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稹:“我就说,你那个酒量还喝半壶呢。”
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师徒二人告辞。
游长海赶紧把喝酒事情遮过去:“师尊,我昨天吃了好多好吃的,冀星洲手艺特别好。等我有空向他取取经,也做饭孝敬你。”
“行啊,我等着。”伏江面色稍霁,“论道会你应该就在三十二强赛止步了。”
往后都修士修为都比游长海高,又身经百战,游长海即便能胜也势必会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不值得。
等论道会结束,休息一阵,伏江就要准备准备带他离开了。
游长海确实如伏江仙尊所料,止步于三十二强赛,能到这里他已经很满足了,比完赛高高兴兴地好好奖励了自己一顿大餐。
论道会对于冀星洲小队来说基本已经结束,赵乐本来还想好好吃顿散伙饭的。
结果赵承允受伤,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我……要……喝……”
卫九端过来一杯水抵在他唇边,赵承允嘴唇紧闭,用行动表示拒绝。
“……汤。”
他颤颤巍巍地把话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卫九。
卫九又端来一杯果汁:“我过会去食材,你先喝果汁过过嘴瘾。”
赵承允纡尊降贵地张开了嘴巴。
他能有今天,卫九有三分责任,剩下七分在系统头上。
兴许是与高手对战,卫九心有所感,那日的突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来势极快,雷劫落下来的时候,赵承允正坐在他旁边。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卫九虽然觉得自己的雷劫落在别人身上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007待在赵承允身体里一个屁也不敢放,任由赵承允在心中疯狂地大骂自己。
【要不是你我能挨雷劈,你赶紧回你的老家去,这里又不需要你了,你去别的地方伸张正义行不行!你看看我现在说话都费劲的样子……】
007等赵承允出完一通气后才敢发声:【这种事就一次,挨过一次之后天道就不会再排斥我们了,而且,我不也替你挡了一部分吗……】
【什么‘我们’,少扯上我,明明都是你的原因!】
007被他说得缩成一团,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几件宝贝递给赵承允:【最,最后一次了,我真没东西给你了。】
没错,这种场景已经上演过数次了,赵承允凭借着007的愧疚之心捞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这次的东西和之前相比下了一个档次,想来是真挖不出什么好宝贝了。
【哼,看着这些宝贝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赵承允捞到好东西,美美地喝起果汁。
正在卫九准备出去买菜的时候,冀星洲带着食盒进来了。
赵承允鼻尖耸动:“香……”
卫九:“……”
说话都费劲还知道香
冀星洲看着床上的人,打开食盒,拿出温度正好的虫草乌鸡汤。
“我自己煲的汤,补身体的,将就喝一点。”毕竟他这个状态,吃别的也费劲。
“来……啊……”
赵承允简明扼要地说出两个字,嘴唇微张,等着卫九给自己喂汤。
他变成这样,卫九自觉是自己连累了赵承允,心有愧意,对赵承允提出的要求无不顺从。
赵承允尝了一口,激动地说:“好!”
冀星洲好奇:“为什么不用传音?”
卫九:“他用不惯,穿两句话就忍不住用嘴说,除非想说的话实在太多才会用传音辅助,否则一般都用嘴巴说。”
赵承允发出一声:“嗯……”以表赞同。
卫九:“赵乐早些时候来看过,后来赵夫人过来了才离开,桌上的管子就是他送来了的。”
冀星洲的视线在桌上一转,果然看见一个瓷罐子。
“他们母子感情很好。”
卫九给赵承允喂汤,他喝了大半碗才停,喝完又说了一个“好”字,以示赞扬。
另一边赵乐正缠着赵芙撒娇讨赏:“娘,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
“那娘是不是要给我奖励。”
赵芙捏捏他的鼻尖:“我不是刚刚才给你的吗?小贪心鬼。”
“我还想要,娘亲……”赵乐拖长了嗓子喊道。
“行行行,想要什么都行。”赵芙一贯拿他没办法,语气虽然无奈,眼中却带着小笑意。
不多时,二人便站到赵承允的房间前。
赵乐上前一步敲门:“赵承允,卫九,是我,赵乐,我和母亲过来看你了。”
卫九照顾赵承允,冀星洲便主动揽过开门的责任。
赵芙看见那张脸愣了一下,随即笑说:“我记得你,你叫……冀星洲,没错吧,比我想得还要俊。”
冀星洲侧身抬手将二人引进来。
赵乐哒哒哒跑到窗边看着床上说话都困难的人,对赵芙说:“娘,他是赵承允,这个是卫九。”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赵芙一人给了一样见面礼,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一看知道不是便宜货。
躺在床上的赵承允艰难道谢:“谢……谢……赵……夫……”
赵乐:“行了,你就歇着吧,别说话了。”
冀星洲身上配着金乌,经过重新打造,金乌虽然整体没有多大变化,质感却上了一个档次,只要眼睛不瞎,基本都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
金乌有些名声,赵芙仔细看了看,忍不住询问冀星洲:“这把剑,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
冀星洲解下金乌递到赵芙手中,赵芙抽出剑,剑身锋利至极,堪称吹毛断发,握在手中极有分量。
“是把好剑,能得这种宝剑认主,小冀定有不小的本事。”
“夫人谬赞,只是巧合罢了。”
金乌看着俩人你夸我一句,我回你一下,不屑地撇撇嘴。
虚伪的人类。
赵芙看完后将剑收回剑鞘,不知怎么的,竟意外划伤了自己的手指。
“哎呀。”
冀星洲与赵乐连忙上前一步查看,冀星洲吹落的发丝落在剑刃上,瞬间断了数根,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夫人小心。”
“娘没事吧。”
赵芙疼得直蹙眉,正好为了给赵承允包扎,房间里放了不少伤药和纱布。
冀星洲动作熟练地坐在赵芙对面给他止血包扎。
赵芙的视线落在二人交接的手部,问:“你经常受伤吗?看动作很熟练。”
“练功总会有受伤的时候,时间一长就熟练了。”
“你平常除了练剑还做些什么?与朋友出去聚餐?”
