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错认(1 / 2)

姜津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然后开始反胃。

熟悉的味道混着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姜津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自己是多么难耐。念及于此,后腰上的烟疤还在隐隐作痛。

他没有理会戚思鸣的话,怔怔地走回教室,大喘着粗气。

怎么办?真的是戚思鸣吗?

是他联合其他四个人,过来一块玩弄他吗?

姜津知道他一开始就看不起自己,入学的时候嫌弃的都要搬出来住,平时也经常让他跑腿、做作业。

戚思鸣真的会做出那样强迫同学的事情吗?以平日里姜津和他的相处,感觉并不像会做出这种过分事情的人。

可是,刚才那个代购描述的对象,真的全部能跟戚思鸣对上号。经常在城西那条街混,各家店都很熟,上次姜津跟他去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他一呼百应,甚至有自己的酒水单。

目中无人,平时独来独往,姜津甚至已经算跟他联系非常密切的人了。因为平时不在学校住宿,为人也狂傲自大,戚思鸣很少跟同学们来往,闲的没事就去泡吧。

家里非常有钱,挥金如土,整整一个纨绔子弟。

更别提在S大上学、身高相貌这些硬性指标了。

按那个代购说的话,整个S大只有一个在他这里买烟,只能是戚思鸣。

怀疑的口子只是稍微一开,狂风就穿其而过,到最后口子只会越裂越大。平时姜津没有注意的地方,现在似乎都有了另一种合理的解释。

他想起之前自己、戚思鸣和小冯凑一块密谋潜入夜色的时候,戚思鸣曾经揶揄过小冯,说男的只要缺钱,卖个屁股又怎么样。真直男只会对这件事情避恐不及,也侧面展示出来他习惯以钱权压人的观念。

上次在酒吧偶遇了罗禹,戚思鸣一脸兴奋地跟姜津讲他和他男朋友的八卦。哪一个正常直男会对这种同性轶闻如此上心?大大小小的细节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姜津,他就一点也不关注罗禹他男朋友怎么砸的店。说到底关他什么事?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明白罗禹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会所老板,还对夜色了如指掌,平时哪门子的直男会关注这些?他说过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朋友高明告诉,可是人家关系再铁,也不至于把这种秘闻告诉连会员都不是的异性恋外人吧?

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戚思鸣他同样也是夜色会员。

他能借来高明的会员资格,说不定也是障眼法,因为他不像魏黎一样有那个胆子出柜。就像他再三嘱咐他们不能把高明喜欢男人的事情出去乱说,因为现在戚思鸣跟高明的处境也是一样的,他也花的是他爸的钱!倘若同性传闻一旦流出去,银行卡早晚被冻结。

逻辑链突然诡异地连通,姜津虽然努力劝说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但是越想越觉得非常可靠。来回推断了好几遍,他愈发觉得来龙去脉天衣无缝。

难不成真的是戚思鸣吗?连同四个人把他给……一次不尽兴,偏偏还有第二次,昨天还非得让他在宿舍里……

姜津感到强烈的反胃,恨不得在上课的时候吐一地。

他还有点想哭。

他知道戚思鸣向来看不惯他,平时没少欺负自己,他都忍了,但是两个人好歹也是有暂时的同盟之情,怎么能屡次用裸照来威胁人呢?

说不定戚思鸣欺负他欺负得上瘾,正好发现有一个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机会,为什么不拿来玩玩呢?

一直到下课,姜津脑子里都在想这件事情。铃声一响,他机械一般拿起专业书就往外面走,头垂得更低了,不想看见侧后方的戚思鸣一眼。

被忽视一天的他戚思鸣当然很不乐意,一把捞过来姜津的瘦弱肩膀,皱着眉头问他:“你最近到底犯什么神经?”

他身上细闻起来,还能闻到那股红酒味。

姜津猛地抬头,眼中含泪,眼睛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戚思鸣心中一凛,莫名其妙放开了手。

姜津是撒腿就跑,跟个受惊兔子一样混进人群,三秒钟不见了。

只留下戚思鸣一个人在教室里嘟嘟囔囔:“我又没惹你,至于嘛……?”

姜津一口气跑回了宿舍,转身反锁,蹲在地上抱着书吧嗒吧嗒抹眼泪。

在各种证据都充足的前提下,他还是想不通戚思鸣为什么这样做。在代购那里买烟的人是他,在城西花天酒地的人是他,经常欺负、看不起自己的人也是他。

似乎戚思鸣有理由去做,但是姜津真的想不到根源在哪。难不成自己当时说那些讨厌同性恋的话被他听了去?怪不得当时戚思鸣的眼神就有些奇怪,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后仰。

他是在报复他吗?

可是相同的话,人家魏黎就一点也不介意,高下立判。

姜津就这样蹲在地上抽泣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把他整个人都盖起来。

他抬头,瞬间愣住。

魏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刚刚姜津回来得急,心里还有事,压根没有注意宿舍里还有人,魏黎比他回来的早,全程目睹了他的哭泣。

姜津接过纸巾,抽抽鼻子,把眼泪擦掉了。

过来一会儿,姜津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来,缓慢但又坚定地说:“魏黎,我想跟你说件事,希望你帮我拿拿主意。”

魏黎站在他面前,离得还有点近,背对着寝室中间的横灯。从姜津这个角度看,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光投过来,自己抬头,脸正好对着人家下半身那儿。

姜津感觉有点奇怪,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姿势,锁骨都被自己的想法臊红了,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他又重复一遍,顶着哭得红彤彤的眼睛:“魏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魏黎一直盯着他,半晌之后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嗯。”

明明眼睛还是笑着的,但是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有点嘶哑。

姜津搬过凳子,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有些难以置信。”姜津顿了顿,凑近魏黎的脸,低声说,“我找到那个强迫我的人了!”

听了这话,魏黎一下子往后退,本来两个人最近的距离不过十厘米,现在突然多出一大空。

他的脸上先是难得出现一种茫然的情绪,一秒钟后眼底的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冷漠的阴沉。向来清澈如泉水一样的眼睛突然多了无数雨层的堆砌,宿舍里的灯都驱散不了里面的黑暗。

姜津还看见,他慢悠悠舔了舔后槽牙。

这个感觉有点熟悉,跟当初自己监听他电话出来看见的眼神差不多,像意犹未尽的毒蛇,舔舔牙好让猎物死的更快些。

姜津不明所以,又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只能自己再往对面凑,差不多把脖颈送上别人嘴了。

这样的距离,只要魏黎愿意,稍稍低头那么一咬,他就能死于非命。

但是姜津还丝毫没有注意这个恐怖的处境,又不要命地说:“我经过这几天的调查,知道那是谁了!”

“……是谁?”魏黎温热的气息喷在姜津的脖子,惹得他有点痒。高翘的鼻尖又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耳廓。

魏黎的声音非常蛊惑,像森林里诱人落入陷阱又把他拆吞入腹的凶兽。他压住自己的音量,尽量不要让对面一无所知的兔子察觉到自己血液里危险的兴奋因子。

姜津能那么快速查到是谁,这确实在他的报复计划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