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boss围剿大作战! 齐心协力,奏扁……(1 / 2)

落月渊底荧光明灭, 如琉璃万顷,照得结界内水月魔尊那张姣好的面庞分外扭曲。

封应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竟是水月魔尊在这一行人里最先认出的那个。

他和水月相识已有千年, 彼此间的关系亦敌亦友, 利益相悖时他们恨不能拧下对方的头颅来盛酒,但利益一同时, 也不失为可以交付后背的好盟友。

总的来说,关系不算太差,但在溟州这样的大环境里,人和人之间想要亲近也亲近不到哪儿去。

至少没可能比自己的分身还亲密,让水月魔尊没能认出分身, 反倒先认出他这外人来了。

然而细想之下, 封应又琢磨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落月渊和九阳谷这天气都险山恶水到了姥姥家, 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自个在九阳谷就住的不太舒坦,身上的衣服在进了大阵后,很快就因没有灵力支撑变成凡衣, 被炎热的天气烧成了灰。

水月魔尊身上的衣服虽破,却好歹还能蔽体呢。

人啊, 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想来这几百年里, 水月是一刻也没歇过眼, 为了不赤身裸体地活着, 只能不停地在拔剑碎石, 哪儿还有闲心关心他那两分身长得什么样,用的什么剑,平日以什么形象示人呢?

再加上镇压大阵能够屏蔽神识的感知,水月魔尊又向来眼高于顶, 对旁人漠不关心的那劲儿和蔚椋差不了太多。

没能认出自己的分身,反倒先认出了下属,这事儿发生在水月身上,可太正常了。

自负可不是好事,水月啊水月,怎么被落月渊磋磨了快有三百年,你还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封应在肚子里默默地腹诽着,心里却乐得老上峰被一时失察,被他们蒙在鼓里。

更别说他这百年里过得百般不痛快,却没想到还能见到个比他日子更不舒坦的人,那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舒坦多了。

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还算什么魔修?

嘿,他们溟州,就是这么民风淳朴,与人为善!

对于水月之前向他提出的“为何来此”“是否破解了漱玉阵法”的疑问,封应没有回答,反倒带过这个话题,假模假样地寒暄了起来。

他踱着一双纹身繁复的赤足,缓缓走到阵法边缘,嬉笑道:“啊呀,尊上,不愧是您,在阵法里都勤修不辍,强身健体!哪像我,成日就是在九阳谷里不是呼呼大睡,就是游手好闲地溜达,术法都生疏了啊……”

这也是魔修久别重逢时常见的氛围。

越是强大的魔修,脾性就越是怪异,谁手里还没个成千上万条人命呢?

在水月手下干活的下属,又有哪个不铆着他那至高之位,想取而代之呢?

他们不会刻意遮掩,水月也心知肚明,顶多不爽了就打一架,落败那方断个几十上百根骨头,伤养好了还是一切照旧。

封应要是一上来表现得太过热切和顺从,反倒会让对方心生警惕。

水月见他这模样,倒是也收起了之前的焦灼,表情沉肃下来,一对红眼冷冷地望向封应。

他在这三百年里,虽然也为破阵做了不少布局,但到底实力才是在修真界中唯一的仪仗。

如今这样没有法力,没有神识的状态,总是让他处于被动的局面之中,就连联络虞醉归那样的世家废物,也要千万小心,不能让自己暴露当下左支右绌的处境,以防遭到背叛。

因此见到封应破阵而出,水月自然是希望能被这老下属捎带出去的。

正如封应对他的评判,水月确实眼高于顶,因此也不喜弯绕,四周在坠月之下地动山摇,水月握着已成凡铁的本命宝剑,稳稳站在其中,哪怕无法使用术法,都气势十足,慑得人不敢小觑。

他开门见山道:“你既然来此,便是需要本尊的力量。

“那就解开阵法,本尊出来便与你一决胜负,之后我们再联手将这破烂云水界杀个天翻地覆,血祭我们这百年屈辱。”

他嗓音低哑,语调冰冷而嗜血:“把他们的人头垒成登天梯,为我们撬开天门!”

封应轻轻一笑,红唇弯起,笑容与水月如出一辙得邪恶。

杀穿云水界,拿曾经迫害过他们,又或者没有迫害他们却过于弱小的人来血祭他们这三百年的困苦,多诱人的条件啊?

如果他不曾遇到闻千寻,此刻定然想也不想就会应下水月的邀约。

只可惜“变数”一词,从来最让修者断肠。

它可以轻而易举葬送一个人筹谋千万年的道途,也可以让修士的“道”不知不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至少封应早已无心大道,也对复仇、杀戮意兴阑珊了。

但戏还得再演下去。

百年未见面的上下属,彼此的实力一定各有增减,见了面先打一场,分出个高低上下来,再共谋大事,也算是溟州特有的职场文化。

封应道:“一决雌雄之事我们先放到一边,我来寻尊上之前,先去了磐獠那里……”

他露出气恼的表情,道:“那老娘们可太坏了,说是会和我一同对付您,结果转头就把我压在山底下,自个儿跑了,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出来,修为也掉了一截。”