“从前接任务,赚钱,得空会去街上转转小,研究研究做饭。”
冀星洲神情平淡,这不是什么秘密,至少他们四人小队里是大家都知道的。
赵芙继续追问:“接些什么任务呢?乐乐从来没做过这些,但他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有空你们可以一起去。”
冀星洲笑笑:“什么都有,抓猫抓狗,种菜,看家,运货,只要是能做的我都会去。”
赵乐听听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他不缺钱,但作为体验生活的经历也很不错。
“你还会做饭?”
“略懂而已。”
卫九:“他做得很好,桌上的汤就是他做的。”
赵承允挣扎着给冀星洲证明:“好……喝……”
第57章 第 57 章 论饭搭子是如何诞生的……
可能是长辈们的通病, 赵芙询问了冀星洲许多关于日常生活的细节,从略显啰嗦的交谈中,冀星洲切身体会到赵芙是个善于夸奖的长辈。
不论是再简单, 再平平无奇的东西, 她总能找到其中的闪光点,并赋予它大大小小的意义。
伤口不大, 包扎很快就完成了。
“多谢。”
病人需要静养,众人没有待多久,接连告别。
回赵家的路上,赵芙难得有些失神,没有听赵乐叽叽喳喳地讲小话, 手指时不时摩拭那块略显粗糙的纱布。
“娘?”赵乐试探地叫了一声, “你有心事。”
不仅是知子莫若母, 这句话倒过来也同样适用,赵乐笃定,他的母亲有心事, 而且还不小。
从前,除非是天要塌下来, 否则赵芙不会轻易将困难的一面展露在赵乐面前。
将属于大人的困难带给尚且稚嫩的孩子,不仅不会缓解艰难的处境, 更会给孩子徒增烦恼。
但这一次, 赵芙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嗯, 不过还不确定。”
“一定很快就有结果了吧。”否则赵芙不会露出这种既害怕又期待的神情。
“娘, 别担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即便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赵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沉重的阴云散去些许:“说得对,我们乐乐,会一直,一直在娘身边。”
到达赵府的时候,赵芙已经收拾好心情,恢复成那个雍容华贵的赵夫人。
赵芙打发走了赵乐,自己关上房门,拿出一个装满了水的碗,拔下自己一根头发,与冀星洲被削断的那几根头发一起丢进去。
发丝落在澄澈的水中,逐渐消解为透明的烟雾,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张略显陌生的面孔——早已逝去的,赵芙的第一任丈夫,许大公子。
赵芙看着那张脸,久久不能回神,房间内寂静地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她从未想过,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居然会如此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从第一次通过赵乐的身份牌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她便已经心生猜测。
她一边告诉自己,那么多年过去,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另一边那张格外熟悉的面孔,又时刻不停浮现在自己眼前,日日折磨着她的心。
终于在今日,她忍不住了,她告诉自己:试一试,试一试又何妨。
于是她出发了。
泪水夺眶而出,赵芙跌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
伴随着喜悦一同到来的,是往日的迷雾。
她的孩子还活着,当初的调查出的结果,并非事件全貌。
她擦干净眼泪,在迎回自己的孩子之前,得把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处理干净。
赵芙坐在房间里,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平静。
刘肃远远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拍拍身边赵乐:“你惹你娘生气了?”
“我还想问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呢?”
刘肃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行为:“没有啊,我最近没干什么事。”
况且赵芙也不是个会生闷气的主,心里有火应该早就过来骂他了。
父子二人悉悉索索地讨论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赵芙的声音:
“刘肃,你进来。”
刘肃愣了一下,立刻抬脚走过去。
这下只剩赵乐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两人出来,他只好先自行离开。
“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赵芙已经恢复平静:“阿肃,我的孩子尚在人世。”
尽管冀星洲非他亲生,但认回冀星洲这件事,赵芙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更何况,她与刘肃夫妻多年,他的为人自己是知道的。
刘肃怔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赵芙口中的孩子是那个被许家老二夫妻两个害死的胎儿。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那该好好查查当年的事了。他现在何处?”
“在痴绝处,孔玟玉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叫冀星洲。”赵芙闭了闭眼,“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除了你知我知,暂且不要让第三人知晓,以免打草惊蛇。”
另一边,金乌对冀星洲说:“她是故意的。”
她,指赵芙。
“她故意割伤自己,还取走了你的断发。”
赵芙刻意避开了冀星洲的视线,但金乌看得清清楚楚。
“我与她无冤无仇,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不是冀星洲天真,把别人想得很好,而是以赵芙的身份,自己根本没什么东西可图。
“回去做饭了。”
除了教导自己的时候,师尊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今天在,他要好好露一手,孝敬孝敬她。
游长海吃饭赞不绝口的模样给了冀星洲莫大的鼓励。
金乌:“你要去买菜吗?”
