孩儿报仇!代战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跑去偏殿拿了宝剑藏进被子里。待天色渐暗,她胡乱吃了几颗珍贵的药丸,感觉身上有了力气立刻从后窗翻了出去,避开巡逻队往苏雪云房中跑去。

苏雪云刚刚洗漱完毕,听到窗外有脚步声靠近,忙挥手抓了件外衣穿上,转身正对上满脸杀气的代战!

“贱人!受死吧!”

第220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

苏雪云旋身一躲, 让代战扑了个空。随即借着袖子的掩饰从空间中取出一柄匕首,她在代战警惕的眼神中嘲讽的笑了下,道:“来得正好,不枉我忍受了薛平贵那么久!”

代战握紧宝剑惊疑不定的看着苏雪云,只见她举起匕首在左臂上浅浅一划,刚好划出一道不深的伤口,划破的衣袖立即染上了血迹。随即苏雪云就快速冲出门去,半点对峙的意思都没有。代战不明所以,直觉这是个陷阱,却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下意识的追出去提剑刺向苏雪云。

“大胆狂徒,竟敢刺杀大唐县主,放肆!来人,拿下!”苏龙似乎只是路过, 见有人追杀苏雪云连忙厉喝一声,守夜的护卫们立即拔刀围了上来。

苏雪云趁机跑到苏龙身后,面色镇定, 一手捂着伤口,故意将血在衣袖上抹了一大片。苏龙见状心里一惊,急忙问:“三妹!你受伤了?”

苏雪云对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没事。”然后才扬声说道,“此人乃西凉刺客,快抓住她!”

苏龙看苏雪云这样便知道她是故意受伤的,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 心想这下回去要好生跟岳父解释了,便怒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杀来使,西凉竟几次三番的挑起事端,还派人来刺杀县主。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立刻启程回大唐,本大人要面见皇上禀报此事!”

“是,苏大人!”时刻准备着的使臣团大声应下,迅速整顿行装打算出发。

护卫们故意没点灯,听了苏雪云的吩咐避开刀剑,专用拳脚对付代战,一招一式都打在最痛的位置,毫不留情。待使臣团收拾完毕,他们才做做样子抓住了代战,此时代战已是伤上加伤,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灯火大亮,苏龙故意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神情,当着许多西凉宫人的面愤恨的指着代战道:“刺客居然是西凉公主?是不是西凉王对大唐不满?”

西凉的宫人们吓了一跳,原本还在看热闹,现下却报信的报信,维护的维护,立即与大唐的人僵持起来,要求苏龙放了他们公主。

苏龙不理会他们,大手一挥,使臣团的人全上了马车出发,代战自然被护卫捆了起来押在马车后面跟着。苏龙放了信号,车队刚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一队军中精锐前来接应,他们护在车队周围,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让,对狼狈的代战指指点点,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西凉王得到消息,只觉头痛欲裂,骑着马匆忙带人追赶上来,凌霄和丽娜也被通知着跟来了。西凉王见到狼狈至极的代战,心疼难忍,怒意勃发,拦住苏龙的马车脸色十分难看。他不能失了西凉的威风,自然只能强硬一些,先声夺人道:“苏大人这是作何?怎能如此对待我儿?”

街上的百姓们全都躲在一边围观,看着国王、公主的样子纷纷赶到震惊。苏龙冷哼一声,下了马车,待苏雪云出现后指着苏雪云衣袖上的血迹冷声道:“这话该是本大人问西凉王才是!西凉公主夜里刺杀我朝使臣,意欲何为?是不是西凉王授意的?莫非西凉王对大唐不满?”

西凉王脸色一变,看到车队周围那些之前没见过的人便觉不好,“苏大人!事情如何还未有定论,不要因小小误会而伤了和气,反倒不美。大唐使臣前来,西凉一直热情招待,偏偏因大唐使臣的到来惹出许多事来,不是西凉对大唐不满,本王看是大唐对西凉不善!”

