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惟与仲长宁近些日子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仲长宁食髓知味,总以完成方一惟愿望的名义,大半夜偷偷摸进方一惟的房间,压着方一惟亲。
方一惟最初还会挣扎,后来干脆躺平,再到后来反将仲长宁压着亲。
他们总是亲得气喘吁吁,偏偏仲长宁像是得了什么乐子,每晚都要耳鬓厮磨许久。
方一惟这些日子早起晚睡,偏偏一点都不会觉得累,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1888看了都好奇。
毕竟它最近被宿主要求不准进房间里,它也感受不到宁宁进去了。
“你最近真是精神好,要成婚就这么高兴?”
方尔谦还没有上朝的资格,每天闲得慌,就在下朝的必经之路堵着方一惟,为了贫这几句嘴。
“那当然,换你跟喜欢的人成亲,难道你不高兴?”方一惟下朝的路上嘴角都是翘着的,“听说你的母妃替你求了兵部尚书家的女儿,你马上也要成亲了,开不开心?”
方一惟可听说了,那兵部尚书家的姑娘是个爱好收集各种美男的狠人,不过这种事情很隐私,若不是方一惟在全朝堂遍布眼线,还真不一定能打听到。
那姑娘可不会因为成婚了就收敛,跟方尔谦大约也是个各玩各的。
倒不是说那姑娘不好,只是觉得在这么个时代,他们能互相给对方打掩护,相安无事一辈子,顾忌好自己的心情最重要。
“我不会成婚的,”方尔谦摇了摇头,“就如你之前所说,我不想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那也挺好的,”方一惟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很有底线的人。”
至于事情是否真的能如方尔谦所愿,那可就说不准了。
“我一直都是。”方尔谦在心里嘀咕,若不是,那真就祸害方一惟八百回了。
方一惟的思绪很飘,已经开始思念仲长宁了,将兵部尚书家的小姐和方尔谦抛之脑后。
他没有注意到方尔谦也沉默下来,跟着他一步步走,直到将他送到宫门口,才停下来。
“太子殿下,我可就送你到这里了。”
方一惟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方尔谦朝着他挥手。
方一惟也挥了挥。
他觉得时间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五岁的他想养蛊,将所有背叛他道德底线的人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这十三年里,他遇见了太多人,经历了太多事,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方一惟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如从前般,满腹阴谋诡计,想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在仲长宁神像的蒲团跪了一天又一天,有了日渐愈深的向往,将执着换了一个。
或者说他只想要那么一个,即使短暂地拥有,那浑浑噩噩剩下的日子也无妨。
大不了就是在蒲团前守着,十三年都守来了,这不也见过许多次明月了?
“在想什么?”
仲长宁的声音将方一惟拉回现实。
他一愣,抬头看见仲长宁撑着伞,拍掉了他肩头的雪,又拿出手帕为他擦发。
“思以后。”方一惟笑道。
“那你想的以后是什么样子?”仲长宁问。
他牵住方一惟有些凉的手,学着方一惟之前那般,将事先准备好的汤婆子塞到方一惟的手里。
仲长宁觉得凡人之躯似乎弱了点,方一惟的鼻头和脸颊都冻红了,像是他曾在塞北见过的还没被晒黑的小团子。
“一切还没定下来,自然是未知。”方一惟捧着汤婆子,都开始思考要将这汤婆子收藏起来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未来?”仲长宁问:“我可以为你实现。”
他还是执着于帮方一惟实现愿望,只不过从前是为了飞升,现如今从前的想法似乎并不纯粹了。
“都说了,跟我成婚后,你肯定可以飞升,”方一惟叹了声,“老师,你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仲长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你,毕竟愿望也是需要时间完成的。”
方一惟不是很信。
他心里闷闷的,心想仲长宁也太想快点离开他了。
但是转念一想,仲长宁飞升是迈向更高的台阶,这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要以仲长宁自己的意愿为主。
“你为何心情不虞?”
仲长宁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有,老师为何这样觉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方一惟诧异。
仲长宁愣了下,“不知道,就是感觉。”
他就是能感觉到方一惟的不开心,即使方一惟在下一刻又好转,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好吧,我没有不高兴,刚刚只是想岔了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