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夏油杰是为了他才如此重视这个事情，他并没有打扰夏油杰，只是在对方询问的时候答上几句，但很快他就皱了皱眉，杰该不会是想要……
五条悟还没有将心中疑惑问出口，夏油杰就开口证明了他的猜测。
听完夏油杰口中的方法，五条悟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块，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抗拒这这么做。
“我觉得还是刚刚的那个方法更好，这个方法实在是……”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是否胜之不武了？”五条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夏油杰打断，他明显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似乎是不愿意五条悟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完。
“啊，那倒不是。”五条悟摇头笑了笑，“我也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是效率高，一打多、多打一我都不在意。”
说到这的时候，五条悟似乎是想到过去一些有趣的事，他唇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些许调笑道：“你知道的，威胁人这种事我也没少干。”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夏油杰好像也有几分怀念起从前来，他也笑了下，然后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保证，这个方法是目前我们所能想到的最有效率的。悟，你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但你根本不能保证，这个方法会不会让你受伤。"五条悟也有几分生气，情急之下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一些。
夏油杰愣了下，随即又有些无所谓道：“怎么，生气呢”
五条悟非常小孩子气的等了夏油杰一眼，转过身不理他。
夏油杰见五条悟如此，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带这几分游刃有余的宠溺：“悟，我不爱惜自己，你就这么生气。那你自己呢，你受伤，我就不难过，不生气？更何况，还不只是手上那么简单，你要是输了，就会死掉。”
“我怎么可能输？”五条悟理所当然道，他是真的这么想，“区区宿傩，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你还在说这样的话，是想要我在和你重温一下旧梦吗？在未来你的学生们为什么会死，你为什么会使用逆转时光之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夏油杰表情平静，语气平静，可他的每一句话却像是在五条悟血淋淋伤口上撒盐，咄咄逼人又压迫感十足，“最强咒术师，你多么厉害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多么嚣张啊！可你要是真的是无所不能，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五条悟一时之间竟垭口无言，他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反驳夏油杰的话，他也不止一次甚至当着对方的面骂未来的自己的废物，但他知道，如若不是未来的自己逆转了时空，那也是他的未来，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不只是有些，而是非常不甘心。
过了片刻，五条悟才又道：“我知道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想着，反正他和宿傩真的生死相搏那天还不会这么快到来，等这次先解决掉悠仁的事情，他一定会比过去、比未来的自己更强，强到他想要保护的人一个都不会受伤，强到真的成为“最强”，真能做到“唯吾独尊”。
只是，五条悟没想到，和宿傩生死相搏的这天竟这么快就到来。
而此刻，他的“无量空处”和上次一样被对方所破，他看了眼不远处结界内的夏油杰，两人心照不宣。
“就是此刻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在心中想着。
然后，夏油杰身形动了动，没人看到他做了什么，但宿傩的领域展开也同样被破，然后五条悟的攻击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宿傩身上。
而奇迹一样的，原先预料到的反噬并没有发生在夏油杰身上，那人竟完发无损。
五条悟松了口气，他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密密麻麻的攻击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朝着宿傩攻去。
而夏油杰却看向一旁的虎杖，心中似乎明白过来。
“你刚刚做了什么？”他问着虎杖。
虎杖没有理会夏油杰，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明显已经不是五条悟对手的宿傩，宿傩马上就要死了，他心中却没有想象中报复后的快感，但也没有感觉到悲伤，只是有种终于要结束的解脱感。
就这样就好。
虎杖想，他和宿傩，就一块死去吧。
第156章
最后的“赫”使出后, 宿傩终于倒下。哪怕某种意义上是“二打一”，五条悟赢得其实也并不轻松。他的身上也都是伤，但没有被斩成两半, 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在确定宿傩已经失去战斗力后, 五条悟也顾不上他，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瞬移到了夏油杰身边, 紧张的看着夏油杰道：“没事吧？”
夏油杰其实挺喜欢看五条悟为他着急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见五条悟更紧张后，才笑着开口：“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言外之意就是没事。
但夏油杰的话有时候也不能信，五条悟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把夏油杰打量了一遍, 确定对方确实真的没有受伤后, 他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五条悟低声呢喃了句, 然后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他的脸凑到夏油杰面前，虽然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但眼神却认真了几分，“杰, 那你解释一下，既然你没有受伤, 那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在话, 看到夏油杰毫发无伤, 五条悟心中反而有些慌。他在和宿傩战斗的时候, 有一瞬间，宿傩的确是被压制住了，而他也因此赢下了和宿傩的战斗。但要制造出这一瞬间的机会并不简单，在他们原本的计划, 在宿傩领域展开的瞬间，五条悟利用“戒指”的羁绊，将夏油杰瞬间传送进领域，宿傩因为要专心对付五条悟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的时候，他用领域延展对抗宿傩的领域展开，想办法将宿傩困在白狐体内一分钟，抢在他之前破掉领域展开。但领域延展展开时是不能使用自身的术式，只能用体力，这个时候夏油杰是极为危险的……也的亏从五条凉那顺来的白狐的特殊性，只要签订契约，就算不用咒灵操术也能召唤出来。两人当时计算出的最佳结果是，夏油杰尽可能避开致命伤害，因为领域延展可以中和领域展开的必中性，这一点倒是能够做到。
但奇怪的是，因为白狐被夏油杰召唤出来救下了五条月等人，所以这个计划意外的被破坏了，但宿傩也的确还是被压制了一分钟。
现在，从表面上看，夏油杰并未受到任何外伤，而他们也成功击败了宿傩，这本事一件好事——才怪！世界上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永远不会白掉馅饼。
“杰，你真的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五条悟微笑的看着夏油杰，看似不经意的又问了一遍。
夏油杰明白五条悟心中担忧，他很老实答道：“悟，我真的什么都来不及做！”
说到这的时候，他眼神突然一变，话锋一转：“毕竟做了多余事情的可不是我，你现在该担心的也不该是我。”
五条悟闻言立刻看向虎杖，可对方好像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但越是这样，五条悟就越是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安过了，而每次他一旦不安，就总会有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悠仁，刚刚是你帮我了吗？”五条悟快步移到虎杖跟前，像是怕吓着对方一样，声音温柔的问着。