“对。”
“我不去,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家。”
一人一剑分道扬镳。
冀星洲上了街,先去米店,称了五斤米,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多,五斤米够用很久了。
米店旁边就是点心铺,各种点心他都称了一点。他自己吃得不多,看师尊的模样,估计也不太感兴趣,得空带给游长海搭嘴,免得放坏了。
往前走到生肉铺称了些猪肉和牛肉,鱼也买了两条,冀星洲边走边看,又挑了些素菜,豆腐,口蘑,胡萝卜,茄子之类的。
冀星洲走在路上,迎面跑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莽莽撞撞地冲到他怀里,力气还不小,像头小牛犊。
“哎呀!”
冀星洲纹丝不动,小孩反倒往后退了两步摔倒了,冀星洲伸手拉他起来,小孩说了声“谢谢”,拍拍灰,抬脚又想跑。
“唉?”冀星洲声音上扬,把手伸到小孩面前,“谢谢你把我的东西捡起来。”
小孩装傻:“什么东西,我没捡到东西。”
冀星洲原来挂钱包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看在罪魁祸首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他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一个荷包,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小孩面不改色,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没有。”
“冀星洲,拦住他!”游长海从远处跑来,愤愤不平地停在那小孩身后,“把我的点心还我!”
小孩听见声音下意识想从冀星洲旁边绕过去逃跑,冀星洲长臂一伸就轻而易举地拦住了他。
眼见前有狼后有虎,实在逃不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东西还给二人。
“诶,我让你走了?”游长海一把揪住小孩的后衣领把人捞回来,“告诉我,你为什么偷东西?”
小孩神情低落地解释:“我家里穷,没东西吃,实在是饿才出来偷东西。”
结果旁边的大妈听见了,插嘴道:“你们别被他骗了,这小孩家里有钱得很,不缺吃不缺穿,被惯坏了,最近他爹娘想改改他的毛病,没给他钱,他就出来偷。”
小孩被拆穿,有些恼羞成怒,满嘴脏话地骂了几句大妈,又准备逃跑。
两个人好好对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才放他走。
冀星洲见游长海一路追过来,又急又气,出了一头汗,胸口一起一伏,脸颊红扑扑的,笑问:“你怎么着了他的道?”
说起这个游长海就来气,他看见这个小孩蹲在地上,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他虽然不是医修,但也通一些医术,就过去看看。
那小孩说自己走不动,要抱,等放下来的时候,他袖子里的点心就没了。
游长海气鼓鼓:“我走出去好长一截路才发现。”
主要是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偷东西。
“这有爹娘教养的还不如没有。”
说完这句话,游长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旁边就有一个没爹娘的,嘴唇动了两下,不知道说什么,赶紧转移话题把这件事盖过去。
“你来这里买菜吗?我还惦记着你的手艺呢,你是我见过的做饭做好吃的人了。”
赶紧夸夸冀星洲补偿一下。
“嗯。”冀星洲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要给师尊做饭。”
游长海努力夸夸:“哇!孔长老好幸运,有这么孝顺的弟子。”
听起来虽然有点刻意,但冀星洲的嘴角还是不可抑制地翘起来。
“你要是想吃,我可以经常来我这里,我给你做。”
游长海狠狠心动了。
“不会太麻烦你了吗?”
“不会的。”冀星洲看了看面前满眼都是遮不住的期待的人,虚荣心被大大满足,补充道,“我喜欢给别人做饭。”
“太棒了,我喜欢吃别人做的饭。”
论饭搭子是如何诞生的。
左右闲来无事,游长海陪着冀星洲一起逛街。
看冀星洲话术娴熟地与菜贩子砍价,挑选最新鲜的菜,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游长海心生向往。这怎么不算是一项技能呢?
“这个小灯菇多少钱?”
“一斤四块灵石,两斤七块,三斤十块,卖得越多越便宜。”
冀星洲仔细看了看菌丝和根部的土壤,菌丝蔫哒哒的,土也干得结块,一摸簌簌往下掉,他神情犹豫,拿起又放下。
这是砍价的惯用技巧,游长海决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助力一把,清了清嗓子说:“看起来不太新鲜,我们走吧。”
“嗯。”冀星洲放下手里的小灯菇,不顾摊主的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游长海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才跟上去。
等走远了,确认摊主听不见自己说话后,他问:“刚刚那个小灯菇真的不新鲜啊?”
“对啊,你没看出来?”
