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津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的,被逼急了竟然能使出一股蛮力。他死死跨坐在戚思鸣身上不让他动弹,拳头和耳光像下雨一样轮流招呼,戚思鸣被他的大腿叉住,一时之间竟然反抗不得。
挡也挡不住,白白挨打。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都被打蒙了。他实在没想到姜津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又窝囊的人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卧槽啊!”戚思鸣一边护着脑袋,一边冲旁边那群愣住的同学大喊,“快把他拉开,真想看我被他打死啊!”
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会出现莫名其妙被别人殴打的冤种。
这群人才后知后觉,赶紧上前将两个人扯得远远的。
姜津边打边喊:“戚思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压制得死死的戚思鸣心想,照这样下去,我估计先比你当鬼吧!
好几个人拉住姜津的胳膊,劝他情绪稳定一点,不要冲动,再有多大仇多大怨也不能这样打人啊!
姜津猩红着眼,抽抽鼻子,不以为然。他现在不打他,难道还要等着下一次在床上被他打吗?!
戚思鸣刚才还理直气壮地说那些话,显然一点也不内疚,不知道这些天自己因为他哭了多少次,几个晚上担惊受怕地睡不着。姜津越想越委屈,甩开周遭同学们的手,给自己抹眼泪。
他被人打晕,强迫拍照,都是戚思鸣干的。想不到他长得仪表堂堂,肚子里却一包坏水。还是说,有钱人的癖好他实在不能理解?
戚思鸣在对面看着哭哭啼啼的姜津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打完人还自己哭上了?仿佛世界上万千道理都站在姜津那一边。什么世道?他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破了出血,要哭也是他哭好吗!
他喘着粗气爬起来坐在地上,往旁边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沫。
不就是删了个微信,姓姜的至于这样吗?
戚大少爷活了二十年,除了小时候被他妹妹打过,谁还敢碰他一根手指头?姜津那么嚣张的绝对算头一个。平时怕这怕那跟个兔子似的,现在跳起来咬他了是吧?
“别哭了!”戚思鸣气得要死,冲他大喊,“就为了那么一桩破事,你至于这样吗?”
“破事?”姜津抹着眼泪的手一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浑身都在发抖,以更大的音量吼回去,“对,就是一桩破事!我的命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是命,你们谁都可以欺负我。你知道我窝囊,不敢反抗,还对我、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我们好歹还是同学,曾经我也是希望能跟你好好相处的,结果你就这样对我!”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周围凑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姜津是万万不可能把他被戚思鸣强迫的事情公之于众的。戚思鸣这玩意儿不要脸,他还要呢。
于是他崩溃大喊:“你对我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边喊边冲,还想上去再踹戚思鸣一脚,幸好被反应快的同学又拉回来了。
戚思鸣脑袋发蒙,气到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你简直就是神经病!”
删个微信就能过来打人,幸好逢绪没跟他进一步发展,否则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事。戚思鸣愈发觉得当初的做法简直不能再明智,提前守卫了他妹妹一生幸福。
“就是我干的,我还后悔没早点去做呢。”早知道姜津是这样性格的人,打一开始他就不会让他接近逢绪,把罪恶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你想让我给你道歉?做梦去吧!”
姜津忍无可忍,戚思鸣显然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有错,但如此理直气壮简直丧心病狂。
他气到浑身颤抖,刚挣脱出来上去给那个死变态一拳,有人直接搂住了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姜津扭头一看,发现是闻讯赶来的魏黎。
“你冷静一点,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魏黎马不停蹄地从宿舍跑过来,气喘吁吁,两条胳膊死死禁锢住他的腰,力气大的出奇,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没有误会。”见魏黎来了,姜津再也忍耐不住,他抓住他的胳膊,像是下意识靠近才能安心,然后指着戚思鸣的鼻子,“就是他,他都认了!”
魏黎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阴沉地望向戚思鸣,低声说:“你认了?”