虎杖肩膀颤动了下，他咬了咬嘴唇，看起来似乎是想开口说什么，可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五条悟并没有因为没有回应而生气，他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有耐性的继续道：“你都做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要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老师。”
“老师”两个字似乎是触动到了虎杖，只见他眼神闪烁了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却让宿傩突然爆发了。
正常来讲，宿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此刻的他和平时又有一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怨气和恨意都达到了顶峰，他现在看着甚至比平时还要更可怕。
哪怕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各种扭曲黑暗东西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此刻也不由得心生寒意。
不愧是诅咒之王，真的是世间万物所有黑暗扭曲的化身，而此刻最最扭曲的便是他本人。
“虎杖悠仁，你竟敢——”宿傩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坏掉了的声带中硬挤出来的一样，嘶哑、干枯又扭曲，“你怎么敢，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对本大爷？”
宿傩说话的时候，口中不断有黑色的气飞出，那是“诅咒”形成的秽气，等他说完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被黑雾包裹。
见状，五条悟和夏油杰脸色皆是一变。
大意了呀。
“这可难办了啊。”五条悟看着不断向房间四处扩散的黑雾，这些黑雾就仿佛是一张巨大的嘴，正张大着将它所触碰到的一切都吞噬着，他一手扶额，一边躲避着朝他飞来的黑色雾气，一边有些为难的开口。
“谁让你不及时补刀。”旁边的夏油杰同样皱眉，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五条悟一眼，“你刚刚就该趁他战斗不能的时候直接宰了他。”
五条悟从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尤其是经过了和伏黑甚尔以及五条允的战斗后，他更加明白，强者之间的战斗一瞬的犹豫就有可能败北，而败北就意味着死的那个会是自己。
该补刀的时候，他下手比谁都要狠。
亲眼目睹过未来的“惨状”，五条悟是最想要杀死宿傩的那一个，他之所以没有立刻痛下杀手，夏油杰自然是知道原因。
他在担心，担心夏油杰做了所谓“多余”的事情，留下宿傩一命，万一夏油杰真有什么事，也有可以反悔的余地。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夏油杰才生气。他以前总觉得，只要他足够强，只要五条悟足够强，他和五条悟就不可能成为彼此的软肋、成为彼此的弱点。
可事实并非如此。
夏油杰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非常的可怕，即便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但也没有逃开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轻松躲开了黑雾的侵蚀，他跳到夏油杰身前，语气带着些许的安抚：“杰，别生气了啦，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家伙吧。”
夏油杰懒得解释他并不是在生气，他只是心情复杂的看了眼五条悟，努力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平静地指了指面对这样的状况依旧面无表情地的虎杖：“现在，一切都只看他。”
五条悟的语气却突然急躁了起来：“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对不对？”
“我知道。”和五条悟的急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夏油杰很平静地开口，他看了看那团包裹着宿傩的不断朝着虎杖靠近的“黑色毛线团”，要种多了几分嘲讽，他讽刺道，“悟，你说可笑不可笑，宿傩作为诅咒之王，身为“诅咒”本身，最后自己却逃不掉诅咒。”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谁说不是呢？
“杰，现在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你还有心情和我打哑谜？”五条悟表情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见五条悟这个样子，夏油杰微微蹙眉，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如实答道：“没了白狐，想要破坏宿傩的领域展开就跟更危险，但当时我也没有考虑太多，可就在我正要这么做的时候，宿傩的灵魂却被虎杖给束缚住了。”
他当时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从真人和吉野谷雨那里听过也知道虎杖的“灵魂术式”非常厉害，可没想到他竟真能直接束缚住诅咒之王的灵魂，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分钟，但对最强咒术师来说已经足够。
只不过，束缚住诅咒之王的灵魂，应该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这个夏油杰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对五条悟说出口。毕竟，他怕五条悟会自责。看现在这个情况，虎杖悠仁的这个“代价”很不值啊，如果五条悟刚刚直接祓除了宿傩，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现在的宿傩或许比刚刚还要难以对付。
失去了理智、完全被扭曲的恨意驱使，现在的宿傩才是真的诅咒之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诅咒。
就在两人交谈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房间的其他角落也全都被黑暗吞噬掉了，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让人生厌的不祥气息。
五条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要将从刚刚开始就一动不动的虎杖拉到自己身后，可他还没来得及这么所，虎杖却有了动作。
原先还安静的虎杖却好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突然发出一阵笑声，这样疯狂的笑更像是宿傩会发出，由虎杖发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五条悟紧张的看了过去，他担心虎杖被宿傩制造的这秽气影响，也像宿傩那样发狂。但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虎杖笑了一会后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他眼神毫无波动的看向宿傩，或者说是那一团如同毛线团一样的黑雾。
“我为什么不敢？”虎杖对着宿傩露出了一个笑，这笑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更像是一种报复性的无所谓，“宿傩，你那么对阿月他们，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就已尽，我杀了你替阿月他们报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夏油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虎杖悠仁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他竟然趁着宿傩和五条悟战斗之际，将宿傩的灵魂抽出了三魄。
此刻，夏油杰竟有些不太清楚，到底是虎杖悠仁帮了他们，还是他们被这个看起来纯良的小鬼给利用了。
而虎杖从宿傩体内抽出的三魄此刻就被他握在手中，赫然是喜、爱和欲三魄。
