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时隔四年之后,方绍伦又一次带女(性)朋友回家了,而且一带就带俩。

方家合府震动,大表欢迎。

三姨娘立刻为两位贵客安排了装修最齐全景观最好的客房。

孙妈妈筹备了极为丰盛的晚宴,就连一脸郁郁寡欢的方颖珊都盛装出席。

方学群犹为高兴,对大儿子连表夸奖。

饭后父子俩到书房闲谈,他端着参茶,轻啜一口,“这两位姑娘都是花容月貌,究竟哪一位才是我儿的意中人呀?”

方绍伦不好说可能两位姑娘都没有看上你家儿子,只能佯装腼腆道,“脾气性情一时看不透,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方学群颌首点头,“唔,很该如此。婚姻是大事,门当户对之余还要脾性相投,才能家宅安宁。”

他看着眼前长身玉立,风度潇洒的儿子深感欣慰,和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喜事?”

唹!

覀!

“你魏伯伯刚给我打电话,说警备厅旗下,缺一名城防队长,你在东瀛读的军校,是很合格的了,要是愿意去,他稍稍运作,帮你把这职位拿到手。”

方学群料不到儿子自作主张改读的这个学校还有些用处,闻言喜上眉梢。

“城防队长?”方绍伦的眼睛也亮了亮,“管人不管?有编制吗?”

方学群摇头,“编制是没有,只能算警备厅外聘,一年一考核,不合格随时要走人。人嘛,倒是有百十来号给你管。”

方绍伦顿时垮下脸,城防队这个职级他大概了解,跟巡捕辑事差不多,但没有执法权。

如今人事变动频繁,各地定义都有不同,他抱了点希望,听他爹这么说,又瞬间转为失望。

方学群斥道,“你无资无历还想天上掉个将军来给你当不成?这还是你魏伯伯看重你,才巴巴儿给你谋来这个缺。你要不乐意去,我今儿回掉他,明儿就有人顶上了。”

看方绍伦臊眉耷眼的样子,又叹道,“其实家里这一摊子事也很不少,过完年棉纱厂得弄起来。西药这块我跟周家妹子谈过,她年纪不大,见识倒不少,说要建个标准的实验室,我觉得可行。你留在家里帮帮忙也成。”

一听要上家里公司帮忙,方绍伦立刻觉得去当个巡逻队长也不是什么坏差事了。

“爹,我考虑考虑。”他这个年纪不事生产肯定不行,当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米虫,不光他爹不能答应,他自己也瞧不起那些二世祖。

方学群点头,“想想吧,让你去沪城魏伯伯手底下做事,主要还是为着你的婚姻着想,不然我好好的儿子凭什么去给别人使唤?”

在家族的发展上,方学群向来是有远见的。

徐家已经倒台,方家肯定要再寻助力,大儿子的婚事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但他向来有一份商贾的狡猾和对世事的洞悉,直白说联姻,年轻人是最不爱听的,便不把这层意思表露出来,只特意交待三姨娘,高规格招待魏家两位小姐。

方学群缓和了面色,“这事你自己拿主意,你这么大人了,爹不干涉你。”又问,“你跟绍玮在沪城会面了吗?”

方绍玮带着妻妾才到沪城,自然不可能跟着方绍伦一块回来。

方绍伦点头,“张三在沪城买了一层公寓,绍玮住他那了。”

方学群冷哼了一声,“这个张三!上万的银洋打发个随从送回来就完事了,也不知道回来复命,倒先在沪城玩上了。”

转而又念叨,“他也是手面散漫惯了的人,兵荒马乱的年月,倒跑到沪城去置产,手上几个钱就学这个轻狂样!”

但是他转头又斥方绍伦,“别老张三张三的,人手里的股份比我们方家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比你大几岁而已。看看人家,赤手空拳靠自个也挣下了一份家业。你们兄弟现成的还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唉。”

哪里有家业要他守?他能跟着享享现成的富贵是多亏他爹还健在。

方绍伦原本想怼一句“这话您该跟绍玮说”,但看着他爹鬓角白发,额上皱纹,佝偻着的腰身,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满口“是是”的答应着。

“你这手怎么回事?”

方绍伦用周灵波给的膏药涂抹,伤口确实愈合很快,他特意拆了包扎,结果还是被他爹发现了端倪。

“呃,剃须刀割伤了。”他只能用老一套说词。

但他老子显然是比较了解他的,“你也一日大过一日了,很该稳重点了!还跟小时候慌脚鸡似的,不是打了这个就是捆了那个,要么就是伤了自个!”

方学群忿忿瞪了他一眼,将端着的参茶搁到手边,咳嗽了几声,又说道,“你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定的谁?”

“胡家掌家的。”

“还真是胡启山?”方绍伦愣了一下,竟然又让张定坤说中了。

他狐疑道,“不还是‘月城三杰’之一吗?”

张定坤、胡启山、左云,这三人是结义兄弟,交情深厚。他看不出让方颖珊嫁给张定坤或胡启山这中间有什么区别。

方学群面庞上闪过一丝得色,“你终归还是毛头小子,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兄弟归兄弟,等娶了老婆,自然有各自的打算。”

他就是要把这三人结成的铁板给劈开来。

“可他是个鳏夫,孩子都有了……”方绍伦直觉方颖珊不会乐意。

“鳏夫怎么了?胡家对我们方家支持颇多,他又是个忠厚老实的。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姐有那么点意思。男人对女人只要有那层意思,多多少少要谦让包容些。”方学群是过来人,自然看的透一些。

方绍伦想,那层意思大概就是指袁闵礼嘴里的爱情吧,便问道,“那我姐怎么说?她答应了吗?”

“你得空劝劝她。”显然是没有。

方学群叹了口气,“她会想明白的,女人呐,嫁一个眼里有她的男人,日子才会舒坦。”

方绍伦对这番结论一知半解。

但这天深夜,他下楼拿东西,看见方颖珊坐在拐角的小客厅里,一手执着高脚玻璃杯,一手抓着瓶洋酒,喝得醉醺醺的,墙角燃着的小壁灯照得她满脸绯红。

他迟疑了半晌,还是走过去劝慰道,“大姐,你看开些。那个张三……张定坤,不是个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