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 / 2)

第111章 你的生活是只有她了吗?

陆卿安看着夏轻亦,眼中透着痛苦。

她的指尖抖动着,在空间颤了颤,半晌她找回声音,“轻亦,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是朋友。”

夏轻亦嘴角泄露出一个笑容,有一些嘲讽,其中夹杂着很隐秘的难堪。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夏轻亦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粉丝似乎染上了灰尘般,变得灰扑扑,不在散发着的鲜丽的光芒。

恍若正在振翅高飞的蝴蝶骤然失去翅膀,坠落泥水中。

陆卿安喉间滚动,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夏轻亦。

可夏轻亦从她旁边走过,裙角擦过陆卿安的膝盖,没有任何留恋。

她走到的很快,脚步匆忙,逃跑一样的离开房间。

陆卿安在她身后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始终开不了口。

“她很有天赋,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李至衡不知道什么时候骤然出现在陆卿安身边,出声说道。

陆卿安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纸条上,她拿了一个出来,放在眼前端详着,她看不懂。

这张纸条上的线条非常简单,但及其流畅,没有任何顿笔,转折。

她换了个角度,可以看见其中的灵气流转,火红色的灵气非常闪烁着光芒,热烈的闪烁着。

李至衡拿走了她手中的符咒,像外面一扔,方才陆卿安手中单薄的纸条,如今被李至衡拿在手中,笔直刚硬,宛若一块锋利的铁片,直直的飞到门外。

在外面空旷的地方爆发出一个小小的球状火焰。

“她来这里不过一个月,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很难得。”

陆卿安沉默一瞬,她拿起一张纸条,又握着刚才夏轻亦用的笔,坐在桌前。

她拿起张夏轻亦画过的符咒,放在旁边,仔细的从头看到尾。

她打算临摹一遍,可在下笔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

陆卿安竟然控制不住笔的走向,她控制着笔向左,可是它在向右横,她明明用了很轻的力气,落在纸上却晕开了一大片墨。

而且陆卿安发现,她并没有办法停止画符咒的动作。

就这样,陆卿安被逼迫着努力的画完了一整张符咒。

和夏轻亦画的符咒来比较,陆卿安像是用脚画出来的,杂乱不堪,像是无人照看的野草,随意的生长着方向。

陆卿安看了一眼李至衡,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

李至衡啧啧两声,连连摇头,“大部分人在第一次画符咒的人都像你这样,无法控制笔势走向。”

“符咒说白了,就是可以把灵气储存起来,到需要的时候再释放出来。”

李至衡随意的抽出一张纸条,弯腰用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她低着头,未被发带束住的头发散落下来,垂在耳边,顺着鬓角一直向下,尾端落在桌上。

她的笔势洒脱有力,一气呵成,几乎只是转眼间,一张符咒便出现在眼前。

上面的线条和夏轻亦所画的符咒一样,可不同的是,她的下笔轻重缓急分明,去除雕饰,完全是自然洒脱的风格。

和她一比,夏轻亦的符咒多了几分呆板木气。

李至衡画完之后,用毛笔在陆卿安的头上敲了下,“符咒可不是那么好画的。”

陆卿安被她敲的一痛,诡异的从李至衡身上感觉到一股夫子的气势。

她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后背一僵,然后才发现了不对,她揉着额头,缓解疼痛。

“你知不知道轻亦为什么来这里?”

也不知道李至衡用了多大的力气,陆卿安感觉额头上不停的传来的刺痛,她清亮的眼睛看向李至衡,问道。

方才这一敲,将夏轻亦遗留的气息敲散许多,空气不再沉闷。

李至衡看着她揉额头的动作,摇头,她手一松,胳膊用力向外微微一甩,动作随意扔出毛笔,可毛笔稳稳落在笔搁上。

“不知道,她忽然闯进这里,只说要学画符咒。”

陆卿安有些惊讶,微微睁大眼睛,急切的问道:“她闯进来的?岂不是也要过那道结界,她不擅长战斗,受伤严重吗?”

因为太过着急,她说话的速度很快,嘴巴一张一合,红润的唇面泛着光泽,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李至衡摇头,目光上移,和她对视上,朝她靠近了点,“她可比你强,没有一丁点伤从里头出来了。”

陆卿安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就好,轻亦想学什么符咒?”

李至衡的大腿后面抵在桌边,又朝着陆卿安挪动了些,“不知道,她光说要学画符咒,没说具体要学什么。”

陆卿安了然的点点头,揉着额头的动作仍在继续,开口问道,“轻亦这在,开心吗?”

“应该挺开心的,我不知道。”

“轻亦这一个月在干什么?”

“画符咒吧应该是,不太清楚。”

“轻亦喜欢这里吗?”

“这我上哪去了解。”

李至衡在不知不觉和陆卿安的距离不断拉近,陆卿安抬眼才发觉,她和李至衡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那么宽,她顿了顿,靠着椅子背,脚蹬在地上,向后用力,椅子腿发出刺啦一声,难听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陆卿安和李至衡之间的如今便隔了一只胳膊伸长的空间,足够陆卿安站起来了。

她猛然从椅子上起身,捂着额头,警惕的盯着李至衡,“你干嘛离我这么近,是不是又想打我了?”

陆卿安的视线在李至衡的两只手上游离,发现她的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

李至衡靠在桌子上,盯着陆卿安的额头。

陆卿安的额头现在已经红了一大片,在白皙的额头上格外明显。

“你怎么这么娇气?”