宿傩刚成为诅咒之王那会，他的魂魄其实不完整，直到认识了虎杖，才又生出三魄，而那生出的三魄便是虎杖手中这三魄。当初因为认识了虎杖才生出的三魄，如今被虎杖抽出，而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将这三魄给祓除，看着三魄在他手中灰飞烟灭，这也代表两人之间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有些事情，不管重来几次，似乎都不会发生改变。
对宿傩来说，这是虎杖第二次为了那三个废物一样的家伙背叛了他。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宿傩的理智已经完全被侵吞掉，如今只剩下恨以及想要将一切都毁灭的怒。
“小心。”五条悟开口提醒，在开口的瞬间他也已经和移动到虎杖身边，但似乎还是迟了一步，虎杖还是被拉进了黑雾之中。
五条悟急忙抓着对方的手臂，想将人从这黑暗的沼泽中抓出。
“老师，这样就好了。”虎杖好像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模样，他冲着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这个笑容五条悟非常熟悉，在未来的记忆里，虎杖临死前也是这么笑的。
在未来的自己那里，身临其境的体会了未来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那种“失去”的感觉，五条悟是可以感同身受。
而这一次，他再次体会到了“失去”。
“没事的，悠仁，你尽管放心的把一切交给老师。”五条悟安抚着虎杖，这是第一次他在这个悠仁身上感觉到他熟悉的那个悠仁的影子，而且他刚刚叫了他老师，他拽紧着他的手，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
那种“无能为力”，他再也不想再体会。
“老师，谢谢你。”说话的时候，虎杖慢慢将自己的手臂从五条悟手中抽出，“但这正是我想要的，宿傩不该再存在千年之久，我不该再让他去祸害千年后的自己了。”
五条悟震惊地看向他：“悠仁，是你吗？”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悠仁，但刚刚在握着他的灵魂的时候，我的确是拥有了他的记忆！所以，我犯下的错误，就由我来弥补吧。”
虎杖说完，又看向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他手中有着亮光，然后原先被他抓着的属于虎杖的三魄就飞到了夏油杰手中。
“夏油先生，这就当是我还了你刚刚的恩情。阿月他们，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的手臂慢慢从五条悟手中抽出，然后整个人彻底被黑暗吞掉。
五条悟自然是不肯就此作罢，他试着攻击这一团黑色冒险团，但他的攻击却被对方吸收掉了。不是躲开，而是直接吸收。
“没用的。”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强制性的把他拉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这个房间已经因为宿傩的怨念形成了扭曲的空间，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不然也会被吸进去，一旦被吸进去后果很难想象。
两人才离开，房间突然就发出一阵巨响，就好像是炸弹被引爆了一样，将一切都炸成了粉齑，火红的光将天空染得通红。
空气中还残存着宿傩的咒力残秽，但却感受不到虎杖的任何气息。
两个人都随着爆炸消失了。
几道亮光也在这个时候飞到了夏油杰手中，那是虎杖剩下的魂魄。只要将这些魂魄及时放到他们那个时代的虎杖体内，虎杖就可以复活。
他们这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但大致上还是在掌握之中，而且比计划中还要顺利。
现在，他们该考虑的就是怎么从这里回到他们原本的世界了。
五条悟看着前面犹豫爆炸而引起的火光，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过了一会，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夏油杰：“杰，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并没有指责，就好像只是单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夏油杰却感觉到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没错，从我们计划要救你的宝贝学生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夏油杰并没有否认，他甚至还对着五条悟笑了一下，“两个虎杖悠仁，总有一个要死，该选哪一个，我想我们根本不需要纠结和犹豫。”
“那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五条悟继续道，“我想这点时间我们应该是有的吧。”
“好吧。”
实际上，一样的灵魂在同一时空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为了生存下去，双方就会进行厮杀。
这也是为什么夏油杰会知道在虎杖悠仁身边一定就能收集到被抽出的灵魂。
吉野谷雨果然是个疯狂的家伙，他真正想要杀死的并非他们这个年代的虎杖悠仁，而是千年前真正让宿傩沦陷的虎杖，他嫉恨着他，哪怕已经过了千年也不能释怀，所以设计了这一切，想要让宿傩亲手杀死千年前的虎杖悠仁。
只不过这样的结局，恐怕脸吉野谷雨自己也没想到吧。
夏油杰都知道的事情，虎杖悠仁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在看到那三魄的时候，他恐怕就有了和宿傩“同归于尽”的打算，而五条悟和宿傩的交战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某种意义上来说，悟也是杀死这个虎杖悠仁的刽子手。
听完夏油杰的解释后，五条悟就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站着。
夏油杰其实并不后悔，不管重来多少遍，他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而且，他并不认为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损失，对千年后的他们来说，这个虎杖悠仁本来就已经死了。比起死后灵魂还被困着，这个样子的结局挺好的。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眼五条悟，想了想又觉得下次至少先告诉五条悟，让他亲自做选择。
虽然他觉得结果是一样，但如果这样能让五条悟好受一些的话，他不介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感觉到一阵悲哀。
“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际上要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但对夏油杰来说，这世间已经足够他厌烦了，但他还是很冷静地对着五条悟道。
他没有再五条悟面前表现粗任何的负面情绪。
“嗯。”五条悟点了点头，“走吧。”
听到他的话，夏油杰反而错愕了一下：“去哪？”
五条悟想了一下，又变回了夏油杰熟悉的模样：“嗯，爱的小屋。”
五条悟这么说，夏油杰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哪里了。
那个他们最开始到来时，享受了片刻温馨时间的房子。
莫名地，那不知缘由突然涌出的悲哀又突然消失了。
“那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了。”
第157章
从这里离开的时候, 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真不打算收拾一下五条家这一大堆烂摊子？”
五条悟反而一脸惊讶地看向夏油杰：“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反正最后五条家也成功存活到了他当家主。
五条悟既然都这么说了，夏油杰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回到最开始短暂休息了一会的这个房子里, 两人的心情和之前相比可谓大相径庭。虽说时间的确紧迫, 不过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用夏油杰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至于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到来，夏油杰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运气好的话或许就几个小时或者一天，运气不好的话，也许要等上一个月、一年又或者一辈子。
那虎杖悠仁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和五条悟说完这些后, 夏油杰就把白狐给放了出来。他甚至还主动摸了摸白狐的耳朵, 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是声音实在太小, 五条悟有些听不清楚。