封应的表情又是气愤又是讨好,还带着一丝丝的谄媚。

水月魔尊见了,心立时下明白了封应的言外之意。

当世四大魔尊分别为水月、九厄、磐獠、折衡,几人的修为相差不了一个大境界,但在硬实力上,区别还是很大的。

折衡是他们之间实力最差的那个,修为卡在大乘再难寸进,斗法不行,但处理庶务,谄媚奉承很有一套,早早得投靠了正道。

磐獠的修为比折衡稍强,次于封应,但头脑相对简单,打起架来勇猛无比。

封应与水月的实力基本不相上下,若真以死相搏,封应应当只差水月些许。

介于魔道同盟之间的关系向来穷图匕见,封应若是不想把水月魔尊放出来后,还点头哈腰做人小弟,自然会去先联合磐獠来制衡他。

可惜磐獠虽然是个直性子,却也不是没脑子,偶尔一回也把八百个心眼子的封应给骗了进去。

水月魔尊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听闻封应吃亏,也十分善良地高兴了起来。

见到水月这副听信了模样,封应的心里也更高兴了,这可真是和乐融融,一团欢喜。

他演得更加卖力,谄媚道:“尊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如今是打不赢您了,可我还想着飞升呢,等我救您出来后,您得陪我去把磐獠杀了,让我解气!”

水月嗤笑道:“你的术法和头脑怕是都被关得生锈了,竟连磐獠也能算计你,蠢货。”

封应笑眯眯地,任由马上就会被自己弄死的人嘲讽。

谁会和将死之人动气呢,水月也就这会儿还能骂骂他了。

水月魔尊见他驯服,眉梢微松,道:“你帮本尊破阵,本尊自会为你做主,磐獠一人难敌我们四手,破阵吧,九厄。”

封应喜出望外:“还是尊上待属下好。”

如此一个虚假的前情已经设置完毕,真要让水月放松警惕,还是欠缺了一点点的火候。

封应虽然一惯性子诡谲,却也不是见人就爱演一段的戏精。

要不是等下他得入阵在禁魔地带里诛杀水月,他作为一个法修,身体还是那副鬼样胜算太低,他也不想演这死出的。

做作死了!

有这闲心还不如同闻千寻撒撒娇,卖卖痴呢,至少千寻骂人可比水月让他舒坦多了。

但为了提高胜率,他只能忍着不耐和水月虚与委蛇。

毕竟渡劫期老祖的身体已炼化到极致,他们就连指甲都比化神期修士的法器坚硬,蔚椋和闻千寻是指望不上这两人帮忙了,那个容子倾只是个元婴法修,就更弱了,他都担心水月打个喷嚏都能把这人震死。

搞死老上峰,还得靠他自己,否则死的就是他了。

因此多布些局,总是没错。

封应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作为收尾,道:“那……尊上立个道心誓言吧?我可不想又被骗了。”

水月“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封应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也懒得扯皮,便立下道心誓言,发愿只要封应不伤害他,他也不会对封应不利。

当然,不伤害是不可能不伤害的,水月魔尊兴许在发愿时留了手,封应却压根无所谓这点。

他一笑两颗虎牙,在水月防备心最低的时候,抬起手抛出一物,道:“尊上,这玉牌已被我炼上印记,带着它就能出阵,接着!”

被抛出的是一枚黑色的四方小牌,通体乌黑油亮,泛着魔气沉沉的幽光。

两人此刻离得本就近,水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了手,去接那块玉牌。

月棱铺满的地面有一些缝隙,指节大的玉牌若是落到地上,顺着缝隙落进地底,怕是再难寻回。

水月魔尊的手也直接伸到了阵壁前,小小的玉牌穿过阵壁,在透明的结界上荡起一个涟漪。

惊变也在此刻发生。

那玉牌刚穿过阵法,便像是突然暴开一般倏然生长,竟是成了封应的骨鞭!

锋锐的鞭尖在猝不及防之下,洞穿水月的手掌,由细到粗的鞭身快速在他手心划开巨大的一个洞口。

疼痛对水月而言不值一提,哪怕手掌上的骨节都在利器的挤压下破肉而出,他都不皱一下眉头。

倒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愣了一愣,在骨鞭又一次突进,几乎将整个手掌撕开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遭逢暗算。

那对血眸当即露出凶光,手中长剑也毫不犹豫地挥出,砍上那截曾经千年时森*晚*整*理光里,与他数次交手的骨鞭。

然而剑锋却没落到实处,而是像打击在了什么柔韧的东西上,又被迅速地缠、包裹住,同时一块遮天蔽日的薄毯劈头盖脸罩来,让他的视野也随之一黑。

禁魔法阵同样隔绝神识,在这里能够动用的感官,只有凡人的五感。

一片漆黑之下,水月只能从身后传来破风声响,以及手心处的疼痛和牵引来感知骨鞭的动向。

万年来以杀戮练就的战斗意识,让他无需看见也猜测出骨鞭的尾端即将从他身后突进,刺入他的胸膛。

躲避!

回击!

水月的身体快过意识,喉咙间发出一声低吼,手中灵剑也悍然向前方刺出!

“噗呲”!

两道肉.体被兵刃穿透的声音同时响起!

水月的剑锋捅破了罩在身前的黄皮黑纹人皮,剑刃晃亮,扯开一片血肉,带出稀薄的血液。

而水月魔尊的胸膛也被连在薄毯上的骨鞭整个洞穿,手掌更是被粗壮的骨鞭撑断,前掌软软地耷拉下来!

两人的伤势看似半斤对八两,封应身上被开了口,水月被戳了两个洞。

实则封应的五脏六腑都隐在骨鞭之中,肉.体不论被怎么切开剁碎,都无法伤到他的根本。

而水月少了一手,胸口也被戳了个大洞,只差毫厘就能伤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