苏龙嗤笑一声,扬声道:“西凉王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本事!西凉王后杀害小王子残害妃子与我等何干?西凉驸马殴打西凉公主至其落胎与我等何干?如今西凉公主深夜刺杀使臣被本大人抓住,西凉王竟还想包庇于她?!西凉分明是不将我大唐放在眼里!这一桩桩一件件,本大人定会上禀陛下,如何处置由陛下定夺。”

西凉王几次想打断他的话,奈何苏龙声音大又语速很快,竟被他把西凉王室的丑闻说了个一干二净,西凉王感受到周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颇有些恼羞成怒。他冷哼一声,压着怒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大人抓住我儿分明是图谋不轨!既如此,你等还是留下,带本王向大唐皇帝问个清楚再行处置。”

苏龙抬起手,精锐部队的将士们立即拔刀对准了西凉人,他沉声道:“西凉王好大的威风!我大唐愿意与西凉休战,完全是不忍生灵涂炭,没想到西凉王竟丝毫不顾两国交好之约,连使臣都要加害,看来今日我等若想要平安离开就不得不得罪了!”

西凉王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事实不容狡辩,偏偏他又不能任由大唐的人把公主抓走。这时代战大声喊道:“我没伤王宝钏,是她自己拿匕首刺伤自己嫁祸给我的!”

这话说得没一个相信的,这几日的传言满天飞,就连百姓们也知道宫中的事态发展,此时纷纷对代战产生了一丝反感。但西凉王得了她这一句话,却只能硬着头皮斥道:“尔等休想陷害我儿!来人,把他们给本王抓起来!”

双方气氛紧绷,西凉人一动便交起手来。丽娜小声说道:“王上,如此一来,大唐定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放了他们回去,只要他们将代战放回来就是了。”

西凉王没好气的道:“哪有那么容易!你没看见代战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丽娜摇头叹道:“大唐县主被代战刺伤,但代战身上却不见什么伤,想必是之前小产尚未养好身子就逞强去刺杀王宝钏了,此事若闹大了,大唐皇帝追究起来,到底是我们理亏,到时该如何收场?”

西凉王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如今骑虎难下,命令已出怎能再收回。如此一来,他看向代战的目光便少了心疼,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苏龙和苏雪云之前已经预想过这样的后果,所以才故意像边境将军求援,此时那些将士们便派上了用场,在西凉侍卫抢夺代战之时,下手毫不留情,边打边退,招招狠厉。精锐对上匆忙带出来的侍卫,孰高孰下一目了然,很快就死了一片西凉侍卫,而大唐使臣则纷纷骑马赶路,在精锐部队的护送下,很快赶到了边境。

代战在他们手中,西凉人投鼠忌器,苏龙便用代战做人质,直接踏上了大唐的土地,之后将代战丢回西凉,义正言辞的说道:“西凉王的待客之道,本大人定仔细禀报皇上,西凉王后人如此不堪,西凉危矣!我们走!”

大唐使臣团转身离去,有大唐军队虎视眈眈,西凉王再也无法做什么,愤怒积压在心里,憋屈的无处发泄。他怒瞪了代战一眼,命人将她带回去,就骑马离去,完全没了刚听到消息时的担心,取而代之的是恼恨,认定代战被王后给教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丽娜看了凌霄一眼,意味不明的问道:“代战受伤了,你不去关心她?”

凌霄怔了怔,摇头苦笑道:“丽娜,你不需要如此试探我,我对代战真的没什么了,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

丽娜勾唇一笑,淡淡的说道:“妹妹又如何?听王宝钏说,薛平贵有个青梅竹马又爱慕他的妹妹,还有个对他一片痴情的义妹。”

凌霄往代战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心里确实是没什么波动的,这才底气十足的说道:“丽娜,我答应过你会一心一意对你,绝不会食言。代战的事有她自己负责,与我无关,以后她是公主,我只是将军而已。我再不会多管闲事,插手她的生活。”

丽娜心里满意,她和苏雪云接触多了,思想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如今看凌霄完全是待选模样,若凌霄不符合她的要求,她宁愿换个夫君。反正多活了一世,自己舒坦才是真的,她绝不会憋屈度日,以她的身手,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民间做个侠女,仗剑恩仇反而更自在。

凌霄也感受到丽娜有些变了,不那么黏他,还比较在意他是不是一心一意。他想了想,觉得丽娜很可能是被薛平贵恶心到了,才怕他会像薛平贵那样三心二意,事情涉及到薛平贵,凌霄下意识就想与薛平贵对比一番,这样想来心里就全是对薛平贵的鄙视,更加坚定了一心一意的想法,决不能步上薛平贵的后尘。

代战浑浑噩噩的看到凌霄陪在丽娜身边,心中恼恨,她还记得她上一次怀孕就差点被丽娜害得落胎,若不是那次伤了身子,她怎么会多年不再有孕?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小产?如今苏雪云走了,她暂时对付不了,满腔仇恨就转移到了丽娜身上,见凌霄不像从前那样保护她,她更是对丽娜厌恶不已,只当全是丽娜把持着凌霄,让凌霄同她疏远了,等她好了,一定要让这些对不起她的人好看!