夏油杰这些行为看着就只是一个好主人在安抚自己的宠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认识夏油杰的都知道，夏油杰从来都不做多余的事。
五条悟好像也一点不在意, 他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道：“那行啊！刚才打的那一架我现在也累了, 刚好可以休息一下。”
和宿傩的一战，他说的轻松。但只要是亲眼见过刚刚的战斗的都知道, 在刚刚的战斗中,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命悬一线。
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最后能和宿傩同归于尽, 也是因为五条悟让他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过, 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也的确是不需要再去在意。夏油杰倒是真的希望五条悟真的不把这次的对决当一回事，只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恐怕也只有五条悟本人清楚了。
两人再次坐在了院子里，桌上还放着各式各样的茶点。这对于拥有特级咒具——万能魔方的五条悟来说并不是难事。只不过在原本的世界里, 这个魔方并无用武之地而已，先不说他的身边总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而且想吃什么，只要出门坐个车就能买到，也就没必要用，只偶尓店里除了“限定”或者实在离太远，他才用个一两次。但是到了交通不便的千年前，搭配着咒术顾盼生眸使用，这魔方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至少不愁吃不到美味的点心。
这人人都想要得到的特级咒具，对五条悟来说就只是一个方便他吃各种点心的工具，此等凡尔赛，又不知遭多少人羡慕嫉妒了。
此刻，两人围着石桌而坐，桌上是可口的茶点，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惬意，但他们聊的话题似乎又不怎么轻松。
“杰，我是真的很好奇我们要怎么回去的呀。”五条悟从碟子里拿了块点心尝了一口，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想不到这东西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竟然这么好吃。他一下子就炫了一整块，然后又拿了块递给夏油杰，表情很轻松的问着对方。
虽然夏油杰把他们回去的时间说的“很随机”，但五条悟却一点不担心，他坚信他们能在规定时间内回去。
不担心他们能回去是一回事，但他们回去会不会也要收取相应的代价，这就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有前车之鉴了，杰有时候说话总说一半瞒一半，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夏油杰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点心尝了口，他觉得有些甜，但还是把它全部都吃完了。吃完后，他又喝了口茶，缓和了舌尖的甜腻后才看向五条悟道：“我还以为你更好奇五条月他们的情况。”
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拼了命也想要救下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五条家的“未来之星”，而他们能够回去已经是一个事实了，夏油杰理所当然认为五条悟会更关心这个。
“他们的情况有什么好问的？他们既然被你扔到了白狐内，那暂时就不会有危险。但我们要是回不去的话，悠仁就会死。”提到虎杖的时候，五条悟的表情还是顿了一下，那一刻，他看起来好像是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微微眯起双眸，实在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但很快他又带着几分自嘲的开口，“毕竟两个悠仁，总是要活一个，不是吗？”
夏油杰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嘴角弧度比刚刚又深了几分：“悟，你是在怪我吗？”
“难道我不该怪你吗？”五条悟并没有立刻回答夏油杰的话，而是直视着他的双眸，微笑的反问道，不过他也并没有真的让夏油杰回答，片刻后他又笑眯眯道，“杰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应该就是了！我的确是在责怪你。”
夏油杰挑了挑眉，毫无诚意道：“那还真是抱歉。”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道歉，那我就原谅你了。”
果然，要论脸皮厚度，没人能比得上五条悟。
但刚刚的紧张气氛好像一下又消失了，五条悟这个人，你根本猜不透他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又只是玩笑。
夏油杰努力压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他就用那种优雅的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五条悟：“那么，能不能请五条大人告诉我，我是哪里做错了？”
哼！
五条悟非常幼稚的哼了声，然后又娇嗔的看了眼夏油杰。杰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见五条悟如此，夏油杰更是一脸无辜看着他：“怎么，我又说错什么呢？”
反正这会除了“等”，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夏油杰也不介意和五条悟好好聊聊。
见夏油杰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五条悟忽然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他有些没好气道：“杰，你该告诉我的！”
夏油杰不为所动，他有些好笑道：“我告诉你了，你就能想到比现在更好的办法呢？”
五条悟很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老实地摇了摇头。或许情况比现在更糟，他可能会更激进。
“既然结果不可能会变好，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夏油杰表情和语气都无比平静，他知道五条悟想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见夏油杰如此，五条悟只感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可发，他强硬地压下胸中的烦躁，有些生气道：“这差别可大了。”
夏油杰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等他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而五条悟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控，他急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又一脸笑容灿烂的看向夏油杰，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不是你说的恋人之间最重要是坦诚吗？明明我瞒着你，你就那么生气！你瞒着我，难道我就不该生气吗？”
夏油杰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他看着委屈巴巴的五条悟，笑容变得更加可怕了起来：“悟，你觉得这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怎么就不能？”五条悟理直气壮道，“不都是没有跟恋人坦白吗？”
他说完，又讨好一样的冲着夏油杰笑了笑：“杰，不算交往之前的，总之就是我瞒了你一次，你也瞒了我一次，我们这就算扯平了。”
扯平个鬼，夏油杰忍不住在心中骂道。但他还是笑眯眯看着五条悟，就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杰，恋人之间就该彼此坦诚，当然偶尔有点小秘密我也是不介意，但涉及到会危及到生命或者是和对方有关的重大事情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跟对方有所隐瞒，你说好不好？”说话的时候，五条悟已经隔着桌子半个身体都凑了过来，他张放大的笑脸就在咫尺，“我觉得恋人就该这样，任何困难都该一起商量、一块面对，你说是不是？”
五条悟说的这话就像是那种恋爱脑的傻白甜会说的话，听上去蠢透了，但又让人无法反驳。
