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又说:“都怪我不好,夜色里面错综复杂,没有指好路,我这就送他出去。”话音刚落,他自顾自拉着姜津的手,“走吧。”
姜津就这样任他牵着,踉踉跄跄的。
手心传来稍凉的温度,冷得姜津一个激灵。他才知道魏黎的手摸起来是这样的,柔软但是偏冷,有点像禾厉的手,指腹划过身体,所到之处寒毛直竖。
走过拐角后,他小心地往后面看了一眼,确定罗禹没有起疑心跟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一想到魏黎在这,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甚。
来夜色那么多回,这是他第一次被魏黎发现,魏黎还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姜津现在有种莫名其妙“被捉奸”的感觉。
果不其然,魏黎松开他的手,面色沉静,倒是问了一个出乎姜津意料的问题:“你腿怎么了?”
姜津低头,发现自己现在身体还有点发软,细细看来走路姿势还有一点别扭。
死禾厉!他在心里又把他骂了一通。好巧不巧被魏黎发现了,真是太窘迫了。
打死他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
“没什么……”姜津垂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如蚊子哼哼,“就是路上不小心弄伤脚踝了,走路才不稳当的……”
魏黎“哦”了一声,眼里含笑,像是信了这个蹩脚借口。
他又说:“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来找一个人而已。”姜津糊弄过去,心里乞求魏黎别再问了,真相他实在说不出口。
魏黎那么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有不对劲。
姜津刚才禾厉的床上下来,即使清理过,痕迹味道细细闻过也能察觉出。他刻意拉开与魏黎的一点距离,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领,心里祈祷魏黎糊涂一回,千万不要揭穿他。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魏黎看着他不出声响,眼神犀利如刀子刻意刨开姜津的内心。可是最终,他还是突然开口,语气照常:“你不想说,我也没有必要深究。从这里直走下去就是后门了。”
姜津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姜津忙不迭地点头,忍住不适,几乎是飞一般地逃窜。
等他走出好久,魏黎这才把目光从他消失的尽头那里移开,眼中揶揄之色尽显。
姜津走在黑咕隆咚的虹巷,心里五味杂陈。魏黎肯定发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主动在罗禹前面给他解围,但是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象的,这就不知道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好再跟别人坦白。
不过,姜津嗅嗅鼻子,刚刚太过紧张没有注意,现在他才回过神来,魏黎好像刚洗过澡,身上不是在宿舍惯用的那款薄荷沐浴露。
而是一种别的气味……
姜津多嗅了几下,总觉得味道有点熟悉,而且似乎就在附近,末了他抬起手肘,凑上去闻闻。
原来跟他现在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难不成这款香型是夜色统一发放的吗?
姜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身上那些地方才好受了些,他迷迷糊糊地捞起手机一看,好几个红色的未接电话让他傻了眼。
无一例外,都是段洁的。
段洁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联系过他,姜津心里顿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回拨过去,那边立马就接了,只听见段洁没好气地说:“怎么才接,干嘛去了?”
姜津一面对她就不敢顶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只能嗫嚅说:“刚刚在上课,手机静音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睡觉,肯定又大喊大叫。他为了不受她批评,只能撒谎。
不过,今天她的语气好像不太一样,也没抓他的漏洞。
隔着电流,姜津都能想象段洁在那边紧皱眉头揉揉太阳穴的烦躁样子,这些年里里外外的烦心事哪天都没让她省心过,然后姜津听见了一道不由分说的命令。
“你马上回来一趟,家里出事了。”
刚刚说完,不等姜津反应,她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