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宁一看他红眼就心软，一如此时，他想哄，可是思维偏差。

“我爱你，但不是爱情的爱，是叔叔对侄子的爱，你可以理解吗？”

即使再亲密的事情都做尽了，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把思维给掰过来。

“不能理解，这个世界没有叔叔和侄子会抱在一起接吻，会做、爱。”

“惟惟，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对我的喜欢真的是那种情爱的喜欢吗？”季怀宁提出质疑，“你可能是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把对我的情感误解成了......”

“我没有误解。”方一惟彻底冷下了脸。

“昨晚是你喝醉酒冲动，我们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醒酒了，而且，你又没醉。”

季怀宁哑口无言。

正在他们僵持不下时，方一惟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惟惟，你哪里不舒服？妈妈给你叫了医生来看看，你开门好不好？”

*

“所以你们上床了？然后你还跟他说，你们只是叔侄，让他把昨晚的事情忘干净？”

李希妍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怀宁，“你怎么想的？”

季怀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沙发上，他疼痛酸软的腰和后处让他根本无法坐直了装出从前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我不知道。”

李希妍咂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刚被糟蹋过的良家少男，真看不出来，黄家那小孩表面上乖巧得人畜无害，背地里这么......厉害。”李希妍竖起大拇指。

她和季怀宁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见季怀宁这样。

季怀宁被她说得想起昨晚方一惟的模样，脸红得快烧起来了。

可不就是看上去人畜无害吗？明明他才是被入的那一方，方一惟哭得比他还狠，还会哼哼唧唧撒娇，每次他要开口拒绝，总能被方一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给堵回去。

“别说了，今天差点还被他家人发现了。”

季怀宁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就像是偷情被抓奸，情急之下他躲进了柜子里，方一惟都没拦住。

好在最后姚霞确定方一惟没事就走了，季怀宁也因为熟悉黄家地形顺利从后门溜出去。

只不过临走前，方一惟幽怨的眼神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你们可真是刺激，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希妍问，“我看你也不像是完全不能接受男人，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我们是叔侄，看着他从小长大......”

“可是我问的是喜不喜欢，你这是在逃避问题。”

“......”季怀宁觉得难以启齿。

他确实不是无法接受同性恋，否则也不会跟李希妍当朋友，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方一惟也是同性恋。

他将这番话说出来，李希妍旁边一直歪头在她身上补觉的女人醒过来，白了季怀宁一眼道：“那你想象一下方一惟以后娶妻生子的画面好了，顺便跟他说，同性恋是病，让他先去好好治病。”

她的名字叫贾妮，和李希妍在国外相识相知相爱，是个非常有个性敢爱敢恨的洒脱女性，当初和李希妍在一起，也是她先追求。

季怀宁听出了她语气重的讽刺，但并没有在意，反而尝试去认真地想象。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不仅想象不出来，还感受到一种揪心的痛。

贾妮一见他这副模样便明白，抱着李希妍轻哼了声，“你就作吧，真要把人作跑了，有你哭的。”

季怀宁看不出自己对方一惟的特别，下意识忽略自己的心动，直到此时才有些明晰起来。

他想为自己辩解，可是看见李希妍和贾妮又辩解不出来。

“算了，现在逼你也逼不出个什么答案，你好好想想吧，”贾妮拉着李希妍站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她们走后，季怀宁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思绪忍不住飘远。

方一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为什么他以前一点也没有察觉？

但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回忆起他和方一惟相处的点点滴滴，季怀宁忽然找到了许多被他忽视掉的细节......

方一惟再忙都会在第一时间接听他的电话，一同出现的场合总是挨在一块，还有一些画面，原本模糊却在此时变得清晰。

他以前总是疑惑，方一惟和他相处时为什么总是一副很热的样子，耳朵红红脸也红红，现在似乎终于明白，方一惟在很早就喜欢他，只是他将那当做孩子的腼腆和害羞，可总不能一直腼腆害羞这么久。

还有......

季怀宁倏然从沙发上坐起来，扶着差点断掉的腰，跌跌撞撞跑向自己的收藏室。

他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专门存放方一惟送的东西，有方一惟自制的相机、自制的音响、自制的爱心小台灯......还有许多，其中方一惟最爱送的，是他们的合照相框。

方一惟总爱叮嘱他好好保存，千万不要摔碎，其他东西当成收藏品，在方一惟成年前不要乱碰，他以前以为方一惟技术不精好面子怕他发现东西的缺陷，可是现在想来，方一惟那么天才的一个人，哪来的什么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