“哦，我知道了。”夏油杰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反驳五条悟的话，但又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这可不行！
五条悟急忙又道：“杰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也该坦白告诉我，你把五条月他们带回去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还有——”
这就是他说了一大堆废话的目的，结果还没问完，就被夏油杰打断了。
“啊，时间到了。”夏油杰看了眼突然发光的白狐，“悟，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夏油杰说完，就把五条悟抓起扔进了白狐体内，他自己随即又跳了进去。
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总算恢复了正常。
“好了，我们已经回来了。”夏油杰的声音在五条悟耳边响起。
五条悟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又皱起眉头，有些不开心道：“杰，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落脚啊？”
这讨厌的“诅咒”的气味，这个地方他是一辈子都不想过来。
“五条悟，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你以为我乐意让你过来？”
第158章
五条悟他们回到现代的这个落脚点刚好就是雾夏高中后山的那片森林, 也正是五条允他们住的地方。
你就说巧不巧吧？巧自然是巧的，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巧合太多，那就成了精心设计了。
五条悟并没有理会五条允的叫嚣, 而是微笑的看着夏油杰：“杰, 等会把悠仁救回来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虎杖该感到欣慰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条悟第一个想到的是救他。
夏油杰没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五条悟的话。
所以说这两人就是有默契，五条悟也像是预料到夏油杰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样, 他又继续笑眯眯道：“那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 悠仁在哪里了吗？”
他看着好像和平时无异，但他越表现的平静就越有压迫感，也越让人感觉到恐怖。
“喂, 五条悟！你别无视我啊！”见五条悟完全无视自己，五条允整张脸都黑了下去, “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从这里扔出去，让你一辈子都进不来。”
五条悟心情正不爽, 他又不好冲夏油杰发火, 五条允恰好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五条允:“老祖宗, 你要这么说，我实在太害怕了，求求老祖宗千万不要把我扔出去阿。”
五条悟这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他甚至还有点在挑衅五条允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催促着五条允快点把他扔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五条允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
谁让他怕老婆，而他老婆又对这该死的五条悟心存愧疚呢？
虽然不能对五条悟乱来，但并不代表他就拿五条悟没辙。
“我不扔你，但你那宝贝徒弟估计也见不到了。”
古往今来，威胁这一套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效果。所以才说，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
五条悟微微眯起眸子，他并没有把五条允的威胁当回事，但也的确是在生气。
“你敢！”
五条允有些好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之间硝烟弥漫，就连周围的树木和风都静止了。五条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他了，现在两人要是打起来，他想他不一定输。更何况，他也笃定了五条允不敢对他乱来，所以有些恃宠而骄的肆无忌惮。
看着马上打起来的两人，夏油杰有些头疼也有一些无语。但他也知道五条悟是在迁怒，谁让五条允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挨骂。
但继续这么下去就实在有些耽误时间了。夏油杰有些急躁的想着。
只要涉及到五条悟相关的事情，他总容易暴躁，这对夏油杰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情。
“我说，阿泽前辈，你就打算继续这么看戏下去？”夏油杰瞥了眼五条允身后的位置，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夏油杰话才落下，五条泽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笑着替自己辩解道：“我可没有看戏。安排好一切，我就急急赶过来了。”
五条泽这个人说的话总是真假参半，夏油杰此刻对他的话也是持怀疑态度。不过这次夏油杰倒是真冤枉了五条泽，他的的确确是才赶过来。
毕竟夏油杰可是扔给他一个大麻烦。
夏油杰虽然不信，五条悟却听了进去，他几乎是瞬移到了五条泽身边，应付五条泽总是更有办法一些。
“老祖宗，能跟我说说吗，你都安排了些什么？”五条悟刚刚身上的那股戾气仿佛一下消失了一样，他嬉皮笑脸的看着阿泽，手臂更是亲密的挽住对方的手臂，就真的像是在对着对方撒娇一样，“我相信前辈肯定不会瞒着我的，对吧？”
五条泽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是假装的，但看到五条悟这幅样子，他就总是会想到无。无从来都不会对他撒娇，只会默默待在一边，如果自己当时多关注他一些，他是不是也会像悟这样呢？
“本来也没打算瞒你。”五条泽笑了笑，“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先去把你那徒弟救下，然后再坐下来慢慢谈，你看如何？”
这正合五条悟的意，他自然不可能有意见。倒是一旁的五条允有些不满的哼了声。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离得不远的一间木屋中。这木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简朴到除了能遮风挡雨什么什么用都没有，哦，恐怕连遮风都做不到。
虎杖就躺在木屋唯一的那张床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那就开始吧。”夏油杰也不浪费时间，对着对着五条允道。
他既然是对五条允说的，那就表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五条允帮忙。
五条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会，然后才问道：“杰，你打算怎么做？会不会有危险？”
夏油杰并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有些明知故问道：“悟，你是在担心虎杖悠仁还是担心我？”
他其实也是有些不爽的，虽然知道五条悟和五条泽之间没什么，他会那么做也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看着两人那么亲密的挽着手，还是觉得有几分刺眼。心中更是有股无名之火，他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然是担心你。”五条悟却答得坦荡，“你既然说过不会让悠仁有事，那我有什么担心的。”
夏油杰显然是被五条悟的答案给取悦了，那股无名之火也在一瞬间消散，声音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放心好了，我也不会有事。”
五条允有些受不了两人的腻歪，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五条悟，你这担心纯粹就是多余，有我在，他怎么可能出事？”
这话听上去就好像他不会让他们出事一样？五条允面子上有一些挂不住，急忙冷笑了两下，不爽地继续道：“所以最好是别惹我不高兴，不然的话他们俩都得完蛋。”
五条泽有些无语的笑了下，允到现在还在那里嘴硬。要是真不愿意帮忙，夏油杰他们根本就进不来这里。