李至衡不由得出声说道。

陆卿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她指着额头,“你下手这么重,说我娇气。”

不说还说,一说到额头,陆卿安就感觉额头又开始疼了。

额头上一胀一胀的,发着热,陆卿安皱着眉头,不开心的说道,“我说,你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李至衡想了想,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小点长度,“真的就一点点。”

陆卿安不信。

李至衡看见陆卿安的眼神,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她本就长的俏丽,一笑,开朗又明媚。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陆卿安的目光同样落在她的额头上,“除非你也给我打一下。”

说罢,她趁着李至衡没有反应过来,猛然向前一步,朝着李至衡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李至衡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陆卿安看着她的表情,生出一股挫败感。

“没意思。”

她忽然转头看向李至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陆卿安。”

报了弹脑门的仇之后,她心中的一股气消散了,自然开心不少。

李至衡才猛然回神,她似有所感的抬手摸了摸额头,“李至衡。”

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陆卿安点点头,眉眼弯弯,“至衡,那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李至衡惊讶的看着陆卿安,眉心中的红痣鲜艳一瞬,她双手环胸,点点头。

“至衡,那你们峰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轻亦并非你们峰主的弟子,来这学习,不会引起峰主的布满吗?”

陆卿安问道。

她认真的看着李至衡的模样,在脑海中细细思索着,李至衡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李至衡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被她掩饰过去,她露出一个轻笑,嘴角的笑容俏皮,“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

她的表现在无形中影响着陆卿安,“那就好,她的性格比较天真,又一向有她自己的主意,出门在外,我总还害怕她被人欺负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卿安才来的符箓峰。

夏轻亦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过来照看照看,陪陪夏轻亦。

李至衡想到夏轻亦刚来这里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开口,“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陆卿安抬眼看向外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至衡,符箓峰有什么禁忌吗,我想到处看看。”

亲眼看见夏轻亦没出什么事情,陆卿安放心不少,一颗心活络起来。

李至衡看着她,从一直靠着的桌子上起来,“没有,我和你一块逛逛吧。”

“好啊好啊。”

可以和新朋友一起探索新地方,陆卿安自然是开心的。

出门走了两三步,便又看见了夏轻亦。

夏轻亦坐在院子外头,坐在外头的桌子上,认真的联系着画符咒。

陆卿安的脚步一转,急忙拽着李至衡的手腕,带着她走向另一条路。

李至衡也没有反抗,她跟着陆卿安的步伐,两人称的上是小跑另一边的路上,是一条不会经过夏轻亦的路。

直到确认看不见夏轻亦了,陆卿安才放缓步伐。

她看着李至衡的侧脸,带着点自豪的语气开口,“轻亦真的很努力,也很有天赋。”

陆卿安毫不掩饰她的夸赞,眼神中闪烁着开心,拉了拉李至衡的袖子,“我们别去打扰她了。”

李至衡看着她,脱口而出一句,“你的生活是只有她了吗?”

第112章 你这样,夏轻亦她一辈子离不开你。

夏轻亦占据了陆卿安十多年的人生,怎么能轻易放下,陆卿安每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对着李至衡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来,“还好。”

符箓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如果硬要说,就是弟子比较少。

陆卿安和李至衡在路上走了许久,几乎是从峰底走到了峰顶,却没有见到一个弟子。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最高处。

从最高处的山峰向下看去,广袤无垠,飘渺的白云落在眼前手边,似乎带着凉意,陆卿安的视线下移。

她眨了眨眼睛,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山脚下的小镇,在往远处看去,可以看见无数的小方格子。

而这许多的格子,则是不同的城镇。

一览众山小。

陆卿安看向李至衡,“这里可真漂亮,谢谢。”

是李至衡将她带到这里来的,这样一看,这里的景色果然美丽。

陆卿安盘腿坐在石板上,向下看去,细细感受着空气中清新的味道。

这种味道,像是清晨初生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大地上时,所散发出的气味,清冽与和煦并存,阳光与冷意和谐。

陆卿安喜欢这股味道。

她闭上眼睛,充分的呼吸着。

李至衡从她到这的第一时间就在观察她,明目张胆的打量着陆卿安。

她也不害怕陆卿安发现。

反正陆卿安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

果然如她所想,陆卿安根本没有察觉到李至衡在看她。

李至衡见陆卿安闭上了眼睛,便更加肆无忌惮。

在千年前的那场雷云过后,她挑选了一处最浓郁的地方,就是现在流云宗所在地。

但过去了这么久,天地间的灵气不知道为何越来越稀薄,现如今,也就这么一点地方有比较浓郁的灵气了。

她很好奇,陆卿安在这处,会露出什么内心的想法。

修仙者千千万,人、妖、魔三族前赴后继,最终飞升的人屈指可数。

最终的原因,飞升需要一颗纯粹的心,而从最微末的炼体,修至最高的大乘,这其中所遭遇的事情,经历的人事,都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态,思想,其中难免出现差池。

渡不过最后一道雷劫,当场灰飞烟灭。

李至衡看着闭上眼睛的陆卿安,放心的蹲在陆卿安的面前。

这处灵气至纯,在这种灵气的作用下,人会展露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丑陋,不堪,邪恶,懦弱。