游长海有点尴尬:“我这不是想帮你砍砍价吗。”
冀星洲失笑:“你学这个做什么?又用不上。”
这倒是,因为不缺钱,他平常采买东西从来不花心思在砍价上。
游长海小声嘀咕:“我想帮忙嘛。”
第58章 第 58 章 我有一个朋友……
“你负责吃饭就好了, 买菜做饭的事我来。”
冀星洲捏捏游长海柔软的脸颊肉,游长海仰着头看他,神情乖巧。
冀星洲继续向前走, 挑了一些都不是很满意:“嗯, 来晚了,下次得再早一点。”
游长海跟在冀星洲身后, 像一条小尾巴:“要是没有满意的,可以去我的厨房看看,我囤了很多菜。”
“也行。”
二人一起回了群峭碧摩天。
认识了这么久,冀星洲也不跟他客气,挑了几样走。
看着把厨房填得满满当当的菜, 游长海不禁感慨:“厨房还得是落在你这样的人手上才能充分发挥作用。”
冀星洲装似不经意地说:“找一个会做饭的对象不就行了。”
比如正站在他面前的我。
说起这个, 因为游长海这论道会大放异彩, 最近有不少人对他表现出这样那样的意思。
“有一位姓沈的小姐,性格温和又不失风趣,相貌也算中上, 我对她印象很不错,你说我要不要试着发展发展?”
冀星洲表情一僵, 他没想到游长海居然真的有看得上眼的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修为多高?年芳几何?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风如何……”
游长海被冀星洲兜头倒下来的一大堆问题砸得头晕眼花:“等等等等,你慢点说, 我没反应过来。”
冀星洲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了, 但他反反复复深呼吸数次, 始终压不下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妒火。
如果游长海真的和这位沈小姐相爱, 那自己就真的没机会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只喜欢女人!
男的也很好!
他自认长相担得起“英俊”二字,个高腿长,还有八块腹肌,还做得一手好饭, 还对游长海百依百顺。
这种好条件的对象打着灯笼也难找,他不信随便来一个沈小姐能比他好。
而且,而且,他很大!可以让游长海快活!
那个沈小姐有吗!她没有!
冀星洲在心中罗列出自己的八项“优点”与沈小姐的十个“不足”,游长海连喊了他几声都没听见。
小黑猫咪咪不知何时跑到二人之间,咪咪喵喵地大声叫起来,用爪子扒拉冀星洲的衣摆,见他不理自己,干脆坐到他的脚背上。
感受到脚背一沉,低头一看,是咪咪。
冀星洲突然冷静下来,弯腰捞起咪咪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来着?”
游长海:“我说我想和沈小姐约个时间见一见,吃顿饭。”
冀星洲心中瞬间妒火翻涌,然而不过几秒,便又消失了,这一次他甚至能平静地说:“那就约吧。”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的本意啊。
即便是要在游长海面前装装样子,他也决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怎么也得阻止他们俩在一起。
“那你觉得哪里比较好?”
冀星洲把咪咪扔到地上,他心情不好,实在是没心思照顾它。
咪咪蹭了他几下都被挪到一边,最后迈着高傲的步伐走掉了。
它再也不要用热脸贴冷屁股了,可恶的人,不识好咪心。
咪也是有自尊的。
冀星洲本来想回答,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去哪儿不都行,若是一定要去昂贵的地方,那未免也太看重财物了,这种女人不能要。”
“可是,第一次和女方正式吃饭,随便找个地方那未免……”太下头了。
他不要当下头男。
冀星洲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开始拉踩:“我就不在意这个,她在意说明她不如我好。”
“呃……”游长海一时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内心,“你……怎么了?”
像吃错了枪子,说话夹枪带棒的。
“没怎么,这些人都是冲着你的钱,容貌和身份来的,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
这个可能游长海不是没想过:“总要先接触一下才知道好不好啊,不能光靠臆想判断别人吧。”
冀星洲敏锐地捕捉到那个不太好的字眼,炸毛了:“你说我臆想!我什么时候臆想了!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你就这么想我!”
游长海被他喊得一愣,嘴唇动了好几下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觉得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冀星洲为什么像应激的猫一样情绪不稳定。
“你,你是……呃……与沈小姐有过节吗?”
合理,太合理了,一定是从前有过节冀星洲才会是这个表现。
虽然很不情愿,但冀星洲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游长海懵逼了:“啊?”
光速打脸,游长海继续绞尽脑汁地猜想原因。
“那你,你……你喜欢沈小姐?!”
所以才一直说奇怪的话,试图阻挠自己和沈小姐吃饭。
冀星洲连忙撇清关系:“我见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喜欢她。”
冀星洲的目光落在游长海身上,既害怕他猜到自己的心思,又隐隐生出几分雀跃。
“呃……那……那……”
游长海那不出来了。
“那是为什么呢?”
冀星洲看着游长海满脸茫然,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敲开,将自己的心意一股脑全灌进去让他好好体会体会。
真是榆木脑袋。
冀星洲直觉自己再待下去会无法控制地说出一些更难听的话,主动告辞了:“再见。”
游长海愣在原地,不知道还要不要去见沈小姐。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得做。
冀星洲事先没告诉孔玟玉,因此孔玟玉很是惊喜,不仅大加称赞,还很给面子地把所有饭都吃完了。
这多少让冀星洲妒火中烧地心有了些许慰藉。
他慢吞吞地洗碗,洗完慢吞吞地擦手。
磨磨蹭蹭把一切做完之后,他踌躇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像只被地面的线圈住的蚂蚁。
转了几十圈之后,孔玟玉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有什么事?和师尊说说?师尊帮你想办法。”
冀星洲整理了一下措辞,给出一个经典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这句话一传入孔玟玉耳朵里她就有点想笑,但为了自家徒弟的面子,她忍住了。
“……他是男的,他暗恋的男子要去,呃,和有好感的女生约会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阻止他?”