他正欲开口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却被五条悟抢先，自从进了这个雾夏森林，五条悟就没有戴眼罩，他看着五条允，眼神却带着几分少有的真诚：“老祖宗，之前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悠仁和杰就拜托你了。”
五条允被吓了一跳，他虽然那样“恐吓”着夏油杰，但他并不认为五条悟会被威胁到，可没想到五条悟竟真的服软了。
五条泽眼神暗了几分，他似笑非笑道：“悟，你变得成熟了阿！”
但他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宿命”果然逃不掉吗？
“人总是会变的阿！”五条悟有些自嘲道。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即便在两个老祖宗这里摔了一个大跟头，依旧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这一次再来，却已经是失去过一次，失而复得自然就不可能再冒险。
别说只是服软说几句好听的话，如果夏油杰需要，就算是这条命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五条悟其实是个恋爱脑，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实际上，这里剩下的三个全都知道。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还是先救悠仁。
前面提到过，雾夏高中后山笼罩这一股邪恶的咒力，除了五条允和五条泽，任何咒术师只要进入到这里，就会受到这股邪恶咒力的影响。就连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样的特级咒术师都只能待上半个小时。虽然五条悟并不清楚夏油杰为何要选这里，但他这么做一定是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他们就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似乎是看穿了五条悟心中所想，五条泽安抚道：“虽然我们的确是要赶时间，但也不是真的只有半个小时。”
“老祖宗，你这话什么意思？”
“悟，你可真的是关心则乱。你那么聪明，难道没有发现，进来这里后，你就感觉不到那笼罩在这上空的邪恶之气了吗？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很多？”
五条悟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像五条泽说的那样，莫非这木屋另有乾坤，他挡的也不是风雨，而是外面的邪恶咒力？
五条悟正欲开口再询问，夏油杰那边却开始干正事了。他先是用咒灵操术把真人放了出来。然后利用真人的能力以及自己吞噬了的吉野谷雨的能力，将收集到的虎杖的所有魂魄放出。
虎杖的魂魄像是焰火一样在空中飘着，夏油杰便强行把他们喂进了虎杖的体内，真人则通过自己的咒术稳定那被喂进去的灵魂。
至于五条允，他身上的咒力竟还有辅助作用，提升着夏油杰的咒力。
等虎杖的灵魂全部被喂进去后，夏油杰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甚至还没能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
要不是五条允给提供咒力，实在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反噬结果。
第159章
这是第一次五条悟庆幸五条允不是敌人, 自己和五条允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别扭的和五条允道谢后，他就第一时间来到了夏油杰身前，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夏油杰也知道五条悟会接住他, 他顺势倒在了五条悟的怀中, 他对着五条悟笑了一下：“悟，我先休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他恢复所有的咒力。
“杰, 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五条悟把夏油杰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也格外的温柔，“但你一定要记得醒来。”
站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对话的五条允有些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夏油杰就是虚耗了太多咒力而已，再说了他都已经帮忙给补上了，那家伙最多就是睡一下, 醒来后继续生龙活虎。怎么这两人给整得好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 实在是让人很无语。
他正欲上前嘲讽几句, 没办法他就是看五条悟那双六眼很不爽。但他才刚抬脚就被五条泽给拉出小木屋了。
“阿泽，你太宠那小子了。”在离小木屋有段距离后，五条允有些不爽地抱怨。
五条泽看了眼小木屋的方向,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的凝重:“允，你就让他们在多待一会吧, 过了今天，或许就永远都见不着了。”
五条允闻言, 脸色也是一变:“阿泽, 这样真的可以吗？能成功吗？那小子会同意吗？”
五条泽并没有正面回答五条允的问题, 他转过身看着五条允, 像是要把刚刚那份沉重的心情甩掉一样，用着一种调笑的语气对着五条允道:“不是说他的生死和你无关吗？我看你现在好像是怕他死了一样。”
“哼，我是怕他死得不彻底，到时候又要麻烦你去跟他收拾烂摊子。”
五条泽笑了笑, 他还是打算给恋人一点面子，不拆穿他。
“我就怕想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也有心无力了。”五条泽低声道，过了一会，又微笑的看着五条允，“允，怕吗？”
“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没什么好怕的！就只是……”五条允有些生气的继续道，“当初欠无的，还给这臭小子，总感觉有那么些不爽。”
“可我看你还蛮喜欢他的。”
“才没有！我最讨厌六眼小子了。”
两人的身影离木屋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而木屋内，却是难得一见的温馨。虎杖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他的体内，但短时内估计是醒不过来，毕竟灵魂也需要重新适应他这具□□。
五条悟就算再怎么恋爱脑也还不至于抢了昏迷不醒的学生的床让自己的恋人睡上去。他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夏油杰能在自己怀中睡得更舒服一些。
感受到怀中人平缓的呼吸，看着旁边好似做了一个美梦，正在睡梦中咧嘴傻笑的学生，五条悟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在这样一种平缓的情绪下，五条悟从千年前的虎杖和诅咒之王同归于尽后就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松懈了下来。然后他感觉到一阵疲倦袭来，眼皮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忍不住打了呵欠，又抱紧了一些夏油杰，感受到恋人身体传来的温度后，终于抵制不住那突然汹涌而来的困意，睡了过去。
在睡着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心中暗暗觉得不妙，只可惜太迟了。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又被杰给算计了呀！
五条悟睡着后，夏油杰便睁开了双眸，他刚刚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夏油杰站起身，两人的姿势一直让就换了，这一会五条悟被夏油杰抱在了怀中，他的手慢慢轻抚着五条悟的眉眼，然后像是告别一样的低头轻吻着他的唇。
平日里，只要他这么凑过去亲吻，五条悟立刻就会给与回应，甚至还会反客为主，热情极了。但现在的五条悟却没有办法回应他，心中竟然有些遗憾，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被那么热情的回应。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夏油杰苦笑一下，这种情况下更加要保持冷静，而他的冷静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残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
“悟，晚安。”夏油杰附身在五条悟耳边，低声道，“做个好梦。”
然后，他把人抱起打算放在床边。可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双手却突然缠住了他的脖子，他手上一个使力，夏油杰就被他拉了过去，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青天白日的，杰怎么就跟我说晚安呢？”五条悟的双手依旧缠着夏油杰的脖子，他笑着看着夏油杰，甚至连声音中都带着笑意，但眼睛中却半分笑意都没有。