代战半路上就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愤恨的想着要怎么报仇。她现在有些偏激,这几日遇到的事对她的刺激太大,母后被揭穿了恶行,还不知道将来会被如何处置,她同父王的关系也不如从前融洽了。她还失去了胎儿,爱人对她拳脚相向,不见半分爱意,曾守护她的青梅竹马也对她不闻不问,仿佛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如今刺杀苏雪云又害西凉颜面大失,她简直不敢想象西凉百姓会如何嘲笑她!这些事每一桩每一件对她来说都是晴天霹雳,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让她的仇人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西凉王命太医给代战检查,可代战身上本就被薛平贵打的青紫一片,此时还是青紫一片,间隔时间又短,实在分不清有没有新伤,只能肯定没有刀剑的伤口。西凉王又是一阵气怒,连这个把柄都抓不到,可见大唐人之狡猾,定是早有预谋。西凉王想到大唐那不知何时潜入的精锐部队,心中更是惊怒交加,宫中所有人都紧绷起来,生怕惹到西凉王被迁怒丢了性命。而丽娜趁机传出去许多对西凉王和代战不利的消息,西凉的乱象已现,可惜盛怒中的西凉王一点都没有发现。

苏龙也在命太医给苏雪云检查伤口,其实苏雪云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在上就已经止血了。苏雪云不在意这点小伤小痛,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十分划算,她在太医上药包扎伤口的时候完全是面不改色,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等苏雪云包扎完出来,苏龙就气恼道:“三妹你这次也太任性了!就算想找机会和西凉闹翻也不该伤了自己啊!”

苏雪云淡淡一笑,“姐夫稍安勿躁,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和跌了一跤没什么不同,无需担忧,我有分寸的。”

苏龙无奈的道:“你真是和以前一样倔强,什么都不听人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次回去,还不知岳父、岳母要怎样担心。”

“我这不是没事吗,代战要更惨一些。”苏雪云不在意的一笑,转而说道,“此事皇上未必会高兴,他一向不喜欢战乱的,回到长安很可能要连累姐夫挨骂了。”

苏龙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是从西凉王的态度来看,西凉一直都不安分,所谓的两国和平不过是一纸空谈,西凉迟早还是要攻打大唐的。不管皇上如何想,此番西凉必定会内乱,若趁此机会真能攻下西凉,也算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两人简单的说了说,苏龙便叮嘱苏雪云去休息,怕她才养好身体又伤到元气。至于和西凉闹翻的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反正他们是占理的一方,总比委曲求全丢了大唐脸面要好得多。

苏雪云一路上用自己配置的伤药,等到了长安时,伤口就已经完全恢复了,连道疤痕都没留下。所以回了相府,虽然王允和王赵氏听得后怕不已,却见苏雪云比往常还要健康,很快就放下了心。而苏龙则是将苏雪云跟老婆婆学本事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了王允,令王允震惊之余心中生出一股自豪来,觉得他王允的女儿就该得天独厚,先前吃的苦定然只是对女儿的考验罢了。

相处的这段时间,苏雪云对父母很是孝顺,常常亲自下厨炖补汤给他们喝,又关心他们的身体,时常嘘寒问暖。人心都是肉长的,王允同女儿的隔阂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有一种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的感觉。如今要论贴心,三个女儿当属苏雪云为最,连大女儿王金钏都比不上,王允自然对苏雪云疼爱有加。

这次苏雪云回来,王允立即对外表达了愤怒的情绪,扬言薛平贵这个叛国的孽障绝对配不上自家女儿,相府没有这样的女婿,日后薛平贵就是大唐的敌人,是相府的敌人!而苏雪云休夫之事也被他派人传扬为大义灭亲,男子三妻四妾之事常见,苏雪云虽为正妻,但因夫君有女人就休夫踩了夫君的尊严,在很多人看来也是不可理喻的。但若将此事上升到国仇家恨的程度,那便是苏雪云的大义了,夫君纳妾不是不可以,可叛国去敌国当驸马绝对是不允许的,她身为相国三千金坚决不能再认此叛国之人为夫!

