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榄鼻尖抵在栗澄的颈脖处:“你当时离开宿舍的时候,没有把所有娃娃都带走。”
上学的时候,栗澄怕被舍友笑话,也怕占宿舍的位置,只在行李箱里放了最喜欢的一只兔子,其余娃娃,都是在发现顾榄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后,大学三年间慢慢买来,或者娃娃机抓的。
他没有购物癖,只是看到毛茸茸的玩具就走不动道,和顾榄出门时,不知道为什么总会避开卖这些的场所,所以栗澄买的其实不多,但三年累积下来,要一次性带走也很难。
他从学校宿舍搬到了公司宿舍,当时的栗澄隐隐抗拒和顾榄再见面吵架,没有再多回几趟学校拿娃娃。
“你丢了它们吗?”他问顾榄。
“我要是丢了,你会生我的气吗?”顾榄手掌放进了熊和栗澄的小腹间。
“不怪你,你毕业后租房也没地方放。”
“你一走,我就把它们都扔掉了,扔到了全是泔水的垃圾桶里。”顾榄说完,咬住了栗澄的耳垂。
栗澄眼前闪过那些娃娃的样子,干净且总是带着股香气,肌肤相触时会带来柔软的触觉,叫人想一直靠着。
“你生气吗?”顾榄又问了一遍,说话时的吐息往栗澄耳朵里钻。
栗澄打了个寒战,疑心顾榄连舌头都舔了进去:“那、那也没办法。”
“你原谅我了?”
栗澄点了下头,顾榄的手骤然缩紧:“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不熟了,对吗?所以你就算恨我的行为,也不会说出口。”
明明被勒住的是肚子,栗澄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可他反驳不了顾榄,如果是在几年前,顾榄那样对待他的玩偶,他肯定会和顾榄生气,但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还为了过去的事情闹脾气算什么呢?
顾榄还耿耿于怀,栗澄必须学会放下,他不确定顾榄是对他还有旧情,还是单纯的性格偏执,想为以前收个尾。
“栗澄。”顾榄很少叫栗澄的名字,以往每次叫栗澄的名字,场景基本都是在床上。
现在也是在床上……栗澄出神想。
“和我分开后,你有和谁尝试过吗?”顾榄的手逐渐往下。
栗澄这下不得不挣脱了,他用手肘撞上顾榄,下床拍开了灯。
顾榄的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看向栗澄的眼里有不可置信。
栗澄没说话,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卧室里亮着灯光,外面却漆黑幽深,顾榄眨了下眼,泪珠滴落到了自己的发间,栗澄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家里出事后,栗澄可能是一直住在这里,可他先前还在圈内待了半年,那半年间,栗澄会被许多人搭讪,他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只要对方表现得可怜些,他就会如同天使般,上前给予怀抱。
栗澄还站在门边,顾榄不想出去,他坐了起来,就那么和栗澄对视。
栗澄低下了头。
“你、你过来。”顾榄抓紧床单,整个人发着抖。
栗澄比顾榄想的要更坚定,他把门缝又拉大了些。
视野被泪水模糊,顾榄还是松开了手,他一步步走向门口的人。
“我可以亲你吗?”他又问了这个问题。
栗澄的回答是偏过的头。
“你亲我一下,好不好?”说分手那天,顾榄都没这么和栗澄乞求过。失而复得很美好,也唤醒了他在没有栗澄那几年里麻痹掉的痛苦,他不要再体验那种痛。
栗澄抬起了头,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嘴就被顾榄堵上了。
接吻在栗澄的记忆中,是美好的事,小时候爸妈教他,不能让人随便亲,也不能随意去亲吻别人,吻是很私密的东西。
栗澄问为什么,妈妈笑着摸他的头,说等他长大就明白了。
大了一点,栗澄也只知道接吻一般是情侣间才会做的,等喝醉那天,被顾榄吻上时,他才恍惚想,难怪青春期的大家都会向往这种事。
过去的美好想象没有持续多久,唇齿间的疼痛提醒着栗澄,他和顾榄的甜蜜恋爱是过去式了。
顾榄在栗澄推开他之前便退后一步,走出了主卧。
关上门后,栗澄靠在门板上,仅仅是少了一个人,这间卧室忽然就像变得巨大,只有紧靠门边,才能获得安全感。
夜晚很冷,温热的被窝就在眼前,但栗澄还是等到全身都冷透了,才迈步回到了床上。
在他要睡过去前,床头正充着电的手机震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