孔玟玉把这段话在脑袋里转换了一下——游长海要去和有好感的女生约会,冀星洲不知道怎么。
“咳,你……你朋友的暗恋对象喜欢男的吗?”
“不喜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冀星洲的声音越发无力。
那很不妙了。
孔玟玉迅速捕捉到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它不在于游长海要和沈小姐约会,而在于即便这个沈小姐的事吹了,也可能会出现周小姐,李小姐。
但不论是哪位小姐,都不会是冀星洲这个男子。
孔玟玉很想问一句:这么久了,你和他居然还是朋友吗?
出于对冀星洲尊严的维护,她没有问出口。
“你,的朋友,可以提前约见沈小姐,告诉她,其实你的朋友和那个被暗恋的人是一对,只是他们在闹矛盾,所以才来见她。”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万一被发现,游长海就肯定能猜出来他的心思了,冀星洲担心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好了。”
“不行!”
孔玟玉冷酷无情地指出:“那就双管齐下,一直当朋友是不会有结果的,不主动出击就等着被别人挤走。”
冀星洲虚心学习:“怎样算主动出击?”
“对他好,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
孔玟玉传授了一大堆理论知识。
冀星洲学得晕晕乎乎:“我知道了,师尊。”
冀星洲回到房间拿出一个小本开始制定计划。
首先,要对游长海好,事事顺着他,这是一切的前提。
其次,要用美色勾引他,师尊说得对,一直当朋友是不会有结果的反而会让游长海对自己的印象限制在“朋友”这两个字里。
打破刻板印象第一步,勾引。
然后,要主动邀功,做了好事要留名,要让游长海知道,然后主动讨赏。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
暂且就这么多。
冀星洲收拾收拾,去街上买东西捯饬自己。
不能再当糙汉子了,他要一天洗三遍澡,随身携带香水,让自己显得干净整洁,风度翩翩。
于是,第二天,冀星洲干净整洁,风度翩翩地去见了那位沈小姐。
沈小姐:“你说,你们才是一对?”
她上下打量对面花枝招展的男子,鼻尖香气萦绕,心中信了五六分。
这个人的打扮风格,符合她对断袖这个群体的刻板印象。
看不出来,人高马大的,还是剑修,居然想当下面的。
冀星洲不知沈小姐心中做何感想,他只管忽悠:“我们最近有了一些小矛盾,他为了气我才这么干,我替他向您道歉。”
沈小姐却认为不能只听信冀星洲的一面之词。
游长海那么优秀,说不定这人是暗恋游长海,为了打击情敌才这么说呢。
更何况,已经到了出来吃饭的地步,说不定二人早就分手了,只是对面这个人一直不甘心,纠缠不清。
总之,可能性有很多种,她不会轻言放弃:“公子说的这些事,改日我会亲自向游公子求证,若情况属实,我自当离开。”
冀星洲:“!!!不行!”
“为何不行?”
“我与他本就在闹别扭,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要是让他知道我过来找你,说不定会更生气。”
“倒也在理。”沈小姐沉吟,“但你总要拿出证据。”
证据,证据,冀星洲没有证据。
第59章 第 59 章 他难以抑制心中爱慕,试……
“证据自然是有的, 只是暂时不方便拿出来,是一些私密之物。”
冀星洲眼睛眨也不眨地胡扯。
兴许是他一副正经八百样子十分唬人,又或是他的言语太过直白, 沈小姐一时沉默了, 没有立刻开口。
“那,总有方便拿出来的吧, 比如互相赠送的礼物。”
听完这句话,冀星洲脑中灵光一现。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我送过他一套红色文武袖的衣裳,很多人都见他穿过,他一贯不喜欢艳丽的色彩,因为是我送的, 所以才愿意穿出去。”
沈小姐端起茶在嘴边抿了一口, 淡淡地笑说:“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我也曾送过我的朋友衣裳,总不能我也喜欢她们吧?”
冀星洲陷入良久的沉默,就在沈小姐以为他图穷匕见之时, 冀星洲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正色道:“沈小姐身边可有辨别谎言的法器?”
“没有。”
这东西贵到不贵,带出去给别人用未免不太尊重人, 除了审犯人一般用不到。
“我带了。”冀星洲拿出一个天秤, 放到二人面前的桌上, “沈小姐可以检查是否准确, 然后它便能证明我的话是真是假。”
沈小姐心头一凛,好坚定的态度,她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咄咄逼人。
一边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一遍试用了几下法器。
确认没问题后, 冀星洲开始讲述自己和游长海“相知相遇”的过程。
“我未入宗门之时,是游长海府上的一位下人。我入府后没多久,他便喜欢上了我。”
沈小姐看了看面前的天秤,没有反应,是真的!
“我当时并不喜欢男人,心中难以接受,面对他的示好一直避而不回。后来,他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情,试图对我……用强。”
说到这里的时候冀星洲忍不住顿了一下,耳根泛上一些绯红色。
沈小姐:“!!!”
天平没动!!