她眯了眯眼睛,红痣鲜艳,打量着陆卿安。

眼前的这个人,会是什么想法。

可是陆卿安脸上带着微笑,满脸享受的呼吸着空气,并未出现半点不妥。

李至衡心中暗暗惊叹,怎么可能。

她修为卡在大乘期,如今已经千年之久,不受这灵气的影响,这是应该的,但是陆卿安呢,怎么可能。

李至衡不敢相信,可是陆卿安的状态明显很享受,没有半点难受。

她朝陆卿安靠近了一些,企图找到陆卿安忍耐的证据,可没有一点痕迹。

闭上了眼睛,遮住了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睛,陆卿安的嘴角平直,眉眼间透着一股平和的气息,颇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凑进了看,才发现陆卿安的眼睫又长又密,根根分明,浓黑的好似有人专门画出来一样,她眼型也好看,即便闭在一起,所呈现出的弧度依旧完美。

她山根弯成出一个好看的角度,鼻梁直直向下,就像精准量过的准度,不偏不倚,显出点不屈的风骨。

李至衡不知道为何她会看的这么仔细。

但是她能感觉到,陆卿安这个人绝对不一般。

即便她没有了根骨,可她还是能从陆卿安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

刚开始她也并未发现,与陆卿安走了一路,接触的时间越多,她便越能从陆卿安身上隐约感知到气息。

这股气息,似乎从天地间生出。

李至衡仗着陆卿安如今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干脆也在陆卿安面前盘腿坐下。

托着下巴,李至衡歪着头看向陆卿安。

空气中微风习习,吹到陆卿安的脸上,刘海被微微吹起,陆卿安岿然不动,乍一看还真有股高人气息。

李至衡这样想着。

她看向陆卿安的手心的长长疤痕,她的眼力很好,得以看见在这道疤痕周围,还有些细碎的小伤痕。

她百无聊赖的转着眼眸,想着陆卿安过去发生的事情。

看起来是在握住剑刃导致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原因是什么。

她的刘海有一些长了,遮住了一部分的眉眼。

她的脖子上有着浅浅的痕迹,几乎要消退了,李至衡看的出来,那是吻痕。

有道侣了吗?

她的腰带被系成了一个死结,松松垮垮落在腰腹,显出点随性。

李至衡的鼻子不禁动了动,眸中闪过讶异,她向前俯身,在陆卿安领口嗅着。

她从陆卿安身上闻到了好多味道。

魔族,蛊虫,妖族。

为了闻的更加仔细点,她情不自禁的凑的更进。

这魔族和妖族的味道好复杂,她一时间竟然没法分辨出来。

“你在干什么。”

陆卿安一睁眼,就看见李至衡的一个后脑勺,几乎要贴在她的胸前。

她微微顿了下,出声的一瞬间稍微向后挪了挪。

李至衡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尴尬的笑了笑。

为了缓解这份奇异的氛围,她干干的笑了两声,连头上绑着的发带似乎都变得无措。

“你想不想继续修炼?”

她大脑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想后悔已经也来不及。

陆卿安听见她说的这话,略微惊讶过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连眼角眉梢都在飞舞。

她眼中闪烁着极亮的光点,一时间出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手撑在地上,指尖扣住粗糙的石板,微痛唤醒了陆卿安的意识,“至衡,你有办法让我继续修炼?”

陆卿安感觉她的心脏都在狂跳,生怕这机会一不小心就被她吹跑了,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李至衡本来在暗恨她多嘴,如今一听到陆卿安这样说,顿时觉得骑虎难下。

她从地上迅速的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咳咳”两声,“你找回你的根骨自然就能修行了。”

陆卿安听到是这个答案,只感觉一腔热血被凉水彻底浇透,不知道说是好。

最后她沉闷的‘哦’了一声。

李至衡脚步一顿,她本想快速溜走,她的目光落在浑身充满了失落的陆卿安身上,心中一软,脚尖转了个方向,又回到陆卿安身旁。

她拍了拍陆卿安的肩膀,犹豫着开口,“其实即便没有根骨,你也可以修行,只是。”

她哪能不知道陆卿安的情况,但凡有办法拿回根骨,陆卿安怎么可能任由她自己当个凡人。

李至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陆卿安见她不愿意停住话头,心中焦急起来,“求求你了,就告诉我好不好,至衡,至衡。”

李至衡咬了咬牙,“你可以修行魔气,不再修行灵气。”

李至衡本以为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面前的人会不赞同,更过分点,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人族与魔族势不两立,你怎可让我修行魔气。

她已经想出陆卿安会说的话了。

李至衡在脑海中幻想着。

“魔气?”

不是厌恶,不是愤怒,只是单纯的好奇。

李至衡看向陆卿安,能从陆卿安清亮的眸子中,看出疑惑、激动。

她憋不住,先开了口,“你要是觉得恶心就算了。”

李至衡说完话已经打算走了,被陆卿安一把拉住手腕,“别,别走,至衡给我讲讲怎么修行魔气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她像是在撒娇一样拉着李至衡的袖子,宛若小动物便撒娇,叼着李至衡的衣领不松口。

李至衡瞅着她的眼睛,“人魔对立,我怎么会知道这种功法,你要想修行,得去魔族。”

陆卿安听到她这话,失落的松开她的袖子,手臂无比的垂在腰侧。

李至衡以为她是怕了。

“可是,我不想离开流云宗,我的朋友,我的十年,都在这里,我。”

陆卿安犹豫着,呢喃出*声。

她以为李至衡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很小。

“托词,你就是害怕了。”

