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则沉沉吐出一口气,指尖不停地搓揉,才道:“本座明白。”
他罕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但仔细一想,贸然冲上前去,确实不是上上之策,颜以则强压住心头的焦躁,展开剑匣叩玉,道:“情势复杂,本座先布下剑阵。”
颜以则的阵术精妙绝伦,唯一的缺点就是读条比较长,要布一段时间,数百把阵剑在匣中幽幽龙鸣,绿色的飞剑一把接着一把快速隐没在虚空之中。
勉强心平气和的颜以则,发出平静的指令:“蔚椋,拿开寒渊。”
哦,寒渊还怼在颜以则脑袋瓜上呢。
蔚椋已听,但有自己的想法,认真回道:“偷袭可一不可再,颜师兄对我已有防备,剑若拿开,下回我便来不及阻拦。”
于是寒渊依然稳稳地镶嵌在颜以则头上。
容子倾:……
#好一对头铁师兄弟啊!#
#一个是某种意义上的头铁,一个是物理上的头铁#
颜以则:▼亠▼#
啊,大爹的脸色真糟糕啊,看起来像是想把阵剑全插蔚椋的头顶上。
容·无辜的媳妇·子倾夹在老公和大伯中间,露出弱小且无脑帮丈夫的微笑。
就在这时,虞醉归又动了起来!
他拿起澜窗夜游后退几步,走到床榻前,重新给斗钵装上烟丝,点了烟,坐在床边,温声笑道:“闻千寻啊,你的这张嘴,我是真有点喜欢上了……骂吧,继续骂,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骂我,直到它变成乞求,你会求我*你,把你*坏……”
“……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他像个变态一样,冰冷又愉悦地看着闻千寻,目光在烟雾中很是轻慢,又像是有些悠远:“没人疏导,你就只能永远丑态百出地沉溺在情欲里,你能坚持几天呢?会不会烧成个傻子?”
这鬼畜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容子倾文里所写的那个游刃有余,超级抖S的攻三了。
在文里虞醉归就特别喜欢搞放置play,总是把闻千寻一个人晾在边上随便怼个小玩意儿上去,一放好几天后才进入正题。
没想到这人都ooc成狗腿小弟了,xp居然还坚强地活着。
#所以说,xp真的是世界上最难改的东西#
眼下闻千寻倒在桌上,双目失焦,听到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层雾,但虞醉归说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他“呸”了一声,愤恨骂了好几句,可惜语调又软又绵,反倒像是打情骂俏。
闻千寻自己听了自己的声音,被气得更狠了,干脆闭嘴不再开口。
反正他技不如人,棋差一着,就算真的被虞醉归采补了,也就当是叫狗咬了一下,之后他找到机会用溯鳞咬回去就成。
虞醉归本还看闻千寻挣扎沉沦看得兴致勃勃,这会儿他见人没了声音,又觉得有些无趣。
他伸长烟斗,将烟灰敲到边上的废置瓶中,又点了杆新的烟。
分明一个清洁术,一个火焰术法就能解决的事儿,可名门世家的子弟,总会对旧风气有点病态的推崇。
仿佛让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来清理屋子,帮忙点烟,哪怕那人也只是一个术法的事儿,也显得他们这些除了出身外一无是处的世家子弟,成了人上之人。
虞醉归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有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在烟雾里听着闻千寻压抑的闷哼,像是在听一曲婉转小调,拍了拍腿,靠在床头,喃喃道:“烧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既然都送上门来了,干脆把记忆全洗了吧……”
“再找个地牢关起来,省得不听话,这个人不喜欢,那个人也不给碰……”
“老东西的脑子是真不好,给一个容器神智有什么意义……”他的脸深埋在手掌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容器,本就不该拥有神智。”
“不然它就会反抗命运,痛恨出身,想要更多本不该属于它的东西。”
虞醉归放下澜窗夜游,烧红的烟丝倒在床上,在用料极好的床铺上静静燃烧。
他走到闻千寻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伸出一只手掌,指尖温柔地插.入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之中,道:“清洗记忆的神通,我也算练得炉火纯青,却依然有几分痴傻的可能,端看你的运气了,闻千寻。”
闻千寻早已浑浑噩噩,感觉到新鲜的躯体靠近,便本能地靠近过去,扒着虞醉归的袍子寻找衣料的空隙,手掌沿着衣摆蹭入,黏连地抚上腰侧柔韧的肌理。
那对几乎完全埋进虞醉归腰腹中的眼眸忽然精光一闪。
远方浮巢内最后一道绿色剑光飞出,剑阵落成在虞醉归的屋外,颜以则双目睁开,眼底一片雪亮。
眼下正是出战的时候!
他刚刚起立,又是“噹”一声巨响!
#剑是好剑,头是好头,音色清脆,绕梁三柱#
#颜师兄的脑袋梅开二度了!#
容子倾这回可没打算拦着颜以则,毕竟当下情况确实危急,虽然原文里闻千寻和虞醉归doi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现在的闻千寻显然和虞醉归压根不熟,炉鼎也是虞醉归强行激发的。
虞醉归甚至还想给闻千寻洗脑!让他失去记忆,成为一个只需要被豢养采补的容器!
#这群攻是真他爹的变态!#
容子倾都怀疑几个攻(除了小天使两两外)共用一个脑洞,不然怎么会各个都想把闻千寻搞成抹布。
虽然原文里,闻千寻也确实……离抹布差不了太多……
有这么一帮子倒霉老攻,夜间生活还怎么正常啊!