夏油杰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表情却平静地看着五条悟，同样笑道：“悟，你怎么醒呢？”
这床实在是太小，旁边又躺着虎杖，五条悟本来想要翻身把夏油杰压在身下，现在也只好作罢，他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看着夏油杰：“杰好像并不想我醒来啊。”
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五条悟靠着不断消耗咒力才勉强的抵抗着这股睡意。
“我只是觉得你累了，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夏油杰同样很无辜的说着。
“杰。”五条悟突然收起了笑，他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我记得，在那个小破屋里，你才答应过我，要坦诚相待，不要对恋人有所隐瞒的。”
他沉默了片刻，又用一种不正经地声音道：“你这样，我心好痛。”
夏油杰不为所动，声音甚至比刚刚更加的温柔：“悟，该难过的是我吧？不是你自己说恋人之间要互相信任，我是真的觉得你太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是这样啊！”五条悟很努力睁大眼睛，“可我并不想睡。”
“不，你想睡。”夏油杰的声音愈发的温柔，眼神也非常的真诚，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不容辩驳，“悟，你马上就会再次睡着。”
随着夏油杰的话落下，五条悟的眼皮比刚刚更加的沉重。打呵欠的频率也比刚刚要频繁，就在他快要再次陷入沉睡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血腥味，五条悟的衣袖一瞬间就被血染红。
见五条悟这个样子，夏油杰脸色大变，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他带着几分怒意的看向五条悟：“悟，你做了什么？”
五条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但他已经没有再打呵欠，只是手臂上的伤口却在不断扩大，献血在片刻间就把他整个和服都染成一片血红，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杰，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呢？”五条悟微笑的看着夏油杰，“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让我的咒力对你的术式没用，那我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用痛觉去抵抗睡意。
只要夏油杰不解开他身上的咒术，那他这个伤口就会不停扩散，哪怕是他真的因为术式而昏睡过去，血也会一直不断的流，最后甚至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这样自残的术式一般都不可能会有人用。像五条悟这样的最强咒术式，他或许会死，但肯定不可能是死在自己的咒术下，更不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这么做，还真的是……任性到了极致啊。
夏油杰又好气又好笑，他心中想着，那就这么继续下去吧，看最后到底是谁比谁更狠。但手上的动作却和心中所想完全的相反，他瞬间做了一个结印的动作，那不知什么时候用在五条悟身上的术就消失了，而在消失的瞬间，五条悟的伤口也飞速的愈合。
“我先去换套衣服。”五条悟对着夏油杰道，“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
而且血腥味太重，夏油杰闻着也会难受。
走到小木屋门口后，他又对着夏油杰道：“杰，你知道的，我发起疯来可是很可怕。”
夏油杰很清楚，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让他乖乖的待在这里，要是他回来人不在，或者夏油杰又搞什么小动作的话，他就会发疯。
五条悟发起疯来的确是很可怕，毕竟有五条允这样的前车之鉴，夏油杰也的确是不敢冒险。
而就在五条悟离开小木屋后，夏油杰没好气的看了眼床上的虎杖，后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眼皮动了动，夏油杰冷冷笑了下：“醒来了就别给老子装睡了。”
脏话都飙出来了，心情果然很差啊。
虎杖没办法，只好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也只是醒来几分钟，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实在不好打扰。
“夏油老师，早上好啊！”虎杖抬起手，尴尬的和夏油杰打招呼。
“太阳都晒屁股了，早个屁。”夏油杰很不文雅道，然后他又眯了眯眼睛，充满压迫感的看着虎杖，“虎杖有人，你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啊？”
“没有没有！”虎杖急忙摇头否认，“就是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哦吼，刚好我等悟回来也有些无聊，不如就跟我说说看，你都想起了一些什么事？”
虎杖有一些欲哭无泪，他现在只希望五条老师快些回来，他真的一点不想一个人面对夏油老师啊，尤其是正在气头上的夏油老师。
第160章
虎杖眨了眨眼, 然后又有一些局促的摸了摸脑袋，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夏油老师，我觉得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
若换成平时, 听到虎杖这么说后, 夏油杰大概会温柔的一点一点引诱着对方毫不保留的把一切都说出来。但今天他却显得格外的急躁，他显然并没有这个耐性。
“别废话！”夏油杰冷笑一下, 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把你想起的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信不信是我的事。”
虎杖更想要哭了，跟前的这个夏油老师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呜呜呜，看上去好凶的呀！但想到五条老师刚刚离开时说的话, 他又忽然明白了什么。
虎杖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至少这本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的眼神。
“我知道了。”虎杖点了点头, “我好像是和宿傩，就我身体里的那个诅咒之王，啊呀也不对, 我现在还没有吞手指，宿傩现在也不在我的身体里……”
虎杖说着, 自己也变得急躁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就……”
“我知道这些, 你不用解释了, 继续往下说。”夏油杰忍无可忍打断了虎杖, 怎么他的学生和他一样蠢的让人火大, 放眼整个咒术界，恐怕也就只有夏油杰会骂五条悟蠢。
“哦哦哦，好！”虎杖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但他还是继续道, “就我大概是没能赢过宿傩，然后我就死了。”
提到自己的死亡的时候，这个少年竟如此的淡定，好像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赴死一样。
夏油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在心中冷笑一下，真的是愚不可及。
虎杖并不明白夏油杰心中的想法，他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难受了起来，但这种难受却不是为了自己。他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双手抱着脑袋，声音也变得比刚刚要低落：“我明明答应了伏黑他们，答应了五条老师，会守护住大家，会亲手杀死宿傩。可我却什么都没做到就那样死了，真的是丢脸啊！”
说到这里后，虎杖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他抬起头，眼睛闪着光道：“但我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解开了老师的封印，老师那么厉害，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解决所有的一切。”
夏油杰眉头几乎拧成结，他很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杀了眼前的家伙。早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悟还不如一直待在狱门疆。