李至衡继续激动的说了一句。

陆卿安闻言,惶恐的道,“我不害怕,我担心,我走了,轻亦怎么办,师姐怎么办。”

“轻亦她还那么小,她比我小三岁,她为了我,一个人来这流云宗,上了山后,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修行本就艰难,她一个人孤单了怎么办,难过了怎么办。”

“我不能丢她一个人。”

“她的天赋这么高,她要在这流云宗好好修炼,努力成仙。”

陆卿安的情绪同样激动,她双眼微红,手颤抖着,声音满是担心。

李至衡吐出一口气,她的情绪也不太对,调动体内的灵气,李至衡努力平复心情,“算了,跟你说你也说不通。”

她脚步一转,走到下山的道路上,陆卿安跟在她的身后。

夕阳西下,落日将两人都影子拉的很长,地上被染成了红黄色。

并肩走在一起,李至衡看着陆卿安,忽然开口说道,“你这样,夏轻亦她一辈子离不开你。”

第113章 有你在,只会耽误她的修行。

陆卿安的步伐因为这句话卡顿了一下,在诧异的看向李至衡。

“不会。”

李至衡冷哼一声,不和她争辩,丢下一句“你等着瞧吧。”

陆卿安不想出去,接下来的时间,便干脆在符箓峰住下了。

一出去,就要面对祁满梦,她不想。

就让她短暂的逃避一会吧。

符箓峰的弟子非常少,除了夏轻亦和李至衡就没有看见过其他人。

陆卿安觉得奇怪,戳了戳旁边的李至衡。

“至衡,你们峰上总共有多少人啊。”

李至衡躺在躺椅上,听到这话,懒懒的睁开眼睛,看向天空中的一朵云,很诚实的说道,“不知道。”

她摆了摆手,有一些无奈,“我要睡觉,别烦我了。”

翻翻身,背对着陆卿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涣散,接着紧紧闭在一起,眉目舒展,已然是又睡过去了。

这已经陆卿安来这里的第三天了,李至衡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多了。

应该是说很少看见李至衡清醒的时间,她在这躺椅上,生生睡了三天。

陆卿安找不到人说话,夏轻亦又说不想看见她,她只能来找李至衡。

如今李至衡又睡了过去,她一个人无聊的很。

数着天空的云朵,看着漫无边际的天空,湛蓝纯净,陆卿安干脆数起来天上云朵有几个。

她坐在地上,双膝并拢,胳膊环在上头抱在一起,仰着头,一朵一朵的点着数目。

可是数着数着,她又想到了夏轻亦。

夏轻亦最会画云,她送给她的那把剑上,剑柄上就画了小云朵。

她拿起放在手边的剑,随风而动,剑刃与发尾同舞,在空中熠熠生辉,随性而动,剑尖于空中划出银色痕迹。

轻亦现在在干什么呢。

发尾如同泼墨一般,尽数挥洒,如同一副上好的水墨画展开。

应该在练习画符咒吧。

陆卿安手中动作不断,一把普通的大铁剑在她手中虎虎生风,却又灵巧无比,如同出渊的银色蛟龙,在天地间遨游。

她猛然收剑入鞘,她想,她去看看夏轻亦,不会让夏轻亦知道。

陆卿安轻车熟路走在路上,来到夏轻亦的房门前,她不敢进去,躲在一颗大树后头,透过没关的门,斜着看向夏轻亦。

夏轻亦做的端正,握着笔的手指在纸条上方动着,笔尖的墨在纸条上流淌,留在黑色痕迹。

她今日穿了身粉红色衣服,应该是其余头发辫了起来,显得灵气逼人。

她的眼睛也如同琉璃一般,其中流光闪烁,瞳孔很黑,反倒显出一股执拗和认真。

陆卿安小心的躲在树干后,仔细看着。

“还在看哪。”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陆卿安被吓了一大跳,猛然朝声音来源看去。

李至衡贴在她的耳边,带着调笑的以为看着她。

陆卿安猛然向后一退,脚恰好踩在一根树枝上,发出声清脆的折响声。

陆卿安急忙朝夏轻亦看去,索性房中的夏轻亦认真沉迷在画符咒中,并未察觉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陆卿安呼出一口长气,拉着李至衡,慌张的从这个地方离开。

房中的夏轻亦,在她们走后,朝她们所在的树后瞥了一眼。

“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突然出来,吓我一跳。”

陆卿安捂着胸口处急促的心脏,朝李至衡不满的看了一眼。

“刚才都叫你给吓麻了。”

李至衡朝她看了一眼,‘啧啧’两声,“找你当然有事了。”

她在眼前幻化出一抹水镜,画面中的人是陆卿安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在结界中已经困了三天,我猜你们认识。”

李至衡看着陆卿安,语气随意的说道。

她就说,她的结界怎么可能出问题,就是夏轻亦和陆卿安这两个人有问题,才能闯过她的结界。

画面中的祁满梦像是不知疲倦攻击着朝她而来的野兽,手中一道道灵气不知疲倦的打出,准确无误的将野兽的脖子切下来。

她所在的地方和陆卿安进入到结界的地方一致,在一个白色虚无空间中。

祁满梦脸上带着笑容,她本就鲜艳出彩,落在枯燥纯白的背景下,把周围丑陋不堪的怪物一衬,她便越发的出尘,身上紫衣高贵,眼中神情淡漠。

陆卿安了解祁满梦,这个时候的祁满梦虽然笑着,可是内心定是极度烦躁。

祁满梦其实不爱笑。

这是陆卿安在她身边这么久,观察出来的。

她看了一会,祁满梦攻击着野兽的同时,也在朝着周围空间打着灵气,企图将这片控制她的桎梏打碎。

陆卿安忽然侧头看向她,“这结界,居然能困住大乘期的修士吗?”

