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椋皱着眉头,手掌用力,提起虞醉归的双颊,再次把人的脑袋往地上用力怼。
又是“哐”一声巨响。
地板上的凹坑变得更深了。
蔚椋懒得和人解释喜欢和吃醋的问题,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想的太明白,他只是觉得……
“吵。”白衣剑修吐字冰冷。
虞醉归这回直接被砸得两眼一黑。
这下是真的有点疼,他的牙齿好像要被蔚椋钳断了,脑子也要被手和地夹扁了。
他那张风流的脸上笑意骤然一收,伸长了一条腿,狠狠扫向身上的人,直逼得蔚椋一个后跳站了起来,他也翻身起立。
他倒退几步靠在墙边,抬手抹了把自己嘴角溢出的血丝,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又极快地隐了下去。
虞醉归呼出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蔚剑君好身手,可我不过是钦慕子倾,想帮帮子倾罢了……”
他抬起桃花眸,眼里隐隐有狼贪虎视之色,盯紧了蔚椋,道:“他灵根不佳,如今也已年逾五十六,再过上些许年岁便要衰亡老死,哪怕你不愿第三人插足你们之间,也该知道让他与我双修,早日破了筑基,才是长久之道。”
容子倾本还看全武行看的津津有味,根本不担心好大儿会被虞醉归伤到。
笑话,他亲笔写下的天才剑修,怎么会连个世家公子哥儿都打不过,他连魔尊的分身都分分钟秒杀!
但虞醉归的这一句话,让容子倾顿时失去了笑容——
油王说了什么?
他说他他他……容悦他他他他,几岁了?!!!
五十六岁?!!!
啊?啊!啊啊啊?!!
容子倾虽然有猜到原主年纪不小了,毕竟一本小说都追了二十年……
但他是真的没想到容悦……五十六了!!!
啊?
这是一本纯爱小说里应该出现的年龄吗?
哪怕是修仙小说人人长寿,也不应该出现这个年龄段的角色啊……
他可以是十五十六,可以是五百六,五千六,但不能是五十六啊!!!
再过四年,他都到退休年龄,可以领养老金了!!!
容子倾两眼一黑,脑子发黑,甚至感觉世界都黑了!
他家蔚椋才几岁,蔚椋……蔚椋才十八啊!!!
天哪……!他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和蔚椋亲亲!
#下不去嘴啊!!#
#这是在犯罪!!!#
而且容悦看起来也昧那么老啊,皮肤状态很好,五官也很年轻,和他穿越前像是没啥年龄差啊!!
容子倾在心里疯狂捂脸。
他就不该估摸着容悦也就三十几岁,没仔细做这方面的背调!!
#他爹的,谁能想到和攻二联姻的炮灰能是五十六岁!#
#啊啊啊,颜以则这黑心师兄,是怎么舍得把水灵灵的十八岁师弟,卖给五十六岁的老男人的!!#
容子倾被这情报砸得整个人都崩溃了,在识海里狂刷弹幕,把上至天道,下至虞醉归的倒霉玩意儿全都骂了一遍。
还好知道攻三开马甲偷偷做0的事儿在先,已经先把容子倾的三观震碎又重组了一遍,变得更加强韧有力了,以至他于现在得知自己突然成了个快退休的老男人,也勉勉强强可以接受。
……真的接受不了啊,阿sir,他一个二十四岁的花季少男,怎么穿越一回,就成了五十六岁老男人……
而且真的很奇怪啊,如果说蔚椋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资源而忍辱负重地联姻,又因为责任心而结下道侣契约,如今也勉勉强强可以算是……日久生情(但还没日)?
那虞醉归马甲大号,轮番对他献殷勤到底是图什么啊?
#是图他修为低,还是图他根骨差,难道图他是个老头吗?!#
#虞醉归,太重口了!#
在容子倾被原主真实年龄创飞的时候,蔚椋整个人的气势也猛然一凛,从先前毫无杀气的状态,成了把锋芒毕露、锐不可当的利剑。
蔚椋自从苏醒以来,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容悦的年龄,上一辈子,这一辈子,他一直记得这件事。
而容子倾短暂的寿数,也像一把尖刀那样时时刻刻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感到焦躁,也让虞醉归所说的“衰亡老死”四个字,格外刺耳。
他眼底漫上一片暗色,身形快到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一瞬冲到虞醉归面前,只听“轰”得一声,虞醉归再次被他一拳给砸进了墙里。
方才即便被蔚椋用剑劈砍,也并没有掉落太多碎渣的墙面漫起滔滔烟尘,整个空间都这巨大的动静被震了一震,砖块、挂画、窗框在他们身侧像星陨一般落下。
这回蔚椋动了真格也生了些许杀意,虽然还没到让他出剑杀人的程度,但也足够虞醉归喝上一壶。
虞醉归的整个脸已经被锤凹了,嘴巴被打得血肉横飞,舌头掉出来了半截,牙齿落了一地。
蔚椋的手背上镶着半截断齿,也染了虞醉归嘴里喷出的浓稠血液,就连洁白的衣襟上都沾了一滴血红。
他垂眸看了下被污染的地方,又抬起虞醉归的脑袋,往下一砸,做出他很少会做的,泄愤的动作。
蔚椋的表情依然很冷,很淡,像是没什么情绪,但他说了很长的一串话。
“容子倾是我道侣,我会给他洗经伐脉,为他搜罗功法,带他历练闭关,等他金丹之后……”
蔚椋的语气很笃定且平静,不像是在放话,也不像是在给出承诺,似乎只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会与他同道双修,容子倾无需任何旁门左道助力,他会与我一同,堂堂正正地飞升。”
他说话的同时,觉到手底的虞醉归不再抵抗,便缓缓起身,皱着眉头甩了甩一片狼藉的手。
手背上插着的牙齿落了下来,血液也立时被甩飞些许。
但莫名得,他就是觉得有些脏……想要将它们全部擦去。
明明他以前并不觉得虞醉归的血脏,那些人斗法或者带上他一起斗法的时候,难免会沾到他们的血液。
可现在,虞醉归的血沾到了容子倾给他的衣服上,而且他还要回到容子倾身边,像容子倾刚才拉他的手一样,去拉容子倾的手。
蔚椋素白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低下头看向虞醉归的紫色长褂,这人的衣摆没有沾着血,紫色长褂的内衬还是白色的,布料敦实,很适合用来擦手。
若不是拍卖会禁法,也不至于让人无法使用清洁术,虞醉归这个少主应当承担起责任。
蔚椋理直气壮地蹲了回去,无视虞醉归被他砸扁的脸,和缓缓起伏的胸膛,掀起一片紫色的衣服下摆,翻出白色的布料,便面无表情地擦起手来。
虞醉归:……真当他已经被打死了吗?