虎杖说的这些对夏油杰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他甚至还亲眼见了，还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那个最强咒术师做了最最白痴的事情，他使用了禁术，救下了所有的人，却唯独没有救下自己。
夏油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这并不是全部，如果虎杖真的就只记得这些的话，那他根本不会叫自己“夏油老师”。毕竟，他印象里，他和虎杖可没有过接触，那个夏油杰是絹索披着他的皮。
虎杖悠仁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夏油杰只希望那会是有用的东西。
“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这你都知道阿！”虎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油杰，然后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难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夏油老师，我…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虎杖悠仁的情况有些复杂，夏油杰现在也没那个耐性和他解释，他只是又继续催促道：“你继续。”
“哦，好。”
虎杖试着把自己脑中那些片段式的记忆给整理好，然后他发现他感觉上应该记得很清楚的东西却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他那些和某个人相关的记忆就好像手机里的照片被一张一张的删除一样。
“头好痛。”虎杖越是想要想起来就越是头痛，到最后只能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刚刚是想要做什么。
夏油杰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走上前抓住了虎杖的双臂，压抑着声音继续问着：“你记不得其他了，那你告诉我，你回到过去后，五条悟他怎么样呢？”
“五条悟、五条老师，他……”虎杖感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头仿佛要炸开一样，他的脑中有个模糊的笑脸，依稀能听见声音，可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虎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等那快要炸裂的疼痛消失后，虎杖有些迷茫的看向夏油杰，“夏油老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五条老师，那是谁？”
恐怕任何的言语都没有办法形容夏油杰此刻的心情，他只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他仿佛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他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海水没过了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变得没有办法呼吸，他的眼前看不到一切。
骗人的吧！
没错！夏油杰说服着自己，这是个骗子！他感觉只要他这么想，心脏的位置似乎就不那么痛了，那么只要把这个骗子杀了不就好呢？
虎杖也察觉到了夏油杰的异样，他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担心的看向夏油杰：“夏油老师，你没事吧？”
夏油杰根本听不到虎杖的声音，他只感觉海面之上，有人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抓着这只手，然后水面之上又出现了一张脸，那是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一张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完全迷住的漂亮的脸，那是属于他的恋人的脸。此刻，这张脸正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他好像听见他的恋人正在对他说：“杰，你在发什么呆呀，快点抓着我，我们回家了。”
回家吗？
家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家？是那个公寓吗？还是咒术高专？亦或者是五条家那个毫无生气的大宅子？
见夏油杰不为所动，五条悟继续催促道：“快点啊，夜蛾老师还在等着我们，去迟了可是要被骂的。”
然后他又一脸委屈的看着夏油杰：“杰是不愿意和我回家吗？”
夏油杰已经懒得再去思考了，他只知道他可一点不想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是笑着的样子更适合五条悟，他急忙伸向那再熟悉不过的手。
在两只手相握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变得真实了起来。
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臂，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道：“杰，你这样会吓到悠仁的。”
五条悟已经换好了衣服回来，他身上穿了套崭新的和服，也幸亏他回来得及时，不然他们那么辛苦才救下的人说不定就死在夏油杰手中了。
夏油杰甩开了五条悟到手，有些生气的转向一边。
五条悟苦笑一下，然后低头看着正一脸迷茫打量着他的虎杖，他抬起手摸了摸虎杖的头发，温柔的安抚道：“悠仁，夏油老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介意！已经没事了，你看起来还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虎杖心想，他又不是傻子，夏油老师那杀意密密麻麻，如刀锋剑雨，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笑。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却完全被五条悟所吸引，他只觉得这人好熟悉，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有什么东西明明呼之欲出，可却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墙给堵住了一样，怎么都冲不破。
他该记得的啊！
虎杖觉得好难受，一种没来由的悲伤就好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忽然就将他淹没，他用力抓着五条悟的手，用一种急切的声音道：“请问你是哪个，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五条悟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依旧笑眯眯道：“悠仁怎么能把我给忘了呢？这让我有点难过啊！所以，这就当是对悠仁的惩罚哦，不该由我来告诉悠仁我是谁，而是由悠仁自己想起来。我相信我们家悠仁一定可以记起一切的哦！”
这说话的语调、这漂亮的眼睛、这下意识地依靠、这没来由的想要亲近，明明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可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虎杖有些生气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控制好力道拍得太过用力，脑袋碰的一下突然就真的似炸开了一样，好多记忆从里面争先恐后的涌出。
啊，怎么会忘了呢？
“五条老师。”虎杖眼圈忽然发红，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滴往下掉，“想不到真的还能再见到你，我好想你啊。”
五条悟把人抱在怀中，他大概是明白过来时怎么一回事，他安抚着他的学生道：“悠仁，你辛苦了！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就全部都交给老师我吧。”
大概是值得依靠的人就在身边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又或者灵魂本来也才固定住，虎杖就那样在五条悟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重新把悠仁放回了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后，五条悟才整理好心情去应对自己的恋人，明明做错事情的那个不是他，可他怎么就莫名觉得心虚了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