李至衡朝她一些,挑起半边眉头,她忽然笑了,“那是自然。”

她所制作出来的结界,怎么可能被轻易破解。

她的目光凝视在祁满梦定格一瞬,眯了眯眼睛。

大乘期?

“她身上似乎有问题。”

李至衡喃喃道。

她闭上眼睛,将灵气打入到结界中,片刻后,她猛然睁开眼睛,脸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震惊。

陆卿安看见她表情,有些关切的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李至衡想着刚刚发现的事情,后怕不止,她猛然反手攥住陆卿安的胳膊,“怎么可能。”

难怪这一千年来,竟然无一人能飞升。

李至衡脸上冷汗连连,全身的温度被抽空,好似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副躯壳。

陆卿安距离她最近,自然可以感受李至衡忽然发生的变化。

她本想扶着李至衡让她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可她发现,李至衡根本连步伐都动不了,这个人像从冷水中刚刚提出来,僵直冰冷。

就这样扶着李至衡,让她一直这样站着也不是个事。

“至衡?至衡?”

陆卿安试探性的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试图唤醒李至衡的意识。

李至衡就像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丝毫动弹不得。

她直接拦腰将李至衡抱起,飞快的送回房间,将李至衡放在床上。

李至衡即便是躺着,眼睛睁着,可眼神空洞,满头大汗,眉心中间的红痣鲜艳,不断的闪烁着红光。

陆卿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替她擦去不断浮现的汗珠。

“至衡?”

这一叫,竟然直接将李至衡给唤醒了。

她眼神放空一瞬,瞬间做起来,她紧紧盯着陆卿安,“你到底是谁。”

陆卿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我是我啊,陆卿安。”

她站在李至衡面前,转了个圈,“货真价实的陆卿安。”

李至衡闭了闭眼睛,眉头皱成了个死结,眉间红痣闪烁。

陆卿安非常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害怕再刺激到李至衡,强行熄灭了这个心思。

“她是你什么人。”

陆卿安反应了一瞬李至衡这句话的‘她’是谁。

“我的师傅。”

李至衡盯着陆卿安,“你的根骨在她的体内?”

陆卿安点点头。

李至衡忽然笑了,好似一瞬间恢复全身力气,眼神浮现出一抹狂热,很快就消失了。

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围着陆卿安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陆卿安被她看的莫名奇妙,她感觉李至衡现在的眼神有一些奇怪。

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身体,后背发麻,“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吗。”

李至衡向前一步,拍了拍陆卿安的脸蛋。

“当然没有了,你很正常。”

陆卿安被她看的一阵恶寒,她打下李至衡放在她脸上的手。

“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嘛。”

陆卿安绕过李至衡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压压惊,“你可吓坏我了。”

陆卿安霸占了唯一一把椅子,李至衡却不在意,她伸出手幻化出把椅子,坐在上头。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魔族?”

这个话题跳跃的太快,陆卿安将杯中的水吨吨的喝完,被子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可是轻亦。”

李至衡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她看着面前的陆卿安,眼中忽然多了点情绪。

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好了,好了,别再提到她了。”

李至衡摆摆手,打断了陆卿安想要接着说的话,她的语气诡异的透露出嫌弃的意味。

陆卿安听出来了,她在嫌弃夏轻亦。

陆卿安有一些不开心,她不乐意的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李至衡深深呼吸一口气,她拿过被子,也倒了一杯水喝下。

“卿安,魔气和灵气本是同源,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陆卿安垂下眼眸,看向地板,躲避着和李至衡的对视,也完全没有听见李至衡说的话。

李至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不为你想想,也要为夏轻亦想想吧。”

陆卿安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你来这也三天了吧,天天去看她,你以为她不知道?”

陆卿安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夏轻亦的修为可比你高多了,你以为你藏在树后面她就看不见了。”

李至衡叹了一口气,很惋惜的开口,“有你在,只会耽误她的修行。”

陆卿安被这句话震得一痛,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攥成个拳头。

“你看,你不在的一个月,三十天,她已经陆陆续续学会了至少二十多种符咒。”

“自从你来了,她就在反复画着之前已经学会的符咒,毫无张进。”

李至衡摇晃着水杯,盯着泛着着水光波澜,一饮而尽,“你在妨碍她。”

“无论你承不承认,你的存在,对于她的进步,是一种阻碍。”

第114章 因为你是一块木头

陆卿安整个人因为这句话猛然一震,她诧异的看着李至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怎么会。”

李至衡轻轻的一笑,眉间的红痣亮的刺眼,又因为在正中央的位置,显出几分悲天悯人感,一种悲悯感油然而生。

她嘴角的笑容弧度很浅,眼中闪烁着什么,陆卿安偏过头,并没有看见。

李至衡缓缓开口,“放心好了,她在这也我可以保护住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瞧你,现在也没有修为,谈什么保护夏轻亦。”

