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会认错。”
“我满过十八了。”花子远无力道。
吴镇尴尬一笑,道:“嗨,我这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说着还拍了一把旁边憋笑的谷子。
“你看看人家十八岁都比你高出一大截。”
谷子骂了句脏话,道:“班长可不是这么算的,我在咱们营地里面打枪可是最准的。”
“不仅准还快,所以到现在还在单身。”
章程习惯性说了句半荤的话,然后被程昱捅了一拐子。
他刚要发火,就看到程昱视线若有若无落到花子远身上。
才成年不久的小伙,一双眼睛清澈无比,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老兵油子难得有了点羞愧心思,悻悻闭嘴。
“你不单身。”谷子倒也没让场子冷下来,“你们两个那腻歪劲,班里人都怕被捅到上面去,让我们集体滚回家。”
章程骂了句单身狗就是嫉妒他们感情好。
吴镇没理会两个骂架,一个拉偏架的兄弟,拉开陆丰身边的椅子坐下,语气感叹道:“当初十个兄弟,如今就剩下我们四个。”
包厢内针锋相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早就被吴镇打过预防针的陆丰微垂眼眸,挡住没什么情绪变化的眼眸,看着倒像是在为逝去的兄弟哀悼。
一旁花子远心中默默念诵着往生诀。
“咱们兄弟再聚是好事。”吴镇一拍桌子,震散了低落的氛围,道,“大家不醉不归!”
“老章吃药,不能喝酒。”
“程老头喝了会胳膊疼。”
“我要开车。”
吴镇嘴角抽了抽,看向谷子。
谷子倒是捧场,并没有说不喝。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花子远身上,不等陆丰开口帮花子远拒绝,吴镇便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一个人民警察,总不至于逼一个孩子喝酒。
所以任务还是落在陆丰身上。
“开什么车,叫代驾不就行了?”
“我最近换了三辆车。”
谷子半开玩笑道:“你小子搁这炫富呢?”
“两辆被人磨了刹车线,一辆油箱里被加了东西,还有一辆前轴承里面有微型炸弹。”
四个老兵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章程和程昱追问原因,谷子看向一直沉默的吴镇。
现在还活着的兄弟里面,就他们两个的工作还和原先有点联系,另外两个开了个小卖部守着一亩三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老班长应该知道怎么回事。”陆丰并没有说太多,“左右不过是一些小麻烦,叫代驾说不定会遇上大麻烦。”
谁也不能保证叫来的到底是一个普通司机,还是送他去地狱的人。
他也不会将驾驶权交给一个陌生人。
“你还真是到哪都少不了血雨腥风。”章程点评道。
说着,门外服务生敲门询问是否要上菜。
几个人暂时没有讨论之前的话题,谈天说地回忆着当年一同训练对敌的时光,一直到所有菜上完,程昱才反锁了房门。
等到程昱打手势表示安全后,章程才看着陆丰道:“现在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我之前那个间谍和瀛国黑帮势力的案子。”吴镇帮陆丰解释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陆丰道,“他们在狱中很安分,并没有联系外界的迹象,怎么还有人找你麻烦。”
“南市海岛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四个人一同点头。
这件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
陆丰敲着桌子,吐出一连串英文。
“Narcissuscoalition。”
“那些狗日的……”
章程破口大骂,然后被程昱按住,谷子眼底开始溢出杀意,吴镇身上的气势也变了。
陆丰了然道:“各位哥哥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和他们撞上了?”
“不只是他们,排名前三十的雇佣兵军团来了将近三分之一,只是我们负责的片区正好和那群恶鬼重合。”
吴镇闭了闭眼,手掌颤抖端起酒杯。
杯中酒洒了一半,剩下得被吴镇一口闷掉。
那双已经沉淀了许久,不再泛起煞气的眼睛,此刻缭绕着刻骨仇恨。
“杀了多少。”
“一共一百多人,警方只抓住了三个活口,其他都死了。”
“干的好!”
章程拍着桌子大笑,泪水顺势滚出。
程昱帮他扶着椅子不说话,谷子看着陆丰道:“你杀了多少。”
“三分之一。”
“好,为兄弟们报仇了。”吴镇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举着酒杯道,“班长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