但眼下颜以则的紧张并不作伪,他连脑袋上插着蔚椋的剑都无暇他顾,手上飞速捏诀似乎要闪身进入虞醉归的屋子,救援闻千寻。
可见文品和人品,有时候真的未必能完全挂钩。
至少赛博xp,和真实xp不能。
蔚椋微微提起寒渊,准备再次无情一击,闻千寻与虞醉归那头情况却陡然生变!
一团巨大的烈火凭空出现在满是酒香的屋内,出其不意地卷向虞醉归的后背。
虞醉归后背被火舌舔上,带着闻千寻便是一个闪身,他的身前却突然蓝剑芒暴涨!
强光之后,虞醉归腰腹已被闻千寻的剑气洞穿,伤势对元婴修士来说不算重,却也让他下意识把闻千寻给甩了出去。
闻千寻此刻浑身发软,凝聚一道剑气已耗尽了所有的神智与力气,可落地之时,等待他的却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封应自火球中破焰而出,将他稳稳地搂在怀中。
今日的封应依然是那身苗疆风情的衣着,银白麻花辫蜈蚣一般逶在地上,双目紧闭,羽睫轻颤,是个瞎子。
两人刚一接触,闻千寻就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封应听见了,耳朵敏锐地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之物一般,先是用神识扫了扫,然后干脆上手摸了起来。
这行径,比刚才的虞醉归还糟糕。
且闻千寻已经基本失去了神智,封应戳他脸,他也哼,捏他耳朵,他也哼,拧下腰,更是嘤咛着发抖。
太有趣了。
封应寻常见到的闻千寻总是明艳动人,浑身带刺,何曾见过这人脆弱柔软,任人把玩的状态。
他出手打断虞醉归,确实是想救下闻千寻,可人真的到了自己的手里,他又觉得没必要假正经了,反正闻千寻已经烧成这样了,谁来碰都没区别,那他就先玩起来了。
虞醉归冷眼看着封应逗弄闻千寻,兀自翻出一颗治疗丹药服下,再手掌一挥,执起澜窗夜游。
法器在手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安定,他捋了捋发丝,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低笑道:“今个我这人言堂可真热闹,封道友也来了?或者我该叫你……九厄魔尊?”
封应听到声音,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小虫子在跳,虽说这虫子就是屋主本主。
他半点也不在意魔尊的身份被识破,一边对着闻千寻捏捏乐,一边随意答道:“人言堂的情报还挺周密啊,也算是这百年来还不错的组织了。既然你已认出本尊来,是不是态度该尊敬点?”
他伴着怀中人的“唧唧叫”,勾唇勾起,邪笑着懒懒道:“毕竟本尊也和你一样,给水月那老东西卖了许久的命。一万岁的老狗难伺候吧?膝盖跪得疼不疼?还是被打得爽死了?”
虞醉归眉头一皱,意识到方才他和魔尊的传音被封应偷听了去,又洒然一笑,凉薄道:“魔道向来不讲忠义,我效忠水月魔尊,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不上卖命,也和你没什么情谊。”
想必如果封应的这具分身不是元婴期,而是化神期的话,虞醉归就和他立马有“情谊”了。
封应笑道:“我就说他好几百年都没动静,不知在折腾些什么,原来是把自己切片片切得这么碎,一个分身渡劫,一个分身存修为……”
他放出大量火灵力裹在闻千寻周围,可惜水火不相容,闻千寻本能地不被火灵力吸引,挨在封应怀里缩成更小一团。
他又强行将火灵力挤进去,敲打炉鼎的入口,又可惜他少了炉鼎所需要的东西,无法完成双修灵力的循环,炉鼎便也不会向他开放。
封应狠狠挤了几下都没能成功,改成用力捏了把闻千寻的身体,道:“这炉鼎,是水月身上的?呵,他竟还是天生炉鼎?之前藏得倒好,不然大概早被人吃干抹净,关在屋里养着了。”
闻千寻被捏得痛呼,他又软了动作,改成不紧不慢地轻抚,嘴里还在随意说道:“我们云水界的魔尊真不好当啊,各个到了渡劫期就被镇压不说,还连个全乎人都找不出来……”
“看看老天都把水月逼成什么样了,为了赶在天人五衰之前飞升,都分了个炉鼎出来任人羞辱。”
“等到吸收这个分身的时候,这些经历还不是要回到自己身上?”封应轻叹,语气却兴奋得很,像是巴不得能顺带也把水月也羞辱上一回。
“哦对了,虞少主。”他笑道:“今日你这人言堂确实很热闹,客人还有不少呢,本尊帮你一并请来。”
他一挥手,三道人影挤作一团出现在了这间屋内,其中一人头上还直直插了把剑。
蔚椋:……
容子倾:……
颜以则:……
容子倾:天杀的!封应早就察觉到我们了!
还冷不丁一个回马枪,把他们全抓过来了!!!
眼下大眼瞪小眼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容子倾疯狂传音向蔚椋传音:“收剑收剑收剑!治疗术治疗术治疗术!”
——颜掌门的头上还插着剑啊!!!
被传音的蔚椋迷茫:“?”抬头看了看手中的寒渊,但还是听道侣的话,“嗖”得拔剑收了起来。
颜以则的脑门“滋”得开始飙血,蔚椋又面无表情地糊了个治疗术上去,默默点头:容子倾的交代,完美达成。
虽然他觉得颜以则自己会治疗术,没必要他来,他是为了容子倾才学的治疗术,但……道侣聪明,听道侣的话。
颜以则重重的脑袋突然一轻,随后又突然一凉,最后突然一痒,紧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跑到了他的脑门上。
颜以则:▼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