李至衡说的话,狠狠戳中陆卿安内心最深处的不堪,她太弱小了。

无论她练多少遍剑,将剑术练得炉火纯青,她没有修为,在这人人都能修炼的地方,她就是一个稚童,手中的武器也像玩具般可笑。

陆卿握成拳头的手腕颤抖着,她固执的看着地面,不愿意抬头,无声的反对了李至衡。

李至衡眼睛转了转,“行,你不为你考虑,你也为夏轻亦考虑吧。”

“你在她身边一天,就影响她一天,你难道想看见夏轻亦一天天的堕落下去吗。”

“雏鸟也是要会飞的。”

陆卿安摇头,终于肯抬头看李至衡一眼,“她从不会堕落,她会永远的翱翔。”

陆卿安的眼神中慢慢的坚定,“我不会拖累她。”

她向前走了一步,风将她的白衣吹的呼呼作响。

她与李至衡只隔了一个胳膊的距离,她带着不容忽视的剑刃,好似忽然长大的松柏,“魔族,我去。”

“我要修炼。”

可下一秒,她满身的坚定却像是忽然戳破了,她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可我连魔族在哪里都不知道。”

刚才的气氛被轰然吹散。

李至衡挑了挑眉头,“我不是说了吗,魔气和灵气本事同源。”

陆卿安见她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伸出手戳了戳她,“你懂得好多。”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中毫无阴霾。

刚才的堪称剑拔弩张的对话,在她心中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李至衡盯着她纯粹的眼睛,有些躲闪,“还行。”

她从鼻腔中哼出两个字。

“如果是同源的话,为什么没听说过魔族飞升成仙?”

李至衡抱着双臂,眼睛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孤陋寡闻。”

她摸了摸下巴,眼中思索着,“不过魔族飞升的数量少一些。”

李至衡看着陆卿安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咳咳’两声,拿出一副高深的架势。

“魔族是一个统称,将人族,妖族修行魔气的人统称为魔族。”

“所有修真者都希望飞升,成仙对天资、心性都很严格,一旦心中有了偏颇、偏见,在渡雷劫的时候便会格外艰难。”

“走了极端,在修真这条路上,就相当半只脚踏入了死亡,而魔气会诱导人的思维,会将人的思维固化。”

“因此,魔族大多数的人思想非常坚定。”

李至衡忽然拿出食指搭在中指上,一弹,在陆卿安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这种坚定可不是夸魔族,而是指魔族认死理,容易钻牛角尖,随心做事。”

“因此死亡的魔族也不在少数。”

陆卿安听完,愣愣的开口,“那我也会变吗。”

李至衡看她一眼,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她看着陆卿安的呆样,“你啊,应该不会。”

陆卿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眼睛中显露出喜悦,她有一些自豪的说道,“难道我的信念已经坚定到魔气都无法影响了。”

李至衡嘴角抽了抽,无情的戳破她的幻想,“不是,是因为你是一块木头。”

“一块木头怎么会被影响。”

陆卿安瞥了她一眼,不满的反驳,“我才不是呢。”

李至衡没过多纠结这个话题,“流云宗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魔气最浓郁的地方在九凄门。”

“最近九凄门就在收徒,你可以去试试。”

陆卿安有一些诧异,“魔族收徒也像流云宗一样吗。”

李至衡点点头,“当然了。”

陆卿安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是魔族的人看上那个,直接掳走呢。”

换做别人说出这话,李至衡心中定是要不痛快,但她看着眼前的陆卿安,却生不起怒气。

“魔族有一点特殊的地方,魔族也分门派,可是她们会选出一个最厉害的魔族,称为魔尊。”

“成为魔尊,可号令万魔。”

陆卿安听见李至衡说的话,深深呼出一口气,“不是说魔族很任性吗,怎么会乖乖听一个人的话。”

“实力为尊,这点在魔族上尤其明显,即便任性,可总归所有人的目的都是飞升成仙。”

“最厉害的魔尊,自然更任性,不听她的话,下一秒就死了,谈什么飞升。”

李至衡淡淡的说道。

陆卿安没再追问,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个人。

姚芜双。

她是一道魔气,可是她是谁的魔气呢。

陆卿安出神的第一时刻,就被李至衡捕捉到了。

等到陆卿安从思绪中抽离,就见李至衡忽然贴上来,两个人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

陆卿安被她吓了一跳,猛然向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你在想谁。”

李至衡开口问道。

陆卿安也没有觉得这是不能说的事情,便开口将和姚芜双的过去说了出来。

“说来好笑,当时听到她是一缕魔气,而不是真的死的时候,我心中暗暗高兴了许久。”

陆卿安已经能提起这段过往而不伤心了,听她讲完,李至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准备什么时候去魔族?”