冀星洲还要继续:“再后来……”
沈小姐抬手直接打断:“好了,我信了,不用再继续说了。”
冀星洲及时收嘴,将天秤收回去。
沈小姐看着那天秤心中又冒出来些许猜忌:“且慢。”
然后,她对天秤说了一句:“我是男的。”
天秤缓缓倒向一边。
真没问题。
沈小姐闭了闭眼,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你拿回去吧,是我多心了。”
冀星洲从善如流地收回天秤。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小姐心中可还有疑虑?”
“……”沈小姐的视线在面前人身上转来转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小姐但说无妨。”
“那我问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奇心,若是觉得冒犯,不回答也可。”提前打过预防针,沈小姐试探地开口了,“你和他,哪个在上面?”
冀星洲掷地有声:“自然是我。”
厚着脸皮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沈小姐也不太好意思待下去了:“若无旁的事,在下便先走一步。”
“希望今日之事除了你知我知,不要有第三人知晓,游长海那边,还望沈小姐一切照常,事后拒绝。”
“我会的。”
撂下这句话,沈小姐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冀星洲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
大获全胜。
游长海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谈,更不知道冀星洲背后是怎么败坏自己的名声的。
他只觉得非常奇怪,沈小姐今日对他说的话,看似很正常,细细品来却有几分不对劲。
“游公子,你觉得这个颜色的口脂怎么样?”
沈小姐拿着一个小圆瓷罐,给游长海看里面红红的口脂。
“挺红的,好看,提气色。”游长海对这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只能绞尽脑汁从自己贫瘠的词语库掏几个词出来随意组合在一起。
沈小姐举着颜值在游长海嘴旁边比了比:“你要不要试一试?感觉很衬你。”
游长海意外地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她也是好意,姑娘们之间的话题,她肯拿来和我说,说明对我很信任,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行,我试试。”
游长海昂首挺胸地就接过口脂准备使用。
这口脂配了一个圆圆的小毛刷,沈小姐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上面蘸了又蘸,恨不得用毛刷把口脂直接挖出来。
“……”
蘸了满满当当的口脂之后,游长海信心满满地开始对着镜子涂起来。
上嘴唇来几笔,下嘴唇来几笔。
龇着一张口脂落到唇瓣外面的嘴巴,期待又忐忑地问:“怎么样?”
沈小姐:“你,唉……”
无能为力的声音让游长海脸上的忐忑之色愈发浓厚。
他紧张地抿了抿唇瓣,口脂变得更加一塌糊涂,沈小姐看不下去,主动上手帮他改。
“你坐下,我来。”
“哦哦。”游长海乖巧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仰着脸等她动手。
沈滟用帕子给他擦去涂出来的部分,然后将漏涂的一点点边缘补齐。
“大功告成,看看怎么样?”
沈滟抱臂欣赏自己杰作,很是满意,游长海本就是白肤红唇,涂了胭脂更显光彩照人。
游长海对着镜子看来看去,动了动嘴,感觉嘴巴被一层类似猪油的东西糊住了,有点难受,舌头蠢蠢欲动地试图伸出来,被游长海用惊人的毅力压制住。
“好看。”他昧着良心夸了一句,“红红的。”
若是只听前面一半,沈艳心中只怀疑他的话,后面半句直接坐实了她的怀疑。
其实游长海根本分不清好不好看,只知道红不红。
但眼前人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仰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乖乖巧巧,任人摆弄的模样实在是很招人喜欢。
沈滟忍不住叹气:“唉,可惜……”名草有主了。
游长海不明所以:“什么可惜?”
“这个颜色不好,我们换一个。”沈滟施施然离开了,“你坐着,我去挑。”
游长海生得好看,店里姑娘又多,惹得不少人侧目而视。
“你看他,长得真俊。”
“唉,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眼熟。”
“是他,伏江仙尊的弟子。”
不知是谁认出了游长海,他在论道会中一路闯到三十六强,与团体赛的冀星洲同是两边最年轻的弟子,名声如飞鸟,已传入不少人的耳朵。
有几个大胆一些的已经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搭话,恰在此时,沈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青雀黛。
沈滟见他还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原地,抿嘴一笑,用左手捻住游长海的下巴,轻轻上抬,右手拿着青雀黛一点一点替他画眉。
画了几笔,沈滟左右端详,一句感慨尚未出口,左边便传来一个女声:“这小郎君眉毛何须再画,不如在脸上涂些胭脂。”
沈滟循声望去,一位手持团扇的黄衣女子拿着一盒胭脂递过来。
“姑娘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沈滟与那女子会心一笑,放下青雀黛,开始给游长海涂胭脂。
游长海看着他手中红艳艳的一盒胭脂,忍不住向后躲了一下:“太红了吧,不适合我。”
沈滟:“哪里红了,我还嫌它太淡了呢,你寻常涂得不多,不知道这胭脂涂到脸上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红了。”
“好,好吧。”
沈滟兴致勃勃地画起来,没多久就好了。
二人围着他反复感叹:“真是好看,好看极了。”
沈滟对自己的作品满意至极,横看竖看,最后目光聚集在游长海发顶的冠上。
“我给你梳头可好,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啊?真的好看吗?”游长海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被画成什么样了,“能给我面镜子吗?”
黄衣女子手里正有一面镜子,可她偏不给游长海用,手腕一翻将镜子收起来了。
“急什么,梳完头再看也一样。”
“那,那行。”
纵容语气勉强,游长海也点头了。
二人面色一喜,站在各个角落里,围观的众人,也没想到这位少年英才脾气这样好,不由得胆子都大起来。
起初是一个两个围过来,后来便是一窝蜂地围过来。
游长海:“??”