容子倾:……孩子放完狠话,打完人后,一秒不到,就又开始拿受害者的尸体擦拭凶器了,不愧是颜以则这个大洁癖教出来的法外狂徒!
哦?虞醉归的胸膛是不是起伏得更厉害了?
虞醉归确实是气到了,这伤势对元婴修士来说其实不算严重,随便吃颗丹药就能痊愈,但是直接拿他的衣服来擦手,是不是太嚣张了?
但他也懒得起身再同蔚椋肉搏,这个剑修强得可怕,多打几回合,他怕是不止脸被打扁,能直接和封应一样,成为一堆尸块。
拳打脚踢这么野蛮的事儿,他一个法修参与进去,就太不优雅了。
虞醉归缓缓收回被砸断的舌头,含糊道:“我外衣上,镶着个清洁石,别用衣服。”
蔚椋听见了,立即放开清洁效率低下的衣摆,从虞醉归衣服里摸出一枚拍卖会内部的清洁石,对着自己手一扫。
布林布林,手掌变干净了。
蔚椋眨了眨眼,又抬起情节石,对着自己沾了一滴血的衣襟扫。
布林布林,衣襟也干净了。
蔚椋眼睛一亮,当即神清气爽,挺胸抬头,胸前的月白剑穗闪闪发光。
他又拿出只用封应辫子擦拭过的寒渊,布林布林。
好了这下全干净了。
蔚椋站起身来,直直看向容子倾,抬脚就向他的道侣走去。
“蔚椋,容子倾就是个三灵根。”虞醉归的声音在他脚下幽幽响起:“他不可能飞升,你真的……不喜欢闻千寻了?”
蔚椋充耳不闻,脚步不停,连个眼神也没分给虞醉归。
虞醉归已经站不起来了,再没人会挡容子倾进拍卖会的路。
他手中灵光一闪,收起寒渊,径直走到容子倾的跟前,一身清整,马尾高束,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的道侣。
然后他拿出收缴来的战利品,对着道侣浑身一扫。
布林布林。
容子倾也和他一样,干净清爽。
至于容子倾只是三灵根,容子倾很难飞升,他早有准备。
他会尽全力助容子倾得道。
他与容子倾一荣俱荣,一陨具陨。
“走,容子倾。”
他伸出手,握住容子倾的手,两只干干净净的手交握在一起,虽然他的手上有一点伤口,很快就会痊愈。
至少容子倾没有受伤。
蔚椋带着容子倾绕过不成人形的虞醉归,往雅间的方向走,道:“去拍卖。”
容子倾跟着蔚椋的脚步顿时一个趔趄。
傻孩子还想着拍卖会呢?
虞醉归都被打成这鬼样了,他们……能顺利参与拍卖吗?
要不要给虞醉归喂个治疗的丹药,将功赎过一下啊?
但……
#并不想和虞醉归有什么瓜葛呢。#
#要是被油王误会对他有意思怎么办#
容子倾有点心虚又十分坦然地移开了目光,直接丢了几颗灵石在地上,作为破坏建筑的补偿费。
他也懒得去想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显得更加屑了,总之他实在不想和虞醉归多说一句话,多一瞬的眼神交流,扔下钱财后,他彻底无视地上的朱元璋二号,加快脚步与蔚椋并肩。
然后,他顶了把蔚椋的肩膀,咳咳两声,开始小小声地没话找话。
“谁让你刚才对虞醉归把双修什么的话说出去的……这能对别人说吗?”
蔚椋瞄了眼自己被挠到的肩头,和耳朵似乎红了一点的道侣。
“。”
“……”容子倾差点被蔚椋聊天聊死,他捡起话头,继续小声喵喵:“你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这些了……什么和我双修……还有亲亲……什么的……”
蔚椋沉默,过会儿又:“。”
容子倾:“……”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蔚椋沟通的正确方式,直球道,“给个准话!”
毕竟这事儿也挺重要的,蔚椋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些话说出去有什么问题,万一这小子以后逮着个人就放出双修豪言,岂不是将来整个云水界都得知道他和蔚椋的艳情两三事!
那他还活不活了!
蔚椋再次沉默了,过了会儿,慢吞吞地道:“……可以说,还会说。”他掷地有声地补充,“想说。”
容子倾:“……”
#很好,看来云水界将成为我的埋骨之地#
#死因是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