李至衡对姚芜双并不感兴趣,她转而问起了这个。

陆卿安想了想,“至少让我和轻亦,师姐告个别吧。”

李至衡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迟则生变。”

“我把你从这送出去,你先去魔族那边修行,等你练到一定的火候了,到时候,你再来见她们,不是给她们一个惊喜。”

陆卿安狐疑的看着李至衡,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思索着。

忽然她一拍大腿,“我修魔气,师姐会不会不同意啊。”

“她很讨厌魔族,她这样做,岂不是成了她最讨厌的人。”

“不行,我要去和我师姐商量商量。”

她说着,已经走了起来,显然是想去找季知星。

李至衡看着她的背影,两大步跨过去,一个手刀看在陆卿安的后颈。

陆卿安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

李至衡及时接住她,心情很好的哼着歌,身形一晃,带着陆卿安从流云宗出去。

大乘修士,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流云宗位于地面的最东边,九凄门位于地面的最西边。

从东向西,在李至衡的眼中,明显可以看见的空气中的由灵气的乳白色,慢慢转变成紫黑色。

只是一瞬间,她就抱着陆卿安来到了九凄门。

九凄门处在魔气最浓郁的地方,九凄门也不负众望的产生了许多的优秀魔族弟子。

她没有和陆卿安说,魔族因为性格自我,两级分化严重,有极度仇恨他人,恨不得杀尽天下人的魔修,也有一些极度善良,连蚂蚁也不愿意踩死一只的魔修。

九凄门突然来了两个身沾灵气的人,所有魔族纷纷用异讶的眼睛看向她们。

李至衡不怎么在乎,昏迷着的陆卿安更不可能知道。

李至衡直接带着陆卿安去找了九凄门的掌门。

她已经许久没出过流云宗,但她以前来过九凄门,径直走向九凄门大殿。

大殿上,一人坐在最高位的座椅上,椅子上闪烁着紫色的精光,黑气缓慢的围绕在坐在座椅上的人身上。

大殿分成下方左右各一列座椅,一列有四个座椅,上面皆坐满了人。

下方坐着的八个人皆是警惕的看着闯进来的李至衡。

首位上的人从李至衡刚进九凄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嘴角带着客气又警惕的笑容,“请问你是?”

李至衡眯着眼睛,看着她,并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她的影子。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九凄门现在的门主?”

李至衡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开口,语气颇为冰冷。

她纵然在下方站着,需要仰头看着上面的人说话,可这大殿之内,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

所有人都暗自警惕,调动着体内魔气。

首位上的人朝她拱了拱手,“在下是九凄门现在门主,柳芜双。”

“阁下只身一人,闯入我九凄门,应该不是为了好玩吧。”

柳芜双报上她名字的瞬间,李至衡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陆卿安刚刚讲过的姚芜双的事情。

“我将这个人放在你们这里一年,这一年,你们需要好好教导她修习魔气,不可有任何差池。”

柳芜双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命令过了。

“这件事情,我恐怕无法做主,可能要请示魔尊。”

柳芜双眼睛闪烁,她为难的开口道。

李至衡‘啧’了一声,她目光扫过左手边坐着的一人。

被她看着的人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警惕的朝角落里走去,隐去身形。

接着所有坐着的人,像是忽然爆炸开一样,纷纷从椅子上跳起来,隐到角落里。

李至衡也不在意,把陆卿安放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李至衡坐在陆卿安旁边。

她嘴角挑起个不在意的笑,“行啊,你把她叫来吧。”

魔族实力为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规则。

第115章 嘴唇柔软

柳芜双的目光微沉,她眼神中没有一点笑意,嘴角却还挂着弧度,不让人生厌,却也看不出诚意。

她手一伸,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符箓,她微微晃动,一道紫光从符箓中射出。

下一刻,大殿中央猛然出现了全身黑袍的人。

柳芜双站在她的身后,态度恭敬,“魔尊,她应该是流云宗的人,一个人闯进九凄门,我看不出她的修为。”

柳芜双盯着李至衡,眼神闪过很深的忌惮。

她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属于流云宗的气息,可她从未在流云宗听过这个人。

这一身威压,极有可能是大乘期。

魔尊也是大乘期。

是以,柳芜双不认为魔族会输。

柳顷看着李至衡,一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在李至衡的丹田上划过。

她并没有收敛身上的魔气,黑色的流光在她身边围转,纯粹的魔气让黑色浓郁而糜烂。

柳顷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凝重。

她竟然也看不出李至衡的修为。

怎么可能,她步入大乘期已经两百年了,怎么可能。

李至衡瞅着柳顷的丹凤眼,盯着她紫色的瞳孔,摸着下巴想了想。

“柳凰栩?”

她吐出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却让柳顷和柳芜双都如临大敌。

柳顷不着痕迹的控制在身边的魔气,让魔气以缓慢的速度爬向李至衡的背后。

柳顷的脸上笑容真诚,“她是我们的上任魔尊,阁下认识?”

难怪,李至衡点点头。

她看着面前的人,和柳凰栩长的像又不像,她还以为是太久没有出来,脑子不好使了。

“怎么,她死了。”

李至衡食指点着桌面,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在大殿着响着。

柳顷摸不清李至衡态度,她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下垂眼睛,似乎有一些伤心。

“前魔尊在闭关的时候,不幸血脉逆流,当场化成流光。”

柳顷声音暗哑,垂下的眼睛盯着却死死盯着她刚放出去的魔气。

那缕黑色的魔气距离李至衡所坐的椅子只有一米远,李至衡毫无察觉。

李至衡嘴角发出一个嗤笑,她了解魔族,面前的这个魔族也不是一个好人。

柳凰栩也不是好人。

她反手一甩,从指节发出一道流光,直直斩在即将碰到她椅子上的魔气。

宛若被打中七寸的蛇,黑色的魔气瞬间成了黑气,消散在空中。

“啧啧啧。”

她摇摇头,戏谑的看着柳顷,“现在魔尊真的越来越好当了。”

柳顷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仅仅只是一个出手,她就能看出来,她和面前的人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她咬了咬牙,“是阁下太强了。”