怎么回事?
事情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小郎君这样俊,不介意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瞧瞧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不介意,不介意……”
游长海能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直线上升,他突然有些庆幸脸上搽了胭脂。
梳头是沈滟与那位黄衣女子一起。
二人一边梳,周围一些女子时不时提一些建议。
被围在一圈香风里,游长海人已经麻木了。
而在围观的人中,出乎意料地有一位挽发高手,身份暴露之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二人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滞在各色香风充斥的空间中,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好了。”
黄衣女子终于舍得拿出自己的镜子。
游长海接过一瞧,镜中人眼尾飞红,唇色艳丽若盛放之花,两边都鬓角落下几缕发丝,接近发尾处分别扣了一枚红珠子,脑后所有头发被梳成高马尾垂在身后。
既有少年意气,又充分发挥了游长海本身五官明艳的特点。
“真是好看。”
“我有多久没见过俊俏郎君了。”
“见惯了瘌□□突然出现一只天鹅还有点不习惯。”
游长海让她们说得不好意思,本来还觉得有点奇怪,听她们一夸,好像也没有那么怪了。
一圈人围着总归不太自在,游长海找了个理由跑路:“这些东西多少钱?我去付钱。”
沈滟“哎呀”一声笑了:“不值什么钱,算姐姐送你的。”
“不行。”
见游长海坚持要自己付钱,沈滟便随他去了。
他一走,众人又开始围在沈滟身边说话。
“你是他的同门吗?师姐?师妹?”
“脾气好,会主动付钱,长得帅的弟弟可难找了。”
“就是啊,三者择其一就已经很难找了。”
“就怕有些癞蛤蟆自我感觉良好。”
……
沈滟挑挑拣拣地聊了一会儿,不方便回答的就打个太极,搪塞过去。
“长海?”
游溪经过这里,看见一群人围作一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恰好看见游长海从人堆里出来,朝柜台走去。
第60章 第 60 章 我不怕等
“你怎么, 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
游溪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游长海把钱放在掌柜的面前,窘迫地低下头,让发丝垂落在脸颊两边遮住自己的表情, 闷声说:“别取笑我。”
“我哪里笑你了, 把头抬起来让哥好好看看。”
游溪压下自己翘起的唇角,一本正经地说。
游长海抬头看他, 面无表情,游溪也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几秒后……
“你笑了,我看见了!”
游长海瞪大了眼睛指责他。
“我是看你好看才忍不住笑的。”游溪再一次被拆穿,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笑容, “你现在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真有意思。”
他一边说, 一边用手肘戳游长海的腰侧。
“我刚刚看你从那群人里走出来,是她们给你弄的吗?人缘真好啊。”
游溪还惦记着上次在窗户外披着斗篷和游长海私会的那个姑娘,不知道在不在这些人里。
游长海结完账去找沈滟。
“沈小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沈滟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游溪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的兄长, 游溪。”
沈滟细细打量了几眼,二人确有几分相似, 只是气质大不相同, 她微微一笑, 随后三人一并离开。
游溪一眼就看出来沈滟并不是那天的女子。
身量矮了许多, 肩膀也不如那女子宽。
难不成是和那女子闹掰了?
他心中有事,没注意到冀星洲也在路边。
沈滟看见了,掩唇一笑,带着游长海往冀星洲的方向走。
冀星洲投给沈滟一个赞赏的眼神, 然后理理衣裳走到游长海面前。
沈滟:“我临时有些事,就不继续玩了,让冀公子继续陪你吧,回见。”
游溪回过神来,眼前恰好掠过冀星洲的身影。
对,差不多就是这么高,肩宽也差不多。
他看着冀星洲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突然间福至心灵——难不成,二弟就是喜欢身材高大那一款的,不拘是男是女?
但从前在家的时候,他也看游长海和那几个朋友一起玩乐,当时喜欢的似乎不是这种类型啊……
他忍不住去看冀星洲和游长海。
冀星洲宽大的手掌翻了一下,像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只云朵堆就的小猫,游长海惊喜地伸手去摸,在指腹即将抵达的前一秒,云朵陡然散开。
“唉!没了……”
游长海转着脑袋在冀星洲身上四处看,头顶软乎乎的云朵耳朵也跟着乱晃,没几下就真正消失了。
他二弟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用可惜的语气请求冀星洲再变一只。
游溪:“?”
好像哪里不对劲。
冀星洲矜持地翘着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加自然不做作。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风趣幽默还带点小浪漫的男人,做这些事,信手拈来。
赵乐说得没错:
“即便是没有任何惊喜的日常,也应该创造惊喜,否则生活会很无趣。当他适应了你的小惊喜,再和别人在一起,就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叫温水煮青蛙。”
虽然赵乐没吃过猪肉,但他几乎每天都看他爹在家里跑,耳濡目染之下,他学会不少小技巧。
三人一路玩到饭点。
冀星洲:“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我们去那里吃。”
三人经过九转十八弯之后,停在了目测仅供两人同时通过的小门前。
门左边摆放着泔水桶,门右边垒着一堆破旧的箱子。
游溪本来就看围在游长海不顺眼,当下就有点忍不住了:“走错路了吗?”