戚思鸣也是第一次看见魏黎那么挂脸,心里骤然有些发毛,但还是梗住脖子:“我认了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删了逢绪手机里他的联系方式,但我做错了吗?人家女生第一次约他出来他就敢迟到五小时。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告诉我时间地址,我都不知道我妹妹等这家伙等了一晚上!”
魏黎:“……”
姜津:“……啊?”
戚思鸣委屈得很:“就为了这个小事,姜津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他哭还有你安慰,我找谁哭去?”
姜津震惊得眼泪一下子憋回去了。
等一下,他刚才在说什么?
删联系方式……?什么时候的事情?
姜津脑子转了半天,终于搜罗出这样一条。那天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情,不仅他被掳走,逢绪还把他的微信删掉了。他自己躲在被窝里又哭了很长时间。
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不是逢绪想要删除的。
结合刚才戚思鸣的表现,各种杂乱的细节捋成一条,原来戚思鸣跟他说的压根不是一件事。
他们俩鸡同鸭讲了好半天,自己还真的冤枉了他……
姜津结结巴巴的,气焰瞬间没了踪影:“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上来就骑我身上不由分说地打,你让我开口了吗?等等,不对,”戚思鸣回过神来,“你不会是打错了人吧?”
姜津缩缩脖子,低下头,没敢说话。
戚思鸣一看他这副鹌鹑样就知道他心里有鬼,合着他刚才白挨一顿揍,一时间难以置信。他咬牙切齿,几乎要晕厥,扯着嗓子喊:“姜津!”配上他青紫的脸,简直吓人。
现在他说话嘴角都疼。
一场无妄之灾,他以后出门真得看看黄历。
鹌鹑听到有人如此愤怒叫他名字,全身一抖,头更低了,讷讷道:“是我搞错了,对不起……”
他现在终于冷静了,戚思鸣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看向他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姜津更不敢抬头,内疚地绞着手指。
明明代购说的特征都能对上戚思鸣,可是为什么就是推断错了人呢?
魏黎说的没有错,他看人一向很准,刚才都暗示那个变态真的不是戚思鸣,可惜自己当时没有听进去。
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费用我来承担……”姜津声音小到如蚊子哼哼。
戚思鸣毫不客气:“难不成挨打还让我自己出钱治?什么世道?我是有钱但我也不是冤大头。”
姜津回头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魏黎:“你先回去吧,我扶他去医务室,还麻烦你跑过来让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魏黎皱眉,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大高个,轻声说:“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姜津点点头:“能的。”
见两个人的距离实在过近,戚思鸣狐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一路上,姜津扶着戚思鸣累得满头大汗,对方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到了医务室,医生给他做检查,戚思鸣突然哎呦哎呦的,一会儿说屁股疼,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捂着心脏说心悸,一会儿又抱着脑袋说脑震荡。
姜津担心不已,心想难不成自己天生神力,能把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打得到处内伤?
医生姐姐诚恳地对床上扭来扭去的戚思鸣说:“你好,碰瓷请到大马路,不要来我们校医院。”
戚思鸣停了一秒,然后叫得更凄惨了,像只过年待宰的猪。
姜津看他一直在哀嚎,非常愧疚,对医生说:“要不您再检查一遍吧,看他表情确实不舒服。”
医生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是身上有几处挫伤,嘴角流血还是牙嗑的,一看就是跟人打架没打过。没啥大问题,我给开点药膏抹抹就行了。”
戚思鸣阴阳怪气的:“对啊,我被人打得可惨了,被压在地上都没有还手之力。幸亏我命大,要不然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
姜津:“……”
拿了药,两个人坐在走廊长椅上。姜津主动给他脸上抹药膏,一边抹一边赔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要杀要剐随便你……”
戚思鸣瞥了他一眼,实在不耐烦:“别笑了,我现在看见你嬉皮笑脸的样儿就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