薛平贵如今头上的标签最明显的便是抛弃发妻和背叛国家,前者令人不齿,后者令人仇恨!薛平贵终于在大唐和西凉扬名了,而且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只不过人人都道他是畜生,每每教育子孙后代都言说不可做薛平贵那般的卑鄙小人。

苏雪云成功的毁了薛平贵的名声,他再想洗白,恐怕除了假装卧底对大唐有大贡献,就没别的办法了。但是苏雪云已经对薛平贵催眠了,他只会恨苏雪云,恨大唐,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洗白?一旦错过了最佳机会,他想洗白也洗不了了!

苏雪云听着丫鬟绘声绘色的学着百姓们对薛平贵的鄙视,满意的笑道:“从今以后,薛平贵便与我毫无瓜葛,你们也不用再费心打探什么消息了,他一个被休掉的叛徒,日后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小莲一脸唏嘘的道:“幸亏小姐坚强,当初真是没想到薛平贵会是这样的小人,小姐,你真的不伤心了吗?”

苏雪云淡淡一笑,“几年的时间,眼泪都流光了,还有什么好伤心的?是我自己看错了人,如今尝到苦果了,幸好还有挽回的机会,若因此害爹娘伤心才是我的罪过。这几年我不能在家里尽孝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能再让爹娘为我的事担心。”

王银钏阴着脸闯进来道:“你还好意思提爹娘?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让爹娘担心,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才回来就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爹爹舍了老脸为你向皇上求情,让皇上封你为县主,你好大的体面啊!还让爹爹为了你接受薛平贵,满天下的找他,结果怎么样?薛平贵居然在西凉当驸马!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连一个男人都管不住,你就应该惭愧自尽,有什么脸面重回相府?”

苏雪云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照你这么说,你嫁入魏家多年未孕,是不是也该惭愧自尽?有什么脸面在此耀武扬威?”

“你!”王银钏惊怒的瞪着她,气急道,“王宝钏!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苏雪云弹了弹衣袖,不屑的道:“有何不敢?你不把我当妹妹,我也不必将你当做姐姐。这世上也没有处心积虑算计妹妹的姐姐。王银钏,你帮着你小叔子算计亲妹妹,就不会觉得愧对良心吗?你也配说自己是相府的女儿?我看你该改姓魏才是!”

“你住口!我叫你嫁入魏家是为你好,谁不知道魏豹对你一往情深?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看中薛平贵那么个人渣,让相府所有人都跟着丢人,是根本就是相府的罪人!爹娘不教训你,我教训你!”王银钏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扬手就要打人。

苏雪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痛的王银钏惨叫一声,苏雪云甩开她,冷哼一声斥道:“魏夫人,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立刻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叫人将你打出去!到时候丢人的可就是魏府了,不知魏虎是会怜香惜玉还是恼羞成怒。”

王银钏捂着手腕痛出了一头冷汗,看着眼前强势的苏雪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三妹一向蠢的只会倔强清高,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不止半点便宜没讨到,反而颜面大失,而且苏雪云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再说什么也不过如跳梁小丑一般难堪。

王银钏面子挂不住,恨声说道:“王宝钏你不用得意!我就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你早晚会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放肆!相府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一声威严的怒斥,王允同王赵氏一起走入房中,脸色都十分难看。

王赵氏快步走到苏雪云身旁,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没有吃亏才松了口气,转身面对王银钏恼怒的道:“银钏,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你不但不安慰她反而来找她麻烦,你是怎么做姐姐的?你竟然还诅咒宝钏,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恶毒的女儿?我看你以后也不必回来了,我们相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王银钏脸色铁青,尖声道:“你们就只会偏心,你们知道什么?”她举起剧痛的手腕气道,“你们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是怎么对我的?她差点把我的手腕捏断!”

