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事后,栗澄连这间屋子都没怎么出去过,更别提去别的城市,他也不会去想,毕竟从离开公司那天起,他就没再觉得自己会回到那个繁华的都市。
【你要打雪仗吗?】栗澄打字给顾榄看。读大学时,他和顾榄就会在冬天打雪仗,准确来说,是他强行拉着顾榄玩。
“想和你一块玩。”顾榄过来摸了下栗澄的脸。
栗澄笑了下,【我上次买东西,店家多发了一个玩具球,客厅应该可以抛着玩。】
虽然那样比起打雪仗,更像和狗玩巡回。
鱼煎得差不多,顾榄去翻了个面,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晚饭栗澄依旧吃得满足,一直到洗完澡都还在打饱嗝。
从柜子里翻出消食片吃下,他瘫在沙发上,等打嗝结束。
顾榄的手放在了栗澄的肚子上,帮他揉起了肚皮。
“好痒,我自己来。”栗澄想躲开。
“你以前吃太饱,都会让我帮忙揉肚子的。”顾榄说。
那不过是确定关系后,栗澄想和顾榄更亲近撒的娇罢了。他好歹是个正常的成年人,怎么能连这种事都叫人帮做。
手被移开,顾榄很不乐意,他又回了房间。
没过几分钟,音乐声响了起来,和下午弹的是一个旋律,栗澄听着,下意识跟着哼哼了两声。
随后他很快愣住,他刚才……好像哼出了声音。
“啊……”张嘴要再尝试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仿佛那一刻只是栗澄的幻听。
次卧里的琴声停了,栗澄站起来,想去找顾榄,又怕顾榄又问起他嗓子的事。
坐回沙发上,栗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他去医院检查过,当时那杯水给他带来的伤早就治好了,他至今发不出声音,是心理原因。
但心理治疗对他好像并无作用,他没有像很多病患那样,有很严重的抑郁,甚至对生活和未来的态度都很积极。除了不出门外,他自认为和医生的交流都十分正常。
顾榄重新开始弹琴,这次弹得激烈了些,比起说在找灵感或作曲,更像在泄愤。
在一起的时候,顾榄是很爱生气和哭,但他的情绪向来内敛,栗澄哄完就好了,这种恨不得让听到的人一同承受痛苦的琴声,以往顾榄是弹不出来的。
无论是恋爱前,还是恋爱时,栗澄都有想去了解顾榄的家庭和过去,但顾榄总会回避。
栗澄只知道他父母离婚了,他跟着母亲,又和母亲关系很一般,除此之外,顾榄什么都不愿意说。
当时分开前的那次吵架,栗澄提过这件事,在他的观念里,恋人是除了父母外最亲近的存在,而顾榄似乎永远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栗澄一直告诉自己,那对于顾榄来说,可能是很不愉快的回忆,所以才缄口不言,可那天说出口时,他才发现,他对顾榄的不信任是在意的。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包容。
也是在那一刻,栗澄才明白,他希望他在顾榄那里是特殊的,当初不是顺势才在一起,他是真的喜欢顾榄。
要到十点时,栗澄给顾榄发了条消息。
【这个点弹琴可能会被投诉。】
顾榄没有因为专注弹琴而错过栗澄的消息,他很快开了门走出来,站到栗澄房间门口。
可能是回想了过往的事情,栗澄今晚没什么困意。
“你想聊聊天吗?”在安静的深夜,栗澄不用费什么劲,就能让顾榄听到他的声音。
“聊什么?”顾榄很老实地睡在床的另一边,“我听不太清,可以离你近点吗?”
栗澄同意了,下一秒顾榄直接贴上了他,近到栗澄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小榄。”栗澄觉得不太对。
“我听力不好。”顾榄说。
栗澄被他逗笑,顾榄曾经能在几米外的地方,准确听清他和学姐的对话内容。
“想聊什么?”光是贴着,并不能叫顾榄满足,他把手放到栗澄的腰上,这一下直接碰上了那只讨厌的玩偶。
“不知道。”栗澄诚实道。
“聊你那个杂物间里装了什么吗?”顾榄的语气有些危险。
“放了杂物。”栗澄无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