李至衡不置可否,她要是不强,柳顷能和她好好说话,估计早就两巴掌把她扇死了。

能当上魔尊,就没有心善的。

“听好,好好教导她修习魔气,一年后我会带走她,当然。”

她嘴角带着一抹危险的笑容,指尖跳跃着白色的流光,光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

足以摧毁整个九凄门。

柳顷微微点头,“自然。”

她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让她整个人显得强大又危险。

李至衡看她这样样子,又发出一声嗤笑。

对于魔族,她又恨又爱,实在找不到一个解决办法,才选择修炼魔气。

她起身,大摇大摆的从大殿中走出去,无一人敢拦她。

谁敢拦,没看见魔尊都打不过。

在李至衡走后,柳顷的脸阴沉下来,她的目光落在陆卿安身上。

作为黑色大大殿中唯一的白色,她的存在十分扎眼。

“魔尊,她要怎么办。”

柳芜双的目光顺着柳顷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头顶,以及一节圆润的下巴。

看不清具体面容,从露出的下巴上柳芜双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如今情况却容不得她细想。

柳顷露出一个冷笑,一个闪身来到陆卿安身前,伸出一根指尖,抬起陆卿安的头。

一张精致又矜贵的脸在柳顷和柳芜双眼中同时呈现。

柳芜双瞳孔一缩,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卿安。

如今陆卿安似乎张开了一些,即便昏睡着,遮住了一双清澈无瑕的瞳孔,可泛着光泽的唇格外诱人。

好似一颗成熟的果子。

柳芜双在心中暗想。

柳顷松开手,陆卿安的头便又垂了下去。

“长的不错,既然刚才那人让你来教她,那你可要好好对她。”

柳顷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握住了拳,铁青着脸离开这里。

柳芜双在她走之后,才快速来到陆卿安的面前。

她托起陆卿安的脸,仔细看着。

陆卿安眼睫很长,细又密,如今投射一个小小的扇形弧度在下眼睫,精致的鼻梁宛若刻意捏出来的,不偏不倚,像是一个最好的作品,笔直而平滑,嘴唇粉红,邀人一亲芳泽。

她的唇线平直,配上眉目的冷清,乍一看有些冷漠。

柳芜双的心脏砰砰跳。

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再次看见陆卿安。

大殿中现在只有陆卿安和她两个人。

其他人早就在刚刚跑了。

她伸出大拇指,在陆卿安的下唇上摩挲。

视线下移,看着被她蹂躏的嘴唇,从刚才的粉红成了嫣红,就好像被谁玩弄过。

柳芜双的好心情在看见陆卿安脖颈的时刻戛然而止。

她盯着陆卿安脖子上的红痕,如坠冰窖。

谁都能看得出,这个红色的痕迹代表了什么。

况且现在还能被她看见,应该是不久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刚刚那个人。

姚芜双丹凤眼中思索着,眉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

她的目光又放在陆卿安的唇上。

稍一俯身,在陆卿安的唇上一碰。

又软又弹,温热湿润。

她心中不自觉生出欣喜,她本想在魔族安定下来之后,去找陆卿安,可谁料在这待了这么久。

魔族的人并不信任她。

即便她是柳顷的大女儿,可她也从小就被放在人族那边卧底。

魔族怕她有了叛变的心思。

她不舍得从陆卿安的唇上离开。

现在陆卿安的唇上宛若覆盖了一层薄膜,宛若剥了壳的荔枝,汁肥水嫩。

姚芜双带着笑意,把陆卿安抱回了卧房。

她与陆卿安住了一阵,知晓陆卿安习惯,她的卧房中也收集了许多小摆件。

在等等,迟早有一天,她会取代柳顷,坐上那个位置。

柳顷是现任魔尊,她的母亲。

可柳顷同样是杀了上任魔尊柳凰栩,才坐上现在的位置。

魔尊的位置便是这样,一代一代杀出来的。

更何况,柳凰栩是柳顷的小姨,也没见柳顷手软。

可能她们柳家人的血中流淌着冷漠。

柳芜双现在已经是化神期了。

化神之上是合体,合体之上是大乘。

可修炼一事,越往上走,越困难。

从化神修炼到合体,可能又要几千年。

姚芜双却不担心。

她趴在床榻边,像是一个小孩子晃着脑袋,眼神亮亮的看着陆卿安。

昏迷的陆卿安眉眼中没有任何笑意,冷漠无情,皮肤白皙,宛若一块上好的冷玉。

姚芜双却知道,这个人身上是热的,心也是热的,哪里是冷玉,分明是一个小火炉。

她在流云宗好好的,怎么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带到这九凄门了。

况且修行魔气?

灵气和魔气不能共存于一体。

陆卿安身体中有灵气,如果想要修行魔气,引魔气如体就行了。

灵气容易被魔气同化,而被魔气同化过的身体,则再也无法修炼灵气。

换言之,修行灵气相当于是有两次机会,如果觉得修行灵气实在无望飞升,可以引魔气入体,转成魔修。

且修为不会发生变化,化神还是化神,元婴还是元婴。

而如果在一开始就修行魔气,则再也没有可能去修行魔气。

魔气霸道专横,灵气纯洁通透。

个中选择全在自己。

柳芜双试探着朝陆卿安体内探入一抹魔气,随后眼中闪过惊讶。

竟然没有了根骨。

难怪要来修行魔气。

没有了根骨,则是彻底无法修炼灵气,魔气勉强能修行,只是修行速度会非常缓慢。