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的就是老巢驻扎在红灯街的虎哥。
虎哥脑袋上贴了一块纱布,脸上有不少淤青伤痕,绷带吊着打了个石膏的手臂,没好气拉开陆丰对面的椅子道:“你小子又要搞什么事?”
“兄弟们很久没聚。”
“你这鬼话骗鬼,鬼都不信!”
虎哥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不过托了陆丰给出名单的福,这段是他抓住不少看起来是兄弟实际上狼心狗肺的恶心玩意儿,也就不计较陆丰这点装模作样的假话。
“先说好,你让我盯的人我一直盯着,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问题。”
“金玉其外。”陆丰为虎哥倒了一杯茶转过去,“既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不如从其他方向入手。”
但凡能多年屹立不倒的世家,没有一个背后完全干净。
“臭小子,想让哥哥我短命就直说。”虎哥十分无奈道,“哥哥这点人手,在人家眼里恐怕连蚂蚁都算不上。”
“虎哥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法律越来越严谨,确实要收敛了很多,但也不至于变成任人搓圆揉扁的面团。”
“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能用的人脉手段,哥哥都给用上了,查不出来东西,我也没辙。”
虎哥这段时间除了抓当年的叛徒和墙头草,就是在查陆丰交代他的事情。
没有任何结果只能说是被盯上的家伙太狡猾。
“虎哥用心了就好。”
陆丰也清楚这一点,并未太过为难虎哥。
说话间,包厢门被推开,带着无框方形眼镜的西装男微笑道:“陆总,虎哥,好久不见。”
男人样貌不算出众,但却极有亲和力,微笑的样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陈贵,你这人模狗样混得不错啊。”虎哥一脸惊讶站起身,眼底带着一丝戒备上前拍了拍多年不见的兄弟,见他并未躲闪,反而笑着点头,戒备倒是少了一些,“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也不联系兄弟?”
“去上了个学。”
陈贵自然也能够感觉到虎哥对他的戒备,笑容不变拿出名片。
“这是我律师事务所的名片,虎哥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虎哥接过名片仔细查看,嘴上却说着:“去去去,别咒我。”
黑底烫金的名片不仅正式还昂贵,律师事务所的名字也很眼熟。
“我之前就听说这几年新崛起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人少但是有本事,胜诉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没想到是你开的。”
“小打小闹,比不上虎哥。”陈贵笑得一团和气,将话题转移到陆丰身上,“当初要不是陆总愿意资助我读书,并且投资我这个小律所,我还混不到如今这个地位。”
闻言,虎哥眼神意味深长看向陆丰。
陆丰神情不变,对着两人伸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坐下说。”
这句话让虎哥和陈贵脸上都出现了些许怀念之情,二人暂时收起了试探心思落座。
包厢桌子可以容纳十个人,如今陆丰三人分别坐在了离对方都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显得房间十分空旷。
虎哥和陈贵互相寒暄打探了几句后,两人同时看向安静喝茶的陆丰。
“还有谁要来?”
“都是熟人。”
虎哥二人对视一眼,越发好奇。
花子远回到陆家老宅后,直奔清虚子的住处,见师兄早课还未结束,便在旁边安静等了一个小时,最后发现师兄根本不是在静心早课而是睡着了。
哭笑不得的花子远动作轻柔推了推清虚子。
清虚子瞬间清醒,念着道德经睁开眼,看着嘴角微微翘起的花子远,一本正经道:“子远来找师兄可是有要紧之事?”
花子远也没有拆穿师兄的小把戏,收起笑意回归正题道:“师兄如何看待”虚”与”实”?”
清虚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挥拂尘将旁边的蒲团扫到花子远身边。
“为何有此问?”
花子远鞠躬作揖,扶着小三花盘腿坐下。
“前日陆家祭祖前,陆大哥曾说过师兄对他的第一眼观,我今日早课回想初见之日,突然有所感悟。”
清虚子嘴角抽了抽,内心将大嘴巴的陆丰翻来覆去骂了几遍,道:“那你认为虚实如何?”
花子远很坦然道:“师兄也知道我很依赖自己的天赋。”
他睁开眼看见的世界便与别人不同,在这不同中,渐渐认知和其他人一样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很强学习能力的事情。
依赖与生俱来并且经过后天训练的天赋,并非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羞于启齿。
“但你要清楚,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清虚子摇摇头,一挥拂尘,阳光下灰尘舞动,隐隐竟像是一朵花绽放,“障眼法在玄门术术之中连高级都排不上号,却能骗过普罗大众,不就是因为他们相信眼见为实?”
“师兄应该很清楚,我的眼睛和其他人不同,它不会骗我。”花子远抬手打散了那些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变化的灰尘颗粒,神情坚定道,“我所见只可能不全面,不可能为假。”
“不全面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