王允和王赵氏都看向她的手腕,可那手腕没半点异常,连个红痕都没有,说捏断未免太过可笑。王允当即沉下脸怒道:“你陷害你妹妹的次数还嫌不够多?若不是你联合魏豹扮黑衣人去掳你妹妹,她怎么会认识薛平贵?若不是你屡次算计,她怎么会执意嫁给薛平贵?若不是你,你妹妹怎么会受这么多苦?你如今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变本加厉的针对宝钏,简直不可理喻!你给我滚出相府,日后不许再踏入相府一步!”

“爹!”王银钏震惊的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为了王宝钏不认我这个女儿?爹,你怎么这么狠心?她让相府丢尽了脸,她根本不配做您的女儿!”

王允沉声道:“宝钏有勇有谋,聪慧坚强,若宝钏都不配做我的女儿,天下定然无人能做我的女儿!”

王银钏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吐血,她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喊道:“好!好!你只宝贝她一个女儿,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害死你们!你们不认我,我也不会再认你们!我走!”

王银钏转身就跑了出去,苏雪云见王允和王赵氏还在生气,忙扶着他们坐下给他们倒了杯茶。她有些无奈的说道:“爹,娘,也是我忍不住气,见到她就和她吵了起来,结果弄成这样……好像从我回来就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王允摆摆手不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银钏的性子我知道,她就是嫉妒你,别理会她,她的心都长到魏家去了,还敢帮着魏家兄弟害你,我没同她断绝关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教出这样的女儿我才是面上无光!她这么偏着魏家,就让她看看没了娘家支持,那魏虎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王允以前不知道魏家兄弟算计了女儿那么多次,如今知道后每每想起都气得火冒三丈。亏他之前还想将女儿嫁给魏豹,谁知那魏豹竟差点毁去女儿的清白名声,简直混账!他如今身居高位也不需要对谁有什么忍让,一知晓此事便不再理会魏家兄弟,这也是王银钏对苏雪云这般愤恨的原因,因为苏雪云一出现,就损害了王银钏的利益。

不过王银钏嚣张跋扈惯了,整日的尖酸刻薄,根本没觉得会怎么样,来相府也敢公然教训苏雪云。只可惜她的刻薄和苏雪云的贴心一对比,哪家父母都会心疼贴心的女儿,怎么可能由着她欺负苏雪云?苏雪云记忆中原主没少受王银钏的气,如今王银钏又来找茬,苏雪云当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王银钏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她回了魏府就对着魏虎一顿哭诉,魏虎却没心思哄她,而是紧皱眉头心中不安。他能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靠的是岳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如今岳父明显不待见他,薛平贵又没死,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将来会有多少麻烦。

结果现在王银钏回了一趟相府又被扫地出门,彻底把王允得罪了,魏虎愈发的暴躁,听到王银钏哭哭啼啼的,没好气的说道:“没那个本事你就别去惹你三妹!她把岳父气得三击掌断绝关系还能再回去让岳父护着她,这就是她的本事,你学不会起码也给我安分点,这下好了,岳父不认你做女儿,你高兴了?”

王银钏扑到他身上又抓又打,“魏虎你有没有良心?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被爹娘赶出来?你现在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魏虎一把甩开她,指着她斥道:“叫你安分点,你还敢放肆?是不是要我也把你赶出去你才高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

魏虎拂袖而去,王银钏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突然崩溃的扑到床上大哭起来。凭什么王宝钏就是家里的宝贝?凭什么王宝钏和父亲断绝关系还能好好的回去?凭什么王宝钏还能理直气壮的当相府三千金?下嫁乞丐,不认亲父,苦守寒窑,愤而休夫,哪件事是好姑娘该做的事?王宝钏样样占全了,凭什么被封为县主被所有人同情赞赏?为了一个男人跟父亲断绝关系明明该被唾弃,凭什么休个夫就成了大义灭亲的巾帼英雄?