游长海也看着冀星洲。
冀星洲尴尬地攥了下袖子:“没有,不能以貌取店,真的很好吃。”
他几乎把周围的店都吃遍了才发现这个宝藏小饭店的。
真的,很好吃……
而且老板虽然在这里开了很久的店,却并非本地人,做出来的饭菜别具一番风味。
“吃了就知道了。”
冀星洲一马当先走进去,二人紧随其后。
从外面看十分落魄的小店,进来之后地方倒不小,碗筷桌椅虽有些年头,但都十分整洁干净。
挂在墙上的菜单价格将菜名,价格标注得一清二楚。
三人点过菜围坐一桌,边聊边等。
“哥,论道会很快就要结束了,你打算多留几天,还是结束就走?”
游溪本来是打算结束就走的,但看见一直围在游长海身边的冀星洲,他总莫名地放心不下。
“多留几日。”观察观察冀星洲到底什么情况。
游溪:“冀公子,你一表人才,声名远扬,想必有很多人爱慕你,不知你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还没有。”
“那冀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冀星洲心里想着游长海,慢慢地说:“喜欢个子比我矮一点,长得艳丽一些,胃口好,脾气好,皮肤白,爱笑……”
游溪扯了扯嘴角:“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分明是想着别人说的。
不能说和游长海一模一样,只能说至少有七分接近。
“因为我想了很久,心中早已描摹过未来爱人的轮廓无数遍。”
说这句话的时候,冀星洲的声音格外温柔缱绻。
游长海简直要为他鼓掌了:“一定会有的,好人不怕等。”
冀星洲:“……嗯,我不怕等。”
游溪: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厚了。
他转移方向问游长海:“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游长海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语气很不确定:“可能是温柔的?品行好……呃……”
“比如比你高还是比你矮?”
“比我矮吧,最多和我齐平。”
冀星洲:“……”
“身材魁梧还是纤细?”
“身材纤细。”
冀星洲:“……”
最后……
“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游长海:“当然是女子!虽然现在也有男子在一起,还不少,但肯定不会是我,我接受不了。”
冀星洲:“……”
好像有点死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恰在此时,饭菜上了。
冀星洲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游长海满怀期待地夹了一只油焖大虾,不想把手弄脏,他连壳一起吃掉了。
“嗯!真的好好吃!”
老板用了足足的调料,虾壳里浸满了汤汁,相比于周围其他店,明显味道更浓厚。如果说周围的饭菜都是水墨画,那这盘大虾就是辉煌的金碧山水。
虾壳也格外薄脆,不知是用了什么处理方法,连壳带肉一起吃,丝毫不影响口感。
冀星洲和游溪看他吃得开心,不约而同地慢下动作,紧着他先吃。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游长海嘴巴吃得停不下来,没过多久就吃得肚子圆滚滚,他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松了松腰带。
冀星洲对比之前那个晚上游长海的饭量,多吃了整整一碗饭!
他颇有些扬眉吐气地看了一眼游溪。
游溪没理他,对游长海说:“要是真喜欢,可以去和老板商量一下,每天订餐,送到七峰去,就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是个好主意,等我消消食就去和老板商量。”
冀星洲霎时间生出巨大的危机感。
游长海去和老板订饭,那他苦练的厨艺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行。
长着二人第一次来,冀星洲张嘴就说:“老板不接这种活,我之前问过了。”
游长海摸着肚子感叹一句:“真可惜。一吃饱就想睡觉。”
“那我们回去吧。”看看天色,确实到了游长海休息的时间了。
他的身体毕竟不比旁人。
游长海一回去,二人之间的氛围瞬间诡异起来。
游溪几度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找个借口离开了。
冀星洲礼貌地目送他走远,又折返回那个小饭馆。
另一边,许氏。
门窗紧闭,赵芙与刘肃面色不善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言不发。对面坐着二房夫妻二人。
许氏大公子,也就是赵芙的第一任丈夫早已离世,二房害死赵芙孩子的事又闹得那样大,若是让他们当家,无疑是在打赵家的脸。
因此,现在是最年轻三房掌权。
赵芙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扣在对面那对狗男女头上。
许二不敢直视赵芙的眼睛:“当年都事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
刘肃把杯子往桌上一扣,发出一声脆响:“但他还活着,这是事实。”
赵芙:“许家主,我希望当初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能重新审一审。”
许家主尴尬地笑了两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一时之间想要找齐怕是有点困难,另外,能否先带那个孩子过来给大家看看?”
赵芙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二十年而已,这也叫久?若是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到,那许氏干脆拱手让人好了。”
刘肃:“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们不会有见到孩子的机会。”
二人一唱一和,把许氏几人说得哑口无言。
“是,是,我们会尽力而为。”
这件事是许氏理亏,何况赵氏势力丝毫不让许氏,许家主只能先行安抚。
“尽力?尽力是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赵芙嗤笑一声,“我可没耐心等那么久?若是让我动手,情况可就难说了,到时候许家若是面上无光,我也顾不上遮掩了。”
许家主面色发青,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许二夫妻,都是这两个蠢货惹出来的事,下手也不知道弄干净点。
斩草要除根的道理都不明白。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会给赵家一个交代。”
目的达成,赵芙一刻也不愿多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