王银钏捂着发疼的手腕,心里恨得要命。片刻后听下人禀报说魏虎睡在书房了,登时暴怒的摔了一屋子东西。下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竟没一个上前劝解的,让王银钏心里更加气怒,把所有的恨意都迁怒到了苏雪云身上,咬牙发誓一定要让苏雪云好看。

苏雪云倒是转眼就把她丢在脑后了,这个世界挺奇葩的,所有计谋都没脑子,对手智商不在线,苏雪云自然用不着费心做什么。就像薛平贵的亲娘被一个妃子绊倒然后烧死,事后一查就查出来了,还有原丽娜下药想害代战落胎居然亲手去做,直接就被发现打死了,这种宫斗水平跟童话故事差不多。在这个世界,她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为国家平乱了吧,三十年还没把西凉拿下,也是醉了。

这个世界和历史严重不符,但算算时间是在大唐建朝的一百多年后,皇帝却已经换了七八个了,像康熙、乾隆那种一当就六十年的皇帝在这就没有。最好的时段就是武则天当政的时候,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可笑的是原剧里王允造反,竟然是薛平贵带着西凉大军来平乱的,西凉也真是牛的不行。

且薛平贵没在皇宫生活过一天,竟然就轻轻松松的被立为太子继承皇位,这个世界的皇宫真是和平啊,在曾经披荆斩棘才当上太后的苏雪云眼里,这里的皇帝连同皇子、宫妃全是战五渣,她不做点什么都觉得浑身难受,看着那些黎民百姓生活越来越差,她第一次体会到责任感爆棚是什么感觉,坚决不能让薛平贵那种人渣成为天下之主!

如今其实已经初步解决了一大半麻烦,薛平贵名声尽毁,是叛国罪,以后就算暴露他皇长子的身份,哪个大唐的子民会奉他为主?他舅舅刘义将军若坚决支持他,恐怕也会被扣个勾结外敌的帽子,不然怎么三十年还没打下西凉呢,不是说领兵很厉害的吗?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有一些事需要提前处理的,苏雪云从空间里拿出一块玉佩,正是她从薛平贵身上拿到的,乃是皇帝送给刘妃又被刘妃放在薛平贵身上的信物。除了这个,还有薛平贵肩上的“温”字,都是证明薛平贵皇子身份的东西。

苏雪云给自己易了容,找到手巧的工匠,命他仿制了几十块一模一样的玉佩,随意丢在不同的地方,被谁捡去就无所谓了。以后刘义问及玉佩的时候,将有几十上百人能详细描述出玉佩的模样,那还算什么信物?真品被苏雪云放进空间,可没人能拿得出来。

她还特地将几块玉佩丢给几个作恶多端的人,弄晕了他们在他们肩上烫了和薛平贵一模一样的温字,之后顺手将他们丢去衙门关进大牢,如今这疑似皇长子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就算薛平贵满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苏雪云做完这些之后,苏龙也跟皇帝禀报过了西凉之行说发生的事,皇帝果然对他们和西凉闹翻很是不满。之前苏雪云去西凉也是王允坚持请求的结果,皇帝本就不喜,如今闹出事来自然对王允一家多有微词。而且在皇帝眼中,男人有几个女人实属寻常,若他因此斥责薛平贵那首先要斥责他自己了,至于叛国不叛国的,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可没发现什么机密被传出去。

但不管皇帝怎么想,此次就是西凉不对,苏龙和苏雪云他们是在尽力维护大唐的颜面,他不但不能斥责他们,反而还要嘉奖他们,谁让他们是功臣呢?百姓们可都在看着呢!皇帝心中烦闷的随便赏了些东西,私下里对相府更加反感也更加忌惮,有一种被王允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西凉如此挑衅大唐,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讨个公道。皇帝给西凉送去国书一封,西凉王若不想开战就要考虑处置了王后和代战,或者赔偿大笔财宝以示诚意。可他刚刚提议就遭到前所未有的反对,因为之前代战曾嚷嚷西凉不怕大唐,大唐早晚是西凉的囊中之物。这话早被丽娜传到百姓耳中去了,如今百姓正是群情激奋,处于鄙视代战又不畏大唐的情绪中,此时赔偿示弱只会激起民愤。

凌霄和丽娜所代表的势力主和,曾支持代战和薛平贵的势力主战,后宫中公主和驸马闹腾,王后杀害小王子的事还没查清楚,西凉王整日的焦头烂额。代战得知后,立即找了暗中隐藏的钉子在西凉王耳边不停的诱导,终于西凉王决定不堕国家的声威,宣布开战!

苏雪云收到消息之后,站在窗边看着西凉的方向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天下一统才是正道,区区一个边陲小国而已,早该结束这持续几十年的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